现在说起这些曹辉已经很平静了，常志雍很早之前就跟他说过，天底下没有没吃过败仗的将军，吃败仗是必经之路，要真有这样的人，那一旦吃起败仗来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直以来都站在胜利的云端的人习惯那种高高在上、战无不胜的感觉，更容易自负，不如他们这种吃过败仗的人谨慎。

曹辉深以为然。

顾临伸手拍了拍曹辉的肩膀，刚入营时两人确实是有点不对付，好几个月过去，眼下两人已经磨合。

常志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他说你要是不能全然相信你的战友，那在战场上，你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敌人。

顾临皱着眉盯着前方的草地，这个时节草地已经开始干枯。

他出神很久，连曹辉喊他也没发觉，回神后忽然跳下墙垛，下了城墙径直往主将的营帐走。

曹辉捏着还没啃完的饼在后面追，“你跑那么急干嘛？”

顾临径直去了常志雍的帐子，掀了帘子入内。

……

“不行。”常志雍道。

顾临坐在马扎上，曹辉手里还捏着半块干饼，呆呆地看着。

常志雍神色肃然，“你说火攻，现在吹的是西北风，的确可以，但是你想过没有，，火从敌军的营地烧过去，后面是连绵的山林，火势一旦失控，山林大火蔓延开来，殃及的是周边无辜百姓，”

顾临动了动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指了指头顶，“你想借这场雨，但它让你借吗？你还不够了解宁州的天气，这两日风大，雨云要是吹散了，下雨就会延迟，要是延迟一日，要烧毁多少林地？”

顾临垂下眼，常志雍所言句句在理，火攻计划风险确实巨大。

可若不冒险一试，当下粮草匮乏、士气低迷的困境，又该如何突破？

天色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被如墨的浓黑罩得模糊不清，像是大地沉眠时微耸的脊梁。

顾临靠在城墙上，仰头看向天空，星月都躲到了云层后，破晓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宋云禾卧房的烛火亮了一夜，巧月两次来催促，姑娘也不歇息，只能替她把房中的灯点得亮一些，否则太费眼睛。

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投落满墙光影。

宋云禾终于合上最后一本账册，看着纸上自己算出的那个数字。

柳氏的商铺有进出两套账册，柳渡风并非完全的相信她，这也在情理之中。

一直以来宋云禾拿到的都是各州铺子出账的账册，但是由出项也可以大致推断出，得多大的粮仓才能支撑四州粮铺的运营。

柳渡风有一个巨大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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