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篱急忙起身将趴在地上的邓翠兰扶了起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邓翠兰摇了摇，“没事，赶紧睡觉吧，明儿一早还有的累呢。”邓翠兰似乎很累，她扶着腰躺在了干草上。

邓翠兰不肯说，周篱就没在追问，回到位置上后，她便再也睡不着了。周篱瞪着眼睛直到太阳升起，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此时她才感受到困意的来袭，只是很可惜，在这种地方，天见亮了就要起来干活了，周篱浪费了一个夜晚，注定在这一天要被扒下一层皮。

很快地，牛棚外开始传来了人们的脚步声，没多久，农场里的大喇叭开始响起，喊着口号放着歌声，这时牛棚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爬了起来，周篱跟随着她们出门。时间是有限的，却也足够每个人用凉水抹上一把脸，之后就是聚集到食堂门前，在等待农场职工们打饭期间，众人要齐心协力地喊上口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

如果周篱没记错，这分明就是一首歌的歌词，然而在这里，却成为了一种口号，一种振奋人心坚持立场的口号。

终于，在等到农场职工们打完饭后，才轮到他们这些牛鬼蛇神排队进去打饭。从打饭到吃饭的时间依旧是有限的，每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把饭缸里的东西吃进肚子里，生怕落下后被扣上新的骂名。

总算熬过了早饭时间，众人又要在看守的命令下拿着工具出发去往田间劳作，可令周篱没有想到的是，待一众人来到劳动场地前时，众人开始席地而坐，位置似乎是排列好的，周篱动作麻利，急忙跟着坐到了邓翠兰身旁。

“这是要干嘛啊？”周篱小声问道。

“嘘，别说话。”邓翠兰昨晚被折腾的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也不知是自己倒霉还是那些人故意的，在她打扫猪圈的时候，一只母猪竟让突然就不行了，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生病了。

因此，邓翠兰被冠以了杀猪凶手的称号，被狠批了一顿后才送回了牛棚。

后来周篱在邓翠兰提及此事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以什么样的姿势都能中枪啊。而眼下，周篱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领头的人站在前面口中念念有词地起了个头后，底下的人开始群起附和，这时周篱才了解到，这是劳作前“雷打不动”的“班前学习会”。偶尔还会在田边地头读上一篇报纸上的重要社论，若是没有社论就读伟人著作，多半是从《老三篇》中选择一篇出来念。

这期间，每个人都是板着面孔听着内心念着，“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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