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此锋利的上古神兵!如此诡秘的偷袭!如此贴身的距离!加上灯光昏暗、美酒在身,只怕林冲是再也躲不过了。
——原来这一切的安排,只不过是一个恶毒的圈套而已。
王伦与杜迁嘴角均已泛起狠毒的微笑。那少女的目中骤然露出惊惶之色,虽似想起身跃起,却又怎么还来得及?
剑光如雪,抢尽先机!
“嗤”的一声,剑已刺入。
可是这柄吹毛断发的太阿剑上赫然挑着的,却只不过是一只肥肥的烧鸡而已。
那“云里金刚”宋万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练得一身好气力,即便是坚硬似铁的花岗石也能一拳打碎。他刚才所用的招式虽并不十分好看,但却绝对实用、辛辣,算准了林冲的七分软肋。
而此刻他用尽力气,却只不过挑了一只双脚朝天、肉香四溢的烧鸡在剑上。他的一张脸却涨得比烧鸡的皮还要红。
他已气得快要晕过去。
适才那弹指之间,林冲身形猛然一侧,左掌在桌底一拍,面前酒桌之上的那只烧鸡便轰然飞起,直穿入宋万手中长剑。他自己却已腾身而起,稳稳落在大厅中央。
他的身法虽然潇洒之极,但若是其中任何一个动作慢了一丝一厘,那么刚才血溅剑下的就是他自己。即便如此,若非昨夜那少女的提醒令他有所防备,这一剑刺来也万万躲不开。
林冲还未说话,王伦却已阴沉着脸开口了:“好一个‘豹子头’,这一着竟然被你躲过。”
林冲怒极叱道:“不曾想堂堂‘水泊山庄’竟有这般毒辣手段!”
王伦仰天大笑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在这里啸聚水泊,朝廷却为何始终不曾出兵相攻?山庄的太平,正是全靠了高太尉从中周旋!”
此言一出,厅中众家丁皆是哗然大乱。他们一直也不知,自己的庄主竟然是这样的奴才。
王伦面沉如水,缓缓道:“高太尉如今正是我们兄弟三人的前程靠山,你得罪他,我们怎会不要你的命?可怜那柴进还被蒙在鼓里,他将你遣来,岂等于不送羊入虎口么?”
杜迁在一旁狞笑Сhā口道:“柴进敢跟太尉作对,也是自身难保!”
“旱地忽律”朱贵本已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呆了,此刻却大声Сhā口道:“庄主!林教头被奸臣暗算,我等正应仗义相助,又怎能害他?”
王伦狞笑道:“朱贵,你再敢多嘴,一并杀了!”
朱贵脸上却无丝毫惧色,朗声道:“加害林教头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死也不做!”
他口中说话,本已暗暗提防,突见眼前精光大盛,一把飞叉已夺面而来。飞叉来势奇快。他纵要躲闪也已不及。
眼看飞叉将入咽喉!
只听“当”的一声,一根竹筷已斜斜撞上叉尖。
那柄飞叉虽仍旧未被震飞,但终究偏了方向,“噗”地Сhā入朱贵右胸。
——林冲见王伦面色越来越阴鸷,右手微抖,一道精光射出,已知不妙,情急中抓起桌面上一根木筷飞掷而出。
——木筷蓄足内力,后发先至,救了朱贵一命。
叉入肉二寸,鲜血飞激!朱贵应声而倒,昏死过去。
宋万挥剑大叫道:“大哥,我们联手宰了他!”他方才丢尽颜面,一心便想除掉林冲解气。
语声未落,宋万与杜迁均已自二侧扑至。杜迁手里银光闪闪,赫然竟是用的一对精钢打造的“如意捉魂钩”,与宋万暴风般的剑招配合得滴水不漏。
两人乍逢劲敌,精神倍长,手中武器的威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只见青芒乍现,似网如织;银光飞起,如漫天星雨。
林冲原本惯使长枪,此刻却是空手对战,以一敌二,一双肉掌却要抵挡三件兵器。而太阿宝剑的锋芒也实在太过犀利,逼得他只得连连闪避。
宋万与杜迁眼见得势,攻势愈加凌厉。王伦目光闪烁,缓缓起身,手里折扇轻挥,看似漫不经心,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林冲步步退让,后背朝着王伦渐渐退了过来。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林冲此际所有精力都已用在抵挡宋、杜二人,后背空虚,岂不是唾手可得?
王伦面色一变,倏然纵身跃上,手中折扇合拢,用的竟是判官笔法中的一招“指点乾坤”,直奔林冲后腰死|茓而去。
灯光之下,折扇顶部蓝光一闪,露出一支锋利尖刺。
刺身暗蓝,显然淬过见血封喉的剧毒。林冲即便只是被划破一丝油皮,也休想再活命了。
厅中众人齐齐惊呼!
二
王伦本已堪堪得手,却见自己的胸口上,突然就多出了一截剑尖。
一截正在滴血的剑尖!
血花飞溅之后,它就露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全身所有的劲力都被这一截血红的剑尖所击溃。因为一柄短剑,竟已经完全透胸而过!
尖锐的刺痛,使他只能自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怪叫,却再也无力抬起头来。
王伦就这样垂着头,凝望着胸前血红的剑尖僵立在那里,像在思考,又像在发呆。他的最后一口气也已很快断绝。
这般诡异凄惨的景象,甚至令所有人的呼吸与动作骤然停顿。
只见那少女立在王伦身后,左手握着柄一池秋水似的短剑,而原本右掌中的短剑,却已深深地刺入王伦脊背。
宋万双目圆睁,喉中咯咯作响,良久方自怒吼道:“花轻雨,竟是你下的毒手?”
花轻雨怒容满面,高声叱道:“半月前我来这梁山,是想你们个个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谁知王伦竟暗通高俅那奸贼!”
她身子簌簌发抖,下唇已快被自己咬出血来,厉声道:“高俅与我有杀父之仇,十年前我家破人亡,兄妹失散……这番大仇不共戴天,难道这还不够我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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