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微叹道:“你若此刻已明白正邪之分,却也不晚!”
史文恭如若未闻,沉着脸道:“纵然如此,你若呈现出一丝疲惫虚弱之态,我也可出手。但你虽已真力大损,但神情之从容与镇定,竟令我也无法看出你余下的功力究竟还有多少。”
史文恭紧盯着对方,一字字道:“我只感觉你的功力已和你的人合为一体,绝无一丝外泄。我的‘明月功’本已先失了杀机,之后纵然无孔不入,却也对你毫无办法……”
宋江淡然一笑道:“阁下审时度势之能力也非常人能及。若是换了展童,恐怕此刻就要不顾一切地出手。”
史文恭朝徽宗藏身处瞥了一瞥,仰天大笑道:“好一个宋江!今日虽未能与你一决生死,但东京汴梁之内,我等你!”
笑声之中,他的身子倏然便在四丈之外,身法之快无以复加。只听他的轻叱声自远处遥遥传来:“你们还不走!”
高廉等五人闻声旋动身形,紧随着他的身影飞掠而去。只听高廉阴损的笑声,犹在灏灵殿前回荡不绝。
风中弥漫着血腥的滋味。
血泊中的尸体都已经渐渐冷却。任原、洪先、殷天锡、阎婆惜、宿元景,以及神坛上的伍振鹏,不论他们生前是善是恶,狠毒或阴险,此刻都已是一具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赵雷、张青、燕青、关胜、武松五人重伤,李师师昏迷不醒。剩下的人心中皆在发凉。
但无论如何,危机,总算暂时地过去了。
人群中,徽宗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可这口气却还没有完全吐完,身旁的小白突然就做出了一件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只见他手腕一抖,忽然就自袖中射出一支暗黑色的袖箭。
这一箭,又快又准又狠,竟是朝着徽宗的心口射去的!
两人的距离还不到二尺,纵然是绝顶高手也休想躲得开,更何况是终日养尊处优的徽宗?
他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太监,竟会向他下毒手!韩滔、单延ゾ退懔⒃谝慌裕却哪里反应得过来。
只听徽宗“啊”的一声惊呼,三寸长的袖箭已钉在身上。
三
这一箭足力而发,便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只怕也要被射穿骨头。
谁知它钉在徽宗心口处,却偏偏似被什么力量挡住无法深入,甚至一滴鲜血也未曾溅出。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小白面色一变,复又一掌击向徽宗头顶。
但此刻时机已过,韩、单二人四掌齐出,硬架了他这一掌,身子各晃了几晃。单延ッ粕喝道:“小白,你也反了么?”
语声未落,小白的身子忽然就自三人掌风中间飞了出去。
数百个人、数百双眼睛都在无比吃惊地望着他。
宋江与董平、孙二娘夫妇等人即便没有看见人堆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听见了单延サ恼庖簧怒喝。
无法压抑的愤怒,已自众人的心底爆发了出来。
——鲜血与悲痛,早已使众人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小白害怕了。他逃。
他的身子在半空中飞旋上升,等到了距地面三丈多高之处,突然就如箭一般向广场西南角投去。
一条庞大的人影忽然飞跃而起,紧紧贴在他身后。一张巨网随即撒开,朝他劈头盖了下来。
孙二娘虽身躯巨大,但步法竟然也灵活得很。这张用金丝银线织成的巨网眼看就要网住对方。
眼看小白无论向前向左或向右,势必都无法躲开这一张网,但他的身子竟然比泥鳅还滑,竟抱着头缩成一团,猛然从孙二娘的脚下滚了回去。
这一来,孙二娘的巨网反而被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
这虽是巧妙无比的一招,但张青的铁尺却到了。
铁尺凌风,闪电般击向他左耳。忽而一化为十,十化为百,小白猛然觉得眼前似有百十只铁尺的影子。
他再退,却已落入网中,翻滚着落了下来。
却见张青已自靴筒之中抽出一柄匕首,快若闪电地朝缠在网中的小白捅了过去。
董平刚刚发出大喊声:“等一等!”小白的眼珠已死命地凸出。
匕首入眉心,旋即拔出。
鲜血立刻如标枪般喷了出来,血珠也飞溅到了张青的脸上、嘴上——他本就是一心想尝一尝敌人的鲜血。
——压抑在心中太久的愤怒,只有用敌人的血才能抚平。
血是咸的。
淡淡的咸味,甚至带着苦,如同汗水的味道。张青舔着舌尖的鲜血,心中的怒火骤然间无法压抑地膨胀。
慌乱的人丛中,韩滔与单延ゼ奔狈鲎』兆凇U葬搬八眼含泪,嘶声叫道:“哥哥!”却见他胸口那支见血封喉的淬毒袖箭“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徽宗脸色惨白,倒吸了一口气,颤声道:“若不是朕多了个心眼,时时将‘雁翎锁子甲’穿在身上……今日恐怕再难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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