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八月二十五。艳阳天。
阳光自四周薄薄的窗纸透进来,在满室洒下淡淡的光影。高俅半躺半坐着,将全身泡在滚烫的水里。洗澡用的木桶是从扶桑运来的“风吕”桶里的水已经十分热了,他却还嫌不够。
因为他太喜欢“刺激”。
——对他而言,杀人是一种刺激;享受女人是一种刺激;挫败对手是一种刺激;泡在最热的水里洗澡也是一种刺激。
他一向认为:只有用另一种刺激,才能最好地平复此前的刺激所带来的兴奋和疲倦。
三天前他杀了人,在水泊山庄用一柄飞刀洞穿了晁盖的咽喉,然后他就不再出手,冷冷地看着手下将山庄内余下的人逐个杀死。因为他觉得杀人是一种艺术,他只杀那些值得他出手的人。
他骑着最快的马一回到殿帅府,就将林香儿狠狠地抛在床上,像一头野兽般撕扯着她的衣服。林香儿也用比任何女人都温顺十倍的动作迎合他,顺从他。因为她知道,每次杀人之后,他都会变得异常兴奋。
他再一次用狂热的身体将她彻底征服。
现在,他又用滚烫的水刺激着自己的身体,他的整个人终于完全放松。
高俅微微睁开眼,点了点头,身旁两名披着薄薄轻纱的女孩子便又将一桶散发着芳香的热水倒进风吕里面。她们的动作是那么轻柔,晶莹白皙的肌肤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成熟丰满的Chu女胴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她们用粉嫩的手拈起洁白的纱巾,用力在高俅的脊背上摩挲着,他的皮肤开始在热水和摩擦的作用下快乐地泛红。
——十余年来醇酒美人的奢侈生活,并未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任何丑陋的痕迹,他的腹部依然坚实,背上臂上的肌肉仍旧弹性十足,甚至比那些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的身体还要精力充沛。
他心底里也觉得十分满意。
这种满意决不仅仅是源于自己的身体或少女的服侍,更因为华山落雁峰内的倾国宝藏已被史文恭等人顺利运回;至于《九天玄女经》下卷,他也已在昨夜亲自从金銮殿左首飞檐内取来。而今他宝藏与中原要图皆在手中,即日便要联络南北七十二省黑白两道,举兵而起只在反掌之间。
身边的“四使三剑”虽只剩李玉婉和史文恭,黄文炳重伤,余下的高廉、李成、闻达、蔡九、裴如海等人也算不上一流好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一成将功万骨枯,既是要得天下,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他还得到了一样更厉害的东西……只等徽宗一回京,他便要将他刺杀于御街朱雀门外,之后登基改国。至于“天尊”方腊和辽国之患,凭自己之谋与天下之兵,即便不能铲除,势必也可成鼎足三分的局势。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他的手也已分别袭上了身旁二名少女的胸膛。
少女们轻轻扭动着,闪躲着,却又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因为她们知道,在这里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完完全全的顺从。
她们娇嫩的Chu女肌肤,在轻纱之下都已因羞愤而泛起粉红,甚至激起了细小的涟漪。她们已准备好默默去承受一切。
忽然,高俅的手却不动了。
然后她们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气,自门缝中渗进来。
这股杀气竟是如此凛烈,即便是像她们这种完全不懂武功的女孩子,也可以强烈地感受得到。
她们已彻底呆住。只听“扑啦啦”一阵声响,屋檐上忽有一群飞鸟惊起。
杀气似已凝结成一柄尖锐的锥子,直要夺门而入。
高俅的手已缓缓自她们坚挺的胸膛上收回,目中寒光陡射,厉声道:“林冲?”
门外的回答简短有力:“不错。”
“其余三人是谁?”
另一个声音徐徐答道:“柴进、花荣、花轻雨。”
“你们终于来了。”
“我们在等。”
“等什么?”
“等死。”
“死?谁死?”
“你!”
“是么?”
“你为何还不出来?”
高俅终于缓缓自风吕中站起,慢慢拿起毛巾揩净了身上的水珠,逐一地穿上衣服。
他的动作并不快,神情竟然还很悠闲,似乎根本未曾将门外充满杀气的四人放在心上。身边的女孩子却已吓得一动也不会动了。
高俅袍袖一拂,门开了。
二
林冲四人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只见高俅鹰鼻深目,下颌髭须,那张深沉冷漠之极的面上,一双死灰色的眼睛却赫然在放着光——妖异、诡秘、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
他的眼里简直如同藏着一条来自无间地狱的鞭子,任何人被他盯住,就似被这根妖魔之鞭狠狠抽打一般。四人纵然是铁打的胆子,心里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气。
只是无论怎样,他们也不会退缩。这不仅由于这一战关系到国运百姓,更因为高俅欠他们的血债,今日势必要做个了结。
——血债,只有用血才能了结。不是对方的鲜血,就是自己的。
高俅就站在那里紧望着他们,神色竟十分松弛,忽然笑了笑道:“林冲,我一直在等你。你若不来,我一定会很失望。”
他悠然接道:“自水泊山庄一战不见你踪影,我就知道你定已来了京城。你若知道经书已在我手,必定无法再等下去——上卷《九天玄女经》在我手的消息,本就是我在回程时飞鸽传书命人在东京传出去的。”
柴进不禁悚然动容道:“你去过水泊山庄?”
高俅冷冷道:“不错。我原以为那里高手众多,谁知却失望得很,就连晁盖也不过如此……”
柴进骤然间血往上冲,厉声道:“晁大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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