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错过了,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不过是他笔下的角色而已。
我的沉默让吕静觉得难堪,他吸烟,深深地吸,烟雾弥散开,把近在咫尺的他变得若隐若现。其实,这样的视觉现象才是真实的,我不曾看清谁,包括我自己。
“章冰……我知道,你在心里看不起我了……”他的声音里满是颓唐和难过。
“不,我没有……问你一件事。”我到底是疑惑的,忍不住问。
“什么?”他充满希望看过来,俊朗的眉目一如往昔,看在眼里,却没有了心动。
“你认识周小鱼?”我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问他所期待的问题。
“……她是我一个病人的姐姐,算不得认识。”他顿了顿,飞快又随意地说,我却分明看到了一抹惊慌从他的眼眸里闪现。
“那么王仪怎么会知道嘉铭的电话号码?”我问出了我百思不解的问题。
“……这……我没问过她,你知道……她太容易激动,特别是提到你们……所以我从来不问什么……”云里雾里,听到他支支吾吾地说。
真的吗?疑云聚集,我盯住他,他躲闪着,不肯看我。
我摇了摇头,不要怀疑他,他为我,不是也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我揉了揉额角,听到他问过来:“你和他现在怎样了?”
“夜夜新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回答。
“……那就好……”他低头苦笑了一下,续又抬头伸出双臂,“让我……再抱抱你……”
我看着他,吕静,我们,此时,如此靠近,恍如前尘,可是,分明的,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中间。我再也不能心无旁贷、满心欢悦地扑向你的怀抱,对你的依恋、信任。这一路走来,是怎样遗失的?
在我对爱充满绝望的日子里,你留我孤独地走,即使在别处寻欢作乐来麻醉,也不肯牵我的手给我力量和希望。嘉铭虽然时时折磨我,但他对我始终不离不弃,苦苦追随。
还有什么理由让我贪恋你?
我背转身去,面对白的墙。你对着的女人,已经不复从前,不会再轻易交付。
他走的时候,我在看着天上的云朵发呆。
那些云朵实在是高深莫测的,有时候是人形,有时是物状。我就想,那些变幻里,是不是有靖叔、张谭、我的孩子?他们离开了尘世,去了哪里?若是有灵魂的,是不是再俯瞰这尘世,已经有了然于胸的豁达,不以物喜,不为己悲?
而我,在这尘世里,辛苦辗转,努力寻找的温暖的爱,是得而复失又复得,还是失而复得又复失?
无论是怎样的,我要开心起来,因为,我还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星期天,正发愁怎么打发。手机响,赛海星打过来的。
赛海星拉着刘扬的手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走了一圈,又碰在一起了。
他们要结婚了。
刘扬结婚不到两个月,就离了,速战速决,倒是很合时代节奏的。她笑嘻嘻地对我说:“章冰,我们又凑一起了。想起读书那段时光,真让人留恋,现在,我们都快老了。”
“我老了,你们还年轻着呢,不是说爱情让人永远不老的吗?”我已经渐渐从阴晦的情绪里走出,心情好些的时候,说话也轻松些。
赛海星很尴尬似的,我知道来找我,一定是刘扬的主意。
她有什么事情,总是喜欢让我知道,然后听我的意见,虽然我什么意见也发表不出来。
我对赛海星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心领神会地笑了。
一直天南地北地聊。到了中午,赛海星请客,我们三个人,又像很久以前那样,坐在一起吃饭,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心情,人已沧桑。
“那个吕静现在过得怎么样?”刘扬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看起来不错,快当爸爸了。”我说。
“你们医院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传言么?”刘扬倒是处心积虑的。
“什么传言?没有。”我说。
“他欺骗少女感情让人告到局里了。”刘扬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这回事儿。”
“怎么没有啊,那个女的亲口跟我说的,吕静一宿一宿地和她干事儿,要不就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后来就他妈撇下人不管了,他应该遭到报应!”刘扬咬牙切齿地。
是的,本来,他是应该得到惩罚的。
我直截了当地问刘扬:“说实话,那些信是不是你寄的?”
她瞪圆了眼,看了我很长时间,然后她反问我:“你给他把事儿给平了?”
我答非所问:“刘扬,和赛海星好好过日子吧。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
刘扬瞅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啊—怎么说你呢!都你这号的,那咱中国人不是太熊了。”
也是。但要到国家大事上,不能这样息事宁人,但吕静毕竟不是民族敌人,国家大事目前也犯不着我来操心。
“哈哈……你真是小题大做,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能不犯错误,你能?我能?”我被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逗笑了。
“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赛海星不明所以。
“一边去,没你事儿,以后告诉你。”刘扬推他。
我知道刘扬来找我的原因了,她想确定她是否出奇制胜了。这个女人,也真费心了。
“刘扬,其实,你得谢我。”我说,“要不,你犯的可是侵犯隐私罪,还有,敲诈勒索罪!把钱还给人家!”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哪管他隐私不隐私的!什么钱?我只给那个女的出谋划策,没让她向他要钱!”刘扬不以为然。
“那你就犯指使或者同谋罪了,好了,不说这件事吧,已经过去了,总之,这样的事是害人害己。”我想告诉她那个女子的职业和勒索,但想想,算了,也许刘扬什么都心知肚明,也许她真的也被人蒙了,现在说它有什么意思呢?
我说:“赛海星,你终于又成新郎了。”
赛海星就咧着嘴,看着我,意味深长,又蓦然问来:“你那个嘉铭,真没教养,那天,醋坛子都翻了。”
他哪知道前因后果!那时的嘉铭对我是恨之入骨,哪里还会为我掀醋坛子呢!同样的情节,因为不明所以,看过去,竟然是不同的风景,就当是他因为在意我,而没有教养吧。我很幸福地笑。
“你们还吵架吗?”赛海星问。
“早好得一锅糨糊了。你关心自己的事儿去吧,闲心思还不少呢!”我说。
大家都笑。
笑的,只是脸上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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