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走之前,会留下一场大雨。
阳走之前,会留下诡丽的黄昏。
人走之前,会留下一丝记忆与欢笑。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若自己的力量太小,就只能用大家的力量。
浩然依旧在家中,依旧看着那本永远看不完的书。
而张鸣不在家中。
只是意外,在张鸣家门口,万怿衡遇见了王武和他的徒弟们,只因为剑鞘上华山二字。
当初王武认为他是张鸣,但一会儿就否定了,张鸣是用棍,他则是用剑,这让两人差点争打起来。但双方所见双方都是用的华山剑法,便和好,答出名字。
到了一栋有名的茶楼,两个人坐了下来,见其他弟子走上楼去。
“搔闻问青山,曾离李谪仙。顿归贪静客,飞上最高颠。”王武道。
“气吐鸿蒙歪,神超太极先。茅龙如何借,直到五成边。”
“不过,你是我的弟子,但我为何不知道你也不认识你?”
万怿衡一笑,说:“你不认识我,你也认识林焕杰吧。”
“难道。”他略想一会儿,说:“原来如此,是这样,你就不是我的弟子,是剑仙吴老仙的弟子,你就是哪个万怿衡。久仰大名,如然,剑法不错,难道那个神来飘飘飘的老仙不来帮忙,只让个弟子来帮助我啊。”
“据说你带来了灵芝意,药现在何处呢?”万怿衡问。
“就在楼上,由山灵七剑看守,没有问题。”王武说,“你问这干什么,你是否帮我们?”
“只要给我一百株灵芝意,我就帮你。”
“哈哈哈……果然是那老头出的主意。华山死了人,不救了?把灵芝意拿走了,谁来救人,笑话,哈哈哈哈……”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给林焕杰解毒。”
“宁香花的毒……我给她的时候叫她不要乱玩,中了毒又来找我。”王武道,“一百株灵芝意,可治一百条人命,我们这儿只剩下一百三十多株了,你要知道,我们想救也救不了。”
万怿衡叹息道走出茶馆,回头对王武道,“看着你是我前辈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假如再去找另一朵宁香,天下之大,不知在何方,只怕没有时间了。走到竹林的尽头,时间的尽头。
这是在皇宫的前院想的,但现在走到后院便后悔了。从上方看,有数百官员守在那儿,也知道一百株有多重,分量有多大。他又没穿夜行服,身为一代镖师,跑了几年没有失一个镖,在江湖上名声也算大,这被发现了,不等于送死。
夜长梦多,已是戊时,天渐黑了下来,守草的人还是没有减少,一直守护在那里。
月出来了,沉浮在天海中。
万怿衡自己对自己说,该走了。等也不是个办法。
影子飞过,他只好回家。
他回到家中,睡在床上,突然发现花在发光,他将花从衣服中拿出来,那光发着粉红色的光,他自想了一下,这花没有发粉红色的时候。不知为何,这光照着他一直无法入睡。夜色清,他站了起来,走到庭院时,才发现,石墨毁掉的哪个洞,也发散着粉红色的光。
难道如此?他走到洞边,望见其中才有一朵,宁香花。
万怿衡拿着这两朵花,想着,是谁一直在帮他。
他带着两朵绿色的花,向飞来峰飞去。
夜很平静,星星终止了眨眼,余留在光滑的飞来峰顶上,林焕杰不见了,蝴蝶剑不见了,只剩下的是,三个沥红的血字,在岩石上。
“我爱你。”
月很平静,天海上暗朝汹涌。那三个字永远刻着他的心里,他仰天长啸,夜如止水,毫无动静。
人亦离去,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他将那两朵花放在飞来峰顶的岩石上,岩石上将干的血迹遇见了光,化成了发着光的绿色血迹。
万俱寂静,他悄声离开了飞来峰。
“爱呀,爱,那爱......”
十多天的时间平静,只是海啸前的退潮,只是风暴眼只的平静,只是大战前的寂静。华山的人马分成八路来着这儿,狩在杭州。
听到师父说,还有七天就要真正的开战了。
是的,愿你多杀几个人,也好当上个英雄,我是个习文的,也帮不了你。
战争就非要杀人?为何要去争个英雄?没有无英雄的战争。
因为这只是战争,战争不死人,那便不是战争。
只是欲望和传说,让这个战争开始了。战争不就是因为欲望?
但世界不能没有欲望,不能世上每个人都是和尚,所以世上不能没有战争。
世界本来就是空明,人被他裁决了。
世界不能没有人,没有人,世上不可能光明。
这是在西湖的长堤边浩然与万怿衡的对话。两人边观景边谈天。
“为人不能一直喝醉,可惜世上没有真正的醉生梦死。”浩然叹道。“一切都是宿命啊,无人可改。”
“又是许久没有见到张鸣了。“
“是啊,他真像一个英雄,打的是敌人。”
万怿衡笑了笑,说:“谁的可以把谁看成是敌人。但是……却不可以看成朋友啊。你不认为呢?”
浩然淡淡一笑,却笑中带着伤,他说:“去不去飞来峰上玩玩?”
其实对于一个文官,文人来说,是只爱海不爱山,而浩然居然说要去爬飞来峰,虽然说峰不高。
西湖极目所望,粼粼波光,浪一波一波而来。
万怿衡笑了半晌。
绿树绿草茵茵,这飞来峰这种保存几万种的树木的小山,是很难看见的。水潺潺不断,美丽的一切。
“我很喜欢的不是风景,而是那一个个顽强的生命,正好像你。”
“我?”
“昔夕非比,物是人非了。”他叹道,“人都走散了,完全的走散了,散尽了。试问可有何方?其实我知道你的真正的身份。你只是被你父母放弃的人,因是你父亲放弃,据说你的父亲杀了你的母亲。你是一个被命运所放弃的人。你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看不到那片竹林?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所见死亡。”
万怿衡笑着。
“你养父把你送到华山,他自己离去,也是因为你父亲。你父亲把你送到那华山,是因为那里离这儿远,而你父亲,是朝廷的武官员。他只是不想杀了,可惜,两人只是无情无义。你的养父是你父亲杀的,你知道为什么?”
“不知。”万怿衡的表情有些木然。
“那年,你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因气脉走岔而死,于是,你成了他唯一的儿子,那年你一岁。他非常哀伤的度过了一年,没有了天伦之乐,他感到你养父抢了这天伦之乐,于是他杀了你养父,但却想因为杀了你养父,他再来找你,你也不会跟他走。你妈生了你以后,你父亲打死了你妈,之前没杀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你妈既有了你,你父是因为和你妈的一次错爱,爱完后便后悔了,因为你妈悔了他的名誉。其实你妈已是名花有主。”
万怿衡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说“讲得好,说。”
“那时,你父亲在江湖上已很有名气,如果这事暴露,名声则会大败,你父亲不舍得你,便没杀你妈,只把她关了起来,等他生了你之后。你父亲想若放了你母亲,你母亲被关在山洞里十个月,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又有气,一定会将这事公于天下。这一想,便杀了你的母亲,把你私养起来。在你一岁时,便将你给了你养父。最后你养父被杀,你妻子被杀都是因为不让你好好活着,因为他恨你母亲。最后,他想杀你,想与他的那一个儿子一样气脉走岔而死。给了你鸽子剑与一本错误的剑谱,那是你一练就走火入魔的剑谱。
“谢谢你了,好浩然。”万怿衡说,“因为我师父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我不会自己去找死杀我父亲,放心吧。”
“为何你有了鸽子剑,你不知剑谱,幸好你没有见到剑谱。”浩然道,“唉,不知何处是光,何处是暗,你没事就好。”
浩然跑上去拥抱了万怿衡,说:“好兄弟,再别干傻事了。”他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万怿衡突然感到一短匕首刺入了他的腹中,血成河。没有几秒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倒了下来。
眼泪从浩然眼中流了下来,他在万怿衡耳边说道:“兄弟,对不起你,你可要知道,我只可一心为国啊。为何,我与你这么好的朋友,不是坐在一条船上?原谅我......”
闻见几声长啸,在远方的飞来峰上。
不知何时醒来,万怿衡躺在飞来峰顶上的黑石上,身上那个伤口依旧在痛,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在这里。
一个老人在笑,拿着一杯药,他后面是张鸣,不知是为何,那来人是那样的眼熟,却就是不知道他是谁,却就是不知道他是谁。那老人给了他药,说:“喝。”万怿衡见张鸣没说什么,便喝了下去,亦凉亦哭有些清凉。
见他喝药,老人便自行离去了。
万怿衡喝了药后,一切感到好了很多,他看见张鸣说了一句::“还有两天,华山就要反攻了。”
万怿衡都没有想到,他睡了五天。他感到有些饿,问张鸣:“这儿有东西吃吗,我饿得厉害。”
张鸣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说:“你伤得的肠子,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不过你明天就完全好了,这可是灵芝意的药理。明日将草根做成药喝下,你内伤就完全好了,只有点外伤,外伤不要紧,你与我们一起去打天下。”
“真的要去打,要改朝换代?王武要做皇帝?我会帮你们的,但要先请大餐一顿......”
“停下来,我该告诉你的,我便要告诉你,等会也许就忘了。那个老人救你,也不知为何把我找来。好像知道我与你是朋友。他找我说必须要灵芝意做的解药。我便找了王武要了一服。便给了那老人。因为你的伤在肠胃,所以不能吃饭。我怕你乱动,有怕你要吃东西,便点了你的睡|茓,给我睡了五天。你的内功真是强,我点|茓每六个时辰就要点一次,这次来晚了点,你就自行解|茓了。是不是饿得厉害,你要再睡一天好不?”
“你会点|茓了?”万怿衡叹道。
“行征打仗的时候,感到无味,便找岳飞学点|茓,岳飞不分兵士,全都以朋友相待。所以我们互相换了几招,我学了点|茓,他学了一种内力心法。你也想学点|茓?“
“我,现在不想。反正我没你聪明,连|茓道学了大半年才懂......现在我只想吃饭。”万怿衡道。
张鸣笑了笑,说:“你可以喝水,但不能吃饭。”
“好好,喝水,喝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张鸣拿着一只碗到旁边的溪中接了碗水,给了万怿衡,说:“慢点喝,溪水很寒。别喝快了说痛。”
万怿衡慢慢饮尽谁,又说道:“你不觉得老人有点奇熟。”
张鸣笑了笑,说:“也许儿时见过,也许在这儿玩的时候他还帮了我们,所以知道我们所在何处。还或许,前世曾是故交。也许在梦中所见。”
万怿衡苦笑了很久,叹道:“天地大兮,人何处,缘造何处?或试问天兮,天高云深,如海无尽兮。散者何处,不可寻兮。天地小兮,人尽兮,无人逢兮,逢者不可留兮。走遍天涯海角,极目望兮,一望无极空白解释兮。何处无人?何处曾有人兮?试问天帝,无回昔兮。”
明交替,不知何时起,街上便少了许多人,少得人都知是青壮年男丁。也许朝上知道了这华山的事,可惜军远方,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抓丁。
可惜他们算不出来,太多的华山弟子来都这里,也被抓了进去,反这回华山的进攻。
只怕他们不曾反了。
月牙交替,一转眼到了天明,等到老人给他服了最后一碗药时,顿时一切都好多了,除了万分的饿之外,万怿衡想。服药之后半晌,他站了起来,结果一站起来眼睛发花,然后便发黑,又倒了下去。幸好张鸣反应快,接住了他。
张鸣抱着他道:“怎么能倒,难道你不吃大餐了?不吃算了,我都是要吃的。”
万怿衡一听大餐,眼中一亮,说道:“你背我去,我没有力气了。算说我要不吃大餐的?”
“吃庆功宴去了。”张鸣道。
万怿衡顿时暗淡下来,说:“吃什么庆功宴,我有罪。我把进攻时间告诉敌人了。”
“谁?”
“浩然,是他刺得我。”
张鸣背着他,一笑:“我是说,这时间是谁说出来的?原来是你。不过,浩然不是不道不德不仁不义之人,我们都谅解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放过他?”
“他刺了你,他当然知道你死不了,华山的人会救你,他们有灵芝意,刺你也为了说明他的忠心,反正他给的时间也是对的,我们又不会改。”
“为何不改。”
“听我说完。”张鸣说,一边向城中走去。“七天之内,朝上不可能调兵回家,只可能抓丁。懂了吧?他们把华山的人也抓去了,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不信打不下来。不改时间,第一是不好告诉被抓去的人,第二。改早了你伤没好,改晚了大军到了就不好玩了。”
万怿衡下了几声,说:“谁出的鬼主意?”
“浩然。你现在原谅他了吧。我也帮你们,帮你们杀了秦会之那个大恶人。”张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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