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
从早上下到晚上仍不酮,还在不知疲倦地往下面奔着
北风狂怒地呼啸着,盘旋着,袭扰着一切可以碰触的东西,雪片身不由己地随风飘舞,却挣脱不了束缚,最终无奈地落在风指定的地点
官道上一层厚厚的雪,掩盖了道路,远远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只有路边两排树木在尽职地指引着路的轮廓,劲风吹过,一团团积雪从似已不堪重负的树顶砸落,融入那一片白,霎时就难觅踪影,放眼望去,依然是满目银白,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
风声充斥着整个大地,似乎已主宰了这个世界,它自己也很满意了
却有阵阵铃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莫非有人在这漫天大雪中还在赶路?
声音近了一黑一白两匹大马,黑如墨,白如雪,周身竟无一丝杂sè,黑马挂银铃,白马着金铃,铃随马动,马奔铃响两马拉着一辆华丽的大车,车阔轮高,车身上雕着各式图案,jīng美,大气,四周以绿呢包裹,只在两侧各留出一个方孔,一尺见方,在里面用一层厚厚的毛毡遮赚显是当作窗户,车厢前面一整块绿呢一垂到底,把寒风冷冷地拒绝在外面
车夫身着一袭黑sè皮袍,头戴皮帽,青巾遮面,一双眼睛在寒风中仍炯炯有神,一层冰霜已稳稳地凝在睫毛上只见他左手紧紧地挽着缰绳,右手牢牢地握着长鞭,神情专注,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金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两匹马和这辆车的主人—楚半山,本地最大的富商十几年前从外地来到金州,短短十年间,产业几乎遍布了城内各个角落,城外还有不知数目的良田山林,坊间传言,如果他的财富全堆积在一起,差不多有城外的元宝山的一半了,所以,人们都叫他“楚半山”,当然,只是背后,当面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楚老爷”的,就连本城的父母官—刘知县,见了他,也满脸堆笑,客气地作揖,“楚兄”长,“楚兄”短的,全无对百姓的冷脸及官威他的本名“楚晋财”倒渐渐被人淡忘了
至于他财富的来源,众说纷绗有人说,他本是一个江洋大盗,在积攒了大笔财富后,来到这偏远小城隐居有人说,他得到了一份藏宝图,挖到了大批财宝……,总之,说的天花乱坠,听的半信半疑但没人知道他的财富到底从何而来传言流到楚半山的耳中,他淡然一笑,不置可否这些财富从何而来,他自己自然清楚,只不过,不能对外人说罢了
车厢内,楚半山端坐在软榻上,一袭白袍,软榻前一只雕花木架,下层一只jīng致的铜盆,里面的炭烧得通红,架上一只铜壶在炭火的烘烤下,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酒香,楚半山似乎没有被酒香吸引,只是静静地坐在榻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楚半山这次又是应城里富商钟莫无的邀请,到钟府淘宝的在金州,钟莫无也算是名声在外了,自己有些田,在城里也有些生意,平时,还不知从哪儿搞来些古玩珠宝等东西,召集本城一些富商来竞价,价高者得,倒也被他赚了不少
楚半山的钱最多,当然每次都会被邀请,他也每次必到,看到自己中意的,不管开价几何,总要坚持到最后,其余人没法跟他比银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把大把的银票扔出来,把东西拿走,却无可奈何谁让人家银子多呢?
后来,如果他看上什么东西,基本没什么人和他争了,反正也争不到,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唯独一个人例外-城北张万江,虽然钱比楚半山少,却始终不服气,总要争个高下,纵使每次都是大败而归,却从不退缩,往往到最后,只有他和楚半山在叫价楚半山虽觉好笑,却也不禁佩服他的硬气
这次,钟莫无又淘来一批宝贝,当然是大发请柬,请的人基本还是附近那些腰包有些鼓的,没钱的人就是想来看,也过不了门口刘三那关,刘三膀大腰圆,加之有点拳脚,寻常几个人近不了他的身立在门口,黑脸怒发,两个眼睛像铜铃一般瞪起,活像个门神一样
除了刘三,还有一个阿黄,当然,不能说是“一个”,得说是“一只”,这是刘三养的一条黄狗,平rì里大块肉喂着,竟也如刘三一般膘肥体壮,硕大的身子向个小牛犊,每天跟在刘三ρi股后面晃来晃去,倒也威风凛凛
这一人一狗牢牢地守着钟府大门,平常百姓哪还敢靠前?就连拿着“打狗棍”讨饭的乞丐也要绕着走,生怕饭要不到,再被“阿黄”咬一口,那就太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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