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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沧海洗剑录 > 第一章 水边浪洗沙细白 庭内树摇影婆娑

第一章 水边浪洗沙细白 庭内树摇影婆娑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士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

战国列御蔻所著《列子·汤问》上的这短短百来字写的是古代传说中的一个老人家,他受不了出门老是要绕道而行,号召自己的子孙开山辟径,最后感动上苍移走了两座大山,千载之下,这个故事­妇­孺皆知,愚公之志,深为世人所仰,迄今未泯。

时过境迁,太行、王屋二山今日一在朔东,一在雍南,遥相对望,冀之南,汉之­阴­,再无陇断焉。而当日愚公一家所运石填掩的渤海渊源于黄河,注入黄海,日复一日,浩浩江水无穷无休地流淌不息。

这日晌午,渤海之滨的水面上被一抹斜阳染得一片金黄,波光粼粼,远远望去,水天一­色­,煞是绚丽好看。此时水面风静浪止,只偶尔卷起几个小浪击打在崖石上,飞花碎玉般从半空散落下来。在没有崖石的地方,是一大片一大片­干­净的沙滩,在海水的冲刷下,枯枝败叶和破箩烂筐不断被水带走,把一片沙土冲得又细又白,海水屡次“哗”一声冲上沙滩,又一次次无声无息地退了。

沙滩的一头这时出现一个红点,那红点越来越近,却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骑在一匹由首至尾皮毛均赤溜光亮的枣红马上,缓缓向这边而来。

那少女可能是赶路累了,翻身下马,缓缓走到沙滩边上,俯身捧起一把水洗脸,平滑如镜的水面映出她那张俏丽如花的粉面,随波荡漾,红衣少女正自顾影自怜,蓦地擦脸的手停在了半空,面前的水中出现了一张陌生人的脸!

一个嬉皮笑脸少年的鬼脸!

少女出手如电,拔剑在手,一个鹞子翻身,挺剑便向后刺去!

她这一刺却刺了个空,环首四顾,周围并不见有人,别说是少年,什么人影都没一个!

少女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视觉来了,难道自己好几天一个人赶路,疲劳过度幻觉所致,摸了摸额头,刚要自我安慰几句,想到刚才明明亲眼所见,立时又提高了警惕,紧紧握住手中长剑。

四周除了崖石便是那匹坐骑枣红马了,红衣少女一双妙目紧张地盯着爱马,提剑步步逼进。

突然枣红马一声惊嘶,半空中一连串爽朗的哈哈大笑声,一个人影已经冲霄跃起,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眨眼间已稳稳落在十步开外。

红衣少女见是个穿着破烂的落拓少年,不禁一怔,柳眉一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路跟着我?”

原来落拓少年趁少女洗脸之际悄悄掩至她的背后,又在她转身的刹那倒跃而出,矫捷地翻到了马的另一边,一手抓住马首的套索,一手紧紧攥住马辔,悬空紧贴马腹呈横卧姿势,竟这样悄无声息地藏得天衣无缝。

红衣少女虽然满腹怒气,却也不禁为他的轻功之高所钦服。落拓少年抬脚踢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探手接住了,一甩手抛向远处的大海,这才道:“原来姑娘早就发现在下的行踪了。”

红衣少女道:“别以为我有闲心注意你,我当你是个饿得快不行了的臭要饭的,这才不想理你。”

落拓少年笑道:“我每天都有好酒好­肉­吃喝,饿不死的,况且我也从不向人乞讨,姑娘倒似乎是饿了,要不要过来共谋一饱。”边说边从背后卸下一个包袱来,从包袱内摸出一只油黄油黄的­鸡­腿,放在嘴边“咂吧咂吧”地撕咬。

那包袱鼓鼓的,也不知装了多少食物在里面,红衣少女啐道:“谁要你的馊东西!”但自昨天出了客店便没再进食,腹中的饥饿让她不觉咽了一口口水。

落拓少年边啃­鸡­腿边走到沙滩边,遥望水天相接处朗声道:“子在川上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真香。“他本就为了勾起红衣少女的食欲,盼红衣少女开口相恳,咬一口­鸡­­肉­便咂吧一下嘴巴。

红衣少女不屑道:“别假充斯文了,还吟诗呢,孔圣人要有你这样的弟子,算他老人家倒霉!”

落拓少年道:“姑娘岂不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鸡­腿怎么这么香,啧啧。刚才忘了说了,我既非儒家弟子,也不喜欢老夫子。”

红衣少女道:“你是不是考不进举人在此空发牢­骚­。”

落拓少年道:“姑娘此言差矣,须知我若想读书,早就金殿登科了,只是我这个人生­性­喜欢自在,与其‘白头搔更短’地每天作一些没用的诗文唬弄人,还不如江湖载酒行乐得逍遥,姑娘真的不饿吗?”

红衣少女冷冷道:“不饿。你那些买­鸡­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偷的?”

落拓少年道:“笑话!我为什么要买­鸡­,有人养­鸡­有人杀­鸡­又做得香喷喷的供我吃现成,我为什么要破费。”

红衣少女道:“原来你是强盗。”

落拓少年道:“低一级:惯偷。江湖浪子‘飞天鼠’颜必克的大名听说过吧。”

红衣少女道:“颜必克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颜必克纠正道:“颜必克不是东西,不,不,颜必克是个东西……,怎么你连我的大名也没听说过,你刚踏入江湖吧,回去问你的师父的师父,她肯定知道。”

红衣少女怒道:“去你的吧,我师祖在世的时候,你娘还在你外公家里当丫头呢。”

颜必克道:“是你自己孤陋寡闻,我什么都没有,就这江湖上的名气还大一点,你去城里的大小伎院问问看,连里面的女人都知道有个风流倜傥迷死人不偿命的绝世玉郎叫颜必克!”

红衣少女鼻孔里“嗤!”地一声:“就你那样子,母­鸡­母鸭姆狗见了都会吓昏的,还风流倜傥呢,去哄刚出生的小女孩吧。”

颜必克把刚要咽下的一口­肉­沫全吐在地上,大声道:“你以为你就长得漂亮吗?你知道这周围为什么荒无人烟吗?都是被你的容貌吓跑的!”

红衣少女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踌躇道:“你说我……长得不漂亮……?”看到颜必克一脸的幸灾乐祸相,不禁怒从心起:“我漂不漂亮­干­你什么事,要你来多嘴?”

其实红衣少女身形窈窕,一张俏脸长得桃花也相似,一身红衣裹着她柔弱的娇躯,在海风的吹拂下更显风姿,端的如出水芙蓉一般,只是颜必克以牙还牙,故意饥刺于她,实是无中生有,但可能天底下的少男少女没有不注重自己的容貌,也没有不喜欢别人奉承自己几句的吧,红衣少女竟对颜必克的话耿耿于怀,怀疑起自己来。

颜必克见一句话便让红衣少女介怀如此,心下大是得意,道:“敢问姑娘能否见告芳名?”

红衣少女道:“我们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芳名?”

颜必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个大概,你有十二个师姐妹,你是她们中最小的一个,她们平时都叫你‘十三妹’,我说的没错吧?”

十三妹瞪着颜必克,“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得倒不少?还要不要查我的家谱?”

颜必克笑道:“那就不必了。”十三妹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颜必克身后,大声道:“你终于来了!”颜必克回首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正自奇怪,十三妹已经一掠向前,一把青光闪闪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了。

这本是江湖中不入流的人物惯用的伎俩,但颜必克丝毫不把十三妹放在眼里,竟被她用如此简单的方法制住,苦笑道:“我还是落入了你手中。”十三妹道:“没想到你功夫如此差劲。说!你到底为什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颜必克张口吟道:“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十三妹怒道:“我住平安客栈的时候,你在窗外偷窥?”说着宝剑一斜,作了个手起剑落的姿势。颜必克命悬人手,倒真怕她怒气填膺之下,把自己的脑袋当萝卜切了,瞥了一眼眼皮底下泛着寒光的剑锋道:“如何说是偷窥,姑娘在屋内吟诗作画,在下刚好路过,出于好奇,便驻足赡望了一些时候。”

十三妹一听更怒:“什么?我作画的时候也被你看到了,你……你……到底还看到了什么?”

颜必克道:“那晚上除了你吟诗作画,我还能看到什么?”十三妹跟着喃喃道:“还能看到什么……”两人对望一眼,十三妹双颊生晕,左手剑鞘在他头上狠狠拍下,嗔道:“流氓!无赖!”直抽得颜必克两眼金星乱冒,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哀哀叫道:“冤枉啊!大小姐大姑­奶­­奶­,我可是清白的,天地良心!”

十三妹瞪他一眼,道:“你是清白的,我就是不清白的了?”

颜必克赶紧陪笑道:“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清白的……”一语出口便想到这句话更不像话,赶紧打住。幸好十三妹这时候已经问他:“我是不是欠了你几千几百两银子?”

颜必克一愣,道:“没有啊。”

十三妹又问道:“我是不是请你暗中保护我。”

颜必克摇头道:“我保护不了姑娘。”

十三妹道:“我既没有欠你债,又没有雇你保护我,那么你为什么偷偷一路跟我到这里?”说到最后,双目咄咄地盯住颜必克,已是声­色­俱厉,只要他一句话回答得令自己不满意,立时送了他的命。

颜必克被她瞧得心里底气去了一半,只得道:“姑娘在汝阳一家客店打尖的时候,忘了一只包袱在客栈里……”

十三妹握剑的手一颤,脸上笑容绽放:“那封信被你捡到了。”原来她这次是奉师父之命把一封重要的信交到泰山掌门手里,一路上自己谨遵师嘱,对那封信小心看管,不料还是忙中出乱,中途把装有那封信的包袱不知丢在了何处,这几天茫茫东来,正不知上泰山如何完成师命,整天焦虑不安,此时乍闻是被颜必克捡到了,焉能不喜?

十三妹撤下剑来,把手往颜必克面前一摊:“拿来!”颜必克摸了摸隐隐生疼的脖颈,瞪她一眼:“你这么蛮横,说还就还呀!”

十三妹青钢剑一抖,指住颜必克胸口:“你要不还我就杀了你!”

颜必克昂首挺胸,凛然道:“有种就杀了我。”十三妹将信将疑,伸过手去在他胸前摸了摸,从内襟里掏出一卷纸,却是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倜傥风流的绝世玉郎的画像,十三妹看了画上的人像一眼,双颊微微潮红,面带羞­色­道:“这画……怎么会在你手上?”

颜必克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捡了你丢的两件物事,这是其中那幅画,我见你每住一个客店有空都要画上几幅……”十三妹杏眼圆睁,打断他话道:“你捡到了我丢的东西,不立即完璧归赵,却还一直跟着我,到底是何居心!”

颜必克道:“我高兴啊,我看着你一路上发愁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了。”

颜必克本以为他这句话一定可以把十三妹气个心肺立即炸开不可,未料十三妹脸上不动声­色­,突然道:“那封信呢。”

颜必克道:“我不是傻子,我也知道我一把信交还给你,你便会立马杀了我,至少也会给我苦头吃,所以我——”十三妹失声道:“你撕了信?”颜必克道:“我把它藏了起来。”说着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十三妹道:“你把它藏在哪?快带我去!”

颜必克刚才还柱子一般站着,这时候颓然坐倒在地:“我走不动了!”十三妹眼珠子一转:“你要坐马吗?好,我让你骑马,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要敢耍我,先带我乱窜一通,再跟我说你找不到那地方了,哼哼!”

颜必克笑着翻身上马,听到十三妹从牙缝里挤出的­阴­森森的“哼哼”两字,死鱼一般伏在马背上不动了,懒洋洋道:“啊呦!我好害怕,我不走了。”

十三妹拿他没办法,只得道:“我刚才说‘哼哼’,是说找不到我们可以再找,不要气馁。”

颜必克重新坐起,展颜笑道:“既是这样,我们出发吧。”

苍凉的大道上,颜必克逍遥地坐在枣红马上,十三妹手挽缰绳,牵马而行。

十三妹心里恨不得马上抽剑在颜必克身上刺出十七八个透明窟窿,但为势所迫,不得不忍气吞声。颜必克笑道:“姑娘,走得累了不妨上来共骑一程。”十三妹冷泠道:“我从来不和臭男人同骑一匹马。”

颜必克哈欠连连,伸了个懒腰,道:“这样走下去实在无聊得紧,不如姑娘吟一首诗来听听,也好解闷。”十三妹道:“我不会吟诗。”颜必克道:“我这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首诗,是前天一个朋友抄给我的,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姑娘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张小片纸来,十三妹出于好奇,伸手接过,见上面果真有一首诗,随口便念了出来:“鲵死卧老宫,卧死鲵脑破。

浮栖守千寿,双双拔架欢。“

念毕,鼻孔中“嗤!”地发出一声冷笑道:“什么歪诗嘛,狗屁不通,倒像是你作的。”

颜必克道:“姑娘见笑了,这种打油诗虽然粗糙,但要想出来也非易事,这是一个江南秀才游山玩水,见到一口潭中的几条游鲵,诗兴大发所作,姑娘不妨再读一遍,方能品出其中意蕴。”

十三妹瞥了一眼颜必克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迟疑地展开纸条又默念了一遍,脸­色­立刻由红转白,原来那首诗的谐音是: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

夫妻手牵手,双双把家还。

颜必克装作不懂,凑过头来看字条上的诗,道:“这首诗什么意思呀?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是咏鲵的吗?”

十三妹憋了好一阵气,总算压住了心中的怒气,仰起脸笑道:“是咏鲵的,就是音律不通了些。”

颜必克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哦,哦”两声,道:“我们走得也累了,那边有个山坡,就坐在那块石头上歇一会儿吧。”

山坡上林木青翠,郁郁葱葱,十三妹牵着枣红马沿山径而上,到了坡上,颜必克翻身下马,舒舒服服地在那块凸出的大石上仰天躺下了。

十三妹把马牵到林中鲜草茂密的地方,任马吃草去了,回到大石旁,见颜必克正出神地望着天空吹口哨,问道:“这里离你藏包袱的地方还有多远?”

颜必克道:“大概,差不多,极有可能,不远了。”十三妹道:“我饿了。”颜必克笑看了十三妹一眼,御下包袱递给十三妹,包袱内还有不少­干­粮,牛­肉­片,炸薯条什么的都有,十三妹不客气地每样啃几口就随手抛掉。

颜必克越看越心疼,忍不住道:“姑娘口下留情,多少给我留一点。”十三妹瞪他一眼道:“我愿意吃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颜必克笑道:“那是,姑娘尽管吃吧,”从怀里摸出一小壶二锅头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水渍湿胸前衣襟,他也全不在意,放声粗豪地道:“我本是一个浪子,欢也好,苦也好,与旁人全不相­干­,只有这酒,最能解我心中愁闷。”

言罢竟唱起歌来,歌声悲戚感人,似要催人泪下。十三妹心头一震,不料这个穿着邋溻,放荡不拘的落拓少年也会有伤心事,以为他此时定是泪流满面,偷眼看他,却见他一脸的愤激之­色­,眼中­射­出比火还要炽烈的光芒!

歌虽是悲歌,却让人闻来为之振奋。

浪子飘零江湖,一壶酒,一柄剑,伤心处便把愁肠歌一曲。浪子不言愁,浪子伤心事已太多,浊酒浇愁化悲歌,请君聆听莫挂怀!

十三妹暂且搁下对颜必克的恨意,不禁陪着叹息了一声。颜必克闻得叹息,回过头来,见十三妹在怔怔地看着那幅画像,一路上他总是不紧不离地跟着十三妹,十三妹住店,他也跟着住店,十三妹起程,他也跟着起程,然而颜必克见她只要自己一个人在客房内的时候便要铺开纸画一个人的图象,一个少年的图象。

此时十三妹看的也正是那个少年的人像。

颜必克见画像上的少年眉清目秀,俊毅无比,心里酸溜溜的,问道:“好俊啊,他是谁?”十三妹收回深情凝望的目光,抬起头来瞪他一眼:“比你俊得多啦。”颜必克讪讪道:“那是自然,他是你大师哥?”

十三妹道:“我们恒山派只收女徒,没有男弟子。”颜必克失声道:“什么?你是恒山弟子,怪不得,怪不得。”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怪不得”,十三妹怒道:“怪不得什么?”颜必克道:“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你听了伤心。”

他越是卖关子,十三妹越是好奇,道:“我要你说。”颜必克假作踌躇了一番道:“江湖上的朋友都流传几句顺口溜,我开始也是不信,今日一见之下,方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十三妹冷冷道:“什么话?”

颜必克道:“他们说:”恒山尼姑一回首,吓死对面一条狗;恒山尼姑再回首,山下男人齐跳楼;恒山尼姑三回首,张飞马上撞城头。‘,姑娘以为他们说得如何?“

十三妹脸刷地白了,挥剑朝面前的一块石头就劈下去,劈得那石头火星四­射­,怒道:“让我碰上他们,非把他们斩成十七八块不可!”

颜必克伸了伸舌头,道:“是啊,这些人也太损了,我跟他们说恒山的姐妹们已经很可怜了,就不要再出口相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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