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姒跟流戟君走,不为别的,就是想逃离。逃离熟悉的环境,逃离熟悉的人,逃离他的影子。所以走的时候没有仔细考虑,等到在路上的时候,却总是在想,这样……是不是不好?
不过这个念头没几天就被她推翻了。因为流戟君挺好。他话不多,但是挺细心的。只是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好。看似吊儿郎当的,生气起来,笑眯眯的,让人有一种心寒的感觉。但是他对她,却一直真诚的。只是这股真诚随着时间让她越来越害怕。
她发现在他身上处处都有螭凤的影子。或许一个人爱久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开始学他的一切。有的时候,鸾姒从他的眉宇之间都能看到螭凤的影子,明明是两个人,可是却能给她一种他在身边的错觉,这样的感觉很可怕。
北海很荒凉,但是的确很静。跟弥山的鸟语花香不同,那里只有岩石,汹涌的海浪,还有一些古怪的动物。感觉更像魔界。即便这样的地方,流戟君却能活得很滋润,好似天地间苍茫一片,唯我逍遥自在。这点她不得不佩服,佩服同时,她对这个男人很好奇。她想,或许螭凤在的话,他们是可以做朋友的,因为放荡,以内不羁,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因素。
凡是螭凤会喜欢的东西,她也不排斥。所以她在北海的日子越来越滋润。虽然有的时候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却是挺有意思的。
流戟君喜欢穿黑衣,显得他的身体跟瘦弱了,苍白的脸上慵懒的表情,加上那眉间流转莹亮的眼神,让他总是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喜欢那样,因为那个调调跟螭凤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螭凤穿着黑衣,慵懒之中带着的攻击力,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在北海的日子,她也穿黑衣,却是男装,因为方便,而且还有他的味道。
“喏……”
他递给她一个杯子,上好的琉璃杯,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淡淡的香味跟海风一样,她放在唇边,小小品尝了一口,温纯,浓郁,还有淡淡的咸味,到了舌尖麻麻的,一口酒,喝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没想到那酒后劲这么足。那坛子酒,据他所说,是采集北海海源之水所酿制,而且害得整个北海差点被颠覆了,最后太昊神君去天界借了上古神器才镇压住,所以得之不易。
当时她还很诧异,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后来才知道,那时间发生的事情正是螭凤刚走的时候。那段日子她每天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又哪来精神关心别人的事情。怪不得……
“好喝么?”他问,一身黑衣,挑眉凝视,微微噙着的笑容弧度都和螭凤一样,见她不说话,微微蹙眉,不耐烦的表情溢于言表,也不问她,也不说她,低眉轻拂自己的青丝,跟螭凤一样的做作。
“好喝。”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手微微按着额头,“你没跟我说,这酒后劲这么大。”
“女人,想想也知道。不然我这五坛子酒岂不是一天就能干光?”
他在笑她白痴,她不服气,“那根本就没有关系。再给我一杯!”她要像他证明,后劲大,依然可以很快就干光的。
“你醉了……”他说。
“小气鬼,给我酒。”她说。
他笑了,给她倒了半杯,见她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叹了一口气,将杯子蓄满了,看着她颤悠悠的将杯子放在唇边,他问,“不怕喝醉了,我占你便宜?”
“流戟,你像我求婚是认真的?”鸾姒半眯着眼睛,艳红的唇,嫣红的颊,看着他的时候微微挑着,好似一只猫咪。
“是啊。”
他坦然回到,将脑袋像她靠拢了一些,鸾姒觉得自己醉了,她竟然看到螭凤的脸。当冰凉的手指抚摸到自己的脸颊时,她微微一颤,眼前的人又变成了流戟君。其实她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比螭凤美,但是也比螭凤瘦。嫁给他这样的人,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好吧,我会好好考察的。”她笑了,微微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吞入腹中。只感觉灼热,晕眩,随即便没了意思。隐约间还听到了笑声,那是嘲笑她的声音,很直接。
酒醉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清醒与迷糊之间,比做梦真实,却一样的没有办法思考。
她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搂着自己的腰,那唇好似羽毛一样唰的一下贴在她的唇上,温热,柔软。只是轻轻一下,痒痒的,便离开了。然而,过了没一会,又是一下。手指越来越滚烫,吻越来越密集,唇贴的越来越紧了……
只是她感觉的出疏离,那样的感觉好似他对她又爱又恨一样。爱,所以忍不住会亲。恨,所以亲了就放开,不愿意深入。只是对于她而言,凭添了几分悲凉。
酒醉和做梦还有一个不同是,她有意识。所以当他在贴近的时候,她伸出了小巧灵活的舌头,轻轻的舔舐着他的唇,他看见那一小截粉嫩的舌,感觉整个脑袋都是热的。热烈的回应却又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让自己靠近她。
她疼,她难受,她醉了,于是她哭了。一边哭一边喊着那个她思念入骨髓的名字,而那紧紧抓住她的手指在听到她的叫嚷后,霎那松开了,放下了她,她又成了一个人。嘴里的名字,眼里的泪,都是自己的,好像从来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活着。而他只是跟自己一样,惦记着那个人。所以即便他们在怎么靠近,都无法代替那个人。最后只会觉得可怜,悲凉。
酒醉不可怕,可怕的是酒醒。酒醒时,她看见满脸苍白炫目的他,摸着冰凉的脸颊,淡淡问他,“那酒有名字么?”
“恍然一梦……”他回答她,却将脸转了过去,不再看她。
她低头,悠悠叹了一口气,细白的手指微微拨着腰间的绸带子,柔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话说完,没等他回答。手微微一扬,踩着她的铃铛,悠然离开。那声音悦耳动人,热闹不凡,她想起来的时候他抱着她,一副冷清的样子,心想黯然伤神,他毕竟不是螭凤,即便陪着她,伺候着她,给她亲切的感觉,却依然无法取代他。
人就是那么奇怪,喜欢比较,然后又讨厌比较的结果。
她狼狈的离开了北海,可是一想到当初狼狈的离开弥山,她又不知道能去哪里。看着白云下黑的石,灰暗的海面,突然想起一个老朋友。她可以去看看修喑,这个世界或许只有他会跟她一样怀念以前的螭凤。
结果还未入魔界,却看见远方有一股仙气,纠结着魔气有妖气。她伤还没好,只是浅浅结痂了,也不愿意惹事情,转身便想绕道而走。然而破天儿出的悲鸣声让她身子一颤,是螭凤的九天玄玉剑!
她蹙眉,才放下的人,她何必再去捡起来?
转身要走,可是又忍不住寻思,是谁能让九天玄玉剑发出如此悲鸣?
转过的身体又转了回去,随着那越来越亮的湛蓝的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最终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一跺脚,迎了上去。
果然,他很狼狈,穿着白衣的他,动手的时候总是缩手缩脚的,这是第一次,在那之后看他动手。之前的那股凌厉霸气全然没有,而对方卯足了劲,显然是不想留下他这个活口了……
“呦,真精彩……”她的脚下依然踩着她的九转乾坤铃,莹白的光,清脆的铃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但是手脚功夫都没有放下。
“鸾姒上仙,你是路过呢?还是专程过来帮忙的?”开口的是煜楠,一只不入流的狼崽子,一直很仞白作对的妖。鸾姒跟他不熟,也没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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