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你嫉恨成这样?”水依画问,伸手抚过他的眉眼。或许,姬沐离这妖孽长得跟他母妃很像,他的母妃一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也一定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听到水依画跟着自己叫老头,姬沐离头一次在提到姬洛风时露了点儿笑意。
任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和眼上轻轻勾画,他微微垂了垂眸子,声音有些低沉,“我的母妃是个很温和的女子,她长得很美。画画你知道么,我很庆幸自己长得像母妃,因为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能透过自己的脸看到以前的母妃……”
水依画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听着,这个时候不需要她的安慰或者别的,这些都显得太过苍白,她只要好好听他的倾诉,认真地听便好。
“姬洛风在认识母妃的时候已经是太子了,还娶过了太子妃,也就是我火羽国当今的吴皇后,可是他竟然跟母妃说他尚未娶亲!
后来骗得我母妃一颗心全交给了他,母妃才发现这大骗子居然是火羽国的太子,家中早有美妻,暖榻大丫鬟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你懂那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感受么?
母妃外柔内刚,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姬洛风,所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他。可是。姬洛风那无耻老头居然半路将偷偷离开的母妃又劫了回去!后来再用一堆花言巧语骗得母妃甘愿下嫁与他,做了侧妃。
在外人眼里,母妃虽为富商之女,可是能嫁给火羽国太子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太子府里的下人都巴结着太子妃,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
母妃一旦用情了,就是一辈子。
可惜啊,有的人就是不懂,就是不好好珍惜,等到悔悟过来又有个屁用!母妃喜欢上姬洛风那种人,她也认了。但姬洛风当年成功抱得美人归之后,整日想着自己的大事,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好好对待母妃。若非母妃也是出生富贵人家,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就凭姬洛风这么放心地把她放在后院里,母妃早就被皇后那老巫婆不知道陷害了多少次!”
说到这儿的时候,姬沐离膛膛起伏不定,情绪明显有些过激。水依画连忙伸手在他膛前顺气。
姬沐离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将方才的情绪收了起来,眼里恢复原本的深邃,声音也变得有些平淡,继续道:“这些事或许都不算什么,哪个深宅大院里没点勾心斗角的杂事,可是,画画你知道姬洛风那负心汉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水依画下意识地就要问什么,姬沐离已经毫不停顿地说了出来,“没过多久,父亲顺利登基,太子妃成为皇后,母妃被封为茹妃。而那个生了儿子的暖榻丫鬟没活太久,死后被追封莲妃。母妃她不嫌弃大王兄是一个卑贱丫头生的孩子,亲自抚养他。后来姬洛风专宠母妃一人,引起朝臣不满,而且母后这段时间也一直未孕。”
说到此处,姬沐离的嘴角明显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于是后来,姬洛风顶着外头所谓的”压力“接连好几天宠幸吴皇后,接着,理所当然地……吴皇后怀孕了。恶心的是,等那老妖婆一怀孕,姬洛风立马就去找母妃。”
水依画听到这儿,眉头不知不觉中紧紧蹙起。姬沐离伸手抚平她的眉和额,声音放柔道“画画放心,我就你一个女子,以后也只有你一个。”
“后来呢?”水依画问,她知道这些应该不足以让姬沐离如此憎恶自己的父亲,姬洛风一定还犯下了更加不可饶恕的错误。
姬沐离的情绪早已不像先前那样起伏不定,说以前的事时就像是说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后来,母妃也有孕了,姬洛风便强行夺了她对大王兄的抚养权,将大王兄扔给了奶娘。他以为是为母后好,可是他这是夺走了母妃的精神支柱,毕竟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都是吴嬷嬷和年幼的大王兄陪着母妃。再后来……母妃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亲眼看到他和一个美貌女子在她的榻上抱成一团、翻云覆雨。然后,母妃气急攻心,早产生下了我。”
姬沐离的语气淡淡,但是水依画知道他再一次将以前的伤疤解开,当时候的情景就算她没有细说,水依画也能想出来。
放下了原本的自我选择爱情,可是这份爱情带给她的甜远比苦要多。以前的小事堆在一起,已经在慢慢消磨茹妃的感情,可就算如此,她也一直忍受着自己所厌恶的事:尔虞我诈,后宫争宠,外界的压力。唯有这一件事成了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狠狠伤了茹妃的心。
自己和爱人无数次欢爱的榻上,竟然是爱人和别的女子欢爱纠缠的身影,想想都要气得吐出一口血。
水依画深信,若是自己处在茹妃当初的位置,她一定二话不说地上前,一刀子捅进那女子的心窝,再一刀子断了姬洛风的命根子,这贱男子!
怒归怒,但水依画身为一个旁观之人,大致也猜到了一些内幕,姬洛风再渣再恶心,也不可能带着女子在茹妃的榻上做那档子事儿,十之八九是中了媚药之类的东西,然后天时地利人和,那算计的女子成功恶心到了茹妃。
既然她能想到这些,姬沐离自然也想到了,可这又如何?姬洛风难道没长脑子么,什么女子都敢往茹妃的宫里带?就算不完全是他的错,他也不值得茹妃的原谅!
“是我的话,我会让那女子不得好死,姬洛风也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原谅!”水依画沉声道。
姬沐离听了这话,竟然轻笑出声,顺着她的乌发,道:“我知道,你不是母妃,你不是愿意将就的女子,而我也不是姬洛风那种花言巧语的男子。”
“打住!姬沐离,你若不花言巧语,这天下没有花言巧语的人了!”水依画横他一眼。
姬沐离笑了笑,连连点头,“好吧,我是花言巧语的男子,但是我只对画画你一人花言巧语。”姬沐离知道她在转移话题,试图驱散自己心里的怨气。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怨气已经融入骨血,不可能分开了。
手中抱着水依画,两人往后一倒,口中继续那没有起伏的讲述,“母妃因为早产身子大亏,一直没能调养好。纵使姬洛风找了天下最好的良药为她调理身子。但是心死了,药再好也没用。
再后来……不,没有什么后来了,母妃撑到我六岁的时候终于去了。姬洛风酩酊大醉了几天几日,早朝也没有上,将近一个月后才振作起来。一开始我很恨他,他更恨我。”
水依画仰头看他,一双眼晶亮有神,呐呐道:“他该不会把茹妃的死怪在你头上吧?”
“画画,你可真懂渣男的心。”姬沐离似笑非笑地赞了一句,“我懂事懂得早,姬洛风待母妃如何,我一直看在眼里,除了物质的给予,他还给了什么?在我十一岁以前,我们就像一对仇敌,互看不顺眼,他也从不管我的事,直到有一日他看到我的脸,忽然对着我嚎啕大哭起来,自那 ...
(日后竟开始对我加倍宠爱。”
说到宠爱二字,眼中满满的嘲讽。
水依画有些心疼他,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一个被人不闻不问的小孩,要想安全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到的。难怪姬沐离要戴着面具生活,若是没有这面具,或许他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姬洛风,你这个人渣,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水依画一下将姬沐离的头拉了下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进他眼里,“姬沐离,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姬沐离先是怔怔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猛地把她狠狠揉进自己怀里,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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