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木巴尔瞪着不请自入的叶灵绯,“这是议政之地,你没有资格进入。”
叶灵绯耸耸肩膀,一脸无辜的看向帐外,“没人阻我,所以我就进来咯。”
大家哑然间,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慢悠悠的行到最上首的位置,在那空着的椅子上一ρi股坐了下去,与书洛并肩齐坐。待大家回过神来,只看到她撑着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来来回回的在众人脸上游移,定格在策伯尔的身上。
这个位置,是属于汗王的,而这个不开眼的小子,就这么随便坐在了无数人觊觎的位置上。
巴木巴尔大步走向她,巴掌抓向座上的人,“滚开,这个位置岂是你坐得的?”
巴掌堪堪碰上她的衣服,眼前忽然不见了她的身影,徒留衣衫的顺滑残留手指间,而她刚刚坐过的地方,黄布垫着一方印鉴。白玉金钮,红穗绳结。温润如羊脂,流光柔亮,金白色相映中尊容无方,虎形威猛,前爪怒扣,虎口长嚎向天。
印鉴华贵,雕工精致,静静的卧在椅凳上,接受着众人景仰的目光,大帐中再一次悄无声息。
一只手横空伸来,将这尊贵的印鉴拈入手中,轻轻抛了抛,“刚才我没听错的话,巴木巴尔汗想看汗王印鉴?不知道这枚是不是汗王印鉴?”
巴木巴尔望着她手中的印鉴,又望望她的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笑容突兀的敛了,叶灵绯双手将印鉴高举过头,肃容端立,大眼从一个个族长汗王身上挪过,停顿对视间有人下意识的躲闪,不敢面对那双不怒自威的清亮双瞳。
“汗王印鉴有如汗王亲临,诸位族长大汗不见汗王,就忘记了如何行礼的规矩了吗?”叶灵绯站在座首后,恭敬托举印鉴,昂首静待。
没有人起身,也没有人动作,房中的气氛一时尴尬沉默。
策伯尔轻咳了下,站起身,行到叶灵绯的面前。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笼罩上她全身,叶灵绯仰首,再度高举手中汗王印。
虎目停凝在汗王印上,冷冷的转向叶灵绯,“汗王私自离宫,抛弃臣民,莫非连今日都不敢出现,无颜以对各位族长汗王的质问?”
“印到如王亲临,今日之事汗王全权交予我了。”叶灵绯托起手中印鉴,声音不大不小,“于策伯尔汗而言,不知是不是个好消息?”
不用与心思深沉的渥魃希相对,这一场对决从开始就偏向了他的方向。
深沉的声音响起:“当真你全权做主?”
含笑点头,眼中分明已扬起迎战的火焰,“印鉴在此,自是代替汗王做主。”
一语落地,策伯尔迈步擦过她的身边,行到书洛的面前,恭敬一礼,“书洛主持可听见了。”
方才的一番明争暗斗,书洛一直未曾有任何表示,从叶灵绯不顾尊卑的在他身边坐下,到她与众人的交锋,他都是端坐如山,沉默似佛。仿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不曾有半点关系。
手指弹了弹衣衫,长袍晃起水波,轻轻归于无形,双瞳中冰雾透彻,“听见了。”
策伯尔腰身如铁杆挺直,声音也似轧铁冷硬,“数月前,你诏我入寺,与我相谈许久,说的是什么?”
书洛沉坐椅中,清雅之气浅露,如月之练华苍山之云,纵然是策伯尔铁血狂气毕露之下,依然不能压制半分。
“你说渥魃希会是土尔扈特部之福,你说渥魃希会带领族人走出困境,你说渥魃希会是成吉思汗后最伟大的汗王,你说他会带给土尔扈特部最辉煌的庇佑,对不对?”与其说是追忆,不如说是质问,质问眼前这飘渺云天外的高僧,质问被全族人仰望尊敬的男子。
一瞬间,不少族长都被策伯尔的说法鼓动,叫嚷着,骚动着,字字句句追随策伯尔,言言语语指责渥魃希。
年轻的汗王,短短的时间,都是他的致命伤,都是这些人不信任他的理由。
手指间拈着佛珠,指节似冰,半透半霜。他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叫嚷,脸上始终浮着淡淡的微笑。
当房间的声音开始嘈杂,不少族长激动难控时,他淡淡的笑容又忽然大了些,倏忽无痕,刹那消散。
当这笑容绽放的刹那,房间里所有的肃杀之气都消弭无形,没有人再言论疯狂,没有人再激烈冲动。
佛主拈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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