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莲并未隐瞒自己的担忧。
一听即墨莲这话,朝北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紧张地看着即墨莲:“王妃,是不是倾玉跟孩子有什么?若是,若是真有问题,还请王妃直言相告,属下,属下能挺得住。”
一个孩子,他意料之外的孩子,朝北从知道之初的诧异到后来的慢慢喜欢,如今他是很期待这孩子,若是倾玉腹中孩儿真有什么三张两短,他定然会痛不欲生,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直很期待这孩子的倾玉呢?
朝北是男子,自当坚强些,他求救似的看着即墨莲,心中盼着即墨莲能说孩子跟倾玉都没事。
最终,即墨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有邪还是当着你们两人的面说的好。”
而后出了门。
如风将从如冰手中接过来的盆递到朝北手中:“你好好照顾,王妃没说孩子有事,孩子便不会有事,况且,王妃的医术就在这里了,我们要相信王妃,也信倾玉。”
朝北扯了扯嘴角:“对。”
端着盆进门,如风叹了口气,望着晴朗的天际,皱了皱眉,这段时间王府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倾玉这情况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果真如即墨莲所料,一刻钟左右,倾玉这才慢慢醒来,脑中辗转的是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她猛然睁开眼,双手往腹部摸去。
“放心,没事的,咱们的孩子无碍。”朝北将布巾扔进盆里,赶紧握着倾玉的手安慰道。
倾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她反握着朝北的手,端详着朝北眉间的褶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王妃既然说这件事需要他们两人都在场,应该本来就不打算瞒着倾玉,朝北笑道:“王妃没说咱们孩子有问题,那我们孩子就没没事。”
“那你为何这般?”倾玉伸出一只手,按住朝北的眉心。
“王妃让我们去找她,她应该是有话跟我们将。”朝北没有隐瞒,将即墨莲之前的交代告诉倾玉。
所谓医者无法自医,倾玉现在根本没发未自己把脉,她又急于担心孩子的情况,是以,她撑着床便要起身。
“你做什么?”朝北轻斥道。
“我去找莲姐姐,你放开我。”倾玉红着眼,焦急地叫道。
朝北索性双手按住倾玉的肩头,他定定看着倾玉,一字一句说道:“我说过,王妃没说我们孩子有事,那就无事,现在你刚醒,先将药喝了,这是王妃开的方子。”
大概天下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都是如此,为了孩子,她们可以做到任何事。
倾玉接过碗,一口饮尽,口中的苦味让她几乎要吐出来,朝北适时送上一颗酸梅:“含着这个,能压压味道。”
这种时候倾玉哪里还记得之前跟朝北的争吵,她听话地含着酸梅,又开口:“这下我可以去找莲姐姐了吧?”
倾玉如此,哪里还能安然躺着,朝北只好点头,他起身,弯腰,抱着倾玉,这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倾玉条件反射地抱着朝北的脖子,她皱眉:“你做什么?”
“抱着你。”
“我自己会走。”倾玉挣扎着便要下来。
朝北定住脚,看着倾玉,眼中尽是肯定:“若你还要这样,相不相信我能让你今日一日都出不了门?”
别看朝北平日总是一副嬉笑模样,可事关他将来的媳妇跟孩子,朝北是从未有过的冷脸。
瞪着朝北一眼,倾玉最终还是妥协,乖巧地呆在朝北怀中,两人朝王府主院走 ...
(去。
即墨莲回来看了赫连宵一眼,没发觉赫连宵有异常,这才起身,来到偏厅,在那里刚坐下没多会儿,如冰便抱着赫连眳过来。
许久没见着娘亲,赫连眳一阵兴奋,他挥舞着小手,嘴角口水流个不停。
“王妃,小主子在房间内一直不安,奴婢这才将他抱过来,看着你,小主子兴奋多了。”如冰将赫连眳递给即墨莲,一边说道。
即墨莲接过孩子,她笑看着赫连眳,点了点他软嫩的腮边,一边说道:“娘亲的眳儿似乎又胖了些呢。”
赫连眳假装没听见自家娘子的话,他抓住即墨莲伸过来的手,放在手里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门口如风的声音传来:“王妃,朝北跟倾玉过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即墨莲直接吩咐。
到了主院,朝北这才放下倾玉,不过却不准倾玉推开他,他几乎将倾玉整个人都揽在怀中,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叫着小心。
朝北这一变化不可谓不大,大家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倒是并未嘲笑朝北的护妻行为。
进了偏殿,朝北抱歉:“王妃。”
而倾玉则直接过来,坐在即墨莲身边的软椅上,眼睛却没离开过赫连眳,倾玉说道:“莲姐姐,是不是我腹中孩子有什么不好?”
看着赫连眳伸手握住倾玉的手,即墨莲也不隐瞒地说道:“倾玉,有件事你该明白。”
“什么事?”
“你们出来的目的,前段时间遇到隐族的一个人,他让我们唤他冷叔,这你知道,冷叔出来的目的是寻人去隐族,救下你们的族人,至于你们族人发生了何事,你在隐族住了十几年,应该知晓。”
想到族人很多痛苦的模样,倾玉心一凉,她问:“莲姐姐,你是说我也跟族人一样,有问题?”
倾玉的话是颤抖的,朝北顾不得礼仪,快步过来,站在倾玉身后,小心扶着倾玉:“你别太担心,王妃还未这么说,倾玉,你先冷静一下。”
即墨莲点头:“朝北说的对,你起码现在是没事的,倾玉,你是大夫,你该知道有时候某些隐形的,或者原本不曾在的疾病往往会在孕期出现,而便是这种情况,原本你的身体无碍,可你毕竟在隐族那么长时间,体内总是残留些有害的东西,这些并不致命,也不致病,可一旦你有了孩子,这些状况便可能出现,而你今日的腹痛便是征兆。”
倾玉紧紧抓住即墨莲的手,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淅沥落下,倾玉小声却急切地问:“莲姐姐,你告诉我,是我有问题,还是孩子有问题?”
同样握住倾玉的手,即墨莲摇头:“这我不能确定,可能是你,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你们二人。”
倾玉觉着身体一软,亏得身后朝北接住,倾玉抱住朝北的腰,哽咽出声,那悲切的声音让周围听者无不心生痛意。
“王妃,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朝北握着拳头,眼底是满满的血丝,问的沙哑。
“你们也别急,我说的是严重的情况,我未来得及说的是另一种,你们也可能无事。”终究不忍心让这两个还未来得及做父母痛苦难过。
倾玉将眼泪擦干,她不能灰心。
“莲姐姐,你要救救我跟孩子。”
“这你放心,待我跟宵恢复后我们本打算去隐族,而你这情况说不定能在隐族找到答案,所以,倾玉,你现在别急,你的心情会影响到孩子的。”即墨莲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忍心让倾玉朝北两人灰心,给了两人极大的希望。
“我知道,莲姐姐,我想得开的,不管是我还是孩子,我都不会放弃。”倾玉也是个坚强的人,见惯了生死,早已变得坚强,她将担忧压在心底。
“这就好。”
这边简单又安抚了倾玉跟朝北两句,即墨莲抱着赫连眳起身,说道:“我跟宵经历的虽然与你们有所不同,可归咎起来,那都是困难,既然我们都能坚持过来,你们定也会安然无恙。”
“莲姐姐说得对。”倾玉更有信心了。
抱着赫连眳出门,外面天际空旷,一片阴云都不见,冷意袭来,即墨莲扬起嘴角,正如她说的,这人生本来就是艰难堆积起来的,撑过去便是晴空万里。
终于到了三日后,即墨莲抱着赫连眳站在离赫连宵一步之遥的地方,她美眸紧紧盯着紧闭双眸的赫连宵,就连赫连眳抓住她的发丝她都一无所觉。
坐在赫连宵身后的默缓缓收回内力,即墨莲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瓷瓶递给琪儿:“你给默服下。”
琪儿接过,打开瓶塞,给默服下一粒。
而即墨莲则来到赫连宵面前,她将赫连眳放在床上,一手覆上赫连宵的额头,没发现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琪儿扶着默,说道:“莲儿,我带着默回去休息。”
“好,多谢两位。”即墨莲是真心要感谢琪儿跟默,为了她跟宵,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除了巫族,这份恩情,她即墨莲没齿难忘。
琪儿摇头:“说什么呢,行了,你照顾好赫连宵吧。”
在即墨莲跟琪儿说话的当口,赫连宵已经睁开了眼,他眸子含笑地看向自家娘子,长时间没说话,嗓音低沉的厉害:“娘子。”
“嗯,先别说话,多休息一会儿。”
即墨莲便要扶着赫连宵躺下,赫连宵却是不动,他望进即墨莲的眼中,试探着问:“娘子在生气吗?”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即墨莲反问。
本以为赫连宵还得说出一大串理由,可最终他只说出一个字:“该。”
而后用带着委屈的凤眸就这么瞧着自家娘子,无论即墨莲怎么用力,都没让他有丝毫的移动,即墨莲就纳闷了,她上下瞧了瞧赫连宵:“明明已经没了内力了,为何还这么有力气?”
况且还刚修复外筋脉,此刻更改一碰就倒才是。
娘子一副陷入迷茫的娇俏模样让赫连宵那点特意做出来的委屈霎时消失,他双手快速伸出,环住自家娘子,笑道:“便是我没了内力,娘子想要胜我也是不可能。”
“哼,就是啊,你多厉害,都可以不用跟我商量,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即墨莲一句话堵住了赫连宵的嘴。
白皙的脸瞬间泛着红霞,赫连宵打算再来一次装模作样,还没等他摆好表情,赫连宵只闻脚边一声嗤笑。
没错,是嗤笑。
噗——
“呵呵,宵,看看吧,连我们眳儿可都瞧不起你的所为呢,作为眳儿的爹爹,你可真是够丢脸的。”即墨莲这回是不留情面了。
不敲打敲打赫连宵,到时他什么危险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即墨莲虽然理解赫连宵的所为,却不赞同。
赫连宵眉眼跳了跳,虽然面上一副不悦的表情,可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娘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大概就不会再生气了吧?
赞赏地朝赫连眳撇去一眼。
...
( 赫连宵咯笑的越发兴奋,若不是襁褓裹得紧,这会儿早该给他踢开了。
为了将娘子的思绪带出更远,即墨莲没话找话地说道:“娘子,我怎么觉着这小子长了不少?”
试问,哪个母亲不喜欢人说自家孩子长的快的?
即墨莲也同看了赫连眳一眼,笑道:“当然,我们眳儿可是与众不同的呢。”
那小模样越发的让人爱不释手了,就连一般人惧怕的血红眸子都让即墨莲喜欢的不行,在即墨莲看来,赫连眳那就是世间最好的一个孩子。
“娘子,这小子再好以后也会有自己娘子的,你别这么夸他。”赫连宵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其中还夹着浓浓一股酸味。
即墨莲不介意,她抱起赫连眳,回道:“那有怎样?起码之前二十年眳儿还是得跟我这娘亲在一起呢?”
这么不在意的说法却让赫连宵脸色难看了起来,二十年,难道赫连眳要夹在自己跟娘子中间这么多年?
没有跟以往一般直接反驳自家娘子的话,就在即墨莲意外的时候赫连宵突然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了床,心下一急,即墨莲赶紧放下赫连眳,抱渍连宵,声音都有些许不稳:“宵,你哪里不舒服?”
回抱着即墨莲,赫连宵抽空冷扫了一眼赫连眳,那其中的噉瑟,就连赫连眳这小不点都能看得出来。
赫连眳小嘴一张,一串泡泡吐了出来。
那是赤果果的无视啊!
赫连宵难得‘虚弱’地躺在自家娘子怀中,一边很‘黯然’地说道:“娘子,为夫不过是暂时失了武功,等再练回来就好了。”
本想好好责怪一番赫连宵,可一向俯视天地的人一时间失掉自己最大的屏障,宵该是很难过的吧,那一点点责怪下一刻变成了心疼。
“嗯,宵,我们一起练,定会很快成功。”
虽然即墨莲是真的这么认为,可其中也有不少安慰之意,却不知赫连宵自小修炼的方式跟这洗筋伐髓录是相辅相成的。
赫连宵恢复的速度,莫说即墨莲,便是活了这么久的默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是夜,月色明亮,房间内一片安谧。
赫连宵睁开眼,他替娘子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来到隔壁偏房,掏出怀中的书,按照书上所言,闭目修炼。
如此之后,每每趁着夜间赫连宵便起身去隔壁房间。
直到第七日的清晨,即墨莲是在一阵熟悉的沉重气息中醒来,脑中还是一片迷茫,身体却已经顺着身上的抚摸起了反应,即墨莲未睁眼,素手软软推拒着身上之人:“宵,宵。”
身体一沉,即墨莲惊呼出声。
“赫连宵,天还未亮吧。”声音沙哑的厉害。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的埋头苦干。
一时间,各种动静自是不必说。
事毕,赫连宵摸索着自家娘子光滑细嫩的背,声音是情事后特有的慵懒磁性:“娘子,今日起你就修炼那洗筋伐髓录吧。”
即墨莲扬眉,想到什么时候问:“你修炼了几日?”
“七日。”
“每日夜里自己起来练的?”
白日里赫连宵几乎时时都黏在自己身边,想来也只有利用晚上时间了。
“是。”
宵自断筋脉不过是想以身试这秘籍,现在宵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修炼方法对的。
自这日之后,每每夜黑风高之时,夫妻俩便双双修炼起来,这以后,赫连宵也不用每日前去偏房,两人只在卧房修炼。
至于修炼方法,在即墨莲按照原本路数修炼时,总是不得其法,无奈,她只好按照赫连宵的身法。
为此,赫连宵可是莫名其妙地笑了好几日。
时间便是在这忙碌中不紧不缓地流逝,直到约莫半月,这日,琪儿来到主院,看着神清气爽的两人,笑道:“看来莲儿这一回算是因祸得福了。”
即墨莲好笑,地摇头:“虽然这洗筋伐髓录确是不错,可我倒是宁愿不曾经历过那些。”
想到宵日日心焦,赫连眳越发的懂事,过去种种皆让她不敢回想。
琪儿默然:“嗯,不过,人生便是如此,有了这些经历,想来你们更会彼此贴心了。”
“琪儿过来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想跟默回巫族了,在这里时间挺久了,我的身体会受不住,默也是。”
即墨莲不问琪儿怎样过来,却知道她定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即墨莲心中感动,她走上前来,抱住琪儿,低声说道:“谢谢。”
“别跟我见外,我们不仅是朋友,我还是你家赫连眳的干娘呢。”琪儿笑道,不过眼中的不舍却是真真的。
这边琪儿跟即墨莲说着,另一边默也在跟赫连宵磁性。
相较来说,男子之间就要简单的多,两人虽性子不同,可都是不喜欢多话之人,待默说明来意,赫连宵只回了这么一句:“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来煞王府。”
这是赫连宵的承诺。
“好。”默也不推辞。
两人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来到主院门外,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之后,两人都明白,即墨莲拉着琪儿的手,走向门外,一边问两人:“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就今日吧。”琪儿也是说走就走的性子。
那种离别之宴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而且,琪儿笑道:“若是你们看厌了外面的一切,你们也可以来巫族陪我,不过要记住多带些好吃的过来。”
这也是即墨莲心中隐约的想法:“一言为定。”
门外,如风接到即墨莲的眼神示意,他快速离开,等四人走到煞王府门口时,如风又快速回来,手上还提了个包裹。
“时间太紧,厨房做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你们一路离开总会有需要,这里是你喜欢的。”即墨莲握紧琪儿的手,接着说道:“琪儿,这些东西可都是死物,用不了多久,这里还有一些种子,种在你房子周围,到时要做点心也不缺原料了。”
琪儿又抱紧了即墨莲:“还是莲儿想的周到。”
默接过包袱,牵着琪儿刚打算离开,琪儿突然转身,有些不舍地看着如冰——怀中的赫连眳。
“小眳儿,别忘了去看干娘哦。”
站在即墨莲身旁的赫连宵眸子闪了闪,他低头,恰巧即墨莲这时仰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赫连宵来了这么一句:“娘子,隐族有未知的危险。”
“嗯。”
“我们不能带着赫连眳去。”赫连宵声音很低,除了默,大概只有离得最近的即墨莲能听见。
即墨莲反问:“所以呢?”
“把眳儿给他们带回去吧。等我们办完了事,再前去巫族将他接回来。”赫连宵完全一副为自家儿子着想的慈爱父亲姿态。
即墨莲没说的是,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偏问: ...
(“这不是宵的私心?”
自家娘子一派揶揄的模样让赫连宵看到了光明啊,他没回答,直接吩咐如冰:“将赫连眳抱过来。”
如冰小心将襁褓递到赫连宵手上。
赫连宵三两步走到琪儿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孩子递到琪儿手上,说道:“既然舍不得他,就将他带走吧。”
“真的可以吗?”琪儿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来。
即墨莲也走了过来:“嗯,我们最近还有事要做,就现将眳儿放在你跟默身边吧。”
小小的赫连眳,就让自家爹爹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暂时送了出去,赫连眳横了赫连宵一眼,红眸眼泪汪汪地瞄向即墨莲,那可怜的小模样,不哭比哭了还让人心疼。
果然,即墨莲抬脚就要上前,却被赫连宵抱住,赫连宵劝道:“娘子,忍得一时,眳儿他才会安然无恙。”
赫连眳的安全是头等大事,即墨莲只能含泪点头,她亲了亲眳儿:“眳儿,娘亲很快接你回来,你要乖乖听干娘的话。”
哇哇哇——
赫连眳一阵嚎哭。
哼,他就是离开也要让娘亲时刻记着他。
呣子俩几乎要抱头痛哭,身后的如冰却突然上前:“小姐,奴婢能不能跟着琪儿姑娘一起,还能照顾小主子。”
按住即墨莲的手,赫连宵倒是先一步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朝南,你也去。”
既然朝南跟如冰两情相悦,自然要尝尝呆在一起,多处处才是。
赫连宵没有意识到,若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会管这些小事。
不得不说,这煞王也人性不少。
事情就这么定下,琪儿一行无人,两辆马车,带着赫连眳一大包的行李,马车向南走去。
赫连宵跟即墨莲送几人离开,站在城门外,已经没了马车的踪迹,即墨莲倚靠在赫连宵身上,耳中时不时传来赫连眳的哭声,她揪着赫连宵的衣襟,说道:“宵,你说眳儿是不是还在哭。”
不得不说,论分辨女子的心思,有时候赫连宵还不如自己儿子呢。
“可是我好想眳儿啊,怎么办?”即墨莲眼神就胶在远方。
赫连宵心下一动,他揽着即墨莲往回走,一边说道:“这些都是娘子的臆想,眳儿可是很懂事的,而且看着也挺喜欢那两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心地方高兴着呢。”
“真的吗?”
“自然。”
看自家娘子终于不再纠结,赫连宵松了口气,心下暗喜,从今日起,娘子又是他一个人的了。
殊不知,明日之后,等待赫连宵的是几乎吐血的打击。
这一夜,即墨莲比往常都要主动,两人几乎一夜未睡,只在天快亮的时候,即墨莲递了杯水给煞王。
做这种事自然容易口渴,赫连宵跟自家娘子合饮了一杯水。
之后便睡的舒心。
也睡得特别沉。
梦中,赫连宵还在延续之前的兴奋,那种随时将娘子抱在怀中的感觉着实让人喜欢,赫连宵阵阵的心猿意马。
这一夜春梦连连,直到翌日午时赫连宵这才勉强睁开眼。
不若平日一般清爽,赫连宵一阵疑惑,他觉着浑身一点力气也无,嗓子更是哑的厉害,连唤人的口气都非常的弱。
“娘子——”赫连宵喊了一声。
周围一片空寂。
“娘子——”清了清嗓子,又喊一声。
回答他的只是自己的回声。
到了这时,赫连宵总算是明白了事情有异常,他想要起身,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赫连宵心一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尚且如此,娘子呢,会不会出了事。
然,惊慌也不过瞬间的事,赫连宵很快找回理智,不可能是旁人所为,若是别人,大可以直接杀了了事,他武功起码恢复了六七层,若是有事,他不可能不醒,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是娘子所谓。
“即墨莲——”赫连宵急了。
这还是娘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自己动手,赫连宵又好气又好笑,他声音更大了些。
外面总算有了动静,一身黑衣的未跑了进来,他恭敬地说:“王爷?”
“王妃呢?”赫连宵问。
“王妃送大盛皇帝出城了。”
“路澈?”赫连宵咬牙问。
“是。”
过分,太过分,竟然不带着自己,独自一人送路澈离开,赫连宵怒火那叫一个猛烧,他皱眉:“扶本王起来。”
未疑惑,不过却未做他想,他快步上前,小心扶着赫连宵。
赫连宵动了动,却无能为力。
“王爷?”未总算看出了赫连宵的不同,他疑惑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属下去找王妃。”
“不用。”赫连宵阻止了未的动作。
他能告诉未自己现在这境地就是王妃的手笔吗?
当然不能。
“可——”
“好了,你回去吧,等王妃回来,让王妃赶紧过来。”赫连宵吩咐。
“是。”
赫连宵这一等,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赫连宵总算急了,他再次唤来未:“王妃还未回来?”
“回王爷,王妃仍旧未回来。”
这就奇怪了,赫连宵皱眉,又问:“谁跟着王妃去的?”
“是如风侍卫。”
这还得了?一个是对娘子有企图的,一个是心中始终有娘子的。
“去找大夫。”赫连宵硬声吩咐道。
未闪身离开。
良久之后——
等未提着大夫离开,赫连宵还未回神。
不知愣了多久,未突然出现,手里拿了张宣纸,面上一片僵硬。
未是何人?能让他变了脸色的,恐怕不是好事。
赫连宵盯着那纸张,有气无力地说道:“拿过来。”
“是。”
未双手递上宣纸。
当赫连宵看清上面的字时,眼前一黑。
纸上写到:赫连宵,自断筋脉这事别以为我会轻松放过你。现在我已经带着如风朝北及倾玉在前往隐族的路上了。至于宵你,我给你下了药,三日后你才能动,这三日你好好考虑自己错在哪了。
千万别撕了这纸哦,因为背面有前往隐族的路线图,若是宵一不小心毁了这纸,那么,很抱歉,宵,我们又要分开很久了。
善哉善哉!
赫连宵透过这张纸分明能看见即墨莲那张笑的分外明媚的脸。
“即墨莲!”
一声大吼惊彻煞王府上空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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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码结局
第236章 大结局(上)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Сhā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第237章 大结局(中)
心跳如擂鼓,赫连宵想伸手,想夺过那盒子内的东西,然,手还未来得及碰触到,赫连宵觉着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不待他多想,人已经离那东西越发的远了。
煞王府主院内。
赫连宵再次睁眼,已是日上三竿,除却进入幻象那次,这还是赫连宵第一回睡得如此沉,动了动酸痛的胳膊,娘子依旧安稳地睡在,自己怀中,另一手内硬质的触感让他回神,端详着手中的血色玉佩,脑中闪烁的则是之前梦中的场景。
同样的玉佩,不用的地点,难道这便是娘子过来的原因?这还是娘子不醒的症结所在?
“娘子,为夫已经等不及了,给了你这么些日子,你依旧未有清醒的迹象,那么,不如我陪你吧。”
仅仅一具身体,这不是娘子,或者说不仅仅是娘子。
赫连宵眼睛盯着怀中之人,一寸寸掠过,而握着玉佩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渐渐收紧,清脆的玉佩断裂声响在这房间显得有些刺耳,断口Сhā进手心,黏腻沾满了玉佩。
噗——
一口鲜血喷了两人满身。
“娘子?”赫连宵没发觉自己的手臂颤动的厉害。
他不后悔刚才所为,但他心疼娘子。
像是郁结在心的那一点污浊被排尽,即墨莲勉强睁开眼,到底也睡了那么久,身体难免虚弱无力,蒲扇一般的睫毛颤动的厉害。
“宵,好久不见。”许久未开口,即墨莲嗓音沙哑的厉害。
“娘子——”
那赫连宵这一声叫唤也惊动了外面守门的朝北朝南及如风,他们顾不得规矩,推开门,小跑进来。
“王爷…”本以为是王爷出了事,待三人看清已经有了意识的即墨莲时,他们下意识地叫道:“王妃,你醒了?”
这是废话,可是无人笑话这句废话。
“去叫人过来,娘子筋脉尽损。”赫连宵简单替娘子把了脉,虽然不懂医术,可娘子心脉俱损却是查探的出来的。
因王妃醒来的那点点兴奋被焦急取而代之,如风更是在赫连宵开口的瞬间人已经飞奔出去,朝南朝北小心地站在旁边,他们劝道:“王爷,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即便是赫连宵,这时也不得不俗气地愿意听好听的话,朝北这干巴巴的话没有惹怒赫连宵,反之,赫连宵甚至很赞同地点头:“娘子定会无事。”
在看看赫连宵怀中的人,再一次睡了过去,赫连宵整个人僵硬,他颤巍巍抬手,直到探到即墨莲鼻下轻微的规律的呼吸,赫连宵这才放心下来。
主院门口已经来了不少人,首先进门的是琪儿跟默,虽然倾玉的医术不错,可琪儿有蛊虫,检查起来会更仔细些。
为了能让娘子有足够的空气,房间内只余琪儿跟倾玉,其余的人在朝北的带领下呆在外厅,以便随时听候赫连宵的吩咐。
琪儿放轻脚步,看着即墨莲明显消瘦的脸,有些心疼,她握住即墨莲的手,须臾,一直极细的虫子自琪儿指尖探出,很快没入即墨莲指尖内。
这一系列动作在赫连宵紧紧盯视下发生的,当细小的蛊虫进入娘子身体的一刹,赫连宵脸色更冷了些,若是可能,他不愿让娘子伤到一丝一毫。
蛊虫的进入并未让即墨莲感觉到难受,相反,她紧蹙的眉头倒是松缓了些,待蛊虫再次出现,又钻进琪儿体内时,琪儿这才开口:“正如你所言,莲儿她心脉俱损,而是内力尽散,仿佛是被什么震碎了一般。”
琪儿也疑惑,照例说即墨莲身边呆着的始终是赫连宵,依照赫连宵疼爱娘子的方式来看,赫连宵是万万不会伤害自己娘子的。
不过,很快琪儿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赫连宵将始终握着的玉佩的手展开,手心赫然躺着已经碎成片片的玉佩。
“这是?”琪儿看着沾满鲜血的碎片。
“本王碎了这玉佩,娘子便在下一刻醒来。”赫连宵只简单解释道。
对于这些古怪之事琪儿也不甚了解,她建议道:“不如请外面两位大师看看吧。”
这些赫连宵都可以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娘子:“我娘子什么时候能好。”
“你说完全康复?”紧接着琪儿又摇头:“莲儿这次受伤严重,连筋脉都不知能否修好,想要恢复武功,怕是难上加难。”
琪儿说完,又让一旁的倾玉过来:“你来替莲儿看看。”
“好。”倾玉同样很担心即墨莲。
她坐在软凳上,小心执脉,半晌,这才放下手,她小心瞄着赫连宵:“琪儿姐姐说的对,莲姐姐她伤的很重。”
赫连宵心口一疼,下一刻,头往边上一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琪儿皱眉,不由分手地替赫连宵把脉,声音也越发的严肃:“莲儿还需要你照顾,你如此难过亦是于事无补,不如好好照顾莲儿,而且我也未说莲儿就好不了了。”
不知是否听进去,赫连宵眼睛始终未离开过即墨莲,再抬头,眸子已经一片沉静,赫连宵轻声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本王只要娘子完好。”
“任何方法也行?”琪儿挑眉问。
“是。”
“想要莲儿完好还真不是不可能。”琪儿到底活了那么久,她知道的自然要比只有二十多的赫连宵要多得多,琪儿继续说道:“这世上有一本书叫洗筋伐髓录,此书讲的便是一种奇怪的功法,练这种功法首先要的便是废去全身修为,自断筋脉,而后将筋脉重新接好,从头练起。
”洗筋伐髓录?“赫连宵声音略微扬了扬。
”怎么?你听过?“
”好像听过,不是说这本书早已失传?“赫连宵曾在江湖上走过,黑狱里更是摆放着各种江湖秘闻,及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而洗筋伐髓录便放在不知真假这一面。
”你说的不错,洗筋伐髓录早已失传。“
赫连宵没有再开口,他等着琪儿接下来的话,既然琪儿提及,便是知晓些这洗筋伐髓录的消息。
琪儿本想卖个关子,岂料人家赫连宵根本不上当,她只能接着说道:”这洗筋伐髓录至今无人能练成,这也是它后来为何失传的原因。“
因为不成功,大家有充分理由怀疑这秘籍的真实性,后来渐渐人们便淡忘了此事。
”洗筋伐髓录之所以不成功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它需要自断筋脉,这本书讲得再好,毕竟无人成功过,谁又能舍得自断筋脉?况且自断筋脉的那种疼痛更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若是断了筋脉,接过无法练成,这岂不是配合夫人又折兵?“
当琪儿提及自断筋脉时的疼痛时,无人发现赫连宵眸子更深了。
”另一方面呢?“
”另一点就是重新修复筋脉这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赫连宵心随着琪儿的话也是一上一下的,他眯着眼凌厉地扫向琪儿。
这时候谁还管琪儿是不是巫族人最尊敬的巫女。
若是平日,琪儿倒是愿意逗逗这个冷酷无情的后辈,可即墨莲的伤势就在这里,琪儿也不多扯,她回道:”世人都道洗筋伐髓录需要自断筋脉后重新连接,可无人知晓这筋脉不可能自行连接,若想成功的习成洗筋伐髓录,便需要它。“
琪儿说完,看向自己的手心,此刻她掌心正躺着另一只肥胖的虫子。
”世人可能不知,这洗筋伐髓录便是当年巫族之人所创,而重新连接筋脉的则需要这小虫子。“琪儿笑看着手心的小东西,眼中尽是恶作剧似的笑意。
万事俱备,只欠那洗筋伐髓录,赫连宵开门见山的问:”你可知洗筋伐髓录此刻在哪?“
”这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我又未离开过巫族,自然不晓得它现在在哪个角落,又或者说是它到底还存不存在。“
这种洗筋伐髓录很招人稀罕,若秘籍在你手中,你无法练成,或者说你自断筋脉后功亏一篑,这人很可能会毁了这本书。
琪儿所说的赫连宵也能想得到,他亮了一下的眸子再次暗沉下来,赫连宵低喊道:”来人。“
朝北朝南立即进门。
”发出终极通知,所有黑狱所有人出去,目标洗筋伐髓录。“
”是。“朝北朝南相视一眼,两人先后出了门。
而屋内的动静也惊动了外面的了尘几人,以外面几人的耳力,他们当然听得到赫连宵的话,了然一滞。
他站在内室门口,低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倒是知晓些许洗筋伐髓录的消息。“
了尘这话刚落,屋内已经闪出一个人,赫连宵一手掐着了尘的脖子,冷声问:”在哪?“
”贫僧不知。“
”你在找死。“赫连宵红眸里怒涛翻滚,他下一刻真的就能捏断了尘的脖子。
一旁的无知有些着急,他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勿急,轻容了尘大师讲完。“
赫连宵送了送手,却依旧未放开,他冷声道:”说。“
煞王的暴虐早已是众所周知,他更残暴的一面了尘都见过,是以,被制住这情况下,了尘也无多少惊慌,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是这样的,大约四十年前,我普济寺曾出过一个比了然还要爱武成痴的人,他最喜的便是各种刁钻武学,有一年,他听闻了这洗筋伐髓录,便趁着无人的时候私自下山,等三年后再次回到普济寺,他一身武功已经全废,筋脉尽断,人也痴痴傻傻,而他口中则始终念着一些古怪的话,后来经过寺里长老一致确认,他是为了练习洗筋伐髓录自断筋脉,而他口中念的大概就是洗筋伐髓录了。“
”而那位师兄当时跟贫僧交情不错,贫僧曾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对他口中的那些话也记着些。“
”一些?“赫连宵重复问道。
”是,他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只念叨着,至于顺序之类的,贫僧却也不知。“
谁又能指望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完整背出那秘籍呢?
有总比没有的好,不用赫连宵吩咐,如风已经拿来纸笔,恭敬地说道:”方丈,还请你将心中的默写下来。“
了尘有些踌躇,他不知如此做是对是错,若是因为这不完整的洗筋伐髓录再次危害到人,这就是他的孽障了。
看出了尘的纠结来,赫连宵不容他多想,直接开口:”若你能尽可能完整默写出洗筋伐髓录,待本王娘子康复后,本王定第一时间毁掉这秘籍。“
煞王虽不是好人,可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了然只能点头。
用了约莫两个时辰,待了尘再次从安静的房内出来时,众人祈盼地一致瞄向他的手,了尘将手上的宣纸递了过去:”贫僧所知的就这么多了。“
赫连宵虽听过洗筋伐髓录,可到底也未见过,他直接将朝北呈上来纸送到琪儿面前:”你看着是否完整?“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巫族女子皆不善武功,琪儿作为巫女,只要有蛊虫便能保证平安,更不可能碰这些东西。
这东西既然可能是不完整的,赫连宵自然不敢给即墨莲用,他目光落在了尘身上,问:”那人可还活着?“
”这个,师兄他还健在,可是他早已被关在禁地,普济寺的禁地无人能进,便是贫僧也无法直接进入禁地,煞王——“
没等了尘说完,赫连宵已经截断他的话:”朝北朝南。“
”在。“
想了想,赫连宵吩咐道:”带上了然,若是他们不放人,杀了了然。“
这种时候赫连宵不会顾及了然是否是即墨莲的师傅,即便娘子醒来责怪甚至怒打他,他都会受着。
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若是同门兄弟命在旦夕,看这些和尚是否还能坚持得住。
赫连宵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是一怔,朝南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即领命:”属下遵命。“
朝北跟着点头。
而反应最慢的便是如风,了然跟即墨莲的感情如风最明白,若真的因此而杀掉了然,到时小姐即便醒来,她跟煞王之间也必定有隔阂。
如风只能尽量在不违背赫连宵的情况下护住了然,他抱拳,请求道:”王爷,属下可否跟着去?“
如风在普济寺呆的挺久,对普济寺也该有了解,若是他去,说不定便能帮上忙,赫连宵点头:”你代替朝北。“
”是。“如风点头。
这里已经没了了尘说话的地方,他只能在几人已经决定之后补充道:”煞王,可否等等?“
了尘将从不离身的一串佛珠拿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拿着这个,你们便能直接到禁地,至于余下的,你们好自为之。“
如风小心接过佛珠,说道:”多谢方丈。“
两人刚打算转身离开,琪儿这会儿开口:”等等,让默跟着去。“
既然是禁地,里面定是各种凶险,朝南如风武功固然不错,可要想完好地呆着那神志不清的人回来恐怕也不是易事。
默点头。
一行三人,呆着还处在茫然中的了然,当然,最近跟了然已经相处不错的赤炎貂也要跟着,赤炎貂红红的小眼不舍地望了眼即墨莲卧房的方向,转身毅然跃上了然的肩头。
赤炎貂的小动作没逃过赫连宵几人的眼睛,琪儿喃喃说道:”这小貂倒是难得深情的。“
多了默跟赤炎貂,此趟出行成功的可能性便大了很多。
了尘没有竭力反对自己前往普济寺,这让赫连宵的态度好些,他问了尘跟无知:”二位可明白为何这玉佩碎了,本王娘子便醒来?而且还身受重伤。“
玉佩碎裂,娘子全身筋脉尽断。
这是巧合?或者是必然?
那么以后娘子的命难道就得跟着颇玉佩交叠在一起?
赫连宵不会允许的,娘子的命只能跟他有牵扯。
赫连宵所将的情况了尘跟无知之前已经讨论过,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一致念叨:”阿弥陀佛。“
最后还是了尘开口:”煞王,贫僧虽不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可依照煞王妃的遭遇,煞王妃出现便是跟这玉佩有关,既然玉佩已经毁了,煞王妃也因此受了重伤,经此一劫,自此以后它便无法再影响到煞王妃。“
这也许就是命劫。
这件事本来也是困扰到了了尘跟无知,按他们的想法,玉佩跟煞王妃突然出现,又再次募然消失有极大的关系,两人没敢说的是原本玉佩碎掉,煞王妃该跟着香消玉殒才是。
当日在普济寺及国云寺,了尘跟无知都有这种预感,煞王妃会消失。
是以,无知才说出那番话。
可预料到底还是出了错,这些大概也只有上天明白。
而两人不曾想到的是这命劫承受者不仅是即墨莲,还有跟她最亲近的赫连宵跟赫连眳,当日赫连宵跟赫连眳昏迷之际,除了当事人,无人猜得出。
若赫连宵没有躲过闪电雷雨,被长生不老的金云果征服,又或是因为美色而沉沦,以上任何一种可能若是发生,赫连宵跟赫连眳便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所以,命劫又何止一人?
这些心思在各人心里转换,自然不会说出口来。
而另一边,了尘盯着玉佩上的血迹若有所思。
了尘的话不管真假,这时候任何一点对即墨莲有益的事,赫连宵都觉着心中有了安慰,他点头,脸色更好了些。
转身离开之前,赫连宵吩咐朝北:”毁了这玉佩。“
莫说娘子如今遭受的苦难都是跟这玉佩有关,便是想到以后谁也不能保证这玉佩会不会再有什么出入,赫连宵绝对不允许出现万一。
”王爷?“朝北有些踌躇。
玉佩跟王妃之间种种已经让朝北心有余悸。
”毁掉。“赫连宵冷硬地加重了语调。
”是。“
赫连宵并无把握毁掉玉佩会不会伤害娘子,赫连宵在赌,与其时刻处在担忧之中,他情愿赌一把。
这是赫连宵的决绝,不管娘子会不会赞同,他都要这么做。
朝北离开后,气氛一时陷入近乎死寂之中,所有人都震撼与赫连宵的决然,他们心中同时期盼不会再生出其他事端。
直到朝北再次出现,众人纷纷舒了口气,其中最淡定的大概就是赫连宵了。
”王爷,已经处理掉了。“
众人呼吸更是一滞,他们在等,少顷,里面照顾即墨莲的倾玉没有动静。
那便无事。
赫连宵没有做声,默然点头,而后转身,关上门,这一系列动作流畅敏捷,回到卧房,赫连宵看也不看房中的倾玉,直接吐口:”出去。“
明锐地感觉到赫连宵的心情有起伏,倾玉快速收拾好东西,小心出了门,离开之前,还不忘体贴地关上门。
在房门关闭的一刹那,赫连宵心口一甜,再也控制不住,猩红瞬间溢出嘴角。
他捂着胸口,做到床边,握紧即墨莲的手,暗沉的房间内,赫连宵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抹了把嘴角,低沉却坚定地说道:”娘子,幸好,娘子,别怪我。“
天上地下,他都要带着娘子一起。
在让朝北毁掉玉佩的那一刻,赫连宵没想到赫连眳,没想到煞王府的其余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生命垂危的娘子。
好在玉佩碎掉的时候娘子已经脱离了那东西。
幸好!
赫连宵从不相信什么上天保佑,可就在刚才,他第一次感谢上苍,让娘子还在他身边。
握着娘子的手,再一次将真气小心输入娘子体内,让她体内的疼痛能缓解些,没过多久,赫连宵耳边传来一阵嘤咛声。
”娘子?“
即墨莲觉着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种明明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即墨莲无力,她似乎看到了宵跟眳儿所经历的一切,看着他们在大雨中艰难前进,看着他们躲过能致命的雷电风暴,还看到他们被两个女子围攻,即墨莲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父子俩的经历一抽一抽的。
刚醒来,即墨莲一时还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想抬手,可浑身的刺痛让她不小心痛呼出声,赫连宵小心握着娘子的手,将娘子的手放在自己颊边摸索,一边不停抚摸着即墨莲苍白瘦小的脸,赫连宵一个劲儿地道歉:”娘子,对不起,对不起。“
他捏碎玉佩,这跟他亲手重伤娘子又有何区别?
赫连宵不愿别人伤害娘子,他还曾多次发誓要好好保护娘子,可一直以来总是娘子在受苦,最后甚至伤于自己手下。
赫连宵心疼,却不后悔。
身上的痛倒是让即墨莲彻底清醒,她用仅能动的眼睛转了转,发觉这是最熟悉不过的卧房,这么说开,她是醒了?
”宵,我没事。“尚不知赫连宵为何道歉,即墨莲却明白自己无法看着宵如此自责。
摸着即墨莲的头发,赫连宵脸贴近娘子,不停亲吻娘子的额头,鼻尖,脸颊,最后停在那显得苍白干裂的唇上。
直到即墨莲薄唇再一次恢复了血色跟湿润,赫连宵这才抬头,他将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一字不差地告知娘子。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宵终于停下,他眼神闪躲,盯着娘子的手,即便做好心理建设,赫连宵还是不敢接受娘子的责怪。
感觉到手心的指头动了动,赫连宵抬头,望进那双清亮却带笑的眼中,那双深眸里有庆幸,有爱意,却唯独没有责难。
即墨莲手指又动了动,她小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宵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反正,若是我有三长两短,宵也一定会陪着我的。“
最后一句话落,即墨莲眨了眨眼,难得有些俏皮,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费劲了所有力气,她粗喘了口气,等待着这一波疼痛的过去。
”娘子别再说话,你很快会好的。“赫连宵再次倾身,吻住即墨莲的红唇,阻止她开口说话,同时往娘子体内输送的真气不曾间断。
又有了些力气,即墨莲紧紧盯着赫连宵,眼睛甚至不带眨的,赫连宵轻声哄道:”娘子再睡会儿。“
这种时候休息是最好的储存体力的方法。
赫连宵又眨了眨眼,她回道:”不,我好久没见着宵了,宵又瘦了,嗯,不如以前那么帅了。“
”便是不好看,娘子也只能看我。“赫连宵霸道的性子在任何时候都能呈现出来。
”嗯,即便宵变得丑了,我也喜欢。“即墨莲很自然地接口。
以往两人很少有这么别扭表达的时候,两人这一场劫难之后,像是再次重生一般,除了对对方的感情,其余事的看法好像都有些出入。
这样就好。
什么时候觉着时间过得最快,当然是有情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两人不知聊了多久,直到即墨莲再次累的睡了过去,门这时才被小心敲响。
”进来。“
”王爷,现在王妃已经醒了,还请王爷用了饭吧。“知道赫连宵不会离开即墨莲,朝北索性将饭菜端了过来。
赫连宵这次没有拒绝,他点头:”放下吧。“
朝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王爷,这饭菜正热着,还是早些用。“
赫连宵没再说话,朝北见此,只能转身,再刚要离开之际,身后的赫连宵传出话来:”你替本王好好招呼几位客人。“
这几位都是为了娘子的事而来,经过此事,赫连宵的心境总还是变了些,对于帮助他跟娘子的人,还知道了感激跟客气。
”属下明白。“
见着赫连宵端过碗筷,朝北这才放心离开。
娘子此刻身体极为虚弱,根本无法进食,赫连宵只能时不时小心喂她些水,而自己,看着碗中的饭菜,即便是食不知味他也得吃下。
他不能让娘子担心。
放下心中的负担,加之身体的损伤,即墨莲比以往任何时候睡得都要沉,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期间,赫连宵基本未离开过。
这一次醒来即墨莲床边守着的是赫连宵跟赫连眳。
当看着两张相似的脸温馨共处时,即墨莲想起之前睡梦中的一切,心中一片喜悦,此生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子就在眼前,她希望的是两人能和睦相处,而经过此劫难,宵似乎才算真正长大,从他偶尔温和的眼中可以看出,他不再冰冷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及各种对他好的人。
若是能让宵成长,谁有能说自己遭此一劫不值呢?
第一时间感觉到娘子醒来,赫连宵随手将赫连眳抛向床尾,赫连宵快速起身,坐在即墨莲身边,小心将人抱在怀中,一边端着旁边的水:”娘子,喝水。“
即墨莲就着赫连宵的手喝了水,干涸的几乎冒火的嗓子这才有所缓解,她半倚在赫连宵怀中,眼睛所到之处看到的便是等着眼睛看过来的赫连眳。
真的不像别的孩子,这赫连眳被一摔,却一点委屈都没有,他脸朝下,小乌龟似的怎么也翻不过来,眼睛却往即墨莲方向飘过来。
即墨莲一阵心疼,她看了眼赫连宵,却没有多少力气开口。
嘴巴动了动,赫连宵只能梗着说道:”我,我不过太着急了。“
没将赫连眳随手扔在地上已经表示出自己尽了力了,赫连宵觉着理亏,他身体未动,掌心抬起,好好一个孩子,愣是被当做物体一样给吸了过来。
即墨莲没忍住,想笑却又没力气笑,顿了半晌,这才开口:”宵,眳儿他可是懂事的,以后定然能记得自己曾在你手上遭受多少,他会报复的。“
不是即墨莲低看了自家儿子,而是赫连宵那睚眦必报的基因就在这里,别看赫连眳平日看着自家娘亲时那一副乖宝宝模样,一旦到了别人手里,那就是个拽小子。
”哼,我怕他?“这句话可是慢慢的不屑。
而赫连眳在听完赫连宵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而后在赫连宵没有想到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望着透过襁褓滴下来的童子尿,赫连宵额头跳的厉害。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赫连眳!“赫连宵咬牙低喝。
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得逞的赫连眳小嘴咧开,咯咯笑的好不得意。
虽然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我还有秘密武器,百试不爽的——童子尿。
赫连宵能怎样?莫说即墨莲此刻就在他身边,即便此刻只有他跟赫连眳两人,他也下不去手。
毕竟赫连眳在他心中的位置真的不再一样。
”呵呵,宵,别气。“即墨莲看着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低低笑了起来。
一手扶着赫连眳,一手揽着自家娘子,还得抽空轻拍着娘子的背,赫连宵根本就顾不得要换件衣服,他对即墨莲说道:”娘子别笑。“
对此时的即墨莲来说,简单的笑声都要费好大力气,赫连宵舍不得。
将娘子扶着躺下,赫连宵这才对外面喊道:”来人。“
担心父子吵架,确切地说担心煞王会欺负小主子,如冰一直守在外面,等赫连宵声音自房间传出,如冰快速进门。
”给他换衣服。“赫连宵嫌弃地将赫连眳递了过去。
赫连宵虽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嫌弃来,可即墨莲仍旧知道这是赫连宵故意做给赫连眳看,好在赫连眳身心发展明显比他爹爹正常,人家压根不把自己爹爹的挑衅放在眼里,赫连眳红眸瞧着自家娘亲,一阵恋恋不舍。
那眼眶虽看不出泛红的迹象,可即墨莲就是知道自己若是不开口,这小子眼泪下一刻就得落下。
几乎算是再一次重生,即墨莲对生命更是多了一份感恩,赫连眳这小小的人更是让她心软一片,她吩咐一句:”等换过衣服再抱过来。“
”是。“如冰颔首。
等如冰替赫连眳换过襁褓跟衣服,再抱过来时,赫连宵亦简单沐浴过,又重新换了一身,他正小声覆在自家娘子耳边,悄声说着,两人相视一眼,含笑不语。
一种让人不忍打破的温馨让如冰脚下一顿,赫连眳却不干了,他挥舞着小手,阿阿地叫着。
赫连宵拧眉,自己跟娘子谈心的时候偏偏这小子不识趣,但这时候他又无法拒绝娘子的意愿,只能面无表情看了赫连眳一眼,将自己跟娘子中间让出一点位置来。
如冰放下小主子,转身离开,转身的时候,心中的焦急总算缓缓散去,只要小姐一家三口在一起,相信任何困难都不足为据,更何况挡在小姐面前的还是煞王。
可是——
想到哥哥带回来的东西,如冰又是一阵紧张。
虽然身体受伤,即墨莲灵敏度却没差多少,跟如冰相处这么久,她自然明白如冰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待如冰离开之后,即墨莲定定看着赫连宵:”宵,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我,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自己刚刚那一觉睡得挺久,相信这期间能发生很多事,赫连宵虽然一如既往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他偶尔的出神还是出卖了自己。
这种时候赫连宵也无法隐瞒,只能和盘托出。
”你说那洗筋伐髓录不完整,而且顺序也不确定?“即墨莲重复道。
”是。“
赫连宵点头:”嗯,娘子放心,我定会找出原本的秘籍。“
岂料,即墨莲却径自摇头,在赫连宵满眼疑惑中,即墨莲启唇:”宵,现在琪儿跟默都在,还有两位大师,他们断不会让我有性命之忧,而且,我最相信宵,所以,宵,别急。“
”我知道。“
虽然嘴上答应,可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只要洗筋伐髓录曾曾在这大陆出现过,赫连宵就有能力找到线索。
扣扣扣——
门又想起。
虽然不愿,可这种时候,若是无事,无人会来打扰他们,是以,赫连宵未跟平日一般口气恶劣,他沉声说道:”进来。“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莲儿,你可算醒了。“琪儿那特有的爽朗声音听着满是兴奋。
琪儿拉着默进门,两人早已见识过赫连宵跟即墨莲之间的亲昵行为,此刻两人相拥这已经算是最能接受的了,琪儿走到即墨莲身边,替她把脉,片刻后,琪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赫连宵,这才笑道:”莲儿,你身体恢复的不错,你们看看,选个什么时候将筋脉重接?“
这会儿根本不用即墨莲开口,赫连宵已经问:”任何时候都行?“
”对。“
”现在。“
娘子一天躺在床上便要多受一天的苦,赫连宵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琪儿已经见识过赫连宵某些时候的专横,她又问当事人一遍:”莲儿你觉得呢?“
”宵决定就好。“
赫连宵跟即墨莲的之间就像她跟默的感情,琪儿很了解,她直接点头:”好,那就现在开始吧。“
赫连宵提着赫连眳的襁褓起身,见赫连宵不打算将这孩子送出去,有些疑惑:”我的干儿子不用出去吗?“
之前便决定即墨莲的儿子就是她的干儿子,琪儿这回过来已经自觉将赫连眳当做了自己的干儿子,趁着即墨莲睡着,赫连宵又不愿旁人靠近的时候,琪儿已经跟赫连眳熟悉了。
”不用,若是胆小,这小子就枉为本王的儿子了。“
他赫连宵的儿子岂是胆小之辈?
琪儿嘴角抽了抽,她转身,开始专心替赫连宵接通筋脉。
昨日自琪儿指尖出来的只有一只,今日为了效率好些,琪儿索性多驱出几只蛊虫,等琪儿指尖跟即墨莲指头相触时,每一个指头分别出来一只蛊虫。
共十只,也就是说时间起码要缩短十倍。
人人都知道筋脉断裂时是极疼痛的,可极少有人知道更痛的还是重连筋脉。
即便很能忍住痛的即墨莲也不禁白了脸,额头冷汗不停的冒出,赫连宵见此,刚要上前,却被琪儿抬手阻止,琪儿无声摇头。
这种时候莲儿不能被打扰。
赫连宵艰难地顿住脚步,他贴着墙边,看似面无表情,可那手心一滴滴落下的血红却出卖了这份表面上的沉静。
时间在愉悦时总是过得极快,在承受痛苦时却又无比缓慢,此刻在房中几人的煎熬中,时间从未过得这么慢过。
娘子一次次的痛苦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赫连宵苦笑,没等收回笑容,赫连宵觉着腰间麻痒,他低头,却见赫连眳正埋头啃着他的衣服,注意到自家爹爹的目光,赫连眳抬头,没有牙的小嘴笑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赫连眳笑的无声,却生生让赫连宵软了一分。
这孩子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抱着赫连眳的手动了动,赫连宵将赫连眳抱了起来。
无止尽的痛苦终于在琪儿一声‘好了’的时候停滞下来,即墨莲身体软倒的一瞬间,赫连宵身体已经风一般略到娘子身边,小心抱着娘子。
”好了吗?“赫连宵这话是在问琪儿。
当蛊虫全部回到自己身体,琪儿这才扬眉笑道:”当然,难道我出手还有不好的可能吗?“
这一点还真不是琪儿吹的,凡是能跟副宠沾上的,琪儿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多谢。“赫连宵干着嗓子说道。
这儿有礼貌?琪儿越发的疑惑了,分开不久这煞王不知经历过什么,变化还挺大,想当初,他私闯巫族禁地都没有现在这么有礼貌呢。
琪儿眼睛在赫连宵身上转了转,突然,目光停在赫连眳身上,琪儿明亮的眸子一阵揶揄:”要谢我的话你就将我干儿子借给我们玩几天。“
琪儿说完,赫连宵猛的看向她,就在琪儿以为赫连宵会发怒的时候,他手上的襁褓已经飞了过来,伴随着襁褓飘过来的还有赫连宵平淡无波的话。
”随便玩多久都行。“
赫连宵不笨,可以说是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将赫连眳扔给琪儿,就凭琪儿跟默能活这么久,赫连眳跟着他们不知亏。
赫连宵这么放心的一抛倒是让琪儿惊的忘了动作,好在始终看着琪儿的青色身影上前,看看接住下落的赫连眳。
琪儿拍了拍胸口:”幸好。“
有这么一个爹,这孩子真是可怜。琪儿在心里对赫连宵有多责怪,就对赫连眳有多心疼,殊不知,正因为这些日积月累的心疼,让跟着琪儿没多久的赫连眳终生受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既然即墨莲已经无碍,这里没了琪儿跟默的事,况且,琪儿还想多抽些时间跟赫连眳搞好关系呢,遂,她接过襁褓,直接往外走:”醒了,莲儿筋脉是接好了,现在的她只需要等着洗筋伐髓录就行。“
话落,人已经到了门口。
房间内,赫连宵洗了帕子,小心擦拭即墨莲额际的汗水,看着唇瓣上被咬出的血迹,赫连宵俯首,舔了舔。
”娘子——“叹息一般的呼唤声让人闻着有说不出的心疼。
不知该心疼说话的人,还是该心疼说话人话中的人。
接上筋脉,即墨莲总算不用再承受那种夜以继日尖锐的疼痛,眉头不再紧蹙,就连嘴角甚至都带着隐隐的笑。
总算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未完全松懈下来,想到什么,赫连宵收起笑容,娘子一刻没完全好,他便一刻不会放松。
这连续两日,黑狱已经传来好几次消息,说是已经查到秘籍曾近出现过的地方。
黑狱本来就有关于洗筋伐髓录的消息,这么有目的的找也省时省力,赫连宵相信自己一手建立的黑狱。
筋脉修复,赫连宵再输入内力时已经比前几次顺畅,不能忍受娘子一直在自己面前入睡,这会让他不停地回想之前娘子昏迷的情形,思及此,赫连宵旋身上了榻,扶起娘子,将体内真气徐徐输送进了即墨莲身体。
仿佛是徜徉在温暖阳光下,即墨莲舒服的低叹一声,当这种暖意一直包裹着自己时,即墨莲觉着不对劲,她还未睁开眼,便能感觉到身后一道熟悉的,轻微的呼吸声。
”宵,你住手,如此的话你会耗费很多力气的。“即墨莲急忙喊道。
自己这身体早已没了内力,赫连宵输送内力不是为了增加她的修为,而纯粹是为了提她取暖,这是宵千辛万苦练出来的武功,怎能轻易浪费?
”无碍。“
前面的人挣扎起来,赫连宵无奈,只能缓缓收回力道。
看着即墨莲红扑扑的小脸,赫连宵这才松了口气。
他抱着即墨莲,两人亲昵相拥,就在两人正无言相看时,一阵咕噜噜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内不合时宜地想起。
没等即墨莲尴尬,赫连宵已经出口:”你等等。“
将娘子放下,赫连宵快速出门,经过门口时,留下一句话:”看好王妃。“
顷刻,人已经回来,手上端着赫连宵亲自熬的鸡肉粥:”娘子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一次不能吃的多,也只能吃软些的食物,等明日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
这时的两人都没意识到,明日的赫连宵注定不能实现对自家娘子的诺言。
一口口喂即墨莲吃完粥,赫连宵放下碗筷,又替娘子擦了擦嘴,说道:”刚用完饭,不能躺着,现在阳光还不错,我们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连续几日的阴冷之后,太阳总算是拨开乌云,露出了好几日不见的那张脸。
不知多少日没出门,即墨莲也觉着自己该出门晒晒了,她点头。
赫连宵这边吩咐人将软榻搬了出去,他自己则抱着娘子出门。
院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赫连宵目不斜视,又好像没看见任何人似的径自走到阳光最好的软榻上,自己坐下,而将娘子始终揽在怀中。
阿阿——
正被琪儿逗的不知所措的赫连眳看见自家爹娘出来,兴奋地挥着小手,无奈,自家爹爹的冷脸,抱着自己的漂亮干娘过分明媚的小脸,两相比较,赫连眳撇了撇嘴,最后只能选择趴在干娘怀中。
而好久不见的赤炎貂则绕着琪儿的脚打转,它好想跟这小人玩呢。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
若是赤炎貂能开口,它便会告诉你,因为这孩子最小,更它没大多少,这让赤炎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一直跟赤炎貂保持着良好欢喜的了然则觉着赤炎貂是个忘恩负义的小貂,有很好的朋友,它就忘了自己,了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点心,再看看赤炎貂,眼神最后落在赫连眳这张无神的脸上,了然心一狠,打定主意,他将伸手,将手中的点心递给赤炎貂,一边说道:”我把好吃的给你,你别找他。“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赫连眳。
噗——
不是谁开的头,整个院子哄然大笑,就连一向少言的默也不禁勾了勾唇,而琪儿则笑的花枝乱颤,默始终站在离琪儿身后一步距离的地方,生怕琪儿不小心笑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然跟无知刚进院子,许是听到了了然的话,了尘一脸无奈,他说道:”了然——“
这两个字刚开头,了然已经知晓方丈接下来的话,他手甩动,一块点心就落在赤炎貂的脚边,与此同时,了然整个人往后跃了一大步,他一边摆手道:”方丈,我,我没吃。“
了尘就这么看着了然,没说话,了然比了两个胖胖的手指头,嗫嚅道:”我就吃了两块。“
若说这世上了然最怕的是谁,第一是方丈,第二世他的乖徒弟,哦,还有第三,就是第一面就给人冷脸跟压迫力的煞王。
众人又是一阵失笑。
在外面,了尘也不会对了然有过多的约束,他摇摇头,最后目光定在赫连宵身上,了尘说道:”煞王,这洗筋伐髓录跟贫僧所记的也相差无几,想来我那师兄这些年还在念叨着这些东西。“
赫连宵眼神仅在了尘手中扫过,没有任何波动。
这东西既然不是完全正确,那不如不要,他不会让娘子被任何不确定的东西再次侵害。
”阿弥陀佛。“
了尘收起手中的宣纸,不再开口。
话题转变,气氛自然跟着变化,众人脸上的笑也再次消失,而这种紧绷的气氛被进门的人打破。
一道黑影进了门。
”主子。“未低头。
赫连宵抱着娘子的手动了动,他声音却平缓:”说。“
”找到人了。“
”怎么快?“赫连宵疑惑。
天下之大,即便他黑狱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找出洗髓伐筋录。
听着赫连宵怀疑的话,未脸色不便,他回道:”此人就在京都,他严明,除非见到王爷跟王妃,否则不会交出洗髓伐筋录。“
”让他进来。“任何可能赫连宵都不会放过。
未点头,当一个身影被拽进来时,在场有三人脸色变了变。
------题外话------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身体很虚弱,那几天摇家里正好有人感冒,于是,摇也重感冒啊,在床上躺了两天,好点了又咳嗽,等咳嗽见好了再咽喉发炎,现在整个人已经失声了,捂脸,好像所有身体虚弱时能来的毛病全都齐整了。
妞们每到这个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多喝点牛奶,吃点红枣挺好。
所以,本来打算直接写大结局下的,现在只好加了中了,我,我想再请三天假,妞们,一定要等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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