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鹰道:“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在这段时间里,我装哑巴养伤。你呢,就应付那个好心的突厥女人,顺便再打听外面的情况。也就算是为咱们日后的逃亡大计预作准备吧!”
况钟咧嘴笑了。如果说他和尉迟鹰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相互之间也不了解的话,但现在就凭尉迟鹰的一句话,他也甘愿为他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不为别的,世上有几个宁肯让自己部下逃命,自己去冒生命危险的上司?
就凭这一点,刚刚经历了丧兄之痛的况钟就认定,尉迟鹰绝对是值得自己尊敬和永远跟随的人。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独角虎”况钟注定他以后的生活将发生某种改变。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尉迟鹰身上的各处外伤,在那个突厥妇人极为灵验的伤药敷治下,一天天好转。而况钟则帮助那个妇人干活之余,不时出外“闲转”一下,也同时带回许多消息。
如突厥人不久前又起兵进犯边关,宫太尉率军抗击,双方各有死伤。眼下隆冬将至,双方开始各自罢兵,要待来春再战。又有什么突厥大汗下绍在喀林修建一座王城,作为陪都,正四处抓差派夫,征粮征款等等,不一而足。
对这些消息,尉迟鹰照例是默默听完,而后不予置评。表面上是况钟只管讲,他只管听。但在内心深处,对况钟所讲的每一件事,他都会反复思索,以判断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一天,况钟出外了整整一日,至黄昏后才回来。而他一放下行囊,就勿勿走进尉迟鹰的房间。这一举动,不自然地引起了正在房外刷洗牲畜的那突厥妇人的疑惑,她想了想,便也悄悄走到了尉迟鹰的房间外,侧耳细听。
从房间里传出的话语声音很轻,但妇人仔细听了一会,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虽然她住在这样一个小村里,而且很少与人打交道,但对汉人的语言却也知道一点。此刻她已经能断定,屋内的两个男人说的是汉语。更令她惊异的是那个一直说“喉咙受伤”的哑巴军官居然也开口说话了。
突厥妇人明白自己是受骗了,她咬着嘴唇,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从门边走开,慌慌张张的走出了家门……
堂屋内,尉迟鹰和况钟并未察觉外面有何异样,仍在谈论况钟带回来的一个惊人的消息:两百余名袭击乌审被俘的官兵就关押在离此不远的“黑石城”。
尉迟鹰首先对这个消息表示了怀疑,道:“突厥人一向凶狠残忍,听说他们对于掳掠俘获的百姓,除了有手艺的工匠之外,不管男女老少一概杀死。我方被俘的官兵,往往也在其列。为何这二百多名官兵会逃脱此劫呢?
况钟解释道:“这件事我起初也很纳闷,后来再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突厥大汉盛筑宫室,急需大批健壮劳力。故而将他们发送至黑石城,为突厥大汉开山采石。”
尉迟鹰皱眉道:“那个什么黑石城在什么地方?”况钟道:“听说就在离此六十里外的黑风山脚下。那儿是突厥人专门用来关押那些判重罪,服苦役的囚犯的。因为进黑石城的人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的。所以这一带的人都叫黑石城为‘黑色地狱’”。
尉迟鹰淡淡一笑:“‘黑色地狱’?这名字倒也有趣。”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人喊犬吠之声,十分嘈杂。
况钟抬头向窗外一望,不禁神色一变,失声道:“不好!那婆娘出卖了咱们,外面来了不少突厥兵。”说着,伸手就去摸他那柄形影不离的“锯齿刀”。
尉迟鹰心念一动,忽然一伸手住了况钟的手,摇头说:“不要抵抗。”况钟楞了一下,道:“不抵抗?……那咱们从后门走……”尉迟鹰笑道:“不。咱们不抵抗,也不逃走,就让他们把咱们两个抓起来。”
况钟张大了嘴,眼珠似乎也要鼓出眼眶,吃惊地似乎话也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让……让他们抓住?……”。
尉迟鹰微微一笑,道:“不错。因为只有让他们抓住,咱们才有机会进黑石城。”况钟更加吃惊,道:“可……咱们去黑石城干什么?……”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失声道:“难道您是想去救那二百余名弟兄?”
尉迟鹰笑道:“孺子可教也,”况钟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就咱们两个人?”尉迟鹰微笑道:“咱们两个人还不够吗?我倒想看看,世上有什么监狱能困得住我尉迟鹰?就算真是地狱也不行。”
况钟呆呆地看着尉迟鹰,神情迷惑之中带着几分敬畏,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在他还没得出答案之前,门帘已经被掀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突厥官兵冲了进来,雪亮的钢刀、长矛抵在了他们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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