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位于长安城北,相距二十余里,山势平坦,林深草密,是围猎打猎的好地方。此山因是皇室围猎的地方,方圆十余里都并无百姓居住,只有数十名猎户住在这里,当然他们的任务不是打猎,而是看护山林,等待皇室亲贵前来游猎。
在这满眼苍翠、松柏成林的西山,一座巨兽似的灰色大理石砌成的宫殿,盘踞在秀丽平坦的山岭上,这便是西山猎宫,原是为皇帝及其亲族打猎倦乏时休憩小住之用。
虽说是小住的地方,但帝王之家,气派自然不同寻常。占地广阔,结构雄伟。自从禁卫军奉调驻扎西山后,中军便设在这里。
南翼等“京中九煞”衣冠整齐地站在猎宫之外,等了一会,便见有十余骑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蓝袍方巾的青年人。南翼心中微感诧异,但想礼不可失,上前一步,拱手道:“来的可是尉迟鹰尉迟大人么?”
那十余骑勒住坐骑,纷纷下马,蓝袍青年一拱手,说道:“小弟正是尉迟鹰。未知兄台如何称呼?”
“京中九煞”无不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蓝袍青年。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剑眉虎目,神采飞扬,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腰间斜斜佩了一柄长剑,除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之外,全身上下并无任何异处。
众人心中暗加嘀咕,面上就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失望。南翼仔细看了尉迟鹰几眼,除了发现尉迟鹰眉宇间英气隐现之外,也没看出什么。当下抱拳答礼道:“卑职南翼,现为禁卫军虎牙都尉,见过统领。”
尉迟鹰忽上前一步,拉住南翼道:“原来阁下便是‘龙虎双杀’南兄,小弟久闻南兄大名,一对龙虎双钩威振长安。只是一直未曾得见,心实憾之。南振野老将军有子如此,实乃可喜可贺!”
南翼心中暗吃一惊,素末谋面,尉迟鹰何以对自己如此了解,甚至还知道自己早已去世多年的老父的名讳,这可真是怪事!但此时此地,南翼也不便多问,只礼节性地笑了笑,道:“大人言重了。这几位都是军中同僚,容卑职为大人介绍……”
尉迟鹰微微一笑,忽道:“南兄稍待。”南翼止住话头,神情微显愕然,显然不知尉迟鹰为何拦住自己话头。只听尉迟鹰朗声道:“小弟在长安时,已经久闻禁卫军中各位高贤之名,虽并末谋面,小弟与诸位却已是神交已久。”
说着,尉迟鹰目光一转,便见南翼身侧一名军官,面皮白净,身材适中,长眉细目,鼻直口方,眉宇间隐含英气,但英武之中却又有几分儒雅之气。当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摩云神鹰\"楚兄了。摩云剑宗师‘随园居士’丁卓然的高徒,文武双全的英材,小弟也是久仰了。”
这个白面军官正是楚扬,闻言也是暗暗惊讶,急忙回礼。尉迟鹰又将目光转向旁边一位面容蜡黄,神情冷漠的高瘦军官,笑道:“这位面有异相之人定是\"病韦驮\"袁兄了。瞧袁兄脸色,想是曾受过\"阴风毒掌\"之伤。但小弟却还是要恭喜袁兄一句。”
旁边众人无不愕然,众人均知袁伤确是受过阴风毒掌之伤,经久难愈。但尉迟鹰却说要恭喜袁伤,这岂非当着和尚骂秃子,平空与袁伤结怨?
果然袁伤一听此言,神色更加阴沉,冷冷道:“那卑职倒要请教大人,袁某喜从何来?”尉迟鹰笑了笑,道:“袁兄若非曾受阴风毒掌之伤,又怎能练成\"五阴力气功\"?”
袁伤一听之下,神情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原来,袁伤当年有一仇家精擅\"阴风毒掌\",此毒掌劲力阴柔,专伤人内腑。袁伤被他打伤后,本已奄奄一息,后得一云游老僧相救,性命虽抢回来,但内伤却无法全愈,许多武功大打折扣。
那老僧便指点他前往“罗浮山”寻一野叟,并说他若想恢复武功,便须学得“五阴力气功”。而这种气功,只能是受过\"阴风毒掌\"之伤的人方能习之。袁伤报仇心切,立即前往罗浮山,历经艰难,终于拜在野叟门下,练成了“五阴力气功”,果然武功尽复,而且更胜从前,终于杀掉了那个仇家。
尉迟鹰本不知道其中这许多内情,但他听义父“狮王”尉迟犷讲述天下武功时却提到有一门“阴风毒掌”伤人后会令人面具异相,武功丧失。但却又有一种功夫名为“五阴力气功”可令武功恢复,破解“阴风毒掌”。
袁伤面具异相,极易识别,他武功既未丧失,那自然是因为学了“五阴力气功”之故。但袁伤乍一听到,却以为尉迟鹰对自己过去之事了如指掌,心中这份震撼、惊愕和诧异,自然可想而知。
尉迟鹰谈笑风生,如数家珍般将“京中九煞”的身份来历讲述一遍,竟无一人认错,宛若与之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京中九煞”面面相觑,心中轻视之意顿时减了许多。连跟随尉迟鹰等同来的西门昆仲和俞铿等人也深自诧异,不知尉迟鹰何以对这“京中九煞”如此了解。
其实尉迟鹰所说的这许多,自然是宫牧野说起过的内容。尉迟鹰生性聪慧,素有过目不忘之能,再加上他见闻广博,心思极巧,既已先入为主,再与面前真人一加印证,自然便能说得头头是道,令在场之人大为惊异。
见过“九煞”后,南翼、楚扬将尉迟鹰等人延请入猎宫,洗漱休息。又命人布置酒筵,为尉迟鹰接风洗尘。待这些官面文章都已做过,简亮、王禁、仇铎等人已是跃跃试试,显然已忍不住想试试这位新任统领的“斤两”。
南翼看在眼里,心中思忖:“这尉迟鹰年纪不大,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处,适才出言倒是惊人,却不知其实功夫到底怎样?让弟兄们试他一试,也不失为一计。”想到这里,南翼便向仇铎使了一个眼色。
仇铎会意,点了点头,霍地站起,双拳一拱,朗声道:“尉迟大人,卑职等早已听说大人乃此次护驾平叛的大功臣。擒杀宇文护之举更是令天下英雄侧目,想来大人必然身负惊人艺业,未知大人可肯见赐几招,令卑职等一开眼界?”
尉迟鹰眉头微微一皱,他早已看出“京中九煞”官面文章虽做得十足,但却并未真正承认自己。“索命飞刀”仇铎公然挑战,便是一例。下属公然向上官挑战,闻所未闻,想来也只有在禁卫军中才会有这等怪事。但却也可看出此人耿直,绝非阴险奸诈之人。
他还未说话,旁边的俞铿已耐不住了,振衣而起,大声道:“尉迟大人今日前来接任,本是大喜之事,怎能在此时与人动手过招?仇都尉既然有兴,就由小弟奉陪几招吧!”
南翼忽地笑了,伸手道:“两位这又是何必,我辈学武之人,比武过招原是寻常之事,俞兄也不必过于认真。”顿了顿,南翼又拱手道:“尉迟大人,我们这几位兄弟都是粗鲁武人,不会说话,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尉迟鹰微笑道:“这等小事,何须见怪。各位既有切磋之意,那在下就献丑一二罢。”他心知这九人若不见识一下自己的真实本领,断然不会接纳自己。故而也有一显神功,慑服群雄之意。
“京中九煞”听尉迟鹰肯了,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当下“断魂轮”王禁脱口道:“尉迟大人既肯让我等一开眼界,自然最好,只不过若是一人单练,未免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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