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俞二侠,原本贫僧也不信以张五侠的声名,会做下这等事情。可是当日之事乃是我四名师侄亲眼所见。那时张五侠取出那判官笔和虎头钩以示身份,自报名号乃是‘银钩铁划张翠山’。”
俞莲舟听得圆苦所说,纵了双眉凝神思索。要说张翠山会做下这等事情,他是万万不信的。然则眼下事情里面太多蹊跷。张翠山何时下了武当?何时来了龙门镖局?若是真的来了,明知张三丰命他与莫声谷保护龙门镖局家小,又怎会坐视龙门镖局被灭?
想到此处,忽地心中一惊。张翠山知道张三丰的吩咐,若是真到得龙门镖局,便是心中因为俞岱言一事含愤,见得有人来屠戮镖局上下老小,也决计不会不理。如今镖局满门无一活口,难道张翠山也遭遇什么不测凶险?想至此出,不禁忧心起张翠山安危来。
正当此时,却忽见得一旁的戴思秦摇起折扇,迈着书生方步摇摇摆摆踱倒圆业面前,意态悠闲得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莫声谷瞪向他,他却只做浑然不觉,笑眯眯的看了圆业一眼,“这位圆业大师,佛家五戒其中一戒道是:不妄语。您方才说,那位张翠山杀人之时,乃是您师侄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
“那也是他那时报上名号,说自己是‘银钩铁划张翠山’?”
“自然!”
戴思秦转身一合折扇,挑挑眉毛笑道:“您是说,他一边杀人,一边同你师侄报上自己身份,回头却不将你师侄灭口,偏倒要等你师侄将此事泄露给你们,再让你们来找这武当派的麻烦?”说着顿了顿,转头对俞莲舟道:“俞二侠,您确定这张五侠是你们的人?可不是你们的仇人敌手派到你们那里专门陷害你们的吧?”
俞莲舟尚未出声,莫声谷却是怒道:“荒唐!我五哥被师父收养上山之时尚不足三岁,怎可能如你说的一般?!你这人……你这人!”说着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戴思秦。
俞莲舟同圆苦却听得心中明白,知道戴思秦实是说明此事蹊跷太多。
圆苦高宣一声佛号,同圆业道:“圆业,你且把慧风那日所述之事细细讲来,不可有半分遗漏。”
“那日慧风同张翠山对质,言道当日里他躲在后窗,亲眼见张翠山在后厅杀得慧光与慧通,以及龙门镖局不少人,之后直奔后院,击杀龙门镖局满门老小。最后有八人由后院逃了出去,他这才追了出去将人以指点毙。直至龙门镖局满门被杀得精光,他这才由跃墙而去。慧风自知不敌,待他走后这才出来。未曾想到张翠山却又从前门回了来,点名要见都大锦。慧风明知送死,却也要一拼。喝问他名号,他自报乃是‘银钩铁划张翠山’,还亮了兵刃证明身份!”
“停!停停停!”戴思秦的一摇折扇,呼啦哗啦扇了两下,却又不言,微笑挑眉看向俞莲舟和沈浣。沈浣英眉皱紧,摇了摇头,并不出声,静待俞莲舟开口。俞莲舟若有所思,半晌道:“你是说,在下五弟杀人之时,直到由后院跳墙而去,都未有报上姓名?过了一会倒从大门回来了,一边点名要见那时死了的都大锦,一边向你师侄报上姓名门派?”
戴思秦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同俞莲舟道:“如此听起来,这岂不是祸起萧墙?”
不仅俞莲舟,连圆苦此时也听出事情不对,就算他信张翠山会杀少林的人,也实在难信张翠山会成心同自己师门名声这般过不去。前后两人是否为一人委实难讲。俞莲舟沉声道:“如今在下五弟和慧风师父都不在此处,是非曲直难以论断。不如且待在下寻来五弟,同慧风师父将事情一一说得清楚明白,这才好下定论。”
话至此处,圆业却是一瞪双眼,满脸愤恨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却见得俞莲舟双眼抬起厉光一闪而过,让他心中着实一突,伸到一半的手竟不敢再前,徒然放下却又不甘,兀自大了声音叫道:“你们武当到是好生歹毒!那张翠山发毒针打死了慧风,如今你们却又慧风来对质!真是欺我少林无人么!”
“毒针?!”莫声谷一顿之下讶道。
俞莲舟抬眉看向圆苦,“圆苦大师,我武当弟子行走江湖,兵刃决计不会喂毒,用的暗器亦均是钢镖袖箭等大件暗器。敢问大师可曾见过或听说武当弟子以金针银针伤人的么?更何谈是喂了毒的。”
戴思秦这里外一挑,确实把事情的蹊跷之处悉数挑了出来,俞莲舟所言又是句句在理,他一时也无它法,当下只得道:“如此也罢!且等俞二侠和莫七侠寻到张五侠,再来同蔽派质询。”
俞莲舟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仅此事,龙门镖局一事乃是由谁做下,在下三弟又为何人所伤,这些确是要少林武当两派一一说得清楚明白才行。”
圆苦听得俞莲舟肃声而道,不禁一怔,暗道这俞二侠好生厉害,言语外软而中坚,明明白白的说了此事环环相连,少林若不说清俞岱言受伤的因由,武当也绝不可能善了。他一介出家人,求得本是六根清净,如今江湖上这些纷扰是非,实在非他力所能及。半晌一叹,向俞莲舟行了个稽首礼:“贫僧也是此意。却须得请示蔽派方丈才是。”
俞莲舟点了点头,听得他继续道:“俞二侠,可听说了王盘山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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