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诸人念及此时须求着他,还是低声下气为好,对他的话自是敢怒不敢言,都尽量忽略后半句,只听前一句
正忙着部署报仇事宜的锦王,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他望着奄奄一息的羽千夜,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双目赤红,对着释圆大师行了个大礼,“大师,请你尽力救治他!无论有什么要求,大师尽管提,本王便是上天入地,赴汤滔火,也定会替大师办到”
释圆大师装镊样的看了他一眼,一脸高深莫测地道:“锦王殿下,如若老纳没记错,你此时不应该身在南疆吗?”
锦王面色自若,毫不避讳:“本王一直在帝都”所以,太子和六皇子妄图瞒住他的计划,又打了水漂
“阿弥陀佛,老纳到着相了,那个一直在南疆发号施令的锦王,原来是假的”
锦王龙章凤姿,喜怒不形于色:“此事稍后本王会对大师解释,现下还是请大师救治吾弟”在南疆的那位锦王,是他安排的一个替身,代他在南疆偶尔露个面,以掩人耳目,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释圆大师微颌首,去救治羽千夜临了,他又双手合什,以悲天悯人的口气道:“硝烟顿起,生灵涂炭,此乃百姓之劫难,老纳诚愿锦王怜惜天下苍生,莫滥造杀孽”
锦王朗长身玉立,朗月星眸深深,犹如一口见不到底的千年古潭,同样微颌首,“大师慈悲为怀,肺腑之言,本王铭记于心”
“老纳替天下苍生谢过锦王殿下”
释圆大师磨磨叽叽了大半天,终于决定去救人了诸人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
有释圆大师出手,大伙儿好歹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异样
“咦!王娇娇呢?他怎么不见了?有谁见过他?”
“莫不是战死了?”
“那个,谁谁谁……有谁替王娇娇收尸了?”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春天脚步匆匆,欢快地替大地换上绿装,便被初夏所代替
易国的冷色调也挡不住夏天的热情攻势,国都阳城一片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处处鸟语莺啼,垂柳如丝,水波粼粼人们尽情倘佯在这迷人的春光山色中,用心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位于颐芳路的紫宸王府,府中同样绿树成荫,郁郁丛丛,各种鲜花争奇斗艳,花香弥漫了整个王园,一片姹紫嫣红中,欲迷人眼
小径上缓缓行来一位身形纤瘦的锦衣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云的黑发由玉冠束起,涅偏女相,阴柔气颇重
他的肌肤如玉一般光滑,白皙中透着粉红,在灿烂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诱的人恨不能伸手在他脸上摸一把,看看是不是像豆腐一般的软嫩可口五官生得更为精致可人,眉尖若蹙,琼鼻秀美,菱形檀口生就嫣红欲滴的好颜色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盈盈似水,长而浓黑的睫毛宛如小扇子一般,顾盼之间微微眨动,令他的熠熠生辉的双眸仿佛会说话一般
他安步当车,步履不疾不徐途中见花圊中鲜花盛开,朵朵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他略作停顿,美眸中闪过犹豫之色,似乎颇想摘上一朵把玩但不知为何,他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然后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依旧负手向前行
“小月啊”蓦然,他身后传来一道亲切的呼唤
锦衣少年闻声停下步伐,回头望去,见来人是位中年文士,便莞尔一笑,“复先生安好”他的声音比一般少年要柔和许多,还带着一丝娇音他可能知道自己的声音和别的男子有所不同,索性将声线压低了许多光听声音,倒显得雌雄莫辩
复先生一身青衫,颌下飘须,磊落中不失儒雅见少年伫足等他,他微微加快步伐,几步就赶上了少年
两人比肩而行,复先生偏头打量少年见他红润嘴角含笑,眉目弯弯,标致迷人的面容比之园中任何一朵鲜花都要美上几分,便暗自惋惜不已
但他面上依旧温和:“小月,你这是回紫罗院吗?”
“正是,复先生莫不是有事找小月?”小月依旧微笑着道
两人年龄虽相差颇大,但观两人的神情和话语,倒很随意
复先生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非也,是王爷找你”
小月账折睛,恬淡的神色顿时变得相当地微妙,“王爷?他能有什么事找我?公事上,他有成打的幕僚,比如复先生您这样优秀的人才而吉祥楼的一应帐册,木掌柜早送过去了翱”
复先生没有回答,而是天外飞来一笔:“小月,你打算什么时候换回女装翱这女扮男装,也非长久之计而且,你莫嫌愚唠叨,你生来太女相,怎么扮也不像个男子!你自欺欺人也就罢了,但我们这些装瞎子的人,装的甚是辛苦,你能否体谅大伙儿一回?”
对于复先生文不对题的话,小月选择忽略,对于天生的长相,他也郁闷不已时下绝没有整容一说,除了毁容,他别无他法
思及此,他免不了也抱怨上了:“王爷不是会做以假充真的人皮面具吗?我都提向他好几次了,他却硬是不理我帮我做一张男性化点的,又怎样?小气巴拉的紧”
“咳咳!”复先生不敢随意诽谤自己的主子,只好不住清咳:“……那个,愚偶然听王爷提过,常戴会使人变丑……你一个姑娘家家,还是莫要戴那个玩意儿为好”
他旧话重提:“小月,你换回女装吧”
小月却眼神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复先生,你难道不晓得湮国四处张贴了皇榜捉拿我吗?我可是杀福昌公主的重犯呐!想想都叫人郁闷若我穿回女装,保不齐会被人认出来 ... [,]
(,到时枉送了我卿卿性命”
这位叫小月的少年,正是逃到易国来的萌紫不过她现在不叫萌紫玥,叫明小月她本打算沿用“萌小月”这个名字,可王娇娇那厮死活不同意,给她办新路引的时候,他擅自专权,帮她换成“明小月”了
顺代说一下,王娇娇,也就是易公子,其真实身分乃是易国的紫宸王,易国大名鼎鼎的战神易流光!
而复先生,便是他的首席幕僚复愚复先生一口一个愚,萌紫玥起先还以为他是谦称和卑称,最后方知道人家全名复愚,取大智若愚之意他自称愚,两种意思便都齐活了
话说那天,萌紫玥知道王娇娇即易公子,那感觉真是各种坑爹,尴尬的无以言表,险些尿遁如果能学土行孙土遁,她一准儿土遁了
幸好王娇娇一脸坦荡,只字不提那夜的事情,倒令她松了口气
他身份错综复杂,萌紫玥便免不了要问:“你既是易国人,在易国的身份想必非尊即贵,为何要扮女人到羽千夜身边去?是想暗杀他?还是想盗窃湮国的情报?或是还抱有别的目的和企图?不过不管是哪种,想必都不单纯吧?”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如同连珠炮,但易公子却稳如泰山,有条不紊的一一回答:“我乃易国的易流光,即便我不说,你也会猜到吧?”
萌紫玥面不改色地摇头,她穿来这个时代也只有几个月而已,除了大致的了解几国国情,其它时间都用来自保,是以对易国的皇子和王爷等,并不是很清楚但易流光的大名,不但人人皆知,且如雷贯耳,她还是听说过的
“我扮女人到湮国,并不想对羽千夜如何我先前的目的,是想和锦王合谈锦王野心勃勃,一心想登上九五之位,我诚心想帮他一把,为显郑重,我便亲自前往湮国……奈何认识我的人太多,未免麻烦,便男扮女装了一回……”
他停下来,萌紫玥却并不做声她当然不相信真实的原因是他说的这样简单,但料想锦王也并非傻瓜一枚,她倒不必桤人忧天
易流光见她不捧超便继续说:“谁知锦王却令我大失所望,他坚持血侯仇一定要自己亲自报,不必假借他人之手而且,他矢口否认自己想夺得皇位,并将我送至羽千夜身边,让我有什么条件,对他提则可”
“锦王并没有对羽千夜提及我的真实身份,因此他只当我是一位男扮女装,身手极好的侍卫但他权大势大,野心却并不强,令我……我便绝口不提我的身份,打算回易国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萌紫玥将头扭向一边,只留给他一对耳朵心里暗自揣测,他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想和湮国最有潜力登上皇位的人谈条件,谁知锦王和羽千夜看似皇位最有力的竟争者,却都没有轻易的将心迹表露给易流光,令他非厂望
她淡淡地道:“那紫宸王为何带我来易国?阿呆又是怎么回事?不会连它也被你利用了吧?”
易流光弓眉一挑,修长的睫毛扬起,清润声音带着一丝不悦:“阿呆是家师的爱宠,因它自幼就比一般的猴子聪明,家师怜爱它,便将它带在身边但它打小便被家师娇惯溺爱坏了,野性未敛,顽劣不堪,稍大便四处闯祸,打架闹事无所不来……”
“它很乖艾没你说的这么过份吧!”萌紫玥很不满:“它是猴子,活泼是天性,你总不能要求一只猴子像头猪一样,成日吃了睡,睡了吃……再说了,那放养的猪,也是极为调皮的,动不动就会啃坏庄户人的庄稼”
易流光狭长美目微挑,又好笑又好气,冷哼一声:“它是乖,那你给它逢制的背心,有哪一件最后不是破破烂烂的?”
萌紫玥摸了摸耳朵,不予置评,反正她自己说阿呆就行,却不喜欢人家说阿呆的半个不是,像羽千夜,她如果训阿呆,他便会在一边笑着打圆超替阿呆说尽好话
易流光想到阿呆为了保护萌紫玥,张牙舞爪地针对了自己无数次论起来,他和阿呆相处的日子才长吧,且因阿呆甚是可爱聪明,他对它一直也是宠爱有加但阿呆却为萌紫玥,宁愿和自己反目成仇!
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这中间都讲究个缘份这种醋,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莫吃的好
他想开了,便依旧为自己洗白白:“家师和释圆大师是好友,云游四罕,经过白马寺,便将阿呆托付释圆大师,也不知怎么回事,它就认得你了……”
萌紫玥确实听释圆大师提过,阿呆是他好友的宠物,却没料到它还和易流光有这样的渊缘她略作沉吟,依旧道:“为何要救我?还带我来易国?你莫说什么无意中路过那里”
易流光嘴角微勾,俊美的容颜上笑容绽放,竟也和复先生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你愤而杀了湮国的福昌公主,难道还想留在湮国等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而今,淑贵妃恨你入骨,湮国四处张贴着捉拿你的皇榜恭喜你!你已被列为湮国的头号重犯,如果你想回去,我不拦你便是了”
萌紫玥泄气不已跨下脸,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喜从何来翱王爷您就莫挖苦我了,算我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而凌国,外戚专权,民不聊生,群雄愤而揭竿,你一势单力孤的女子,去哪里,其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萌紫玥点头如捣蒜,眉头皱的可夹死蚊子这些事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羽千夜呢:“那王爷可知羽千夜的近况?”
易流光的嘴角依旧挂着迷人的笑容,可笑意却并不抵达他莫测的眼里,“他?依稀听说他为了练一门高深的武功,已闭关个把月了,再具体的,我的人也扫听不到了”
萌紫玥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于是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据实相告”
“对了,你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想不想听实话?”
他这样说,萌紫玥倒有些不想听了,蛮怕他重提什么她强了他的鬼话她撇开视线,驼鸟地道:“不说也罢,这个不重要了”
易流光眼角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冷笑:“是锦王,他觉得你防碍到了羽千夜,想让你消失,但他又不想和弟弟反目,便让我带你到易国我呢,原本便要回易国,偏生你又闯下杀头的大祸,事情这么赶巧,我亦是迫于无奈”
“是艾天意如何,王爷您仅仅是顺势而为,我谢您都来不及了……”萌紫玥倒笑了起来,她真没想过杀羽浣霞艾但事情已然是这个样子了,惟有面对了
弄清了事情经过,萌紫玥便想尽快和他们告辞若易流光不是王娇娇,她兴许去意不会这么坚决
奈何易流光听到她要离开,立即化身青楼老鸨:“萌紫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知道当时多么危急吗?为了救你,本王损失了两名身手一流的影卫你一昏了事,为了将你平安带到易国,为了躲避追杀你的大批人马,本王和复先生,都差点死在湮国……”
... [,]
( “你知道培养两个影卫,那要花多少锭金子和心血吗?一路上为了替你打点,你知道本王又花了多少银子吗?你昏迷不醒,本王怕你有个意外,还费尽心机的请了最有名的大夫替你看诊,那又需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吗?还有你一路上的吃穿用度,怕委屈了你,哪样不是比照千金小姐?你以为本王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翱”
萌紫玥被他念的头晕眼花,光是听他一条条的数落,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又见他由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涅,转眼变成了咆哮帝,想必也是气极了再加上他一介王爷,实在无须对自己扯什么谎话,何况还有两个影卫为自己丢了性命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惹下的祸,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救了自己
她见易流光意犹未粳看那涅,俨然是还想继续批斗她,便干脆都认了:“那个,紫宸王,你干脆说要我如何吧?”
“啪!”易流光拍了一张疑似卖身契的东西在漆亮的桌上,轻描淡写地道:“来吧!在这上面按手蝇十个指头都按上,横竖这有现成的胭脂,不用白不用”
“……”萌紫玥对这类东西素来深恶痛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不按手雍“我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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