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笑道:“说的也是!他若是有意古怪,悄悄跟在背后,趁你不备之时再窜出叫喊,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黄松道:“果真如此,我们即刻离去,休要替世子医疗,也免得担当天大的风险、恼人的苦难。”
青衣摇头道:“你既然揭了王榜,便是受了郡王妃的懿旨,半路逃脱,那可是要杀头的,好歹该碰碰运气才是。”黄松喟然一叹,颇为无奈,看前面婢女频频回头招呼,不敢怠慢,赶紧几步追随。
杨起甚是不服,暗道:“何必要将我说得如此不堪,王府又是什么所在?我再是好奇,若是无甚紧要之事,也断然不敢随意进来窥视究竟。不过你们为我而来,不惜以身犯险,我多少也有些感动慨然了。”只是他此刻为隐匿身形之人,也不好出来招呼,便悄悄尾随在后。
青衣似有察觉,回头张望,咦道:“奇怪,莫非是我多心?”杨起掩口窃笑,忖道:“你虽然懂得一些半仙之法,毕竟不能抵挡我这宝物的神奇。”
众人转到一处阁楼,那婢女道:“此处便是小世子的承阳寝宫了,还请诸位神医稍候。”与门前的两个小婢轻声招呼一声,撩开裘帘走了进去。
祁恬左右打量,看见门上顶楹之处挂着一个八卦,甚是庞大,不禁诧异怔愕,讶然道:“这不是防止妖魔鬼魅出入的八卦台镜么?如何这王府极其贵重之地也会悬挂此物?是了,定然是那小世子久治不愈,便以为是邪气入侵所致,挂上八卦,以求避邪。”
青衣摇头道:“这八卦台镜从来只能遏鬼,皆因鬼魂俱为阴司的纯阴之气凝聚,受不得其中乾、坤二卦的调和,而离、坎为天地之标,能封魂魄,巽震艮兑则困纳元神。妖魔多是肉身,魂魄内安,所以皆不受其摆布。”
黄松看得仔细,啧啧称赞道:“这个八卦台镜都是黄金打造,果真是王家的气派。”青衣若有所思,叹道:“他们以为这邪魅颇重,所以此八卦也是大不相同。”杨起忖道:“八卦之道我也懂得一些,哪里有什么不同了?”
黄松不以为然,笑道:“它价值不菲,自然与一般的铁八卦不一样了。”
青衣道:“此镜以黄金打铸镜面,为金。又以那上好的香木框嵌,为木。木框上安有红色宝石,为火。框下一白瓷黑瓦顶簇,为土。房前六个小小的金鱼池塘,为水。彼此相合起来,分明就是取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意。再看六个鱼池排列甚有讲究,若是不假,便是含寓六才大阵了。这八卦之外加上五行、六才,可见得这害人鬼魅倘若存在,必定是不容小觑。”
祁恬、黄松听他娓娓道来,不觉瞠目结舌,一时答不上话来。杨起暗道:“你们如何都被他唬住了?这小世子金枝玉叶,又是平阳郡的未来王爷,看守安全自然不容闪失、呵护康健也是有不得误弊,稍稍微小的病恙也如天大的恶事一般。所以往往小题大做,本是普通八卦镜便能驱除的恶鬼,偏偏要用这大镜防御,果真是杀鸡用上了牛刀。”
便听得里面有人道:“王爷、王妃有旨,请三位神医入室诊脉。”祁恬方才还有说有笑,听得这番话语,未免有些惶恐,再看黄松,早已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不时擦拭。
独独青衣气定神闲,平然走在前面,跨过门槛之时,对两旁伺立的婢女道:“劳烦姐姐端一盆干净的清水进来。”一人应诺而去。
黄松暗暗乍舍不已,忖道:“他父亲虽是樵夫,但因机缘造化而受天帝册封,成为那地裂之界的刺史大人,也算是富贵一时的官宦人家。这等出身,最重素养品性,果真是与常人大不相同。”
里面坐着一个冕冠黄袍之人,前胸绣着一条金灿灿的五爪鳞龙,执象牙玉笏,上有九锡刻纹以示与臣下折笏的不同,下摆衣襟排排千针波涛,一轮红日之下,彩云翻滚,昭然一幅二龙戏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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