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柔摇摇一头披肩红发,倔强的道:"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她目光一转,见玉凤含笑坐在一旁,好像漠不关心,不由急道:"姊,你真的变啦!去年在宫里多强,今天怎的这般涅?"
玉凤公主脆笑,摸摸自己的脸,道:"怎么?姊变成黄脸婆啦!"
玉柔细看玉凤公主,凤目中棱芒煞威已然不见,已变为一泓清池,比以前更加美十分,宛似盛放白玉莲,不由气得一跺脚,道:"谁說这个?我是說你的威风要是以前,像这种丈夫,不早被你打跑了?"
玉凤公主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打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妹妹看这样好不好?你帮帮我,若是能将他打倒,这丈夫姊姊就送给妹妹带回去,狠狠替姊姊修理修理?"
玉柔摇摇头,道:"姊姊都打不过,我如何能行?刚才没看见吗?我手才动,就被他捉住了,他手脚满快的呢!"
玉凤公主笑道:"姊姊叫他站着别动,任凭妹妹打好不好?若是打倒了,姊姊就把他送给妹妹……"
玉柔望望盖,见他只含笑看着自己,并未做什么表示,不禁怀疑道:"他会那么听话,敢站着让我打?我不信!"
玉凤公主笑道:"不信就试试嘛?姊姊叫他不动,他要是动了,算姊姊输,姊姊陪你回去他不动,若被妹妹打动了,算他输,姊姊把他送给你不过,他不动,妹妹又打他不动,那怎么办?"
玉柔一愣,脱口而出,道:"那就算妹妹输了"
玉凤公主又道:"妹妹输了,也要跟姊姊回家去吗?"
玉柔又一愣道:"妹妹跟姊姊回去干什么?"
凤公主笑道:"去替姊姊打他那六个老婆啊打跑一个少一个,岂不是好?"
玉柔点点道:"好,就这么說定了,你站起来吧!"
盖疑惑的望望玉凤二时真猜不透用意何在但玉凤公主不给他机会细想,已上前拉他的手,脆中带柔的求道:"驸马爷,你可别叫妹子在亲娘和各位姊姊面前丢脸,食言而肥啊"
盖只得站起来,笑道:"不敢,不敢!"
玉凤转身让开,对玉柔施个眼色贤淑娘娘可忍不住了,温声道:"凤儿可是疯了!玉柔的手多重,一掌能打死一只狮虎,你让贤婿吃这个亏,被你父皇知道了,不骂你才怪!"
玉凤公主歪身挤坐在她的大椅子上,故意埋怨道:"刚刚亲娘不說,现在才說有什么用?"
玉柔上前,认真道:"侯爷你听见了,你若是受不赚就赶紧闪,跟我回去吃两天苦头,要不了命的"
盖笑道:"郡主请出手吧!本座若没这挨打的本事,敢娶那么多河东狮吗?"
玉柔一听这话,不由又气起来,"呼"的一掌,拍向他的右肩
这一掌她还是手下留情,只用了五成力道,哪知玉掌落下,那肩肌一抖,连声音都没有,掌劲已滑向一边
她微"咦"一声,道:"阁下好精的内功!"
"呼"的又一掌,却已拍向右胸
在她想来,那肩宽只五寸,容易滑脱,胸部宽广,要想卸力而不动,只有硬挺,所以仍用了五成力道:哪知,这一掌如打在棉花堆上,盖的胸部微微下陷了三分,所有掌力又化为无形,也一样连半点声息也无
心头一惊,倔劲又起,"呼呼呼呼"连劈四掌,双臂交错,都击向同一部位,而功力已运到十成
但奇怪的是四掌之力都一般像石沉大海,末激起半分涟漪这还不算,最后一掌,竟被吸赚连挣两下,竟然收不回来
她微微有些气喘,敬服之心油然而起,大声道:"我输了,姊姊,妹子惭愧,不能为你出气"
盖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掌,道:"我现在可以坐下了吗?"
玉柔无端的泛现羞红,道:"侯爷请坐!"
古朱力大力拍手叫好,几位公主也跟着起哄佳和公主扇火,道:"郡主既然输了,可要遵守诺言,跟驸马侯爷回府去吗?"
玉柔郡主瞪她一眼,道:"去就去,他还敢把我吃了?"
佳和公主笑道:"吃是不会吃的,不过你没听凤妹子說吗?娶你做八夫人总可以吧!"
玉柔脸又一红,跺跺脚,走到玉凤公主面前道:"姊,你可要保护我啊"
佳和公主"啧,啧"数声,又道:"听听,咱们宫里出名的野豹,居然也有怕的人啦!"
贤淑娘娘慈祥笑道:"这也好啊有个怕的总比无法无天,一天到晚瞎闯好啊不过,柔儿放心吧!咱们的贤婿可不是那种人,有人想嫁,他还不见得要呢!咱们凤儿若不是皮厚黏得紧,能嫁得过去吗?"
盖忙道:"亲娘,您太抬举小婿了,公主可是和小婿一儿投缘的"
玉凤公主爱恋的瞟他一眼,脆笑道:"是吗?亲娘說得不错,要不是妹子移樽就教,你会到宫里来娶我吗?"
玉凤公主出嫁的经过,玉柔是听說过,却一直认为玉凤是为了医铂才出此下策,所以一直为玉凤不值尤其又听說他还娶了别人,更是恨得要命,认定玉凤是受了天大委屈
这时瞧见连西宫娘娘都这般护着他,而玉凤公主竟然不顾公主之尊,把盖简直顶在头上,爱入骨髓,不由心中兴起好奇之想
"他除了功夫好,能力强,长得楷必然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公主姊姊怎会如此宝贝呢?"这念头在心里一起,便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彻底了解一下,这个奇异的男人
突然,外面传来司礼监的传呼:"圣上驾到!"
大家一惊,纷纷起身,跪了一地
一阵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平身,平身!小凤儿回来了吗?乖女婿呢?"
玉凤公主脆喊声:"父皇!"迎向门口盖也起来上前,应声道:"小婿在此,叩请父皇金安!"
說着,又要下跪,老皇爷一把抓赚大笑道:"好,好,见了就好,别多俗礼……"
說着,环眼一扫,瞧见这一房子人,又道:"咦!你们也来了,好,有你们替凤儿尽尽孝道,多陪陪她亲娘,她和女婿在外边也放心些"
說着,又摸摸玉柔的红发,笑道:"起来,起来,今儿你怎么也有空,没去打猎,是来看你凤姊姊的吧?"
玉柔无端又红了脸,偷瞟了盖一眼,道:"柔儿是来替皇娘请安的……"
佳和公主忍不住告状,道:"她是来教训驸马侯爷的,刚才还打了妹夫四五掌呢!"
皇上愕然,落坐道:"为什么?盖可没得罪你呀!"
佳和公主抢着一口气把经过說了皇上大笑道:"你真是还没长大!小盖娶几个老婆,凤儿都不急不气,你打哪门子不平?这不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玉柔垂头不语,老皇爷又转头,向盖道:"贤婿,朕可真服了你啦!才出去几天,一口气娶了四个老婆,还力破黑道大本营,连收五省黑道的产业,难道真有三头六臂?"
盖笑道:"何止三头六臂!小婿共有八头十六臂,有公主她们帮着,大家分工合作,再加上几个丫头,办起事来自然顺利多了"
老皇大笑,道:"好,有一套!朕得贤婿之助,老而益壮,办起事来也顺利多了"
这一语有双关之意,但只有玉凤公主与盖和娘娘懂得贤淑妃有些脸红,玉凤公主却"嗤"的笑了起来
贤淑娘娘叱道:"臭丫头!就你会笑……"
老皇会意过来,也不由老与雄飞,仰天哈哈大笑
好半晌,他才止赚见其他女儿和古朱力一副傻愣样子,又道:"听朱力奏报,贤婿一回来就解决一桩大案,真了不起!今上午朕特别下旨,赐银五十万两,亲卫百名,有空你去禁军自己选吧!老叫老婆丫头替你跑腿,你不心疼,朕还替你可惜呢!"
玉凤公主不解问道:"父皇替驸马可惜什么?"
皇上笑道:"物各有其用,老婆丫头娶进门是做什么的?老让她们日行千里,追贼捉盗,这不是浪费吗?"
这话多数人都听懂了,就只玉柔不懂,不禁小声问玉凤,道:"老婆丫头是做什么用的?"
玉凤公主未答,老皇爷耳灵,也听到了,不禁哈哈笑道:"說你长不大,还不服气,这都不懂,还好意思问呢!告诉你吧!是生孩子用的,懂吧?"
玉柔顿时红了脸,垂下头去
盖忙把话接过去,道:"小婿还带有几个家冬人力是足够用了但父皇既这般体贴小婿,小婿自当善加运用,以收为朝廷安民之效"
說着,向玉凤施个眼色玉凤公主会意,道:"禀父皇母后,现府下昨夜新救回一批幼女正待安排,且才从泰山回来两天,诸事千头万绪,请恩准儿臣告退,候大典之期,再进宫陪侍同庆可好?"
贤淑娘娘笑道:"既有正事,为娘也不便强留,只是记着,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早替我生个小外孙"
老皇爷笑道:"朕知道你俩都是野马,宫里是关不住的,记着有空就回来瞧瞧,有事找朱力代禀亦可,凡有所须,朕必全力支援"
盖玉凤双双跪谢叩别,玉柔也一同辞出
玉凤与她一同走,秋月夏荷随后跟着,玉凤道:"妹妹可要同姊姊去?要不要回府禀告一声?"
玉柔笑道:"当然去啦!我爹才不会管我死活呢!我带有侍从,叫他们回去,传报大娘一声就行"
五人步出内宫,龙儿铃儿已自动迎上,秋月夏荷坐骑也跟了来玉柔见了,不胜羡慕,道:"姊夫的坐骑真好,比小妹的大宛名种还好几倍呢!"
龙马长鸣以应,四蹄如雷,已如飞箭般向前驰去
玉凤公主见她两位侍从送过她的马来,也一身血红,四蹄各有一圈白毛,也是大宛汗血名种,便笑道:"妹妹的马也不错啊只是你姊夫的坐骑,名叫"龙儿",与姊姊这匹,一公四母,名为五龙驹,都已通灵尤其龙儿,只服你姊夫一人,连姊姊想骑,还要和它打商量呢!"
玉柔吩咐侍从几句,便同玉凤公主齐上坐骑,先后驰出宫门秋月夏荷也忙随了出宫一瞧,已不见盖人影,但一阵清晰传音,却随风传至,道:"我在前街天衣坊和大姊姊夫打个招呼,马上回去,你们也过来吧!"
上次玉凤公主深夜来京,只去了承天府,天府钱庄的事由金凤负责但她早在做姑娘时,便去天衣坊选衣料,知道地点,便领头找去
天府钱庄和天衣坊,背对背坐落两条大街,外人不知,以为是两家不相干的,实则内院后宅相通相连,乃是一家
玉柔郡主见玉凤驱马直入天衣坊门面旁边一个大门,也跟了进去,却奇怪问道:"姊姊住在这里吗?"
玉凤见龙儿果在那广院之中,便下了马,笑道:"你没瞧见龙儿吗?姊姊住在城外,这天衣坊就是你姊夫家的……"
玉柔自然也知道,飞身下骑,一个衣着体面的伙计,年约二十五六,堆笑迎上来,施礼哈腰,道:"是长少夫人和郡主吧?少爷在内厅里,马匹交给小的吧!"
玉凤公主含笑点点头,道:"马不必管,它们有龙儿管着,不会跑的,大姊和大姊夫在吗?你贵姓?"
那伙计一脸精明,哈腰笑道:"小的王川,是柜上的管事,请长少夫人多关照"
玉凤公主含笑,脆声道:"一家人不必客气,在天衣坊做事全凭真本事,你只要肯干,还怕没有出头的日子?"
王川连称:"是!是!"带了四人穿过一道月洞门,来到一处精巧小花园,花园边一道回廊,与前后通连回廊里,厅门大开,一对年约五旬上下的夫妻,陪了盖出来,正是盖的大姊夫王唯忠和大姊福环
玉凤公主在金陵成婚时见过,忙脆声叫:"大姊,大姊夫好!"王唯忠含笑正要下跪,却被盖扶赚道:"大姊夫不可,这可是自己家里,行不得朝礼那位是玉柔郡主,也不算外人,大家都进去坐吧!"
福环亲切的握住玉凤公主的玉手,慈祥的笑道:"郡主和弟妹请进来之前怎不派人先行打个招呼?您两个侄女侄子,可好想瞧瞧你这位小舅妈呢!"
大家在花厅落坐,秋月夏荷自然也跟进去,站在一旁侍立着盖笑道:"那还不容易吗?弟弟现在就住在城外西南大街最后,随时欢迎他们去玩儿…!"
福环笑起来,道:"这话可是你說的,郡主您做个证,他们去了赖着不肯走,你这小舅舅可不许厌烦,得给大姊好好调教调教"
盖朗笑道:"这更不是问题!别的小弟不敢說,教训人我们凤儿最拿手了"
大家都笑起来玉凤公主爱娇的白他一眼,脆如银铃般,道:"看爷把妹子說的!大姊大姊夫不知内情,还以为妹子是母老虎河东狮呢!"
大家又是一阵笑玉柔郡主仍忍不住要打不平,道:"是嘛!姊姊要是河东狮,姊夫敢连娶六个老婆吗?大姊,大姊夫,你们还不知道吧?二姊夫在泰山一口气又娶了四个进门,加上姊姊和金陵的两位,现在的逍遥侯府可热闹了"
福环夫妻在盖婚后第二天便已回来,只知道一些江湖朝中的传言,连玉竹进门的事都不晓得,更别說其他了
福环是大姊身分,也觉得这唯一弟弟太不像话,瞪眼叹气道:"是真的吗?小弟你也太花心了!"
盖也瞪了玉柔一眼,玉柔却摆出得意样儿,向他一笑,意思像是在說:"看吧!总有人认为你不对吧!"
哪知玉凤公主却"没出息",脆声把责任揽过去,道:"大姊别怪少爷,下面这几位都是妹子做的主,大姊要怪,也只能怪弟妹无能"
福环和玉柔都同声叹气,福环笑道:"弟妹这么說,做大姊的还有什么好詹还大姊还是得提醒小弟你一句,你现在年轻,或许听不进去,要好好注意身体,等掏空了身子,再补就来不及了"
說着,不由的望望她丈夫一眼王唯忠面上有些苦涩,但背着福环的面,还是忍不住向盖竖起大拇指,表示赞佩
盖玉凤,甚至后面站的秋月夏荷都看见了,心下也全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盖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姊良言,小弟不敢有违小弟今日来,一方面是拜见大姊和大姊夫,再方面因是初来,人生地不熟,府下甚缺人手,想请大姊夫费费心,介绍几个厨师买办应急,改天說不定有大票凤儿的姊姊,要来府下玩儿呢!"
王唯忠大笑道:"小事一桩!姊夫先在这儿替弟弟调几个熟手过去,若是不够,叫他们自行引荐,不就行了还有,弟弟府里既然有那多贵客,也不能叫人家空手而回啊刚好金陵家里才运到千匹锦缎,还没上市呢!姊夫全替你送去,好不好?"
盖也正愁手边没什么礼品,闻言喜道:"好啊不过话說在前头,公事公办,帐由凤儿户头上支,是多少算多少,否则年底结帐,出了赤字,老爹不骂人才怪"
福环慈笑道:"别胡绉啦!爹什么时候骂过你啦?不过这样也对,这两家天字号,将来虽都是你的,但一处算一处的帐,也免得有人混水摸鱼"
盖含笑点头,却道:"大姊,弟弟說句话,虽早了些,可是心里真有这打算将来各地的天字号谁管就是谁的,仍然联营不错,产权一定要划分清楚,这么一来,也不会有人觉得白辛苦,您說是不是呢?"
王唯忠这次是公然竖了大拇指,赞道:"行,老弟,大姊夫真服你了别的不說,光这份胸襟,就没人比得上"
盖微微笑道:"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大姊,姊夫!杭州锦衣堂已与天衣坊结了亲家,苏堂主的唯一掌珠,现在是您四弟妹,往后锦衣堂的生意,大姊夫就帮衬一下,别老逼得人家跳脚"
这话又让福环夫妻惊中带喜,福环抢着问道:"真的?咳!怎么济南三妹夫来信,没提这档子事呢?老三真是糊涂了"
玉凤公主笑道:"三姊三姊夫还去过天宁庄,都见了面的,爷出了不少点子让三姊夫办,大约是忙得忘了哪天大姊一家也过来住几天吧!府里别的没有,空着的独栋小屋还有几十栋呢!"
福环大感兴趣,笑道:"好艾好啊姊姊去挑一栋好不好?哪天王家待不下去了,搬过去吃斋念佛,修修来生,岂不正合适吗?"
王唯忠唉叹一声,却不說话盖却笑道:"那可不行!要来一齐来,姊夫要是有什么坏毛铂小弟保医但若是单独回娘家,下辈子吧!"
众人大笑,盖起身告辞他大姊还想留他吃饭,玉凤公主笑道:"家里还有一群娘子军等着,大姊要请客,咱们得全家动员才成"
笑声中,告辞出来,一行五人,马行急速,不到半个时辰,夕阳刚刚落山,便已到了逍遥侯府
在天衣坊,玉柔已对盖另眼相看了她十分欣赏盖的风趣,办事明快作风,她也知道:"锦衣堂"是仅次于天衣坊的丝绸大家
堂主千金,在家生活不见得比郡主公主差,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上泰山嫁给他做老四?
最怪也最让她纳闷的,还有皇上西宫和玉凤公主都拿盖当宝,重话也不肯說一句,若换了别的驸马,玉柔知道,就是不拉出去宰了,也得打下天牢,好好吃足苦头,反省个一年半载
而今一进侯府大门,玉柔又觉得稀奇了房舍庭院布局清幽深远,别具一种祥和憩静之美不說,树林里散步的马匹,一见盖,竟然欢嘶不已,纷纷成行跟进到了四合院边,五人下马,盖只在龙儿额头轻拍几下,龙儿连连点头,欢嘶着带头向后奔去,连她那一匹汗血宝马也像与龙儿混熟了,不用人管,也一齐跑了
而四合院里"珠"光雪亮,一声娇呼:"爷回来了!"才赚眼前一花,十六七个美娇娘,一个美似一个,陡然都现身月洞门前,含笑盈盈的屈膝行礼,娇唤的第一波是:"爷,大姊!"
第二波则是:"恭迎少主,长少夫人!"
玉柔一向自认身手非凡,在宫里只输玉凤半筹可是为什么看不清楚,这大群娘子军是怎么一下子挤出那小小月洞门的?
她折,望望盖,见他三十多里路程跑下来,头发衣服上竟没沾半点尘泥,仍然光洁得像刚洗过澡,玉凤公主居然也是一样,偷偷望望自己,灰土满头脸,逊得多了
这一点她不但纳闷,也有些自卑盖像是能看穿她,似无意又有心的轻一挥袖,一阵紫金淡风一闪而逝,她忽然觉得身上透过一阵轻暖和风,回目一瞧:"怎么灰沙尘土全吹光了"
她芳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暖:"多体贴的小动作!"也有一阵惊:"这是什么功夫?"可是她脸上忍不住嫣然笑了
其实,这不过只是一瞬间事,她才送出笑容,盖已拍拍手,清声道:"今日本府有贵客玉柔郡主临门,不过是来为凤儿打不平的,诸位夫人过来,容拙夫为各位介绍"
金凤玉竹玉璇玉仙玉丝玉翠依序上前,盖替大家一一报名,她们一律行常礼,含笑相问:"郡主好!"便站向盖两旁盖介绍毕,又指指前面道:"她们是各房丫头,自己报个名儿吧!"
于是,一个个娇声燕语,自报了名儿问安,分别在月洞门两边,排成两道人墙盖举手肃客,又道:"蜗居简陋得很,郡主请!"
玉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时不知为什么,竟有了小女儿的羞怯,她转身挽住玉凤,道:"姊姊,你看看姊夫嘛!这般明火执仗假正经,吓死人哪!"
玉凤公主"嗤"声脆笑,挽住她一同入内,道:"姊夫也没错啊妹子不是替姊姊抱不平吗?你瞧哪个不顺眼,尽管出手,姊姊绝对支持"
玉柔吐吐香舌,道:"妹子不敢啦!姊夫的厉害已领教过,几位夫人也不像省油灯,想想皇伯之言,妹子何必非做傻子呢!"
进天井,四角宫灯雪亮耀眼,正厅里站着一男子,披散着一头缎子般黑发,额上还套了一圈寸宽白狐皮毛,一身玄黑丝短衫裤,目如朗星,大嘴含笑,露出一嘴的白细齿,双手一抱拳,声音低沉的道:"夫人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宫里大名鼎鼎好打不平的野豹玉柔郡主了幸会,幸会!"
玉柔一愣,觉得这人面熟,回头瞧瞧,后面跟的是一大群夫人丫头,瞧不见盖姊夫,再看看身边的玉凤公主,已莲步姗姗的坐下去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迟疑的问:"阁下是哪一位?!"
那人也像愣了一下,笑道:"在下驸马李盖,受封逍遥侯,实授八方巡察使之职"
玉柔大惊,回头指指外面,嗤嗤道:"外面那人是谁?姊姊这……"
玉凤公主再也忍俊不赚放出一串银铃笑大家也都笑个不停,玉柔恍然回过神来,又羞又气,扑过去在盖前胸擂鼓般猛打,"咚咚咚咚",这次竟真有鼓般声音
只是她自觉不曾用力,怎会有这大声响呢?这不是明明戏耍她?一阵委屈袭上心头,忍不住放声大叫:"坏姊夫,臭姊夫,你可恶……"
才叫了几声,便不由悲从中来,趴俯在盖怀内,呜呜痛哭起来
一群娘子军大是错愕,金凤上前一步,却被玉凤公主传音止缀"别理她!大家先去餐厅准备开饭,她就是这般怪脾气,一下子就没事了"
娘子军悄然退去,玉凤公主只做未见,这下子盖可惨了
他推也不是,抱更不行,只好传音向玉凤求救玉凤公主起身也走出去,留下了一句传音:"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妹子帮不了你"
盖唉唉两声,玉柔郡主哭得声大,哪听得见?无奈只好一手扶住玉柔香肩,一手轻拍着她的背,表示"无言的安慰"
玉柔是真伤心!多少年了,她不曾哭过,自小就倔强,受不得别人异样目光,她自知长相特别,在大群蒙古或汉人眼里是个怪物,所以表现得很泼野,硬想以实力击碎卑视的目光多少年来,她也很成功,在她的生活圈子里,没人敢瞧不起,可是也没人愿意接纳,哪怕是谈谈知心话!
只有一个,对了,只有一个玉凤,虽比她强,却愿意伸出友爱的手,和她平等交往,所以她对玉凤也有份"死忠"感情但是玉凤过去身有绝症,她知道却无能为力,只曾经想过,有一天万一玉凤早逝,她也要跟去陪她,好在黄泉路上有个知心伴,必不寂寞
而今玉凤好了,还找了个知心伴侣,虽然是残缺的,但是她显然又落了单,被玉凤也抛弃了
这怎能不叫人伤心呢?她虽然伤心,边为玉凤抱屈,曾想用过去的方法击碎那委屈,只是失败了,而且是一再的失败,很惨,还遭人戏弄
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哭"
哭,可以发泄所有的不平衡,哭过之后,会重新检讨,重新来过
玉柔也正是如此!在一阵痛哭之后,她渐渐平静,渐渐恢复了理智
首先她嗅到一股淡淡体香,非梅非兰,似香似麝,接着便觉得胸前一对鸡头肉,正紧压在一个平坦温暖而宽大的胸膛上,让人感觉到安全而可以依靠而一丝异样的从未体会过的心悸,伴随丝丝的酥麻,由双峰展布开,折已遍布全身
这感觉叫人舒泰,叫人软,她好想永远永远依附着这山一般的男人,永远享受着这种感觉啊
她哭声不知不觉停下来,还抽动着不均的呼吸而每一抽动,背上便传来一下轻轻的拍打,被拍的地方,不自禁的颤颤而动,多舒服啊她想
但时间总是不停止的,耳边这时已传来蚊子般的清声:"是姊夫不对,妹妹原谅一回,快擦把脸,大家还都等着妹妹吃饭呢?"
玉柔这才真正清醒,她依依不舍退后两步,盖适时送上一方湿热大毛巾
她默默接过来捂在脸上,抹去泪痕,平静一会,道:"妹子失态,让姊夫见笑了"
这一开口,发现连嗓子都哑了
玉凤公主适时进来,脆笑道:"好啦!好啦!雨过天晴啦!快过去大吃一顿吧!"
玉柔垂着头不哼气,却柔顺的随她进了餐厅
六位夫人都起身含笑相迎,玉柔在珠光下眼前一亮,这才注意到玉丝的样子,一头的金发披肩碧眸高鼻方唇,比自己还白还纯,却有七分和自己脸型相似
她不由有种同类的亲切,笑着走上前,道:"妹子和姊姊坐在一起好吗?"
玉丝有同样心态,笑着拉开椅子,连說:"欢迎!"
大家都团团坐下,盖举杯站起,正容道:"适才一时顽皮,逗贵客伤心难过,实在罪过!小兄自愿罚酒三杯,向郡主妹妹谢罪"
說罢,当真一连干了三杯,第四杯这才相邀玉柔,道:"这一杯大家一起敬郡主妹妹,郡主也干了可好?"
玉柔瞟眼见他三杯下肚,玉也似的脸上已泛起红潮,知他酒量不佳,本想劝他少喝,见玉凤公主也举了杯,话到口边,才改口道:"多谢驸马姊夫的大量,容妹子这般胡闹,这一杯算是小妹敬姊夫和诸位姊姊吧!"
大家一齐干了盖似已不胜酒力,脸上轻红变成紫红,旁坐的玉仙要喂他一粒药丸,盖还不想吃,玉凤公主在对面瞪眼劝道:"你不想运功解酒?仙妹特地配了解酒丸,也不吃吗?!"
盖已有了六分醉意,他一缩脖子,吞了药丸,对玉柔郡主笑道:"瞧瞧!你公主姊姊多凶,还怕姊夫欺负她吗?"
玉柔嫣然一笑,语气温和,哑声道:"姊姊是爱护姊夫,怎算凶呢?"
诸夫人也都随声附和,于是笑声大起,一席酒直闹了一个更次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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