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竹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们北狄的死士里也有叛徒。”
“我永远忠于主人。”
江轻竹点了点头,“那也许你的主人并非先夫吧。”
钱二并没有说话,但面上表情应是默认了。过了半晌方说道:“夜王殿下,待我们很好,我也早已把他当做我的主人,我这次确实是为了替他报仇。”
“但却用个可能害死他唯一的骨肉的方式啊。为什么非要逼他们造反呢?”江轻竹揉了揉眉心,“让我来猜一猜。你可是忠于羌与的?”
钱二又没说话,也略点了点头。
“你可知殿下此前曾跟我说,你们中定有个是羌与的人,不然他当初怎会那么爽快地将你们送给他。但他说了,这些年不管怎样你们是尽了心的保护他,他与你们也算是情同手足了。所以他明知你们中必有奸细,但也不曾想过去提此节。所以钱二哥,你走吧。”
钱二低下头,道:“谢不杀之恩。但我也曾答应过夜王殿下保护你,即便他不是我真正的主人,但只要我答应的,便会做到底。”
“谢谢。”江轻竹眼底显出一丝哀愁,“但只怕,时日也无多了。”她今夜打发所有
45、赌局 ...
人回去,但也不是心中如此坚信皇帝不会拿他们如何,她也怕明日便是一个谋反的株连九族之罪。她敢那般,只因她觉得彦帝的脾性便是个杀人定要杀得名正言顺的,没有真凭实据便不会乱安那莫须有的罪名,因为皇帝是最想要山河稳固,最怕留人口实的。这些多少都是她从父亲和夜王那听来的,再加上自己摸索,才有了这些结论,但她也不敢打包票说这样便是绝对安全,也许这也就是顺延了下众人的性命,也许明日便是血流成河。这便是惊天的一场赌,赌的便是彦帝的心性脾气。
她虽是极为通透聪明之人,但大抵是没上过朝堂的,多是听来的,只是夜王和父亲一去,她才发现偌大的王府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了她自己的手上。她连悲伤都还没来得及,便已开始思考要如何保全所有人的性命,尤其是她肚子里那会动的小生命,是他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想到此节,她悲伤的心不由温柔了起来,也坚定了起来,无论何事,她都应好好地活下去。
钱二见她不再说话,便悄然退了下去。剩余三人虽对他们二人对话好奇,但钱二也不作答,只将此节隐去。
第二天,相安无事,甚至过于安静得令人有些害怕。
王府里的人都穿着白衣,被江轻竹禁止出行,也不让别人进入。整座夜王府死气沉沉,只偶尔有人凄凉凉地哭上几声。江轻竹倒没有哭,只是望着这即将消逝的春日发呆。春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直到了日暮时分,方有下人来报说有个蓑衣人非要见王妃娘娘。江轻竹只觉有些诧异,但见这蓑衣人戴着个大斗笠,见了她倒也不行礼,只说:“到一个僻静地方。”
江轻竹领他去了后院,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说:“本来我是不会亲自来送这封信的。但现在风声鹤唳,况且,你爹临死前非要让我把这信亲自交给你。我和他虽然一直不和,但他倒也说得对,你们江家这一倒,我们便也不远了。”那人摘下斗笠,正是大将军王宪。
江轻竹吃了一惊,不想现今这朝廷上最大的武官却来给她送封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胡乱地称了下谢。
王宪神情虽颇有些倨傲,但眼里却颇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伤,“你爹这一去,老臣里便只剩下我了。我也不知何时会不在了。那时候,还望你看在今日我这送信之恩,照顾照顾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小辈。他们虽和你同辈,却远不如你啊。待以后……”
江轻竹望着眼前穿着蓑衣的王宪,只觉他已不再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只是个顾念家人的老人,想及自己的父亲,不由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王宪见
45、赌局 ...
她这生模样,说道:“人多眼杂,我这便先走了。”临了,又顿顿道:“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倒也可以偷偷来同我一说,我倒不愿你们江家倒得这么快。”
王宪一走,江轻竹便拆开那封信,正是父亲的手书,原是江怀秋早已想到会有今日,便将心中之话全部写了下来,毫无保留,诸多忌讳之处也不避嫌,但字里行间皆是深情,看的江轻竹悲戚万分。江怀秋除了顾念她的身体,又让她若有条件定要寻回她二哥江睿轩。末了,江怀秋又在信中提到让她以后和王家要互相暗里顾念点,说这些年他本有多自机会拉王宪下马,但王宪死时便也是他们江家去时,在皇上心中永远便是制衡二字,要保全江府,便要注意制衡,但如今皇上开始收拾门阀贵族,他们都已成了独木舟,唯有联合纵横方能撑过此节。待到最后,又有几个字分外地触目惊心:无论如何,切不能反!切忌切忌!
江轻竹看完后,便将这信作纸钱烧了。心中默念,爹爹,前面几条我未必做得好,所幸这最后一条,我昨夜算是拼命做到了。那纸化作灰后,随风而去,若黑色的蝶,盘旋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T.T JJ这抽风的评论系统哇。我的心哇凉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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