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佩玮就说：“你要翡翠，怎不早说，我家里压箱底儿还有几件宝哩，这翡翠，就讲的是水、种、­色­，你看这玉镯，晶莹剔透，水灵灵的，这就是水，你再看，这一抹绿，多鲜，这就是­色­。”席佩玮眉飞­色­舞，把玉镯凑到曾老板的头顶上，“你透过光看这里，看到像棉絮样的东西没有，多细腻，这是种。水种­色­齐备乃是翡翠的*。”曾老板看了一会，也说好，只说就是有一段有渍印。

席佩玮说：“你天天戴着，自然就会把这渍印耍出来。你如果喜欢，就拿去，我们是朋友，也不想赚你的钱，一万二千块，你就拿去，包你不会后悔。”六娃子和张友生听到，就咋起了舌头。查良贵却在旁边说：“若不是这尸水渍了，拿出去就得两万元哩。“曾老板把手镯拿在手里，一时拿不定主意。查良贵又传授着玉石的好处：“你拿回家，给你老婆戴着，这玉养她，保她年轻三岁。”六娃子笑：“别个恁大个老板的婆娘没戴玉？这是给三的一个买的倒不一定哩。”曾老板就笑着，拿起常把玩的折扇去敲到六娃子的头。

正说着，薜院长到，老石忙招呼他过来打麻将，这么一岔，曾老板就把玉还了席佩玮，坐上麻将桌。

席佩玮和曾良贵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再谈玉镯的话题。下棋的闲人也来了，几个摆龙门阵都渐渐散开，各玩各的，席佩玮和查良贵便移到了大黄葛树下说话。六娃子自端着大保温茶杯，去那钟魁智的桌前看下棋。

席佩玮招呼六娃子过去，把烟递了过去，说道：“我看你平时闲着，倒有心助你一把，你跟我做一桩买卖，只辛苦几晚上，倒要让你拿两三个月的工资。”六娃子笑道：“天底下有这等好事，要等得落到我头上？”席佩玮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六娃子听得几句，忙说要不得，席佩玮生气地说：“话都没说得完，你着急啥子，我政协委员，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古董生意，但在商言商，­奸­商的钱就是要赚，那些福建过来的商人，跑我们这挖跑了多少宝贝，糟蹋多少祖宗的尸骨。你自己回去想想，不去也不拦你，只是万不可与外人说。”

六娃子约莫五时半回家，她老婆还未回来，只他老娘正躺在床上呻吟呢，眼睛虽不大看见，却知是六娃子回来了，唤道：“儿啊，娘想喝点水。”六娃子去倒一碗水来，送到他娘床边，扶他娘艰难坐起。那床絮已是多年未洗了，散发着霉臭，蚊帐亦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垢，老婆子挣扎着喝了一口水，两滴浑浊的老泪便落了下来，掉进了碗里，说道：“这几天你媳­妇­回来，老是猪不是狗不是的，你莫不是开罪了她？”六娃子吱唔着，老婆子又落了一会儿的泪，说道：“都是娘的不是，也没给你积攒下些财物，倒让你跟着娘受苦了。”六娃子听了，鼻子就酸了，几下服伺娘喝完了水，把她扶倒在床上，他娘又说：“快半年没有吃过烧白了啊。”心志糊涂，又念着一些陈年往事，前言不搭后语。

第二天，六娃子便来茶馆席佩玮，席佩玮正与一位外地口音的商人模样的人在看一件土陶，那商人翻来覆去地看，又是摸。六娃子便在旁边与人聊天，约摸一个小时后，商人走了，拿走了土陶。

六娃子过去，席佩玮问他想得如何，六娃子点头。席佩玮就说：“一言为定，事成之后，我不少你这个数，数罢，伸出三个指头。六娃子看了，点点头。

约莫过了四、五天的一个黄昏，席佩玮和查良贵来约了六娃子，又叫上了一位哑巴，约五十岁，虽不会说话，却看上去­精­明能­干­，四人坐了一辆出租车，往那西山大墓边去。

西山到了，地势缓升，远看倒像一面微升的坡地，上得山岗，可观清川全城，前面有一条麻溪，这地方原是宋元明时期的墓群，不乏大墓，不过经历代盗墓贼的盗挖，几近盗尽，特别九十年代，近于疯狂，亦挖到不少宝贝，在沿海一带声名远播。不过，这古墓已越来越难找了。

下得车来，远远地看见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坐在草丛中，见了席佩玮与查良贵，便上前打招呼，相貌虽是农民，但看上去极为­精­悍，席佩玮介绍是老屠。

五人在野外抽了烟，等天黑，看看时间到，老屠便引着四人往旁边一个古墓里过去，那古墓已被盗掘，留有一个孔洞，老屠在墓前便穿戴起来，在身上捆了绳索，六娃子看得毛骨悚然，老屠叫他别怕，也拿了一套行头，将六娃子周身上下穿戴好。便口含了电筒，给六娃子作示范，哑巴和查良贵就在旁边打杂帮忙，席佩玮手里夹着包，蹲在外面看。

老屠便先爬进了古墓，六娃子吓得两脚发软，也学着老屠的模样，硬着头皮，不得不跟着爬进去，一进盗洞，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六娃子差点没呕出来。爬了数米，身子方才可以抬起一些，原来，已进入了一个墓室，电筒余光所照，却看到天上是些砖拱顶，地下朽木横斜着，堆着一些破罐，还散着一堆人骨头，把六娃子吓得魂飞天外。

老屠不管他的惊恐，只管教他如何搬运泥土，如何搬运器物，反复演练。

约摸两个小时后，查良贵在外牵动绳索，发了信号，两人才爬了出来，六娃子出来后，一ρi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出气，倒是不怕了。

四人在月夜下找了一个深坑，点了烟抽了起来，老屠又交代了一些事宜，约了下一个时间再行演练。

一周之内，六娃子跟着老屠，学了不少。竟自不怕了。

看看六娃子长进得差不多了，席佩玮这才透了风声出去，原来他名气在外，各省的文物商都往席佩玮得买古董，不过这古董因多年盗掘，基本盗挖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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