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洵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接下来又给他讲述了很多关于修真方面的琐事,诸如一些名气很大的宗门;一些修为十分了得的大人物;又或是一些厉害的功法等等。当说道到许多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仙器法宝时,黎星辰的双眼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柳洵身旁那支斜靠在条形包裹上的银色长枪。
他知道,这是一支非常可怕的枪!
黎星辰道:“柳大哥,这支银枪应该就是你的法宝吧,它叫什么名字?”
柳洵将银枪提在手中,枪身朝外,用衣袖轻轻擦拭着锋锐的枪头,正色道:“它叫翻云,是我最好的兄弟。”
黎星辰看着近在咫尺的银枪,眼前豁然一亮,此枪长约八尺,除却枪头末端束有的一簇尺余长的红缨,枪身与枪头皆为银白色,其上刻有一道道繁琐精致的花纹,还不时会泛出些许霞光。整支银枪从枪头到枪尾,看似造型普通,却又浑然一体,宛若天成,让人一见便知绝非凡品。他看着看着,竟是有些痴了,心中羡艳无比。
柳洵见他露出这般神情,不由一笑,将翻云枪往他身前一递,道:“若不嫌弃,拿着仔细瞧瞧吧。”
黎星辰回过神来,自知失态,忙摆双手道:“不用了,此等神兵利器理当属柳大哥你这样的英雄豪杰所有,让我拿着未免有些将它轻贱了。”他很清楚,但凡修行之人都会极为珍爱自己的随身法宝,从不轻易离身,柳洵既能将翻云枪视为兄弟,其珍爱程度更是可见一斑,但他却仍能十分爽快的将翻云枪拿给自己亲自过目,心里不自觉的对他又平添出几分好感来。
柳洵也不虚作,将翻云枪放回原先的地方,从怀中掏出酒袋,拧开塞头向嘴里满满灌了一口,大感畅快,笑道:“好酒!”说着,又把酒袋的塞头堵上,扔给黎星辰,道:“小兄弟何不也来上一口。”
黎星辰从未喝过酒,连这东西是何滋味也不知道,只因一来他十分敬佩柳洵的豪爽为人,二来对刚才拂了对方美意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也学着柳洵那样拧开塞头向嘴里狠狠灌了一口。
然而这一口下肚,可着实把他害的不轻,心里热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燃烧,非常难受,且嘴中辛辣无比,呛人之极。他忍不住放下酒袋,用手在嘴前一阵摇扇,连连说道:“好辣,好辣!”
柳洵哈哈笑道:“哈哈哈,这酒确实辣口了些,不过十分过瘾!”
黎星辰差点没被这酒水把眼泪给辣出来,使劲摇扇,道:“柳大哥你有所不知,我是第一次喝酒,想不到……想不到这么辣人。”
闻言,柳洵笑声不止,对黎星辰直率的性格着实喜欢。黎星辰虽然尴尬,可禁不住被柳洵的豪迈笑声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林间两人,一者豪情万丈,一者单纯坦诚,虽性格有所偏差,却在此刻如同遇到了生平难得一见的知交好友,声声笑语,皆是发自肺腑。
柳洵从黎星辰手中接过酒袋,又向嘴里灌了一口,放在一旁,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嘴,道:“白日在客栈里我听你说到,此次外出是奉了师命前往慈航静雨阁?”
黎星辰一边佩服着柳洵听力过人,明明相隔老远,却能听得他与年言的谈话。一边又无奈叹息道:“正是,我一个人本不识得去青州的路,幸得能够随同年老哥的商队顺道前往,却不料发生了今晚这事,想必眼下年老哥他们早就逃远了。”
柳洵爽快的道:“无妨,三瞳血鸦已除,我也确实欲回玄火宗,刚好要路经青州,你就与我同行吧,一路上我两也好有个照应。”
黎星辰心里一暖,以柳洵的能耐,又何须让只会一些三脚猫本事的他来关照,一切都明了于心,喜道:“能和柳大哥同行自然最好了。”
柳洵笑道:“人生在世,一切繁华皆是过眼烟云,唯有知交好友,性命兄弟最是难得。你我今日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且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实乃缘分所致,我说过,你这兄弟,柳某交定了!”
黎星辰不胜酒力,虽只喝了一口,待得现在,酒劲回冲脑门,有些晕头,却又感觉意识十分清醒。听得柳洵一席话后,心里豪情顿涌,道:“柳大哥之言,正是星辰所想,你我相遇是缘,何不就此结为异姓兄弟,以后妖魔一起除,美酒一起吃,岂不快哉!”若在平日,他是决计不会说出这番话的,依他所见,柳洵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又怎会屑于与他结拜,只因此刻酒气过脑,略微壮了一下胆识,他也就无所不言了。
柳洵朗声一笑:“哈哈,好!”看样子,他也颇有此想法。
两人当下跪身,同向远天拜了八拜,口颂誓言:“苍天在上,大地为证,我黎星辰与柳洵(我柳洵与黎星辰),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从此福祸同享,生死与共!”
行完结拜礼仪,两人又起身相互道了年岁,黎星辰年方十六,柳洵二十八,大他十二岁,自当是为兄长,彼此互揽着对方的肩膀,一口一声“大哥”,一口一声“二弟”,欢喜之极。
柳洵拾起酒袋,一阵畅饮过后,递给黎星辰,道:“来,二弟,妖魔一起除,美酒一起吃。”
黎星辰一时兴起,哪还顾得自己酒量低微,硬起头皮将袋中酒水全部饮尽,接着又晃晃悠悠地走到翻云枪旁,咬了咬牙,手掌在枪尖上轻轻一划,随即现出一道寸许长的血口,平直伸向柳洵。柳洵见状,当即会意,这是一种结拜时的血誓,需两人同时划破手掌,紧握在一起,以让彼此的血液在掌中融混,做到真正的血脉相连,乃结拜礼仪的最高誓言。
黎星辰虽从未与人结拜,但从小跟随师傅饱读诗书的他也是在某部文献中见过此种说法,便也依样画葫芦照做,在他看来,能与柳洵结拜,确实不枉此生。
柳洵二话不说,也用翻云枪的尖头在掌心处划了一道血口,与黎星辰击掌紧握,两人又是一阵畅笑。
夜是冷的,风是寒的,冰冻交迫的树林间,唯有站在篝火前的两人心里一片炽热,说不出的豪情,道不尽的壮语。他们身旁,通体银白的翻云枪静静斜躺在方形包裹上,借着微微跳跃的火光,可以看见它那锋锐的枪尖上,一滴火热的血液悄悄坠落,却已辨不出是谁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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