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非圣人,不能忘情。何况仅此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若说能够不闻不问,未免近于虚伪。”
皇帝笑了一下,指着镂屏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意思是说,我永远不能在这里逞私欲。”他幽幽地说,“你也一样。”
“妾不敢以一己之私令陛下英明有亏。”素盈庄严说罢,央求道,“纵然是待罪之人,也是妾的兄长。也不知他这几个月来如何为陛下尽忠,怎能落到这般地步。这一次令国家蒙羞,妾也想要亲自责备他……”
皇帝听着听着,闭上眼睛。素盈以为他不耐烦了,不免有些失望。他却慢悠悠地说:“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你不在意旁人怎么说、怎么想,无论如何也要见他——可以。”他虽然同意,话里却在暗示:在旁人处心积虑利用这个契机挫伤皇后家的时候,任情任性总不是稳妥的处事方式。除此之外,他没有说更多。
有他金口一诺,素盈自然知道如何安排。她谢了恩,不准备继续打扰他。他却伸出手,在她肩上拈起一点东西——原来是一朵小小的桂花。素盈心头一颤,诧异他的眼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喜欢桂花?”他很突然地问。
素盈想了想,认真回答:“大约是吧。”
“好像不肯定呢。”
素盈心里涌上一丝温暖,笑容也舒缓开来。“平王府里也有一株。”她说,“小时候有一次,我不顾一切地冒了险,才得到一枝,甚至从树上摔落。可惜只有一刹,它就支离破碎。大约为这个缘故,才对它另眼看待。”
他听了这个天真的故事笑起来,又问:“现在呢?会害怕从高处摔落吗?”
素盈望着他指端宛如米粒的花朵,神往似的回答:“有人会接住我。”一言已出,她立刻察觉失言,赧然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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