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还挺多。”李呈景大笑,根本不在意白月的动向,“那就让我看看你能逆天几次?”
话音一落,飞砂走石更加猛烈,那砂石越来越大,每一粒似乎都蕴含着浓浓的灵气,一粒撞上,便似一辆战车撞上一样,且又密又多,苏筱落无法躲避,她的修为又不足以对抗这些砂石,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鲜血大口喷出,被砂石击中的身体部位又出现了骨头碎裂的情况,情况越来越糟,生死就在一瞬间似地。
不能恋战,苏筱落暗自道,心一横,祭出她历时两年才炼成的一面盾牌,此盾牌乃是在诸葛简的府中,采集了仙域中的晶粒,以纯晶粒,之后渡上云墨石和水雾石。
晶粒是最坚硬的矿石之一,相当于钻石在凡人眼中的坚硬程度,云墨石能巩固这种坚硬,而水雾石则有消抵一般法术的效果。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苏筱落才将这小盾炼成,便是准备救命之用。
苏筱落祭出的盾牌见风便长似地,从储物囊中一出来,便挡在了苏筱落面前,蹭蹭蹭的疯狂长大长高,直到将苏筱落密密实实的挡在其后面,那砂石打在盾牌之上,咚咚当当的声音不断,异常震耳。
李呈景有什么动作,苏筱落不知道,她只知这一刻她是安全的,她一手握拳击向大地,一个深坑立刻出现,而她的一手从储物囊中拉出跟了她三四年的一件东西门板,当初从奇异涧中临时落脚处的茅屋上下下来的门板,一直是她通往仙域的途径。
李呈景原本居于绝对的优势,苏筱落在他眼中,连蚂蚁都算不上——蚂蚁尚且还能咬人,她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本来他很享受的看着苏筱落拼命的抵抗着他挥手而出的飞沙,突然之间,便情势逆转。
对方,从储物囊中拿出了一面甚为厉害的盾牌,原本极小,且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盾牌便长得极大,将苏筱落挡在了后头,带着他化神灵力的砂石撞在那盾牌之上,却是通通掉落,不能前进半分。
“这是……晶粒、水雾石、云墨石。”很快,李呈景便判断出着盾牌的组成物,眼睛微微眯起,“这丫头手中的东西倒是不可小觑,先是逆天丹,再有这仙域矿石炼出的宝物,不知她这三年究竟是怎样一番奇遇。”
不过,这盾牌要挡住他,却是不可能的,李呈景,双手微微掐诀,顿时漫天的飞砂走石,凝成一体,如同一条巨龙一般,撞向了那盾牌。
“轰隆隆……”天地间发出如同是房屋倒塌的声音,方圆一里的花草树木再无任何生气,地皮上的泥土生生被强大的力量给掠去了一层,似乎这地的灵气都灌注在了这一击之中。
“咔咔……”几声清脆的响声,盾牌之上出现了数道裂缝,纵横在原本光滑的表面上。
竟然未毁灭,李呈景皱起了眉头,按说他刚刚这一击,足以使得大地崩裂,但这盾牌却只是龟裂而已,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盾牌究竟是用多少晶粒提炼而成的?
他身形一掠,残影而过,他已经站在了盾牌前一掌远的距离,握拳而出,一击直拳打在那盾牌上。
“啪啪……咔……”盾牌发支离破碎的声音,时间似乎是顿了一秒,盾牌在这化神修士毫不留情的一击之下,尽数破碎,散落在地上,遍地都是细碎的晶粒和云墨石、水雾石的结晶。
李呈景冷着脸收回出拳的手,接着另一只手在虚空一抓,漫天的砂石停止了飞舞,静静的落在地上,天空上的乌云退去,露出了今日本该有的晴空万里。除了这一片荒野的死寂,刚才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人呢?”李呈景眉头深深的拧起,盾牌之后,没有苏筱落的人影,只有一个深坑,一块门板随意的放在深坑之上,刚才说起来虽长,但实际上,从盾牌出现,到他击碎盾牌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苏筱落在他的威压之下,怎么可能施法逃走,而且,根据他的了解,结丹修士没有任何法术可瞬移出百米,“不可能。”
李呈景猛然闭上双眼,将神识疯狂的散出,上天入地,把方圆十里探了个遍。
半盏茶的功夫,李呈景重新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没有,这方圆十里地,无论天下地下,都没有苏筱落的痕迹,似乎她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凭空消失了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李呈景看着地上的门板,手在虚空一抓,将那门板捏了个粉碎,凝视着这深坑,深坑中空无一人,他施法再往下挖了两三丈都没有半分影子,两个衣角都没有。
可这门板和这深坑一定是有蹊跷的,李呈景琢磨着,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龟甲,盘膝而坐,就此占卜。
夜幕降临,这一片荒野冷冷清清,感受到这边有强大的力量存在,连过路的修士都绕路而行,避开了此处。
唯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不疾不徐的循路而来
“是这个方向吗?”老者正是不癫,开口问道。
“自然是。”韩沐天手中拿着罗盘,仔细的看着,头也不抬的回答,“你若不信我,你大可以自己去找。”
“我是担心提前强行开启这罗盘,会使得寻路寻人不准。”不癫瞥了一眼韩沐天道,“还是我在清水镇逮着人问出了李呈阳曾出现过,这种实打实的消息可靠。”
“李呈阳出现过又如何?”韩沐天道,“跟灵窍体又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不癫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李呈阳出现的地方,必然是有他值得去的,按照那人的修为,一个凝神期的鼎炉还不值得他行动,必定有什么蹊跷,他是李呈景的弟弟,说不定是李呈景知会了他什么。所以我……”
“慢着,前方……有化神修士。”韩沐天望着手中的罗盘,突然顿了顿脚步,罗盘上指针乱跳,十分不稳,“灵气波动异常猛烈,似乎也是大战过一场。”
“自然是大战过一场的。”不癫眯着眼望着前方,“不需要你的罗盘也能看见,那边的花草树木尽数枯死,地都被刮了一层皮,更别提还有什么活物了,只有大神通者才能做到这一步吧。”
“这偏远之地,为何会有……啊……灵窍体。”韩沐天将罗盘放入了怀中,“一定是有大神通者不知以什么手段知道了灵窍体在这个方位,循着来了,而且……大约遇上了。”
“刚刚我不是才说过吗?”不癫笑着道,脸上透出一股战意,“说不定就是李呈景。”
韩沐天不语,兀自看着罗盘。
“不知我那徒儿如今是什么修为。”不癫歪着头道,突然笑了,“应该是不错的,否则也不用这般大手笔的将这一片地都给破坏了,留下这么大的痕迹。”
“你就不担心你的徒儿是否被杀了?”
“谁敢杀?谁又舍得杀?”不癫笑了,“那可是灵窍体,是通往仙界的钥匙。”
“也有不想去仙界的人。”韩沐天反驳道,“我不信你的徒儿能在这样大的神通之下,还生存下来,若真是,那我便认她这个师妹了。”
“她定然能活下来的。”不癫笃定的道,“临走前,魔尊请了魔祭算过,虽然无法看透她究竟会如何,但主命星却是没有断绝的,反而会越来越强。”
“先去看看再说。”韩沐天率先迈出一步。
李呈景看着散在地上的龟甲,脸上露出悲痛和愤怒交织的表情“三次,我儿……将命断于此……”李呈景喃喃的道,身周刮起阵阵罡风,“苏筱落的主命之星,丝毫没有断绝的迹象,反而更加明亮。”
回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
“怎会如此?明明我上次算过,我儿不会死的。”李呈景收起地上的龟甲,脸色越发的愤怒,“命怎会改变?”
“自然是因为你的介入。”不癫笑嘻嘻的接过了李呈景的话,“你若不介入,你儿子就不会死的。”
“不癫。”李呈景神色一紧,站了起来,不癫的修为在他之上,一对一他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他身边还跟着和韩沐天,“你为何出现与此。”
“和你出现的理由自然是一样的。”不癫耸耸肩答道,环视了四周一圈,“我的徒儿呢,你把她搞到哪里去了?”
“她……”李呈景突然笑了,“就在这里凭空消失了,就算撕开空间裂缝也消失的没这么快,况且以她结丹的修为,如何能撕开空间。”
不癫面色一沉,和韩沐天对视一眼:“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不是你的徒儿吗?你应该更清楚。”李呈景阴沉一笑,突然之间双手挥动,无数道厉魂从他袖中挥出,“厉鬼冲天。”
厉鬼对于不癫和韩沐天来说,攻击力并不大,只是铺天盖地,又突如其来,让他们费了些时间来挡而已。
等厉鬼处理完毕,李呈景已然遁走。
“哼,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儿。”不癫咒骂一声,“竟然逃走了。”
“他说……在这里凭空消失……”韩沐天并没有搭理不癫,而是若有所思的道,“我们要不要掘地三尺?”。
苏筱落在仙域之中。
情况紧急之下,她唯一的选择便是遁入仙域,至于留下的门板和深坑,李呈景会作何感想,有什么猜测,苏筱落却是无心在管了,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在仙域中一呆便是十几日,苏筱落潜心养伤修炼,李呈景举手投足之间的飞沙,带给她的打击不小,爬回仙域之后,不得不立刻服用一枚逆天丹,饶是如此,真元受到的损伤还是很大,用了许多的时间在重新凝实真元上,此外,她花了大量的时间以灵气滋养自己的筋脉和骨头、皮肉。
太弱不禁风了,抵抗力太差,若非李呈景轻敌,她现在只怕跟那被暗修杀死的金长老一样,连用逆天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抓住,或者被他杀死。
整日的修炼、吐纳,吞噬大量丹药仙果灵草,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只是仙域现在冷清了许多,没有了豆沙包和稀饭的身影,叽叽喳喳的声音,总感觉这里空荡荡的。
白童小小依旧是在奇异四果的果树旁边晃来晃去,偶尔落在苏筱落的肩头,讨一两块的冰块吃,小戈小兰要把这一片的仙域照顾好,让果树之类的繁衍起来,十分的忙碌。
但是,他们太乖,太沉默了。
更关键的是,这三只都不会说话,苏筱落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偶尔和他们说话,也只能得到几个眼神,而听不到回应,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便就作罢。
一个人的孤独,让苏筱落十分怀念有了豆沙包和稀饭的日子,那时候,她还嫌弃他们两只太吵来的,不过月余,便有嫌弃变作思念。
虽然她依旧很高的预想过李呈景的修为了,但是还是比自己的高出太多——结丹、凝神、金丹、元婴、化神,足足四个等级的差距,让她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跨越。
她不敢出去,做了缩头乌龟,第一次这样刻苦而急切的修炼起来,以往她的修炼都是慢慢悠悠,不疾不徐的,掺着炼丹,种植花草,研究禁制,这一回的刺激,倒是让她心无旁骛的修炼,除了每日傍晚去水中泡泡,和小戈小兰说上几句没有回应的话,其他时间她都呆在了“玻璃花房”里头,聚灵气,夜以继日的修炼。
修炼持续着,苏筱落进步着,她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日子,至少也有一个月了吧,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结丹后期,隐隐有要突破的意思,却有缺点儿东西——凝神散,让她无法阵阵的突破。
还是的出去……
若是那门板被毁了,她如何能出去,月光下,苏筱落浸泡在水中,把玩着脖子上的御仙珠,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是不是也不能出去了?
试试,苏筱落踩水而起,过上了袍子,站在了仙域之门长长出现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触碰着御仙珠。
试试,苏筱落踩水而起,过上了袍子,站在了仙域之门长长出现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触碰着御仙珠。
深深吸了一口气,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将御仙珠中的灵气拔了出来。
一扇门出现了,并非是苏筱落一直呆在身边的那块门板,而是一扇玉门,一扇整块的仙域构成玉门,仙气缭绕,让从未真正吸收过仙气的苏筱落使劲儿咽了咽口水,门上散发出沧桑的气息,比之那次感受到李呈景的浓厚无数倍。
不过这气息是善意而温和的,没有任何杀气。
玉门边缘雕着精美的纹路,似是苏筱落从未见过的鸟兽花草,而门的正中则雕一个如栩如生的铠甲侍卫的像,全身像,就像是他站在门上一般,他闭着眼睛,表情的威严丝毫不减,手中握着一把长枪,如同门神一般。
苏筱落轻轻伸出手,轻轻触到了那玉门之上。
“尔乃何人”那闭着眼睛的铠甲门神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叫人害怕,叫人战栗,“可有我主符令?”
苏筱落颤抖着,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只瞥了一眼,便立刻将灵气重新注入了御仙珠内,那扇门连带着威严的铠甲门神一同立刻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门……是谁的?”苏筱落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脑子,思考着,心中的震荡极为猛烈,那铠甲门神虽然已经走了,但他留下的那种威压似乎还在,让她几乎难以移动身形。
显然,她的木门被毁了,而这门也不可能是李呈景的,李呈景的修为显然不及这门神,暂且无论这门神是人是鬼,还是法术所化,他刚才提到了“我主”,既能为其主,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必然他的主人修为在其之上,那便肯定不是李呈景了。
会是谁?这仙玉之门?这威严的门神?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的,苏筱落慢慢恢复正常运转的大脑中,渐渐出现了一个答案——此门,乃是御仙珠真正主人的门,也正是这仙域的主人,应该是一位神仙吧。
苏筱落越想心中越颤抖,这是她第一回如此接近仙域真相,也是第一回如此接近仙界,她几乎能够想象,那玉门后的世界仙界
不过,她却不敢去,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不能去,去了多半是找死两个字。
她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仙域的主人是谁,这位神仙如何?为何将仙域抛在这里不闻不问,这御仙珠又怎会穿越时空,到了她所在的时代,到了她捡回来的小猫身上?
或是说,那小猫根本就是和这神仙有关系的?
她猛然记起,穿越的时候,看见的那和云魄极为神似的男子,响起了耳畔那模糊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苏筱落的脑中如同一团乱麻,狠狠的躺在了地上,怎么理也理不开头绪,偏巧白童这时候又飘过来了,不知它是否感受到了苏筱落的烦躁,用它冰凉的小身体,伏在苏筱落的额头上。
许久,苏筱落才算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坐起了身体,轻声道:“点点,谢谢你,给你。”
说话间,苏筱落随手凝出一团冰块给点点,不过一想嗜冰如命的点点竟然摇头,没有要吃的意思,反而扯了扯苏筱落的一缕头发,指了指不远处的矿山,一想迷茫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的急切。
“矿山那边有什么发现么?”苏筱落站了起来,好奇的问道。
点点拼命的点头,率先飘向矿山的方向,苏筱落紧紧跟了过去,矿山一如既往的闪着七彩之色,并无什么异常。
苏筱落到达了矿山边缘,平日她也就在边缘上捡些够得着的矿石,从来没想过要往矿山上爬去,这山算不得高,也没有什么攀爬的价值,不过白童点点却是一路引着她朝着矿山的山顶爬去。
海拔二三十米,也就是个幢十来层高楼的高度,算不得特别高,爬起来也不艰辛。到时往上爬的一路上,苏筱落见识了许多在这小矿山脚下没有的东西,且一路上凹凸不平,根本没有路,要在尖锐的矿石堆中,寻找一个落脚处真是件很难的事情。
很快,在白童点点的带领下,苏筱落便爬到了小矿山的顶上,一面是仙域这头,一面是水域,跟她所预想的一样——这仙域就是一片孤岛。
如果硬说这小矿山是山的话,那么着山顶着实好些奇怪,像是山头被人削平了似地,一片机场凭证的空地,没有任何碎石,只有作为山体的石头,这石头呈现出一种墨黑色,像极了玄铁的颜色。
最最引人注目便是这片被削平了的山头之上有一口井。
很奇怪,一口井竟然挖在了这被削去头的山顶之上,井中一片黝黑,但是这黝黑中却有一物在悬浮在井口下一尺的地方闪闪发光着,是一枚玉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简。
“这……”苏筱落趴在井口目光集中在那枚玉简之上,不知道这到底又有什么玄机。
点点还是很急切的模样,绕着井口飞来飞去,几次想要飞下去,那井口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一般,直接就将它弹开了,它在怕起来,继续飞过来,朝下扑,似乎下面有什么让它走不开的东西一般。
苏筱落小心的伸出手指,去触碰那井口那层看不见的东西,果然一碰上便觉得冰凉冰凉,接着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开了。
但这力量并没有恶意,只是阻止别人靠近而已。苏筱落也很好奇,和白童点点一样,想要探探井下究竟是什么,至少要拿到这枚玉简是什么,这是她被困在此处的情况下,唯一一个可能取得突破的事件。
苏筱落双目一凝,凝出紫色的眼眸,仔细的看着刚才讲她的手推开的那井口无形之力量,果然有蹊跷。
井口之上蒙着一层灵气网,每一丝的灵气都细如毫毛,几乎都不能察,成千上万的灵气丝按照一定的规律在井口排列着,组成了某种奇特的规律,似乎是“禁制。”苏筱落自言自语的道,按照她对禁制的接触和研究,虽然此处的灵气丝构成很是独到,但觉得也是一种禁制,一种以她从未见过的手法构成的禁制。
既然是禁制,那便可以禁制相对,苏筱落拇指食指在虚空一拉,一道灵气丝出现,她轻轻一抛,便抛向那井口,井口那层禁制在触碰到灵气的一刹那,那成千上万条的灵气突然运动起来,按照各自既定的轨迹变幻着排列组合。
一息之后,排列组合完毕,苏筱落送出的那一道灵气丝,被弹了回来,如同刚才她的手指和点点的触碰一般,禁制形成了奇怪的反弹之力。
苏筱落想了想,反身去山腰处捡了几块石头,再回到井边,将石头抛井口,情况还是如同刚才一样,那成千上万的灵气丝扭动着,飞速改变位置,将石头抛出,无论石头的大小形状,是否含有灵力,无一例外,而且每一次那些灵气丝的排列组合都不一样。
试完了石头,苏筱落便试了禁制,以快速的手法打出具有攻击性的禁制,可是遭遇的结果还是一样,被重新排列组合过的灵气丝给弹了出来,差点伤到太过专注的看着那禁制的变化,而没有注意自己攻击禁制的苏筱落。
“点点,这井口下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苏筱落若有所思的问道,望着一直飘来飘去的点点,“是秘密,还是你狠想要的东西?”
点点没有回应,只是又一次的将自己的身体砸向了井口那处的禁制,以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有多么的想到井下去。
“别急。”苏筱落把掉在地上的点点捡来回来,站起来朝着矿山下掠去,“我会研究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内,苏筱落将整个仙域好好的整理清点了一番,她觉得她附到着身体上到现在四年多是时间里头,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买了小戈小兰,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小戈小兰偷吃了变红的白玉果。
自从他们学会劳动,特别是她进入诸葛简的洞府特地开始培养他们劳动之后,仙域就变得无限的生机勃Ъo起来,仙果、灵草不断,小戈小兰不知疲倦的工作着,放佛最快乐的事情便是就仙域的一切生物都养殖起来,让苏筱落开心,夸奖他们。
仓库中堆着一筐筐的仙果和灵草,还有她在诸葛简洞府炼丹哪会儿,怂恿着几只帮她挖出的矿石,分门别类的放好着;离开诸葛简洞府前,得到的那些东西,本来她是一股脑的抛进了仙域,现在也都被理得极为规整,找起来很是方便。
感激感动庆幸是一会事儿,想到那奇特的井,苏筱落却是按捺不住的,用几个储物囊装了大把的仙果、丹药和一些矿石等物,就让自己整日整日的耗在了那井口处。
不惜耗费体内的灵气和真元,探灵眼一直保持开放的状态,一次次的将各种东西抛向井口,看着这些东西一次次的被弹开,把每一次的排列组合都记下来,刻画在一枚枚的玉简之中。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苏筱落身边已经堆了一大堆的玉简,在无数次的投放之后,她已经不再通过往井口投东西来推算灵气丝的排列组合,而是潜心在了刻画与玉简中的内容。
每一枚都认真的分析,分析之后,又是比对,苏筱落不知疲倦的潜心专研着,就算当初她在百丈禁山生死危机相随的时候那般认真。就连她泡在水中沐浴的时候,脑中也是走火入魔般的浮现那灵气丝的各种排列,规律。
“有一丝……”终有一日,苏筱落握住了一枚玉简,眼中透出了一丝的欣喜之光,“千次之中,只有这一丝的空隙。”
所有的禁制,总有一个解门的,而苏筱落发现这井口的禁制似乎严密到没有任何的解门,也幸好她毅力够,愣是投掷了无数次,刻画了无数次的灵气变化排列,而后又是逐枚的分析,才能寻到这千次之中,唯一的一次解门的出现。
找到了这一丝的空隙之后,苏筱落便做了一番准备,将该带上的东西都带起,又对小戈小兰交代了一番,这才带着点点再一次郑重的站在了矿上之上的井边。
“点点,今日我便要一试。”苏筱落定定的看着井口,对坐在她肩上的点点道,“说不定便可以下去了,我要想要知道,这井口之下究竟是什么。”
说罢,苏筱落盘膝坐下,开始用一枚石子望着那井口的禁制投掷,被弹开,接着投掷,如此重复……
她设想过无数次这井口之下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一个准备的答案,从上望下去,这井口之下除了那一枚发光的玉简,便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根本看不到其内是什么。
但,她很确定不会是危险,因为这禁制,她相信布下这禁制之人该是禁制领域的高手,足以布下杀人于无形的禁制,但是没有,只布下了这一个温和的禁制,说明此人意不再杀人。
其次,这里是仙域,该是属于某个神仙所有,那么这井也是那神仙所有的才对,很有可能井下是这神仙藏着什么秘密的地方,这个可能性比那莫须有的危险强多了,这也是苏筱落敢于往下的原因。
再次,她目前所处的情况真的是无路可走,她并不想在这仙域中困死一辈子,可是上天有门而不得入,唯一有突破的便是这口井,她怎能放弃。
不知是第几次的投掷,苏筱落双眼一闪,手中迅速掐诀结印,往那井口成千上万道的灵气丝组成的禁制上的每一处一点,顿时,那灵气丝颇有些大乱的感觉,第一次其移动不是有规律的。
“喝。”苏筱落一声轻喝,手指点在那一点之上,将那一处芝麻大小的缺漏给撑开撑大,将所有的灵气丝挤压向四周。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苏筱落馒头大汗,双手颤抖,几乎连呼吸都喘不上来,那一处的缺漏已经被她强行撑开,几乎足够她钻进去。
“走”苏筱落脚尖点地,身子一腾,在半空中一个空翻,头率先进入了那禁制之中,接着整个身体如同鱼儿一般的滑入了井口之中,朝着那坠去,甚至在入井口的那一霎那,她没有忘记抓走悬浮在井口之下一尺的那枚亮闪闪的玉简。
雪白,明亮。
这是苏筱落坠入井口之后的第一个反应,迎面呼来的风让她闭上了眼睛,依然能感受到眼皮之外是多么的雪白,她想散出神识一探,但神识一处,便被那裂缝撕碎,根本无法探查。
冷,刺骨的寒意。
这是苏筱落坠入井口之后的第二个反应,迎面的风,是寒风,如同深入了冰天雪地一般,幸好她已经是结丹后期的修士,又注重身体胫骨的修炼,才能扛得住这冷风低温,而不发抖。
原本坐在她肩头的白童点点,现在紧紧的抓着她的一缕头发,跟着她一同往下坠落而去。
不过是几息是时间,这坠落便过了,苏筱落只觉得自己从一个管道中滑出,被重重的抛在了硬冷的地面上。
她睁开眼睛,爬了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手臂,冷得直发抖,惊讶的望着这一片的天地——一片冰天雪地。
还没来得及惊讶或是仔细观察,苏筱落的目光陡然被一物吸引住。
不对,不是物,而是人。
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背对着他,白色的袍子,还有……还有连帽,戴在头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冰雕一般。
“前辈……不,上仙……”苏筱落有一种闯了别人禁地的感觉,上一回见到那战车仙魂给她带来的印象叫她害怕,“上仙对不起,小女无知,扰了仙人清修,我……我这便离去。”
她能走掉吗?或者这神仙一回头一招之间便捏死了她,又或者这神仙是被困在此处,还需要她这小蝼蚁的帮助,所以不会杀她?
正当苏筱落猜测着哪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诚惶诚恐的语气,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顿了顿,突然意识到着神仙少了一样东西。
气场。
修为高的上位者一般都会带着威压和沧桑感,连李呈景这样的凡间修士都有。可是这一位貌似仙人的人物却是没有,只是静坐在原地。
“上仙?”苏筱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终于绕到了那白袍仙人的面前。
这……
看到这仙人正面的第一眼,苏筱落猛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片刻之后,不由得兀自点头,确实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这仙人的打扮一如她穿越前,在业火焚天中看到的那个男子,连着帽的白袍,帽子拉起来,遮住他的额头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嘴唇。
他似乎是栩栩如生的坐在那里,可是又没有半分气息,如同一座完美的冰雕一般,不动,如山。
“上仙……”苏筱落再次轻轻唤了一声,试探着走进一步,那白袍的仙人依旧没有半分回应,“上仙,你可醒着?”
好像……不是活的了。苏筱落心中初步有了这个判断,凝结出几缕灵气丝,以手操控勾动,将那仙人戴在头上的帽子给掀了下来。
咝……苏筱落猛吸了一口冷气,这回刺激更大了,比起那神秘的井口禁制,这冰天雪地,这奇异孤坐的仙人,这仙人的样貌带给她的冲击被什么都强。
是云魄……
至少也是和云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精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叫人移不开眼的俊美,一如苏筱落在无名氏的药铺中第一次掀开云魄的衣帽一样他闭眼坐在那里,就如睡着了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筱落只觉得发现的越多,却是疑团越大,有时候,她真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在玲珑阁好好扫地而已,或者在凡间做个平凡的小女孩便好,可是命运将她不断朝前推动者,她也不知最后她会在哪里靠岸。
苏筱落盯着这个没有气息的云魄,许久在白童点点咔嚓咔嚓啃噬冰块的声音中,才收回了目光,放空的大脑才开始思考起来。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目之所及,全是冰,如同是冰原一般,这片冰原跟仙域的面积差不多大,这冰原之外不是水,而是黑暗,真正的黑暗,那种让人觉得恐惧不安的黑暗,有一层强大的禁制将黑暗和这冰川隔绝开了,能让苏筱落带在其中感到稍微安心。
这里没有植物,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只是一片死寂,这里也没有矿石没有山丘,只是平原,平得让人觉得怪异。
这一片的冰原之中,除了这位静坐正中陨殁模样的仙人,便还有一张冰桌在仙人身侧,一口井在不远处。
那井想必就是可以回到那片芳草萋萋的仙域的地方吧,苏筱落想着,走到了冰桌边上,原以为会发现什么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桌上让人意外的是空无一物。
“点点,你是因为感觉到着下面的冰天雪地,所以才想下来的吗?”苏筱落望了望正在开心吃冰块的点点。
点点眨巴了几下眼睛,示意是这样,又埋头继续啃冰块。
看起来点点很乖很听话,其实和豆沙包、稀饭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吃饭皇帝大那种类型。
苏筱落轻叹一口气,坐在了那仙人的对面,这仙域该是他的吧,可是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被冰封,他是真的死了吗?还是说成仙的人就是没有呼吸心跳的?或者这只是他在这里塑造的一个虚像,其实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这人和云魄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云魄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的兄弟,或者是他的转世?可是,这人既然为仙人,云魄又怎么混入了封魔界之中?
还有,这人才是她死的那一晚上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吧,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他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团乱麻,苏筱落不知道答案,其实不知道也罢,现在她深刻的明白,知道得越少,才会越有安全感,知道得越多,越让人觉得人生处处是悲剧。
枯坐一阵,苏筱落突然想起一件东西,便是她在进入这井口之前抓住的那枚玉简,说不定其上有什么信息。
想到这里,苏筱落伸手拿出玉简,玉简之上没有任何阻隔,顺利的让她的神识进入查探其内内容。
“吾乃东界仙帝之子——仙君云魄。”
这一个开头,只叫苏筱落心底说不出的震撼,原来,她的猜测都是有问题的,这人不是和云魄有什么关系,而是直接便是云魄,可是云魄为何会在凡间,难道他是故意要打入封魔界内部,做间谍的吗?
苏筱落觉得不再乱猜,而是继续看下去。
“自出生起,仙后便将我囚在这仙域之中,从不让我见仙界事物,只说我有一打劫,会形神俱灭,要等劫后,才让我现世。我便在这仙域之中潜心修炼,因心无旁骛,亦没有杂念,因此修为提升极快,算得上是仙界新秀的佼佼者,不过我在这仙域中,不得而知。原本仙域只得其上一层,我以一己之力开辟出冰火两重天,一为冰天雪地,供我修炼功法之用,一位烈火炼狱,供我炼体炼骨之用,收效甚大。”
“后,仙后说我劫难已过,便让我出了仙域,正是进入仙界。”玉简中记述很简洁,“一段时日之后,却发现仙界的做法不敢苟同,大闹天宫之后,遁入了凡间。”
却发现仙界的做法不敢苟同?苏筱落琢磨着这几个字,到底仙界什么做法让云破产生了不敢苟同的行为,以至于,而后,大闹天宫?
“相比于仙界的冷漠残酷,我更喜欢人界,只是,仙界却不能容忍我叛离仙界的行为。”玉简中这样记述着,“派来众多仙君欲擒杀与我,幸好那囚禁于仙域中时间,让我的修为在众多仙君之上,且得魔尊相助,幸免于难,只是重伤,被狐妖蓝如媚所救。”
“原来是真的?”苏筱落瞪大了眼睛,原来白月说的蓝如媚爱上了一位仙人是真的,那么蓝如媚寻找她这灵窍体就是为了去找云魄吗?她还以为云魄在仙界吗?
怪不得那时候在九霄大比的比试场上,蓝如媚一看到云魄出现会有那样怪异的反应,因为她才晓得云魄已经转世投胎为凡人了,可为何白月说她还在寻找灵窍体呢?
是不是她已经改变了目标,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怪不得那时候在九霄大比的比试场上,蓝如媚一看到云魄出现会有那样怪异的反应,因为她才晓得云魄已经转世投胎为凡人了,可为何白月说她还在寻找灵窍体呢?
是不是她已经改变了目标,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原以为蓝如媚只是一个过客,是我的恩人,却没想到她给我带来的却是一场灾难。”接下来,那玉简所述的竟然是由蓝如媚引发的一场悲剧,“蓝如媚钟情于我,我知道,但是无心于她,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悄然离去,以为一切结束。”
“没想到她的爱意如此痴狂,最后竟然成为一柄利剑。我离开蓝如媚之后,便去寻找了魔尊,虽我与他一个是仙一个是魔,但是我们却能把酒言欢,竟有一种默契,似乎是惺惺相惜的感觉。我不愿回仙界,我情愿在人界或者魔界,这里都没有仙界的残酷……”
仙界的残酷,苏筱落沉默了,从落殇开始,到诸葛简,再到现在作为仙人的云魄,他们告诉她的信息都让她惊讶。
“其实,魔原本就是仙,不过是斗不过仙,而成魔的。”苏筱落继续看下去,“其实,关于修为到顶端的突破,我情愿采用魔界的方式,而不是仙界,至少魔界不用伤害生灵。”
仙界,那仙玉门后是否就是仙界?一旦推开那门,是否会发现,如同地狱一般,在那仙玉之下是累累白骨,伺候在仙人们左右的,便是被强行抓入仙界的妖物,强行定下了苛刻的奴隶条约?
那么那伤害生灵的突破修为顶端的方式是指代什么?
祭天?苏筱落突然想起了这一件事情,还记得那时候诸葛简的玉简中所记录的关于没过三十年便有七个子祭天一事,七子均是灵力天赋修为上家之人,似乎是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莫非这与他们的修炼方式有关。
可是仙人的数量应当不少,不说上万,至少也应当上千的,这三十年七人如何能能够?
对了,还有历劫,每时每刻恐怕都有历劫者,是否这些历劫者其实也是牺牲品?苏筱落响起了,玄乙尊者看见他师兄也就是诸葛简的师父历劫,是否也是看到了仙人利用人来做了什么不堪入目残忍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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