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7月,从学校毕业后被保送回京的田苗进入XX分局,成为了一名人民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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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归来接机 ...
2001年7月24日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也是谢清江归国的日子。
一大早,一辆黑色轿车便缓缓开出机关大院,直奔机场。
去接机的只有章宛、谢菲、谢瑶以及田苗。谢华扬自从接任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与党组副书记的职务,一年到头几乎都忙于政务,就连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也无暇前去为儿子接风洗尘,只能尽心意将一切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正值绿树成荫,鲜花盛放的季节,坐在驾驶后座上的田苗却没心思透过车窗去欣赏路两旁的风景。
毕业回京后她选择了边工作边在夜校接受继续教育,顺利拿到了公安管理的学位证,加上她在工作期间表现突出,很快就被提到组长的位子,在岗四年从未有过缺勤情况。今天,是她从打工作以来第一次跟上头要假,只为了去迎接一个七年未见的……家人。
这会儿,田苗的心情十分复杂,即便是处理最棘手的案件时,她也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她跟谢清江……真真正正是分别了七年整。在这七年里,两个人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直接联系。
头半年,谢清江跟家里的通话联系很勤。每次章宛递话筒过来,她都只是摆着手,结结巴巴说几句嘱咐的话,托章宛简单转述,然后等不到那边的回答就匆匆跑回到房间的床上,迎接随之而来的整夜失眠。
后来自己去了上海读书,逢寒暑假才能回谢家。谢清江在国外的学业开始渐渐忙起来,打电话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只有重大节日时才打回来,往往说不上几句便挂了。有次章宛问那边要不要跟她讲话,她就在很近的边上站着,长久的沉默之后传来的那一句清晰的“不用了,有人还在等我,改天吧”直接便透过空气刺入她的耳膜。好像就是那次以后,他们之间就连那根若有若无牵着的线也断干净了……但即便是这样,此刻坐在抵达机场的车里,她还是迫切的想见到谢清江,想知道从前那个沉默自闭的少年,如今的模样。
……
航班临近中午时准时降落,谢清江走下飞机,很快看见章宛等人,并朝着她们站立的方向点头示意,拖着旅行箱快步走过来。
即便身处人流中他也不会被淹没,辨识度无比显眼,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
走到近前时,谢清江先跟章宛打了招呼。
“路途还顺利吧?媛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安安怎么样,在那边呆的还习惯么,没给你们惹事吧?”章宛有些激动上前去挽住儿子,关切地问长问短。
“妈,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应付得过来。”谢清江虽然表现得很无奈,还是耐心回答了章宛的问题,“路上都挺顺利的。袁媛忙着找导师联系考研的事,就留在那边,安安一直挺乖的,有袁媛照顾她,您放心吧。”
章宛似乎是吁了口气,又有些嗔怪:“你呀你,你自己说说,放着那边好好的MPA保送条件不要,非要回国来读研,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谢清江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没说什么。七年够长了,再多一刻他都已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有他非回来不可的理由。
“妈,这还用问么,三弟当然是舍不得您才回来的。”谢瑶在旁边贴心的为弟弟解释。
谢清江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上前跟谢菲谢瑶一一拥抱:“大姐,二姐,好久不见。”
场面温馨动人,章宛眯眼看着,心情大好,忽然想起来一直站在自己后面的田苗,回身将她推到前面来:“差点给忘了还有你苗苗姐,她今天为了来接你还特地请的假,你这孩子可真是,怎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谢清江先是愣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最终没说什么,还是走过来跟田苗拥抱。
被晾在那的一会儿功夫里,田苗心里异常的难受。
原本她在来之前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形发生,不过亲身经历跟心里想想又是一回事儿。他没听章宛的话叫她姐,对她的态度礼貌却陌生,分明没拿她当家人,不过,自己本来也就是个名义上的谢家人,要这么想,谢清江摆正位置的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对。
谢清江的手臂很长,轻轻松松将几年前就不再长个儿的田苗给完全环住了。她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高大颀长却并不单薄的男子跟记忆里那抹瘦小的影子给重叠起来。
七年的国外生活、独自闯荡看起来已经让谢清江从富家弱少爷长成了一个不再需要别人保护的铮铮男子汉。
那份充满男性气息的体温和力度,让田苗一时间有些恍惚。以至于她都没发现,这个拥抱其实有些略显冗长……
……
离开机场时,田苗是单独行动的。
上头只批了半天的假,她还得在下午前赶回警局。
章宛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便钻进了轿车。谢清江是最后上去的,他关上车门前,似乎无意间向这边扫来一眼。站在原地的田苗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田苗的心情仍然不能恢复平静。
刚才结束拥抱的时候,谢清江的唇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带起了一种麻麻地、如同触电般的感觉,几乎是立刻就让她绯红了双颊……车子开了许久,最终停在警局前。
田苗走下去的时候,心中的波动已经平复,暗自嘲笑起自己刚才的幼稚与不争气,为了异性一个简单的碰触而方寸大乱,实在不该是她的个性。深吸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衣匕,迈开笔直的长腿大步走进警局。
● ̄ε ̄●
傍晚,田苗一走出警局,就看见一身西装革履、正站在路边等着自己的庄严。
警局离大院并不远,庄严下班略早些,每天都会来这里接田苗,两个人一起散步着走回去。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庄严却注意到田苗从始至终一直都低着头,似乎有些精神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上头又交代下来什么难办的案子了?”他关心地问。
“没有,今天都还挺轻松的,不忙……我今天上午请假去了机场,看见谢清江了。”
“……哦,对,你之前好像提过他今天会回来,”庄严打趣她,试图改变沉闷的气氛,“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这么久没见面,怎么看见人家反倒不开心。”
田苗摇摇头,没说话。
庄严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担心他回来以后,章姨会……”
“别乱猜,根本不是这回事儿。”话是田苗心烦意乱之下脱口而出的,两人都是一惊。
田苗尴尬的停步,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忽然低头快步往前走:“我刚才忽然想起件事儿,李嫂这周请假回乡下了,我今天得快点回去帮妈一起准备晚饭。”
庄严望着前面的背影犹豫几步,也跟着追了上去。
剩下的一路异常沉默,两个人谁都没再开口。
回到谢家大门前,田苗缓缓停下脚步,转身对庄严说:“那……我先进去了。”
庄严似乎想说些什么,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冲她笑笑:“好,我看你进去就走。”
……
田苗用钥匙打开门,在门前换了鞋,走到厅里时,抬头看见谢清江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窗前,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向外张望。
她才要往厨房去,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制服,便急着回房去换衣服。上了二楼没走几步,谢清江忽然转身,面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身边径直下楼。
田苗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直到走回房间关上门时,也没能琢磨出那一眼的含义。
走出房门时,田苗特地到走廊另一端谢清江站过的窗台那儿望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脸颊有些不可抑止的发烫。
从那个位置往外望,正好能将大门处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而方才,自己跟庄严就是在那里分手道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说一句:小谢的心思各位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会明白~因为……作者都不明白他在想点啥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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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戒指疑云(伪更,别看!) ...
结果当晚这顿饭完全超出了田苗的预想:从头至尾都没用她跟章宛动手,谢清江坚持亲自下厨,没多久就弄出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饭菜。
章宛对儿子忽然展露出的精湛厨艺自然是大喜过望,吃饭时不停往对方碗里添菜,“多吃点,看你这么瘦……”
饭吃到一半时,大门处忽然传来动静。谢华扬回来了。
原来,为了能快点儿见到学成归国的儿子,谢华扬临时告假缺席了晚上召开的一个日常会议,匆匆赶回家里。
章宛起身走去门口迎丈夫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谢清江马上会意地放下筷子站起来,从旁边拖来把椅子摆好,又去厨房盛了碗热饭放在桌上,接过谢华扬刚刚脱下来的外套,走到衣架面前仔细挂好。
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田苗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纯色的戒指。戒指的样式窄细而简单,因此并不惹眼,方才一直没被注意到,然而这会儿在壁顶灯光的垂直照射下,戒指却晃出十分明显的光。
谢华扬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却没有急于追问,而是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父子俩久不见面,谢华扬少不了先要了好好解一下儿子在国外各方面的情况,谈话临近结束时,他才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谢清江在个人恋爱问题上是否已经有了稳定的交往对象。
谢清江没料到父亲会忽然跟自己聊起这个话题,先愣了一下,很快笑着否认:“暂时还没往哪方面想过,学业一直都挺忙的,所以也没精力……”
谢华扬点点头,对儿子的话表示赞许:“人无论什么到了时候都要分清主次,在学校里要将学业放在头位,走出校门就得将事业当成重心,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放一放也没关系……”
谢清江的回答,谢华扬深信不疑,但对章宛来说却不是这样想的。
也许做父亲的在某些方面总是会不可避免犯了粗心的错误,而身为一个母亲,她们永远会对自己的子女保持着一份超出常人的敏感。
章宛一直坐在旁边,暗暗观察儿子脸上的每一个反应,也因此,她并没有忽略谢清江在谢华扬问及到感情方面时目光那一瞬间的闪烁。正是这个微小的细节使她认定,儿子心中一定已经有了一个中意的对象。
并且,以她对谢清江在国外生活这几年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她猜测,这个对象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老姐妹的女儿,袁媛。
想到这儿,章宛心中又惊又喜,因为儿子跟袁媛建立起婚姻关系,正是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所期冀的。
难道自己的愿望这么快就要成为现实了么?
……
晚饭过后,谢清江正要收拾桌子,章宛拍拍他,示意他跟自己到房间去,有话要单独对他讲。
在谢清江犹豫的功夫里,田苗走上前去接下他手中的碗筷:“你跟妈过去吧,放着我来。”
谢清江点点头,没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折了回来:“对了,待会儿我可能过去你房间一趟,有东西要给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次回来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下午你不在那会儿都已经给出去了,就剩要送你的还放在我那儿。”
两人说话时离得一直很近,这样的距离让田苗有些不适应。不过末了,她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随即转身继续收拾起桌上的碗碟。
从始至终,田苗都低着头,并没有正面地看谢清江一眼。
谢清江的脚步声随着上楼而逐渐变弱,直至完全听不见的那一刻,田苗的手抖了一下,几乎将一个盘子打碎。
不知道为什么,谢清江没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赴美归国的他无论从言行还是各方面来将都很得体,完全看得出在他身上曾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跟田苗平日接触过的那些危险分子绝对丝毫靠不上边儿。但就是这样的谢清江却始终让田苗觉得陌生,甚至不由自主的带着防范和警惕。
排除了职业病这个原因,也许正是由于现在的他身上的光环太耀眼,才让自己觉得无法靠近吧。这是田苗对自己这种怪异感的产生唯一所能作出的合理解释。此时此刻,她竟分外怀念起小时候那个傻乎乎的谢三儿来,即使那时的他还患有为人诟病的心里隐疾,至少,他的心思很容易懂。而他曾全心全意付出却不被自己珍惜的那份好,也在她的心里落下永远的遗憾……
轻轻呼了口气,田苗端起一叠碗筷快步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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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谢清江果然依言来找田苗,将东西带过来给她。
谢清江送给田苗的礼物是一个小巧精致、上面覆着一层红色细绒的圆盒。田苗忐忑地接过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谢清江脸上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在他的催促下,田苗缓缓打开盒盖……果然是枚戒指,跟谢清江手上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收。”田苗立马沉下脸来,二话不说扣上盒盖将东西递回到谢清江面前。
她在这方面再怎么迟钝好歹也算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青年,送戒指是个什么含义总还是了解一二的。所以田苗在把东西往回退时心里就已经打好了注意,待会儿谢清江无论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她都绝对不会收下这种意义不明的礼物。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让田苗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谢清江在短暂不超过一秒钟的怔愣后,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我说,你……你不会以为我送你的是情侣对戒吧?”
田苗被他一句话戳中了心思,脑袋这会儿有点儿发懵,张了张嘴,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接他的话。
“说真的,我早猜到你会是这个反应,你怎么跟咱妈那辈人一个观念啊?”谢清江揉着眉心,耐心跟她解释,“在国外那边,情侣戒不一定就非得是情侣才戴,朋友之间买来互相送着戴的也挺多……而且放着这些不说,你再好好看看,我送你的那枚戒指跟我手上戴的这枚其实就是单纯的同款大小号,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田苗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打开盒子将里面的戒指跟谢清江手上那只仔细比对了一下。
别说,除了大小之外,别的地方还真都是分毫不差!
趁这功夫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曾经看到过的情侣戒指,一对里的两只,样式好像确实都不一样。
“其实这戒指原来是给安安的买的。一开始我在店里看中了这个款就买回去自己戴着,后来安安看见也相中了,非缠着我送她个一样的。结果最小号买回来以后她戴着还是大。赶巧儿我那会儿一直也没想好给你买点儿什么,干脆就带了这个戒指回来,寻思要是合手的话就正好当礼物送你,也省的再去另挑了,”谢清江笑了一下,又说,“你看,费了大半天功夫,你连试都没试呢!先戴上看看吧,要不合适的话,赶明儿我再买别的送你。”
听他这么一说,田苗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那我就戴上试试,不过咱们得提前说好,要是不合适你就把它拿回去,也甭费那个钱再买别的了,我这儿什么都不缺,真的,就算你买回来我也指定不要了。”
“行,”谢清江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先赶紧试试戒指合适不合适吧。”
田苗的手因为经常执行任务,所以关节部分要比一般女性略粗。当下,她分别试了两只手的食指跟中指,结果都偏小了点儿。
在她试戒指的整个过程里,谢清江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
“试试无名指能行不。”他忽然开口。
田苗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谢清江的话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结果还真就正正好好分毫不差。
“这不挺合适的么,看来我没送错人啊。”
“……”
“你要是还觉得介意,我就把我手上戴的这个给摘了……”
“别,那倒不用,就像你说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还是继续戴着吧。”田苗赶紧摆手。
另一方面,她却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琢磨:谁都知道无名指上戴戒指是代表已婚的意思,谢清江到底是真不拿这些说法儿当回事儿,还是从头到尾一直在跟自己装傻充愣?最终,田苗左思右想一番,还是没好意思把刚才心里想的开口问出来。真是要问了,说不准反而显得自己太多心,被嘲笑落后老土还算好的,要是被对方当成自作多情,自己这份儿可就跌大了。
“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屋了,行李还都堆在那没整理呢。”谢清江见东西送出去了,也没有继续多呆的打算,站起来走到田苗面前轻轻拍了拍她,“别想太多了,这戒指你带着挺好看的,就别摘了。”
田苗“嗯”了一声,感觉被他手碰过的肩膀像是起了把火,一直顺着脖颈烧到耳根底下……
谢清江前脚刚走出屋子,田苗就立马将戒指从指头摘下来放到盒子里,打开床头的抽屉端端正正摆了进去。
不管谢清江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管他送这东西给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估计她以后都很难有什么机会去戴它。先不说本身自己就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就算她喜欢戴,在职工作也是不允许的。
有谁看见过哪个警察出任务时还挂着满手满脖子的金项链银戒指玉手镯,多扯啊这!
田苗想,既然谢清江非要送,那自己就先收着,就当是替他暂时保管了,反正这戒指,她是铁了心不打算往手上戴。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的太晚了,所以之前说可能会有的双更就坑爹了,咳咳,大家别等了orz(我有罪)……然后13、14号要出门一趟,期间能否上网还是未知,所以争取明天码一章长点的放上来,握拳!
尽管这样还是依旧不要脸的求撒花,撒花者周周都能收到帅哥or老公送的花,一朵换一捧不亏本很划算的亲!
另外在这里我忍不住要洗白一下,很多人猜测女主的心思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多有么的不讨喜,其实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泪目〒▽〒 要知道迄今为止她还木有喜欢上(或者木有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们三儿!——悲愤交加的作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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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抓贼好手 ...
又一个工作日。午休时间,田苗打了份套餐独自坐在食堂吃饭。
有人端着餐盘走到她面前:“妞儿,介不介意一起拼个桌?”
田苗头也没抬:“夏小萌你够了啊,要坐就赶紧坐下,少在这儿跟我卖贫。”
“我说你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姐妹儿我都被那些枯燥的文件给折磨一上午了,到你这儿不仅没得到一丝丝安慰,还被泼了一身冷水,我图个什么劲儿啊我!”夏小萌,档案科科员,田苗在局里来往最频繁的同事,当然,也是私底下关系最亲近的姐妹。
“找我有事儿没?有事儿就直接说。”
“嗨,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是怕你一人儿吃饭太闷么。”
“得了吧你,我看是你又闲得闷着慌了。”田苗嫌弃地撇撇嘴。
“行行,就当我闲的没事儿干,你就满足一下我这颗不甘寂寞的心成不?”夏小萌说着,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耳边,“就你那小竹马前些日子不是从国外回来了么,怎么样,分隔多年的老相好见着了,场面那得分外激动吧,快跟我讲讲你俩最近是不是爱火重燃了?”
“死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呢!”田苗皱眉,伸手抡了过去。
“我就随便问问,姐姐你别来真的啊,”夏小萌吓得身子往后一躲,“就你那手跟打夯似的没个轻重,两拳下来我还不得散架子啊!”
田苗其实也没打算真把她怎么样,就是晃两下做做样子,很快又继续低头吃饭。
夏小萌吁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憋闷地说:“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别人事儿我还懒得问呢。”
“我不管,反正以后不许再拿这事儿开玩笑,那都小时候的事儿了,再拿出来说丢不丢人。”
“有什么可丢人的啊,我告儿你,你心里这么想的人家可未必,我问你,他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就没表示?”
田苗白她一眼:“表示什么啊,连话都没说上两句。”
夏小萌不再说话,手托着下巴好像陷入了沉思。
田苗低头扒拉两口饭,刚想催她也快吃,忽然想起件事儿,又开口:“对了,他刚回来那天送我一个戒指,”停顿了一下,继续有些犹豫的说,“当时他手上也带个那样的,我看了还差点以为是情侣戒指……”
夏小萌立马两眼放光,嘴里啧啧有声。
田苗赶紧拍了她一下:“你正经点听我说完行不,人家后来都说那戒指是别人戴了小才转送我的,而且我也仔细看了,跟他手上那个就是同款的大小号,根本就不是什么对戒,人家对戒的两只都是不一样的……”
“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分不清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夏小萌这会儿完全激动了,“多明显啊这,人忽悠你呢你也信,现在谁还老土的搞什么龙凤对戒,商场里买的情侣戒指很多都是同款不同号的。根据我的经验和阅历,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他对你绝对有意思,搞不好还不是一点点。”
“滚蛋吧你,满脑袋自作多情!赶紧吃完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田苗站起来收拾好盘子迅速端着走人。
……
田苗在出了食堂往楼上走的过程里一直在一遍遍回想着夏小萌刚才对自己所说的话,不可否认,夏小萌那一番煞有介事的分析的确令她有些动摇了。她开始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就没再多坚持一下,被人家三言两语一说就改变了立场把东西收下,弄得明明就什么都没有的两个人之间现在好像变得不清不楚的。
直到ρi股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田苗终于下了决心:为了保险起见,晚上回去还是去找谢清江把自己的想法给说明白了:戒指自己拿着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拿东西还挺贵的,搁在手里怪烧得慌,干脆早点还给人家,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也好能落个清净。
主意定了下来,田苗心里也觉得踏实多了,很快便把分散的心思收回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结果没等田苗自己去找谢清江,谢清江倒先主动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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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田苗像平常一样跟同事打了招呼就快步往出走,庄严还在楼下等她。
“今天工作还顺利么,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这是两个人每天碰面时庄严一成不变的开场白。
“艰难险阻是革命必经之路,吾将用大无畏的精神上下求索。”田苗忍不住起了调侃心。
“呦,小妮子心情不错啊。”庄严笑着摸摸她的头,眼神带着宠溺。
田苗刚要接话,忽然发现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轿车看着有点儿眼熟,似乎在哪经常见过。
“看见什么了这是,怪认真的。”庄严也发现了她表情的异样,顺着田苗的目光一起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就在这时黑色轿车挑头开到两人面前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谢清江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件当下很时兴的休闲夹克,对比西装革履的庄严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两个人的外形都很出挑,站在一起很难不引起周围行人的关注。
田苗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谢清江坦然自若地回答她:“去学院那头儿办了点手续,出门那会儿妈让我晚上顺路的话就过来接你下班,爸今天可能回来得早……诶,我送你那戒指你怎么没带手上?”
庄严一直站在边上,听到这儿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有些乱,下意识去看田苗时,她正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尴尬地朝自己望了过来。庄严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但还是勉强笑了下:“既然家里来人都接了,那快跟着回去吧,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谢清江抢在田苗前面冲他点头示意:“放心吧,人交给我,保证安全得很。”
庄严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田苗并没有叫住他,只是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地发呆。
谢清江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到车里,从摇开的车窗里摆手叫她:“发什么愣呢,赶紧上车。”
田苗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揣着一肚子无名火没处发泄。
很明显,庄严一定是误会了,误会自己谢清江的关系。但这不能怨他,相信谢清江刚才的话听在任何人耳朵里都不会不往那方面多想。
从警四年训练出来的直觉告诉田苗,世界上的事儿没那么多凑巧。她甚至有些阴暗地怀疑,谢清江根本就是故意的,要不怎么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说戒指这码事儿,当着庄严的面儿就忽然提起来了。想到这儿,她有些烦躁不安,很想马上冲到谢清江面前质问他,又怕弄巧成拙,反被对方揪住嘲笑一番。
就在田苗犹豫的功夫儿,谢清江又一次从车里探出头来:“田苗,快上车,再不上来待会儿爸妈在家里头该等着急了。”
谢清江回来以后很尊重父母的意见,只除了在称呼问题上总是拿章宛的话当耳旁风,从来不管田苗叫“姐”,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田苗听他这么一说,也怕自己动作慢了,真的让章宛和谢华扬坐在家里等,只能憋火地答应了一声。
田苗走到另一侧,正要伸手去开车门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声:“别抢啊你,把包还我……你给我回来!有小偷,抓小偷!”
紧跟着一个神色可疑的男子慌慌张张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田苗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谢清江竟然比自己的动作更快,迅速越过自己冲到前面跟那名男子搏斗起来,并且很快便动作利落的将对方制服。
田苗跑过去的时候,男子已经被反剪双手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还是个新手吧?敢跑到公安局大门口作案,胆子不小啊,”谢清江轻轻呼了口气,从后头拍了他一下,“记着下次学聪明点再出来混。”
听见脚步声,谢清江扭头看向田苗,嘴边促狭的笑还来不及往回收。
田苗在对他展现出来的身手表现惊异的同时,又不免感到有些羞愧:自己一个人民警察,跑起步来居然还比不过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她自打工作以来头一回遇到的的奇耻大辱。
这时,警局的同事小陈也带着失主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过来,掏出手铐将人逮捕。
原来,刚才小陈下班走出来时,正好撞到小偷作案之后逃跑的那一幕,立刻赶过来帮忙。
田苗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走到一边把包交还给失主。
“兔崽子,皇城墙根字底下也敢犯事儿,活腻味了是吧!”小陈骂完后,又不解气地踹了那人一脚,这才押着他走到谢清江面前,笑着说,“哥们儿,这回亏了有你才能这么快抓到人,我替我们组长跟你道个谢。”
“没什么,协助警察工作是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谢清江笑得一脸不在意。
“说真的,你身手也算挺不错的,我刚才都看见了,以前练过?”
“没怎么练过,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修的是跆拳道,男人嘛,自己都防不了身,怎么让身边人窝心。”
“哈哈,看你长得文质彬彬的,想法还挺大老爷们儿的……来根儿烟不?”
“不了,我没有抽烟的习惯,而且,”谢清江冲着田苗背对着两个人站立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笑笑,“我急着等人说完话好走。”
小陈作领悟状:“哦,你跟那位失主你们俩原来是一起的,怪不得。”
这时,田苗安抚完受惊的失主,刚好走了过来。
“小陈,你还不快点把人带回局里去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该办的事儿都办好了?”谢清江修长的手臂忽然伸过来,动作无比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膀,“上车吧,妈还在家等我们呢……”
“……”小陈错愕地望着两个人,指指田苗,又指指谢清江,“闹了半天,原来你们是……组长,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办事儿办得不够地道了,这么大的情报还瞒着组里的兄弟们,得,今天这事儿你就赶紧的甭管了,交给我来善后,你啊还是快点跟你们家那位乖乖回家吧,再见,拜拜!”说完,根本不给田苗任何说话解释的机会,就一脸坏笑地带着人跑远了,末了还回头喊了句,“明儿就等着哥几个找你算账,警训还记着呢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干什么啊你,把手拿开!”田苗一脸咬牙切齿地将谢清江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用力挥开。
“别误会,我只是……”谢清江摸摸鼻子,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儿,只好表情无辜的冲她摊手,“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在国外,朋友之间这种举动挺平常的……”
又是国外!
“这里是中国,你也别把我当成你在国外交的那些朋友。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保守,尤其讨厌那种动作随便举止轻浮的人,也希望你以后在这方面能多注意点儿影响。”田苗口气不善地说。
“对不起,在国外呆长了,有些习惯挺难改的,”谢清江的态度很诚恳,叫人挑不出来一丝毛病,“别生气,我听你的,下次一定会注意。”
田苗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警局门前,径直上了车。
谢清江现在的态度,让人既抓不到把柄又摸不清路数,只能拿他没辙,干吃哑巴亏。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甚至有些让田苗怀念起他没回国前那几年的消停日子,而现在,所有的人和事都好像被搅乱了,谢清江就像是一把陌生而锋利的刀,强势Сhā/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非常不容易,留言可能没时间一一回复了,但还是希望大家都多留言,不要霸王,创建一个良好的交流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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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白水生活 ...
晚上,田苗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谢清江的门。
谢清江房间的摆设还是一切如旧,跟小时候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看见田苗来找自己,谢清江脸上显现出惊喜的表情:“找我什么事儿?”
田苗默默地走进去,将装戒指的盒子放在桌上。
“什么意思?”谢清江“倏”地收起笑容。
“我仔细想过以后觉得……还是把戒指还你吧,我戴不了,真的。”
“之前不是试了挺合适的?”
“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让女同志带首饰上班。”
“平时在单位不让戴,这不还有休息日呢么,总不会休息日也有人管吧?”
“……”
谢清江的步步紧逼让田苗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早就想好的那些台词这会儿也都忘干净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谢清江盯着田苗看半天,忽然无所谓地笑了:“行,你不想要就算了,不勉强。”
田苗愣住。
她有点不太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本来在自己来之前都做好谢清江对自己发脾气的准备了。
谢清江果真没再说什么,拿起戒指走到敞开的窗户边上。
田苗摸不清他的举动,只能静静看着。
谢清江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嘲讽:“这破玩意儿放谁那都是心烦,还真不如扔了省事儿……”
“诶,你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田苗跑过去制止时已经晚了。
她亲眼看见谢清江奋力挥动手臂对着窗外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
那可是正儿八本儿的真金啊!
田姑娘心疼得眼泪差点没掉出来:“我说你扔它干什么啊,我戴不了你留着送别人不也挺好的么……”
“戒指既然都说送你了,就没往回拿的道理,现在你不要了,我留着它也没用。”
田苗听到谢清江这套“独特”的理论,心里当真又气又悔。她趴着窗户向底下看了一眼,掉头就要往屋外跑。
“回来,干什么去?”
“找戒指。”
“外面都黑成这样了,累死你也找不着,”谢清江硬是把她给拖了回来,“之前给你你不要,现在还找它干什么。”
“谁说我不要了!”田苗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站在谢清江面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谁送我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我只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就把它给扔了啊……”
谢清江也没预料到田苗会这么伤心,表情早就没了先前那份儿镇定:“我以为东西是我送的所以你才不喜欢,还以为你一直对我有成见……”
田苗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你刚回国就送我枚戒指,还跟你手上戴的一模一样,搁谁身上谁不多想啊,我不好意思问你自己也不敢随便带,后来就寻思戒指放我那也是白放着怪可惜的才来还你,你早说清楚我不就能安心戴着了……”
“你真会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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