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芹攥紧爸爸的手。
“这一年你是怎么过的?过得可好?”刘长好抽出手抹泪。
“好,爸,给人家打工的,”刘玉芹破啼为笑地回答。
“你脸怎么那么黄,跟生场大病似的?”
“最近有点不舒服,爸,你的病好点了吗?”刘玉芹岔开话题。
“多亏你寄十万块钱回来,要不这条命早撂了,”刘长好脸上洋溢着幸福。
刘玉芹流下眼泪,笑着。听到爸爸这句感激的话,刘玉芹一年多来压在心头上的内疚和不安暂时放下了。她失去的太多,但失去的那些,比起父亲的感激,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爸爸幸福健康,就是牺牲得再多,刘玉芹也觉得值。她再次抓住爸爸冰凉的手,紧紧地搂在自己的胸前,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爸爸的痛苦。刘玉芹闭上眼睛,让眼泪沿着腮帮流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流到脖子,痒痒的;有两滴泪水滴到自己的手上,凉凉的。她想把爸爸的手捂热。但刘长好的手就是两片冰,怎么也捂不热。
刘长好叹口气问,“你哪来那么多钱呀?”
其实这是一直积在刘长好心中的疑团。他的闺女有多大能耐,他自己最清楚。她怎么会一下子拿出十万块钱给自己治病?自从得到那笔救命钱,这个农村汉子从手术室里出来,就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他又害怕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却一直缠绕在他的脑际,挥之不去。他曾问过老婆丁饭花,“玉芹哪来这笔钱?”老婆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是女儿获得的一笔意外之财。她告诉老头子,“有一天,咱们的玉芹去找工作,走在没人走过的大街上,正在想家的时候,心不在焉,脚下咯噔一拌,踢到一块石头。咱们的闺女低头一看,是一块纸包着的石头,方方的。玉芹感到蹊跷,弯腰拾起来。掀开纸一看,啊,是一摞子钱。真是老天爷开眼,玉芹拾到十万块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万。”老婆子这段话有点神秘兮兮,似乎天衣无缝。但老头子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说,“怎么这么大巧让咱闺女拾到了呢?”老婆子说,“龙眼识珠,凤眼识宝,水牛眼只能认得稻草,不是哪个人都能拾巧的,开始玉芹也当是一块石头的,脚指让钱踢得生疼,要不是她心细,拾起来看看,这巧啊说不定落哪家去了呢。”老头子将信将疑说,“要是真拾到的钱也该还给人家才对呀。”老婆子说,“闺女没偷没抢,怕什么,再说,你正等着用钱,有什么不好,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头子从那就不再问女儿哪来那么多钱了。但他想好了,他要当面问女儿这个问题。
刘玉芹止住眼泪,看着爸爸。刘长好阴郁的探寻目光像一把利剑,刺得刘玉芹一阵心疼。她的内心此时封存着天大秘密,脆弱的防线经不起锋利的目光探寻,任何与那笔钱有关的话都能揭开痛苦疮疤。她该怎么回答爸爸?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刘玉芹心头一紧,突然松开爸爸的双手,站起来。
“哪家来的小孩子?”刘长好睁大眼睛问。
“哦,不知道,我去看看,”刘玉芹转身离开刘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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