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带出阵阵凉意,隆成帝仰视宁谧的星空,驻足回眸,刚要开口,只见远处一女子风风火火冲来,待他看清来人,眸中又是一丝无奈。
“皇上,求您开恩,惠新不知用何力场请求您,但皇上只看在兄妹情分上放何云灸一条生 路吧!”惠新公主跪在隆成帝身前,泪光闪闪,隐隐啜泣。
奈嘉宝伸头探脑的看清此女子面孔,不由心里惊呼一声,这不是何云灸私会的小情人吗 ?她说兄妹?……那那那不就是那位死活要嫁给何云灸的公主了?
情敌当前,奈嘉宝也忘了何云灸还在大牢中受苦,只想着万一这公主救下他的性命,那何云灸还不以身相许啊,她横眉冷对上前一怒,“何云灸的命由我来救!”
惠新一怔,抬起泪眸,不确定的看向皇上,“皇哥,这位是……”
隆成帝顿感事态越来越复杂,他展开折扇边轻摇边看向奈嘉宝,一语双关道,“你想如何 救他?别说你是他妻,即使是王爷、公主来求也无用”
奈嘉宝气哼哼的撇开头,赌气道,“那咱们就一块慢慢等死!”
隆成帝不以为然的扬起嘴角,“求之不得”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又来求我!哼——”奈嘉宝故意撞了隆成帝肩膀一下,看也 不看惠新一眼便直径向前走去。
“别走太远,走丢了朕无处寻你”身后传来隆成帝“好心”的提醒声,奈嘉宝气得火冒三丈直 翻白眼,但这话说的也没错,她只得找个犄角旮旯的石椅坐上,翘起二郎腿耍脾气。
隆成帝浅淡的笑容消失在惠新的眸中,他收敛嘴角,肃穆道,“惠新,朕知你心,但何云灸身为本朝状元仍知法犯法,即使朕有意放他,可在文武百官面前该如何交代?” 惠新锲而不舍的强求道,
“惠新已大概了解此事来龙去脉,何云灸是因救奈嘉宝的亲姐才 出此下策,皇上!惠新说句不该说的话,奈嘉宝你不抓,还由着她在皇宫内游走自如,甚至
她对皇上言行举止属大不敬,惠新只是不明白,您为何只针对何云灸?”
隆成帝故作心不在焉的撩起一支花瓣,轻柔的话语带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奈嘉宝不会跑 ,在有些事上,朕还需要她的帮助,至于何云灸,朕心意已决,日后莫再替他说情。”
“皇上!您与我不说王法可否,只当卖惠新的人情都不可吗?”
隆成帝黯然一瞬,“若何云灸心里只有奈嘉宝一人呢?”
惠新公主不假思索的坦言道,“他心里有谁惠新不在乎,但是惠新清楚自己的心中只有他 一人”
隆成帝不动声色,注视惠新眸中的焦虑与不安,她对何云灸可谓痴心一片,不辞劳苦为 他奔波求情,却不知何云灸根本不想娶她……他似乎突然领悟出一个道理,感情这种事啊,
不是值得或不值得便可轻易放手的,甘愿付出一切也许连句谢谢都换不来,但是痴心的人依 旧飞蛾扑火、在所不惜冲在最前沿。
隆成帝自嘲浅笑,当他看到奈嘉宝苦不堪言的试毒情形时,那一瞬,他几乎忘了她或许
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放弃自己的生机,还是放弃奈嘉宝,这令人头疼的难题,避无可避的 呈现在他脑中
“朕在想想,回去吧……”
不等惠新回应,隆成帝率先离开,他每靠近奈嘉宝一步就多出一份矛盾的情绪,这种无声的折磨比刀刀切肤更为恐怖,
他渐渐将自己伪装在王者的面具下,警告自己不要再对奈嘉宝产生情愫,身为一朝皇子,必须做出最理智的抉择。
“从明日起,你去炼药房待命”
奈嘉宝看出他神色中疏离的变化,但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大傻妞,不谈好条件前,休想让她帮他卖命!
隆成帝看穿了她的心思,转身冷道,“若有不从,朕明日便斩了何云灸”
“你你你!”奈嘉宝惊慌失措的跳起身,“即便你是皇上也不能草菅人命吧!我真想现在就 掐死你!”
“你爹收买金制毒企图杀朕,你夫君身为新科状元劫死囚,你姐私藏《黑卷宗》带你畏罪潜逃,弑主、犯法、偷生保命的事,你们一家人都做全了,你此刻又有何立场与朕讲条件? ”
“……”奈嘉宝哑口无言的闭上嘴,毫无诚意的执拗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都不是好
人啊,可我想过啦,最坏的是那个害你的小妾,我爹是真是的,比我还见钱眼开……”
隆成帝好不容易板起的脸,被奈嘉宝不算正常的反应搞得无语,他无奈的叹气,“你就会
推卸责任,不但不是好人,还是罪无可恕的恶人一名”
奈嘉宝嘟起嘴扯扯衣角,“那我不跟你讲条件了,你答应我个小小的要求可以不?”
“说吧”
奈嘉宝一听有戏,站直腰板郑重道,“先让我见见姐,我好想姐,然后再见见何云灸,我看不见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最后嘛,在我找到解药钱,你命牢头一日三餐,四菜一汤好吃好喝对待他们,不能用刑,不能住有老鼠的牢房,还有……”
“还有,朕现在就想斩了你……”隆成帝用手背抵住唇边,跟皇上谈条件也就罢了,谈的这般无理取闹,恐怖世间除了奈嘉宝不再有第二人。
“……”奈嘉宝心灰意冷的坐下身,开始耍赖,“你好歹当答应了吧,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有钱有势的一个大皇上,通融通融吧——”
“……”隆成帝忽然发现自己对奈嘉宝居然是无计可施,她好似完全未醒悟到,面对她的是当朝皇上,是一言九鼎从不对旁人说笑的九五之尊。
“在你眼中,朕是皇上,还是慕公子”
奈嘉宝话唠似的自言自语,“当然是皇上啊,慕公子对我可好了,请我吃饭陪我喝酒还带我划船,皇上不一样,动不动就想要了咱们一大家子的命”
“……”隆成帝脑中浮现出以往的画面,他生命中最悠闲地日子便在其中。
回宫吧,朕有些乏了”隆成帝默默走起,奈嘉宝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旁并排行走,隆成帝用余光倪了她一眼,“你可知这世间无人可与朕齐肩并行”
奈嘉宝似懂非懂的向后退了一步,但被一只微冷的大手拉起,奈嘉宝看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傻乎乎的抬起头,“我丢不了,跟在你身后呢”
隆成帝眸中不由染上浅浅的温暖,手中包裹着那只温暖的小手,若路无尽头,他多想就这样一直牵着她走下去,走向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若当初,朕并未与你相遇,此刻会是何种结果呢?”
奈嘉宝垂下眼皮想了想,“没有当初不相遇,你跟我就是该认识的人,我姐说过,这辈子相遇的人都是上辈子留下了的缘分,
不论是仇人还是朋友,无论身处天南海北还是会相遇,但阎王爷总是乱来,上辈子是仇人的话,这辈子就是好朋友,上辈子是朋友,
这辈子必定是仇人,就这么来回转,所以不要太记恨今生的仇人,因为上辈子他们关系很好很好”
隆成帝一怔,不由浅笑,“看不出你还挺能耍心眼儿,时刻不忘提醒我,你我是朋友”
奈嘉宝还未真想到这一层,急忙摇头,“不是啊!是你把我当仇人看,我从不认为咱们是仇人好不,是你心眼儿多别乱冤枉我!——”
隆成帝渐渐被她幼稚的言语所带动,不着边际的追问道,“哦,非敌非友?那是何种关系呢?”
“嗯……或许是亲戚吧,哈哈哈——”
“会不会是情人呢?”
“也有可能,相好了一段日子又黄了,哈哈——”
“……”跟奈嘉宝说话真累,似乎说何事她都可以扯出歪理。
奈嘉宝见隆成帝情绪有所缓和,扯扯那只拉住自己的大手,“我啥时侯能见到何云灸?”
话题又被拉回现实的冷酷中,隆成帝笑容一僵,松了手独自前行,沉思片刻后,默道,“明日吧,朕命人带你去见他,但只是看一眼,你莫太过失控”
奈嘉宝心满意足的跳上假山石,展臂高呼,“多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吼吼——”
隆成帝面无表情的侧头瞥向她,惊见她正爬上三尺高的岩石上欢呼,而且正准备跳下来,他急忙上前一步制止,可奈嘉宝此刻已兴奋地忘乎所以,
猛然向地面跳去,隆成帝展开上臂将她托在怀里,责骂道,“你有孕在身,怎还如此不在意?莫非这腹中之子不想要了?”
奈嘉宝眨眨眼,后怕的紧搂住他的脖子,紧张道,“你你,你咋知晓我怀孕了?”
隆成帝发现奈嘉宝毫无男女芥蒂的挂在他身上,不由一怔,“御医诊的”
奈嘉宝惊讶的说不出话,小心翼翼的顺隆成帝身上一点一点蹭下,轻轻站稳脚跟后,有生怕自己摔倒,
急急抓住他的衣袖保持平衡,嘴角渐渐裂开花,轻声轻语的雀跃道,“我有宝宝了,小慕,我这次真的有宝宝了,哈哈……”
隆成帝见她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随之扬起嘴角,原来,他总是这般重视她的笑容。
102爱从心出 [VIP]
奈嘉宝兴奋的一夜未睡,天还未亮,她便兴冲冲的跑进皇上寝宫,太监总管小莫子硬是未拦住她的横冲直撞。
奈嘉宝一把撩开黄账,使劲摇晃隆成帝肩膀,“皇上皇上!快带我去见何云灸”
隆成帝睡眼朦胧的缓慢眨眼,或许是还未完全清晰,或许故作不清醒,总之,稀里糊涂 帮她拟了道探监令。
次日清晨刑部重犯牢房外
此刻,奈嘉宝跟随四大内侍卫,手举皇上特批同行证站在刑部大牢前等候,早已迫不及待的要见何云灸。
刑部侍郎一听宫中来人,连滚带爬的穿戴整齐上前迎接,但未想到来人却是个衣着朴素的小丫头,
他慢条斯理的折下两嘴角,摆出官架子不屑道,“你有何事见本官?”
奈嘉宝喜滋滋的递上一张黄信封,“皇上给你的,看看”
刑部侍郎一听皇上二字,腿肚子一软险些摔倒,他一手扶正顶戴花翎,一手哆哆嗦嗦的结果信函,
吞吞口水,毕恭毕敬的弯身开启,明黄|色信纸是皇家专用色料,他仔仔细细的看书一遍,
擦擦额头冷汗,伸手引路,“这位尊贵的小姐,请随下官这边请”
走出几步,刑部侍郎趋炎附势的叮嘱道,“此死囚目无王法!目中无人!凶猛的很!未免小姐受到惊吓,万不可靠近啊”这会儿,往日他口中的贤侄,早已不复存在。
奈嘉宝脸色一沉,质问道,“凶猛?他咬了你还是噎了你?!”
“……”刑部侍郎马上反应过来拍马屁拍马蹄上了,尴尬一笑,“下官说笑呢,笑一笑十年少,呵呵……”
奈嘉宝大好的心情即刻消失,她三步并两步向死刑犯大牢的最深一层走去,当一扇又一扇的大铁门展开——
何云灸双手双脚被四条长长的铁链禁锢,沾满血迹的铁链牢固的钉在墙壁上,他单腿弯曲倚靠在墙边,一双手臂无力的搭在膝盖上,
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他的面孔,身躯道道深浅不一的皮鞭抽痕叠落交错……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顺胸口滑落地面,形成一汪血潭。
奈嘉宝胸口起伏艰难呼吸着,这幅惨绝人寰、奄奄一息的男人,是何云灸……
她顿时发狂的跑上前,抓住铁栏拼命摇晃,惊天动地的哭声绕梁而上,“何云灸何云灸!嘉宝来了!你抬起头看看我!哇呜呜——”
何云灸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无力的眨眨眼
“臭淫贼!你个蠢蛋!奈嘉宝在这别装死了啊——”她手心紧紧攥在铁栏上,瘫软的滑落地面,泪水如瀑布般泼下,嘶声呐喊,“不要死!我不能没有你——不准死不准死!”
何云灸微蹙眉抬起头,当双眸被奈嘉宝的脸孔占满时,他一鼓作气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又被铁链无情的拽住,他收敛心中的涌动,冷道,“谁叫你回来的”
奈嘉宝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收敛哭声,站起身揪起一旁早已看傻的刑部侍郎,大声命令道,“开门啊!我要进去看他!!”
刑部侍郎见奈嘉宝双眼赤红,随即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掏出钥匙,还未等他说是拿一把,奈嘉宝已将一串钥匙抢到手中,
亟不可待的一把一把向锁眼里捅去,可越是着急,手便抖动的更厉害,她火冒三丈的猛打自己手背,何云灸牵动铁链尽量靠前,故作轻松,安慰道,“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
“好个屁啊!你知晓自己现在啥样吗?跟血葫芦似的!呜呜——”奈嘉宝痛哭流涕,当终于打开牢房内时,
一脚踏入牢中扑进何云灸怀里,何云灸浑身刺痛的紧咬住下唇,冰冷的血迹传来丝丝暖意……这属于奈嘉宝独有的温暖融入冰凝的血液里,
每根跳动的血管似乎在暖流中愈合,伤痛被喜悦所替代,他艰难的依墙缓缓坐下身,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甚至不着边际想过在奈何桥边等她,
而此刻,他任何事都想不了,所有冷漠的话语全部呛进喉咙中,他将奈嘉宝紧紧搂进怀中,思念果真比死,更令人难以忍受。
奈嘉宝搂住她哭道喉咙沙哑,她在来之前还想过如何谩骂他嘲讽他,可现在一切变得多余而可笑,何云灸依旧像个闷葫芦般一语不发,
只是赋予令人窒息的拥抱,她破涕为笑,即便此刻就陪他死去,她相信自己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臭淫贼,你凭啥休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媳妇!”她边啜泣边揪住袖口,轻轻擦拭他满是血痕的脸颊上,傻傻痴笑,“原本就爱摆着一张臭脸,此刻简直是个丑八怪……”
何云灸想到那三封信,奈嘉宝终究是个不听话的丫头,算来算去还是把她的本性忽略了。
“你怎进来的?”这里连他爹都进不来,奈嘉宝哪来的特权?
奈嘉宝一听这话更是恼怒,愤愤道,“该死的隆成帝,居然叫人这般虐待你,我非给他饭里下耗子药不可!”
何云灸一怔,“在是对劫囚犯的惩罚,轮谁进来都得走一圈,你姐究竟犯了何法?”
奈嘉宝吸吸鼻子,想起隆成帝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允许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她转身见刑部侍郎还在一旁,攀上何云灸耳边,小声道,“其实跟我姐没多大关系,是我爹曾经下毒害过皇上,所以抓我姐找解药,你得保密。”
“……”听奈嘉宝说得如此轻松,何云灸难以消化的眨眨眼,“那你为何还可出入自如?不借时机逃跑等待何时?”
奈嘉宝其实也不懂自己为啥还可以到处乱窜,咧嘴一笑,将何云灸的手掌放在肚子上,“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我有宝宝啦哈哈,我的何上在这里——”
何云灸顿时愁云散去,眸中涌出一丝灿烂的惊喜,他轻轻抚摸过奈嘉宝的小腹,完全忘了两人身处何处,他激动的搂她入怀,扯动手腕上的铁链哐哐作响,“那我岂不是要当爹了?呵”
奈嘉宝傻呵呵的点点头,又急忙推开何云灸的肩膀,尖叫道,“不要压到宝宝!——”
何云灸顿时抽回手,紧紧贴在墙壁上远离孕妇,这幼稚的举动像个孩子,他内疚的注视她腹部,“我一高兴给忘了,未压坏吧?”
奈嘉宝得意的顶起肚皮,“没事,咱家宝宝跟他爹一样皮实”说着,她对着肚皮说书道,“宝宝,我是你娘,他是你爹,虽你爹现在被打得没人模样了,其实还是挺俊的一小伙儿,出生时可别认错人啊,哈哈——”
“……”何云灸嘴角一抽,“你可真贫”说着,他也对着奈嘉宝的肚皮叮嘱道,“你娘是个话唠,好吃懒做,等你出生时,能不认最好别认她了”
“……”奈嘉宝翻个大白眼,你就他不贫似的。
奈嘉宝双手托起何云灸脸颊,何云灸不明所以的注视她,见她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渐渐收起笑容等待下文.
“原本我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大骂你,但一想到你是为救我姐才跑来送命,我就又恨又气又爱又心疼你,皇上说不会杀我姐,
所以,何云炙你给我听好了,从前是我奈嘉宝一个人离不开你,现在时我们娘俩离不开你,你若死了,我们娘俩陪你上黄泉路,
咱们一家三口绝对不分开,别说休妻不休妻的蠢话,也别浪费口水跟我说难听话,说白了,你就是现在给我两脚、恶狠狠的叫我滚,我都不滚。”
何云炙默默凝视奈嘉宝,她的语气很认真,似乎从未郑重其事过......手指不由自主摩挲上她的嘴唇,掠过她的脸侠、眉毛、鼻梁、发梢......
温柔一笑,“自娶你的那天起,你已完完全全属于我,我从未后悔为你做的一切,或许说,就连后悔这两个字都未想起过.....”
“淫贼你给我闭嘴!”奈嘉宝跪直身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再次滑落,“可我后悔了行不!?就因为你娶了我才惹上一身麻烦!你娶了我害你早早送命!
原本风风光光的一个大状元,转眼变成阶下囚,你这么在乎法规的一个人,却为我犯下滔天大罪,你的生活全叫我一个人给毁了,全是我错,我为啥就做不对一件事!--”
何云炙把脸侠埋在她的肩窝里,奈嘉宝发丝间传来淡淡的花香,柔和得好似一阵清风吹过,她柔和的身躯变得如此坚强,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幸福的甜笑,
她长大了,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发可爱,也越发令他不舍,长相思守若是一种奢望,那他祈祷这一瞬成为永恒......
“我爱你嘉宝,似乎很久很久了....”
奈嘉宝怔了怔,咬住微微颤抖的嘴唇,扬起下巴,将激动的热眼咽下喉咙,不由染起一朵幸福无比的甜笑,理所当然道,“我人见人爱啊,你不爱我才怪”
“答应我,为了咱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奈嘉宝身子一僵,顿时推开何云炙,她侧过头,吻上他血迹斑斑的嘴唇,未等何云炙反应过来,奈嘉宝猛然撤开嘴唇站起身,俯视何云炙的脸颊,毅然决然道,“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死,这次轮到我来救你--”
语毕,她义无反顾的走出监牢,将钥匙仍给刑部侍郎,伸出手指警告道,“你给我好生伺候何云炙,否则我在皇上面前给你打小报告,说你滥用私刑殴犯人藐视当朝皇上嘲笑后宫三千佳丽全是摆设!”
刑部侍郎见她有鼻子有眼儿胡说八道,明显气焰嚣张、不容小视,这么大的黑锅他可背不起,噗通一ρi股坐在椅子上,慌张道,“下官这就请郎中替贤侄疗伤”
奈嘉宝得意的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说着,她转身朝何云炙眨巴下眼,“夫君,等我凯旋而归吧!”
“.......”何云炙无奈一笑,暗示道,“打不过,记得跑”
奈嘉宝朝他吐吐舌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刑部大牢,不就是找解药吗,奈嘉宝来也!
103端午来袭 [VIP]
端午前夜 御书房内
隆成帝手持文书认真阅读 ,但看了良久,依旧停留在第一行上。
他放下卷轴 ,舒缓紧绷的神经 ,即便他可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内心对端午节将至的恐惧,是不寒而栗的。
回想往年端午时节,各家各户围坐一桌,有说有笑的包粽子时,他却要一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
鲜血不停的溢出喉咙,体内是五脏具焚的撕扯搅拌,每每失去知觉后,总认为这次是到了尽头,但老天爷就是喜欢与他作对,
每每玩弄她的小命于股掌之中,当自己清醒的睁开双眼时,便要为下一次的发作开始倒计时,这如魔鬼班的病痛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了他二十三载。
二奈嘉宝,昼夜忙碌在试度放,为避免姐姐奈嘉玉担心。阻拦,她忍住思念硬逼自己不去相见,直等找到解药那日昂首挺行的离开皇宫。
在试毒之后的几日内,她无数次因毒气浓重被熏得死去活来甚至昏厥过几次,但依旧锲而不舍的配合炼药师傅们寻找传说中—千毒草,虽然暂时还未有太大进展,但无形当中却有幸发现诸多被人们误认无毒的植物,
炼药师傅们对奈嘉宝的体质可谓如获至宝,挖掘的毒草越多,人门对中草药认知与了解更为完善,甚至在《宫廷药方秘籍》中记录下奈嘉宝的丰功伟绩不知不觉中,她已成为本朝功不可没的一位鉴毒大师。
隆成帝甚至奈嘉宝所做的一切并非只为了他,即便他于心不忍让她罢手,但她那倔强的性各从未i顺从过,她聪明到只字不提姐姐,夫君,虽他心如明镜,避无可避,但他宁愿理解成她全心全意帮自己,
又或者说,千毒草已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奈嘉宝在他身旁,为了共同的目的,却不屈不挠的一同探求这生命的契机,若自私的想想他在独自享受这妙不可言的感觉。
隆成帝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究竟能否劫后余生,只待端午过后。
“皇上寝宫四周闲杂人等已清赶完毕,本月的早朝事宜,已如往年那般,托付于八位辅政王爷手中轮流执政,王爷们让奴才转达他们最终成的祝福,望皇上龙体早日安康。”
小莫子顿了顿,又道,“奴才与十名YUYI在寝宫内侍奉皇上左右,奴才。。。。。这就扶皇上回宫休憩吧,午夜一过,端午将至。。。。。”
小莫子忧心忡忡的默默到来,每每端午节隆成帝便要闯回鬼门关,谁也无法预测皇上能否躲过此劫此刻小莫子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为避流言蜚语,诺大的寝宫空无几人,且勒令端午正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皇上寝宫半步,
他的话就如催命符般撞击在隆成帝的胸口上,缓缓起身,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顺手将一封封好了的诏书递给小莫子,按常规叮嘱道,“遗诏放在老地方,多年来你无微不至照料镇的身体,辛苦你了”
小莫子眼眶一红,他与隆成帝朝夕相处十余载,早已感情深厚,他直直跪地,安慰到,“皇上莫讲泄气话,您吉人天相必有后福,奴才坚信您一定会大病痊愈的!”
隆成帝克制眼底那斯不快,抿抿唇道,“命由天注定,不必太过悲伤,镇早已习惯了”他的指尖,缓慢的掠过御书台,环视熟悉的房间久久,随即不带一丝留恋的快步离去。。。。。
寝宫内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悠长的回廊中,悄无声息,清冷无限,不由带出少许凄凉的意味,小墨子为隆成帝沐浴更衣,待一切安排妥当后,
隆成帝安静的坐在床边,御医们肃然站立一排,丝毫不敢松懈,密切关注皇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隆成第抬起眸问小墨子,“奈嘉宝安置何处了,镇不想让她知晓此事”
小莫子眼中一惊,“奴才该死,忙来忙去竟然忽略掉奈嘉宝奴才这就去门外拦截他。”语毕,墨子十万火急的向大门外冲去,生怕一个闪失误了大事。
与此同时。。。。奈嘉宝已从偏门进入寝宫,因她只是个无名无份的寻常百姓,所以隆成帝一直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房间内暂住,此刻她头晕脑胀的拖沓回宫,
不知是因毒药引得反胃,还是怀孕所致,她这几日几乎未正经吃过食物,原来没二两肉的身体,这会儿更是明显消瘦一圈。
她无精打采的疲惫行走已注意到今日大殿回廊中,一个宫女太监的影子都没有,他心不在焉的环视一圈,此刻连个活人的影子都不见,跑哪玩去了?
不过,她未太在意的走向卧房,才发现原本昼日通明的房间,此刻是黑压压的一片,她只有按记忆中的路线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死仰八叉的躺在床榻瞬间与周公会面去了。
小莫子跑遍奈嘉宝有可能出没的地方,但一无所获,只得心急火燎的站在宫殿守候,眼见月儿高挂午夜来临,他担心皇上的安危,不得不速速返回正寝中。。。。一进门便领罪下跪,实事求是道,“奴才无用,未寻得奈嘉宝行踪”
隆成帝冷静的安躺在龙榻上,默不作声,这会儿若有个人在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那种无声的安慰他想一定不错。
“关紧殿门,万不可让奈嘉宝闯入”
小莫子谨遵圣意把手在殿门口,但他不愿站在外面守候因皇上跟需要他的照顾。
凝重的气氛弥漫着整个殿堂内,停滞在空堂堂的金柱间,在场的每一位,除了隆成帝,亦是摄息屏气,全神贯注—
午夜更声渐渐响起,此刻在没人心中亦如一击警钟般无情回旋,隆成帝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被体内的不适所代替,
他脸色骤然惨白,胸前的白色衣襟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御医门刻不容缓的用上前查看病情,但碍于龙体金贵,无人敢冒冒然贴身诊脉,唯恐皇上不慎一命呜呼,牵连自己诛九族。
不过话说回来,御医们的确无计可施,唯有按多年的发作症状,调配各种名贵的补血补气药丸待呕血终止后,及时服用。
隆成帝紧紧蹙眉,顿感喉咙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捂嘴歪向床边,来不及阻拦,一大口鲜血已如潮水般喷出口中,小莫子揪心不已的奔上前,扑到在隆成帝床边边哭边为他顺呼吸。
此时,及时小墨子捶胸顿足,焦急万分也只有看着隆成帝一口一口吐血,谁也替补了他的痛苦,谁也体会不到他此刻的生不如死。
奈嘉宝隐隐听到男人的哭喊声,耸耸鼻子顿时皱眉,一股浓烈的毒气传入嗓子眼,她捂住嘴从梦中惊醒,急忙站起身向那毒气的来源走去,
每走出几步,她便站在隆成帝的殿门前,她眯缝半只眼顺门缝探去,但微弱的光线被几名御医的后背挡的严严实实,她轻轻推开一道门缝,一汪鲜红的血流伴随毒药特有的味道浸湿了她的布鞋。
她目瞪口呆的抬起眸,顿时拨开人群挤到最里面,此刻小莫子手中所托的金盆已溢出红色液体,染在他的一双衣袖上变成暗红色,隆成帝洁白的衣衫呈现血迹斑斑,他的嘴唇惨白的几乎发紫,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煞白如纸,鲜血一波一波的淌出嘴角,往日温文尔雅的隆成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奈嘉宝未想到这毒发作起来如此可怕,她吓得向后退一步,难以置信这种毒辣的手法出自生父所为。
夹杂恐惧的泪水顺他的眼眶流出,奈嘉宝扑上前一把架住隆成帝的身体向床头靠去,扯过御医的手帕盖在他唇上,“这么吐会死人的啊,快仰起头’
小莫子将满腔怒火转嫁到奈嘉宝身上,一把大力将她推到在地,怒不可遏的警告到,“奈嘉宝你莫在此捣乱,无论何姿势都会漾出鲜血,这全是你父亲害的!皇上若有不测,小莫子发誓绝不放过你!”
奈嘉宝摔在递上无言以对,滚烫的鲜血贱在她湿润的脸颊上,她抹去泪水猛然起身,抱住隆成帝无力的身躯边打气边抚摸他的脊背,“小暮一定要坚持住,奈嘉宝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
我会救你,即便不要命了也会救你,不能死,你可是当今皇上,没那么容易死的!”
隆成帝因失血过多只感天旋地转,昏天黑地,她隐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淡淡的,朴实的,属于奈嘉宝的气息,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回搂住怀中的她,这鲜活的身躯给他了无限的勇气。。。。
他在心里呐喊,不想死,不舍得死。。。。奈嘉宝感到箭头一热,一股鲜血顺衣襟慢慢滑到后背上,泪水默默滑落,那灼热的温度烧的她无地自容。
隆成帝额头渗出大颗的冷汗,眼前漆黑一片辨不清身出何方,黑的如此空洞与无助,他耳边缓缓萦绕起,母亲慈祥委婉的呼唤声:暮儿。。。。你是这世间最坚强的孩子。。。。为了所有人,你必须坚强。。。。
他紧紧地 紧紧地 搂住这份温暖,驱散黑暗中那另人恐惧的寒潭刺骨。。。可为何指尖为何越来越凉,身体冷的发抖,微闭的双眸再也无法睁开寻找一丝光明。。。。。
是要死了吗?他疲惫无力的靠在奈嘉宝的肩头,艰难的扯上一抹浅笑,或许死,才是所有人的解脱。。。。。
104迫在眉睫(VIP)
五日后
隆诚帝安静的躺在龙榻上,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如薄冰般脆弱,温柔的日光洒在他俊俏细腻的轮廓上,撩起一点温度的
生机,又转瞬悄然散开,奈嘉宝爬在他床边,浸湿一块柔软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擦试他的手臂,开始自言自语瞎唠叨,
“你有一双细长秀美的手指,细皮嫩肉,比女人手指还漂亮,一看就是不干活的阔少爷命,可就说不干活吧,你也不能
总躺着啊,以为自己是病西施啊?”
小墨子已提醒奈嘉宝很多次,不要扰了皇上清净,但宫内只有他一人在侍候皇上,一旦他有事离开片刻,奈嘉宝便无也
不入的钻进寝宫自言自语,他忍无可忍的小声怒道,“奈嘉宝你就不能让皇上安安静静的躺会?这病每次发作都会昏迷
七日左右”
奈嘉宝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他说说话咋了啊,你不懂,我是怕他跟小鬼们玩高兴了不舍得回
来”
“……”小墨子哭笑不得的叹口气,虽奈嘉宝无法无天叽叽喳喳的,但的确在有意无意间缓解不少压抑情绪,他不由注
视隆诚帝恢复点点血色的面容,从锦盒中谨慎的取出一颗补血丸递给奈嘉宝,“你来为皇上吃药,算是将功补过吧”
奈嘉宝咧嘴一笑,捏起那颗黑药丸送到隆诚帝嘴边,不由为难的皱起眉,“他这昏迷着不张嘴,咋喂药啊?”
小墨子不怀好意的指指嘴巴,“用嘴喂呀,莫非你想用手掰开皇上的嘴吗?”
“……”奈嘉宝眼角一抽,“胡扯啥?我是已婚妇女,咋能与其他男人嘴对嘴!”
“唉,你这没良心的丫头,真是枉费了皇上的一片真心……”小墨子不平的摇摇头,他可不傻,平日也是装糊涂罢了,
皇上的心思再隐蔽,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没好气的蹲下身接过药丸,“千毒草找的有点眉目了吗?”
奈嘉宝心灰意冷的席地而坐,她大概了解的解药的原理,据说是断肠草、钩吻、番木鳖、鹤顶红、砒石、金刚粉、夹竹
桃、乌头、毒箭木、鸩酒,这十种毒药与那叫千毒草的毒药一起熬煮,熬煮后的药烫便不再是毒药,而是真正的解药。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地毯上,“一点苗头都没有,我天天闻那些没名字 的花草,然后药剂师傅就用新找出的草药与那十种
毒药一起,可煮来煮去还是剧毒一碗,唉!提这事我就伤心,你知道死了多少鸡吗?要是慢慢吃,够吃上几年了--”
“……”小墨子对奈嘉福的言论一律不予边置评,他担忧的缓慢点头,有些话他一直想问奈嘉宝,但因对喜心有芥蒂迟
迟未开口,而且皇上偏袒她简直到出圈的地步,似乎每一句有可能伤到她的重话都不曾说过,此刻四下无人,皇上安寝
,他按耐不住的询问道,“若说你不知晓倒有可能,皇上中毒时你还未出生,可你姐真的不知晓千毒草为何物吗?若她
完全不知,那她为何身带你爹所著《黑卷宗》呢?而且你为何会有识别毒性的鼻子?”
奈嘉宝眉头拧成一团的消化片刻,“我好似天生就能闻出来,至于我姐为何带我住在无冬村……”她突然恍然大悟的坐
起身,眼前一亮,“对啊,我姐好像还有一个秘密没跟我说过,好像是关于我的!你快带我去见我姐!”
“秘密?看来你姐确实有事隐瞒”小墨子深思片刻,一板一眼道,“那也要等皇上醒来才能决定,没有皇上的旨意,我
不会私自带你去见重犯”
“他还要躺上好几天,等他醒了黄瓜菜都凉了!我姐弱女子一名,难不成你还怕她跑了?”
“你姐虽是弱女子,可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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