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知是谁又死了。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丁。这个丁不知是哪州哪县?想到这里,榔头家的心里酸酸的。
门忽然响了。朦胧中,榔头低头弓腰,贼一般溜进屋里。
榔头家的忙问:这么快?
男人不答话,将披着的棉袄一扔,钻进了被窝。
男人用被子蒙住头,浑身上下直抖。女人问怎么啦,问了半天,男人才露出脸战兢兢地答:俺不去!出门一看,狗屎兄弟正在西院里站着……
他?他还活着?女人也给吓蒙了,那俺得。她壮壮胆走出了屋门。
西院的屋里亮着灯,狗屎家的正披着袄坐在床上。一见榔头家的进来,笑了笑说:嫂子,你两口子说的话俺全听见了,快别恶心人了。
……
说实话,这几天俺真起了走路的心,打谱过了年就找主。可一动这个心,俺就见他站在跟前,眼巴巴地瞅着俺。
榔头家的明白了。
狗屎家的又说:这辈子俺走不成了。你想,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俺不是活受罪?唉,狗屎家的,狗屎家的,俺只能让人家叫一辈子狗屎家的了……
一席话,说得榔头家的眼泪盈盈。
她找不着话说,想走。狗屎家却说:嫂子,你要是疼俺,就陪俺一夜吧,俺害怕。
榔头家的就脱鞋上了床。
天明回到东院,榔头一见她就嚷:毁啦毁啦。
女人忙问什么事。榔头说:俺一宿没睡着觉,一合眼,就见狗屎站在跟前,气哼哼地朝俺瞪眼。女人说:没事,过一天就好了。
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榔头还是一合眼就见狗屎。
榔头家的说:这死鬼还真是小心眼,俺去打送打送。
她买了一刀纸,偷偷上了西北岭顶。在大路上,用草棍划个圈,只朝西北方留个口子,把纸烧了。一边烧一边说:狗屎兄弟,你甭缠磨你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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