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富又是一笑:就是老婆不省。不然力气往哪里使?
金囤听他说到这一层,禁不住恼羞成怒:放屁!
家富却把牙一龇:放屁也不是我放的,是你家镯子。不信,问俺豆腐他娘。
众人哈哈大笑,连一些姑娘也不知羞耻地挤眼。金囤脸红得像猴儿腚,心里骂老婆,贱嘴骡子,什么事都往外抖搂。他狼狈不堪,几乎想要往家溜了。
但他又想到了工分。一天少一分,秋后分配是要吃大亏的。更重要的是,人们把他从挣十分的阶层中剔出来,这意味着他在葛子涧诸色人等中的降格。而这,正是血气方刚的他最不能忍受的。
他冲齐麻子把眼一瞪:队长,明天我再推小车去,谁教学谁是龟孙!
齐麻子马上说:不,学还是要教的。
说得好听,给九分怎么干?
齐麻子就对一圈众人说:叫你们甭攀,你们非要攀,不就一分工么。ww学校垮了,再叫小孩爬山过沟受罪?
众人便不说话了。
齐麻子一指三黑手里的账本:改过来,给金囤改过来。
三黑便提起笔,将一个个勺子头描成粗粗的扁担,又在扁担后边画一个圈儿。
看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待遇,金囤那颗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但这一落却落不到实处,老是虚虚地放在那儿,因他还想着众人为他总结的省与不省。
回到家,镯子已搂睡孩子,正坐在床上等他。镯子问:真记了九分?金囤说:差一点儿。谝什么不好,单谝睡觉的事。镯子道:俺谝了吗?俺谝了吗?金囤说:还硬嘴,不信去问豆腐他娘。镯子就缩起脖子羞羞地一笑。
上床后,镯子有认错的意思,便用身手向金囤表达。金囤让她点起火来,又糊糊涂涂浪费了一回。清醒后,觉得自己的行径恰恰印证了人们的指责,心立即变得十分恶劣,三拳两拳把镯子捣进了床角。
这心至第二天还没有变好。进了学屋,感到小学生们个个让人生厌。仿佛觉得,恰恰因为这帮小东西的存在,自己才有了那一连串的苦恼。于是,上课时就不给学生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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