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今日的道具早已摆好,演员却迟迟没有出场。日头已经退脱了初见人时的羞红,人们的肠子因为空虚已在怪叫着互绞互盘。有的女人沉不住气,便钻到院中打听去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胖女人出来说:哎呀有热闹看啦。那个捡呀,就是不上车子!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人们知道南庄那个男人已经三十四五,而且傻得不知东西南北。捡才十九,长得俊眉俏眼。可是,捡怎敢不上车子呢,她就没想她是什么人呀?
这些见解被人们用不同的嘴与不同的词表达出来,孙凤来的门前一时嘈嘈杂杂。
此刻,孙凤来家的东厢房里,捡这个主角正在讨价还价。她没洗脸没梳头没换衣裳,只管低着头问:你们说,俺爹娘到底是谁?
她面前的老女人咧咧没牙的嘴说: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娘就是俺,你爹就是你爹。
蹲在墙角的孙凤来点点头,表示作证。
捡说:俺不信,俺就是不信。
一个面色红润的少妇开口了:妹妹,爹娘还能是假的?甭胡思乱想了。ww咱两人是一母同胞呀。
捡抬眼看一看她的姐,眼里有恨火喷出。她问:一母同胞,为什么从小咱俩不一样?为什么你吃好的俺吃孬的?为什么你穿新的俺穿旧的?为什么你能上学俺不能?为什么俺小名叫捡,人家说俺是地瓜窖里捡的?为什么不拿你给大豁换媳妇偏拿俺换?你说你说!
姐张口结舌,无以对。
捡又恨恨地道:你们今天不说清楚,我死也不上车子!
老两口俩对视一眼,想从对方眼中讨得解救方法,但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均是无奈,老两口儿又叹口气低下头去。
这时,大豁闯进来兴奋地道:挨(来)了!挨了!一听这话,屋里人除捡之外全跑了出去。
随大豁的指尖瞅,果然瞅见南岭上有一辆彩篷小车。彩篷小车停在那儿,几个跟车人铁钉一样锲在旁边。
正看着,门外哎呀呀一串女声,有个穿绿缎子袄的年轻女人进了院子。那是媒人高秀贞。高秀贞挑着两道细眉问:怎么还不嫁?那边说了,就在南岭上等,等不到这边车子,那边就回去!
大豁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瞅着爹娘和姐姐咧嘴欲号。他娘哭丧着脸,慌忙拉过媒人小声叽咕了一番。高秀贞果断地一拍手:告诉她,全告诉她,看这个丫头敢怎样。她将身子急扭几下,去了捡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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