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汴京城外五十里远的官道上将近三十余人压着三辆马车,顺着官道一路疾行
李方驾马停在队列最前面,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沉着脸抬起头,脸上从左眉横亘到鼻翼上的狰狞疤痕显得他一脸凶相,颇为骇人
“真他娘的倒霉”李方啐了一口转头冲后面长长一队人吆喝,“动作快!必须赶在下雨前进城门!”
李方是这一路的领头,从关外采买一些惊奇的小玩意,再运到中原卖他干这门营生将近二十年,家中两子都已成家立业,都能自给自足再加上家里早就有了不少积蓄,家中夫人多次规劝,也就萌生了退意虽然挂着商队名头,但是这门营生做的事无本生意,确实危险,脸上那道疤就是年轻时候没经验被人劫道砍的,这趟货送完,他就洗手不干了
周三一脸愁云地骑马跟在李方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走这条线路
他本来想着,货物贵重,要不然下大价钱雇佣最好的镖局为自己押镖,可是李方不愿意放血,觉得镖局出价太高,因此一路走来提心吊胆,夜不能眠他们商队从南方一个小城走起,一路北行,至汴京本家那边催货催得急,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每夜只睡两个时辰,就起来接着赶路,李方和几个壮实的护卫都还好,他们商队里的人,全都累得说不出话来
幸而这一路并不怎么危险,麻烦就麻烦在,这个时节,这一带常有骤雨,那雨下大起来,能到让人无法视物的地步如果遇上那种暴雨,他们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李总管,看天色,一会儿雨势小不了啊”周三打马向前,凑近李方说道
李方转头看着他,凶煞的脸上眼神跟刀子似的,周三颇为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接着道
“这五十里路起码得再走几个时辰,这雨看着就要落了,淋湿箱子里的货物可就不好了要不,咱们就近找个地儿避一下?”
李方心里犹豫了一下
虽然找地方避雨会拉长路上耗费的时间,但是货物淋湿的后果,他们也是承担不起的他本来打的是趁着雨没下,先进城的主意,可看着这黑沉沉的天色,人也确实累了,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李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去方才路过的那座野庙吧!”
一行人原地掉头,开始往回走
走了半个多时辰,天没有一点亮起来的意思,反倒是终于承受不住黑压压的雨云,豆大的雨点开始哗啦啦的往下落哪怕有些许浓密树叶的遮挡,衣服仍然湿得极快不过开始时间不长,雨还不算瓢泼大雨,最起码他们成功地带着货物赶进了庙里
几个人卸了货物搬进庙里,马车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淋着一行人脱衣服拧水,就像洗了遍澡一样
李方站在庙门口,不耐地抱着手,随时准备等雨小一点就继续上路越来越多的雨水汇成小股的细流,漫延在坑洼泥泞的庙门前,颜色带了些暗红李方低头,忽然觉得冲刷过来的雨水,颜色有些不对
李方皱起眉,蹲下.身去,探手沾了点水,凑到鼻子前闻闻,土味,还有点咸腥的鲜血味道
就在此时,庙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听声音是周三的
“出什么事了?周三?!”李方对其余人摆了摆手,抬腿往里面走,“你们在这儿看好货,我进”
“周三?你这小子,又有什么麻烦事?”李方对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简直是受够了,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管他,就知道惹祸
这座庙被荒废已久,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没有听到一点响动,但是,转过一个堆满废旧蒲团的转角,李方猛地停下脚,狠狠吸了口冷气
就在前面的小院,一直到不远处的禅房,密密麻麻地铺沉着二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以各种奇异的姿势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奇怪的是,血流的不多,这也是外面人闻不到血腥味的原因此时雨下得大了,暴涨的雨势狠狠冲刷着那些人腹部大开的伤口,切口的边缘都被泡得有些发白,可见这些人已经死了有段时间
即使是李方自诩胆大,也没能说出话来,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周三,很明显是他第一个看到了这个景象,此刻脸色白得像纸,抖抖索索地立在角落里
嗤,想干这一行,胆子还这么小
李方没有再理会周三,向庙里吆喝了一声,说明安全后,他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人在了,这才壮着胆子慢慢走过去
拾起一边的一把绞,李方拿绞把最近的一具尸体翻了个面跟其他人一样,这人身上胸前腹部也开了个大口子,里面内脏都被人拿走,空空荡荡的腹腔,一看就已经死透了
“喂,胆小鬼,别傻站着,看看,还有活人没有……”李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向下一个人,冲还呆站着的周三说
周三白着脸,但仍然听他的吩咐一具一具的检查过去
又看了几具尸体,都已经死透了,全部都是被开膛破肚,人都只剩一个壳子,李方扔下手里的绞,却忽听周三又是啊呀一声,抬头朝他那看去
“这人好像还活着……!”周三冲李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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