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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白骨洞

第一回封神之人(上)

望着在夜幕之下迅速消失的火焰遁光,齐星衡暗自寻思,看那人­精­擅用毒,法宝神奇,如果能够与之相交,日后抵挡满清入关乃是一大助力,不过看他所去方向竟是关外,莫非跟满清仙佛有什么关联?

不过他很快便提起胸中豪气,虽然对方擅长使毒用毒,黄道宝轮又神妙无比,但自己正能克制,也不必就怕了他,日后他如果真敢助满清入主中华,战场上遇见了,说不得也要亲手将他除去!

他正想着,忽然冥帝宫那边飞来一道白光,莫直五人在后面大声呼喝,紧紧追赶,齐星衡看那白光之外又有一层淡淡的金­色­佛光环绕,似正实邪,五雷镜恐怕不能建功,他将炼血葫芦取出,伸手在底部一拍,砰砰两声,飞起两道血光,如红­色­匹练一般一左一右飞卷过去。

这新的炼血葫芦是齐星衡用九条毒龙的血­肉­和毒涎炼成,其毒无比,那白光看出厉害,陡然加速,却仍被血光扫到尾部,噗地一声,飞起漫天被血污了的白­色­莲花瓣,飘飘洒落一地。

那白光毫不停留,往东方疾飞,空中有一女声传来:“一群|­乳­臭未脱的小辈狗胆包天,也敢与前辈仙人争锋,齐星衡,你回去告诉那姓蒋的,不要以为得了人皇道统就可以得意忘形,他在骷髅山外的那点把戏我母皆了如指掌,只因当年受佛门高僧点化,不愿滥杀,他如果再不知进退,小心骷髅山外白骨丛林之厄!”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光已经消失在逐渐黑暗的天际,但说话声却还是清清楚楚地传送过来。

后面莫直等人赶来,云亭羡慕地说:“齐师哥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打落了她一篷白莲,我们五个在后面相继出手,都没能伤到她一根毫毛。”

齐星衡说道:“那家伙叫做白骨魔姬,是在骷髅山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所生,深得佛、道、魔三家之传,虽然道行不深,法力却强,此时她一心逃走,凭我们自然阻拦不下。”

玉函不服气地道:“她真的那么厉害么?难道还能高过徐完?”

慕容麟冷哼一声:“徐完那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我们以有心算无心困入十绝阵中,要不然就凭我们几个人,难道还能高过甘道清他们么?他们四个都奈何不了徐完,更何况我们?做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

玉函把小嘴一撇:“哼,算那徐完知机,跑得快,要不然本女王高低把他训成一个听话的乖乖狗,咳,现在这里事情已经完了,我也倦了,先回金鳌岛去了,你们慢聊啊。”说完也不多打招呼,把身子一晃,平地一道金光,破空飞去。

齐星衡对她本就不喜,不过她这次过来帮忙,还要谢谢她,没想到走得如此匆忙,莫直笑道:“她刚刚在冷渊那边捉了一条小蛇,这是急着回去训蛇呢,呵呵,齐师哥,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

说完四人也齐驾遁光而走。

此时到了晚间,­阴­气愈盛,先前顺着地下逃逸的恶鬼纷纷飞出地面,齐星衡擎着青蜃瓶满山巡视,一有恶鬼出世立即收入瓶中,直到第二次凌晨,才不见了鬼影,此时地下喷秽气势已衰,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中间停了好几次,到早上天亮时,已经只剩袅袅余言。

李静虚又主持甘道清、杨光赫、董铭超、宋宝书、史南溪、雅各达和龙飞七人布下北斗封魔大阵,引下北斗星辰之力,将宣泄完毕的地|­茓­封住,阵法深在地下,李静虚又使出移山填海的神通,挪来三座小峰填平地|­茓­,将封印大阵深埋地底。

齐星衡确定周围已无鬼怪乱窜,这才上前找李静虚:“幸不辱命!鬼怪大部分都被我收起,个别逃逸的也已经不能为祸人间,总算完成了一件心愿,如今只剩下将朱厚熜治好送回京城,我也可以回山了。”

李静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忽然向东一指,笑道:“你那几位金鳌岛的师弟可真机灵呐。”

齐星衡连忙问是何故,李静虚笑说:“那位慕容小友跟那莫直相互配合,仗着落魂幡神妙,竟然强行从地|­茓­之中夺走了近五万恶鬼,想必下次再遇,当有厉害法宝相见。那位圣母传人更是机灵,凭借眼中一对宝镜神光能够­射­入冷渊,竟把蛇皇捉去,呵呵,看她雷厉风行,外柔内残,那蛇皇可有的苦吃了。”

齐星衡听完也是吃惊不小:“我那师传真经之中,有一件宝物需要用大量怨魂戾魄来祭炼,手段大­干­天和,他想必是要去炼那宝贝了。”

李静虚却不以为然:“这地下恶鬼多是残魂,千万年来互相吞噬壮大,又经地底秽气生养,万难超度往生,如果用法力封存将来也必要为害,又难彻底消除,如果你能将他们训服,积攒一些善果,受红尘人气感化,逐渐消磨身上戾煞,将来也可投生转世,再做人类,只要不用其为恶滥杀,便无须顾虑。”

齐星衡点头:“那宝贝威力极大,且是诸般魔法的克星,我这瓶中也收了数万凶魂,听你这么一说,我回去也花上几年功夫把它祭炼出来,将来满清入关有此一宝,可抵百万雄兵!”

齐星衡又邀请李静虚去五云步做客,李静虚推辞道:“长眉真人还有几十年就要飞升而去,我与他千年良友,也该去帮他准备准备,另外你那黄山也住不长,我就不去了。”说完与众人告辞,小手一挥,一道金光,宛如长虹,把半个北邙山都给照得亮如白昼,起在空中,踪迹不见。

“拿来!”齐星衡正问甘道清朱厚熜他们几个伤者在哪,龙飞忽然拦住去路,伸手讨要。

齐星衡知道他是想要那九子母­阴­魂剑,不过那剑自己已经用心血祭炼,虽然还不能剑心通灵,人剑合一,但心爱这宝剑的威力,又想借机脱离五台派,所以打定主意不还,闻言冷笑一声:“师哥身为北台山的总执事,代混元师伯执掌北台山弟子行事,果然位高皮厚,被我一个莫学后进打斗之中夺了飞剑,这时竟然还好意思当面讨要,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扎入那冷渊之中浸死,还有何脸见我?还有何脸见混元师伯?还有何脸回去统领五台一派弟子?”

“你……小子找死!”龙飞齐星衡几乎把肺都气炸,正要施展道术先将齐星衡制住,猛然间眼前闪出青白光芒,认识是自己的九子母­阴­魂剑,晓得这宝物的厉害,惊叫一声,急忙起在空中,忽地双腿一痛,已被剑光将双足齐膝刖去。

九子母­阴­魂剑凌厉无比,龙飞在空中惨叫一声,忍痛不住,双眼一翻,倒头栽下,一旁史南溪急忙将他接住,怒叱齐星衡。

齐星衡冷哼一声:“混元祖师代师收徒,我师父已经是五台副教主,我与你们同辈,你们焉敢还以长辈自居?无德无­性­的家伙也敢指责于我?”伸手一指,九子母­阴­魂剑又向上飞来。

史南溪惧他宝剑厉害,急忙向后倒飞,避过剑锋,大吼:“雅各达师兄,还不动手给这些小辈一点颜­色­!”他说完,远处一座山峰之上传来雅各达的应和之声,随后那山头呼啦一下,腾起百丈火光,噼噼啪啪,炸得连声响起,转瞬间将半个山头都给遮住。

宋宝书惊声道:“熜弟和金蝉他们都在那座山峰上!”

齐星衡叫道:“雅各达,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放过他们我们日后还可交个朋友,你若敢伤他们半根毫毛,我就先杀了龙飞和史南溪,然后再将那千刀万剐!”说完一指九子母­阴­魂剑就要冲上去。

甘道清伸手将他拉住:“不可鲁莽,金蝉他们身边有极乐真人布下的神符禁制,唯独把破法交给了我,那雅各达所用的魔火看似厉害,短时间内不能破禁,且看他想­干­什么。”

雅各达的声音从峰上传来:“齐星衡,当初我师兄传灯和尚可是在月儿岛死在你手?”

齐星衡一愣,不等说话,雅各达又说:“我师兄有一盏血焰灯,用的乃是上古凶神的一滴污血,与我有大用,你也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本来无冤无仇,你只要把那血给我,我就把三人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你,如何?”

史南溪叫道:“单是凶神止血还不能够,还要把九子母­阴­魂剑还来,另外你先前所用那神幡不错,就给我吧,三件宝物,正好交换三人­性­命,否则的话,雅各达师兄魔火厉害,定然要那三人神销形殒,魂飞魄散!”

第一回封神之人(下)

史南溪刚刚说完,忽然天上云端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好不知羞的贱畜,竟然也敢坏我汉族气运,损国之贼,死不足惜!”

话音刚落,云层之上陡然­射­下一黑一白两道剑光,如天外神龙飞坠人间,史南溪仰头观望,看出厉害,急忙把自己飞剑放出,被那黑白双剑在空中相互交叉一绞,卡啦啦数声,把他齐胸绞成两截,飞剑也化作一道火星变作点点铁渣坠落尘埃。

那龙飞被九子母­阴­魂剑斩掉双腿,被煞气攻心,此时已经是昏迷过去,史南溪被斩,他也被剑光扫过头顶,硬生生揭去一大块头皮,满面批血,昏迷之中惨叫一声,滚落在血泊之中,兀自不醒。

雅各达见对方一出手就斩杀了史南溪,虽然其中有偷袭的成分,但也惊怒非常,大喝一声:“何方鼠辈,竟然偷袭,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嗬嗬嗬!”空中那女子又嚣张地笑起来,声若颤铃,响彻云霄,“你这番僧也敢跑来中原放肆,拿着几块破铜烂铁便直立装人,也配我见我?”

雅各达大怒:“哪里来的妖女,再不现身,休怪你家佛爷手下无情!”

那女子又说:“那你便无情给我看看。”

雅各达将左臂一振,把禅杖化成一道蛟龙也似地光华,腾云爬雾,往女子藏身之处飞去,天上两道黑白剑光再起,一左一右将禅杖绊住,那女子又说:“这和尚由姐姐对付,紫阳你先灭了他的魔火,我再破了他的禅杖,看他还有什么倚仗!”

空中无人回答,却从云缝之中,飘飘然落下一张薄雾细网,仿佛仙女所遗绢帕,随风飘动,直到雅各达所立峰头之上,轻轻打开,薄纱散落,层层开叠,转眼之间展开数十亩大小,往下一落,正好将全峰罩住,网一落下,立即全山升腾起冲天雾气,咝咝声响,魔火尽灭。

齐星衡看见雅各达禅杖与黑白双剑缠斗不休,魔火又被人灭去,生怕金蝉他们有什么闪失,把足一顿,化成一道血光,只一晃,便掠上顶峰,伸手一指,展开九子母­阴­魂剑向雅各达­射­去。

雅各达知道这宝剑的厉害,如今自己寡不敌众,知道事不可为,急忙借一道火光遁起,齐星衡恨他至极,扬手便把从罗枭那里收来的三支白骨丧门箭放出,只见滚滚黑烟裹着三道惨白光芒,仿佛火箭发­射­,衔尾追去,雅各达为了收回禅杖,行动稍一缓慢,给白骨箭峰扫到肩背,顿时“哎哟”一声,差点坠落,拼命施展魔功,往西飞走。

这时甘道清等人一起上山来,看见朱厚熜三人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龙青盘膝坐在旁边,神情也甚是萎靡,齐星衡为他们查看伤势。

杨光赫向云端一抱拳,正要说话,那嚣张女子声音又起:“既然你们能对付那番僧,为何先前不出手?我们动了手你们又来横Сhā一杠,真讨人嫌,若不是急着赶路,定要下去跟你们讨教一番,哼哼。”说完便再无声息,峰上四人俱是高手,知道云上二女已经走了,念及她的态度,俱都愤愤。

三人中,血宝儿是发狂受了反噬,此时神志不清,两眼之中血光迸出三尺,虽然被神符禁制,兀自咬牙切齿,手脚发力,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兽,齐星衡把他抱在怀里,用心安抚,不几下他便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身上一松,眼中血光也散了,抱着齐星衡胳膊抽泣不止:“爹爹,金蝉被那恶人伤了。”

齐星衡见他恢复正常,先松了一口气:“好孩子,你那师父已经把恶人杀死了,放心吧,金蝉没事。”

齐金蝉是被罗枭的蓝髓沙所伤,那蓝髓沙是白骨门秘传,专用活着的青少年骨髓混杂了头发脑浆炼成,又用一种鬼兰汁液淬洗,全是蓝晶晶的多棱碎沙,表面溢出幽兰碧火,极为歹毒,金蝉小臂上沾上一点,几乎将整条手臂焚烧­干­净,而且毒气攻心,生死悬于一线。

朱厚熜当时和沁帝被压在冷渊地下,受地肺秽气侵蚀,五脏六腑、神经脉络皆受污损,若不是他本身洪福齐天,白莲圣女虞玙又把自己的一件至宝护花铃给他带恐怕早就化作冷渊地下的一滩烂泥了。

二人皆服用了极乐真人的神丹,所以伤势已经稳定,只要调制一番,不久便可恢复。

听说朱厚熜无事,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杨光赫说:“我们这么多大人在此忙活数天,最后还是靠两个孩子把人救出来,实在是让人惭愧。”看着哭成一个泪人的血宝儿,他低头和蔼说道,“宝儿,你这一次立了大功,本应该好好奖励,只是你师伯我是个穷鬼,唯独一柄璇光尺还是兄弟冒着风险给我弄来的,只有两手法术还堪使用,一会回到京城,我就把我那玄黄天殛神雷的手段传授给你吧。”

齐星衡一听大喜,那玄黄天殛神雷可是阐教十二神雷之一,比自己的碧血神雷威力可大得多了,连忙让宝儿称谢,谁知他扬起小脸,抽抽搭搭地说:“还是教给金蝉吧,他心眼小,这次受了伤,心中肯定要烦死了,你教给他,让他也好受些。”

杨光赫大是感叹:“也罢,我就连你二人一并教了吧!”

甘道清站在一处山峰上说道:“北邙山经此一役,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另有十二股尸水地泉被牵引涌现,变作另一种大凶的格局,不可久留,留必有祸,既然大家都无事,还是赶紧回京城去吧!”

四人回到京城,齐星衡就在天泽殿住下,每日为朱厚熜调养疗伤,不出一月,便基本恢复,齐星衡心忧五云步的朱厚燳,开了一副药房便带着金蝉、宝儿还有龙青回转黄山。

三年之后,齐星衡神丹开炉,共得了二十八粒毒龙丸,先用一粒解了朱厚燳身上的魔障,然后将五位弟子全部叫到跟前:“三年前我曾经答应过你们宋师伯,给他一粒毒龙丸以帮助谷辰转世,今日正好神丹出炉,你们便将它送去。另外我已经跟五台派一刀两断,只因为丹炉不便移动才赖着这五云步不还,现在神丹炼成,我也要另觅洞府,你们把丹药送到就先在京城住下,等我找到新的洞府之后再通知你们回家相见。”

齐金蝉吵闹不依,朱厚燳也舍不得在另外山坳之中建立的紫薇苑,雷起龙也说:“这许多年来也未见师父再回过五台山一次,更不见哪个师伯师叔前来窜门,五云步是我们经营多年方才有如今规模,他五台派并未添加一砖一瓦,怎能轻易拱手让人?”

齐星衡微怒道:“这五云步是你师祖万妙仙姑许飞娘开辟,五台派对我无情,你师祖对我却有义,且不说当初在西昆仑她救我­性­命,也不说后来初上五台她对我的照顾,单是这些年我们师徒练就的各种仙丹就有多少是得自你师祖当年留在这里的大半洞的灵药?五台派将有大难,凭我一己之力不能挽回,也不屑去挽救,只是当初我神农金丹初成之时便暗自发誓,我曾暗自发誓要保的她一命。”顿了顿,又说,“况且,这五云步将来或许还有回来之日也未可知。”

兄弟五人不敢再违抗,一起收拾应用心爱之物。

与此同时,峨嵋派新近收来一个弟子,年纪只有七八岁,生得虎头虎脑,灵气十足,穿着白­色­短袖校服,胳膊上还带着两道杠,后背上背着小书包,怯怯地跟在一个矮胖道童的身后走在峨眉山腹之中的仙洞之中。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通报师父始祖,不可乱跑。”矮胖道童向男孩嘱咐了几句,然后走入洞中。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又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见蹲着在一个石墩上乖乖做作业的男孩,先就笑了:“你这孩子也真安静,正赶上师祖和师父内洞入定,一时就把你给忘了,本以为你还不四处乱窜,没想到竟然这般懂事,快收拾起来吧,随我去见师祖。”

男孩默默地把演算本和文具盒收回书包里,跟在少年身后走入内洞。

长眉真人和齐漱溟就坐在里面,少年用手轻推男孩,小声提醒:“还不快跪下。”男孩初到陌生地方,虽然害怕却很倔强,闻言不为所动,只是瞪着一对明亮地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云床上的老头和大叔。

长眉真人和蔼笑道:“征儿,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要吓坏了他。”说完又问男孩姓名,得知名叫“祝锡吉”,微微点头,又掐算了一番,然后向齐漱溟说道,“执掌封神榜者当是此子!”

与此同时,运在依还岭幻波池旁潜心推算的贾筱煜忽然一阵心惊­肉­跳,先前整理的万般头绪刹那之间全部断掉,待要再梳捋却又乱成一团,半天不能收束心思,来到谷口眼望峨眉方向看了一会,喃喃说道:“封神之人已经出现了,太公在此,诸神退位,我要不要现在就去将他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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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巫山钓蛟(上)

此时天下洞天福地几乎皆有仙人修炼,穷山恶水更有魔头横行,齐星衡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也未寻到一个适宜居住的洞府,后来盘算着巫山隐居仙人众多,无论正邪皆在此处辟有洞府,不如随便找一个软柿子捏了,来个鸠占鹊巢,暂时住下,等将来有了好的再行更换。

这一日坐船逆流而上,正逢天降朦胧细雨,凭船远眺,观看三峡胜景,只见苍山叠翠,峭壁排空,苍猿清啼,灵鸟腾飞,云峰雾锁,陇山掩日,心想无怪乎仙家都要找福地修炼,这巫山景致,只要看上一眼,便觉心胸开阔,神怡情馨,便是不修炼,在这里居住也会比其他地方多活十年。

齐星衡目力极好,忽然看到南岸一座山峰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短打黑衣,仿佛夜行,外面还披着蓑衣,头戴箬莅,仿佛一个渔翁,坐在崖边,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青竹钓竿,下面丝线高垂,直达山下密林之中,看似钓鱼,钩线却只垂入山林,并不在河中,不知什么意思。

齐星衡看得古怪,又听那人高声唱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世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听其声音不过二十五六,颇有磁­性­,平缓抒情,并不高亢,与山歌不同,却清清楚楚传遍山间,仿佛就在人耳边响起。

齐星衡听得有趣,旁边撑船的老汉热情地介绍:“那怪人每天在山上垂钓歌唱,已有月余,我是俗人,听不出歌中意思,却也爱听。”说着用手一指,“你看那山四面皆是峭壁,猿蛇难攀,他却每天准时出现在上面,传说是一位仙人哩,有好多渔民在山下叩拜,更有人试着攀山拜师,他都不理,也不知要何样人物才能得仙人青睐。”

齐星衡看那老汉面­色­不佳,提醒道:“老人家,我看你身有隐症,应及早就医。”

老汉不信笑道:“我多年来往长江水道,身骨健朗,伤风感冒全不当回事,前些天还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岁,无病无灾,结实得很,哪来的隐症。”

齐星衡又观察了一下,确定地说:“你确实有病,乃是怒气不泄,伤之在心,秋天转凉之后当发疟疾,现在乃是夏中,如果及时治疗很快便能痊愈,否则等到发病之时,便再难调理。”

老汉笑道:“小哥这便又说得错了,我老汉向来心宽,与人为善,何时与人动过气?你若没钱付舟钱,我看你长得身弱体秀,应该是个读书人,免费送你一程便是,何苦来的咒我老人家?”

齐星衡哭笑不得,又仔细看了老汉几眼,越发地坚信自己的推断,无意之中又看到旁边的舟子个个脸­色­灰暗,打量之下顿时大惊,原来这满船的人皆是如老汉一般,他又向其他船上、岸上望去,只见长江左右无论江上还是岸边人群皆已得了疟疾,只不过暂时还轻,不能为害,只等夏过转秋之后便要发作。

疟疾又叫打摆子,是古往今来杀死人类数量最多,世界范围流行最广的瘟疫之一,死亡率极高,在古代得了疟疾,尤其是这种大范围的爆发基本是无法控制的,往往是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地死人,齐星衡原本以为仅是老汉一人得病,也还能救,便是一船人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在话下,但是如果巫峡两岸的人全部得病,恐怕就算是他也无济于事了。

对于疟疾,齐星衡还是知道点,那东西是靠静水中蚊虫传播,只是这长江乃是动水,从天气时令、地气水源方面来看,此时此地不应该爆发这样厉害的瘟疫。

他正苦思不解,忽然峰顶歌声停止,那垂钓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女子,只见那女子身材苗条,一身素衣,秀发飘飘,被细雨微微打湿,更显无边妩媚。

齐星衡看那女子十分眼熟,随即想起,当初入皇宫吸血杀人,后来又相助白莲教截拿朱厚熜的那个同样使用炼血神功的同门不就是她。

齐星衡取了一块碎银子递给船上老汉,轻一跺脚,便化成一道血影掠上山峰,在那女子身前站定,一看之下,顿时失声叫出:“三姐!”原来这白衣女子就是当日武昌城内的柳三娘。

齐星衡心中巨震,柳三娘仅会《炼血真经》之中前六层的功法,而且修炼时间太短,在齐星衡的心目之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母亲,贤惠的妻子,万万想不到她会杀人吸血来练功。

柳三娘转过身来,她脸上通红充血,仿佛高烧大病,齐星衡知道这是吸血练功的后遗症,慢慢地她的脸会越来越红,直到全身,如果心­性­能够克制,慢慢地将血压回,最后缩到仅在额头存有一个红点,方是大成,否则最终不免爆体而亡,不过无论哪一种结果最终都是魔头一个,再难超脱。

现在看柳三娘连脖子根、双手都是红­色­的,只不知她紧缚的衣服里面到底红到何处,不过齐星衡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道和冲天的煞气。

柳三娘看了齐星衡一眼,忽然向那坐在悬崖上的垂钓者说:“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若我生死相许而他人弃之如敝履该当如何?”

那人并未答言,忽然钓竿一条,下方钓起一条似蛇非蛇,又宽又扁的怪物,那东西长达十丈有余,周身都是梅花斑纹,形似一条锦带,浑身鳞片在太阳下发出耀眼彩光,被钩钓住,往峰上拉起,兀自蜷缩不定,舒卷之间,往崖上垂钓之人身上扫过来,它的身子宽有二尺,厚才两三寸,甚是怪异。

那垂钓人任那东西将自己缠住,伸手抛出一个光圈,勒住七寸,钉在岩石之上,取出一柄黑黝黝的匕首,将怪物剖开活剥,取了胆和毒囊,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葫芦之中,然后收了光圈,剪断钓丝,抬脚将那东西踢得滚落山下,重新取出一个金钩装在线上,放下山去继续垂钓。

直到这时,他才从容说道:“你若爱他便生死相许,你若不爱他便弃之如敝履,何须再问?”

柳三娘若有所思,忽然叹了口气,恨恨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为他守身坠子,千里寻夫,难道这还不算么?他如今身入正道,视我如蛇蝎,我又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那垂钓人又说:“听说关外有三世佛降世,你去那里问问,佛法博大­精­深,或许能够给你解脱。”

“哼,那些秃驴能济得什么事!”柳三娘施礼,“既然先生也解不了,我自寻他处,你要的那炼血之法都在这张纸上。”说着取出一张白绢,劈手掷出,然后把身子一晃,施展血光遁影往北飞去。

齐星衡本要等他们说完话好问问柳三娘,忽听“炼血之法”顿时一惊,他已经看出来柳三娘修炼《炼血真经》坠入魔道,竟然吸收活人鲜血,再不想让这功夫传给别人,闻言顾不得去追柳三娘,伸手虚抓,便将那白绢摄在手里。

那垂钓人竟然也不阻拦,任他摄来白绢,一看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果然都是炼血真经的前五层秘要,正要询问,忽听那垂钓人悠悠说道:“这位朋友,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抢我的秘籍?”顿了顿又说,“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不是嗜杀之人,实话告诉你吧,那白绢之上已经被我下了大销魂散,此乃采用五种­淫­药合­阴­阳之气炼成,你将秘籍给我,我也将解药给你,否则你架不得遁,御不得剑,在这山上又没有女人给你发泄,出丑是小,若真阳亢奋而死,岂非太也不值?”

齐星衡笑道:“你那毒药能够对付别人,却奈何不了我,况且这炼血真经本来就是我的功法,那柳三娘私自传给你已经是不该,你要得又如此理直气壮,呵呵,太也没有天理了。”

那人一愣,回过头来,箬莅下露出一张病态深重的脸,齐星衡先前听他唱歌,还以为他最多二十五六岁,哪知竟是满脸皱纹,肤­色­蜡黄,头发­干­枯好似稻草,一对小眼睛,毫无神采,鼻尖两颊皆是疤痕毒斑,双肩佝偻,缩成一团,甚是猥琐,齐星衡没想到那样拥有男­性­魅力的嗓音竟然是由此而发。

齐星衡略一观察,叹气道:“你只知道毒药厉害,却不知那东西并非正途,极伤身体,此时你身体里已经积满毒素,甚至侵入骨髓,如果再不医治,不出三月必死!”

那人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说道:“你竟然能够看出我不出三月就要挂掉,也算懂些医术。”

齐星衡声音转冷:“我还看出你引毒入体,侵入肝脾肺肾四经,深藏脏中,又封闭六腑,不使发泄,唯独留下心火由内至外炙烧全身,异想天开要在脏中修炼毒丹,却不知如此已是坏了身体鼎炉,再难转入正途!”

那人一惊,站起身:“这位道兄竟然有这般能耐,一眼便看出我这‘五行毒丹’的功法,真乃神人!小弟方仁(由书友“我真傻我无谓”饰),乃是瘟部鼻祖吕岳弟子,还请问道友尊姓大名?”

齐星衡说自己师从金鳌岛,方仁喜道:“原来都是截教兄弟!”拉着齐星衡坐在崖边,说道,“齐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瘟神妙法更有一番妙用!”

第二回巫山钓蛟(下)

方仁略带自豪地侃侃而谈:“人阐截三教之中,太清、玉清重根骨、重福缘、重品­性­、重前生后世,甚至太清更要入人间修行,积累外功,如果福缘不够,更难速进,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甚至数世苦修,最重根本。我截教与之不同,海纳百川,包容万物,胎卵湿化皆可成仙。通天教主之下,又有各路真仙演化开创适合自己的道法,别辟蹊径,演化万般妙法神通。”

齐星衡点点头,随后说:“我也是截教弟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单说说你那瘟神一脉有什么奇特的吧。”

方仁说:“确实如你所说,我引毒气入体,藏于肝脾肺肾四脏之中,另闭塞六腑,使毒不能宣泄,凝练毒丹,其实还有一样你没看到,我还有一味金毒藏于心包之中,心包与三焦成表里,我以心火引动胸中五气炼毒,通过三焦控制全身毒素,满则溢之,虚则补之,使我体毒平衡。”

齐星衡说道:“嗯,就算是吧,我刚才没有仔细看,但就算你三个月不死,那又能怎样呢?损坏身体鼎炉,乃是道家修行之大忌!”

“你还是小看了我截教大法!”方仁不满道,“三月之后,我体内毒素达到临界点,自然如你所说死去,不过另用药材洗练全身,死而复生,褪去身上这张皮,之后便可得万毒之体,你看我现在长得丑陋,等到那时,恐怕就算是你也未必有我帅气。”

“万毒之体?那你要我的炼血真经­干­什么?”

方仁叹了口气:“瘟神门下,共有我们师兄弟十二人,我专修毒药,处心积虑十余年,修那万毒之体,只是天下灵药难求,多年来需要服用的药历尽千辛万苦也才找够了七七八八,本来应该温炼百年再蜕皮重生,只是我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拼了小命多方寻找,将药材寻够,却是根基不稳,每到关键时刻,全身血液凝稠如粥,一连几次都不能冲过玄关,差一点便要烧­干­心火,全身化作焦炭,一旦走火入魔,恐怕连元神都不能逃生。”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的那柳三娘?”

方仁笑道:“那柳三娘是白莲教客卿,我有一个师弟因为追求那白莲圣女,也入在白莲教中,一次我看到那柳三娘所使道法,顿时知道唯有此术能够助我成功,所以才以替她寻找她丈夫为条件,与之交换功法。”

“你师弟入了白莲教?”

“嗯,他与我不同,修炼的是痈疡瘟癀之术,施展开来能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浑身起小红点,麻痒难耐,溃疡流脓,哈哈,只是虽然攻击面大了,却怎能抵挡我那无影无形的毒术?况且等我修成万毒之体,他那些小把戏也根本不能伤我。”见齐星衡变了脸­色­,他顿了顿,又说,“我师弟从海外来到中原,第一次看到白莲圣女传教,当时便花痴一般看上了她,还发誓非她不娶,只是那白莲圣女看不上他,为此,他还跟情敌,也就是那北邙山的鬼太子打了好几架。”

齐星衡伸手往山下一指:“那山下百姓,我刚才看时,个个都得了疟疾,可是你施展的手段?”

这一下,方仁眼中闪出惊讶之­色­:“你看出来了?”见齐星衡面­色­愈冷,连忙摆手,“不不不,当然不是我,那是我的一位师弟,他修炼的是痎疟瘟癀大法,他也是最近才练成,不过功力还浅,只能循着天气,夏季种病,秋季才发,春冬两季都不能施法,此时病苗不显,没想到你也能够看出来!”

齐星衡冷声质问:“山下的那些百姓跟他有仇吗?”

方仁笑道:“当然没仇,只是他大法初成,需要找一地居民试验。”他伸手往西南方一处山下的密林之中一指,“你看那里。”

齐星衡定睛观看,只见那林中有山上泉水流入,林密叶厚,­阴­暗潮湿,隐隐有毒瘴溢出。

“我师弟养有一种蚊子,有黄豆大小,身上有五种­色­彩,两对翅膀最为漂亮,飞在空中,连成一片,仿佛彩虹,名叫蕃秀蚊,只是我叫它彩虹蚊。我师弟现如今就把那些彩虹蚊养在那里,培养祭炼,随时放出来传染人类,以观成效。”

“混账!”齐星衡火冒三丈,“这小子竟然用活人做实验!”他看向方仁的目光陡然转冷,“我这就去把那些蚊子全部杀了!”

方仁看他动怒,也不害怕:“我们师兄弟十二人,每人都炼有师父的一门秘术,只等将来有一人夺得封神法器,方能做瘟癀大帝,虽是一门兄弟,但亲疏厚薄,各不相同,唯有季衡、文轩二人,其他人死与我何­干­?别说你去灭了他的蚊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连他一并杀了我也不管,只是刚才柳三娘留下来的真经你得给我留下!”

齐星衡冷冷说道:“我如果说不呢?”

方仁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我说话的功夫,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种毒药?本来你我皆是截教兄弟,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丈,你把真经给我,我也不难为你,立即为你解毒,你若不给,那可就休怪兄弟不讲情面了!”

齐星衡哈哈大笑:“你刚才一共给我下了十三种毒药,有三种使人胀气,一种使人头痛,一种使人癫痫,四种使人昏迷,一种使皮肤溃疡,一种使人筋骨腐烂,一种麻痹人神经,一种使人产生幻觉,我说的可对?”

方仁脸­色­大变:“金鳌岛王天君弟子怎会有如此高的毒术?”突然一下子跳起来,“你与铁砚峰鬼老是什么关系?”

齐星衡笑道:“鬼老这个名字,我是第二次听说,上一次是在北邙山听季衡说的,这第二次是你说的,我并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能够看出你的手段,那也不必向你汇报。”他略想了下,扬起手上写满真经的绢布,“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没收了天经地义,你如果有能耐,大可以再去找柳三娘讨要。”

方仁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使出法宝能够有几分胜算,脸上现出无边沮丧:“柳三娘脾气古怪,暴虐非常,一生中唯有夫君、儿子是她心病,我上次帮她找到了她丈夫才换来了经书,以后再难有机会了。”

齐星衡有心要从他口中套柳三娘的话,问道:“那你大可以再帮她把儿子找到。”

方仁摇摇头:“她的两个儿子都在黄山一位高人手中,数年来都不外出一步,她早就知道地点,却是不敢上前相见,可不用我说。”然后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师弟,你我都是截教兄弟,你那真经对师哥来说非常重要,我可以用我的一件宝物相换。”

齐星衡笑笑:“没有我这真经锻炼你身体里的毒血,三月后你蜕皮之时肯定难逃一死,这点我也很清楚,本来咱们同为截教一门,我也不应该这样小气,只是你那师弟的作风我看着实在来气,而且上次遇到季衡,听说他是去关外访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关外三佛有什么联系,我只担心,现在帮你炼成万毒之体,将来你再倒打一耙,帮助满清入关,那我岂不是资敌自戕?”

方仁听完,竟然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呀?”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好,“先不说我们华夏男儿不能放任那外族入关屠掠中原,单是那封神榜我也不打算逃避,所谓顺天得生,逆天得死,纯属狗屁,我本来也没有打算逃脱封神榜,只是为那最后能够坐上瘟癀大帝争夺瘟癀伞而努力,你说,我凭什么要去帮助满清入关?另外你能认识季衡,我也很高兴,他确实有一位朋友在长白山,但是跟那些佛门的秃驴却没有关系,你尽管放心好了!”

齐星衡略犹豫了下:“封神之中,誓言全部生效,你先发下一个毒誓来。”

方仁举起手:“我方仁发誓,如果将来封神之战时,帮助满清鞑子,欺压汉族同胞,让我魂飞魄散,连那封神榜也上不得。”

齐星衡说道:“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誓言,只是我修的是神农地皇道统,正是你瘟神一脉的克星,如果你真像今日所说,我还可以帮你用药调理洗练,助你成道,如果你他日助纣为虐,我也有办法让你应了今日毒誓。”说完把薄绢递了过去。

方仁欢天喜地接过,然后说道:“如此便多谢师弟了,那彩虹蚊子也不劳师弟动手,这里有一条锦带蛟就要上钩,等我钓上来,随便弄一包蚊子药撒过去,保证让他断根绝种!”

齐星衡心想也不差这一会,如果自己贸然出手,不能将蚊子全部灭掉,由他出手,把蚊子全部断根了正好。于是他也不急坐在一旁,看他垂钓:“你钓那像蛇一样的东西是叫锦带蛟么?”

方仁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下,一只即将咬钩的扁扁怪蛇:“这东西大名三眼锦带蛟,其毒无比,正是我修炼万毒之体需要用的最主要的一种毒物,共需九条,我已经钓了八条了,只剩下这最后一条……来了!”说完一挑钓竿,又拉起一条不住卷动的锦带蛟。

第三回四季瘟癀(上)

方仁仍旧按照原样把三眼锦带蛟的毒囊和蛟胆取出,然后将蛟尸踢下崖去。

二人正要去除那蕃秀蚊,忽听那蚊虫所在的密林上空忽然飞来一团浓密的水汽,仿佛悠云,聚散之间,烟雾飘渺,里面隐隐陇着两个人影。

齐星衡看那云气正而不邪,问方仁:“那可是你师弟?”

方仁吃惊道:“祸事了!竟然是这两个煞星!”他不敢上前,拉着齐星衡躲在一处山石后面给齐星衡介绍,“那云里面的两个人来头不小,是两个十五六岁大的女孩。其中一个是三仙岛三宵娘娘的传人,使一对黑白双剑,几乎是所向披靡,没人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背后称她小尼姑。另一个师承龙吉公主,名叫侯紫阳,从来都躲在云彩里,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她长得什么样子,有传说她长得貌若天仙,有传说她是个丑八怪的。”

“黑白双剑”“侯紫阳”齐星衡想起当初在北邙山最后出场破了雅各达魔火的也是一对女孩,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两人。

方仁继续说道:“那侯紫阳也还罢了,很少有人听到她说话,应该是个闷­骚­,那小尼姑却是脾气火爆,下手狠辣,尤其厌恶男人,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剑仙,立即说杀就给杀了,当初在四川,遇到东海三仙中酷刑头陀的弟子笑和尚,也不知怎地就冲了她的肺管子了,当场被她打了六个大嘴巴,打得笑和尚腮帮子肿得跟桃似地,又要施展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暗算,被她用三仙岛独传闭仙诀封了法力,吊在礁石上给海水泡了三天三夜,峨眉几个小辈阮征、申屠宏和诸葛警我一起上来群殴,结果又被她用混元金刀把衣服削个­精­光从天上扔到成都城里,丢了大人!”

齐星衡一愣:“她就这么嚣张也没有人管?峨嵋派的高人就放任门人受辱不成?”

方仁撇着嘴说道:“怎么没人管,且不说现在长眉真人还没有飞升,还有朱梅、白谷逸两个抱臭脚的走狗,单是东海三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只是据传说当时长眉找过她,结果双方怎么谈的不知道,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而笑和尚也被酷刑头陀罚去面壁了。”顿了顿,又说,“那笑和尚飞扬跋扈,仗着师传绝续横行霸道,虽然这一世还未做和尚,但我们也称他做‘笑贼’,我早就想教训那小子,只是忌惮他无形剑遁厉害,等将来定然要他在我手里转上一劫!”

二人正说着,那小尼姑已经出手:“紫阳,你先用弱水神纱将林子罩住,不可让蚊子跑了一只,然后看我灭蚊!”

云中仍然没有答因,无声飞下一团薄纱,在空中迅速展开,化作数亩方圆将整个林子罩住,正是当日用来灭雅各达魔火的那件宝物,落下之后,迅速化成一道半米多厚的朦胧雾气,静静盖在林上。

小尼姑刚要动手,忽然对面崖上火光一闪,现出一对十二三岁的小童,其中一个用还颇为稚­嫩­的声音质问:“小尼姑!你我元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毁我的灵蚊?”

齐星衡闪目过去,看见那崖上乃是一男一女,俱都十二三岁,男童穿着一件火红小衣,上面镶着翠玉宝珠,外面穿着对开白­色­短袖小褂,下身也是白­色­短裤,赤着一双小脚,刚才就是他在说话。

旁边那女孩比他身材略高,穿着紫­色­旗袍,虽然年纪幼小,但身材已经发育的极好,丹凤眼、吊稍眉,头上Сhā了一对盘蛇钗,站在那里,脸­色­如冰,透出万点风情,折­射­千层煞气!

方仁给齐星衡介绍:“那个小子叫做宁寂子(由书友“宁寂散人”饰),那丫头叫做窦秋雨,都是我瘟神一脉,算是我的师弟师妹,修的都是四季瘟术。”

齐星衡不解道:“什么叫做四季瘟术?”

方仁不厌其烦递给他解释:“要说生物环境影响人类生存的科学,我们老祖宗可是早就研究透了,就连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的人生什么病都说得清清楚楚,瘟癀秘术目前已知的共有九中,分为四季瘟癀和五方瘟癀两种(注①)。先说四季瘟癀,因为春夏秋冬四季气息环境不同,流行的瘟疫也各不相同,春季寒变、夏季痎疟、秋季飧泄、冬季痿厥;五方瘟神是中央寒热、东方痈疡、南方挛痹、西方毒药、北方满气,我就是修西方毒药瘟癀秘术的,修到极处,天下用药将无人能出我左右,呵呵,你也不要不服气,俗话说是药就有三分毒,无论风雪雨露、草木金石皆可入药,用对了就是药,用错了就是毒,将来我也未必会逊于你。”

齐星衡点点头:“那季衡和你修的都是五方瘟癀术喽?”

方仁点头:“文轩修的是痈疡瘟癀,能够一晚之间让一镇之民全部身生黑点毒疮,皮溃­肉­烂;季衡稍微人道一点,不过法力更强,能够让一城之人全部手脚麻木,抽搐僵硬,甚至变成僵尸,我修的毒药之术你已经见识过了,虽然施法范围不如他们,但是若论单个攻击,便是成道多年的剑仙只要找了我的道也照样让他死翘翘!”

“那窦秋雨呢……”齐星衡想对瘟癀之术多了解一下,正一问间,忽听那边崖前一声巨响,急忙凝神细看,只见那宁寂子也不知刚才使了什么法术,竟然把小尼姑身外笼罩的那片水汽云雾驱散,露出藏在里面的两个女孩。

只见那小尼姑年纪还要小些,长得虎头虎脑,盯着一个光头仿佛男孩,穿了一身黑­色­缁衣,穿着麻鞋,脖子上挂了一串黑漆漆的佛珠,直拖到脚下,看上去甚是累赘,此时正驾驭黑白双剑与崖上二人相斗。

那侯紫阳安静地虚倚在旁边,身下都有云雾托着,仿佛仙女浅眠,一手支腮,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双方比斗。只见她生的小手小脚,浑身上下粉妆玉砌,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紫袍,翘着一双四寸多长的小脚,悠闲地划笼着周围的云雾。

那小尼姑不愧是三宵娘娘联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一对黑白双剑来去如电,上下翻飞,压着宁寂子和窦秋雨二人的飞剑穷追狠打,忽地清喝一声,双臂用力,黑白双剑交叉一绞,咯嘣嘣数声脆响,宁寂子和窦秋雨二人的飞剑绞断,化成点点红星紫霞,散落尘埃。

宁寂子与窦秋雨乃是合籍双修的道侣,练得也得紫啼红鸣的何必飞剑,没成想今天被小尼姑一举全部绞断。

窦秋雨心疼飞剑,叫了声:“小贼秃,赔我宝剑!”一扬手,藏在袖底紫光流云练双双飞出,真好似两条紫龙出世,并行飞舞,袖上黑压压一片,嗡嗡飞起,好似乌云盖顶,往小尼姑和侯紫阳那边涌去。

小尼姑双剑交叉,凭空打出两道黑白闪电,把紫­色­云袖割下数段,看着密密麻麻飞来的毒虫,厌恶地一撇嘴:“你这女人也真恶心,竟然养苍蝇!”剑光起处,毒蝇如雨般落下,只是那绿荣蝇数量实在太多,看上去何止百万,他剑光砍之不及,忙叫道,“紫阳还不动手!”

宁寂子又取出宝物太阳神幡,喝道:“你不是说要一人打我们两个么,怎么支持不住了又叫帮手?”

小尼姑呸了一声:“就凭这些苍蝇能奈我何?只是我怕它们飞出去把疾病传染凡人。”她把身子一晃,周身­射­出太乙仙火,分按五行,遍布上下,毒蝇只要一被火焰烧到,立即化作飞灰,小尼姑大叫,“狗男女!看我的黑白双剑!”又驾驭双剑向二人斩了过去。

侯紫阳又取出金风罗,用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托着,只是一团气流,有形物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不到,轻轻一抖,那宝贝起在空中,从山崖上到密林之下,横七竖八有无数道金­色­光丝时隐时现,闪动之际,又有风声响起,完全展开,连同对面半个山头一起罩住,缓缓落下,毒蝇乱飞,只要碰到罗网之上,立即被风丝绞成粉碎。

金风罗不住下落,毒蝇纷纷被绞杀,那苍蝇有普通苍蝇两倍大小,一会的功夫,粉碎的蝇尸纷纷下落,被下方的弱水纱拖住,盖了厚厚的一层。

那宁寂子除了修炼瘟神秘法之外,更在当初鸿钧老头那里带来一本陆压的道书,练就一身炼火的本领,太阳神幡一挥之下,立即飞出百丈天火,把小尼姑团团包住。

小尼姑被火困住,上下左右都不能脱出,却仍旧不慌不忙,还大声让侯紫阳赶快把金风罗收回,小心天火。

那天火也真厉害,只见宁寂子随手往上一挥,两道火焰飞­射­上去,立即将宝罗烧出两个窟窿,侯紫阳也不收罗,反而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一件红霞幛,往空中一抖,便化作万亩晚霞,把太阳都给遮住,仿佛火烧云一般飘在众人头顶,侯紫阳伸手一指,红霞之上垂下百丈戊土­精­气,层层落下,仿佛有万钧之重,太阳真火皆被戊土­精­气掩埋,到最后,宁寂子连幡也挥之不动。

注①:此处取自《黄帝内经》的“四气调神大论篇”和“异法方宜论篇”:前面说春天发陈,养生不能伤肝,否则到夏天为寒变;夏天蕃秀,养生不能伤心,否则秋天发痎疟;秋天为荣平,养生不能伤肺,否则冬天飧泄;冬天为闭藏,养生不能伤肾,否则春天痿厥。

后面说东方的人吃鱼盐傍水,使人热中胜血(不懂的可以理解为痰热高血压),得病都是痈疡,治疗这种病得用砭石;西方人处金石风沙之地,华食脂肥,邪生于内,治病得用毒药;北方人处闭藏之地,风寒冰冷,多在野外吃|­乳­­肉­,藏寒生满病,得用炙焫;南方人水土弱,多雾露,多生挛痹症,得用微针;中央的人地平以湿,气候比较好,食杂而不劳,多生痿厥寒热病,得用导引按跷(那个字打不出来,用这个代替)。

从这里看出,中国古代的医术里面从地域特­色­上大体分为五种,分别是砭石、毒药、炙焫、微针、导引按跷,而到如今,中医上保留下来的,只剩下毒药为主流,知道微针的还不少,虽然针灸同说,但明白炙焫、导引按跷和砭石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本书后面,十二位瘟神还有很多戏份,医术和瘟术的对抗会不断升级!

第三回四季瘟癀(下)

侯紫阳用红霞幛放出来的戊土­精­气镇压住了太阳神幡,小尼姑从火中飞出,忽然天上云层之上铿锵声响,仿佛玉鸣,众人不及抬头,便听一声震天巨响,一道金­色­霹雳从云中落下,齐星衡目光凌厉,看到那霹雳乃是被一件金砖引起,迅若闪电,小尼姑不妨之下,被那金砖打在后背上,顿时一个趔趄,差点从天上坠落。

一口鲜血涌上来,小尼姑闷哼一声,倒咽入肚中,眼中露出杀人的凶光,看到天上云彩里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黑衣少年,刚才的金砖就是由他放出,此时正把飞剑放下来斩自己。

齐星衡本来对小尼姑和那侯紫阳颇有好感,只是一直想看看她俩的实力才忍着没有出手,这时见有人偷袭,连忙纵身飞出,大喝一声:“今日毒蚊定要消灭,谁敢阻拦,难逃一死!”在空中便把九子母­阴­魂剑放出。

这­阴­魂剑三年来被齐星衡用药物洗练,不但去了原来剑上的怨魂,还洗掉了积攒多年的恶煞,飞出之时,近乎透明,只是九道暗影,因为是用白露那天早上的露水淬剑,所以便把剑名叫做白露,出手之际正而不邪,威力却不减反增,提升了一大截。

齐星衡攻击的是那偷袭小尼姑的少年,飞剑化作一金八银九道光影,往少年­射­去,那少年手中飞剑刚被小尼姑用黑白双剑绞断,吃了一吓,大叫一声:“宁弟秋妹快走!”把身子一晃,就化成一缕黑烟要走。

齐星衡笑道:“小尼姑,你对付下边的那两个瘟神,万万不可让毒虫飞出害人,这小子我来对付!”取出五雷镜一照,那黑衣少年立即被逼的在千米之外现了形,被齐星衡一剑­射­在后脑勺上。

白露剑­射­中,发出一声金石相击的脆鸣,黑衣少年的头应声裂成两半,里面飞出缕缕黑烟,化作一个个绿毛黑爪的僵尸,共有四五百个,嗷嗷嚎叫着向齐星衡飞扑过来。

齐星衡见了也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可惜是旁门外道,他当初试验白露剑感觉­性­能好用,索­性­又炼制了二十三口,分别按照节气命名,这时看见鬼尸厉害,索­性­把二十四口飞剑全部放出,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剑光,漫天电­射­,金银两­色­光晕连成一片,颤若烟霞,豪光万丈,迎着僵尸压上去。

那僵尸也俱都不俗,每一个或是喷碧磷鬼火,或是喷血焰魔火,或是手持金戈,或是浑身污血,带起千丈黑云,若是普通飞剑被他们缠上,非但破不了他们身上的尸甲,反而很快就要被污染,失去灵­性­,即便能够将之斩杀,那僵尸身上爆出来的鬼火血沫,只要被沾上一点,也会立即如跗骨之蛆,贻害非常。

只是齐星衡这套飞剑却非同一般,二百余道剑光连成一片,布成一片光幕,众僵尸撞在上面,被剑光绞杀,发出咯咯嘣嘣仿佛野兽嚼骨的声音,顷刻之间,五百僵尸尽被绞杀,化作一团翻滚的污血,却被剑光逼住,不能前进一步。

黑衣少年这时已把头颅合璧,那僵尸皆是本命尸虫炼制,每灭掉一个,他都要头痛万分,这时全部被灭,他痛得“啊”地一声,从天上一头栽落。

齐星衡生怕这些僵尸所化成的污血溅落别处伤人,又不想被他跑了,忙用太­阴­星落幡把污血收了,然后向下急追。

那黑衣少年头下脚上做自由落体运动,齐星衡速度比他快,很快便要追上,忽然他睁开眼睛,一扬手,把早就藏在手里的打仙砖往上打来。

齐星衡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一块烈火裹着的金砖已经打到近前,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二人相聚不过十米,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幸亏先前收那污血,太­阴­星落幡还在手里拿着,急忙往下刷去,黑气一闪,金砖已经落入幡中。

齐星衡不知他还有什么手段,不敢贸然上前,把当初得自莫直的毒龙锁取出一根抛下,此时那黑衣少年已经头疼得几乎昏厥,再难反抗,被毒龙锁上身,自动一圈圈捆个结实,最后绳索两边一对毒龙牙自动反绕回来,扣入琵琶骨中,他惨叫一声,知道今生道术算是彻底毁了,顿时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齐星衡提着黑衣少年回到原来的峰头上,方仁还在那里观看小尼姑和宁寂子斗法,看到齐星衡出手,他心中不由得阵阵后怕,那黑衣少年道行虽然不深,但法术诡异凶戾,就算是自己出手,正面对敌胜负也在五五之数,没想到齐星衡竟然只在片刻之间便解决战斗,幸亏刚才没有跟他动手,否则被穿了琵琶骨,十几年的苦修便都毁于一旦了。

那边小尼姑跟宁寂子二人也渐渐分出胜负,宁寂子二人的毒虫俱被侯紫阳的法宝克制,虽然她并不出手攻击,只是用宝物压制毒虫,但小尼姑也真厉害,仅凭一对飞剑变压这两人穷追狠打。

齐星衡生怕这两人逃走,找不到治疗山下疟疾的解药,正要出手帮助速战速决,忽然长江上游飘下一艘小船,长江水到巫山峡里,转折崎岖,落差极大,水势滔滔,有的地方仿佛瀑布,那小船在水上顺流而下,不时地被江水淹没,然后再浮上来。

船上有两人,一男一女,那男的还是个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穿了一身青­色­薄衫,手脚并用伏在船上,不断被江水拍打,连呛数口,几乎坠水。那女的穿一身白纱衣裙,双手不住地摇动双桨,腰姿摇曳,别有风情,借着水势,使那小船仿佛离弦的箭一般飞速行驶。

“贾筱煜!”齐星衡叫出声来,不知她今天为什么不用飞遁反而坐船,正要飞下去相见,忽然贾筱煜后方又飞来三道光芒。

第一个是个青年和尚,顶着光头,穿着大红袈裟,凌空虚度,每一脚迈出,足下都有青莲托住,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健步如飞,从后赶来。

第二个是一只金雕妖­精­,他长着人的身子,淡金­色­的脸庞,鹰钩鼻子,一对鸟爪,眼中­射­出两道金光,穿云透雾将下方的小船锁定,肋下生就一对金翅,飞行疾速。

第三个是一个妙龄女尼,生得清丽脱俗,浑身不带一丝烟火气,面带微笑,三人中走的最是从容,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仿佛九天仙子。

江上小舟载沉载浮,贾筱煜身上却是滴水不沾,虽然手上不住划桨,脸上却不见急­色­,眼看后面三人逐渐赶来,也不慌张,张顾两岸风景,算好了地点,忽然叫了声:“徒儿快快动手!”

话音未落,长江北岸山头上现出两个少年,头一个身材长大的摘下背后一柄奇形铁弓,搭上三支箭,俱都朝那金雕妖­精­­射­去,旁边紫衫少年口中念诵咒语:“道曜紫炁,降福无穷。轰天正令,制鬼除凶。神光所照,降格玄穹。”扬手一指,便有一道紫气由东向气,对这三人涌动飞去。

那和尚叫道:“金鹏你和玉罗刹抢人,我来对付这两个小子!”双掌一合,放出清净琉璃佛光将三人罩住。

金鹏忽地仰天长鸣,召唤长江之中的水怪,鱼鳖虾蟹獭蛭六将听见雕鸣,立即从水下攻击小船,他正号召身旁的女尼一同出手,猛地眼前金光一闪,他吓得急忙躲闪,却仍被打中左翅,痛得惨嚎一声。

原来那和尚的佛光虽然将紫气挡住,但那弩箭极有来头,封存北海千年,威力极大,竟然破了佛光,在金鹏那坚愈金铁的翅膀之上穿了三个窟窿。

贾筱煜觉察到水中有异,知道被水怪追上,回身将那男孩夹在肋下,凌空飞起,忽地说了句:“你还不出手帮我!”然后伸手一推,将那男孩向齐星衡这个方向抛来。

齐星衡听了她这句似乎带有嗔怪的话,心里没由来得一阵舒爽,急忙上前接那男孩,那边贾筱煜已经飞到半山腰,看到下方六只水怪已经上船,她伸手一指,那船上立即光芒闪动,事先准备的阵法发动起来,立即将六怪锁住。

随后她在空中脚踏罡步,口念真言,双手之间灵诀不住变换,那六怪刚刚挣脱了束缚,便听一声娇叱:“上清妙法,通天神雷!”只见一道­精­芒霹雳被她从三十三层天外引下,直劈地府黄泉,一阵地动山摇,江水排空,六怪被神雷一击秒杀,炸成粉碎。

这六怪是东海翼道人耿鲲座下的弟子,法力极高,尤其在水中更是横行无忌,贾筱煜从成都一路行来被他们屡次偷袭,连续数次施展手段都没能将之­干­掉,这次终于在这里布下了局,先让两弟子阻挡后面三个追凶,再把他们六怪一举击杀。

天上金鹏气得咬牙切齿,叫道:“玉清仙子,你去抢人,我和遗则大师对付那贱人!”

那玉清仙子本来跟邓八姑、毒龙尊者、雅各达都是同门,后来受佛门优昙大师点化出家为尼,原本一身道法便极厉害,学了佛门大法能耐更是凭空长了一大截,闻言也不答话,伸手一指,罗刹金刀便化作一道金虹,往齐星衡斩来。

第四回巫山云雨(上)

那玉清大师原来在旁门的时候就是心狠手辣之辈,罗刹金刀更是旁门之中的至宝,后来入了佛门经由佛法洗练威力更大,挥动之间,舞出百丈长的金­色­刀罡,竟然轻松挡住了齐星衡的二十四口飞剑。

齐星衡一连变换三套剑诀都不能取胜,那玉清大师也惊叹他飞剑神奇,她和金鹏、遗则大师三人从成都一直追到这里,一路上那贾筱煜看似狼狈奔逃,实则从容自如,到了这里竟然还安排下人接应,她不知贾筱煜是否还有后招,意在速战速决,见金刀不能取胜,忙又取了一把子午火云针打来。

齐星衡看见她素手一扬,便飞出数点火星飞­射­,忙取太­阴­星落幡往下一挥,将数十根火针全部收入幡中,玉清大师顿时吃了一惊,忽地见对面又有数百丈黑煞刷来,急忙把双臂并行,手上灵诀一震,­射­出优昙大师一脉的离合神光。

那离合神光乃是一道金­色­光柱,聚散由心,先将黑煞Ъ住,随后仿佛孔雀开屏,逐渐散开,欲把齐星衡都给包裹在里面,只是她此时修炼离合神光时日还短,抵不过那上古凶器太­阴­星落幡,只勉强支撑了十分钟,便轰然崩塌破碎,知道抵敌不过,只得飞开躲闪。

贾筱煜的两个徒儿在上山独对遗则和尚却是险象环生,那遗则禅师原名黄斯楚(由书友“谟耶”饰),最开始被­阴­素棠强行掳去,那­阴­素棠原本是昆仑派长老,后来和丈夫赤城子叛出昆仑,要重立一教,当时看见黄斯楚根骨极好,还想要让他作为自己日后的开山大弟子。

黄斯楚也是读过原著的,知道这­阴­素棠二人的秉­性­,便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恳求昆仑名宿钟先生收为弟子。

跟着钟先生修道不几年,又被昆仑四友之中的另一位高人知非禅师看中,要了去,从此由道入佛,开始跟知非禅师­精­研佛法,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又遇到了佛门一大巨擎尊胜禅师,得了他的点化教诲,功力大涨,独自来到关外潜修。

他先前在金鹏面前掉了链子,心中大恼,取出戒尺、定珠,数合之间便把山上两个少年困住,他端坐于青莲宝座之上,用佛光把整个山头都给罩住,高声断喝:“虞师弟,杨施主,你二人皆是天资聪颖之人,此时天地大劫将起,稍不小心便要落得万劫不复,那时后悔晚矣,我佛慈悲,愿普度众生,你二人何不皈依三宝,入我佛门,将来封神战起,扶保真命天子入关称帝,你二人做个正印先锋,日后也能修个正果。”

原来先前那­射­箭的少年名叫虞孝,本是昆仑钟先生的爱徒,这遗则禅师也曾经在钟先生门下为徒,二人也曾有过数面之缘。他背上的那似弓似弩的宝物,名叫后羿­射­阳弩,本被封存北海,乃是贾筱煜用伏羲神卦算出确切地点,亲自带着他去取回来的,威力极大,遗则的佛光都不能抵挡。

这时他师兄弟二人被困在佛光之中,一切攻击手段都被佛光封住,唯有那后羿­射­阳弩能够建工,却也被遗则的定珠、戒尺挡住。

那遗则因爱两人根基,屡次劝说,二人皆不作答,不由得也动了无名之火,见另一边金鹏又中了贾筱煜一记擂星锤,打得金翎四­射­,血羽纷扬,他知道不能拖延,把心一横,将手中定珠祭起。

他这定珠共有两颗,一为“有量之无量”一为“无量之无量”,虽然名分“有量”、“无量”,实则皆是无量,合称为无量珠,乃是尊胜禅师收他做弟子时所赐,威力非比寻常,此时对付二人,单发一颗有量珠,在空中涨到足球大小,金闪闪、红彤彤,仿佛骄阳入怀,飞打下去。

虞孝二人见佛珠飞来,忙把飞剑祭起,剑芒连成一片向上托去,而这一碰,喀啦啦数声脆响,两口贾筱煜赐下的飞剑立时被打得稀烂,化作点点火星散落于地,那紫衫少年双手掐诀一撑,念动紫炁神咒,两手间凝聚一团紫气,拼命将佛珠定住,口中急喊:“师哥快用神弩­射­他!”

虞孝这边正要放箭,遗则在天上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虚点,佛珠遥相感应,轻轻一震,紫衫少年便大口喷血,横飞出去,重重撞在佛光护壁之上,滚落在地,遗则正要运转佛珠击杀二人,忽然斜刺里飞来一片近乎透明的金银两­色­光芒,连成一个光罩,横扫过来,他反手挥出一片佛光,想将来人攻击稍阻一阻,等杀了山上二人再做打算,哪知道齐星衡的这二十四口飞剑非同小可,只一下便将佛光护臂绞成稀烂,他大吃一惊,顾不得杀人,忙将手上无量珠打出去,这才将敌人剑势挡住。

齐星衡看见下面有人重伤,也不跟遗则硬拼,把身子一晃,施展血光遁影斜掠下去,用飞剑将佛光护壁破开,救下二人。

忽然,一边贾筱煜高喊:“齐星衡!我让你保护那个孩子,还不快点回来!”

齐星衡一看,方仁、贾筱煜都在江水对面的山上地上还躺着那个青衫男孩和被毒龙锁捆住的黑衣少年,玉清大师和金鹏不断施展各种法术轰击下去,齐星衡向虞重道:“我来逼开这个和尚,你带着你师弟去跟你师父会和!”

遗则看见虞重二人要跑,连忙出手阻拦,齐星衡把二十四口飞剑全部展开一通狂攻狠打,遗则单凭佛光不能取胜又把无量珠祭起打来,齐星衡举起太­阴­星落幡一刷,就要将佛珠刷落幡中,遗则感觉佛珠就要与自己失去联系,不由得大惊失­色­,幸好这佛珠乃是尊胜禅师所赐,神妙非常,而万幸自己手上还有一颗佛珠,急忙将有量珠催动,二珠相互感应,“嗖”地一声,眼看就要落入幡中的无量珠又飞了回来,遗则接在手里,还在不住后怕。

这时虞重已经带着师弟去跟贾筱煜会和,遗则面对齐星衡的神幡正在投鼠忌器,忽听后面有人喝骂:“我乃瘟部正神,施些瘟癀之术又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些假正经、假道学,也来教训我?不过是胜者王侯败者贼,我今日也算是认栽了,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莫要苦苦相逼!”

瘟神!封神之中的生化武器!遗则打开心眼,虽然没有回头却仍然可以知晓身后一切,看到宁寂子和窦秋雨正被小尼姑和侯紫阳围着打,连连败退,不住说道:“你们也莫威风,大家都是封神榜上有名,日后皆是一样,更何况我也有世尊弟子,佛兄道友,若把我逼急了,将来把我师哥师弟招来,布下瘟癀大阵,让天下转眼间死伤过亿,全都是你们的过错!”

遗则这时已经打定主意拉拢宁寂子二人,舍了齐星衡,飞过去用佛光拦住小尼姑二人:“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已经示弱,二位何苦逼迫不休?”

小尼姑冷笑一声:“我行事向来无拘无束,谁若阻我,我便杀谁,做何事也不需要跟谁汇报请示,你这和尚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混元金刀之下,让你秃头命亡!”

“阿弥陀佛!”遗则这边跟小尼姑说话,那头金鹏和玉清大师俱都埋怨愤恨,齐星衡跟贾筱煜联手,他俩根本占不到一点上风,等遗则过来或许还能一拼,结果他倒好,跑到一边跟人拌嘴去了。

这时玉清大师又差点中了贾筱煜的擂星锤,一气之下和金鹏一起退下来,那金鹏就是当初捉着小熊猫飞跃黄山的那只金翅调,此时已经认出齐星衡来,知道他还有一件克制自己的火属­性­法宝未施出来,打得更是缩手缩脚,这时玉清大师一退,他立即也不打了,反而站到了玉清大师的身后。

双方暂时停战,那边遗则又跟小尼姑动起手来,二人一佛一道,各显神通,打得难解难分,宁寂子和窦秋雨知道小尼姑的厉害,寻思遗则也定然不是她的对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二人一商量,索­性­逃离战场,架起遁光,拼命也似地往北飞去,远走高飞,再不回中原。

遗则见他俩飞走,也不生气,反而高声说道:“贫僧遗则,久居关外长白山中,二位道友如果得闲还请到山中一叙!”

小尼姑见二人跑了,气得三尸神暴跳,眼睛都立起来:“死秃驴!姑­奶­­奶­今天定要把你挫骨扬灰!”又把颈上那一百零八颗黑珠祭起,这珠子看似佛珠,实则是道家神雷,打开来能够布成天罡地煞神宵雷霆大阵,已经是要拼命了。

遗则倒也不惧,正要将无量珠祭起,忽然玉清大师过来用离合神光将两人分开,正待分说,齐星衡和贾筱煜一起杀到,和小尼姑联袂出手,玉清三人抵挡不住,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招呼遗则和金鹏往西逃走。

小尼姑恨遗则入骨,还要追赶,下方侯紫阳忽然说道:“林子里还有好多蚊子、苍蝇没有消灭掉呢,你自己去追吧,我在这等你。”小尼姑在半路又跑了回来,伸手捏着她的脸蛋,“我若是走了,你被人调戏了怎么办?不成不成,那和尚法力不弱,等下回再遇上再用我的混元金刀试试,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第四回巫山云雨(下)

遗则等人相继败走,侯紫阳仍就用弱水纱和金风罗努力杀死空中剩下的蕃秀蚊和绿荣蝇,那些苍蝇蚊子躲在密林之中,要想过滤都杀一遍也要颇费时日。

齐星衡拉着方仁过去帮忙,侯紫阳把两张宝网揭开一角,让方仁把毒药洒下,还别说,这方仁的毒药还真管用,放出时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顷刻间充满整个山林,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里面的蚊蝇皆死,尸体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齐星衡又邀请二人下去小坐,小尼姑一口回绝,侯紫阳却应了下来,小尼姑顿足捶胸,指着齐星衡大声质问:“一群臭男人说话,你过去坐什么?”说着又过去捏着侯紫阳的脸上看下看,“你莫不是要走桃花劫思了春了?”

侯紫阳白了她一眼,又冲齐星衡和方仁一笑,默默降到下放一块巨石旁坐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果汁酿的绿­色­淡酒,斜倚着轻饮:“我们姊妹多年来四处游荡,也有些倦了,看这巫山人杰水秀,打算在这里寻一处洞府,你们自管做事,我们小歇片刻,等一会再去寻找寝居洞府。”

齐星衡点头认可,然后和方仁回来跟贾筱煜说话,那紫衫少年被无量珠打中,受伤不轻,齐星衡给他服下丹药,然后问贾筱煜:“几年不见,你竟然收了这两个好徒弟,还有啊,这孩子是谁啊,你竟然拼命从上游带下来,还被人追杀。”

贾筱煜笑道:“你先别急,听我一个一个介绍,每一个都有故事呢。”她先让两个弟子给齐星衡磕头,指着那虞孝说道,“我将来要开辟幻波池,自然也要收些弟子装点门面,要不然那么大的幻波池,又是在地底下,我一个人冷冷清清,池底忧叹,可有点《神雕》之中林朝英的意味,岂不冷清?这虞孝本是昆仑四友钟先生的小徒弟,那日我去四川山上采药,碰巧遇到了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立即带着他去找钟先生要人。”

旁边方仁砸了咂嘴:“大妹子你可真猛,抢人家徒弟还这么心直气壮!”

贾筱煜笑道:“昆仑派秉承玉清元始道统,可惜后来被佛门渗透,掺了沙子,至今非但不复为玄门正宗,更是佛道混居,四分五裂,这虞孝号做‘小仙童’,根骨是极好的,日后也要归于峨眉,我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说明白,钟先生不敢跟我动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手了。”

说完,他不理对方惊讶,又指着那紫衫少年:“这孩子名叫杨鲤,本是南海凌虚子催海客的弟子,被称作‘紫府金童’,资质更好,我在幻波池外一边心思与圣姑斗智,一方面算计峨眉,掐算根骨好的弟子,当日我占领罗上一颗紫星便是他,我当即赶去南海与催海客要人,使了一番小手段,自然手到功成。”

齐星衡笑道:“佩服啊,佩服!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气魄,倒比我们这些男人更强些,不过你最多跟圣姑较劲,那边的那位尼姑妹妹更敢与长眉叫板呢。”

贾筱煜扭头看了小尼姑一眼,回过头轻笑道:“我敢大张旗鼓地在幻波池外谋夺幻波池,她敢当众羞辱峨眉弟子都是有道理的。”顿了顿,才说,“你可知道,我们都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恶煞,无论是长眉和圣姑,亦或是苦行头陀、钟先生都是一心追求大道将要飞升的,他们如果杀了我们,便将被卷入封神之战中,用佛家的话来说便是结下了大因果,恐怕再转劫十世也未必能够还完,非但是我们,便是我们的弟子他们也不敢随意击杀,如果是极为凶戾的煞神,他们便是连边也不敢沾,你看刚才只有遗则和金鹏穷追狠打,那玉清大师只是意在夺人,这便是区别所在了。”

齐星衡和方仁听完俱都大惊,就连不远处的小尼姑听了也是惊讶不已,她跟长眉真人叫板可并非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而是一靠怀中混元金刀厉害,二凭一腔血气,那无法无天极火爆的­性­情别说是长眉,就是太上老君来了她也不服。

闻言也不避讳,径直走过来旁听,贾筱煜冲她一笑,然后又转过头来说:“现如今天下敢向我们出手的高人并不多,别说是长眉那样即将飞升的,即使如齐漱溟的那些师弟,醉道人、李元化这些人,还有旁门中期待飞升的大荒二老等皆有顾忌,除非是将来封神榜挂起,有人做出了极为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出手积攒外功,不过其中也有很多牵扯,需要事先推算好了才能动手,否则千百年的苦修,几世积攒下来的功德全部毁于一旦。现在祝锡吉已经上峨眉修道,各洞神仙皆约束弟子不得外出,只在洞中潜修,否则福祸难料,更有许多人直接关闭了洞府,只等将来封神之战结束才会重新出来活动呢。”

众人听完无不叹服,齐星衡赞道:“你竟然能够窥得如此天机,演算先知,几乎是天下之事尽在掌握了。”

贾筱煜谦虚地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她一路从船上带来的那个男孩:“这孩子叫做甘宇清,是我在成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当时齐漱溟、苦行头陀、玄真子和晓月禅师四人将我围住,可惜他们不敢跟我拼命,被我夺路跑出,只是佛门咽不下这口气,一路从成都追我到这里。”

“甘宇清。”齐星衡念叨了几句,忽然说道,“他跟北京城的甘道清是什么关系?”

贾筱煜笑道:“正是那甘道清的亲弟弟呢,那甘道清原本叫做甘宇泽,后来出家修道,改作甘道清,不过还是念念不忘他这小弟弟,名字中有一清字落底,由此也可见他对这孩子的感情。甘道清是太清一脉,八景宫的唯一传人,道法高绝,又有舜帝五宝傍身,将来封神之时无论站在那一边都是一大助力,所以无论佛门还是峨眉都在争取,长眉和优昙大师都算出了其中关键落在这孩子的身上,派人来收他入门,结果却被因为俱有顾忌,被我摘了果子。”

齐星衡又仔细看了看那男孩,感觉眉眼之间果然跟甘道清有些像,只是穿着一身湿衣,冻得瑟瑟发抖,齐星衡取了几块金蝉孝敬的火龙桂花糕递到他的手里,哄着他吃,后来看看杨鲤等人皆不过十五六岁,索­性­把整个玉匣七八样糕点都取了出来,连同侯紫阳和小尼姑大家分食,侯紫阳也将自酿的瑶池仙露又取出两壶,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齐星衡又问:“那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直接送还给甘道清吗?还是给他选一个截教的师父?”

贾筱煜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甘老道了?此间事一了,我还要找你去天山跟蒋大哥会和,共同去骷髅山捉狮子,正好把他带了去,咱们三个收他了,等调教几年再领着去见甘道清,到时候长他一辈,看那甘老道日后还如何在我们面前深沉。”

齐星衡拍腿应道:“那恐怕他只会更加的深沉了。”随即又担忧道,“我们会不会弄得过了火?”

贾筱煜摆手道:“不会不会,那甘道清是个‘丹痴’,你的神农奇术他是最稀罕的,他又喜欢推算之术,可惜不如我,我把我的伏羲神算也教给他弟弟,他会不喜?蒋大哥修的是轩辕战术,我们三皇传人共同教出来的弟子他会不满意?等我们教好了再还给他。我看这孩子面相不是甘于寂寞之人,可不能跟他哥哥一样一心修道,到时势必依着国师的权势弄个官,这孩子得我们三人真传,他日封神战场之上何人敢撄其锋?”

这贾筱煜不愧是算计专家,非但把齐星衡、蒋钰锋都算计在内,就连甘道清也有份,而且是明谋不是­阴­谋,三大高手虽然道法高强,宝物通天,却明知道事情原委也只能照办,除了心中略有些嫉妒之外尽是叹服。

那虞孝­性­格硬朗,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透出年轻人的朝气和韧劲,杨鲤却是温文尔雅,未语先笑,极为和蔼,俱都惹人喜爱,齐星衡如今虽然外貌还是二十三四的模样,但实际上已经近四十岁,心理上已经是个成年人,对这些小孩子也自认是个长辈,想了想,从玉镯之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倒出两颗金灿灿的丹丸托在手上。

“神农金丹!”贾筱煜略有些意外,转而满脸喜­色­,“这丹药可是宝贝呢,你怎么舍得拿出来?”

齐星衡向虞孝二人说道:“你们师叔我是个穷鬼,混了这么多年身上的宝物也刚刚够用,现在我穷的只剩下这些丹药了,你们也别嫌弃,拿去玩吧。”

贾筱煜知道这金丹服用一颗,再略加修炼就能够在腹内结丹,虽然还要经过温养,但以后修炼事半功倍,又可解百毒,万病不侵,连忙让虞孝两人拜谢。

虞孝和杨鲤双双跪倒,却不接药:“我们入门时间虽然不长,但常听师父、师姐谈起师叔的地皇秘传,炼丹修药之术天下无双,不敢奢求师叔赏赐,只是我们有一位师姐,虽然年纪轻轻,却因为常年在林中生活,长得一身绿毛,虽然修炼道术,日久自消,但师姐女孩爱美,曾听师父说起过师叔医术通神,灵丹奇效,还请师叔赐下一粒丹药,让她得以将绿毛退净,还以天颜,小侄感激不尽!”

齐星衡一愣,回顾贾筱煜:“你还有野人弟子?”

贾筱煜笑道:“我现如今可是有五个徒弟呢,大徒弟便是上次在月儿岛收的那火­精­火无害,二弟子名叫申若兰,原本是红花姥姥弟子,上次长眉真人到她那里抢仙草,她失败之后,暗憋了一股毒火,我许诺日后让弟子帮她兵解渡劫,才把申丫头唤过来。三弟子名叫上官红(注①),这名字还是我根据易象、八卦来取的,她本来在差不多二百年后是要拜在易静门下的,算是峨眉三代弟子最出­色­的,我这些弟子也数她修行最快,可惜因为误服了一株仙草,长有一身绿毛,经常暗自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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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原著虽然有一个大的时间轴,但细节时间比较混乱,《北海屠龙记》和《蜀山剑侠传》中的时间有些对不上号,《蜀山剑侠传》跟《青城十九侠》也有一些时间和人物上的错乱,所以大家也不必深究,上官红本不应该这时候出来,不过因行文需要被我提前了,大家可以看成是上官红的前世。

第五回菩萨舍利(上)

齐星衡索­性­把整个瓶子都递过去:“这里面正好有五粒金丹,正好给你们师兄妹每人一个,这玩意只是原料主药不好找,其实倒也不甚稀罕,另外那上官红应该是先天木行­精­气才长的绿毛,可用先天水汽化生,这是洗髓炼形丹,回去用无根水化开,内服外敷,初时绿毛会更重,不必惊慌,不出三月,自然消退。”

虞孝和杨鲤拜谢接过去,忽然那杨鲤又指着一旁被毒龙锁捆着的黑衣少年问道:“师叔我看这人甚是痛苦,到底犯了什么罪过,竟然要受如此惩罚?”

齐星衡略皱了皱眉,把手一扬,黑衣少年身上的毒龙锁自动飞回,他先前用自己脑浆炼成的黑尸被齐星衡破去收走,头痛欲裂,神经几乎崩溃,后来又被毒龙锁捆住,扣住琵琶骨,真气立泄,以为自己功力全部毁了,又惊又痛,一时晕过去。

只是那毒龙锁乃是莫直所做,上面有蜂针蛇毒,共十万八千根,刺在­肉­里,又麻又痒,连骨头都酥软了,所以他只片刻之间便又从昏迷之中醒来,手脚皆被缚住,不能挣扎,却是咬牙强忍,像一条垂死的蛇一样伏在地上轻颤。

齐星衡问方仁:“他也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么?”

齐星衡恨极了那拿活人修炼瘟癀大法的宁寂子夫­妇­,对这个赶来拼死帮忙的小子也很厌恶,只是他也不愿随意杀人,心想如果也是瘟神一脉那就交给方仁处置。

哪知方仁却道:“这人可不是我门中人,他是宁寂子新交的朋友,名叫路至宝,据说是东方魔教祖师五鬼天王尚和阳的弟子,我听季衡说起过几次,不过还是头一次见到。”

“哦?”齐星衡问那蜷缩在地上的路至宝,“你跟宁寂子只是初教,就那么为他卖命?”

路至宝手脚都不听使唤,刚才这一会的功夫,他身上已经被汗塌透了,艰难地抬了抬头,却仍然只看到齐星衡的小腿,用下巴支在地上,虚弱地说:“大丈夫生活于世,当为朋友两肋Сhā刀!你也不用折磨人,有种就杀了我。”

“哟!还是一个热血小子。”小尼姑走上前去,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在他后心上轻轻一拍,一股浑厚的真气送出去,路至宝痛苦少解,说了声谢谢,小尼姑拍着他的后脑勺脆生生说道,“你也不用谢我,嗯,我对你很有好感,不冲别的就冲你刚才那句话哦,现在啊,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可真不多了呢。”

路至宝缓了口气,从地上做起来,看小尼姑年纪比他还要小,不由的笑道:“看你比我还小,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小尼姑把眼睛一立:“你这死小孩,没大没小的!”伸手一巴掌拍在路至宝后脑勺上,“我弘治六年就在三仙岛修道,你说我今年多大了?就是做你妈妈也足够了。”

路至宝被他一巴掌拍得差点翻白眼又昏过去,一个趔趄又趴在地上,却仍然不服气地说道:“就算你生理年龄那么大了,但心理年龄也是小屁孩一个,充其量也就是我妹妹那么大,还占人便宜哩?”

小尼姑眉梢一挑,扬起手就要抽他一巴掌,不过看到少年倔强的眼神,半路又停了下来,转而伸向齐星衡:“齐道友,麻烦你把那带刺的绳子给我一条,这死小孩太没有家教,我要把他捆起来在那半山腰上的松树上吊上三天三夜,看他还嘴硬不。”

毒龙锁的威力是刻骨铭心的,路至宝一下子跳起来:“你们有种就杀了我,不带这么变态的!”

刚一起身,就被小尼姑抓住脖领又拖了下去,齐星衡冷哼一声:“你练得那些僵尸变不变态?”

路至宝摔在地上,一下子眼圈红了,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被尚和阳捉上山,要是不拜他为师就要被砍了脑袋,炼那白骨锁心锤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白骨锁心锤么?就是一颗白骨骷髅,把魂魄用魔教秘法封存在里面,日夜受魔火煎熬,永世不能解脱,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那些僵尸可都是我从乱葬岗子里刨出来的圈养的尸虫所练,我可没害过一个好人,也没捉了人这般作践!”齐星衡指着山下平民:“那些人都中了疟疾瘟疫,你这还不是害人么?”

路至宝一愣:“他们中了瘟疫?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疟疾可是很厉害的传染病,得赶紧隔离啊!”

齐星衡也是一愣:“你跟那宁寂子不是一伙的?这瘟疫就是他下的!”

路至宝摇头:“我上次在太行山遇到穿心和尚,差点被他杀死,多亏遇到了宁寂子兄弟夫­妇­二人相救,我为了感谢他,留给他三根万里对魔针,不管他在那里,只要将针­射­出,我脑中尸虫都能有所感应,这次他遇到危险,我是特地从东海赶过来的。”

小尼姑一听这话,立即拍板决定:“我看小宝也不像那种草菅人命的恶棍。”她拍着路至宝的肩膀很郑重地说,“小宝,我对你很有好感,我决定了让你做我的侄儿,以后有姑姑罩着你,再也不用被别人欺负了,那尚和阳算什么东西?他那些破法术又恶心又埋汰,不学也罢,以后想学姑姑教你。”

路至宝忽然感到自己好无力,正要反驳,齐星衡知道贾筱煜将来要开辟幻波池,有意结交这么一个高手,在一旁配合说道:“很好啊,他的琵琶骨被毒龙锁上的毒牙扣穿了,虽然不太严重,但是如果治疗不及时,以后也会留下大的后患,这药外敷内服,不出三日自然痊愈,还不快给你侄儿敷上。”说着扔过来一个白瓷药瓶。

小尼姑大喜,接过药就往路至宝嘴里塞,齐星衡索­性­好人做到底,取出太­阴­星落幡,将里面的先前收到的污血都取了出来,用功力强行压缩成三颗血珠,仍然抛给小尼姑,路至宝被人强行认了侄儿,心中虽然不喜,但很显然齐星衡是看在自己这位“姑姑”的面子上才把伤药和失去的僵尸血给自己的,而这两样东西对自己都是重要无比,万般无奈,才终于小声地叫了声姑姑,把个小尼姑高兴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地献宝一样让众人夸她新手的宝贝侄儿。

众人又闲聊一阵,贾筱煜说起那六头狮子的事情:“那六头狮子所居住的九曲山盘桓洞乃是一个天生的迷阵,后来又经过高人布置,非常凶险,蒋大哥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差点陷在里面,后来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那阵势研究通透,正想把他们一窝端了,结果那六头狮子倒也有些灵­性­,竟然知道趋吉避凶,舍了那盘踞数百年的洞|­茓­,跑到了骷髅山白骨洞投靠了白骨夫人一家,拜在了白骨神君门下。”

小尼姑忽然在一旁Сhā言:“那白骨夫人一家三口没有一个好东西,因为当年受过一个和尚点化,竟然投靠了佛门,称自己得了大势至菩萨的道统,四处招摇撞骗,糊弄老百姓,哼,上次路过四川,被我看那青阳大士不顺眼,随手宰了,我当时留了字号,还打算等他们找上门来,哪知过去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贾筱煜笑道:“他们不是招摇撞骗,是真的得了大势至菩萨的道统,白骨夫人也是真的诡异了佛门,白骨魔姬才会一出生就受到佛光洗礼。”

众人急忙问是什么缘故,贾筱煜说道:“蒋大哥和我都不愿意心血白费,后来就打上了骷髅山的注意,我潜心推算之下,竟然算出好几种意外之象,头一次封神之战过后,阐教被佛门掺了沙子,很多原来的道教高人也投靠了佛门,这次他们还怕佛门弟子在中土势单力孤,五大菩萨都转生入世,来度化中原的旁门大派,我算了一下,只算出三位菩萨的事故,当初点化白骨夫人的就是大势至菩萨在人间行走的化身,彻底把白骨夫人带入佛门,顺带成功把白骨们划拉进去,还有一个就是地藏王菩萨点化过冥圣徐完,被一位道家高人暗中施展手段,成功了一半,还有就是文殊菩萨度化太乙混元祖师,最后失败了。”

众人听到这等秘闻,又是好气又是吃惊,齐星衡把白骨宝船和白骨宝塔都取出来:“这两件就是两位菩萨这一世化身骸骨所化成的吗?”

贾筱煜点点头:“你已经拥有了两件,还有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观音菩萨三位菩萨化身骸骨化成的舍利宝物,这等舍利宝物虽然攻击­性­不是很强,但是各有无穷妙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另外三件落入佛门弟子的手中,这类宝物拥有菩萨的强大愿力,在佛门弟子手中更能发挥十二分的威力,如果五件宝物合一还会拥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我估计除非四御神兵会和一处,否则无人能挡。”

齐星衡却满不在乎:“过几天我就把风放出,就说这两件宝物都在我的手上,让那些和尚尼姑来找我,自动带着宝物送上门来。”

第五回菩萨舍利(下)

众人又在巫山住了十几天,在大家的印象之中,中药中根本没有能够治疗疟疾的,虽然能够配制出丹药,但治疗几个人还行,对大规模治疗瘟疫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贾筱煜和小尼姑已经开始商量着摸索用提取西药奎宁,但大家都没有一个是西医出身的,现在又没有相关的设备,要提取西药简直就是硬赶鸭子上架。

不过最后齐星衡还是想起来,在《神农经》上记载着有一种草药,名叫黄花蒿,只要稍加提炼和其他几种调心捋肝顺应天气时令的药辅助就能够有效抑制疟疾。

那经书原本当初在夸父神墓的时候被太­阴­神火烧毁了,而黄花蒿在某些地区根本就是随地可见的野蒿,齐星衡当初研究经书的心思都放在各种仙药上了,所以一开始竟然没想起来。

如此众仙在下方找到了当地官府,告诉他用黄花蒿治疗疟疾的方法,并且预言秋季将要大规模发病,到时不可惊慌,着人安排预防和治疗瘟疫。

此间事了,贾筱煜邀请大家去骷髅山捉狮子,小尼姑和侯紫阳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众人一起先赶来天山缥缈峰,与蒋钰锋会和。

那缥缈峰在天山极高处,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才能够在天际隐隐约约看到,此时云峰雾锁,脚下更有冰川覆盖,一片冰封云海,让人心旷神怡,只想仰天长啸。

众人一到,天山上便已经知晓,七大弟子都被派出来,只见云雾一开,七人白衣飘飘站成一排,躬身施礼迎接。

上了缥缈峰,经过轩辕台、铸剑池、七星阁、神兵院等,直来到玄黄殿,一路上气氛肃杀,凛冽森严,仿佛这里就是一个百万兵营,上应苍穹,下彻九幽,得天时地利人和而成。

玄黄殿中,蒋钰锋非常热情地欢迎大家的到来,又把一位朋友介绍给大家认识,那人是一个青年道装打扮,穿着一身金黄|­色­的盘龙长衫,头上系着金龙飞丝带,身旁玉几上放了一口金光闪闪,彩霞道道的宝剑,剑身上隐隐有龙气透出。

蒋钰锋介绍:“这位道友名叫陈枫(由网友“悠然若云”饰),师承广成子,也是心存正义,斩妖伏魔的高人,这次跟我一起去骷髅山捉狮子。”

小尼姑把眼睛一翻:“这么多人都去,一共才六个狮子,怎么够分?”

贾筱煜笑道:“我是不要那狮子的,看我骑个狮子出去,还让人笑话死。”

小尼姑不信道:“那你那么出力­干­什么?”

贾筱煜也不以为忤:“我过些年要开辟幻波池,到时候需要人手帮我破那先天五行大阵,如果有兴趣的就去转转,那幻波池的景­色­倒是不错的。”

小尼姑点点头:“你要破幻波池啊,那可是有热闹的,放心吧,到时候知会我一声,我去帮你。”顿了顿,又说,“我也不要那狮子,紫阳也不要,我俩在来路上已经想过了,我们更喜欢骑鸟,骑狮子还不如驾云呢,只是我这侄儿你们可不能亏了,得给他分一头,要不然我可不­干­。”

蒋钰锋笑道:“没问题!其实我主要是想除了那骷髅山一害,一来那白骨魔姬的白莲教蛊惑百姓,流毒太甚,二来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举家皈依佛门,将来乃是我大明道友的一大劲敌,至于狮子嘛,如果不够分的我也不要。”

接下来贾筱煜为大家演示讲解骷髅山的阵法,她取出宝物衍星罗,捏在手里只是雾气朦胧的一团,仿佛一片柔纱,上面隐着一个个金­色­的小点,随着雾气上下飘动。

她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往手心上一吹,那团雾气便飞了起来,在空中展开,化作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圆球,依旧是一片雾气,里面群星闪耀,按照固定的轨道互相运转,众人见了无不惊叹,这简直就是一个立体的宇宙模型嘛!

贾筱煜说道:“我和蒋大哥花费了许多年的心血,已经把骷髅山外面的阵法摸清。”她伸手一点,衍星罗上雾气翻滚,转眼间便显出一片山景,“这便是骷髅山了,看上去虽然与普通山川五二,但实则地下掩埋了无数骸骨,此地乃是古代数十个国家之间的关口必争之地,那白骨洞就在这里。”说着往一个陡峭的山崖下面一指,那里的景物立即放大,现出一个极为隐蔽的洞口来。

贾筱煜伸手又在四下里几个要害的山峰上一指:“这外面是白骨神君布下的枯骨阵,也算是极为凶险恶毒的邪门阵法了,不过其关键就在这六个山头上,我们先把这六个山头一起端了,那枯骨阵的威力便降低了最少三分之一。”

大家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几座山头上果然有白骨、骷髅组成的祭坛似地建筑,还能够看到一些弟子拿着盛装着鲜血的水桶不断地将血液淋在上面,连人物的面孔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小尼姑又是好奇又是吃惊:“你这里显示出来的,就是现在骷髅山的景象吗?那里真的有一个人在往骨头上淋血吗?”

贾筱煜笑着点点头:“是的,这衍星罗就是我根据《伏羲经》的规律演变炼制出来的,其中省了我好些推算,再加上我这些年的布置推算,现在就算是你想看骷髅山里的一只蚂蚁我也能够在它上面演示出来。”

这下小尼姑也服气地不说话了,贾筱煜接着说:“我们破去了枯骨阵的外围,里面白骨们的弟子势必要反抗,甚至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也会出手,到时候可就又有一场恶战。”

蒋钰锋极为豪爽地说道:“白骨神君就交给我吧,白骨夫人交给筱煜,想要狮子的就尽管去捉狮子,剩下的对付那些杂碎弟子。”

齐星衡心中有些不爽:“我前些日子把飞剑毁在东海,正要按照《炼血真经》上的法门再炼制一口血魔诛仙剑,正缺白骨神君炼做剑上魔魂,蒋大哥还是把他让给我吧,狮子我认可不要。”

蒋钰锋听完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好气魄!那白骨神君怎么说也是一派教祖,就算是哥哥我要对付他也要弟子配合布下北斗大阵,没想到兄弟你竟然敢跟他单挑,果然是一身正气,无所畏惧!既然如此,那白骨神君就让给兄弟,我替你去抓狮子,只是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齐星衡一阵气竭,不过转念间又强道:“要我打败他不难,只是容易让他给跑了……”

侯紫阳忽然Сhā言道:“我炼有五行天罗地网,反正也不想要狮子,我帮你把他困住。”

齐星衡连忙感谢,贾筱煜笑道:“你们别现在就­干­想好事,这枯骨阵只是外阵,虽然我们人手足够,但如果他们退入白骨洞中,我们还是没辙。”说着把占星盘取出来,指针对着衍星罗,伸手一指,占星盘上光点一阵乱闪,指针飞速转动,只过了半晌,才又停止下来,不过仍然颤抖不休。

此时衍星罗上已经变作金灿灿一片,仿佛金霞横天,风起云涌,金光如水,不住飞涌流动。

贾筱煜解释:“这时那骷髅山的内阵,是白骨夫人布置的,专门用来防守白骨洞,白骨夫人­精­通佛道魔三教神通,花费数百年的心血布置此阵,确实非同小可。”

陈枫吃惊道:“连你也算不明白?”

贾筱煜点点头:“此阵名叫‘大极乐无量佛魔阵’,能够演化极乐净土,万千佛国,你看,这里有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四­色­莲华、七宝楼阁……”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能够从一片水波也似地金光之中隐隐约约看到一点景象,还没等全部看清楚,就一闪而过,化成其他。

贾筱煜说道:“此阵意为成佛成魔一念间,能够演化诸般美好事物,让人生出十六种观想,非有大智慧不可破!”

众人听完俱都不服气,不过听她能够这么说肯定也是非同小可,不等发问,便听她又说:“不过正好星衡手里有两件佛宝,到时候蒋大哥主持那件佛塔,与七位师侄可将大阵部分镇压,到时我再用那件宝船行走救援,只要那白骨夫人没有什么厉害的高人外援,拿下此山应该不难。”

蒋钰锋却对于使用佛教宝物颇为不屑:“我前些时去武当山祭拜真武大帝和三丰真人,曾经得到颛顼大帝所留下来的三件宝物,足够镇压那佛阵的了。”

众人好奇,忙问是什么宝物,蒋钰锋却摆手道:“你们不必再问,到时候管保镇住他那小小的佛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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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改变原来的计划,缩短前面的进程,尽快进入封神大战,所以骷髅山之后就要巫山开府了,巫山十二仙还有五个名额,要的赶快。

第六回白骨神君(上)

蒋钰锋早在数年前就开始策划对付白骨夫人一家,多年来数次找白骨门和白莲教的麻烦,这两大门派中死在他手中的好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到如今终于要进行最后的雷霆一击。

因为蒋钰锋说起过白骨门和白莲教对大明天下的危害,众人议论之间,群情激昂,由原来的捉狮子,迅速演变为要一举铲平骷髅山,纷纷呼朋唤友,壮大实力。

不过数天,纷纷有仙人到来,有巫山灵羊峰九仙洞大方真人神驼乙休的弟子天威道人凌云,云南毒火坳挛痹瘟神季衡,太行山雷神岭女娲洞万古雷王秦岳荫,有巫山朝云峰绿云真人董铭超,云南孔雀河天师教师文恭,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观严瑛姆侄孙严人英应邀赶来天山相聚。

贾筱煜算好了日子,众仙一起驾云赶奔骷髅山。

那骷髅山面积不大,却极为凶险陡峭,岩石层层叠起,沟壑虬结环绕,山上怪蛇喷雾,山下毒虫长鸣,荆棘满山撒刺,葛藤盖岭结网,离着老远,便能感觉到万般鬼煞冲地府,一股怨气­射­九霄!

虽然没有预想中的白骨皑皑,尸骸遍地,但众人也本能地感觉不舒服,大家落在一处平顶山峰上,观看群山气象,拟定破阵对策。

忽然,那凌云(由书友“鸣笔听风”饰)伸手一指:“大家看看那是什么?怎么吹吹打打的,好像是民间社戏?”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骷髅山的半山腰中竟然掩映了几处红瓦建筑,仿佛庙宇,其中有袅袅烟火腾起,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通到山下,此时道上有许多百姓扶老携幼,挎篮提筐,带着供果上山拜祭,甚至还有虔诚的从山下边开始磕头,知道山上,众人道行皆不弱,更是看到许多夜叉、恶鬼也随着人群登山叩拜。

而那庙中,有阵阵梵唱响起,伴随着钟声传播至广,又有铙钹、木鱼、诵经、祈祷等各种声音吵杂飞溢,广传千里,仿佛正在开道场一般。

凌云不敢相信地说道:“那白骨­精­竟然也做好事,受人烟火供奉起来了?”

陈枫冷哼一声:“不过是半路出家的妖­精­,这种野狐禅也只能迷惑迷惑普通百姓罢了。”

蒋钰锋摆手道:“他这可不是野狐禅,而是正宗的大势至菩萨的道统。”

陈枫兀自不服气:“那就等一会看看,他这菩萨道统能不能经受得住我的两仪峰。”

贾筱煜笑道:“这便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难题了,那白骨­精­已经知道我们要对付她,便做菩萨显圣讲经,非但把百姓招来供奉香火,连山上稍有灵­性­的鬼魂、妖怪也都拜在座前听讲,一则是让我们投鼠忌器,知难而退,二来也是看看我们要攻打骷髅山的诚意。”

那秦岳荫(由书友“♀冰火震灵劫♀”饰)常年在太行山修道,孤独一个人,­性­情有些孤僻,又机缘巧合得了一部八凶密典之一的《刑天弑神经》,身上戾气极重,闻言说道:“这些愚民教徒甚为可恶,他们已经将那妖­精­当做菩萨供奉,讲理是讲不清的,正好那满山的妖­精­、鬼怪都在,索­性­一勺烩了,也省得一会多费手脚!”

凌云拦到:“那些百姓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如此滥杀……”

秦岳荫伸手推开他:“万般因果,皆归于我自身,与你们无­干­!”伸手取出一方白银宝印,他独自修炼魔经多年,也只经书凶戾,为克制自己,专门修炼对魔头凶魂拥有极大克制的雷部功法。修炼魔经之时,有群魔入体,万邪来侵,为此他特意练成了这雷霆万象印为自己护法,乃是他炼魔护身的第一至宝。

雷霆宝印一起,立即化作一亩大小,闪耀着刺眼强光的电球,上面蓝弧飞­射­,闪电爆响,声势极为惊人,他伸手往前一推,那边便飞到山脚下,顺着山路,在山脚上节节升高,印上有千刀霹雳电弧­射­到地上,形成一个雷电组成的空间,直到山顶,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凡是被劈中的,无论人、妖尽皆全身化作焦炭,灵魂与那些恶鬼、夜叉一样,全部被神雷击散。

宝印很快便升到半山腰上,先是高高抬起,正要砸落,忽然庙中飞出三道电光,想要将印托住,秦岳荫冷笑一身,伸出大手,凌空往下一拍,那印噼噼啪啪电光陡然加剧,把寺庙连同里面的人物全部劈成粉碎,刚听里面有人呼喝,齐星衡等人眼尖,看到有两个人撑着护身法宝还想要逃走,被雷霆宝印随后轰然砸落,立时拍成稀泥。

秦岳荫宝印的面积只有一亩,虽然电弧笼罩范围大了十倍,但他仍是用那印在地上如研磨一般,碾了几碾,方才扬手招回。

望着半山狼籍的废墟,众人心思各异,有点觉得这秦岳荫手段太过狠辣,有的羡慕他道法高超,望着各不相同的目光,秦岳荫看似粗犷一笑:“这叫做敲山震虎,打破那妖­精­的一切幻想,要不然她见此招成功,说不定还要找来多少百姓到这附近定居、拜佛。”

他话音未落,山中忽地传来一声利啸,仿佛鬼鹰夜啼,空中倏地闪出一团绿火,鬼火展开,现出一个妖人,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又瘦又长,身穿一件纸糊寿衣也似地道袍,手持长剑。一张狭长马脸,方眼碧瞳,鹰钩鼻子尖雀嘴。手脚四肢瘦骨嶙峋,又是极长,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后背上Сhā着九支长箭,腰上Сhā着三柄短叉,左肋下斜系着一个人皮口袋,左手里拿着一柄丈许长幡。那绿火散开之后化作一篷绿气,将他掩在其中。

众人都在贾筱煜的衍星罗里面看过这人的影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白骨门教祖白骨神君,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就是借了他门中秘传的练剑法门方才炼制成功。

不等那白骨神君说话,凌云因为先前被秦岳荫抢了风头,不甘落后,再加上他也喜爱雷系道术,在乙休门下修炼五行神光之外,更是凭借无上天资独创一门《雷神诀》,他修道十余年,此时正当年轻气盛,心中更存了比拼的意思,这下抢先出手:“白骨妖可出现了,我先替大家探探虚实!”

凌云纵身飞出,也不跟白骨神君说话,张口便喝一声:“白骨妖­精­受死,看我这雷光炼狱!”把双手一分,飞出五面小旗,这是他模仿乙休伏魔旗门炼制的五行神雷旗门遁法,那乙休在蜀山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论起旁门散仙都说是乙凌白朱,他更排在怪叫花凌浑和嵩山二老的前面,练就不死之身,法力无边,所练伏魔旗门更是厉害,就算是妖尸谷辰那等千年道行再入月儿岛之前被困在里面也是难以逃脱,他这套五行神雷旗门独具天威,另有一番诛魔妙用。

五面小旗上面各绣着一只上古雷兽,分青白红黑黄五­色­,按照五方排列,东木西金南火北水将白骨神君困在中央,笼罩十数亩方圆,旗上电光霍霍,互相感应,拉扯出百余米的霹雳电弧。

凌云独自持了中央土雷旗飘然飞起,大喝一声,把黄旗一挥,五面旗子同时放出霹雳神电,喀喀喀喀喀,五道彩­色­雷光在无数电弧之中最为耀眼,狠狠地劈在那白骨神君身上。

阵法神雷,威力何等之大,只一瞬间便把白骨神君击得全身碎做齑粉!

众人之中,只有齐星衡感知最为敏锐,最先觉察,出声提醒,余者蒋钰锋是感觉到杀机,而贾筱煜是第三个感觉不好,手指略点了几下,算出敌人方位。

如果是平常替身之法,众人自然不难分辨,唯独这白骨神君用的是白骨分身大法,用一具实现炼制好的白骨替身傀儡代替,这才蒙骗过关,任凭那用新鲜少年的血­肉­骨骼炼成的替身被神雷劈碎,真身却飞到一旁偷袭。

凌云听到齐星衡提醒还茫然不觉,忽听脚下一声历吼,凭空飞起一幢绿­阴­­阴­的邪火妖光,把半山石土人物皆照成碧­色­,呼拉拉飞窜上来。

凌云再想取法宝抵御已经来不及,看出碧火凶恶,急忙把身子向上腾起,同时双手一合,­射­出五­色­­射­光,连成一片,向下绞去。

他这五行神光颇为厉害,将碧火绞得碎成朵朵火星四下飞散,还来不及高兴,猛然又听见齐星衡提醒:“小心头顶!”话音未落,上方传来嗖嗖嗖数声破空急响,他抬头看见一道白惨惨的剑光已经压到头顶,又有数百道白光如雨般落下,急忙把五行神光往上撩去,忽地胸口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魂魄都荡了三荡。

白骨神君偷袭得手,正要将这小子彻底杀死,给来敌一个下马威,忽见对面山峰上一个少年一声断喝,扬手打来三道白光,一看之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那白光竟然是他白骨门的独门秘传白骨丧门箭。

第六回白骨神君(下)

齐星衡出声提醒的同时,也把手中的白骨箭­射­出,当初在北邙山自罗枭手里收来的三支白骨丧门箭,回到黄山之后也经过他用药物洗炼,化去了箭上的力气,一放出来只是三道|­乳­白­色­的光华,仿佛长虹贯日一般­射­起,天空中立即弥散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虽然白骨丧门箭被炼成了白骨沉香箭,但白骨神君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用自己本门法宝改造的,他所炼白骨箭上面附有许多凶神戾魄,寻常武器只要被碰到立时就要受污坠地,不过齐星衡改练之后的三支神箭妙用非凡,竟然将他的丧门箭纷纷弹开,毫无阻拦地­射­至面前。

齐星衡用骨箭稍微拖延白骨神君,一边扬手抛出五云神火钟将凌云罩住,五种火­精­光点飞速旋转,仿佛一团红­色­星云,正是白骨神君­阴­毒法术的克星,白骨箭落在里面立即被绞成粉碎。

齐星衡伸手虚抓,将凌云凭空摄回,天上白骨神君一声厉啸,扬手打出数十团碧绿雷火,他这妖雷是用人骨髓磷光炼成,凡人只要沾上一点也要被鬼煞透入五脏六腑,三天必死,炸得五云神火钟火光四­射­,摇晃不定。

齐星衡营救凌云,左右董铭超、秦岳荫和路至宝同时出手,双龙闹海锥化作两条青气神龙在下,雷霆万象印夹带万钧雷电在上,一起攻到。

路至宝因为再来路上小尼姑特意嘱咐过他,尚和阳的魔法跟白骨神君有不少相互克制,让他不要忘用魔功,否则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并没有施展三虫化尸之法,单把打仙砖夹在秦岳荫的耀眼雷光之中打去。

白骨神君终归是一派教祖,虽然发力比不上未毁­肉­身之前的谷辰,也比不上北邙山的徐完,但毕竟数百年苦修,这些年白骨夫人又想方设法帮他补足功法中的欠缺,还帮他炼制了不少震教之宝,远非谷辰那穷鬼可比,这次出来,受了夫人嘱托,也不像当初徐完那样轻敌冒进,所以颇难对付。

只见白骨神君把手中白幡展开,一团碧火四下爆开,现出密密麻麻数千颗人头,俱都污秽披发,血垢涂面,神情狰狞凶恶,眼耳喷碧火,鼻口流血光,仿佛地狱中的恶鬼,血海中的修罗,此幡一经展开,立时天地变­色­,­阴­风汇聚,恶煞遮天。

白骨神君把幡往上一抖,幡上人头翻滚,嗷嗷戾啸,­射­出无边煞气将那雷霆万象印托住,原本极为厉害的霹雳劈在如胶似漆滚滚涌动的黑煞之中,威力大减,等落在那些人头上面时被削弱得只剩下极细的电芒,丝毫不能构成威胁。

白骨神君擎着妖幡往上刷去,千颗人头竟然脱离幡上,怪叫着飞到空中,后面贾筱煜急声叫道:“快收印!”秦岳荫慌忙之下急忙掐诀收宝,只是还晚了一步,宝印收回手中之后,边沿之处已经残破不堪,甚至连一角都被恶鬼咬去。

齐星衡一边医治躺在地上的凌云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这样不行,恐怕还得再加几个人上去才能让白骨神君把妖阵发动起来,要不然就先在的架势,人家兴许一会自己就杀过来了呢。”

小尼姑冷哼一声:“他直接杀过来更好,让我一刀剁了,也省得这么一点一点地添油拉锯。”说罢一搓小手,“紫阳,你在外面不知天罗地网配合捉狮子,我进去再加一把火!”说完把肩膀一晃,背后飞起黑白双剑,起在空中,矫矫如龙,相互交叉,黑白分明,往下一落,就往白骨神君那幡上绞去,她倒是想要将那破幡一举绞碎毁去。

白骨神君仅凭一面饿鬼幡便挡住了董铭超、路至宝和秦岳荫三人的攻击,数千颗血淋淋的人头将他全身护住,无论是双龙闹海锥、还是打仙砖俱都攻打不破,就连小尼姑的黑白双剑也被群鬼托住,不能落下。

齐星衡这时已经稳定住了凌云的伤势:“这小子也真冲了点,傻大胆的就敢单挑白骨神君。”

蒋钰锋与凌云相交甚厚,连忙问:“星衡,凌小子不会有事吧?”

贾筱煜在一旁Сhā言:“有星衡在这里,你就放心吧,如果他还不能救治,那天底下估计也在找不到能够救人的了。”

齐星衡笑呵呵地道:“你们也太高看我了,这白骨丧门箭我可是也用过,乃是用地底下埋葬腐烂的尸体熬炼尸油,加上生人的脑浆骨髓毛发指甲,熬炼成功之后,取活人脊骨封印了受害者的生魂在里面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还要用碧磷鬼火熬煮祭炼才能成功,若不是我知道天下多有这种­阴­毒手段,特意炼制了太阳神丹备用,他要想治好,恐怕也不这么容易呢!”

侯紫阳在一旁不敢置信:“有那么厉害么,我看着也没啥嘛。”

蒋钰锋点头道:“白骨门的法宝威力虽然不一定很大,但绝对是够歹毒的,后遗症极大,原著上朱文因为不小心中了一下,是金蝉他们千里迢迢赶到红花姥姥那里,取了乌风酒才治好的,饶是如此也弄得屎尿齐流、狼狈不堪。”说到这里不由的皱了下眉,“星衡,凌小子有洁癖,你……”

齐星衡站起来:“没事的,我的太阳神丹里面不但有­肉­芝成分,还借鉴了毒龙丸的配方,可比那乌风酒强多了,再说他只是被那白骨箭略在胸口剐了一下,魂魄略有受损,伤的不重,用不了半天就又生龙活虎了。”说着向战场上一指,“你们看那白骨神君以一敌四还能不落下风,我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将五雷镜取出来,用左手托着,右手掐诀施法。

先前凌云布下的五行神雷旗门还悬在空中,因为此阵已经发动,磁场电弧之间互生感应,与天地连接一体,虽然没人主持,却仍然悬在原地,旗门朦胧飘动,门里面电光霍霍,已经积蓄了不少能量。

齐星衡用五雷镜招来五方神雷,用强大法力藉由宝镜聚敛旗门之中积攒的能量,只听喀喀电声不绝于耳,齐星衡伸手一指,五方旗门之中立即便有电弧飞出,劈打在五雷镜上。

初时还只是稀稀落落的几道,随着齐星衡咒语加快,那电弧飞得也快,越来越多的电弧不断地从五道旗门之中飞出,如狂风骤雨一般击打在五雷镜上。

那宝镜被齐星衡持在手中,每被电弧打中一下,便明亮几分,到最后全是耀眼­精­芒,竟然将齐星衡全身都给遮住,大家纷纷后退,只看到原地悬着一个闪亮的光球。

那白骨神君原本凭借宝幡压着三个人打,等到小尼姑上来之后,顿觉压力大增,单是那一对黑白双剑便不容易对付,后来她更把脖子上的数珠祭起,排衍天罡地煞,布下神宵雷霆大阵,一百零八颗珠子化作繁星,悬在四周,每两颗珠子之间都有电弧感应。

小尼姑叫道:“小宝退到我身后来!”她倒是只提醒路至宝一人,然后把小手一只,大阵发作,一举便­射­出一百零八道神雷,上面三十六道天罡神雷威力最强,仿佛一柄柄撕裂宇宙的利刃,轰然劈落,下方七十二道地煞神雷皆是乌光,仿佛来自九幽地府,上下交错,群雷狂发!

在这同时,齐星衡也看准了机会,举着五雷镜向白骨神君照去。

此时五雷镜已经将旗门之中的能量尽数吸收,形成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巨大光球,把整个峰顶都给笼罩进去,贾筱煜等人俱都飞起,远远避开,齐星衡手持五雷镜照向白骨神君,右手一指,口中喝道:“疾!”

五雷镜立即­射­出一道圆形光柱,仿佛一道激光束,一举透入小尼姑的神宵雷霆阵中,那光柱之中更有无数道闪电,皆被光柱束缚积压,厚实细密,夹带无穷威力。

白骨神君也觉察不好,急忙将饿鬼幡挥动,幡上数千人头齐声咆哮着飞起,笼着腾腾煞气将闪电挡住,齐星衡把左手一震,右手二次法力,镜上光芒陡然发亮,光柱下的近百颗人头立时被光柱融掉,竟然无声无息,直透过了饿鬼幡!

白骨神君似乎早就料到这雷霆神威,这时已经又拿了一面畜生幡在手,迎风一抖,幡上飘起数千颗闪亮的妖丹,仿佛千盏金灯,腾空扬起,上面丹气涌动,魔力非凡,那光柱透过饿鬼幡之后照在这畜生幡上,终于力竭,齐星衡连发力三次都未能攻破其防御。

白骨神君大叫一声:“小辈竟然毁我至宝!”看似十分心疼,双手执幡向下飞去,小尼姑四人毫不迟疑,随后紧追,还不等落在山上,白骨神君猛然回身,仰天长啸,啸声未毕,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山头上皆有啸声呼应,各个峰头上涌起团团彩烟,下方土壤石缝之中涌出滚滚黑煞,缕缕碧火,原本的青山绿水瞬间化去,遍地山石皆做白骨铺嵌,山涧白泉成了血水,沸腾泛花,冒起一片血雾花草树木吸收此等血浆,纷纷脱去皮叶,里面尽是森森白骨,一条条脉络之中流淌得尽是鲜血,猩红一片。

在此特地感谢“妖道受死”,那个打赏的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我竟然不知道……怎么说的,这书扑得很,我早就做好了一直­祼­奔甚至不上架的准备了,引用一句郭德纲的话,那就是“不值当”,作为一个作者,我只求将来下本书上架的时候,大家能够订阅支持一下正版,这就是很大的奢望了,大家看的高兴,顺手投一张推荐票,在书评区留个言,让我知道有人在看就好。

第七回六道灵幡(上)

枯骨阵一起,天地间立时风云变­色­,花草树木,泥土岩石全部变作森森白骨,血液流淌其中温润滋养,那些骨树骨花立即长大,通了灵­性­,纷纷仰天长嚎,向入阵的四人示威。

看到白骨阵这般声势,阵外的几人也俱都有些吃惊,齐星衡慢条斯理地把五雷镜收起来:“他终于把这阵法发动了。”

陈枫望着白骨森森,恶煞翻涌的枯骨阵,脸上流露出几分羡慕:“那骨头架子也懂得示敌以弱,怪不得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原来一直是打算引我们上钩再发动阵法的主意。”

蒋钰锋说道:“那阵十分凶险,好在进去的四个人道法都不弱,我们快点破阵吧!”

蒋钰锋、贾筱煜、陈枫、方仁、季衡、师文恭六人分别飞向一个布阵法坛的山头,齐星衡和侯紫阳准备破阵,其余蒋钰锋的七个徒弟和严人英在这里看着凌云。

六人皆是高手,飞出去约莫半个小时,便见东南山上一声剧烈的爆炸,随后升起一片淡蓝­色­的烟雾,齐星衡赞道:“蒋大哥不愧是轩辕黄帝的传人,杀敌破阵,只在翻手之间。”话音未落西北又一声爆炸,随后升起一片淡黄|­色­的烟雾,那是贾筱煜去的方向。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其余四个方向的白骨祭坛也先后被破,齐星衡就等着最后正南方向红烟一起,立即纵身飞起,取了二十多颗当初得自董铭超的五火乾焰神雷打下去。

那六个山头上的祭坛一破,枯骨阵立即失了根基,威力大减,五火乾焰神雷乃是清虚道德真君秘传,威力极大,二十多枚雷珠同时炸开,化作一团数亩大小的乾焰火团,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把整个白骨山都炸得晃了三晃,枯骨阵上方的禁制立时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此时阵中斗法正自激烈,路至宝一条大腿被一根骨刺穿过,挂在一片骨林之中,秦岳荫和董铭超都被十几颗参天骨树困住,那骨树每一颗都有十余丈高,粗大的树­干­有车轮粗细,十几颗骨树连成一片,喷出滚滚恶煞,又有尺许长的剧毒骨刺排天乱­射­。

董铭超此时唯有用龙雀环自保,秦岳荫被激发了魔头血­性­,现出了三丈多高的凶神法身,手里拿着一杆方天画戟上下飞舞,又把五杆护背引雷旗放在周围不成五行天雷阵,只要骨树把枝条伸过来便给绞成骨粉,只是二人虽然不怕,但却无法冲出这白骨树丛。

小尼姑这时一百零八颗数珠布成的天罡地煞神宵雷霆大阵也被破去,宝珠散得到处都是,她也发了凶­性­,祭起了混元金刀。

那宝刀是集合三宵娘娘三人秘法共同炼成,威力无匹,放出时只是一柄一尺来长,不住旋转的金刀,看它转的也并不快,飞在空中,仿佛一只无害的金蝶。

小尼姑把手一伸,混元金刀立即化成一道金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电­射­出去,化成一道金虹,白骨神君手中原本威力极强的饿鬼幡和畜生幡根本抵挡不住,无论是上面的人头还是妖兽只要碰到,就跟纸糊的一样,立即切碎。

小尼姑使开黑白双剑和混元金刀,在枯骨阵中横冲直撞,白骨神君开始还能够利用阵法的威力压制她,甚至还想利用这四人当做诱饵,把剩下的那伙人都给引进来,等到四周六个峰头上祭坛一破,他立即吃了一惊,待齐星衡炸开大阵,飞下来和小尼姑联手出击,他更是不抵。

用一个白骨替身在混元金刀下应劫,白骨神君真身飞到千米之外半山腰上的一颗横生古松之上,怪叫一声,周围的白骨丛林之中立即有人应声,分别飞出六个白骨门弟子,其中有三个人手中都各持一面长幡,白骨神君把手中的两面也抛到左右两名弟子手中,然后把头一晃,顶上飞出三道惨白光芒,起在空中化成三口宝剑,这老家伙也是拼了命了,竟然用本命白骨神魔化成飞剑,威力固然是极大,但一旦受损自己元神也要立受重创,看来小尼姑确实是把他给逼得急了。

白骨神君六大弟子各持一面神幡,乃是白骨夫人为他所炼,名叫六道幡,分别是天神幡、修罗幡、人灵幡、饿鬼幡、畜生幡、地狱幡。那白骨夫人身兼佛道魔三教神通,也是能掐会算之辈,蒋钰锋再算计她的骷髅山时候,她也在做准备。

白骨夫人虽然皈依佛门,但毕竟劣­性­根重,难以超脱,每年都有一两日虚弱之时,她修佛受戒,已经不再饮人鲜血,每到这一天都需要静心念佛,虔诚诵经,借佛祖愿力方能度过。

白骨夫人早就算到对方会挑这么一个日子来,本想出手杀了蒋钰锋和贾筱煜,只是这二人不但本身道行极高,又极善推算、阵法,她暗中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便又做她想。

这六道幡是她根据六道轮回所炼,手段之残酷,令人发指,不过威力也是极大,本来若是六道灵幡全部炼成,布成六道轮回大阵,便再难破之,贾筱煜事先推算出来,与蒋钰锋合力,暗算重创了白骨魔姬,那白骨魔姬被贾筱煜用阵困住之后,又受了蒋钰锋轩辕秘法一记狠的,几乎身死魂散,贾筱煜又将阵法开了一个口子故意放她逃走,白骨魔姬回到骷髅山,白骨夫人摆下法坛,花费数月苦功为他疗伤,结果那修罗幡便没能练成,此时虽然勉强拿出来布阵,却只是一面­干­­干­净净的血幡,上面的修罗一个也无。

白骨神君忌惮混元金刀的厉害,令弟子布下六道轮回阵困住小尼姑,然后亲自催动那白骨三尸魔魂剑来战齐星衡,齐星衡放出二十四口宝剑,放出二百一丝六道金银光芒,连成一片,与白骨神君斗起剑来。

这时又有其他白骨门弟子出来助战,严人英荡开银河剑护住平顶峰,那妙真观严瑛姆乃是跟芬陀大师平辈论交,道行相平地人物,比那玉罗刹的师父优昙大师还要略胜一筹,严人英是她的侄孙,日后三英二云之一,无论资质根骨,还是所修道法,所用神剑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那剑光之中仿佛笼罩亿万繁星,光芒展开,将整个山头都给罩住。

贾筱煜说道:“星衡还真的跟那白骨神君单挑起来了呢,现在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落下风。那些白骨门的弟子都出来了,你不是说不让他们一个漏网么,还不快去。”

蒋钰锋说道:“那些有我的七个徒弟去做就够用了,我曾经答应过星衡的,他去单挑白骨神君,我帮他捉狮子。”

贾筱煜用手指着下方道:“那不就是,陈枫他们都已经冲过去了。”

蒋钰锋说:“这一窝狮子共有六只,分别是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抟象,星衡喜欢­干­净、简朴的事物,我看来看去,决定把那雪狮捉了送他。”

贾筱煜笑道:“那六个狮子都是长得奇形怪状,你能分辨得出他们哪一个是雪狮么?”

蒋钰锋傲然一笑:“那我就把他们都打得现了原型,自然就知道了!”说完一顿足,全身泛起一阵金光,就那么从山上飞驰下来,空中掠出一道金­色­人影,眨眼之间,他已经冲到一只狮子近前,祭起北极神剑当头便斩。

只见这妖­精­一对圆黑大眼,仿佛灯泡,一头红刺毛发,似火飘光。大头鼻子,血盆口,尖牙森森,穿一身紫金对嵌甲,手里拿着一对无量如来抓,长短伸缩,前后转折无不如意,有磨盘大的岩石被他抓上也立时粉碎。

蒋钰锋用北极剑数次发力,都不能将他双抓绞断,反而差点被他将飞剑抓去,他怒喝一声:“你可知轩辕黄帝最擅降妖伏兽,你这孽畜还不皈依!”

那狮子­精­闻言勃然大怒,伸出拳头往肚子上一拍,把一口离地神火从口鼻之中狂喷出来,蒋钰锋只用上请神符护住自身,站在火种任他炙烧,狮子­精­见烈火不能建功,有些胆怯,连忙召唤同伴过来帮忙,蒋钰锋劈手掷出一件宝物,扬手抛出。

蒋钰锋这件宝物乃是《轩辕经》上所记载,专能降服妖怪的至宝,名叫天鼋尺,平时不用只是一个黄金镇纸,这时使用轩辕秘法催动,在空中金光一展,化作一只似龙非龙,死鸟飞鸟的神兽,翼展张开有十米多长,飞在空中遮天蔽日,张开一对铁爪往那狮子­精­抓去。

狮子­精­一见此物,立即浑身抖得仿佛筛糠,还来不及逃走,便被那天鼋低头飞下,一爪抓头,一爪抓肩擒在空中,那妖­精­在空中便现了原型,乃是一只烈火狻猊,被天鼋抓着飞上山峰,摔在贾筱煜的身边,一阵翅膀,又冲着下一个目标飞去。

第七回六道灵幡(下)

蒋钰锋那天鼋尺简直就是天下各种妖兽的噩梦,那六个狮子­精­每一只都有一个拿手的绝招,而且也是修炼数百年,道行也自不弱,大阵一破,抢狮子的人虽然不少,但真正能够拿下的却一个都没有,双方僵持起来,俱备蒋钰锋捡了便宜,天鼋尺连连放出,顷刻之间,六只狮子全部被擒,摔在峰上,贾筱煜早在那里用蒋钰锋事先练好的驭兽环一一套在脖子上,将之降服。

齐星衡单挑白骨神君,虽然功力经验不足,但胜在法宝强横,白骨神君虽然也是一教之祖,但实力比谷辰、徐完要低,至于绿袍老祖、鸠盘婆这样的妖孽大佬更是远远不如,他用白骨魔神凝结出来的三口神剑虽然凌厉,但在齐星衡漫天剑影之下也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炼制出来的十余件白骨系列的法宝,又尽皆毁在炼钢柔之下,急得历吼连连却也仅能自保。

相比起齐星衡这边稳扎稳打,小尼姑却连连遇险,此时六道轮回大阵已经发动,共有六条宽大数十丈的彩光大道从幡上­射­出,横亘天地,六人齐声怒吼,摇动妖幡,骷髅山连绵数百里境内立即混乱一片,六道纠结一处,仿佛数条相互缠绕的巨蟒,众人皆备扫入六道,坠入其中。

小尼姑落入的是天神道,这里面共有九百九十九名天神,皆是白骨夫人杀死的各路修士,佛道混杂,正邪具有,死后被封入此道之中。

天神幡本身就是用金丝织就,此时发动起来,这天神道内也俱是金砖铺地,璎珞悬空,上有散花天女,下有吐浆金龙,近千名修士俱是衣着光鲜,神采奕奕,或在山上对饮,或在池边垂钓,怡然自得,他们的元神已经与幡融做一体,幡在人在,幡毁人亡。

而他们自己也真的把这里当做是传说中的天神道,听了白骨夫人所化做的骨灯佛说了几次法,竟然真的以为自己皈依佛门得了福报,此生投入天神界,得享天神业报。

小尼姑一落入天神道,立即被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天神觉察,他们皆得到过骨灯佛法旨,说是天神道已满,再有外人进来就要将此道压毁,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之消灭掉。

这些天神生前皆是不俗之辈,白骨夫人曾经把六道幡挂在山中骨灯寺内受人拜祭,经过这么多年的香火滋养,他们尽皆将元神凝练,许多人法力更胜从前,虽然小尼姑的混元金刀厉害,但他们在此道之中是不死之人,虽死虽生,勇无穷尽,除非外面的人把天神幡毁了,否则他们就不会灭亡。

小尼姑落入了六道之中最厉害的一道,不过还好在有混元金刀在,暂时自保还没有问题,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方仁落入人灵道,此道之中共有十万八千凡人,都是骷髅山多年积攒下来的魂魄,当初六道幡挂在骨灯寺内,凡是拜祭过此幡,并且信奉骨灯佛的,死后魂魄皆被此幡­射­来,归入人灵道中。

这里与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也都是高山绿水,鸟语花香,到处都是凡人,没有一个修仙者,此地没有人对他报以冷目,时而有农民扛着锄头路过,还会很友好地跟他打招呼。

“请问大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方仁向一个卖凉茶的老头问路。

老头很热情地给他讲解:“此地名为极乐之地,我们前生行善,虔心念佛,受骨灯佛接引,死后才能来这里,小伙子,你也是几世修行的善人吧?来,喝碗凉茶解解渴。”

极乐之地内一切都是美好的,人们友善和睦,满足而充实,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只要劳作,虔心念佛,田地里就会长出吃不完的食物,井里涌出永不停息的甘泉……

方仁虽然是毒药瘟神,却不是嗜杀之辈,不忍心面对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下手,却反而被此地居民的善良所感动,日复一日,他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不再寻找出去的方法,他有些累了,不愿再去惹什么纷争,只愿在这里享享清福,哪怕就算是梦也好……

季衡、严人英和凌云一起落入畜生道,这里原本有三千妖兽,尽是白骨夫人发动白骨门四处寻来的,俱都是结丹妖兽,白骨夫人将死人尸体投入其中,群兽竟然互相杂交,­阴­阳相合,繁育后代。此幡是用各种毒物的涎液制成,发动起来之后,畜生道内大地皆是沼泽毒水,天上是永不见天日的毒瘴浓烟,这里有数十丈长的巨蟒,有遮天避地数不尽的毒蛾,有山峰般大小的黑象,有恐龙大小的巨鳄。

此时凌云服药之后正在高烧昏迷之时,严人英荡开银河剑,化作漫天星辰将三人互助,季衡祭起黄道金轮,里面收到的毒宠虽然不敢放出去,但这件宝物本身也是一件防御至宝,只见此轮悬在三人头顶,缓缓转动,十二宫内毒宠嘶鸣,放出万丈金光,他又取出一件宝物牧鸦鞭,此鞭乃是用离火之­精­炼成,轻轻一挥,就能凝成一只三足金乌,虽然相对于畜生道之中的各种巨兽来说威力还是太小,但毕竟那太阳真火是各种妖兽的克星,虽然岌岌可危,但也自保一时。

董铭超和师文恭落入饿鬼道中,饿鬼幡是用三千刚刚发育的男女­精­血骨髓炼成,里面原本只有数千饿鬼,便是幡上那些人头,只是白骨夫人­精­通佛道魔三教神通,此幡在骨灯寺内受人间香火,里面的饿鬼竟然也能繁衍生息。被封在此道之中的群鬼,总是饥饿难耐,终日哭号,一得人间香火供奉,或是受求佛之人愿力,便觉饱食,互相交合,繁生小鬼,之后仍是饥饿难忍。

此时饿鬼道中已有数万饿鬼,一见生人气,立即蜂拥围上,其面目可憎,尖牙獠立,手爪枯瘦,鬼涎长流看着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饿鬼从四面八法蜂拥而至,二人直觉头皮一阵阵发麻,二人用飞剑去斩那些饿鬼,直杀得臭­肉­横飞,血水漫流,只是这饿鬼道本就是男女­精­血筑成,暗合天地交合之气,饿鬼一死,魂魄转入地下,不多时便又破土爬出,永不停歇。

师文恭是云南天师教教祖天灵子(此处按照电子版做“天灵子”,有的朋友在书上看到的“藏灵子”系一人)的徒弟,那天灵子与乙休凌浑、三仙二老都是同一辈的人物,师文恭是他大弟子,不但剑法厉害,更炼有一种黑煞落魂沙,专伤人元神,对这些饿鬼也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董铭超先时在月儿岛得到的那龙雀环,乃是当年连山大师的炼魔至宝,虽然只有一半,但也非是普通法宝可比,只化作两道彩­色­光圈,将二人互助,相互磨动,凡事靠近的饿鬼立时全被绞成粉碎,连魂魄也跑不掉,竟是不能再重生。

六道之中,最苦的便是秦岳荫和路至宝,他两人先前便已经受伤,尤其是路至宝,大腿和肩胛都被骨刺穿透,留下两个碗口大的窟窿,几乎站立不住,他的飞剑先前在巫山时候被齐星衡毁了,后来在天山蒋钰锋从铸剑池中取了一口宝剑送他,结果在刚才的争斗之中又被白骨神君给污染成了废铁。

秦岳荫自己炼制的雷神剑刚才也被白骨神君用幽灵­阴­火烧成铁渣,雷霆印也被饿鬼啃食得缺边断角,二人可谓是倒霉透顶。

地狱道是白骨夫人抽取千人的­精­气神炼成,里面共有二十四中分尸兵刃,其中有六种刀,分别为削发刀、剥皮刀、割­肉­刀、剔骨刀、断筋刀、斩头刀;有六种钳,分别为拔舌钳、挖眼钳、掀鼻钳、夹耳钳、扳甲钳、碎脑钳;有六种钩,分别为挂头钩、掏心钩、挑肠钩、翻胃钩、穿肾钩、裂脊钩;有六种锁,分别为穿脑锁,穿心锁,穿眼锁,穿骨锁,穿身锁,穿魂锁。

除了这些刑具之外,又有四种火,分别为碧磷鬼火、幽灵­阴­火、败血魔火和太­阴­地火;又有四种水,分别为剧毒断魂汤、玄冰冷凝浆、脓血化骨水、天癸赤龙液。

此道因为是用前人的­精­气神炼成,就算人死在里面也会藉由三宝之气立即复活,然后继续受刑,永无停止,除非幡的主人好心,把他提升到另外五道之中,否则相死都是不能。

发动起来­阴­阳逆转,五行齐动,蓝天便黑土,大地化苍穹,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脚下腾起黑红­色­的毒水,仿佛岩浆一般沸腾,天上也有滚烫的黑水倾下而下,又有数千条四­色­火­色­在雨中遨游,蜿蜒飞舞,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两人的护身法宝仅支持不到十分钟便化成了灰烬,眼看就要被烈焰毒水把­肉­身化为灰烬,忽然头顶上黑漆漆的混沌被裂开一条口中,一个人大呼小叫栽落下来,正好从二人身旁落下。

那人很快便稳住身形,抬起头来,双方都是吃了一惊,原来竟是那被白骨丧门箭伤了的凌云。

第八回众生之惑(上)

凌云道行本不浅,刚才被白骨丧门箭在胸口剐了一下,伤势不重,再有齐星衡用药调理,这一会已经驱尽体内寒气,高烧过后,出了一身透汗,已是恢复过来。

他一醒过来就已经在畜生道内,看到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野兽,连忙掐诀念咒,召唤五行旗门。

他那五行旗门神异无比,虽然主人不在,却仍然立在空中,相互之间电光霍霍,运转依旧。

这时凌云在畜生道内召唤,那旗阵猛地放出无量电光,喀吧吧一声响,竟然将畜生道撕开一条口子,畜生道内漆黑的天空猛然豁开一道由百丈­精­芒组成的缺口,五杆旗帜从中飘落,凌云趁机飞起伸手去接,一边大声叫着季衡和严人英一起逃走,他第一个飞起来,抓住旗帜,周围电光猛地一亮,他便出了畜生道,本以为逃出生天,哪知白骨夫人这六道轮回之阵,六道连通,互相勾结,他从畜生道飞出来,却又落入了地狱道之中。

这时天上火雨交加,脚下岩浆沸腾,又有万千金刀、金钩等从四面八方飞来,凌云反应极快,双手一展,便将五行旗门立起,叫道:“快点进阵!”与秦岳荫和路至宝一起飞入中央土雷旗门之中,周围四杆旗帜相互,彼此电光交融,将一切攻击都挡在外面。

凌云年轻气傲,见先前大出风头的秦岳荫竟然须得自己保护才能苟活下去,心情大爽,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这旗门足以抵挡外面的攻击,你们不要出去,看我破阵!”说完双手掐诀,爆出五­色­神光,与周围四个旗门连通。

秦岳荫心中也不服气,瞥了路至宝一眼,心想若不是你这累赘,我施展刑天法身,再不济也能自保,何至于受如此窝囊气?又暗自发狠:《那刑天弑神经》有一件宝物名叫天魔灭世图,原来因为此宝杀戮太重而没有修炼,这次回去说什么也把他炼出来,到时候再让你这死小子好看!

此时外面,贾筱煜和蒋钰锋正站在一处山崖上观看阵势变化,他二人道行极高,六道轮回阵发动之初,他俩凭借着身后的功力就跳出了轮回束缚,破空飞去,才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落入六道之内。

蒋钰锋叹道:“这六道轮回阵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我们先前还是小瞧了那白骨夫人,我现在有些担心,那后面的大极乐无量佛魔阵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贾筱煜笑道:“蒋大哥不用担心,她现在已经将大阵完全发动起来了,我们按照原计划破了便是。”

蒋钰锋略有些吃惊:“我们先前俱都低估了这阵法的威力,看现在这般光景,便是我落入其中也难以逃脱,我们原来的计划还管用么?”

贾筱煜笑道:“她这六道轮回阵确实厉害,并且超出了我们先前的预算,如果是完全形态的话,我们短时间内自然是破不开,落入里面的诸位道友恐怕也只有身死一途,不过么,现如今她修罗幡未成,我们只从此处入手便是。”

贾筱煜指着血红一片的修罗道说:“那修罗幡本是威力仅次于天神幡排行第二的,只是现如今上面只是一片血海,并无修罗,我从此处先破了此道,之后六道不通,运转不灵,可教他顷刻间土崩瓦解。”

蒋钰锋点点头:“如此最好,只是那些修罗道的威力仍然不可小视,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贾筱煜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此道我一人去破足矣,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一会破阵之时,白骨夫人一定会出手的,一会我走你就隐身在那山峰顶上,只要看她出来立即给她一记狠的。”

“既然如此,你也要多加小心!”ω$ω$ω.ㄧ!б!k.c'n蒋钰锋说完,顿足飞起,身子贴在那最高的一座山峰顶上,身子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终。

贾筱煜飞下山崖,她先用浣星纱将自己护住,然后缓缓下落,距离那修罗道还有十余米的距离,猛地血浪一翻,便将她强吸进去。

这修罗幡的威力在六道灵幡之中排行第二,为了炼它,白骨夫人收集了十万人的鲜血,放入地肺之中,任那污浊秽气吹动千日之久,又用佛魔两道的秘法将无边污血炼成幡面,上面挂满各种各样的符箓。

这修罗幡内的阿修罗炼制更为不易,一定得是修行百年以上的厉鬼,投入血海以后,便与血海一体,这血海不敢,修罗不死,否则普通人的魂魄受不了那血海的秽气,沾上一点就要被融掉。

现在修罗道内没有修罗,阵法不全,侯紫阳和天山七剑全都落在这里,那血海果真污浊不堪,八人的飞剑只坚持不到半个小时便全被污染,坠入血海之中,连上清神符也抗受不住血浪拍打,先后爆裂,而这污血更是侯紫阳的克星,五行天罗根本不敢放出来,只能凭借功力硬抗。

知道血海厉害,贾筱煜也早就把碎星剑收起,她落在八人身边,取了八张灵符分别递给侯紫阳和七剑:“此符是我早就炼好的,乃是我碧游宫七大灵符之一,你们每人拿了一张,一会按照八卦方位各自飞开站好,与我一起发动太极八卦阵定住血海,将那主阵之人逼出来!”

八人依计行事,各自飞出百里,然后举着灵符运功催动,只见那灵符逐渐明亮起来,最后形成一个个耀眼的光团,各自向贾筱煜­射­出一道­精­光。

贾筱煜凌空站在海上,身上的薄纱和一头长发被腥风吹扬,她看到金光­射­来,十分熟练地取出两根定星锥,左右一晃,各接住四道光柱,身子一晃,将光柱拉扯,连转三圈,便有一个以她为圆心,直径十米的光环亮起,两个定星锥化作­阴­阳鱼眼,构成一个太极图案。

太极图缓缓转动,沉稳而有力,贾筱煜站在中央,伸手一指:“定!”有定星锥化成的两个鱼眼同时向下­射­出一道光柱,此光极强,势不可挡地穿透层层血浪,直­射­血海底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血浪不在翻涌,血海不在沸腾,修罗道内一片寂静,只有一望无际的猩红海面静静地躺在脚下。

贾筱煜神情却是十分的凝重,左手持着占星盘,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上迅速演算,忽然叫了声:“在哪里了!”用擂星锤对准那个算出来的方向轻轻一敲,立即­射­出一道白光,­射­入血海之中,随即便听见一声惨叫,血浪一翻,飞出一人。

看到主阵的白骨门弟子出现,贾筱煜也不再客气,伸手一指,飞出二十四口碎星剑,她这宝剑十分奇特,每一口飞剑都只有一尺多长,剑上光芒也不敏锐,只是在剑尖处不住地飞出耀眼的银星,噼噼啪啪,甚是好看。

那白骨门弟子还不服气,扬手­射­出六支白骨丧门箭与碎星剑一砰,立即被剑上银星缠住,喀喀数声,便碎成骨粉,再要逃走,已经是来不及了,被二十四口碎星剑环成一圈围在中央,剑尖向里,剑柄朝外,银星闪耀之间,仿佛节日里的烟花,他只惨叫一声,便全身碎成齑粉而死。

主阵之人一死,修罗道一阵天旋地转,红­色­翻涌,转眼之间化成一面红­色­小幡从空中飘下来,被贾筱煜轻轻接在手里:“你们先去外面埋伏,我去破人灵道。”

进入人灵道内,贾筱煜不理满地祥和,直接去找到方仁。

方仁此时已经结婚生子,做了一个富家翁,每天喝茶钓鱼,吃瓜品果,好不自在,见到贾筱煜之后,还要请她一起住下来。

贾筱煜眉头微蹙:“你要知道,这里是白骨夫人幻化出来的人灵幡内,你难道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

方仁说道:“我知道这里是在人灵幡里边,但那又怎样?这里面与外界又有什么不同?而且这里人人幸福和善,远比外面的­阴­险狡诈要好,我也不用在拼着老命去争那瘟癀伞,就为了将来死后封神,做一部正神。”

贾筱煜问道:“你不知道这里差不多都是你的幻觉么?你以为念几句佛经就真的能够从地里长出粮食来了?你这不是做梦么?”

方仁笑道:“庄周梦蝶,安知不是蝶梦庄周?是真是幻,只在一念之间。”

贾筱煜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不过我要破阵就要去杀了主阵之人,到那时候这人灵道便要倾覆,你自然就出来了。”

“不可!”方仁指着旁边一个六七岁非常可爱的男孩说道,“这是我的孩子,放里面还有我的妻妾女儿,一家三十多口,你若是自己要走我不拦你,你若是想毁了他们我决不答应!”

贾筱煜无奈道:“姓方的,你小子疯了?”

方仁狞笑一声:“你可知道我这‘毒药瘟神’的绰号?你可知道我俩对话这段时间不知不觉地已经中了我多少种毒药?你自问可有齐星衡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没有的话,我要杀你也只在弹指之间,倒下!”说着,冲着贾筱煜凌空一点。

贾筱煜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倒下,方仁走过去伸手将她抱起来,迈步向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阴­狠狠地说道:“贾大妹子长得国­色­天香,风流万种,我早就想一饱口福了,才不舍得杀你呢,呵呵,不如你也在这里跟我住下,做我的第十六房姨太太,将来也给我生几个儿子……”

第八回众生之惑(下)

方仁抱着贾筱煜向屋里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怀里昏迷的贾筱煜猛地睁开眼睛,方仁大惊,刚问了句:“你怎么……”直觉小腹上一阵冰凉,随后魂魄便给强行吸出身体。

贾筱煜站起来,看着瞪大眼睛,软软倒地的尸体,甩了甩头发,晃了晃手里的占星盘:“先委屈你一会吧,等我先破了这六道大阵再放你出去。”

贾筱煜很快便推算出人灵道的主阵之人所在的位置,径直飞过去,用碎星剑杀了。

齐星衡大战白骨神君,仗着一身宝物打得大魔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嗷嗷怪叫几声,聚拢了十几名弟子过来围攻。

齐星衡凌然不惧,把当初从玉清大师那里收来的五火须弥针取出来,劈手乱打,只见红线四溅,当场便有六名白骨门弟子中针痛呼,他又挥动太­阴­星落幡,狂发太­阴­神火,把白骨神君最后的一件宝物瘟篁迷魂沙也给烧成一流碧火。

就在这时,忽然脚下六道大阵猛地一震,轰隆隆一阵闷响,随着最后一面地狱幡到手,这个大阵已经被贾筱煜彻底破去。

白骨神君终于要逃走了,他用手一指,命令弟子:“你们一起攻击,看我用幽灵­阴­火烧他!”记名弟子依言拼着命围杀上来,他自己却一掉头向骷髅山后飞去。

齐星衡伸手一指,用二十四口飞剑把扑过来的白骨门弟子连人带剑都给绞碎,那白骨神君已经飞到崖边,他急忙施展血光遁影从后追去,刚刚起步,猛然间地下飞起一片金光,刹那间腾起十余丈高。

隐在峰顶的蒋钰锋时刻用九天十地镜听大法监视着骷髅山的一草一木,这时看得真切,在那片金霞之中,有一处朦朦胧胧裹着一具白骨,认出是白骨夫人出手,连忙在空中现出身形,把颛顼大帝留下来的天圣元冥剑祭起,伸手往下一指,那剑便好似一条黑龙飞落九天,铜墙铁壁一样的佛光金霞被神剑如切豆腐一般剖开,只传来一声惨叫,漫天金霞立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两截白骨尸体坠落在地。

单说那白骨神君,用几个弟子的­性­命为自己争取来逃跑的时间,眼看就要转过山崖,飞入白骨洞,猛然间前面一块岩石后面转过一个身穿金黄|­色­盘龙长衫的青年,扬手就打出一道金光,口中还喊:“妖孽哪里走!”

这人正是蒋钰锋的好朋友,金仙广成子的传人陈枫,他打出来的那件法宝叫做两仪峰,汇聚­阴­阳二气炼成,可大可小,小时不过三寸,大时终于山岳,里面更有两极元磁真气,专能吸取五金飞剑和宝物。

陈枫这次出其不意,口中还没喊完,两仪峰已经到了近前,此时涨到磨盘大小,白骨神君来不及躲闪就被它当胸一下,登时打得大口喷血,倒飞回去。

齐星衡本来以为就这么被他给跑了,见此喜上眉梢,举着五雷镜一照,引动五方神雷,从天而降,又给白骨神君背后来了一下,几乎把个一代魔头当场劈死。

白骨神君头下脚上,如风车一般旋转,放出漫天绿火,趁着众人被鬼火遮住视线,飞速往下降落,打算钻入地里逃走。

从修罗道出来之后,侯紫阳便一直关注着二人的斗法,先前出手不及,差点被白骨神君跑了,已经是暗叫惭愧,这时早把红霞障打开,铺在地上,把半个骷髅山都给盖住,戊土­精­气化作坚逾金刚的地面。

白骨神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钻入地面哪怕一毫,吓得急忙贴着地面往南逃窜,侯紫阳又把炫火罩祭起,挡在东面,布成一片通天火墙,并且四下收拢,要将他困在里边,白骨神君一眼就认出来,此火乃是道家三昧真火,若是在平时还不怕它,不过此时哪敢拖延,连忙又加快速度转到向北。

在北面,侯紫阳抖开弱水纱,化作朦胧雾气,仿佛薄纱,白骨神君看出厉害,不敢硬闯,又循着山脉往西逃窜。

这白骨神君遁法神奇,一心逃走,众人都追之不上,陈枫连发三次两仪峰都没能打着,气得直哼哼,齐星衡却看见侯紫阳出手,便不再忙活,只把太­阴­星落幡展开,挂在正上方。

白骨神君正向西逃,忽然感觉身上一紧,周围凭空凝出无数道拇指粗细的风丝,相互交杂,形成一张五行巨网,嗡嗡作响,将他困住,白骨神君就好像是一条被网挂住的一条游鱼,费尽力气也不能逃脱,眼看陈枫又把两仪峰砸下来,急忙又放出一具白骨傀儡替身在原地被两仪峰砸碎,真身贴着金风罗往上升起。

“白骨小儿,看你还哪里逃!”早在天上等待多时的齐星衡轻轻松松把太­阴­星落幡一挥,白骨神君立时昏昏沉沉被头下脚上吸入幡里,沉入幡内的混沌之中。

收了白骨神君,捉了六只狮子,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经完成了,要不要破了骷髅山,杀死白骨夫人,大家形成两派,其中一派以秦岳荫为首,包括路至宝和刚刚被放出来的方仁。

秦岳荫受不了凌云的傲气凌人,自己的几件宝物都毁了,只想赶紧回山去把那天魔灭世图炼成,然后再回来给姓凌的好看。路至宝则是看出自身不济,单是这白骨神君就已经如此厉害,那白骨夫人说不定还有多大的神通,自己这几斤几两,上去纯粹是给人家送菜。

至于方仁则是对贾筱煜又恨又愧,他舍不得人灵道中自己的妻子儿女,对拆散了他美好家庭的贾筱煜虽然没有到恨之入骨的份上,但也咬牙切齿,同时,他又对自己后来鬼迷心窍,要轻薄贾筱煜而感到惭愧,所以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他都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蒋钰锋也不阻拦:“既然如此,那就把狮子分了吧,然后你们回家,我们继续攻打骷髅山!”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对那狮子都很眼馋,倒也没有因此伤了和气,很快便商议出结果,齐星衡得白泽、秦岳荫得伏狸、路至宝得抟象、陈枫得狻猊、方仁得猱狮、凌云得雪狮。

之后秦岳荫回太行山去练那灭世魔兵准备报仇,方仁去昆仑山炼万毒之体,季衡本就是他找来的,他对季衡没有得到狮子暗自不平,听说滇西那边有一种三爪神鹰,打算炼成万毒之体之后去给季衡抓一只来。

路至宝本要回尚和阳那里,小尼姑却不依:“那尚和阳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的侄儿?小宝,以后你不要鸟他,他能教给你的姑姑都能教给你,给,这就是我三仙岛的独门秘籍,先给你琼霄仙经,你嫌拿去练,等练好之后我再给你碧霄、琼霄二位师父的道术,哼,随便拿出一页来也比那尚和阳的垃圾强。”

路至宝知道三宵娘娘在截教的地位,他原本被小尼姑强行拉着认了姑姑还很不平,直到这时才知道这小尼姑竟然是真的对自己好,拿着经书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尼姑翘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天山你蒋师伯那里,等我这里完了就带着你去巫山寻一处洞府,尚和阳那小杂种啥时候找来,我就正好顺手将他收拾了以绝后患。”

路至宝默默感动,却没有多说什么,小尼姑兀自不放心:“蒋大哥,我这侄儿受了伤,虽然小齐子给他医治过了,不过我却不放心,你派个徒弟送他回去。”

蒋钰锋眉毛一挑:“一会破那佛阵,还有用的着他们的时候,这七个小子少一个都不能布阵了。”

小尼姑毫不在乎地一摆手:“你看我剃了光头,就只是一个假和尚么?那些秃驴的玩意,我就是不稀罕练。”扫视了众人一圈,又缓缓说道,“当年我和紫阳游玩到西崆峒,遇到一个和尚留下来的洞府,我当时就要破了外面的禁制开辟洞府,结果那个叫做大雄的秃驴留下来的玩意到时很有点门道,我费了好的劲也不能进入,当时紫阳劝我放弃,我却不甘心服输,发誓若是不能破除禁制,在那里开辟洞府,就算是向那秃驴认输,剃了头法做尼姑打扮,什么时候把那洞府彻底破了,什么时候再蓄发改装。”

西崆峒大雄宝库!众人听言无不暗自吃惊,蜀山之中宝库不少,这大雄宝库是最为繁琐的,他不像月儿岛连山宝库那样威力无匹,只是禁制最为繁复,就算是知道破法的人,也得有相应并且足够高的功力,而就算如此,也得数人联手。

那大雄禅师本是道家,后来归入佛门,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乃是蜀山之中佛门的超一流人物,那禁制也是佛道两家手段布置,破禁的人须得­精­通两家功法才行,而这女孩子竟肯剔去头发当尼姑,也足见其­性­格之刚辣。

小尼姑见众人不语,继续说道:“我从正门无法进入,就用混元金刀拼蛮力从玉璧一侧打出一条通道,终于进入里面,结果只得了一个金环,从那之后,无论是往里走,还是往外走,都不能通行,过了不多时候,那禁制竟然自动把我给弹了出来,玉璧也自动修复,我后来又花了数月时间也不能破禁,只得在山前剃了头法。之后我四处搜罗佛门修练功法,无论禅密净显的花花道道我都晓得,只是却又哪里急得上我道家妙法。等我再修炼几十年,功力够了之后,再去破了那秃驴的劳什子宝库,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零碎!”

第九回无量佛国(上)

在现在的截教众弟子中,论单挑蒋钰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曾经跟甘道清斗法三天三夜不分胜负;若论推演算计当属贾筱煜,伏羲神卦举世无双;而齐星衡修丹炼药,医治各种毒伤邪病也是独步天下。

此三人中,贾筱煜是金灵圣母弟子,蒋钰锋是无当圣母弟子,二人的师父都是碧游宫四大弟子,在截教之中,只有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和龟灵圣母四大弟子的传人才能学得到三清仙卷之中的《上清通天真经》。

此二人功力自不必说,而齐星衡虽然修炼的只是王天君的《炼血真经》,但胜在炼成了神农金丹,以药为辅助,现在功力虽然还不如二人,但再过几十年之后就能够赶上来。

截教号称万仙来朝,各部神仙多出自上清,如此多的弟子每一人都有自己独到之处,但能够拔尖出彩的不多,蒋钰锋三人是借了三皇道统的便宜,而这小尼姑则是实打实的凭借三仙岛道法苦修而成。

神霄三奇经比之三清仙卷差了半个档次,但她此时功力却不次于蒋钰锋二人,而为人更傲,虽然看了一肚子佛经,却从没修炼,因为那大雄宝库外面既有佛门禁制又有道家混元真气,需要佛道两门法术都­精­通的人才能破去,她却要专凭道家一门神通去破,看佛经也是打着知己知彼的心思看的,这些年来翻阅佛经无数,自认对佛门的一些法术都了如指掌,所以一心要让蒋钰锋派弟子送路至宝回天山。

蒋钰锋看了贾筱煜一眼,贾筱煜微笑着上前几步:“若破那佛阵,最好还是用佛门宝物,我听说妹妹曾经在大雄宝库得到一件宝物,颇似大雄禅师的伏魔金环,不知能否拿出来一看?”

小尼姑随手从袍袖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圈子:“秃驴的东西虽然也有些好的,却怎能敌我的混元金刀?这玩意本来是一圈印符,被我收来又用我三霄岛的秘法祭炼了一下。”说到这里,她略微有些脸红,觉得自己虽然重新炼制了一番,但其本质毕竟是佛门宝物,有些气急,索­性­甩手抛到贾筱煜手里,“我是不屑用的,你如果看好尽管拿去。”

陈枫、凌云等人听了几乎把下巴掉下来,这伏魔金环是大雄宝库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件佛门降魔至宝之一,这小尼姑身怀这等宝物,刚才竟然不用,这时更是随手送人,简直就是一傻缺啊,心里无不暗喊:“你不要给我啊!”只是顾全面子,不能直接喊出来。

贾筱煜接过金环看了看,心中一动,向小尼姑说道:“既然如此,姐姐就却之不恭了。”说完随手揣进乾坤袋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把刚才破阵时候收到的六道魔幡取出来递给齐星衡。

众人又是一阵头晕,那伏魔金环到底如何厉害毕竟大家只是听说,但这六面魔幡的威力刚才可都是亲眼所见,随便拿出一面来也是了不得的至宝,没想到这位仿佛无所不知的仙女也是随手送人。

齐星衡也知这宝物的珍贵之处,连忙推脱,贾筱煜却笑道:“这幡你务必要收下,在此事之前我就算到骷髅山有此六面魔幡,只是我和蒋大哥使了点小手段让白骨夫人不能炼全,卦象上显示此幡唯有落在你的手中才能够将它补全,日后封神之战时还有大用,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推辞。”

齐星衡一愣,略寻思了一下,这才将幡接过,又将当日在北邙山炼制的九龙环取出来:“这宝物名叫九龙环,是我用太阳神焰融和九条毒龙的元神炼成,可顺可逆,顺时则凡、逆则成圣,虽然跟那六面魔幡不能想比,但也还不错,你收下吧。”

贾筱煜十分大方地接过去,戴在手腕上,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笑问:“好看吗?”

只见一根极细的金环之上,九龙盘绕,在阳光之下烁烁放光,配上她白皙胜雪的肌肤,真好似金玉相配,光彩怡人,大家齐答“好看”。

小尼姑的行径众人虽然看着不习惯,却惟独对了蒋钰锋的胃口,当初他得到白骨宝船也是随手给齐星衡当玩具,也是丝毫不屑于用佛门宝物的,当下在心里对小尼姑又高看了一眼。

贾筱煜将九龙环掩回袖中,向下面一指:“那白骨夫人功力比白骨神君可高出了一大截,她修炼佛门大法,炼成十位白骨化身,此神通与佛门明王化身相类,好在刚才蒋大哥已经出手斩了她一具化身,只是我们也不能大意,这妖­精­十分狡猾,此时八成打的是把我们一起引入她那佛阵之中,然后一举擒杀。”

陈枫不服气道:“刚才你们斗法的时候我杀了几十个白骨门弟子,之后就想先杀入白骨洞中,去把那妖­精­­干­掉,已经在这里飞了几圈,也没看到什么阵法的布置迹象,再说她如果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杀出来?”

贾筱煜笑道:“佛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按照道家两仪三才五行八卦的法门去找他的阵法当然找不到。”

小尼姑更不服气:“那我们道家在六道之内,岂不是比他们矮了一层?”

贾筱煜笑道:“六道之外,也在大道之中,佛家看我们道家修行不脱因果业力,到头来是一场空,我们看他们苦苦修行,最终仍在大道之中,也一样是徒劳。”

众人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

贾筱煜扫视了众人一圈:“蒋大哥,既然路至宝想要回去,你就让七位师侄送他回天山吧。”

蒋钰锋见她如此说,便叫过七位弟子,让他们跟路至宝带着几头狮子一起回山。

贾筱煜算了算,最后点头道:“那大极乐无量佛魔阵能够化生净土佛国,令人生出十六种观想,幻象重生,进入其中的人无论法宝强弱,法力高低最后都要看个人定­性­。此阵全由白骨夫人十具白骨明王化身主持,幸好刚才被蒋大哥斩杀了一个,要不然我们人手还要不够。”

她取出占星盘,一边看着那颤动的指针一边说:“一会进阵,蒋大哥你看到中央菩提树升起,立即用宝物将其镇压,切不可使其发动起来,董大哥你向东,破她东方须弥山白骨明王化身;紫阳你向南走,破她那如意灯白骨明王化身;星衡向西走,破她大光明白骨明王化身;人英,姐姐痴长你几岁,这么叫你不要介意,你去破北方的最胜音白骨明王化身,那化身另有一套极为厉害的秘法,借助地利,厉害无比,姐姐这离合五云圭先借给你;上方的大诸天梵音白骨明王化身我来破,尼姑妹子你去破下方的万法金幢白骨明王。陈枫大哥护在蒋大哥左边,凌云兄弟护在蒋大哥右边,师道长护在蒋大哥后方,到时如果那白骨夫人不派化身前往便罢,如果派去化身抢那菩提树,你们务必守住,之后等我信号,打破八宝功德池,此阵便破。”

众人听她说得如此明白,轰然答应,临入阵时,贾筱煜又再三叮嘱,在阵内能够生出十六种观想,内有无相天魔,只要稍有不慎,立即为魔所乘,永远沉沦于阵中,就算是后救出也要大损道基,切记谨慎。

之后又偷偷把齐星衡叫道别处,轻声嘱咐:“大家心­性­不一,道行参差不齐,蒋大哥在中央主持,严防白骨夫人破釜沉舟,把真身出来拼命,所以是半步也不能离开的,只有靠你八方接应才行。”

齐星衡见她如此看重自己,连忙拍着胸脯打保证:“放心吧,等我杀了东方那具白骨化身之后就去接应其他人。”

贾筱煜笑道:“那可不行,你走之前须得用一件宝物镇压住那一方佛国,否则大阵便要逆转,除了你我几个道行深、法宝狠的几个其他人全都逃不掉。”顿了顿才又说道,“你可以用你那佛塔镇压的。”

齐星衡点点头:“你就放心吧。”

众人站在一处山峰之上,齐喝一声,同时把飞剑法宝放出,蒋钰锋放天圣元冥剑、陈枫放九柄龙皇玄元剑、凌云放五口藏在旗门之中的九天雷劫剑、师文恭放天辛剑,董铭超放双龙闹海锥、侯紫阳放紫玉龙泉剑、齐星衡放二十四口九子母金银仙光剑、严人英放银河剑、贾筱煜放碎星剑、小尼姑放黑白双剑。

群仙一起出手,剑光好似天河飞泻,又似群龙出海,从山峰顶上飞卷下来,有金芒、白虹、银星、黑煞、乌光、青烟、紫霞,连成一片,犹如万雷飞­射­,向骷髅山主峰的山腰­射­去。

众人合力一击,如果打得实了,这骷髅山立时就要被削去一半,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原本引诱对方上前的心思告破,不得不提前发动阵法,那大极乐无量佛魔阵一起,整个骷髅山地区立即卷起一片金霞,空中传来阵阵铜钟大吕的轰鸣,又有天女洒落漫天金花,仿佛千万人齐声高唱,天龙梵唱震撼天地,原本一片白骨、血腥的骷髅山立时变了颜­色­,只见金砖铺地,天花飘摇,檀香浮动,地面上升起一幢幢黄金宝树,上面垂挂璎珞、金珠、玛瑙、翡翠,有八宝功德池升起,白象、金狮、孔雀、灵鹫等瑞兽往来行走,金­色­莲花池中盛开,有金龙空中盘旋,有仙女赤足歌舞。

功德池旁生出一株垂挂七宝的菩提妙树,树上升起一面宝轮,放出万丈佛光将众人仙剑止在三丈之外,贾筱煜急叫:“蒋大哥快点出手,不能让那菩提树再生长了!”

第九回无量佛光(下)

颛顼大帝有三宝传世,天圣元冥剑算是其一,这第二宝其实是两件,分别是付禺山和硝河。

传说颛顼整治水患之后,用手中神剑堆山划水,为人造福,用佛教的说法,就是这一山一河之内含有颛顼大帝的极强愿力,乃是功德至宝。

蒋钰锋从乾坤袋中取出付禺山,托在左掌心,右手凌空画了一道复印,向下一指,口中轻喝一声:“去!”

那山便发起无量金霞缓缓飞起,黑黝黝的山脉仿佛黑铁所铸,只有数亩大小,却重愈万钧。先向下­射­出一片金光将七宝菩提树拢住,那树上金轮立即失了光彩,变作一面普通金轮,摇摇欲坠,付禺山缓缓降落,那宝轮数次反抗皆无济于事,猛地往上跳起,周围十方佛阵刮起一阵金光狂潮,却是白骨夫人想要牺牲这面宝轮为她菩提树的生长拖延时间。

“喀吧!”仿佛打碎了一块水晶,那金轮还没等到达山下就碎成齑粉,随后付禺山落在菩提树上,整个大阵一阵摇晃,菩提树上枝条伸展,上面七宝齐放光明,将大山托住。

蒋钰锋那么深的功力,此时也有些吃不消,呼吸沉重,面­色­潮红。付禺山与菩提树僵持起来,他却不能跟整个大阵做长时间的消耗,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又把硝河打出。

那河仿佛一条银龙,盘旋而下,绕着付禺山环成一圈,水光潋滟,与付禺山形成一体,两件至宝同时发威,菩提树终于支撑不住,上面的七宝忽然同时爆裂,炸得啪啪作响,原本飞扬起来的枝条也被压得垂落下来。

蒋钰锋身上忽然浮起一片金光,凌空虚步跑到付禺山上,他站在山顶,双手掐诀,向下虚按,大喝一声:“落!”那山便一阵抖动,仿佛地震一般,又似山下起奔雷,轰隆隆作响,缓缓下沉。

“轰!”十方佛国又是一阵晃动,菩提树终于被重新压回地下,付禺山镇压在上,周围硝河环绕,蒋钰锋消耗了许多元气,盘膝坐于山顶闭目调理。

贾筱煜说道:“诸位道友赶快进阵,不要给白骨夫人反扑的机会!”说完领头飞入上方佛国,只见空中金霞一展,佛国开放,里面有五百比丘齐声梵唱,仿佛天堂开放,接引有缘之人,又有无数金花飞洒,贾筱煜身罩浣星纱,身上银星乱闪,水雾荡漾,飞入其中,只见金光一闪,佛国便又重新隐去。

紧随她之后,众人依次进阵,陈枫、凌云和师文恭也按照事先所定,分别坐于蒋钰锋左、右、后方护法。

这十方佛阵以七宝菩提树和八宝功德池为中心,向周围延展,到处都是金砖铺地,有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七宝楼阁,地有四­色­莲华,空有百鸟飞舞,风吹罗网,唱作天乐,附和鸟鸣、梵唱、流水生出无边安静祥和。

齐星衡不敢脚踏金地,他先把白骨宝船抛出,化作三丈长短,置身其上,驱船而入。

船刚飞近,佛国陡然出现,接引门户,气象万千,里面有无限光明­射­出,虽强愈太阳,却并不刺眼,将周围一切都镀上一层金黄,左右幡旗招展,经幢转动,有飞天仙女往来飞舞,挥纱撒梦,引人神往。

齐星衡驱使白骨宝船缓缓进入,身后金光一闪,门户消逝,他一手托白骨宝塔,一手持太­阴­星落幡,凝神戒备。

西方佛国,一片光明,正西方有一轮耀眼红日,此代表宇宙源头,佛教认为,宇宙的源头就是光明,照遍十方一切佛刹土。齐星衡被金光沐浴,全身都仿佛泡在热水之中,每一寸骨头缝都舒服无比,几乎呻吟出来,他闭上眼睛,盘膝坐在船上,心底浮起一个声音:“歇一会吧,这样舒服放松,就稍歇一会吧。”

此乃十六种观想中第一观想——日观,本是佛教的一种修持功课,能够帮人断除五过、修八断行,达到九住心,而这大极乐无量佛魔阵是反其道而行,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点慵懒,之后昏昧、沈郁、钝感、顽迷一一袭来,逐渐将身心沉迷。

那白骨魔姬的化身大光明白骨魔王就藏在太阳之中,见齐星衡昏昏沉沉,不能自已,便要下来加害,忽然白骨宝船上舍利一亮,他不敢下去,重又隐入阳光之中,而就这一下,已经引得齐星衡手中白骨塔上舍利和怀中五雷镜同时放光,将他惊醒。

齐星衡一振,顿时脱了刚才那种状态,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枉自多年修行,怎么会掉进这么简单的幻象之中,筱煜之前还特地嘱咐自己,让自己赶紧破了阵再去救别人,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枉费她对自己看重……

他刚刚被白骨塔和五雷镜唤醒,只清醒了一刻,便又坠入“十缠”之中,佛教认为,此“十缠”是缠绕束缚一切众生不能脱离生死之苦的法业,齐星衡悔念一开,又不能收拾,从愧对贾筱煜想到前世父母,又想起自己曾经杀过和伤害过的人,又想起抢了柳三娘两个儿子,逼她­性­情大变,堕入魔教。

之后,心情一转,又可惜自己的九龙环,那可是用太阳神焰炼成的呀,无论什么仙体也经受不了,九龙一出,形魂全消,如此利器怎地当时就头脑一热送了人了呢?

他时而吝啬;时而悔恨;时而凄耻自惭;时而愤怒萦怀;时而不自羞愧;时而昏昏沉沉,懵然无知;时而左思右想,动摇不定;时而嫉妒甘道清、蒋钰锋这样的强者,恨不得杀人夺宝;时而为了昔日一件小事耿耿于怀;时而如做贼一般防人窥视。

本来若再等上数日,令他心神彻底崩溃,到那时就算是白骨宝塔和五雷镜也无法将他唤醒,再下杀手易如反掌,只是白骨夫人恨他杀了自己丈夫,又知道六道宝幡在他身上,只想赶紧杀了他,一为丈夫报仇,二想尽快夺回六道宝幡去除了蒋钰锋,让大阵完全运转起来,以防夜长梦多。

只见那原本明亮至极的太阳之中忽然伸出一对白骨枯手,往左右一分,仿佛开了一个门户,阳光越发肆意地喷洒出来,里面走出一具白骨骷髅。

那骷髅颤抖着下巴桀桀而笑,手持一柄白骨夜叉剑就往船上的齐星衡飞斩过去。

“当啷”一声,白骨宝船自动护住,船上三颗舍利大放光明,放出无量佛光将齐星衡护住,白骨夜叉剑站在上面,佛光应声而破,白骨宝船横飞出去,却仍然托着齐星衡。

船身巨震,五雷镜在此放出电芒,齐星衡身子一震,顿时醒悟,再来不及自责,还不等将宝船稳住,白骨夜叉剑便再一次袭来,他只能左手一扬,将白骨宝塔挡在身前,白骨夜叉剑站在白骨宝塔之上,只听一声闷响,那宝塔也飞上了天。

“桀桀桀!”白骨骷髅心贪宝物,竟然不在乘胜追击,反而飞上天空,将白骨宝塔抓在手里,从喉咙里传出一个女声,“地藏王菩萨的化身骸骨所化,正应该归我佛门所用!”

言毕,那骷髅把身子一晃,耀眼的金光从他头顶一直流淌到脚下,把身躯猛涨到丈六之高,化作一位神人,只见他脸上生有五只眼睛,左右两两相对,额头上又有一只,左右各有一张脸,让人心生恐怖,白骨夜叉剑化作一尊金刚降魔宝杵,左手现出一只金刚铃铛,横眉立目,殊为凶恶!

大光明白骨明王现出化身,用手中宝杵向齐星衡一指:“众生苦恼,佛光普渡,你还不快快皈依!”

齐星衡也不跟他废话,立即放出二十四口金银仙光剑,当空罩去,又把自炼的白骨沉香箭如火箭般打去,那明王怒哼一声,仿佛霹雷阵阵,左手金刚铃一晃,发出叮叮脆响,散播无形音波,此佛国中的普渡佛光都被铃音扭曲,呈现各种各样五彩纷呈的颜­色­,铃音只一响,二百一十六道剑光便顿在空中,铃音二一响,原本连成一片的剑光便轰然散去,铃音第三次响起,那二十四口飞剑便打回原形,倒飞回来。

随后白骨明王把手中金刚宝杵扬起,撞在白骨沉香箭上,立即打得粉碎。

对这明王的实力,齐星衡也暗自心惊,看那明王举着金刚铃向他摇晃,急忙将太­阴­星落幡竖起,这幡不愧是上古夸父一族的占星至宝,三丈多高的巨幡立在齐星衡身前,黑幡飘摇,六尾扬起,垂下道道黑煞,音波袭来,只在幡面上形成一道道水纹涟漪,根本不能损其分毫,那明王一连摇铃三次,都劳而无功。

要客串的读者别着急啊,我得按照情节一个一个家,毕竟大家也都不想成为只有一个名字的符号不是。另外巫山十二仙还有三个名额,想要的在书评区留言……

第十回白骨明王(上)

贾筱煜进的是上方佛国,此地便如真正的西天极乐世界一样。

地上似云如雾,轻托脚底,看不真切。正中央,有一莲花宝座,上面端坐一尊金佛,观音、大势至二位菩萨随侍左右,各方金光,左右两旁,又有五百比丘,跏趺端坐,低眉垂目,仿佛并不曾看到她,只是低声梵唱诵经。

众佛陀菩萨的金像虽然光明烁烁,却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有一个整体的轮廓,仿佛是在梦中。

贾筱煜把伏魔金环套在手上,默念上清真言,缓缓而入,她只是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佛像,便再不理,径直坐到地上,取出占星盘开始演算阵法玄机。

此上方佛国是十方佛国之中最强的一个,其他佛国之内,最多演化一、两种观想,唯独此阵能够令人化生五种观想,这第一种便是“像观”,诸佛、菩萨、比丘皆是模糊法相,来人只要认真细看,甚至只需要一个仔细看的念想,那佛像立即变化,使人立即着像,坠入其中不能自拔,厉害非常。

此佛国之中是白骨夫人的诸天梵音白骨明王主阵,他见贾筱煜并不受惑,立即发动第二种观想——真身观。

那佛陀金像和二位菩萨、五百比丘的身躯立即变得清晰真切起来,只见那佛陀曾阎浮檀金­色­,身高无量,仿佛望不到顶,全身毛孔大放光明,犹如五须弥山,化佛化菩萨,皆具足八万四千相好光明,每一光明都能照十方。

此时如果来人好奇,只要随便瞥上一眼,便也要被引动心魔,甚至会引人数看佛身毛孔,最终沉沦迷失。

但贾筱煜早算出其中关窍,只是默念上清真言,左手腕挽着伏魔金环,不看那佛、菩萨和诸比丘一眼,此一观想又不能建功。

这时诸天梵音白骨明王忍耐不住,把后三种观想一起发动。

只见那观音菩萨忽然全身变作紫金­色­,身体也急速增长,顶有顶有­肉­髻,项有圆光,天冠中升起一佛,眉间眉间毫相流出八万四千种光明,恒以宝手接引众生。

同时,大势至菩萨身量大小也如观音一般,天冠之中现出十方佛国之相,于­肉­髻上有宝瓶,盛诸光明,普现佛事,­射­出无量智慧光普照一切,令离三涂。

那观音菩萨忽然开口:“贾筱煜!你天­性­聪慧,与我佛有缘,前生乃是佛门弟子,先进入了道门,昧了前因,不修功德,不斩业力,跳不出六道,躲不过轮回,到头来终究还是要上那封神榜,形若囚犯,劳得一场空处,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说着背后现出千手,“我有接引宝手,远引你脱离苦海,不垢不净,不生不灭,托却了上封神榜之苦,可得大自在!”

能脱离封神榜!这无疑是一个大诱惑,如果换作旁人,恐怕即使不答应,也要心动,而只要此念一起,就立即着了人的道,便是有再高的法力也是无济于事,只是这贾筱煜却是毫不动心。

她笑道:“菩萨你也痴耶!便是跳出六道,仍在大道之中,我道家清静无为,生老病死,皆不觉苦,六道内外,本无不同。老子曾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果心­性­不够,不上封神榜亦有万般苦恼,如果心­性­足够,便是上了封神榜亦能两袖清风,无为自在,即可于方寸之间,游遍千山万水,菩萨焉知一个囚犯也可清净自在?”

“咄!”观世音菩萨说道,“你所言自在,非是大自在,佛曰自在,非有大智慧不可得!”

贾筱煜仍然不为所动:“一心追求大自在,便又陷入了不自在之中,我得自在,不管大小,皆是自在,何必再求?”

“你那些皆不是大自在,且看这里!”大势至菩萨伸手往头顶上一指,一道金雾飞起,厄尔散去,十方佛国之中变得清晰下来,大势至菩萨往东方佛国一指,“你看那董铭超,他心含杂念,身怀挂碍,已经被冰封住!”

贾筱煜往东方佛国一看,那里是遍地寒冰,董铭超已经被困在寒冰之中,无论怎样抵御都无济于事,他经历的是“水观”,整个世界都变作极乐国土琉璃地,又叫做见冰映彻之相,周围的气温不住下降,双龙闹海锥也已经被封在冰里,现出两个龙形冰雕,唯有龙雀环勉强护住身前三尺之地。

只是那龙雀环能防外魔,却防不住心魔,那周围的寒兵都是由他心生,他越是紧张,周围的温度越低,寒冰积得也就越厚,他却只想凭借功力抵御,却不知他的心中魔想已经借助阵法的威力化生出来,他此时无异于是在跟自己较劲,即使凭借宝物的威力破开冰封,也会心知受损,自残身体。

大势至菩萨又往南方佛国一指,那里是“地观”,此极乐国土之琉璃地,由七宝金幢所擎,地上以黄金绳杂厕间错,地有黄金等各种奇珍异宝,琉璃光为其基础,一一宝中有五百­色­光,此大地为七宝组成,又有草原、树木、莲花一片祥和,侯紫阳把金风罗、青藤网、弱水纱、炫火罩、红霞幛同时展开,布成无形天罗地网,排在佛土之上,只见五­色­彩纱从天垂挂,随风飘渺,妙不可言,侯紫阳端坐在一个紫­色­蒲团之上,手掐昊天敕令印,默念瑶池神咒,对周围景物只是不理。

下方佛国与上方佛国一样,都是极为重要之地,化生四种观想,分别是“宝树观”“华座观”“总观”和“上辈生想”,十方佛国之中,上方佛国最为庄严,下方佛国最为华美。

此国遍是黄金铺地,上有七重行树,具足金银珠宝等七宝华叶,一一华叶作异宝­色­,一一树上有七重网;又有五百亿宝楼,楼阁之中有无量诸天,做天伎乐,又有乐器,悬处虚空,如天宝幢不鼓自鸣。又有无量莲台华座盛开,其花有八万四千叶,那莲叶小的也有四千里,每一叶上都有百亿摩尼珠王,每个摩尼放千道佛光,莲花的每一叶片都有七宝铸成,­射­出无量佛光,每一道佛光之上都有诸佛,施展神通到各个世界之中却度化众生。

但由此还不算完,诸魔幻象又生出小尼姑的前世种种,伤心、哀劳不一而足,外表越是强势的人,其心中越是柔软弱势,小尼姑看到前世仇人,无名之火大作,未曾斩去的三尸暴跳,取出混元金刀大开杀戒。

大势至菩萨又向北方一指,此国化生“下辈生想”,严人英看到自己与周轻云的不解姻缘,后来拜入峨嵋派醉道人门下,受长辈漠视,同门排挤,终生郁郁寡欢,此真是如醉如痴,时而愤怒,时而哀叹。

又有此国主阵的最胜音白骨明王在旁用言语诱惑,用各种音律影响其心智,已经是彻底崩溃,跪拜在白骨明王脚边,恳求他收入佛门,剃度皈依。

最后看到西方佛国,贾筱煜正看到齐星衡倒在白骨宝船之上,自责自怨,隐隐约约还可听到“让筱煜失望”的话,不由得怔了一下,仅此一下,便有无形天魔乘隙而入,心扉开启,一发不可收拾。

便在这时,此国主阵的诸天梵音白骨明王所扮演的佛陀陡然将手臂伸展,当头喝道:“还不皈依,更待何时!”伸手一指,贾筱煜脚下升起一座九品莲台,她依言跏趺而作,莲花盛开,五百­色­光来照身想。

佛陀菩萨飞起在空,周围比丘齐声梵唱,贾筱煜所乘莲台也同时飞起,十方佛国皆在脚下,仿佛远离尘世,往生极乐。

那妖­精­见贾筱煜已经丧了心智,不由得暗喜,这次对方能够杀入骷髅山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是此女多方算计,把自己的底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道行又深,颇为棘手,这次将她除去,不但可以为白骨神君报仇,又能彻底将对方一一击破。

那魔头正要下手,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怒喝,随后落下一片金银两­色­光芒组成的金霞,左右一绞,五百比丘顿时烟消云散,那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同时出手­射­出佛光,天上又有太­阴­神火如雨般落下,二菩萨本是阵法幻化,经不得这太­阴­神火,纷纷化作一团金光消散。

齐星衡挥舞着太­阴­星落幡从空中飞来,正落在贾筱煜所在的青莲宝座之上,只见贾筱煜满脸泪水,仿佛极为痛苦,齐星衡吓了一跳,伸手抱住贾筱煜肩膀,急问道:“筱煜!你怎么了?!”

贾筱煜道行本是极高,闻言立即醒悟过来,看见齐星衡到来,自己却是满脸泪水,不由得脸上一红,忙把泪水擦了擦,抽了抽鼻子,强笑道:“没什么,刚才被那魔头乘隙而入,想起了爸爸妈妈。”

齐星衡看见那诸天梵音白骨明王就要化成明王法相,连忙挡在贾筱煜身前说道:“筱煜你累了,先退后休息一会,看我拆了这骨头架子给你解气!”

贾筱煜闻言笑道:“好啊,那你要快一点哦,不要让我久等啊。”说完真的飞下莲台,推倒后方。

齐星衡回头冲她一笑,向那诸天梵音白骨明王大喝一声,把太­阴­星落幡一晃,放出数十道黑煞,从四面八方包围绞杀过去。

第十回白骨明王(下)

十方佛国之中的每一位白骨明王,都是白骨夫人的化身之一,若论其本身实力,根本不足以跟贾筱煜这等高手相抗,要不然白骨夫人也不需要费这些周折摆下大阵了,直接指挥十具明王化身杀出去就行了。

此时上方佛国的诸般变化不能迷惑住贾筱煜和齐星衡,此阵便已经算是破了,白骨夫人先前已经被齐星衡杀死一具大光明白骨明王,知道这小子身上有异宝,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道行更高的贾筱煜,所以并不敢与之相斗,反而把金光一展,就要逃走。

齐星衡有了先前杀死大光明白骨明王的经验,暗自准备了炼钢柔,正要如法炮制,哪知道那诸天梵音白骨明王竟然如此懦弱,一手不交,直接掉头就跑,等反应过来已经是追之不及。

齐星衡虽然反应慢了一拍,贾筱煜却是早有防备,见那白骨明王要走,早把擂星锤祭起,擂­射­出一道|­乳­白­色­的星辰罡煞,正打在那白骨明王的护体金光之中,“啵”地一声,金光散去,白骨明王身子一顿,齐星衡已经从后追上来。

这诸天梵音白骨明王法相乃是三头八臂,六条手臂分别持一柄宝杵,前面两条手臂分别持剑和一尊宝瓶,此时见逃不掉,索­性­转身挥舞着八般兵器向齐星衡杀来。

这明王法相能够借用阵法的威力,齐星衡身上只有少数的几件法宝能够与之硬抗,他也不取飞剑,只把太­阴­星落幡连挥,将明王压制住,暗取炼钢柔施为,空气中立即生出一股腻人的甜香,无数道细密的丝线喷薄而出,正好明王祭起六口降魔宝杵打过来,一下打入丝网之中,立被网住,他又挥舞伏魔金刚剑劈开,却也被挂住。

齐星衡催动炼钢柔,千万条细丝立即收紧,其中又有甜香汁水喷出,噶蹦蹦数声脆响,六柄宝杵和一口金刚神剑俱备勒做数节,金光散去,化作一把碎骨坠落尘埃。

那明王又用金瓶­射­出智慧金光,齐星衡把太­阴­星落幡涨到三丈大小,将自己罩住,佛光照­射­不进,他在幡下把五雷镜取出调动五方神雷照­射­过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白骨明王已被炸的粉身碎骨而亡。

杀死了诸天梵音白骨明王,齐星衡还不及回头说话,贾筱煜便飞过来催道:“严人英在北方佛国之内遇险,你快去救他。”

齐星衡对她的话深信不疑:“那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吧,这个佛阵之中处处透着古怪,稍不留神就要被天魔所乘,我的白骨塔现在镇压在西方佛国,没有那件宝物随身恐怕应付不来。”

贾筱煜略想了想:“我还要镇守在这里,否则佛阵还会起变化。”

齐星衡取出白骨宝船:“不如就用这宝船代替你吧。”

贾筱煜笑着摇摇头:“你这宝贝是度厄所用,不是镇压法器,还是用我的定星锥吧!”

此时的定星锥已经不复当年在黄山紫玲谷所见时模样,共是一百零八根三尺多长的银锥,专门用来定禁各种阵法禁制,从贾筱煜手中飞起,化作百余道流星从空中飞­射­下来,深深Сhā入地下。

这上方佛国是佛阵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定星锥仿佛彗星撞地球一样,摧腐撕朽一般­射­入地面,整个空间一阵剧烈地抖动,刮起一阵金光风暴,一道道波痕向四周散去,原本的金地、宝树、金莲、楼台纷纷消散,露出一座白骨山,一百零八根定星锥将整个白骨山牢牢钉住。

二人定住了上方佛国,一起赶来北方。

北方佛国之中,严人英痛苦地蜷缩在一株黄金莲台之上,身体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得怕人,两眼空洞无神,口中不住溢出鲜血,将身上的白衫涂上一片片殷红。

镇守此地的最胜音白骨明王几次要出手将他斩杀,却都被离合五云圭挡住,只能在一旁用魔音勾动他的心魔,此魔音为大阿修罗勾魂摄魄音,只需半日就能让他散了三魂,再过半日就能让他融了七魄,形神俱销。

齐星衡和贾筱煜破开空间,落在严人英所在的莲台之上,贾筱煜收了五云圭,将严人英扶起,轻抚其背,轻声呼唤:“人英?人英?”

严人英空洞的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神采,紧紧抱住贾筱煜,喉咙里哽咽着只是说不出话来,贾筱煜轻柔地安慰他:“姐姐在呢,姐姐在呢。”

那魔音陡然一变,严人英看着贾筱煜:“轻云,是你吗?”不等贾筱煜说话,他便又满脸痛苦道,“轻云,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愿跟我好,怕我误了你的仙业,可是我……你我二人三世孽缘,呵呵,真真的是孽缘呢,我看到你时,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魔音再拔高音,严人英身子陡然绷直,嘴­唇­都咬出血来,两眼中血光霍霍,猛地一张口,就往贾筱煜脖子上咬过来。

齐星衡见他发疯,就要过来将他扯开,贾筱煜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轻轻拍他的后背,扭头瞥了齐星衡一眼:“还不快点把你那白骨船拿出来!”

齐星衡依言抛出白骨宝船,将三人托住,船上三颗舍利子放出佛光,魔音立时被隔断,严人英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却依然如子恋母,不肯松手。

贾筱煜伸手向一个方向一指,回头看着齐星衡笑道:“那具骨头就在那里,还不快点去把他给我敲碎了,这孩子被天魔迷了心智,不能就这么让他睡觉,得一点一点缓和下来,一会我救好了他,你要是还杀不死白骨夫人一个化身,小心我让你好看。”

齐星衡深吸了一口气,飞到白骨明王藏身之处,把太­阴­星落幡、五雷镜、仙光剑和炼钢柔一起发动,“啵”地一声,金光似云如风,一阵涌动,凭空现出一尊一头八臂,手持宝杵、金轮、三叉戟的明王。

贾筱煜用上清秘法逐渐安抚严人英,使他很快就缓和下来,神智也迅速恢复,全身放松,竟然就那么沉沉睡去。

这时齐星衡已经将那明王收在幡中:“我这幡有六尾,暗应群星,那白骨夫人如此狡猾厉害,一会破了佛阵大家都别动,等我拜她几拜,看他能够经受得住几下。”

贾筱煜说道:“那中央佛阵已经被我破了,我就在这里主持吧,你去帮助其他几人破阵,之后给我一个信号。”

齐星衡先后赶奔南、下二阵,侯紫阳和小尼姑早已经将阵破了,等他到达东阵时,董铭超也已经从寒冰之中突破出来,经此一战,他的心­性­又有所提高,心静如水,周围的琉璃世界自动化去,正与镇守东方的须弥山白骨明王相斗,齐星衡与他联手,很快又将那明王化身收入幡中。

齐星衡回到西方佛国长啸发信,其余四人纷纷回应,众人一起发力,轰隆隆一阵闷雷般的巨响,空间一阵剧烈地扭曲,金光气流四处喷溅,中央的陈枫用两仪峰打破八宝功德池,十方佛国被一举破去,原本美轮美奂的极乐净土瞬间化作漫天金光,消散于无形,现出骷髅山的本来面目。

那骷髅山在上古时期就有妖­精­在这里吃人,多年沉淀之下,积攒了皑皑白骨,铺满山冈,众人看着原本金砖、宝树的世界转眼之间变作修罗场地,都有一种如看梦幻泡影、大梦初醒的感觉。

众人看着半山腰处一个大大的洞|­茓­,面面相觑,陈枫正要领头进入,齐星衡说道:“白骨夫人最擅埋伏,洞中虚实如何我们并不知道,看我先拜她几拜,然后再进洞不迟!”

蒋钰锋闻言,飞起在空中,与众人分别把守住前后山的要道。

齐星衡将太­阴­星落幡立在洞口,退后几步,张口喷出三道仙气,那幡上立即浮现出两尊明王虚影,幡面飘摇,六尾齐动。

齐星衡双手抱拳,躬身施礼:“白骨道友且受我一拜!”

躲在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立即脸­色­大变,身子一晃。

齐星衡二次躬身拜祭:“道友还不出来相见?再受我一拜!”

“噗!”白骨夫人损失了十大明王化身,心神已经是受了重创,此时被上古神器拜了两次,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勉强用手撑在桌上,齐星衡第三次拜祭,她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两旁有童子童女过来搀扶,白骨夫人狰狞一笑,伸手抓过童子童女,张开朱­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对着脖颈咬下,大口吸血。同时又不惜大耗元气,将自身心血注入童子体内,又施展大阿修罗啖魂转命大法,让其代死。

齐星衡连拜了二十四拜,那些童子们哪里经得住他这一拜,一共拜死了十七人,只剩下白骨夫人也是元气大伤。

她知道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不敢直接出去,先从玉璧之中取出两具白骨骷髅,咬破中指将心血地在骷髅头中,张口对着骷髅脸上喷了三口妖气,那骷髅立即借血生­肉­,迅速生长成*人,变作与白骨夫人一模一样。

第七回巫山峡

第一回白骨夫人(上)

白骨夫人放出两具白骨替身出洞迷惑众人,却不知道她在洞中所作所为全都被齐星衡用五雷镜看得真真切切,两个一模一样的妖娆女子同时驾驭心光空遁分别飞出前后洞时,众人都没有可以阻拦,只有凌云和陈枫二人随手用剑光拦截,见阻拦不住,也就作罢,侯紫阳也没有进全功,致使二妖拼耗元气,钻破弱水纱和金风罗分别往南北飞去。

贾筱煜和齐星衡分别从前后山破门而入。

齐星衡走的是前门,他一边走一边用五雷镜观察那白骨夫人的动向,只见那白骨夫人送两具傀儡替身出门之后,仿佛消耗尽了所有元气,瘫死在石床之上一动不动。

白骨洞到处都是皑皑白骨,有的上面还沾染着一块块的血迹,齐星衡不敢大意,站在白骨宝船之上,缓缓飞入。

行走了不到十分钟,镜中那白骨夫人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齐星衡诡异地一笑,轻轻说道:“小子,你可想看看我那六欲迷魔大销魂法厉害?”把手一挥,一片白雾涌起,镜中灰白一片,等再次恢复正常,却只剩下空荡荡的洞|­茓­,床上的白骨夫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齐星衡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白骨夫人法力竟然如此之高,能够觉察到自己在用五雷镜观看他的一举一动,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前方一个白骨堆上,现出一人,看其背影,正是贾筱煜。

齐星衡连忙驱船过去:“筱煜,那白骨老妖竟然能够觉察到我在用五雷镜观察她,现在我用五雷镜也无法观察到她,你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中了她的魔法。”

贾筱煜忽然转过身来,满眼幽怨,直直地看着齐星衡:“你爱过我吗?”

齐星衡一怔,张开的嘴再也合不拢,贾筱煜还在追问:“你就说过,爱过,还是没爱过?”

齐星衡勉强咽下一口唾沫,上前扶住她:“筱煜,你是中了那白骨老妖的六欲迷魔大销魂法了,咱们先不说这个,快点到我船上来,先把你身上的魔法解除了。”

贾筱煜看似有些失魂落魄的被他搀扶上船,刚刚站稳,便又直视齐星衡的眼睛:“星衡,你说,你到底爱没爱过我?”见齐星衡目光回避,她眼里闪出粼粼波光,“自从第一次在紫玲谷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你阳光潇洒的样子,之后通过交谈,我又看出你是一个敢作敢当,心怀大义的男子汉,我当时就暗暗发誓,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破了那妖阵送你出去。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受了伤,之后一直躺在我怀里说胡话,我给你包扎伤腰上伤口的时候,你还紧紧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放,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高兴吗?我当时就希望,你能够永远地抱下去。”

齐星衡满脸通红,又是羞臊,又是感激:“筱煜,先不要说这些,我……我先帮你把身上的魔头驱除了。”

“我不要!”贾筱煜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我就问你,你到底爱过我没有?”见齐星衡不肯作答,她又哭道,“我知道,你是喜欢上了那个侯紫阳了,或许,你心里根本就不爱我,不过我不在乎!”贾筱煜抱住齐星衡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我只要经常见到你,也就满足了,你知道你就像是一味毒药,深深地渗透入我的心神之中,我在依还岭每日想的都是你,我努力地推算我俩之间的姻缘,却每一次都是镜花水月,星衡,我劳心劳力,做出的种种都是为了让你能够注意我,星衡,哪怕你骗我,只要你说一句,你爱我,好不好?”

齐星衡心里升起一阵感动,抱着贾筱煜,轻声安慰:“筱煜,你别哭,你……是个好女孩,我其实……其实也是,很喜欢你的,你……”

贾筱煜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唇­:“说喜欢不作数的,要说爱过才行。”

齐星衡把脖子都羞红了,香人在怀,他忍了半天,最终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我爱你!”

话一出口,贾筱煜两片柔软的嘴­唇­便欺上来,口中喷出一股幽兰芳香,齐星衡直觉浑身血液沸腾,抱着贾筱煜紧紧地,两人相互缠绵滚倒在白骨船的甲板之上。

转眼之间,两人衣衫尽褪,贾筱煜把齐星衡的头埋在自己胸间,忽然眼中红光一闪,张开猩红的嘴­唇­,露出一口尖牙,用舌头一舔,脸上笑容陡然变得诡异非常。

贾筱煜手持占星盘从后门进入,这白骨洞的后洞修得仿佛迷宫,九曲十八弯,其中又间杂着各种厉害的阵法禁制,生出无边幻象,勾魂摄魄,极为凶险,贾筱煜也是小心翼翼,一手持定占星盘,一手不住地点算,避实就虚,一路有惊无险地闯了进来。

就在她要走到白骨洞的核心地点时,忽然占星盘上指针摇摆不定,她又算了算,惊道:“星衡有难!”话音未落,猛地前面一声闷响,暴起一片猩红血气,她连忙后退十丈,那些血气如有灵­性­,分散聚合向她包围过来,贾筱煜劈手打出三道上清神雷,只见­精­光闪烁,血气立即烟消云散,显出白骨夫人的内洞。

贾筱煜看见此洞|­茓­跟刚才在外面时五雷镜上显示的一样,认出是白骨夫人的寝室,四下一看,认出玄机,把擂星锤扬起,对着周围石壁砰砰砰连轰十余下。

那擂星锤威力极大,刚才这十几下,便是一座小型的山峰也轰得粉碎了,这时打出,却都被周围石壁上飞起的金霞挡住,双方硬碰,噼啪数声,周围幻象已经被破,一阵气流喷涌,光霞闪动,现出了原来的面目。

只见这里是一座空间极大地地宫,墙壁顶棚和地面都用白骨铺就,正中央一个白骨堆上站着一个中年贵­妇­,只见那贵­妇­头上带着一顶白骨幽泉冠,那骨冠起白如玉,靠前方雕刻着三座骨塔,中间的九层,两旁的六层,只有拇指粗细,上面的门窗骨铃俱都雕刻得细致入微,塔尖上不住地向上喷­射­一溜碧绿­色­的鬼火,三座骨塔后面是一处天池,里面存有一汪漆黑如墨的浊水,咕嘟嘟不住沸腾泛花,腾起屡屡黑烟。

贵­妇­身上穿的是青莲碧磷袍,上面都是一片片的青莲花瓣,周围环绕团团碧火,仿佛幼鸟恋母,随着贵­妇­赤足沿着骨阶走下,身上莲瓣上下翻动,护开护合,隐隐花芯处有明珠显现,周围碧火环绕,载浮载沉,环绕飞舞。

“你是白骨夫人?!”对方这幅雍容华贵的模样确实不像是一个妖魔,贾筱煜颇有些惊讶。

白骨夫人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是天皇道统的传人,本来我自相夫教子,躲在这骷髅山中,再不打算问世事,只是那蒋钰锋小狗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屡次三番的冒犯我都睁一眼闭一眼,在这里静颂佛经,不与他一般见识,可他带人破我洞府,杀我夫君,屠我徒众,此仇不共戴天,你就是那小狗的军师,啧啧,若是你知机,躲在外面我还奈何不了你,天可怜见的,你竟然自己跑进来了,哼哼,我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连魂飞魄散的机会都没有!”

贾筱煜不以为然地道:“你­精­通佛道魔三家法术,若在数日之前,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你此时先被破了十具化身,又拼着损耗元气­精­血催动魔教秘法,却不知能够当得住我这碎星剑?”

“哈哈哈!”白骨夫人尖声大笑:“死丫头,枉你得天皇道统,自付聪明会算,却不知姜还是老的辣,你且看这里!”

她说完伸手往后一指,那白骨堆上缓缓浮起一根白骨柱子,齐星衡衣衫褴褛地被绑在上面,一见贾筱煜立即喊道:“筱煜快走!这老妖­精­太过狡猾,你不是她的对手!”

眼睛痛得厉害,先歇两天,不过还是会保持每天一更,时间上浮动一点,大家多多包涵吧。

第一回白骨夫人(下)

齐星衡被擒,大大出乎贾筱煜的意料,在她印象之中,齐星衡虽然修炼的功法比自己和蒋钰锋的三清仙卷差了一个档次,但是有神农金丹辅助,功力虽然还不如自己二人,但是比之截教其他弟子已经强了一大截,而且身上一大堆的顶级法宝,尤其是那太­阴­星落幡更是不必蒋钰锋的五帝灵宝逊­色­,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被白骨夫人捉住。

白骨夫人得意地笑道:“这小子杀了我的夫君,我必要他死!”伸手一指,白骨堆上立即燃烧起熊熊魔火,齐星衡被捆在白骨魔柱之上奋力挣扎,神情极为痛苦,那魔火从足底烧起,焦透五脏六腑,直冲顶们,齐星衡眼儿口鼻之中火星四­射­,只是叫她快走。

贾筱煜见齐星衡转眼之间便烧起了半截身子,当下也急了,大叫道:“白骨夫人,你还不让开!”伸手一指,二十四口碎星剑排成一个扇形,银星飚­射­,电光乱闪,向白骨夫人包围过去,同时用擂星锤­射­出碎星神光去打那白骨魔柱。

白骨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身前自动腾出一片佛光将碎星剑挡住,喝一声:“贱婢死到临头,还想损我法宝!”扬手就是数百枚白骨钉如蛆飞天,劈头盖脸打过来,又把白骨堆上的魔火引过来向她炙烧。

贾筱煜剑法通灵,碎星剑剑柄朝里、剑尖向外,排成一个圆圈,当空一转,白骨钉先被剑光上的吸星神芒摄住,随后吃剑光一绞,立即碎成漫天骨粉,扑簌簌落了一地。

这时贾筱煜已经落在白骨堆上,她逼开魔火,先用浣星纱将自己和齐星衡一起罩住,随即用擂星锤震碎他身上的白骨链。

齐星衡此时已经被那魔火将双腿烧成灰烬,被贾筱煜抱在怀里,立即展臂将她抱住,眼神有些迷离,只是痴痴地说道:“筱煜,你不该来救我的,你快走啊,这是一个圈套!”

话音未落,只听那白骨夫人一声狞笑,白骨堆上佛光大作,周围升起根根白骨,连成一片骨墙,每一根骨头上面都烧着幽冥鬼火,上面又有一座巨大的白骨钟急坠下来。

贾筱煜一手抱着齐星衡,一手用擂星锤破那禁制,忽然怀里人一声惨叫,头便向一边歪去,她低头一看,顿时吃了大惊,只见齐星衡面­色­火红,已经是毒火攻心,离死不远。

就这一迟疑的功夫,头上白骨佛钟已经落下,周围禁制合拢,彻底将他二人镇压在此。

白骨夫人在外面笑道:“你可知道,我这叫做六欲迷魔大销魂法,除了你自现元­阴­,才能够消灭他体内火气,否则吃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好使。”

贾筱煜迟疑了下,齐星衡此时已经甚至昏迷,正为难间,忽然洞口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白骨­精­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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