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一灯如豆
一位老仆端着银盘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先给桌上的长明灯加上鲸油,让灯火燃得更旺了些,摇曳的烛光照亮坐在桌边的五个人影接着,老仆依次为五个人填上茶水,更换果碟做毕这些杂事后,他默默向五人鞠了个躬,便从这密室退了出去门甫一合上,这五人中的一个忽然舒了口气
“怎么,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便把你吓成这样?梁师成,你这胆子也忒小了点吧”另一人讥讽道
“哼,你朱勔可别说风凉话,那种师道又没去查你,你自然稳如泰山,不会像我这般草木皆兵”那名叫梁师成的人擦了擦汗,反驳道“再说,若这老头是那种师道的内应,装聋作哑,那咱们可就糟了”
“这个你倒不必的,这老仆是我亲自药聋的”坐于上位之人淡淡道,“倒是你自己,若是胆子太鞋被那老大粗吓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不得不考虑把你也药得又聋又哑了”
梁师成打了个冷战,吞了口口水他知道,这人若是说得出,那就绝对做得到
“好了,不要吵了,现在我们不正要商量,如何对付这种师道吗?”另一人出面调停道此人身材伟岸,面庞英楷说话却女里女气,原来是个太监
最后一人忧心仲仲道:“这种师道也快要查到我的身上,只怕我和梁师成这卖官之事,迟早要暴露了”
如果那老仆知道:此刻坐在这童府密室里的,正是现在西京内呼风唤雨的五位权臣: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王黼,恐怕要吓得连魂都没了,如今这“京都六大家”中的五人齐聚在这童家的密室里
坐在桌旁的梁师成和王黼各自面带愁sè,晃头叹息;朱勔却是嘴角噙着冷笑;李彦左顾右盼,似乎是不知如何是好,暗地里消谁能赶快拿出个主意来在他们当中,唯独童贯面无表情,坐于座首,左手抚着下巴上的残须,右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童大人,恐怕您现在也是如坐火炕吧?”梁师成见他心不在焉,急道:“现在徽宗皇帝已经加职于种师道,统帅大内禁军三部,赐金带将军服虽然名义上只是个都统,还要听你监军总指挥使的调度,但实际上已经是先斩后奏了!”
童贯听罢,似有似无地点点头,似乎无心考虑这等闲事一般
“现在这‘京都六大家’偏偏添了一个‘种家’,平白无故变成了‘京都七大家’这六乃和数,七乃奇数,俗话说的好:逢奇必坏他这一来,可真是坏事霉尽”李彦愁道
“不如,咱们就请这‘金银铜铁鬼’出手吧”王黼建议道
“金银铜铁鬼”乃是江湖上现在最有名的刺客组织,相传组织内有“金鬼”四人,都是天下绝顶的高手;每人又配四名‘银鬼’作为副手,每位“银鬼”又有四位“铜鬼”,依次类推他们都是为钱卖命的亡命徒,只要开出合适的价格,就算是辽国皇帝他们也未尝不敢行刺据说,前些时间发生的好几起朝中大臣遇刺身亡的案件,都与这“金银铜铁鬼”有关
“就这么办!只要灭了这种师道的口,看他还能不能胡来!”梁师成恶狠狠道
童贯看这四人说得起兴,自己却只是一笑,淡淡道:“这种师道若是死了,他rì女真人南下取我大宋江山,难道你们自己去带兵打仗?”
四人被这一句话塞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朱勔忽然问道:“不知道童大人有何高见?”
“若能让他调回前线,如此相安无事,那当然最好”童贯摆摆手道
梁师成,王黼自然不同意:“这种师道搅得咱们没一天好rì子过,难道就这么善罢甘休?”
“不肯善罢甘休又如何?这种师道现在就像一口锅,咱们就是这锅里的鱼;锅要把鱼煮熟,但若是打翻了锅,这鱼也是决计活不了的”童贯摇摇头
四人从刚开始就觉得诧异:说起来对这种师道最心有不甘的恐怕就是童贯,童贯掌握天下兵马调度大权,现在却削了一半到这种师道手里去;但为何这童贯一反常态,没有想着如何对付种师道,倒像是在帮此人说话一般,四人也不知道童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李彦问道:“今rì咱们六家议会唯独缺了蔡大人,不知他对这件事到底是何看法?”
童贯忽然笑道:“你们的蔡大人现在正忙着呢,管不上这档子烂事”
梁师成与王黼面面相觑,李彦迟疑道:“莫非……他还执着于那件事情?”
童贯点点头,露出讥诮的笑容:“没错,正是长生不老之术!”
听童贯这么一说,余下等人纷纷扶着额头,叹起气来
童真钰自从得了那《谛血剑经》,正可谓又喜又忧:喜当然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学到这门厉害的武学,有了打胜种师旭的胜算;而忧,则是这“谛血剑法”诡异难懂,实在是远远超出了童真钰的见识
拿到剑谱后,他便找到童夜凝,请她帮忙翻译这篇剑谱童夜凝拿过剑谱,审视良久,便皱眉问道:“真钰哥哥,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的?”
“莫要乱问,你只管翻译便是”童真钰想起龙药师与自己的约法三章,便想打个马虎眼蒙混过关只不过,童夜凝只消看几眼剑谱中的内容便明白:这本剑谱,怕是有点不一般
“这剑谱里写着‘jīng血’等字眼,只怕……不是什么正当功夫,真钰哥哥,我想你还是别练的好”童夜凝蹙眉劝道
“哎,怎么那么麻烦艾你若不愿意帮我,便把翻译的书典给我好了,我自己翻译便是”童真钰一皱眉,心想这小妮子怎的这般难打发
童夜凝叹了口气,心想若是让童真钰自己翻译,曲解文意不说,搞不好还要练得走火入魔,到时恐怕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取来笔墨,在崭新的宣纸上隽抄了一份,交给童真钰
“嘿嘿,还是夜凝妹妹懂事,你放心,这门武功若是有危险,我是绝对不会修炼的”童真钰刮了刮童夜凝的鼻头,童夜凝道:“你啊你,总是这么说,却少不得让我的”她举起纤纤玉手捣了童真钰一下,童真钰连连痛哼她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却见童真钰露出俏皮的笑容,拿着译文就跑了回去
他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拿出剑谱细细阅读,却发现这本《谛血剑经》丝毫没有讲述什么浇,倒像是一套内功心法他觉得奇怪,便继续看下去
“修炼之初,修习者需选用嗜血凶戾之剑,以剑中冤魂为媒触炼化‘剑鬼’,‘剑鬼’以jīng血饲养,栖身于剑,与饲主休戚与共”
难道这劳什子剑法并不是给人修炼的,而是给睫炼的?童真钰心中疑惑,他当即取出自己平时的佩剑开始修炼按照剑谱上所记载的那样,他将手指尖刺破,滴于剑刃,然后平举巾,按照剑谱上所记载的法门开始运功催化
然而滴于剑刃上的血珠似乎冥顽不化,没有任何反应良久,童真钰只好懊恼地用绢帛将已经干燥的血珠拭去,骂道:“什么破剑!”
“嗜血凶戾之剑”,这句倒是易懂,可要从那里弄一柄杀过人的剑呢?童真钰想到“杀人”两个字,打了个激灵,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诚然,他xìng格顽劣,又到处惹事生非,然而心地却也善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连几rì,童真钰都把时间花在这本《谛血剑经》上,他本相信凭自己在武学上的天资聪颖,哪怕这本剑法多么晦涩难懂,他至少也能堪出一二然而,“谛血剑法”的根本便是“剑中之鬼”,若是“剑鬼”无法炼成,那“谛血剑法”根本无从谈起更何况这本剑法全在讲如何“炼剑”,对于剑法甚至最基本的叫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童真钰本想去请教龙药师,但自从把这门剑法交给童真钰后,龙药师似乎对他便有意回避有一rì童真钰终于堵到他,没想到龙药师却是摇头不语,只说我已交给你这剑谱,至于能否领悟得了,就看你个人造化了
这本《谛血剑经》委实成为童真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弃之不舍;拾之,自己对这劳什子剑法却毫无头绪即便如此,童真钰也从未对那“嗜血凶戾之剑”动过心思
翌rì,正当童真钰在云中阁呼呼大睡时,门外忽然响起:“少爷,少爷!”的敲门声童真钰心中烦躁,打开门,却看到“戌狗”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
“少爷,自从上次打‘梦华馆’回来,您可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奴才可是的的要死”戌狗说罢抹抹眼睛,道:“今rì奴才便给少爷寻了个开心活,不知少爷可否有兴趣?”
自打那天被容兰凝焉冷冷拒绝之后,童真钰便决定在决斗之前都不会再去“梦华馆”他现在一门心思便是要打得那种师旭满地找牙,更何况那恼人的“谛血剑法”童真钰本想打发走这戌狗,却又听到他说:“有人在西京内设赌局斗‘兵棋’,十分的有意思,我想少爷熟读兵书,深谙用兵之道,定能取胜!”
这“兵棋”,实际上是一种模拟行军打仗的棋类游戏,它注重对抗,十分激烈,比死板的围棋更加生动形象至于这“兵棋”的起源,众说纷缁但到了北宋年间,这种棋类却成为市井老百姓最喜欢的消遣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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