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狼牙棒的吐蕃武士第一击攻向智圆,本认为可以命中,但没想到被智圆移身躲过,惯力差点划到了身侧拿弯刀的吐蕃武士,身侧那武士也了不得,他本横切智圆手掌的弯刀,见对方缩回手掌,并用左身撞向捕吏,即已脱出他的刀口范围,又忽见狼牙棒划到,顺势一退一推,一退躲过狼牙棒,一推用弯刀格挡住狼牙棒惯力。拿狼牙棒的吐蕃武士一棒被止,顺手变挥为刺,朝着智圆的后背猛刺下去。电光火石,一着得手。
狼牙棒的挥力跟刺力不同,其用途本以挥动为主,若是这一下是挥力,智圆将立即毙命,刺力大大降低了狼牙棒的威力,智圆虽后背被猛刺一着,但也不至于丧命。
身前打斗,这厢边法融也没闲着,在他喊出“小心”两字的时候,右手从小黑马背侧拎出了一把暗红色的弩。
此弩显得异常,弩的双臂长约三尺,以层层精竹密扎足有五道,与平常的木制双臂大有区别。而其臂后长槽上有长方型木盒顶起,为密封状态,与平常的外露羽矢大有不同。而槽吐口竟是一只微微外露出半寸滚圆的青铜口,顶上木盒两边分别是两条暗色发亮的金属棍做成的连杆,上面有把手可拉动。
“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三国志.蜀志》西晋陈寿。
元戎弩,亦称诸葛连弩。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兵器,做工极为复杂。没想到法融竟从马背上拎出了此种兵器。
第一矢,嗖,穿透了拿狼牙棒吐蕃武士的右肩,红羽钉没在了他的肩骨上,哇地一声大叫,狼牙棒在他手中当啷地滑落于地,吐蕃武士摇身一翻,远远跳了开去。
第二矢,嗖,法融左手拉动连杆,右手一低,弩口朝下,接着一矢,扑哧一声没入了拿钢刀吐蕃武士的脚板面,生生把他钉在了地面上。该吐蕃武士一ρi股坐于地上,双手捧脚,哇哇大叫。
第三矢,嗖,法融马背上跃身而起,一步抢到冲上前来的吐蕃武士面前,几乎近到脸贴脸的程度,弩臂就横在他们的面与面之间,连杆卡擦一声轻微的拉动声,啪撞弦,嗖,弩矢紧贴着对方的耳朵飞了出去。并刮开带走了对方耳朵的一大块肉。又是哇地一声,吐蕃武士连退数步。
众人骇然惊惧,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如此吓人的武器,瞬间三伤。
幸好法融仁厚,发矢而不致命,就此形势大变。
黑脸吐蕃武士见状内心一沉,大惊,一个箭步冲向前来,把黑铁枪一横,阻挡在众人面前。
“咔嗒嘀”,他一晃脑袋,大声一喝。意为汉语“走”。
吐蕃武士三伤,一被钉穿了肩骨,一被打穿了脚面,一被削掉了半只耳朵。二位捕吏倒在地上,一被智圆当场踢死,横卧道间。一瘫倒在智圆身后,一动不动,显然已被撞晕过去,
剩下几名吐蕃武士,除了黑脸武士,只有一人完好。起初的七人,尚有二人身体健全。这边智圆看起来也伤得不轻,他此时跪在地上双手支地,调息静养,可能已经站不起身来。
在一声“咔嗒嘀”之后,众人迅速后退,接着东倒西歪地翻身上马。
见众人上马,黑脸吐蕃武士扫了一下地上的捕吏,又见法融把黑洞洞的弩口对着自己晃动,只得悻悻然地缓步后退,他翻身上马,双手抱拳行汉礼道:“法融师傅,那就后会有期了。”
浓重的鼻音夹着半生的汉语似乎从牙根之间蹦出了这几个字,话音刚落,一拉缰绳策马转向沙州方向,众人紧随其后,绝尘而去。
日落黄昏,把沙州土城涂抹了一层金黄色,一眼望去什么都是金灿灿亮堂堂的。
雅致的院子,明亮的厅堂。
张护进去时,吐蕃黑脸武士已在厅中等着他,就坐在中间会客的那把黑亮雕花靠背木椅上,用瓷杯喝着他的茶,甚至用着做工接近水晶质地的瓷杯,都是张护日常所用。
也就只有他能这么做,有一天有一位自己认为跟张护很铁的商贾,走进这个厅堂,坐上这张椅子,就被张护一手提溜起来,腾地扔出了门外。
代表着张护所有权威的一切,都绝不容许别人冒犯,但只有这位吐蕃黑脸武士是一个例外。
但是张护还是让他在厅堂里等了很久,才从后面的书房中走出来,第一句话就问道:“你来了,我叫你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碰到了。”吐蕃武士顿了一下,吞吐了一口长气接道,“这两个人都是高手,我们失手了。”他显得有点沮丧,低头再不言语。
张护也坐了下去,坐在下面的雕花靠背木椅上,平时他在手下面前,永远都是脊背挺直威严庄重,现在他坐在了吐蕃黑脸武士下手。
因为他要让别人感觉到张护大人永远都是权柄在手,高高在上。可是现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他认为需要倚靠的人,也只有两个人。
“普布索朗大人,你一定要杀掉法融,”张护脸色一沉一字一顿,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他跟朝廷有关系,此事如果传到朝廷,我跟你们的事情就难办了。”张护盯着叫普布索朗的吐蕃武士,双目带着些许的怨气。
“杀掉他们没问题,那东西也得尽快送交赞普,我们分成二路进行。”他把黑脸扬起,圆眼中依旧闪着惯常的笑意,直挺挺地看着张护。
赞普,王的含义,在吐蕃诸王名字中多有此字,以示崇巍。《新唐书.吐蕃传》云:“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
“你们七个人都拿不下此两人,这也确实让我有点惊讶”,张护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已拿定了主意,接着淡淡开口道:“普布索朗大人,你把经书先送走,你们所有的武士全部离开,全部去给赞普护送经书。”
他特意强调了全部,连说两次。吐蕃武士在唐朝边戍重镇显得令人注目,需要尽快支走他们,起码要到事件平静之后,不至引人怀疑。同时他又对普布索朗推脱杀法融之辞相当地不满意,心里暗道,所谓赞普派来的精锐武士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摆在面上,他轻声细语地说了一番。
“其它的就交给我来办吧。”张护说道。
普布索朗凝视着瓷杯里的茶水,过了很久才冷冷地操起半生的汉语说:“我知道了。”
张护心头一紧,紧接着:“赞普那边还得靠大人联系,我决不会亏待大人的,望你们早去早回,你们回吐蕃路途艰辛,我会给每位兄弟备足薄礼,以表谢意。”
普布索朗抬头看他时,黑髭上面的一双圆眼又充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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