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老头儿父女俩的困境,法融身陷牢狱,自身难保,张护随时都可能一刀把他砍了,来一个一了百了。当然,也可能以后引起法融关系网的反应。但谁知人的心理?也许那么怒气一冲,昏了头脑,也有可能。
而静悟、智圆等五位师兄弟去长安已经一个多月,音讯全无。法融在牢房内只能长嘘短叹,束手无策。
又过几日,张护突然差遣狱卒来请,这次没有人一拥而上压倒法融,而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四名狱卒,两人前面带路,两人押在后面。
走过几道走廊几道门,又带过几个院落。狱卒们把法融带到了上次见张护那间厅堂的院子。这次是大白天,也没被架起来,法融看清楚了哪个地方。院子里结雪层层,倒可看见假山,枯萎的树木。厅堂里面四壁排窗一个连着一个,显得透亮,山水国画整齐地挂在排窗的间隔处,厅堂内干干净净,明明亮亮。
“哎呀,法融师傅,真为难你了。”张护见到法融,一边让坐,一边说道,满脸堆笑。
法融也不客气,见让坐,就坐于张护的下手雕花木椅上。手上脚上的镣铐发出一阵子的叮当作响。他也不怕坐坏了那张精致的雕花黑木椅。
张护接着道,“我知道刘老头儿是你的干爹,他们家目前很困难。”
听此一说,法融内心一沉,眉头了皱起来。突然想到,前几日刘苇看望他时候,可能带去了张护的尾巴跟踪。又想,坏事了,如此一来如果静悟、智圆他们跟房玄龄与李世民联系不成,也或者自己信件没有搞出结果,那他们回到紫亭就要遭殃nAd1(
心中暗道不妙,开始条件反射般地想探一下张护的口风,法融脑中一闪,接道。“我身在监牢里,又不能出去帮他们,张护大人莫非想放了我?”
张护摇了摇头,“你是朝廷要犯,我张护可不敢放。”
“那我几个师兄弟也可帮着我干爹,张护大人是想放过他们?”
张护又摇了摇头,微笑地看着法融。
“你那几个师兄弟,帮你行凶杀人,同样是朝廷要犯,放不放,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法融明白了,张护是想跟他谈条件。
“好吧,人全是我杀的。虽然普布索朗大人说那是误会,但也算我过失杀人。如此一来,张护大人可放过我的几位师兄弟?”
啪地一声,张护一拍旁边钲亮的黑木茶几,震动使得上面水晶般质地的茶杯晃了一下,溅出了几点水汁。
“钦佩,聪明!法融师傅痛快,好样的,讲义气!”
张护显得有点欣喜,他本拿不定主意,心想以法融经历,未必会轻易答应认罪,没想到此人跟朝廷官宦混得烂熟,却又如此地讲义气。这样一来,完全可以按照大唐法典杀了法融,明正言顺,自己也不用担任何的风险。
法融接着道:“我要确定撤消对我几位师兄弟的通缉。把笔墨纸砚送到牢房,我写一个招供,也给普布索朗写一封信,表示感谢。”
“好说”,张护立即答应。
接下来几天,法融修书一封给普布索朗,叫狱卒带给张护,替他送去吐蕃。又写了口供,把沙州捕吏一死一伤,以及前后十多名吐蕃武士的死伤一并揽下nAd2(
同牢房的觉明,见法融如此做法,摇了摇头,说道:“你真傻了,担了全部罪名,你被张护杀了也是罪有应得,结果你师兄弟回到此地,还不是张护砧板上的肉?”
法融低头不语,面露无奈之色。
“我在此坐牢,一点用处也没有,想来张护也不会不经过朝廷环节而把我杀了吧?如果万一我有不测,还请师兄你以后出去,帮我伸冤。”
觉明哈哈大笑,“你如果死了,张护肯定也活不了,我向你保证。”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眼看已到春节,可听见铁窗外不时地传来烟花爆竹的炸裂声,噼里啪啦的声音竟然也给牢房增添了一丝生气,看着狱卒走来过去,也都脸上带着笑意。
“法融师傅,有人看来你了”,开门的狱卒还冲着法融眨了眨眼,一脸坏笑。
法融依旧在哪个房间见到了刘苇,但见她时,又感觉多了一些不同,只见刘苇身着淡黄色碎花绸布袄,脸上薄施脂粉,比上次见她精神了许多。
法融问道:“干爹可好?老人家伤好了吗?”
刘苇摇了摇头,泪光又在眼眶中打转。
法融问:“你近来可好?家里这样困难,也难为你了。”
刘苇抽泣着说道:“我还能怎样?爹一直瘫在床上,家里也没有收入,每天都有催债的人上门来,我还能怎样做呢?要照顾爹,还得给买药治疗,我还能怎么做呢?”
法融心里难受极了,他低头不语,只有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仿佛想把胸口的浊气,一口一口地吐尽。
良久后,忽见门外有人喊道:“法融师傅,你可好?”
法融抬头望见张护正走将进来,法融很是吃惊,没想到在监狱里见到张护nAd3(
这时刘苇突然开口道:“多亏张护大人最近照顾我们,爹现在伤势大有好转,张护大人请了沙州最好的郎中给他治,也替我们还了一些债务。”
法融把头侧向一边,脑中突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片刻之后,双手一抱,一拜倒地,脱口而出,“多谢张护大人照顾我干爹干妹,此恩情法融没齿不忘。”
张护上前,一把拉起法融,“区区小事,法融师傅客气了。”
接着冲着门外的狱卒一挥手,“把东西拿进来。”
又对法融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给你过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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