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说智圆冲着法融做了一个呕吐状:“你恶心死我们了”。
由此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之后,法融问到了石窟近况。
从师兄弟们七嘴八舌中了解到,石窟已经完全被平江控制,显法师一直拘禁在牢房里,得不到释放。而一群朝廷“红头文件”下的“能人”“活络的人”,小偷们看护着石窟宝库经书。他们也真象显法师所说,把认为不算那么“经典”的佛教典籍拿出去变卖,还向全天下开放出租经书,无论是谁只要花银子,石窟宝库全部开放。所有石窟的佛像壁画,也作为景点对外开放。经济上甚是红火。
因为石窟佛像雕塑,壁画经书极其丰富,毕竟经过几十代的积累。所以朝廷重视,还让平江组织一支近百人的僧兵队伍看护,也用于维护游客秩序。
显然这种情况下,师兄弟一干人已经无法回去,回去也做不成护法,反而会被扔进石窟监狱。那平江已经得到了朝廷“开放搞活”重点的支持,与紫亭并列为开放特区。现在平江在那边权势直通朝廷,连沙州节度使张护也得忌惮此人三分。
最后自然地问起了刘老头儿与刘苇,静悟师兄一声长叹,说道:“刘苇姑娘也够难的,由她一人照顾他爹。那张护总算做了一点好事,帮她给刘老头儿治好了伤,还了一点债。现在老头儿身体还算健康,就是瘫痪在床。这家里就没有了壮劳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法融接道:“我干爹那边还得靠各位兄弟帮忙了,我关在这里,几时出去也不知道。”
说完低头不语,他觉得羞愧难挡,嘟囔了一声,“我也真没用。”
“胡说”,觉明听得法融此言,重重地肩膀上拍了他一下。
“你一会吹嘘自己如何的能耐,摸准了秦王爱才之心,一会又说自己没用。不可有此想法,这一点也不象你法融平常的样子。”
“对的”,智圆接道,“你说自己没用,那我又算什么?我救过我,还把所有事情揽了过去,这我们又是如何的没用了?你说自己没用,等于在打我。”
“对,不许如此说。”觉明又再拍了一下法融的肩膀,“拿出你伤敌于百步之外,陷阵于无人之境的气概来,吐蕃大将普布索朗尚且还是你手下败将,何况区区这种小事。”
觉明一脸黑胡须,相貌粗旷。智圆身如铁塔,手粗脚大。这一众人中看上去外貌最野蛮的两个家伙,就这样一搭一挡数落起法融来,此情景倒煞是有趣。看得旁人暗笑不止。
法融被他们数落得心烦,“好了,好了,两位大哥,我求求你们了,别‘踩’我了。我收回那话。”
一众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东南西北地侃到晌午,众人不散。狱卒们也无可奈何,知道这些人得罪不起,就去报告张护。张护听完狱卒描述的情景,半响不语,之后才从牙根里压出一句:“只要不带法融走,那就随便他们。看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回来报告。”
张护本来想着去跟他们套一个近乎,毕竟那些人都身手了得,用得着。又跟朝廷内外官宦有些关系,但又想自己过去掺合,也可能会被他们难看,说不定还得挨揍,那些野蛮人啥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事到如今,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本来他想,法融既然认罪,那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大唐上下正在清理佛门阻挡“开放搞活”,法融就属于“三种人”,又身负命案。借着朝廷的手,干掉法融,那法融的一众内外同伙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至于怪罪到他头上。
但张护那里能想到朝廷的左右之争,现在统统受到了朝廷的压力,其中关系复杂凌乱,巧妙异常,所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那他如意算盘完全落空。一下子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狱卒受命离开去后。张护突然地想起了刘老头儿以及刘苇,那可是法融的软肋,这不知不觉中脸上堆出笑来。看起来法融最后还是得被他张护捏在手中。想到此,他嘿嘿了一声,心想,随他们去吧,等着瞧。
石窟师兄弟以及觉明舍不得离开一干义气的兄弟谈笑风生。于是,觉明指使外面带来的兵丁军士去准备酒菜,这一众汉子就接着边吃边聊。
到了天色漆黑,他们才恋恋不舍,分手道别。法融内心放不下刘苇,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在,拜托兄弟们照顾我干爹与妹子。”
众人听得腻烦,智圆偏着头,硬了硬脖子,粗声大气,冲口而出,“他们少一根汗毛,我拿头给你。”说完用手掌往空气中向下一劈,嫌弃法融罗嗦。
于是众人一阵大笑。
散去后,法融回到牢房,躺在草垫子上辗转难眠。想起自己师兄弟如何地追经缉凶,浴血沙场,又想到朝廷这些复杂的关系,又想张护跟吐蕃武士的暧昧之举。心里觉得这些事情不能善罢甘休,定然要追查到底。要对牺牲的师兄弟有交代,对自己的信仰有交代。但现在自己身陷牢房,还是出去是第一要务。
最后想着刘老头儿父女俩,刘苇甜甜的脸孔在他面前一隐一现。法融脸上带着笑,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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