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虽然针法如神,但有不少病症却非针炙所能求的,终须汤药。这里连吃碗饭都极难,更别说药物了,有时两人只能眼看着病人病重,却无能为力。乌小云本是性情中人,见那些病人慢慢等死,时常流泪,几次对智明道“要能给灾民搞到银子,在下就是死也干”两人每日一路行医,走哪里歇哪里,日间只能以灾民给的稀饭野菜充饥。这日到了一个村子,受灾不是甚重,二人竟得到一碗干饭。将饭吃了,却听远处唢呐声响,罗鼓惊天。那个送饭给二人的灾民赵二多道“唐大黑家老大又娶第八房姨太太了。”二人吓了一跳,那灾民不免将那唐家之事当作笑谈说与二人听。原来那唐大黑是本地大户,为人极是刻薄寡恩,正是报应不爽,他原本有四个儿子,不想在几年前,都相继得病死了,只剩下唐家大少爷继承香火,不想那大少爷娶了一个老婆不生儿,只道是个石女,又娶了第过二个,过了两年,二姨太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唐家有钱,不怕没媒人上门。接着又娶了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姨太太,还是没有结一个果,当地人当面不敢说,背后都说不是地里不结果,而是天上不下种,显是那大少爷命根子有问题。那唐大黑眼见要绝后,把沪州府有名没名的医生请遍了,大少爷整日以药当饭,还是没一个姨太太生下一男半女来。今日娶这八姨太,肯定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乌小云“这种报应叫人痛快,谁叫他平日如此刻薄了。”老和尚道“那唐家老爷老来丧子,眼见又要绝后,真是可怜之极。乌施主何出此言。”乌小云脸色微红,说不出话来。那赵二多却道“大师说他可怜,却没想到,那些嫁到唐家的女子,更是可年,不但从此要守活寡,还要当那唐大少爷的出气筒。那唐少爷生不下来儿,一口恶气自出在那几个姨太太身上,便是他原配,还是这山那面大户人家的女子,娘家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也受不了跳了几次长江。这些个姨太太,都是穷家小户的女儿,更不用说,没有没上过吊跳过河的。”
老和尚叹了一声,念句佛驼,不再说话。乌小云却心中不平,心想有机会总要教训那少爷一下。
这日忙到天黑,却见几个奴仆之人抬一个大盒子走来。当头一个管家模样的道“我家主人知道大师佛驾本村,不甚之喜,家中正办喜事,大师是化外之人,却不便相请,是以特叫老奴送上素席一桌,请两位享用。”几个小厮一起动手,搭桌搬椅,不多时就摆了一桌素席。智明问了,知道唐家送来的,已知其意。那管家起身告辞,道家主人明日一早当亲来拜见,还请大师多逗留一日。智明大师道“如若只是找老僧谈经论道,就不必了。若是要看病,就叫你家少爷虽是新婚,今夜也不要洞房,保得元阳充足,把脉施针,才有良效。”那管家应了一声,也不详说,就去了。乌小云道“大师,这正是个好机会,那唐少爷不是灾民,不能给他治病不要钱。须问他出几千两银子出来救济灾民,才能给他施针。”智明摇了摇头道“我既治病救人,好人坏人,富人穷人,在我眼中,皆是一样。救济灾民。出钱出财,各凭大方,岂能强人所为”那赵二多道“大师心地仁厚,也有些糊涂,佛不是说报应吗,那唐家绝后,就是作恶态多的报应,正是我佛旨意,大师行事,怎能能违背佛旨。”智明道“施主不也说唐家几个姨太太可怜,我若治好了大少爷顽疾,那些女子不就脱离苦海了。佛光普照,万物同辉,佛家和医家眼中,本不应分好有坏人。我佛安有叫人绝后的佛旨。”
第二天日已三杆,却不见唐家的人来。智明大师给十几个伤病灾民诊治已毕,叫乌小云收起针包,到下一个村去。正要走时,却见那老管家急忙的跑来,说道“大师不能走,敝上正叫家人扫地焚香,除了俗气,只为恭迎位大师玉趾。”二人只得随那管家到了唐家,只见唐家高墙深院,果是富甲一方的豪强人家。大门开处,二十来个青衣仆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两旁,齐声叫道“活佛大驾,旺业兴家。”乌小云暗道“好大而俗的排场。”看那智明大师,脸色平和如常,不见喜乐之色。
只见一个白胖富家翁迎了出来,正是家宅主人唐大黑。唐大黑不免说一些大师治病救人,功德无量的话。一双乌鸡眼却不住上下打量乌小云,看时不住点头,心中甚是合意的样子。乌小云被他看得心中不安,暗想“这财东长的又白又肥,外号却叫唐大黑,不知何故。他如此看我,却是何道理”宾主一同到正厅坐下,自有家人奉上香茗,那唐大黑说一此不着边际的话,却不见大少爷出来相见。智明大师本是得道高僧,生死不索于怀,荣辱不存于心,凡事从容,不慌不惊。这时想着要到下一个村子救治灾民,时间急紧,不能久呆,说道“唐老爷,闲话还是闲时说,老纳本要到山那面去的,只为老爷盛情相请才来。就请大少爷出来吧。”唐大黑一愣,道“哎呀。失礼之极,这逆子,明知大师来了,也不出来参见,实在不知礼数,唐三,还去叫?”那管家唐三匆忙去了,不多时跑了回来。说道“老爷,大少爷想是昨日劳累很了,竟中了暑,正叫喊头痛,起不了床了。说请大师多多包含。”唐大黑骂道“这蓄生,如此不中用,都怪我把他从小姣惯狠了,缺少劳作,单薄得经不起一点风雨。”智明道“如此老纳就去大少爷房中,为他把把脉。”唐大黑连连摇手,道“不必不必,既是中暑,吃一点冰镇西瓜就好了,何须大师去看他。”智明道“你既请老僧来给大少爷治病,总得让老僧见他人才行。”唐大黑奇道“何人说的唐某请大师来是给犬子治病的,这可大大的错了。我那儿子,不过身体单薄一点,又有什么病了,就是中暑,那能算什么病?”乌小去和智能明大师都吃了一惊。乌小云道“你请大师来不为了给你儿子治病,又是为何。”唐大黑笑道“这位小哥,大师乃有道高僧,能干的事可多了。”乌小支道“遮么府上死了人,叫大师来念经超渡?”唐老爷脸上怫然不悦,道“昨儿才办了喜事,怎会有就种事。你怎能能这样说话。”智明道“施主若是无事,老僧就要告辞了。”唐大黑急道“有事有事,唐某人正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请大师作主,也请这位小兄弟成全。”乌小云道“何事与我相干了。”唐朝大黑道“大师非是凡人,这乌家兄弟又与我有天缘,不是外人,唐某有些话本不便出口,现下也只能说了。大师。乌家小哥,不瞒二位,你看我这家业,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大师却不知,我是如何起家的。”一挥手,厅上的男仆女佣全都退了出去。只听那唐大黑道“不瞒二位,先父和在下年青时,乃是在长江里干不要本钱的买卖的。后来作了两回大买卖,这才洗手不敢了,当起了富家翁。”智能明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我佛慈悲。施主是顿悟了。”唐大黑道“大师错了,我不是看破了,实际上是捞的够了。我本杀人放火之人,本不相信神鬼之说,轮回报应的。不想这几天来却老是做同一个梦,后来听人说了大师和乌家小兄弟形貌。正如我梦中所见,才知举头之上有神明,冥冥之中有鬼神,当年所为,实是大大不该,后悔不及”乌小云惊道“你做了什么梦,”唐大黑道“我这几日连连梦到先父,他说只因生前做恶大多,要下十三层地狱,有一日我见他冷的发抖,他说是身在寒冰狱,又有一日他又身上滋滋昌油,他说是进了烈火狱。前日见他大吃馒头,却只是叫饿,原来到了饿鬼狱。"智明道“亡灵不安,施主想必是要叫老纳来念一回般若金刚金了。”那唐大黑道“非也,我本来也是这样想,找几个僧人来作作法事,不想前晚又梦到先父,双手都被砍了,他说他在地狱非常难受,要我救他,我问他如何救他,他念了几句,就不见了,我当时醒来,只怕忘了,连忙拿来笔记了下来,大师和乌家弟请看。”说着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却是四行绝句“恶行至今恶狱行,苦海得出度一僧,万金换回禅袍身,伺佛乃父二世人。”乌小云看了那几个字,只觉背心发冷,好象真有个亡灵在暗中盯着自已,打着自己的主意,道“你要万金度一僧,这也是好事。”那唐大黑道“这几句诗我想了多日,也有些不明白,先父是要我出钱度一个和尚,只是这僧袍身三字,实不好理解,既穿僧袍。必是和尚,已是和尚,何必又要我度他。而这身穿僧袍之人,乃是先父转世再生之人。至到前日,唐三说起大师和乌兄弟,我才大悟,冥冥中有天竟,只怕乌兄弟就是我要找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差。乌兄弟正是先父转世再生之身了。”乌小云背上直出汗。连道“荒唐之极,哪能有此事,怎可能。大师,你说世上蔫 有此事,”智明道“人生而死死而生,十道轮回无穷无尽。原有此说。”乌小云道“他老头子不是还在下地狱 ,怎又投胎作人了。”那唐大黑道“我也有此疑问,找王庄一个出家人问了,他说下地狱是人的魂,肉身却可再世,化成他人,大师,可有是说”和尚点点头,乌小云却大大摇头,只道岂有此理,那唐大黑道“你现在不相信。我在见你之前,也如你这般 不相信,直到今日见了你本人,真的吓了一跳。你且过来看。”引二人到了厅后照壁下,墙上挂了几张画象,纸色发黄,年代久远,神龛里青香缭绕。画中人想来都是唐家各代先人。唐大黑指着最末一张画象道“大师,你看象不象。”智能明微微颔道“有几分神似。”乌小云看那画中人,方面浓眉,貌甚憨直,似曾相似。唐大黑道“乌兄弟,这不由你不想信。”乌小云道“你是说这画上人与我相象?大师,难道我真的象画中这人。”智明道“乌施主再过几十年,当和画中人十分相似,现在看来,眉毛下巴极为相似。”唐大黑从几上拿过一面铜镜,道“乌只弟自已比看一下。”乌小云本是穷家小子,从小家中只有自已和叔叔两个男人,自然就用不上镜子,他长大后,一心习武,于自已长的是美是丑并不在意,所以铜镜一物,于他倒是平生第一次使用,这才看见镜中的自已,面皮有些黑,眉毛极浓,双眼小而闪亮,四方下巴,与画上之人当真有如父子,十分神似。心中骇然,不禁也有些相信唐大黑所言。这时唐大黑指着乌小去双手,失声道“哎呀,连手都一模一样,真叫人不敢相信。”乌小云道“你说我手怎么了。”唐大黑道“不瞒大师,家父在世时,练的就是黑沙掌,双手终年呈乌黑之色,不相他肉身再世,双手还是当年那种颜色。”乌小云急道“不是的,我以前双手也是白的,现在这样子,是被人用药水染成的。”当下将那日在百花楼中打架的事简单说了。唐大黑道“原来是这样,也可以说,这是冥冥天意了,你也是本地人,活了几十年,手也没被人染黑。手被弄黑了,不久就到我家来了,这不是冥冥之中,神鬼安排的吗。乌小云心中一惊,突然想到一事,只觉头皮也有些发麻。道“大师,我被蛇咬后,眼睛就看还清了,吃了药也不见好。不想一到此地,也就是三天前,早上起来眼睛就好了,但一到晚上,双有些看不清。本也想叫你给治一下,但看你太忙了,又不便相求。难不成是鬼附了身。”唐大黑也吓了一跳,道“大师,你是得到高僧,乌小哥一直在你身旁,鬼魅之物又怎能能上得了他的身?”智明大师道“令尊在生时,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乌小云既是他再世之身,他来到此间,有些灵气感应,也是大有可能的。”乌小云惊道“大师你也这样说,难不成我真是唐老爷死了投胎变的。我只听说西藏有个什么灵童可以转世,怎么我也是,这怎可能,”智明道“十道轮回,人和虫蚁蓄生都在其中,乌施主也不用惊恐,世上之人,无不是前世之人转世之身,不过施主前世杀孽太重,以至至今不得超脱,前世灵魄犹在练狱之中。”乌小云听他说自已前世杀心过重,略一反省,自已从小性情偏激,有时心狠,世上一切皆可恨,真的是疾恶如仇,有时心肠又十分软,见不得可怜之人,看不得可怜之事,不想一棵菩萨心肠,前世却是混世魔王。
唐大黑道“你既是先父再世之生,是以家父要你出家为僧,去法修行,化解前世罪过。这也再合理不过。”智明道“乌施主原是和我佛有缘之人,试想,这世上有几人,既不是出家人,却穿了出家人的衣服。那日乌施主早上眼疾突俞,向老僧辞行,老僧当时就想,此人必走不远就要回来,同老僧一道完成这番无上功德。果真,施主不是去了又回来,一直陪老僧到今日。”乌小云这几日见那智明大师针治病人,苦累不堪,却毫无怨言,当真是一位得道高僧,智明大师也相信了唐大黑之言,他心里虽极不愿相信,却也已经想信了。只是他才二十来岁,一心想的是到江湖中斩妖除恶。笑看风月,却从未想过出家为僧,从此一生,与青灯古佛相伴。连连摇头,道“这怎能可能,这怎能可能,我不要当和尚,不想当和尚。”智明道“世间万物,不过虚空,红尘之中,欢悦少,苦愁多,施主不可太过执着,一切原本注定。”
乌小云心恼道“我不当和尚,谁人能奈我何?”智能明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驼佛,闭目而坐,不再说话。唐大黑道“乌小哥不要着恼,在下也不能让你白当和尚,你如出家,为先父化解前世冤孽,在下当尊守先父梦中所云,给你一万两银子。”乌小云道“我当了和尚,拿一万两银子来干什么?”智明睁开眼道“施主日前几次对老僧道,为了救这一方灾民,死也不惜,却舍不得一身臭皮囊,这却是何故”乌小云道“大师死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当了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也不娶妻生子,了无生趣,只能陪着青灯古佛,漫漫一生,如何熬得过去。”智明道“施主倒想一想,你一生之中,难道真是吃肉喝洒时才最开心吗?你又看那娶妻生了子的,妻儿与他是欢悦多不是烦恼多?人皆以为出家苦,不知施主是见的苦人出家的多还是苦行僧还俗的多。不知鱼,蔫知鱼之乐。”
乌小云从小家中清苦,倒是想不起一生中,何日曾有过大块吃肉大碗饮酒的欢畅,倒是小时有时嘴馋想吃肉而不能的日子历历在目。至于娶妻生子家庭负担之苦他倒不曾感受。唐大黑道“此外,乌兄出家一切费用皆由在下来出,乌兄出家后,愿意在这里居住也好。原同大师一起云游天下也好,昔听尊便。”乌小云道“我既为你父出家修行,替你父还却前世之过,一万银子也太少了,我要两万两。”唐大黑面有难色,道“本说的是一万两,怎能能加那么多。”乌小云道“不给两万两,我是不出家的,不特不出家,从今日起,日行一恶,增加你父的罪让他在下面,不得安生”唐大黑道“本是一万两,也不少了,再加也加不了那么多,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转入后堂去了。乌小云道“不想这人也是个妻管严,也要夫人商量了才敢定,大师说娶妻生子,苦多少,也怕是真的。”智明道“施主想通了。”乌小云附过头来道“这骗他一回,得了银子,将来就还俗。”智明并不说话,不多时那唐大黑双走了回来,道“在下到账房核算了一下,就给一万五千两。乌小哥。再不能加了。”乌小云道“那就一万五。不能再少。”唐大黑道“用品我也准备好了,先父在地下煮熬,就请大师给乌小哥剃度落法,好早早代先父消灾念经,再说大师也忙着去救治灾民。”智明大师道“也不挑个日子?”乌小云道“还挑什么日子,又不是什么好事,一切随缘,就现在好了。”智明道“老僧收徒,怎能能如此草草。”乌小云道“师傅还讲什么样排场,刚才你不是说了,一切不过虚空,讲排场是虚空,不讲也是虚空。只有弟子头发落地,才是真的。”智明道“一功皆是虚空。你且过来。老僧授你三戒,虚则空,空则虚,虚空则非空,正所谓假假不能假也。你听明白了”乌小云道“弟子明白了”智明道“如此就授你法号不空,从今就是我五台山清凉寺不字辈弟子。”当下给乌小云落法,写下度牒,唐家人奉上新的僧衣僧帽,乌小云换上,浑无出家的风范。
那唐大黑见乌小云已剃度,真的奉上一大堆银票,足足一万五千两,不空将银票揣入怀中。师徒二人用过斋饭从唐家出来,不空自把银票分到各村,叫那地保里长之人拿去给灾民买米买药救济灾民,真的是一文留。如此忙到天黑,师徒二人才在一户农家歇下。
乌小云道“师傅,弟子倒从未想过,前世却是一个黑道之人。弟子只是奇怪,那唐大黑一心要弟子度入空门。为他死去的老爹修行赎罪,却为何将这事办得如此匆忙草草,也不限定弟子如何为他爹修行念佛。”智明道“不空,你道以为你真是那唐施主的父亲再世为生之人?”不空心中一惊,道“师傅你不也说弟子与那唐大黑死去的爹十分相象。难道师傅认为,这不过是唐大黑的一场骗局?”智明道“为师一直就在想,那唐施主为何要费尽心机。不惜花费如此多的银子,让你当和尚,若真是让你为他先父代为修行,他蔫能不限定你来去自由,你看他不但不限定你来去自由,你剃法之后,他不但不留你,反倒是一幅巴不得让你我师徒二人快走的样子,这那里把你当作是他先父再世之人了。” 不空道“倒真是如此,如此说来,弟子倒不一定是他爹再世之人了,这姓唐的,可吓了弟子一跳。只是他为何肯拿出上万两银子来度我入空门,弟子的眼睛,为何一到此地不一治而俞了,弟子实是不明白。再说,那墙上的画象为何如此与弟子相象””智能空道“那唐施主长一个白胖圆脸,是一个面团团福象。那管家唐三,长得也和他差不多,为师问那唐三,原来他是那唐大黑的堂兄,唐家那画上的列祖列宗,也都有是那种面团团圆脸,想来那种脸形,当是他唐家血脉特征,为何唐大黑先父。却是一张四方脸了?”不空道“说不定那老唐当家的朝母亲相。”智明道“那墙壁上的画象,年深时久,纸色发黄,原是理所当然,不知你注意到没有。那唐大黑先父之相,当说挂的时间不如其其他先人。或是同日画成而挂,为何他先父之相反而纸色最黄,反倒显得时日最久。”不空道“师傅 是说,那画象是刚画成不久,有人故意用药水染黄的。只是用色太重,反倒让人生疑了。师傅,你心如明镜,为何不当场说破,让我上了他的当。”智明道“那唐大黑出一万多银子,让你来上这个当,对他有何好处?我若当时说破,你又从那里来这多的银子,完成今日这无量功德。”不空道“还有一事,弟子心中不明,我既不是唐大黑死鬼老爹再世为人,为何我一到此地,眼疾意能不治而俞?智明道“你到此间,心感灾民之苦,一心一意,救死扶伤,慈悲心肠,感天动地。眼上小疾。自能不治而俞。”不空道”救死扶伤,感天动地,只合师傅当得。弟子如何当得。”智明这话也是毫无道理,不空睡在地上,翻来复去,只是不能入睡,看那老僧。席地端坐,早已闭目入定。
不空翻身起来,心道“这事不弄过明白,如何睡的着觉。”当下将僧袍裹紧,奔那唐家大院而去。他提气跃进上房顶,只见四下灯火已熄,只那西厢房中还亮着灯,当下踏梁过去,轻轻揭开一个瓦缝看去。
只见那房内披红挂彩。墙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床上整整齐齐叠着一床绣花被子,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子坐在桌旁,只见她一头长发乌黑如丝,却看不到面庞。不空心道“原来是唐家大少爷的新房,为何只见这新妇在房中,却不见唐家少爷。”正要离开,吱的一声响,房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不空见了那人,吓了一跳,喑想这深更半夜,他来媳妇房中做什么?原来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团团老爷唐大黑。那女子见了唐大黑也不起身,仍自坐在桌旁梳头,那唐大黑垂手而立,仿佛一个下人。
不空心中更是惊奇,却听那女子道“你都查清了,他真的文钱不留,全都给了灾民。”唐大黑道“唐三去打听清了,唐家赵家两村各分三千两,王家湾和牛头沟各是三千,还有三千两,两千两用来到四周县乡收购药材,还有一千两为义庄买棺材,安埋那些无主之尸。那姓乌的,倒也不贪心,和那老和尚,现在还是睡在赵二多家中。”只听那女子道“不想这小子倒也如此大方,很好,你依我安排,骗那小子出家当了和尚,你既费了钱,也费了心,我自会放你家少爷一条生路。那孙家姑娘,实不愿嫁入你家当那劳什子八姨太,所以我才在半路上混入花轿冒充她,你既办好了我教给你的事,就把你家少爷抬过来,我自给他解毒。”不空心下大悟,愿来是这女子要胁唐大黑。想方设法,骗自已当了和尚。想来那痴肥妇人和那王家四兄弟,也是一般 的受她威吓利诱来捉弄自已,这人却是何人,为何如此与自已过不云。惹不是智明大师明查秋毫,自已只怕一生一世不得心安,真的以为自已前生是个杀人无数的黑道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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