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候车大厅,郑至善傻了眼。
宽阔的马路上,车流疾驰来去,森然的行道树两边,行人如织,不绝如缕,慢悠悠闲庭信步。
呀!路上咋这么多人!郑至善心里感叹。
在大寨沟从没见过这多人同时逛街,镇子的大街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他们穿的什么衣服,看上去好奇怪好奇怪的。就说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那个小伙子吧,蓝黑sè的裤子上也有几个破洞,哎!线头都散了,也不知道补一补,肉也露出来了。
城市里的人难道比我还穷?囫囵衣服都穿不起?
哎哟,我滴个亲妈呀,那个……那个与男人牵着手的女孩穿的衣服更可怜,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在阳光照耀下,白得耀眼,一走一晃荡,都快掉出来了!
羞死人了!
怎么能坦露着这种霸道的胸器招摇过市!?
这时一辆出租停在郑至善身边,司机问:“老乡去哪里,我载你一程?!”
郑至善很高兴,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收钱,忙回道:“我到河东市一中!”
司机说:“上车吧,五十元钱。”
郑至善仔细一看,车身上写有一行字:起步十元,每公里二元。吓得一伸舌头:忙说:“我以为不要钱啊,50元钱就是把从小到大所有书卖掉的费用了。我还是自己走路去学校吧。”
司机看郑至善的打扮就知道是乡下人,从车站到河东一中打计程器也只二十元左右。本想黑他一把,可他说自己要走学校,低声骂了一句:“**!”,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司机走后,郑至善才发现问题的严重xìng。
河东一中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
爸爸有病,弟弟还小,妈妈在家照顾他们。郑至善便没有让任何人送,单独来到河东市,其实他也是为了省些来往的车费。
车站出站口有个公交站点,那里有个报亭,郑至善凑过去买了份河东地图,也不顾许多候车人的惊异目光,铺在地上开找河东市一中的具体位置。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从车站到学校,也就是五公里左右。不远不远,这距离和到镇中上学路差不多,我干脆还是步行去吧。
郑至善对城市里的行人商店,一草一木,任何东西都感好奇。这是个完全崭新的世界,与自己呆的大寨沟一丁点都不一样。
来河东以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自己还是被狠狠亮瞎了眼睛,简直就是刷新视听!
郑至善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袱,引来许多路人侧目。他们见到郑至善的穿着打扮,身上一震,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见到外星人似的。
郑至善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舒服,心说至于这样吗?不就是我穷了一点,穿戴差了一点,大惊小怪。
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城市十多年前就淘汰不穿的过时衣服。现在穿这样的衣服,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眼睛溜溜四处打量,大家都以为他是从非洲流窜到河东市的难民。
郑至善幽黑的肤sè佐证了路人的判断,普通人哪能黑到这种程度?黑里透明,黑得发亮,黑里透红,像熟透的桑葚。
河东一中建在一座小山脚下,校门朝北,校区覆盖了小半部山坡,山下还有一条清流的小河,河堤上修建一条宽宽的路,两边种有许多花草树木,修剪各种图案,看上去很漂亮,很多人都在那里散步游玩,老年人还在那里打太极拳、抖空竹什么的。
来到学校门前,校门宽有十米,一米高的塑钢伸缩门大开,许多同学出入来去,zì yóu自在。
郑至善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来了,不容易啊!犹豫片刻,迈步就要进去,耳边突然有人大吼:“那个黑小子,给我站住!”
许多同学听到保安大吼,都围在学校门口看热闹了,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也不大相信,眼前这个黑小子,会是今年的新生。
冷不丁被吼,郑至善吓了一跳,赶忙止住脚步,朝吼声看去。
嘲自己吼的人,是学校的门卫,身穿半旧不新的保安装,脸sè十分严肃,眼里冷光四shè,像jǐng察审视小偷:“你是干什么的?!”
“啊,您好。我是新生,来报道的。”虽被人吼得很不舒服,郑至善仍然很有礼貌,对着他躬了躬身体,敬了个礼。
“你是哪个班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保安依然不大相信,说话间伸缩大门也关了,郑至善就被阻在校门外。
“我还没有报道,哪来的班级啊。”郑至善很委屈,心说作为学校保安,你不知道新生没有报道前还没有班级?
“你的录取通知书呢?拿来我看看!”保安始终不相信,眼前这个非洲难民一样的小屁孩,会考取河东一中。
“是啊,有录取通知书才能证明他是录取的新生!不过我看他拿不出来!”围观的学生中,有人窃窃私语。不过郑至善听觉敏锐,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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