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千辰坐在马上的样子,让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便是被通辑的刺客,仿佛就是来游山的,他牵着缰绳,身下的马匹走的不快不慢,赫九霄见他双目为何,胸前略略起伏,想到了什么,眼神落到他的腰间。
“这个香囊你还挂着。”一夹马腹,马匹走近过去,他拿起赫千辰腰上挂的那个香囊,他们落过水,里头的牵心粉末早就遇水化去,但赫千辰没把它取下来。
“嗯,”他低头看了眼已经空掉的香囊,“我忘了。”已经习惯挂在身上的东西,他根本没想到要取下来。
赫九霄放下手,“等回去了便能换上新的,这李节差不多了,你书房的那个也能换换。”他命人种了这牵心,回去应该已经开花,恰能赶上。
提起牵心便让赫千辰想起过去,不知不觉已经一年,“那时候你是存心命人送了那东西来。”
摇头,他看着他身边的赫九霄,“你这人总是有些不讲道理,自以为是,当初我若是不收,或是将它扔了,你怎么办?”
“这世上有些事不必讲什么道理。”赫九霄的眼神就像那时候一样,在那曾冰寒之下的火热随时都能将冷意融化,赫千辰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目光相对,赫千辰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却突然间跃起,人影一闪,落到赫九霄身后。
“那倘若我也不与你讲道理呢?”一口咬在赫九霄耳边,赫千辰的气息拂过,唇舌往下,又吸咬住了赫九霄颈侧。
千机阁的檀伊尽管看来温文,但并不是说他就是个好说话的人,令人意外的,他有些记仇。这一点赫千辰自已当然不会承认,但在赫九霄看来,就是如此,当初他如何设计逼迫,如何一步步逼着他承认陷落,赫千辰都记得,并且似乎打算就此做些什么来做回报。
“千辰……”赫九霄露出一丝笑,他回过头,赫千辰的唇齿便从他颈边放开,看了眼印在他颈侧的红印,跃身又回到自已的马背上,“我们到了。”
他望着远处,脸上的表情不见太大的起伏,那样平淡如水的目光,唯有仔细看了才能发现些许涟漪,那被掩盖下的沉黑之色代表什么,赫九霄没有探究,但他一直感觉到,方才他的弟弟搁在他腰上的手掌很热。
“这就是眠玉山。”眼前的山高有两一百多丈,山间看不出什么人烟,赫千辰勒马站定,这时候远处有人探首张望,看到了他们。
“来的是什么人?这里是禁地,不可擅入!”有官兵朝这里走来。
他们是被人通缉的“刺客”,若是在大街上都没被人发现,却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被发现行踪,岂不可笑。赫九霄对着赫千辰看了一眼,那一眼像是盛满了血,此时离开一定遭人怀疑,留下那就会曝露行踪,无论如何,眼下只能做一件事。
赫九霄等着那个官兵走到近处,就在他出手之时,山下冲出一匹马来。
马蹄狂奔,马上的女子惊慌失措,身子摇摇欲坠,勉强抱着马的脖子,马蹄声惊心动魄,像是受了惊吓,那女子死命抓着它,它一痛,跑的更疯,只要她一松手,若不被马踩死,恐怕这一摔也会折断脖她的脖子。
就在赫九霄杀了那官兵的时候,赫千辰纵身而起,鼓起的青衣遮蔽了日光,一手虚空划过,内劲无声,推向那匹马,马匹扬蹄,仿佛撞上了什么,一头往前冲,却抵不住那股力量,四蹄一屈,倒在地上。
那女子从它背上滑落,长发都被汗水湿透,吓的身子发软,她一时还不能从地上站起来,赫千辰站在不远处,垂首看她,她抬起头,便对上他的眼。
眼前穿着青衣的男人看起来很温和,沉稳内敛,救她的时候像是天上的云,姿态悠然,但站立不动,那样淡淡看着她的样子却让人觉得有种深远的意味,就像人总是看不透天有多高、多远那样。
她忍不住一再打量,面前扬起一股内劲来托她,她这才发现自已还在地上。
“多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死在家门前了。”她自然的伸出手抓住眼前的青衣,扶着面前的男人站了起来,抬头看到对方仿佛在一瞬间皱了眉,她不知为什么,自顾自已介绍,“我叫贺思茵,”她拍去掉落地上的时候沾上的草,抬头看他,“祝贺的贺,相思的思,绿草茵茵的茵。”
“你也可以叫我茵茵,大家都这么叫。”毫不扭捏的放下乱掉的头发,她编着辫子,在阳光下对着他笑。
贺思茵……贺?蹙起的眉头慢慢放松,却又用另一种难辩的目光朝她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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