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关外的路已被雪覆盖了,依稀可以辨别的行人足迹伸展向远方,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紧裹皮衣缩着脑袋孑然行走,凛冽的寒风无休止地刮着。
我忽的停步,目光悠远地遥望着远方,大雪山已能够看见了,原本平静的心微微有些悸动。
自文府杀了那两个纨绔后,当夜就为老人下葬,伤感一番,便连夜赶路,又自小店的隐秘通道里发现任务的酬金,我寻了一偏僻角落小憩一会儿,不再耽搁,踏上了通往关外的官道。
那雪山,迤逦延绵数十里,远远眺望,就如盘踞沉睡着的巨龙一般。
......
“呼——”
我吐出一口气,察觉到身体已渐渐开始适应雪山的恶劣环境,毕竟我在雪山上待了很久了,身体很快安定下来,心跳渐渐平稳,呼吸也不再絮乱。
我沿着雪山小道迤逦而行,几个时辰后,我就行至了半山腰,我瞥见那我住了十几年的小茅屋,迟疑了半晌,还是继续向山顶行去。
大雪山的顶峰,风刀霜剑,寸步难行。
我确是想起了当年在顶部山岩练习“飞燕凌波”的窘态,那时师父在一旁淡漠地凝视漫天的雪,我就在山壁之上踩着步法,山岩表面凝了一层冰,我纵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收力、发力,每一步都稳如泰山,也总有摔倒的时候,摔倒了就坐在地上,师父是从不会过来扶我的,他也不和我说话,我赌气不再练下去,他才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于是我就起来,接着攀爬、踩步法,然后又一次地摔倒……
练完回到半山腰的茅屋,师父就会去雪地里抓田鸡、蜈蚣、长蛇之类,配着雪山的坚冰,熬一锅粥,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对此我至今仍然疑惑着。
真是怀念。
练功时承受了许久的痛苦,往往就因为那一锅粥而忘却。
我想,师父此时也应该站在山巅,白衣飘飘,衣袂乱舞,目光似是能洞悉一切,淡定地望着空中纷舞的雪……
一切也正如我所想。
我在山巅上缓缓迈着步子,厚厚的鹿皮靴与雪的摩擦声被风声掩盖住了,我看见山巅尽头,师父正站在那里,他听到了异响,缓缓转过头——
“浪儿,你回来了。”
几个月没见,师父的脸庞越发地削瘦了,精神却是矍铄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洞悉一切,他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厉害。
“师父,我回来了。”
……
小茅屋内,火炉里正燃着明亮火焰。
“如何?味道可还好?”师父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而我正坐在桌前喝着久违的肉汤,他转过头来,又轻轻对我道,“我在汤里加了兰芝草磨成的粉末,估计味道会干涩些。”
“师父……”我猛咽下一口汤,有些艰难地道,“我怎么从一条虎蛇的腹中吃出一只蟾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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