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那原本不应当出声的贴身侍婢清风,却也淡淡地清了清嗓子,步上前来伸手扶了扶她,暗中且又掐了掐她的胳膊。
这,便是在存心提醒着她:此时此刻,她的身份、她的处境。
她,是鼎沧大王新封的昭阳妃子;她,是顶替杜洛儿入宫的天朝待诏;她,更是帝姬斋宫付以重任的沉使阿衡。
这其中,不拘哪一个身份,都不容她与他相认!
更何况,他的面上,根本就不曾流露出一丝认识她的表情;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闪现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昭阳宫杜娘娘摆驾大明殿哪!”——内监们机警乖觉,抓住时机尖声喊了一嗓,提醒她应该谨领王谕,起身前往大明殿。
他仍是谄媚地笑着,对她躬下身去,伸出了一只手,邀她重上香车。
接下来,所见所闻的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诸如大明宝殿之雄伟瑰丽,御道金阶之恢弘壮阔;又如王家盛宴之水陆铺陈,宫女娇娥之明眸皓齿。于她,全无意义。
盛宴终场,他亲手将她托送上香车,又步行尾随着她回到昭阳殿,这才谦卑地告退、平静地离去。于她,全无会心。
她的心底,反反复复纠结着同一个问题:
他不认?
他不认!
他不认?!
到底是不敢认,不肯认,还是不能认?当真是情势所迫、假意不认,还是他根本就认不出她来了呢?
一时之间,无数个疑问忽然涌现。
当日里,他是如何从火海劫数中逃脱?
脱身后的他,可曾有找寻过她?
分离的这几年中,他又遭遇过怎样的苦难?
沦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果然是他甘心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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