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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穆澄突然在极度困扰、彷徨、愁苦之中作了一个傻想,怎么可以再世为人?

除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外,最好就是有另外一个人,不论他从那里来,是天使抑或魔鬼、是人抑或是神,总之,把她带走,远远的带到一个宁静的地方,让她不愁衣食,不用工作,不与亲友交往,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任何事,就这样活至老死,诚一大幸事。

作家一般的宣泄情绪方式就是把自己所思所想所受所恨所期望的一切,都写将下来,供诸于世。

穆澄也就情不自禁地把她的这个愿望与感觉写在一篇杂文之内。

她在文末写道:

“真的,这是我多日以来深思熟虑、真心诚意的一个愿望,不会实视,但,我仍然虔诚地期许。怎么可能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已梦想成真?”

日出日落,春去秋来,仍然是要今日不知明朝事、无目的地、心慌意乱地生活下去。

穆澄在这天傍晚,才惊然醒起,家里缺了甚多的蔬菜食物。

不为什么,只为这阵子陶祖荫一直没回家来吃晚饭,他以疏离妻子,作为支持他父亲的要求得不到回应的报复行动。

亲情不错是极之可贵,但要将之建筑于别人不合理的支出上头,是使人失望的。

穆澄的无神无绪无心工作、睡眠、饮食,更使她一天到晚躲在屋子内不肯出外走动。

到底不能不上超级市场买一点日常用品与食物,于是穆澄出门了。

随便搜购了一些必须品之后,穆澄挽了两袋东西,就走进超级市场的升降机内。

车房是最低一层,然,穆澄没有车,她正打算放下胶袋,按动G字,就有位男士冒失地直冲进升降机内来,且以极快的速度按动那个闭门掣。

穆澄不经意地抬头看对方一眼。

吓得有点天旋地转。

之后,穆澄就没有了知觉。

一定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穆澄才转醒过来的。

穆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不过像平日睡醒了一觉似。

是应该起来了吧,睡得太多,恼子会变得实鼓鼓的,根本不能再好好思索,构想写作题材。

她往左边望去,枕畔空空的,陶祖荫已经上班了吧?

这些日子来,穆澄很心绪不宁,更加颠倒昼夜,每每在丈夫起床上班时,她还在睡梦之

中。

穆澄慢慢坐起身来,她看到一种异象。

穆澄用手擦一擦眼睛,看清楚,眼前仍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房间的布置跟自己一向的住处不同。

难道陶祖荫把家私调过位置安放吗?

不,根本连墙纸、家俱、窗布。全部都不一样。

房间大得多,漂亮得多。

一室都是耀眼的白。

白­色­的窗布、白­色­的墙纸、白­色­的地毡,连家俱以致于被褥.都是各种深淡不同,而互相调协着的白。

房中唯一的­色­素,就是那分散着放的盆栽。还有,在妆台上,放着一大蓬白­色­的百合与星花,周围伴以些少青葱的绿。

百合与星花,天,穆澄整个人坐直了。

一切刚才发生过的情景都重新出现在穆澄的脑海里。

她不是到超级市场去买菜吗?她不是走到电梯内。正要伸手按掣,就有人冲进来吗?那个男人,不正正是曾经闻进过她家里来那个叫清的读者吗?

对,就是他。

他是送穆澄一蓬一蓬又一蓬大大的白­色­百合与星花的怪人。

穆澄问自已,现今究竟身在何方了?

越想越觉得恐怖,穆澄禁不住大声叫喊:

“天!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地方?”

她一骨碌的走下床,亦着脚,冲向房门,房门是锁上的。

她走不出去。

回转身来,穆澄认清了周围环境,的确不是她居处的睡房。

她被人掳带、幽禁于此。

被那个叫清的男读者吗?

穆澄突然的失声惊呼。

房门就在此刻开启了,走进来的人,不出所料,正是他。

“你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这儿是什么地方?”

穆澄不敢走近清,她只是背着墙,一直瑟缩的退到墙角,确定自己不会腹背受敌,然后,她瞪着眼看那个男人。

清的面容是寂静而祥和的,眼神平静得似乎缺了生气,他对着穆澄微笑,没有半点恶意。他且开口说话:

“你睡醒了?”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的?我不是在超级市场买菜吗?”

“是,买完了菜,我把你带回来!”

“放我走,这儿不是我的家!”

穆澄太觉着危险了,她鼓足勇气,提出要求。

清没有反应。她仍然望住穆澄微笑,很温文的,并无半点恶意的微笑。

“清,听见没有?”穆澄开始咆哮:“放我出去。你躲开,让我出去!”

“这儿是你的家!”对方说。语调是随和而自然的。

“不,不,这儿不是的!”

“澄,你想想,你自己说过什么?”

“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喜欢远离所有人群、社会。有人能静静的照顾你、爱护你、养活你,让你毫无烦忧,悠悠然地,不用再想念婚姻、事业、亲朋戚友、以及开门七件事的柴、米、油、盐、醋、酱、茶,只要安安稳稳的活着,直至老死!这儿就是你的理想居所了,你会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一切。”

穆澄吓得竭斯底里地尖叫,然后整个人使劲地冲向房门。

清的身手是敏捷快速的,就在穆澄飞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把身子一闪,退到房门外面去,再把房门关上。

穆澄拼命槌门,大力的、抽尽她体内每一分­精­力,集中在双手,槌着门。

门,紧闭着,完全没有回应。

外头与里头,都没有回应。

空中只响超了穆澄自己的哭叫声。

声音由大、而细、而微弱。

穆澄整个瘫痪在房门前的地毡上。像在烈日下奔跑完的一头狗,不住的在喘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穆澄傻笑,她给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

连日来,只因顾虑太多。­精­神疲倦,最容易使人造梦。

才不过在多天之前,梦见自己的书被人抛进大海里,怎么会有其事呢?结果不是白白被吓一场罢了!

故而,只消盖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来,就会发现。仍旧躺在八百呎的太古城小公寓内了。

真是的,那小笼牢不知要陪伴自己多少年,要摔开它。老是摔不掉呢!

过一阵子,一切就会得回复正常了。

穆澄把身子卷成一圈,瑟缩住白地毡之上。

过了好一会,她睁开眼,情况一点都没有变,她依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穆澄紧紧的握着拳头,捶在白地毡上。

她痛恨白地毡,生生第一次痛恨白­色­的一切。

原来,穆澄是很钟爱白­色­的。

她曾在买进太古城那间小公寓时,跟陶祖荫为了装修问题,生了颇大的意见。

穆澄希望装修得一屋的白,图个清爽明亮,人生活其间,也会得轻快玲珑起来。

可是,陶祖荫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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