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吃了一惊,道:“这,这怎生使得……”
任狂双眼一瞪,虽是强弩之末,但也凛然有威:“怎么使不得?你是方大侠的儿子,又是宋自雪的徒弟,我这一撒手尘埃,血河派武功从此失传,又怎对得起老人家欧阳掌门?你非学不可!”
方歌吟迟疑道:“可是可是……”
任狂怒道:“可是什么,都是白说!昔日宋自雪与我决战,我劝他学“血河派”的武功,便可打败我,我愿私下相授,他傲然道:‘待我自创的天羽奇剑能打败你后,再学你的血河派武功未迟……’‘血河派’的武功,倒是登峰造极,功力通神,不可使之失传。”宋自雪不幸乃尔,未能亲学,难道你不愿继承掌门师伯的遗志么?”
方歌吟明知任狂是故意用语言来激励自己,但也不禁一股冲动,想起宋自雪“生要能尽欢、死亦能无憾”,那脾腕八方、独步天下的气慨,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觉滔然泪下。
任狂瞧他动心,便继而道:“何况,我道毒发身亡,可说是为你所害的……更且以你武功,要扫荡‘忘忧林’报得大仇,希望太微,何不……我任狂一生不求人,你难道忍于拒绝我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么?”
方歌吟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按捺情怀激动,伏俯哽咽:“前辈,快莫如此说了,……要学绝世武功,是我的福份,我……”
任狂强提一口气,自觉血脉亏弱,难以久撑,说道:“你听:‘血河派’武功,乃始自于‘天地无情,以万物为恕狗……’天地间之生,莫非在死,至于死之种种,毋论出诸于自然,或非自然,尽在一‘杀’字。人诛人,是谓‘杀’。天诛人,是为‘煞’。这存于‘天地无情’间的一股气,是谓‘煞’气,引用于人,是谓‘杀气’。这股气虽然霸道,但用于王者,未实不能引以正道,仁心侠骨,扶危助弱,成为‘正气’。这是‘血河派’‘一气贯日月’内息的基本观念。为‘血洗天河’盛长风所创。”
“这‘一气贯日月’若可练成,可以发射‘指镖’,指风比暗器还凌厉;可以击出内家气功最高峰的‘从心所欲’,以及外家功力中的‘登峰造极神功’。前者可以克制武当派的‘先天无上罡气’,后者尤胜少林派‘大般若神功’……我的功力已尽传入你体内,你只需……”说到这里,声音骤然哑然。
方歌吟他将手掌至于任狂后心“至阳|茓”上,一股热流,源源输了过去,任狂张目一笑,道:“这只不过是饮鸠止渴……你内息已全,运用之法只需将真气自丹田经由天枢、太乙、梁门、神封、神藏,再通曲池、大陵、阳豁运自掌心,再由推出的外力转至三十三周天,日运六周,日久自证控纵、挥酒、吞吐、盘旋、护体、外摧之法门。至于‘血河派’”
任狂强支起身躺,以手比划道:“庄周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武林中人追逐‘血河车’,只知追而不知寻,只求目的而不择手段,不知过程之重要矣!强求是没有用的!‘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血河派’所作所为,即在此一‘任意’而已。顺事物的自然之理,即为顺天,才不为物所拘泥;忘去情感的悲欢不齐,超物而不致于违天命。正如疱丁解牛,可以‘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奴若新发于刑,而刀刃者无原,以无原入有间,恢恢手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刑。’‘血河派’的刀法,是命为‘解牛刀’,血河派的箭法,是命为‘游刃箭’,血河派的鞭法,是命为‘余地鞭’……可惜这三种武器,俱落于‘血河派’最后一代掌门人卫悲回手中,卫悲回死后,这些外门武器便失传了;卫悲回还创有一套极厉害的‘血河剑法’以及内功,远超前人,亦此失传……”
任狂苦笑一下,道:“我的武功,得于‘血河车’中,为‘血河派’正道武功,由盛长风始,至欧阳独止。‘血河秘笈’的武功,记载的是‘血河派’较邪门的武技,主要为归无隐、卫悲回二人所创。此外‘血河派’的颠峰武艺,已永随卫悲回消失绝灭于人间……故今你所得我所传,不过是‘血河派’武功的三成而已。”
他顿了一顿,又道:“‘血河派’能被当时称为‘天下第一派’,实非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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