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乏人心中也甚是郁闷,出得门外,竟不知去往何处,信步所之,不知不觉来到了涤心湖边。眼前湖波荡漾,泠泠有声,此时夕阳早斜,照在水面,半边瑟瑟,半边绯红,远处垂柳依依,枝条浸在水里,随着晚风轻轻摇荡,舞就层层涟漪。湖心矗着一座小亭,亭中铮铮成韵,王乏人放眼瞧去,见一个白衣男子独自端坐抚筝,意态悠闲,神色舒朗,心中不由暗赞。
那男子抬头之际,恰和王乏人打了个照面,手势微停,轻轻一笑。王乏人也点头示意,反手自腰间拿出一支长笛,放在唇边,悠悠吹了起来。那男子一听之下,已知两人曲意相合,都是满腔的愁情烦事,当下又是一笑。
过了盏茶工夫,筝笛齐歇,湖周一片寂然。王乏人闷意全消,身心俱泰,当下提声道:“兄台高情雅志,在下钦服。今日相见,算是有缘,不知能共酌几杯否?”那男子哈哈一笑,却不答话,左手一拂,将古筝抛向王乏人。王乏人伸手接住,不明他意,想要问清原由,却见那男子已翩然踏波而去。
王乏人望着那人去处,伫立了一阵,转身欲行,忽见湖北面的岸道上,十几个红衣人,个个手持弯刀,沿湖向东面奔去,步履皆甚是强劲有力,转瞬间,风一般远去了。王乏人心下一惊,将竹笛放回腰间,携了古筝,展开轻功赶了上去。行了片刻工夫,来到一片茂林前,忽听林中传出几声惨叫,接下来又归沉寂。王乏人朝着声音起处,纵起身形奔了过去。
约莫里许脚程,耳中打斗声渐响,王乏人跃上一株大树,拨开枝叶,定睛看去,但见八个红衣人正在围攻一人,恰是那抚筝的白衣男子。旁边三个红衣人定定瞧着,并不加入战团,料来便是首脑。王乏人瞧了一会儿,见那些红衣人身手不弱,进退攻防时暗合法度,倒像一种极厉害的阵法。那白衣男子身形飘忽,步走四方,朝着八个方位各拍一掌,登将红衣人迫开丈许,不待红衣人站定,右手一伸,抖出一条长物,着地一扫,只见一道白光乍射开去,红衣人同声惨呼,尽皆倒地。
白衣男子兵器甫出,便伤了八人,那三个红衣人均是一惊,中间那人不由跨出一步,阴森森地说道:“毒骨鞭!”那白衣男子嘿嘿一笑,应道:“有些见识。区区八卦伏魔阵,奈何得了童某么?”
圈外的三人见他如此手段,心下也自暗凛,纷纷拿出兵器,左边一人使一对八卦双钺,中间的则是一对七尺铜锏,居右者两手各持了一把鸳鸯索命钩。三人正要动手,却听得白衣男子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陇原三煞’到了。你们不好好蜗在陇西,怎么跑到京城来了?嘿嘿,莫非是叫人占了猪窝,丢了相好,却到此地寻些甜头?” 王乏人闻言又怒有喜,欲要现身,却听那使双锏的笑道:“废话少说!童济云你今日不交出《龙甲神章》,便休想活着爬出这片林子。”那童济云一怔,随即笑道:“什么《龙甲深章》、《龙甲浅章》的,老子不知!想要耍耍,童爷奉陪便是。”说完又伸手依次指着三人道:“你是‘双钺煞’,你是‘双锏煞’,你自然就是‘索命煞’了。”话语甚是轻蔑,浑不将三煞放在眼里。
双钺煞怒吼一声,叫道:“狗娘养的,先吃爷爷一招!”话刚出口,身体已蹿出两丈,一钺斩向童济云腰间。童济云闪身避过,手中鞭尾一顿,毒骨鞭形如海中巨浪,一起一伏间,便射到对手面门。双钺煞忌惮此鞭,不敢托大,当即斜身闪过,转眼又见毒骨鞭自左侧扫来,迅疾倒飞数尺,不料毒骨鞭似有灵性,如影随形卷了过去。双钺煞退无可退,丢钺斩向鞭梢,手中未急,但觉脚踝一紧,低头看时,毒骨鞭正顺着他右腿往上盘,每盘一匝,身体便麻木一分。双钺煞骇极,想要以攻代守,右手钺倏地脱手,飞旋着击往童济云左臂,势疾力沉,呼呼生响。童济云叫声“来得好!”不避不挡,用掌在空中画了个圆,进而五指成爪,硬生生拿住钺柄,左右翻看,似是把玩不尽。
三煞见他露了这一手,无不骇然,要知双钺煞在此钺上浸染二十余年,一斩一掷,力道千钧,适才那一招叫做“轮回阎王”,看似平平掷出,并无特异,实则饱含奇劲,去时可以伤人,回时更能索命,往往一击中的,丝毫不爽。不想童济云竟然轻描淡写,随手抄住,三煞惊骇之心可想而知了。王乏人目力甚佳,两人打斗招招入眼,心中惊叹之余,也不由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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