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渔家(均订+1)
最终协商的结果,是村子给老虎提供早晚餐,不过不是牛肉,而是鱼,草鱼、鳙鱼、鲢鱼、鲤鱼这些淡水鱼。
敖沐阳接受了这结果,虎鲸的胃口很杂,能吃饱喝足就行,老虎并不挑食。
五号早上开始,一大早敖志义带着人就送来了一袋子一袋子的草鱼鲤鱼,不用花钱,龙涎湖有的是。
因为海鱼众多,这些淡水鱼在前滩镇根本没人买,或许在有些内陆鲤鱼能卖好几块一斤,在前滩镇周边根本有价无市,卖几毛钱一斤也少有人要。
敖沐阳将这些鱼撒入水里,老虎在水里开心的接着吃。
有人带着孩子乘船靠近,问道:“小伙子,一条鱼给你五块钱,卖我几条鱼行不行?我不自己带走,我让孩子扔到海里去喂鱼。五块不行的话,我给你十块。”
这是碰上不差钱的了,开船的敖文昌笑道:“阳哥,好生意呀。”
敖沐阳没有趁机捞钱,他选了一些鱼给游客,道:“不要钱,你既然是喂虎鲸,那给你几条鱼就行了。”
游客大喜:“哎,哥们,实不相瞒,我旅游去了不少地方,你们龙头村算是民风最淳朴的了。”
敖沐阳笑道:“那以后多带朋友来玩,我们这边肯定不会有宰客的事,你只要碰上,那就去村委喊一声,村子里肯定给你解决。”
小游客拿着鱼扔到海里,老虎一个翻涌上来吃掉,看的小游客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妈快给我拍下来,我要回学校展示给同学看!”
又有其他船靠近,敖沐阳将鱼索性分给游客们,这样他还空闲下来。
等他上了码头准备出海,有人对他挥手。
敖沐阳定睛一看,又是雷迅集团的经理廖来喜。
“又来买泥鳅和黄鳝?”
“对,你瞧,这次我给你带了好几个客户。”廖来喜笑道,他身边跟着五六个中年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有钱人。
敖沐阳道:“多谢廖经理帮忙,那我今天给你打个折。”
廖来喜摆手道:“不必不必,敖兄弟不用打折,你给我挑几条肥的就行。”
敖沐阳痛快道:“那没问题,这次绝对给你挑最肥的吃。”
黄鳝和泥鳅数量不算多,他想规模化养殖,所以就不对外进行批发性出售,全靠回头客和老顾客介绍的新人。
反正有人买他就卖,没人买他不愁,他对自家的泥鳅和黄鳝充满信心。
廖来喜等人买了黄鳝和泥鳅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问道:“小敖,我们准备在这边逛游一天,你给介绍个渔家乐吧,我们直接把黄鳝和泥鳅给加工了。”
听了这话,敖沐阳刚要指向敖沐风的店铺,然后他想了想,道:“你们主要想吃渔家菜和加工这泥鳅黄鳝是吧?”
“对。”
敖沐阳道:“这样你们去我嫂子家吧,我嫂子特别会做菜,什么渔家菜她都会收拾,她那里还有自己种植的农家菜,没用农药,连肥料用的都是农家肥。”
廖来喜来了兴趣:“是吗?那敢情好呀。”
敖沐阳将他们介绍给了宋秋敏,宋秋敏家简陋,可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客人上门,宋秋敏有些懵:“阳子,咳咳,咳咳,嫂子没做过这种生意,嫂子这厨艺能行吗?”
敖沐阳道:“嫂子你别有压力,你以为他们是为了山珍海味来的?不是,他们就是想吃纯正的渔家菜,你平时怎么做就给他们怎么做。不过,你做的时候带口罩,要讲究卫生。”
他又进屋对廖来喜等人解释:“我嫂子这里不比饭店,菜的品种少,但都是当季菜,也都是自己种的菜,海鲜更是我们村里人现捕捞上来的,行吗?”
廖来喜身边一个胖中年人操着外地口音说道:“这样好呀,酒店我是吃够了,就吃这样的渔家菜,越地道越好。”
敖沐阳笑道:“这你放心,绝对地道!”
安排了廖来喜等人,敖沐阳亲自下厨帮忙处理了黄鳝和泥鳅。
一行人买了不少,他拿出一些来现杀现做,剩下的则用泡沫箱装了起来,他让敖小牛去龙涎湖挖了湖泥放入箱子里,这样泥鳅和黄鳝可以活好几天。
黄鳝汤、溜鳝片、酱烧黄鳝、黄鳝饭,泥鳅炖豆腐、泥鳅烧渔家腌菜、梅干菜炒泥鳅、粉丝蒸泥鳅,他将这两道菜玩出了花来。
宋秋敏催促道:“阳子这事给我行了,咳咳,你别麻烦了,你快出海吧。对了,嫂子这里腌了些萝卜干,你带上点。”
敖沐阳笑道:“今天我做,你跟我好好学着,嫂子,以后再有这样的客户我都介绍过来,起码能给你们赚出生活费来。”
被这事一耽误,他出海就晚了一些,不过并非每次出海都得有收获,偶尔没有收获也正常。
渔船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碰上鱼虾群,敖沐阳在海底找到了一些螃蟹,让敖大国等人下海去捞了上来,起码能赚回油钱再赚个人工费。
他没事干,就拿出了从宋秋敏家里带来的腌萝卜。
敖大国随身带着一壶白酒,他坐在渔船的船尾,自己一口口抿着白酒,就着胡萝卜干,倒也是自在。
后面几个人上来,看到后找了杯子过来一人倒了些白酒,捏着胡萝卜干吃了起来。
这胡萝卜干晒制过了,嚼劲十足,宋秋敏腌制的很认真,萝卜干酸辣中带甜头,吃的五个人胃口大开。
海风吹过,这季节正好不冷不热。
敖大国咀嚼着萝卜干抿了口酒,道:“龙头,你萝卜干腌的真好,你这厨师不是白干的。”
敖沐阳道:“我秋敏嫂子弄的,送我一包,我这今天直接带上了。”
“以后常带着点,一起喝个小酒真不赖。”敖沐兵说道。
敖沐阳笑道:“行,兵哥开口了,那必须响应。”
敖沐兵也笑,没有再说话。
返程后他照例先回村里,带着老虎在码头周边水域玩了一会。
虎鲸在国内实在太罕见了,老虎出现后一下子成了明星,经过游客们朋友圈的传播,它名气越来越大,每天有不少人从红洋坐轮渡过来专门看它的表演。
傍晚,敖沐阳的手机响了起来,陆虎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陆虎标志性的大笑声先响起:“敖兄弟,最近你家老虎大火啊,给我们虎字辈的长脸了。”
敖沐阳笑道:“你也知道这事了?”
陆虎道:“大半个红洋都知道,有媒体报道了,说有虎鲸来到咱们红洋龙头村外海。”
敖沐阳恍然:“我说呢,怎么每天这么多人来看虎鲸。”
陆虎道:“回头我也去看,你给我开个VIP通道,我自己看,哈哈。回归正题,今天我是问你,你那边能不能弄到石斑鱼?我这边有港澳客户需要这玩意儿,长久生意。”8)
萝卜干加白酒(均订+2)
被这事一耽误,敖沐阳出海就晚了一些,不过并非每次出海都得有收获,偶尔没有收获也正常。
渔船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碰上鱼虾群,敖沐阳在海底找到了一些螃蟹,让敖大国等人下海去捞了上来,起码能赚回油钱再赚个人工费。
他没事干,就拿出了从宋秋敏家里带来的腌萝卜。
敖大国随身带着一壶白酒,他坐在渔船的船尾,自己一口口抿着白酒,就着胡萝卜干,倒也是自在。
后面几个人上来,看到后找了杯子过来一人倒了些白酒,捏着胡萝卜干吃了起来。
这胡萝卜干晒制过了,嚼劲十足,宋秋敏腌制的很认真,萝卜干酸辣中带甜头,吃的五个人胃口大开。
海风吹过,这季节正好不冷不热。
敖大国咀嚼着萝卜干抿了口酒,道:“龙头,你萝卜干腌的真好,你这厨师不是白干的。”
敖沐阳道:“我秋敏嫂子弄的,送我一包,我这今天直接带上了。”
“以后常带着点,一起喝个小酒真不赖。”敖沐兵说道。
敖沐阳笑道:“行,兵哥开口了,那必须响应。”
敖沐兵也笑,没有再说话。
国庆佳节,全国各旅游景点都是人山人海,龙头村跟着老虎沾光,吸引了全镇游客,甚至还有本地人来玩。
这样,村子里吵闹,几个人不想提早回去,就在海上漂流了一会。
敖大国的渔船上有烤炉,他们出海后经常要在船上吃饭,家伙什齐全。
刚捞上来的螃蟹有的断了爪子、有的被压碎了蟹盖,这些不好卖,于是敖文昌拖出了炉子,说道:“阳哥,我给你们烤螃蟹吃怎么样?”
抿着小酒的敖大国听了他的称呼皱起眉头,道:“在海上得有规矩,不能叫阳哥,得叫龙头。”
敖沐阳笑着摆摆手:“嗨,大国叔,哪有那么多规矩?”
敖大国很严肃的说道:“龙头,咱们跑海必须得立下规矩,要不然船队往后容易出矛盾。”
敖文昌举起手做认输的样子:“大国叔我知道了,龙头,吃烤螃蟹吗?”
敖沐阳道:“好,来一个。”
海里的野生螃蟹都干净的很,敖文昌简单一冲洗,然后就将它们翻过身放到了烤炉上。
烤螃蟹最简单,什么佐料都不必使用,直接在火上烤即可。
这有点不人道,螃蟹上炉子的时候还活着,被火一烤便挣扎起来,又是吐白沫又是蹬达腿。
等着吃烤螃蟹的将军看到这一幕,又是害怕又是垂涎,索性闭着眼睛抽动鼻子,一边往烤炉边上凑,一边吞咽口水……
敖沐阳拍了它一把:“往后点,头顶上的毛给你燎了!”
农历八月是吃螃蟹的黄金时节,这时候的海蟹最鲜最香,膏满肉肥。
敖文昌烤好后先给了敖沐阳,掰开红红的螃蟹盖,里面顿时露出一个橙红色的小馒头:
“满黄!”敖大国顿时叫了一声。
螃蟹最好吃的地方就是蟹黄,敖沐阳手里这螃蟹的蟹黄非常饱满,即使在八月份这也是很少见的。
敖沐阳啃了一口,烤过之后,蟹黄变得结实起来,在嘴里一咀嚼,那叫一个香喷喷!
将军用爪子扒拉他的大腿,瞪大亮闪闪的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元首直接爬上他肩膀,居高临下俯瞰蟹黄。
敖沐阳将螃蟹两个大螯给摘了下来分给它们,至于蟹黄?那是我的!
见此,敖文昌说道:“龙头,你可别给狗喂螃蟹钳,它全吃下去不消化,排泄的时候会划破肠道。”
“拉屎就拉屎,说什么排泄?”敖千磐嘟囔道。
敖文昌给了他一个白眼:“咱们正吃东西你,你说什么拉屎?恶不恶心?”
敖大国跟着说:“就是,你恶不恶心。”
敖千磐无奈,指着敖文昌点了点手指:“得了,你个秀才,把我摆了一道。”
“我可没想摆你,是你赶着来挨摆。”
一边看几人斗嘴,敖沐阳一边笑嘻嘻的吃蟹黄。
一般的狗不能吃螃蟹和鸡骨头这种东西,如敖文昌所说,这东西很容易划破它们的肠道。
但将军不怕,这货是钢筋铁狗,也有着钢铁肠道,敖沐阳见过它拉出的狗屎来有小铁钉,也不知道它怎么吃下去的。
另外,将军吃蟹钳颇有技巧,它先在嘴里咬碎,然后吐出来,用舌头舔着蟹肉吃,根本没吃下尖锐的蟹盖。
元首更有技巧,它摁着蟹钳用爪子掏肉,一下一下将雪白的蟹肉都掏了出来,把蟹钳掏的干干净净。
就在它舔舔嘴准备享受的时候,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头过去狂啃。
“嗷呜!”元首凄厉的惨叫,挥爪子给它头顶来了一记。
如果说将军是钢筋铁狗,那它脑袋就是钛合金质地,它根本不怕猫抓,硬是吃光之后才挪开头。
元首要气死了,炸着毛跟将军去决战。
敖沐阳苦笑着拦住它,掰下一块蟹黄给了它,这样它才罢休。
停下船随着水波飘了一会,下午没有再发现渔获,他们决定返程了。
这次他们就是收获了一些螃蟹,不必去镇上出售,村里的游客就能吃下去,于是两艘船一起返回村口码头。
靠近码头,敖沐阳打眼一看吓一跳:海边飘着上百艘小船,村里的舢板船估计都被征用了,码头上还站着好多游客,人挤人!
看到敖沐阳,游客们顿时欢呼:“哇,虎鲸回来了!”
虎鲸在国内实在太罕见了,老虎出现后一下子成了明星,经过游客们朋友圈的传播,它名气越来越大,有不少人从红洋坐轮渡过来专门看它的表演。
作为记者的林栋就是为此特意来的,当虎鲸冒出头来的时候,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对身边摄影师说道:“苏老师,快点快点,虎鲸出现了。”
“我看到了,放心,明天报纸的旅游版块肯定有我的照片!”
敖志义挥挥手,敖沐东带人把两袋子淡水鱼抬到了敖沐阳的海钓艇上,敖沐阳分发给游客,老虎围着游客们的舢板船开始欢快觅食。
游客们有的自己也准备了鱼,纷纷扔到船边水里,老虎来回穿梭,游客们伸手在水里,老虎游过去,他们的手能触摸到虎鲸那光滑的皮肤!。
明星虎(1)
《国庆休闲新活动,海里游来小‘老虎’》,一大早,《红洋早报》的旅游版块以此为题做了报道。
《红洋早报》是一份新媒体,诞生至今还不到十年时间,但它的成员以年轻人为主,能很好的把握舆论导向,贴近群众生活,最近几年已成为广大市民必备的早间文化快餐。
除了都市生活版块的新闻,这份报纸还涉及多个领域,比如体育、比如健康、比如旅游,特别是旅游版块做的很出色。
进入国庆假日后,报纸特意将旅游版块改成了黄金周旅游指南,为市民、为来到红洋的游客介绍最新、最受欢迎的旅游项目和景点。
一大早,报纸抵达报亭后很快被游客们买走,大家目的就是为了根据报纸的指点去旅游和消费。
这年头旅游景点的质量参差不齐,陷阱防不胜防,所以有一份当地的官方指导书就备受欢迎了。
游客们翻到最关心的旅游版块,最当中一张照片是一条身躯线条流畅的大鱼从一艘小船上飞跃而过。
温暖的夕阳光、晶莹的海水珠、激动的孩子还有这条憨头憨脑的虎鲸,一切在照片上展示的淋漓尽致,游客们的眼球顿时被抓住了。
“靠,还有野生虎鲸可以看?去看看去看看,反正来红洋就是看海的,还能再看到野生虎鲸,这不错啊!”
“妈,我不去游乐园,家里公园就有游乐园,我去看大鱼。”
“哇塞,野生虎鲸呀,这东西稀罕,还是一头对人特别友善的小虎鲸?不用买票呢,必须去看看!”
上午准备出海的时候,敖沐阳被拦下了,来到龙头村的游客数量创了新高,敖富贵的铁皮船上塞得满满当当,跟鲱鱼罐头似的。
鲱鱼罐头的味道很多人不清楚,但只要想想满满一船人,有人放屁有人晕船呕吐有人生脚气有人在吃烤鱿鱼臭豆腐,综合起来船上的味道就是鲱鱼罐头的味道。
看到这么多人被运送上来,准备喂鱼的敖沐阳惊呆了。
正收拾渔船的敖大国也惊呆了:“卧槽,怎么这么多游客来玩?一个虎鲸而已,这么稀奇?”
敖文昌道:“当然很稀奇,老虎可以陪游客玩呢。大国叔,你现在不了解国内的旅游市场,这么跟你说吧,旅游业的黄金时代来临了,大家手里都有钱,又有消费需求,那不往旅游业里砸往哪里砸?”
敖大国道:“买房子呀,买楼呀。”
敖文昌琢磨了一下道:“说得对啊大国叔,估计国内大城市的房价要飞涨了!龙头,赶紧去红洋买楼!”
敖沐阳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虎打来的电话。
接通之后,陆虎标志性的大笑声先响起:“敖兄弟,最近你家老虎大火啊,给我们虎字辈的长脸了。”
敖沐阳笑道:“你也知道这事了?”
陆虎道:“大半个红洋都知道,有媒体报道了,说有虎鲸来到咱们红洋龙头村外海。”
敖沐阳恍然:“我说呢,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看虎鲸。”
陆虎道:“回头我也去看,你给我开个VIP通道,我自己看,哈哈。”
这已经是黄金周的收尾阶段,明天大家就要返程,游客们把红洋景点已经逛遍了,这时候虎鲸的出现引发了他们新的兴趣。
观赏虎鲸成了很多游客选择的收尾娱乐项目,特别是这个项目还不花钱。
要知道国内能观赏鲸鱼的地方太少了,一般人要观鲸得出国,去加拿大、美国、新西兰和澳大利亚那些外国才行。
敖志义跑来找敖沐阳:“今天明天别出海了,就这两天,多吸引点游客过来玩。”
敖沐阳道:“我不出海,那损失怎么算?”
敖志义一咬牙:“我跟村里渔家乐说说,都把这两天收益的百分之五分给你——啊不,给你百分之十,行不行?”
从老虎出现后,村里渔家乐爆满,看今天这情况,渔家乐肯定人满为患,游客们要吃饭,估计村里普通人家也能赚几桌酒席钱了。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斜睨他道:“你能说服大家?”
敖志义傲然昂起头:“那是,我可是村长啊。”
敖沐阳道:“你这个村长,这几天确实为村子出了不少力。”
“毕竟明年春天就得换届了,二叔当然得好好表现,对吧二叔?”敖大国叼着烟揶揄敖志义。
敖志义不耐道:“去去去,少胡扯,二叔啥时候不是为咱们村鞠躬尽瘁啦?”
敖沐阳道:“行吧,你把村里人喊一喊,条件我跟他们谈。”
敖志义说道:“我就是村里的代表,你跟我谈就行了。”
敖沐阳道:“可别,二爷,万一咱们谈的条件让谁不乐意了,那你不是得罪人吗?换届时候他们不投你票了咋办?”
敖志义不说话了。
送走敖志义,陆虎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靠,敖兄弟,你怎么突然挂了我电话?”
敖沐阳愕然道:“你不是来聊老虎的事吗?刚才聊完了呀,然后我们村长来找我,我就挂掉了。”
陆虎道:“哦,你们村长刚才找你了?那我理解了,唉,你们那个村长呀,我是真服气!”
敖沐阳笑道:“哈哈,我也服气,虎哥你有什么事吗?”
陆虎说道:“对,刚才没说正题呢,就是你出海有没有捕捞到过黑猫?野生的,不要养殖的。”
敖沐阳反问道:“黑猫?黑猫鱼?”
“对。”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道:“捞到过,不过挺少见的,一次出海捞不到一两条。”
黑猫鱼就是石斑鱼,在红洋周边海域很是罕见的鱼类,老孙头曾经委托他捕捞过。
陆虎道:“能捞到就行,这样阳子,我给你介绍个生意,我有个港澳朋友在红洋开了家酒楼,现在需要野生的黑猫,需求量大,而且这生意稳定,你要是捕捞到以后卖给他,肯定不少赚。”
敖沐阳精神振奋,道:“行,谢了啊虎哥。”
陆虎笑道:“客气什么,对了,最近这几天你那里怎么没有锦绣龙虾了?再给我弄几条啊。”
原来这才是正题……
敖沐阳苦笑道:“锦绣龙虾太罕见了,行吧,那我给你注意着。”
初次南下(2)
石斑鱼是好东西,它营养丰富、肉质细嫩洁白,类似鸡肉,素有“海鸡肉”之称。当然,它的营养价值肯定比鸡肉高得多。
另外,因为体型和外表的缘故,它们还被称呼为海鲤鱼,不用说,石斑鱼的价值可比鲤鱼大多了,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食材!
不管在哪里,石斑鱼都是上等食用鱼,特别是国内南方地区和港澳台地区,食客更是特别热衷这种鱼,将之推为华夏四大名鱼之一。
石斑鱼多存在于热带及温带海洋,喜欢栖息在沿岸岛屿附近的岩礁、砂砾、珊瑚礁底质的海区,种类繁多,特别多,但大多数不喜欢结成群。
敖沐阳潜水的时候碰到过几次石斑鱼,但因为它们都是独自生产,他就没有捕捞,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石斑鱼终究是鱼,在海里可比敖沐阳灵活多了,只要一击不中,它们就会逃跑的无影无踪,所以敖沐阳碰到后也懒得去捉它们。
但现在有长久的生意上了门,他就来了兴趣。
国庆假期后面两天他没有出海,天天泡在水里,名义上逗老虎玩来吸引游客,实际上在汲取水气壮大金丹。
因为养了数百只龙虾的缘故,他现在消耗的金滴比较多,加上陆虎这边急需锦绣龙虾,他释放出去的金滴更多了,需要不断汲取水气来补充。
这两天时间,龙头村跟大军过境似的,整个村被碾压了一遍,村里似乎到处都是人,海滩上也到处是人。
国庆结束,人流量锐减,十月八号开始,还是有些人来看虎鲸,不过已经数量少多了。
敖沐阳恢复了早晚让老虎来码头边的海域溜达几圈的习惯,其他时候他开船出海去寻找石斑鱼。
国内的石斑鱼主要生活在南海地区,这样敖沐阳决定往南走,开船来一次远航,当然是近海的远航,只是走的远,其实进入海洋并不深……
要捕捞石斑鱼,入海太深没必要,石斑鱼是暖温性鱼类,喜欢在温暖的近海水域生存。
不过它们的栖息水层会随水温变化而升降,一般来说,在春夏季节它们喜欢在水深10米到30米的水层生活,秋冬季当水温下降时,则游向40到80米的较深水域。
敖沐阳问了敖大国等人的意见,说他想要往南走走,去南边的海域看看情况。
敖大国痛快答应:“你是龙头,你说的算!”
敖文昌更是喜出望外:“那太好了,终于可以远离我爸妈了。”
敖沐阳做好了准备,他查了日期,十月中旬那十来天的时间都是好天气,秋高气爽,海风缓和,是出海的好日子。
他告诉了鹿执紫一声,说他这几天不在家,有事的话让她找敖志盛老师,敖志盛在村里很有威信,大多数事能摆平。
就在准备出发的时候,敖文昌忽然说不去了。
敖沐阳以为是他父母不允许,皱眉道:“千耀叔怎么回事?这是把你当小姑娘一样养在深闺中?”
敖文昌吱吱呜呜的说道:“不是不是,龙头,不是我爸妈的事。唉,是其他的事,真的,我得处理点私事。”
“真的?要不要哥帮忙?”敖沐阳问道。
敖文昌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自己能解决,感情上的事……”
听到这里敖沐阳不多嘴了,他是个感情小白,这个忙他真帮不上了。
敖大国给了敖文昌一拳:“感情问题?行啊秀才,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本事,整天在家里待着还能勾搭个姑娘,厉害。”
敖文昌苦笑道:“大国叔,别开我玩笑了。”
敖大国回头对敖沐兵又说道:“大兵,你看看人家秀才,再看看你个熊样,多大了还没有媳妇?”
敖沐兵笑道:“要媳妇干嘛?现在娶媳妇要彩礼还要车房,合计下来一百万不止吧?我去县里找女人,五百块一次的高档货,玛德一百万我能找五千次!”
“两千次,不是五千次。”敖文昌习惯性的给他纠正道。
敖沐兵道:“管他多少次,反正老子能玩到鸡无能!”
敖千磐招招手道:“大兵,没看出你还有这本事,来,借一部说话。”
敖沐阳道:“行了别乱开玩笑了,文昌你忙你的事,那我们出去一趟,出海个两三天看看情况。”
从码头往南,渔船一路行驶。
为了省下油钱,这次敖沐阳没有开海钓艇。
红洋位于两个省的交界处,属于东海和黄海的交界处,往南稍微一走就是东海,中国海域中石斑鱼最多的是南海,其次是东海。
已经进入秋季,敖沐阳就往四五十米深的海域行驶,他偶尔会跳入海里跟老虎玩一会,这时候他会趁机看看海里的情况。
石斑鱼是肉食性的凶猛鱼类,它会以突的袭方式捕食底栖甲壳类、各种小型鱼类和头足类。
这些敖沐阳都知道,所以他会特别注意那些适合石斑鱼生活的区域。
因为石斑鱼喜静怕浪、喜暖怕冷、喜清怕浊,于是每当发现四五十米深的海域中没有暗流的时候,且海水清澈受污染轻,那他就会特意去注意一下,寻找小型鱼类和头足类的族群。
开了大半天,他没有碰上石斑鱼,倒是碰到了一群体色灰白掺蓝白、体型扁平、只有他巴掌大小的鱼。
这些鱼是马面鱼,他碰到了一个马面鱼群。
马面鱼学名是绿鳍马面鲀,俗名很多,什么橡皮鱼、剥皮鱼、扒皮鱼、面包鱼等等名字都有。
这种鱼在东海较为常见,其产量仅次于带鱼,在我国野生海洋水产出产量上,它排第二位。
既然产量高,自然价格就不会高了。
但马面鱼浑身没有废物,是一种很不错的鱼,特别是它的鱼肝很大,占到体重的百分之三四,适合做鱼肝油。
发现这鱼群后,他便浮出水面示意敖大国等人准备下网。
“什么鱼?”敖沐兵吐掉烟ρi股问道。
敖沐阳笑道:“马面鱼,回去晒鱼干,到了年底赚一笔可以去办年货。”
马面鱼卖鲜的不值钱,但要是晒干后那价值就比较高了,因为肉质带甜味,晒干后的马面鱼干和一种名字相似的马步鱼干一样,在内地烧烤摊上都是明星产品,一只最低三块起步,大点的甚至卖五块、十块。
发现,攻击(3)
渔网撒下,再打捞上来的时候,渔网里满满的都是马面鱼。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敖沐阳去渔船货仓看了看,里面有敖大国准备的菜和油,于是他拎了一瓶花生油和两个大白萝卜上来。
趁着海风轻缓、渔船颠簸的不厉害,他赶紧下锅做饭。
烧油,先简单的煎了煎新鲜的马面鱼,他又切了些猪肉下去榨了起来,等到猪肉变成油脂干,他把切好的葱姜蒜下去调味,翻炒后再加白萝卜和先前煎好的马面鱼一起炖,这样午饭就做好了。
刚出海的马面鱼很鲜美,肉质细腻,吃起来不比什么石斑鱼差,而且它做汤后搭配胡萝卜有一种特别的鲜美,让人很来胃口。
敖沐阳给将军和元首喂了饭,然后等到煮开锅,他们一人一小瓶二锅头喝了起来。
敖大国吃了口萝卜,道:“龙头,炖的带劲呀,没什么萝卜味了,吃起来怪鲜的。”
“家常菜,简单。”敖沐阳撕了条鸡腿一分为二,带骨头的给将军,肉自己咬了一口又给了元首,两个熊孩子吃的开心。
敖千磐有些心疼:“老六童子鸡,一只要七八十块,鸡腿喂狗呀?”
敖大国踢了他一脚:“多少钱也是龙头买的,你管那么多干嘛?”
敖沐兵改了话题:“现在这气候真不错,凉快了。”
敖沐阳抬头往天空看了看,湛蓝的海空没有丝毫杂质,只看上一眼,他的心里就感觉舒爽开来。
敖大国啃着鸡爪子道:“回去后上龙头山转转,秋天山上野果子都熟了,弄点回来做果酱,我儿子可爱吃了。”
他们一直聊着天,到了下午,老虎忽然从海里探出头来,然后张开嘴将半截鱼给扔在了海面上。
敖沐阳打眼一看,道:“下网,咱们碰到米鱼了!”
这正是他之前捕捞过的米鱼,秋季正式进入了米鱼的捕捞季。虽然相比他捕捞的时候,这会米鱼价钱低,可终究是好鱼。
敖大国三人立马来了精神头,戴上手套开始下网。
敖沐阳跳入水里看了看,他们这次碰到的米鱼群比他上次碰到的要小一些,这很正常,米鱼不喜欢结成大群,它们更喜欢组成小队伍打游击。
连续捕捞到马面鱼和米鱼,三人变得眉开眼笑,船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敖大国抽了抽鼻子道:“龙头,以后咱们就得往南跑,这边鱼还真多。”
敖沐阳道:“我离开家好几年,这边变化挺大的,我记得咱们南边这里的海不是被捞光了?看样子这边资源比咱们那里要充沛。”
“从94年开始休渔,每年都有好几个月的禁渔期,东海的鱼情早就开始好转了,不过直到最近三四年才开始出现大效果。”敖千磐解释道。
敖沐阳点头,难怪,他当时去京都那会,东海的渔船经常空网而归,看来现在情况好多了。
后面他再屡次下海探索,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发现了一片岩礁海区。
这片岩礁之中生活着一些虾蟹和八代、鱿鱼等小生物,它们在海底礁石缝里进进出出,看起来很热闹。
敖沐阳眼睛一亮,便潜了下去搜索起来。
这种地方适合石斑鱼生活,而且已经是傍晚时分,石斑鱼开始活跃起来了,它们最喜欢夜晚捕食。
果然,他俯瞰下方海区,发现了一条淡红褐色的大鱼。
这鱼的头、背部较深,呈现灰褐色,腹部颜色比较淡,头上和身上长有橙红色斑点,头大口大,游动速度很快。
敖沐阳乐了,这是一条赤点石斑鱼,大概有四十公分的长度,在其族群中,这可是一条大鱼了。
赤点石斑鱼最大能长到半米长,但那种很罕见,这种长到四十公分的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鱼,足足有四五斤,而养殖的赤点石斑往往在一斤左右的时候就被捕捞起来送入市场。
他以天色晚了为理由,让渔船抛锚,在周边安营扎寨,自己则划着皮筏子来准备捕捞这条石斑鱼。
捕捉赤点石斑鱼有难度,敖沐阳去船上拿下网来,犹豫一番他觉得撒网捕捞未必准备,于是想了想,又改成了垂钓的方式。
石斑鱼正在搜寻食物,他屏息静气,慢慢将挂着一条虾的鱼钩撒了下去,希望石斑鱼能注意到这条虾来上钩。
结果现实让他失望了,这石斑鱼根本不尿死虾,它注意到了虾的存在,绕着转了一圈,就在敖沐阳满心欢喜的时候,它游走了……
“尼玛啊!”
敖沐阳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拿出了渔网。
鱼钩钓不上这条鱼,那他就只能撒网了。
这么做并不容易,石斑鱼很狡猾、很警惕,他这么大的体型只要靠近,很容易被发现。
敖沐阳必须得拼一把!
他先拍了拍身边的老虎,让它隔着自己远点,尽量减小目标,然后努力控制移动速度,尽量缓慢的去接近海底,同时抓着渔网随时准备撒出去。
赤点石斑鱼在海底礁石上方游来游去,时不时的冲下去捕捉一只小虾或者小螃蟹吃,吃完后继续游弋,好不快乐。
二者距离逐渐拉近,敖沐阳在心底默默计算双方距离: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很好,四十米来了,再往前点,二十米,太好了,十米就可以撒网了——沃日!
他刚做好撒网准备,赤点石斑鱼猛然一个加速向前冲去,二者距离迅速变远,毫无疑问这鱼发现他了。
敖沐阳无奈,他错失了捕捞这条鱼的机会。
他已经放弃了捕捞这条鱼,可就在此时,一个庞大的身影从他身边‘嗖’的掠了过去,老虎出击!
老虎冲石斑鱼而去,石斑鱼逃命速度更快,疯狂摇摆尾巴和胸鳍、腹鳍妄图摆脱后面的捕食者。
可虎鲸的冲刺速度极快,老虎被金丹改造过,爆发力更是出色,只见水流翻滚,它已经追了上去!
敖沐阳想把老虎叫回来,老虎肯定想要吃掉这石斑鱼,那样有点可惜,这么大的赤点石斑鱼很少见,如果他不能捕捞到,那他希望谁也别捕捞到它,让它多活一些日子。
可这不是陆地上,他没法在水里说话,老虎也不是将军,它没有那么听话,敖沐阳只能遗憾的看着老虎追上石斑鱼一口将它给吞了进去!
海洋猎犬(均订+3)
吞掉石斑鱼,老虎游了回来,摇头摆尾,看起来得意的很。
敖沐阳翻着白眼拍了拍它的脑袋,这时候老虎张开了巨嘴,然后一点一点的,一条赤点石斑鱼被吐了出来……
此时赤点石斑鱼还没有死透,它先前被老虎撞了一下处于半昏迷状态,老虎把它吐出之后,它还能勉强的挣扎几下。
看到这条完整的石斑鱼,敖沐阳内心狂喜!
老虎实在太给力了,这是帮他捉石斑鱼啊!
他将赤点石斑鱼放入网中,老虎得意的绕着他游动翻滚起来,像将军一样露出了肚皮。
敖沐阳笑了,他拍打着老虎的肚皮,老虎悠然自得。
老虎的表现超出他的预料,小虎鲸成了他的海洋猎犬,竟然懂得帮他捕捞海里的鱼,就像将军懂得在陆地上帮他抓兔子!
后面一条离群的马鲛鱼出现,这条鱼个头很大,得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
敖沐阳想试验一下,看看老虎捉石斑鱼是凑巧还是它确实懂得了帮自己抓鱼,于是就指了指。
老虎立马化作离弦之箭!
就像刚才抓石斑鱼时候一样,老虎猛追马鲛鱼,马鲛鱼惊恐游动,但根本逃脱不了虎鲸的追捕。
很快,老虎追了上去,随后用脑袋狠狠的在马鲛鱼身上撞了一下。
就像坦克撞小汽车,马鲛鱼被撞的在海水里连连翻滚,当场陷入半昏迷状态。
这时候老虎慢悠悠的游了过去,张开嘴将它叼了起来。
虎鲸个头很大,可老虎还是个小虎鲸,马鲛鱼太长,它吞不到嘴里,只能叼着给敖沐阳送过来,恍如一只乖巧猎犬。
敖沐阳高兴坏了,嘴巴合不上,一个劲的给老虎挠肚皮,这下子他捕鱼可就容易多了。
带着两条鱼他上了船,敖大国三人吃惊:“我靠,好大的赤点石斑,这马鲛个头也大,龙头你怎么整到的?”
敖沐阳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不是我捕捉到的,你们猜我怎么弄到的这两条鱼?”
敖沐兵反应快,他看了眼围着渔船游荡的老虎,震惊道:“老天爷,不是吧,老虎给你捉到送来的?”
敖沐阳使劲点头:“对,老虎捉的,它没吃,完好的给我送了上来!”
“我真是操了天!”敖千磐和敖大国也合不拢嘴,不是乐的,是震惊的。
敖沐阳将两条鱼放入了冰舱里,马鲛鱼回头自己吃,赤点石斑鱼送去卖掉,这鱼在市场上很贵,野生的要一斤七八百块,这么一条鱼至少三千块!
三千块,这钱或许不多,可对于没有高学历找不到好工作的人来说,几乎是一个月的工资了。
敖大国他们这些人,要是自己没有渔船可以出海,那只靠给人出海打工捕鱼,一个月也就三五千块的工资!
晚上才是捕捞石斑鱼的黄金时期,敖沐阳草草的吃了一碗泡面后下水,然后准备整个晚上待在水里。
他骗敖大国三人说自己乘坐皮筏子在周围游览一下,敖大国很担心:“海上晚上太冷了,龙头你还是回来吧,咱们挤在一起凑活一晚上。”
渔船太小,功能太简陋,甚至没有可供休息的船员舱,人们只能挤在驾驶舱里,在里面打地铺,轮流去睡觉。
敖沐阳道:“放心,我没事,而且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漂在海里,也不愿意去挤着。”
敖大国讪笑道:“没办法,就这么个条件,龙头咱们出海是赚钱不是享受的,你忍一忍吧。”
敖沐阳摇头:“不用多说了,我有数,太冷我会回来的,你们去船舱吧。”
划着船出海,随后他又进入海里。
晚上的海洋比白天时候热闹多了,敖大国三人也知道这点,这时候在海里点上一盏灯来夜钓,可以有大收获。
可他们白天忙活了一天,太累了,哪里顾得上钓鱼?回到船舱裹着厚衣服,或者趴着、或者缩在地上,纷纷入睡。
海里热闹起来,敖沐阳入水不久碰到一个鲐鱼群,可惜此时没法下网,他只能任凭老虎冲进去吞了一通后眼睁睁看着它们游走。
在海里游荡了一会,他又发现了石斑鱼,而且这次一发现就是两条:点带石斑鱼,又被称为青斑。
这些鱼身体是黄棕色的,身上散布赤褐色小圆斑及数条深色宽横带,尾鳍为很漂亮的圆形,每一条都有半米多长,在海里游动着好不威风。
点带石斑鱼是常见的石斑鱼,市场价只有先前捕捉到的赤点石斑鱼的十分之一,敖沐阳曾经捕捉过卖给了老孙头。
好歹也是石斑鱼,敖沐阳就指了指,老虎出击,将其中一条鱼撞翻,叼着跑了回来。
敖沐阳咂咂嘴,老虎懂事但不聪明,这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将两条鱼挨个撞晕,然后再去将它们叼过来。
在老虎叼回这条鱼的时候,另一条鱼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敖沐阳将鱼放入渔网中,然后老虎又游了出去。
两分钟之后,老虎归来,嘴里又叼着一条石斑鱼,正是刚才逃跑那只!
敖沐阳惊叹,虎鲸不愧是海洋头号捕猎大师,它竟然能记住自己盯上的鱼,即使对方逃跑,它也会凭借记忆去寻找并捕捉它。
从这点来说,它可能比猎犬还要出色!
一晚上时间,他在周边海域找到了十一条石斑鱼,总共有八条点带石斑鱼,一条赤点石斑鱼,此外还有两条褐带石斑鱼。
褐带石斑鱼的胸鳍是圆形的,尾鳍也是圆形的,长得圆头圆脑,外表比较萌。
它的头部及体侧灰褐色,身上好像没有斑点或者斑带,如同一条黑鱼。
根据敖沐阳所知,这鱼在市场上不贵,一斤是一百到两百块,因为广西和海南一带完成了人工养殖。
可他这是野生的,那价格就高了,野生的褐带石斑鱼很少见,价格直逼赤点石斑鱼!
连上船舱里那条赤点石斑,敖沐阳已经有了十二条石斑鱼,收获很大。
早上回去的时候,敖沐阳将提前准备的牛肉切成条喂给了老虎。
他没有糊弄敖志义,老虎就是喜欢吃牛肉。
计划提前完成,这次出海不管是自己还是渔船收获都很大,所以敖沐阳想要提前返航。
偷鱼贼(均订+4)
敖沐阳做了返航准备,但没有即刻调头,他得照顾敖大国等人的感受,又往南飘了一天。
这一天里他们碰上了一群海鲈鱼,下网及时,一下子收获了四五千公斤的海鲈鱼,将冰舱装的满满当当。
至此,敖大国三人心满意足了。
敖沐阳却有些遗憾,第二天他用了一整天时间再没有碰到一条合适捕捞的石斑鱼。
倒不是偌大海里再发现不了石斑鱼,今天他也找到了石斑鱼,找到了三条,其中两条还是昂贵的赤点石斑鱼,可那是两条幼鱼,只有不足他巴掌长短。
敖沐阳没忍心去捕捞它们,这两条小石斑鱼像是相依为命的兄弟姐妹,看起来挺可怜的。
剩下的一条石斑鱼倒是大,可那是一条带籽雌鱼,老虎上去把人家撞了个半晕扛了回来,敖沐阳本来乐滋滋的,结果一摸肚子全是鱼籽,估计要待产了。
这样,他只能将这条鱼给放生。
另外他看这条鱼都要生产了又被老虎给蹂躏一通,也不知道雌鱼和人一样动胎气,他只好逆转金丹取出一点金滴,从中分了一点点给这石斑鱼,大部分给了老虎。
第三天,渔船转头返程,来来回回这就是四天了。
因为这次捕捞的渔获多,敖沐阳指挥渔船直接去了红洋,他要卖掉石斑鱼的地方也在红洋。
返程的两天,他又前后碰到了几条石斑鱼,其中有四条适合捕捞,他指了指,老虎都给他叼了回来。
到了红洋,已经是深夜时分,这时候的渔获码头静悄悄,海鲜贩子还没有到来,生意还没有开启。
敖大国抱了抱手臂抵御寒气,道:“龙头,你们去找个旅馆睡吧,还能睡四五个小时,我在这里看着。”
敖沐阳看三人一脸倦容,便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三个去睡吧,别去睡小破旅馆,好歹找个正规店的快捷酒店,我来看着。”
敖大国也摆手:“这不行,哪有我们歇着让龙头来值班的?”
敖沐阳皱眉道:“我说的话到底有没有用了?”
一听这话,敖大国顿时泄了气:“嗨,龙头,你说的话肯定有用。那行,我们去休息,你可得受累了。”
敖沐阳不累,他们走了后,他直接进入海水中汲取水气。
不过在这里汲取水气并不合适,码头周边污染太严重了,水中没有多少灵气可以吸收。
这一趟出海虽然时间长,可他不累,他晚上在海里睡的很好,且可以源源不断的汲取水气,这个过程可以帮助他恢复精力,所以他才安排敖大国三人先去休息。
进入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看到趴在船尾睡觉的将军爬了起来。
这时候渔船晃了晃,有人爬上了船,下面还有人在低声问:“有人没有?这船刚回来,上面肯定有渔获。”
船上亮起昏黄的手电灯光,随即也有声音响起:“没人,嘿,一个人都没有,这踏马有意思了,船上的煞Ъ对红洋治安真是充满信心啊。”
灯光转动照到了船尾,一条金短毛正在安安静静的端坐着。
爬上船的青年吓一跳:“卧槽!有狗有狗!嘿,不对,这是条死狗吧?不对,活着,怎么它不叫唤?”
后面上船的青年低声道:“闭嘴,别惹它,这狗不叫唤还不好?赶紧去收拾渔获,咱们早干完了早走,这个月总算开单了!”
有人跪在了船尾,掏出一个香炉放好,在上面Сhā了三根香烟,然后虔诚的磕了个头: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这个月生意不好,保佑我们今天开个大单,今天条件不行,你先抽两口玉溪对付一下。只要保佑我们今天碰个大单,我回去给你供软中华,阿弥陀佛、祖师爷保佑……”
这贼正在虔诚的磕着头,然后忽然看到面前香炉后面出现两只脚。
他猛地抬头,看到一个身上滴答着海水、缠着海藻水草的青年在对他微笑。
“我日昍晶!”戴着面罩的贼吓一跳,惨叫一声向后跌去。
有两人进入舱房中,其中一个贼不耐道:“托尼你叫什么叫?祖师爷显灵了?”
里面的贼惊喜叫道:“祖师爷真显灵了,你看这是什么?沃日石斑鱼啊,不会是野生石斑鱼吧?!”
船尾那贼吓得要尿裤子了,一直端坐着不动的金短毛忽然冲了上来用爪子摁住了他脑袋和胸膛,嘴巴啃在他脖子上,狰狞的利齿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
敖沐阳走过去拍了拍舱门,道:“哥几个,怎么着,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们出来?”
船舱里两人大惊:“托尼托尼、你怎么把的风?”“玛德闭嘴,冲出去!”
一个青年气势汹汹的从船舱往外冲,他冲到舱门口一只大脚迎面而来,一脚将他反踹了回去,连同他身后的青年一起化作滚地葫芦。
自古以来,码头地区的治安一向很差,偷鱼贼层出不穷。
这次偷偷上船的是三个人,一个被将军解决,另外两个想负隅顽抗,被敖沐阳狠揍了一顿,跪在地上一个劲求饶。
敖沐阳打了报警电话,很快,码头上的警务室冲出两个值班的警察将三个贼给抓走了。
因为闹出了动静,周围船上亮起灯光,守船的人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是个小Сhā曲,敖沐阳抓到三个贼后就在船尾找了个干净地方搂着将军躺下了,周围关注的人多,他就再不能下海了。
将军努力往他怀里钻了钻,然后呼哧呼哧的打起了小呼噜,睡的心满意足。
凌晨两点,码头热闹起来,批发市场的海鲜商、大小酒楼饭店的采购商、想要吃新鲜海鲜的市民等等,跟赶集一样将码头围了起来。
敖大国三人打着哈欠回来,上船后开始聊天:“龙头,听说刚才码头上抓了三个偷鱼的贼?”
“咱们的船没事吧?龙头你没事吧?”
“草,这么大个热闹错过了,真可惜。”
敖沐阳翻翻白眼:“偷鱼贼就是上的咱们船,就是被将军抓到的。”
三人吃一惊:“啊?”“咱们的船啊?”“将军牛笔!”
将军摇摇尾巴跑过来,谁叫我?是有吃的吗?
撞沉吉野(1)
敖大国三人来了后,敖沐阳就可以离开了。
他们负责卖掉捕捞上来的米鱼、海鲈鱼和其他渔获,马面鱼回去晒软鱼干,石斑鱼天亮后送酒店,一切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敖沐阳先去旅馆睡了一觉,到了天亮,他晃晃悠悠的在周围找了个早餐摊,要了两根油条、一碗胡辣汤,搭配茶蛋和小咸菜,他吃的津津有味。
自己吃饱喝足,他又给敖大国三人买了些早饭,拎在手里又晃晃悠悠去了码头。
天气不错,朝阳升起,码头周边空气湿润,海洋中水气弥漫,周围忙忙碌碌,很有市井生活的氛围。
敖沐阳找到渔船还没看到人,先听到敖大国的吼声:“偷你妈,王栋梁,你敢把船靠过来试试!”
听到这话,他赶紧上了船,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敖沐阳出现,船上三人面色一松:“龙头,你回来了?”
敖沐阳将早餐递给敖沐兵,道:“嗯,先吃饭,听你们喊王栋梁?怎么了?”
敖千磐愤怒的说道:“王家村的船在后面,麻痹的,这会不是没有停泊位了吗?他们想赶咱们走。”
其实他不解释敖沐阳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往后一看,一艘渔船出现在视野中,这艘渔船更新、更高大、更先进,通体白色,船舷写着‘屠土龙’三个字。
毫无疑问,这是王家村的旗舰。
这艘船在前滩镇非常有名,不光因为它先进,还因为它的出现正式将龙头村和王家村的矛盾摆放到了明面上。
船名中的‘土龙’,指的就是龙头村,可以说这船的船名就是冲龙头村来的。
崭新的渔船船头上,王栋梁正意气风发的迎接海风吹拂。
在他身边站着两条汉子,一条人高马大、满脸横肉,正是二队长杨树勇。另一个汉子相貌普通、一脸痞气,好像也是王家村的一个队长,但敖沐阳离开家乡多年,不太熟悉了。
王栋梁喊道:“你们赶紧让开,小破渔船停在这里干嘛?给我让开位子!快点,快点!”
敖沐阳走到了船尾,笑道:“大少爷,挺威风啊。”
看到他出现,王栋梁脸上的嚣张表情顿时收敛不少,他吞了口口水道:“敖沐阳?真挺巧的,咱们又碰上了?”
敖沐阳道:“用不着拉关系,滚一边去,这个停泊位我们花钱了,你们停不了。”
王栋梁阴沉下脸来,说道:“卧槽,敖沐阳你要不要点碧莲?谁跟你拉关系……卧槽!”
敖沐阳抓起一条臭鱼扔了过去,王栋梁大骂一声赶忙躲避。
“滚蛋!”敖沐阳又是一条臭鱼扔了上去。
王栋梁和船上的人勃然大怒:“要搞事是吧?弄他们!”“把弟兄们都叫上来!”“船靠上去干他们!”
屠土龙号启动缓慢靠了上来,他们船上人多,想要仗势欺人。上面的青年们摩拳擦掌、一脸凶狠。
敖沐阳回头道:“大国叔,撞他们的船,修船费我出,我再给你五千块当折损费。”
敖大国大笑道:“龙头这是啥话?不用,大家站稳喽!”
渔船启动,敖大国直接加速,然后径直向屠土龙号撞去。
王家村的人没想到敖沐阳这么霸气,说干就干,竟然敢主动用小渔船撞自己的大渔船,驾驶舱里的人一时之间懵了。
他即使不懵也避不开渔船的撞击,船不比汽车,要拐弯、要变向很费劲,两艘船隔着太近,说到就到!
“轰!”两艘船撞在了一起,屠土龙号崭新的船头顿时有所凹陷,更有一大片的防护漆被撞掉了!
船上的人没做好准备,顿时东倒西歪,王栋梁惨叫:“草拟吗,敢撞老子的船!”
敖沐阳狠狠一挥手:“撞沉吉野!”
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两艘船拉开了一段距离,敖大国猛推推进器的油门,同时挂档到前进三档位,渔船再度冲了上去。
‘轰!’又是一声撞击!
杨树勇吼叫道:“敖沐阳,你它酿的疯了啊?”
敖沐阳指着他们厉声道:“不滚蛋老子就继续撞!反正老子是破船,撞废了大不了换新的!老子倒是看看你们这新船被撞废了怎么样,看你们心疼不心疼!”
他这话说对了,王栋梁心疼啊!
这船可不是他买的,是他父亲买的,才买了不到半年,一直当宝贝疙瘩一样爱护着,今天被连续撞了两记狠的,王栋梁要疯了!
船上有人吼道:“你别嚣张,我们报警,你这是滋事挑衅!”
敖沐阳冷笑着喊道:“报警呀,我这就给海警打电话。你们是后船,我们是前船,看看到时候怎么定责!”
王栋梁气急败坏的吼道:“别踏马嚣张,敖沐阳,你等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退退退,玛德煞Ъ不退你还干嘛?还想再撞啊?”
他扭头又对驾驶舱吼了起来:“老子这是新船啊,赶紧退回去!麻辣隔壁,敖沐阳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敖沐阳冷笑一声:“嘴炮王者。”
正好旁边有一艘渔船离开,杨树勇指挥他们的渔船开到停泊位上去,算是找了个台阶下。
敖大国三人已经卖完渔获了,这次出海收益高,一冰舱的鱼总共卖了十一万块,敖沐阳作为龙头分一半,剩下三人还有五万五的收益。
因为敖大国出渔船,所以他能再分一半,即使这样敖千磐和敖沐兵也很满意,他们一人可以拿到一万多块呢。
敖沐阳的收获不止这五万五千块,他将十六条石斑鱼收拾了一下,然后雇了个运输海鲜用的小面包车。
也是巧了,他正跟面包车主谈价钱,王栋梁走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栋梁凶狠的握紧拳头,对面包车主问道:“他多少钱雇你的车?”
车主吓一跳:“呃,市区,一百块跑一趟。”
王栋梁厉声道:“我给你两百块,跟我走。”
车主赶忙点头:“行行行。”
摆平车主,王栋梁对敖沐阳狞笑一声:“我说过会收拾你,说到做到!”
敖沐阳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卧槽煞Ъ!”
码头上这种运送海鲜的改装面包车多的很,敖沐阳开出一百块的价钱,很快又雇佣了一辆。
无心Сhā柳(2)
陆虎给他介绍的酒店叫HK鸽檀,取名应该是香港歌坛的谐音,也算是有些港澳特色。
HK鸽檀的位置很好,位于红洋市中心位置,这是一家高档餐厅,主打港式早茶和港式海鲜。
敖沐阳路上无聊上网查了查,这酒店很有声势,主厨是从一家米其林一星级餐厅挖来的,据说老板有意想将这家餐厅做成米其林级别。
作为曾经的酒店行业工作者,他自然知道米其林星级餐厅的厉害,如果HK鸽檀真能达到那标准,估计可以成为红洋旅游业的一个宣传噱头了。
他正研究着这家餐厅,面包车忽然停了下来。
敖沐阳纳闷:“这么快到了?”
司机说道:“不是,前面的车把咱们逼停的。”
敖沐阳探头一看,诧异的又看到了王栋梁。
王栋梁怒气冲冲的下车,敖沐阳降下车窗说道:“靠,你阴魂不散啊?怎么哪里也能碰到你?”
一听这话,王栋梁要爆炸了:“玛德,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一直跟着我们,你跟着我们干嘛?”
敖沐阳冷笑道:“嘴巴干净点,你再骂人试试。”
将军从后面窗口探出头:“汪汪汪!”
王栋梁大怒,张口要开喷,可是随即他想到了敖沐阳彪悍的单兵作战能力,而且此时敖沐阳身边还有一条很能咬人的狗。
往左右看看,没人跟随自己下车,这样他就冷静下来:“我骂人?我文明人我干嘛骂人?你别改话题,你跟踪我什么意思?”
敖沐阳直接摇上车窗:“师傅,别管这煞Ъ,开车走人。”
司机调转车头,一脚油门下去,面包车重新加速。
快到HK鸽檀的时候,敖沐阳给酒店大厨打了个电话,这是陆虎给他的电话,说有了好货直接给这人打电话即可。
接电话的人一口港台腔,名叫陈家辉,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后说道:“好的好的,敖生,您稍等,我马上出去接您。”
敖沐阳挂了电话,觉得陆虎应该人脉很硬,这个陈家辉他在网上新闻看过,是香港有名的大厨,可他就说了一句是陆虎介绍的朋友,对方就对他这么客气。
显然,陆虎的身份和能量比他想象中厉害的多。
面包车停下,他刚卸下箱子,一个瘦高个厨师走了出来,大概四十多岁,精神奕奕、满面红光,一身白色厨师服很是整洁干净,让敖沐阳看了后颇为亲切。
“您是敖生?”
敖沐阳主动伸出手:“您好,陈大厨,很高兴见到您。”
陈家辉笑道:“敖生您好,同样,我也很荣幸的,请问你这次是带来了?”
“一批石斑鱼。”敖沐阳掀开泡沫箱盖子给他看。
陈家辉打眼一看顿时满意的点头:“野生石斑,很好,如虎哥所说,你是个诚实可靠的生意伙伴!”
他是海鲜方面的行家,过去捏了捏这些鱼的肉,又看了看鱼眼、鱼鳃后便笃定的说道:“这鱼不要太新鲜,出海时间不到一天!”
敖沐阳笑道:“对。”
这是他归途中最后捕捞到的一条石斑鱼,确实不到24小时。
陈家辉挨个看了石斑鱼,对每一条都进行了点评,也单独进行了定价。
他不管市场价多少,就凭自己的眼光来定价,价格全都高于市场价,让敖沐阳心里暗喜。
陈家辉带着一个助手,他说那助手就在小本本上记,手速很快,看的敖沐阳眼花缭乱。
双方正在交涉着,后面又有一台面包车停了下来,敖沐阳回头,然后他和车上下来的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又是王栋梁一行人!
将军二话不说,开口就叫:“汪汪汪!”
看到敖沐阳守着几个箱子,王栋梁明白了:“靠,你也是来给鸽檀送货的?”
敖沐阳恍然大悟,难怪这一路上他们老是碰面,他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一段孽缘,原来目的地相同。
杨树勇和一脸痞相的汉子从车后抬下来一些箱子,不用说,里面全是给鸽檀准备的海鲜。
其他人卸货,王栋梁向陈家辉走去,脸上笑容很热情:“陈大厨你好,咱们又见面了,我这次给你带了一些好货,你过来看看。”
“您好先森。”陈家辉客气的点头,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们,见过?”
听了这话敖沐阳想笑。
王栋梁脸皮厚,不在意他的话,他自顾自的说道:“我是王生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久前我还和你见过面。”
陈家辉尴尬道:“真是抱歉,先森,我的脑瓜子不太灵光了。”
王栋梁道:“哈哈,你是贵人多忘事,来来来,上次你们老板不是说你们酒店需要龙虾和石斑鱼吗?看,我就带来了龙虾和石斑鱼。”
敖沐阳不想跟王家村的人打交道,就问道:“陈先生,我这边的鱼检查的差不多了吧?我看您比较忙,要不我先回去?”
陈家辉道:“那好那好,小姚,你给敖生结一下账。”
敖沐阳跟着他的助手离开,他走过去看王栋梁带来的海鲜。
打开箱子打眼一看,陈家辉眉头皱了起来:“王生,这是你带来的石斑鱼?”
“对啊,老鼠斑,怎么样?绝对是好货是不是?”王栋梁热情的笑道。
陈家辉盖上箱盖摇头:“对不起,王生,我们酒店所需的海鲜全为野生,这种养殖石斑鱼……”
说着,他又摇头了。
王栋梁的笑容有点勉强起来,他说道:“我这石斑鱼是野生的,可能它生活区域比较小,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养殖的。还有你看这赤点石斑鱼,这鱼是野生的吧?”
陈家辉往后走,招招手道:“先森,你来看这里啦,这是刚才那位先森送来的石斑鱼,这才是野生鱼,你比对一下,区别很明显的吧。”
王栋梁过去看了一眼,脸上彻底挂不住笑容了。
陈家辉不再说话,背着双手往酒店走去。
王栋梁喊道:“哎哎,哎哎哎,陈大厨,我这里还有锦绣龙虾,这绝对是野生的。”
陈家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去找我们的采购师吧,这不归我管的。”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王栋梁气急,他一脚踢在垃圾桶上:“玛德,港独余孽,装什么比!”
杨树勇哼道:“我早就说过了,养殖的石斑鱼是骗不过这些港台大厨的眼睛的。”
王栋梁怒道:“还不是敖沐阳那狗娘养的恰好送了一批野生鱼过来?要是没有比对,他能看出来就神了!玛戈璧,真倒霉,怎么老是能碰到敖沐阳这煞Ъ?”
那一脸痞相的汉子道:“哦,他就是龙头村那个敖沐阳?挺嚣张呀,弄他!”
杨树勇摇头:“老丁你别乱来,这小子有勇有谋,而且跟海警关系非同一般,不好对付。”
老丁笑道:“咱们先不直接对付他,他不好对付是吧?好,我看看他身边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不好对付。”
狗雄难过
因为今年农历上闰了个六月,所以农历和阳历相比,时间差的更多。
这趟出海回来,阳历上已经进入十月中旬,而农历上才刚进入八月中旬。
八月中旬有个大节日,那就是中秋节。
天气炎热,敖富贵蹲在门口吃棒冰,嘟囔道:“难怪今年到了十月还这么热,这是农历闰了个六月啊。”
敖沐阳也蹲在门口,他在给将军挠肚皮:“快过中秋节了,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我回来小半年了。”
敖富贵道:“你中秋节怎么过?在京城都是怎么过的?”
敖沐阳摇头:“没什么好过的,老规矩,月饼、烧鸡和啤酒,随便过吧。”
事实上他宁愿没有中秋节这个节日,中秋佳节、阖家团圆,这节日和过年一起,每年两次提醒着他,他已经是个孤家寡人的事实。
对于一个渴望家庭亲情的孩子来说,这很折磨人。
敖富贵看出他情绪低落,道:“这样你来我家,咱们一起过,还热闹,怎么样?”
敖沐阳又摇了摇头,“不了,这是一家人的节日,你们自己过吧,我这边有将军有元首,到时候也能过的挺好。”
说着,他伸手又给元首挠了挠肚皮。
将军眯着眼正在哼哼,忽然之间肚皮空了,它很不习惯,便蜷着爪子抬起头看了看。
看到敖沐阳改成给元首挠肚皮,这让它很不满,原地来了个大风车,转了半圈后它用ρi股对准元首,后爪使劲一踹:走你!
“喵呜!”将军被踹出去翻滚几圈,它气的炸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给将军来了几爪子。
将军收缩尾巴护住下身要害,然后把个ρi股交给了元首,它不管不顾,你爱咋滴就咋滴,反正老子不疼!
敖沐阳将它们两个分开,他这里正忙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打来的是个陌生号,对方介绍了一下他才知道,这是上次和廖来喜等人一起来过的人,找他要买泥鳅和黄鳝。
所有食用过泥鳅和黄鳝的人都是他的回头客,而且还会介绍客人过来,所以虽然敖沐阳没有对外做过宣传,可他的泥鳅和黄鳝买的却很好。
这让村里人很奇怪,也很不服:敖沐阳的黄鳝和泥鳅价格他们清楚,在当地人来说,一斤黄鳝几百块太夸张了,可他生意就是很好,这让大家伙很郁闷。
有些村里人明白是怎么回事,敖沐阳当初为了感谢村里人帮忙盖房子,他给帮忙的人送过泥鳅和黄鳝,那些人很清楚泥鳅的美味和黄鳝的霸道。
他去码头接了人,带去小楼后面的养殖池拿泥鳅和黄鳝。
这次来了五个人,每人都要了五斤黄鳝、使劲泥鳅。
敖沐阳送走客人,碰到村里一个叔叔辈的人,他这叔叔倒是不客气,直接说道:“阳子呀,这是快中秋节了,叔听说你这里的黄鳝泥鳅养得好,想捞几条回去当个硬菜,成不成?”
敖沐阳装傻充愣:“成啊,村里人来买我打个折扣,八折。”
那叔叔挺不满意的:“就是黄金鳝和泥鳅而已,龙涎湖有的是,水田也有,还用得着花钱?”
敖沐阳道:“叔,龙涎湖和水田是有,可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具体我不知道,估计是我用泉水养的缘故吧,反正我这边的好吃,你要是有兴趣去找兵爷爷买点。”
敖志兵出来倒垃圾,看到村里人纠缠敖沐阳就瞪眼:“四棱子,你从小就爱占便宜,我东家这些泥鳅和黄鳝养的不容易,怎么着,你不掏钱就想吃啊?”
面对辈分比自己更高的老人,这人无奈了,嘟囔道:“谁说我不掏钱?我就是觉得这价格太贵了,比龙肉都贵!”
敖志兵道:“龙肉?你去给我找出龙肉来,一斤多少钱,你开口,我不还价,行不行?”
村里人被挤兑的扭头就走,敖沐阳当看了个热闹,没有在意这件事。
都说乡下人淳朴,其实这也得看哪方面,反正在占小便宜这方面,大家伙谁也别说谁,都很有一套。
午夜,月色深沉,小渔村里万物俱籁,只有鸟叫虫鸣和远处浪涛拍案。
一辆汽车顺着山路开进了龙头村,然后停在了敖沐阳的家门口。
趴在床脚酣睡的将军立马睁开眼睛,迅速爬起身站在院子里警惕的往外看着。
元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到将军出门,它也爬了起来,从窗口跳了出去,顺着阳台跳上院墙慢慢悠悠的溜达着。
很快,一条姆狗出现在门口。
渔村治安很好,说是路不拾遗有些夸张,但夜不闭户这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龙山、海湾和龙涎湖将村子与外隔绝了起来,在隔绝了发展机会的同时,也将外界的歪风邪气隔绝起来。
敖沐阳没关门,门口半掩着,所以这条毛光肉肥、腰细ρi股大的姆狗从门外往里一探头,将军立马看到了。
接着,将军的眼珠子就绿了。
它的警惕之情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耷拉着舌头、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满脸欢愉。
见此,姆狗立马往外跑,门外就是汽车,车门打开,它跳进了汽车里。
将军跑到门口没有继续往外窜,它歪头看了看这辆黑色汽车,狗脸皱巴了起来,露出狗子们很常见的疑惑表情。
姆狗被一双手推了出来,它对将军摇摇尾巴,然后又跳进了汽车里。
将军用舌头舔舔嘴唇,眼珠子绿油油的能发光,它想跑过去找那条姆狗,可看着汽车它本能觉得不对劲,又犹豫起来。
姆狗几次下车诱惑,将军几次跑出两步又退回去,它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最终,它索性在街道旁坐下了,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伸着脖子往车里看。
车窗慢慢的落了下来,一把弓弩伸了出来,将军的眼睛盯着再一次从车里跳出来的姆狗看,没注意到有东西瞄准了自己。
‘唰’一声弓弦抖动的低沉声音响起,将军感觉胸口刺痛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跳了起来。
金滴将它改造的堪称钢筋铁骨,这种疼痛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它晃了晃脑袋就忽略了刺痛。
结果脑袋这么一摇晃,它忽然感觉自己站不稳了!
它感觉不对,赶紧往家里跑,可它的脚步变得虚浮起来,而且越往后脚步越虚浮,好像醉汉一样。
将军努力冲着门口又走了几步,以往一个箭步就能到达的门口这会变得遥远起来,最终,勉强走到门口的时候,它四肢一软倒在前,再也无法前行一步……
元首救驾(时间的密语盟+1)
“卧槽,这狗真牛逼,有没有搞错?中了这么大剂量的……”
又有一个低沉些的声音响起:“闭嘴,别说话!快,下去把狗提上咱们走。”
“不是,二哥,这狗真的太牛逼了,咱们哪次偷狗不是一枪撂倒?这狗中枪后倒下得花了十几秒……”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你闭嘴!下去提上狗咱们快走!”
车门打开,一个留着马尾辫的青年歪歪斜斜的走了出来,他探头探脑往周围看了看,戴上个面具小心的走下车去拎将军。
平时英勇无比、生龙活虎的将军变成了一滩烂泥,被人拎住后腿后它又才抖动了一下。
这一抖动吓了青年一跳:“靠!”
“快点,磨蹭什么!”车里有人不满意的说道。
青年扭头刚要回答,一只猫从墙上跳了下来,凌空就是一爪子挠了上来。
‘嗤啦’,青年脸上挂着的面具被撕碎了,这吓到了他,下意识叫道:“卧槽,什么玩意儿?嘶嘶,嘶嘶!疼!”
墙上跳下的猫除了一爪子挠在他脸上,下落的时候还一爪子挠在了他拎着狗的手上。
顿时,青年手背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去尼玛的死猫。”青年大怒,抬脚踢了上去。
落地的猫异常灵活,它那毛茸茸的身躯在地上一点,接着又跳了起来,以优秀到异乎寻常的弹跳跳到了青年身上,蹭蹭蹭爬了上去,在他胸口四处乱挠。
T恤迅速被撕扯成了破布条,更多的狰狞伤口出现在他身上!
青年无法忍受,疼的顿时惨叫开来:“啊啊啊,好疼啊!二哥帮忙,卧槽好疼!”
车里的汉子吓一跳,赶紧推开车门往外窜,同时压低嗓门吼道:“草拟吗,闭嘴!”
他下车的时候抽出一条腰带,挥手冲猫扫去。
面对呼啸扫来的腰带,那猫毫不畏惧,凌空跳起腰部一个扭动,避开腰带冲向汉子,爪子奋力一挥,汉子腿上多了条血痕。
顿时,汉子的脸扭曲了!
他顾不上压低声音,喊道:“女神,快来女神,给我弄死这猫!”
先前勾搭将军的姆狗从车里跑出来,它气势汹汹的冲猫扑去,那猫不但不怕,反而兴奋起来,喵呜一声叫迎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汉子有点懵逼:“邪门了!”
他顾不上看热闹,赶紧拉起地上哀嚎的青年往车上拖,他刚走了两步,一股大力出现在他后背上,将他连哀嚎的青年一起被踹飞了起来。
汉子愕然扭头,看到一个青年阴沉愤怒的面容。
他认出这青年的身份,心顿时沉了下去!
今天要糟!
自从父母失踪在海上之后,敖沐阳就有了神经衰弱的毛病。
他睡觉向来很浅,先前将军和元首一前一后的跑出去,虽然动作很轻,但他还是醒了过来,只是朦朦胧胧的没有彻底睡醒。
等到有人惨叫的时候,他立马下床出门来看,然后就看到将军倒在地上、元首在逮着一只金短毛猛挠,还有两人搀扶着往车上走。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怎么回事,这是有人在偷狗!
农村人对这种事毫不陌生,每年各个村里都有狗被偷走,偷狗贼比偷东西、偷钱的贼还要多!
对于渔民来说,金短毛这种狗堪称家人,它们就像猎犬之于猎人,金短毛会帮助主人看门、会帮助主人赶鱼、还会帮助主人拖网,狗子跟主人一家的感情都很深厚。
有些老渔民养一只狗往往十多年,那感情就更深厚了,一旦被偷走,感情上的痛苦不亚于丢了孩子的父母。
敖沐阳把将军和元首更是看做亲人,他没有父母,大伯一家对他又特别不好,只有将军和元首跟他相依为命。
特别是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这时候竟然有人来偷他的狗,那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一脚踹翻那汉子,敖沐阳咬牙冲了上去,拎起那汉子硬生生给摔在了地上。
大汉想要跟他厮打,敖沐阳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完全不防守,双拳跟雨点似的砸在他胸膛脸上,完全是重拳出击!
只挨了几下,大汉扛不住了,赶紧收回手臂护住脑袋惨叫:“救命!快来救我!卧槽杀人了杀人了!”
敖沐阳挥拳的劲头和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坏了大汉,他知道对方是要打死自己!
被元首挠的跟斑马似的青年勉强站起身来踹敖沐阳,敖沐阳吃了他一脚,回身跳起抓住他,将他摁在地上继续捶!
两个人一起惨叫,前屋后院终于被惊醒。
灯光亮起,敖富贵光着膀子跑出来问道:“这又咋了?”
敖沐阳不说话,一拳接一拳的猛捶那青年,将青年打的口鼻喷血。
倒在地上的大汉想跑,他刚起身,敖沐阳又再度追上去将他踹倒在地,武松打虎一样骑在他身上猛抡拳头!
敖富贵和其他乡邻看到两人被打的满脸是血有点怕了,赶紧拦住敖沐阳:“羊子你干嘛?你要打死他们?这怎么回事?”
敖沐阳不说话,红着眼继续往上冲。
敖富贵一看情况不好,赶紧让村里人拉住他,他自己火急火燎跑上村后的大龙山去找鹿执紫。
学校虽然在山上,可山就在村后头,山下有什么动静山上都能听到,这会动静如此之大,老师们都醒了。
敖富贵敲开鹿执紫的门,鹿执紫愕然问道:“怎么了?”
顾不上解释,他拉起鹿执紫往下跑。
到了村里,敖沐阳还在拖着村里人要去揍那两人,敖富贵赶紧说道:“你快劝劝羊子,他要杀人!”
鹿执紫抓住敖沐阳的手臂惊慌问道:“怎么回事?别打了!”
地上两人透过血糊糊的视野向鹿执紫求助:“救命!”“老师救命!”
敖沐阳终于开口,他指着门口那软绵绵的将军喊道:“这狗日的偷狗贼,他们弄死了将军!用毒狗针杀死了将军!”
一听这话,鹿执紫遍体生寒,眼神顿时直了。
旁边有人认出大汉的身份:“是丁老二,这是王家村丁老二,这狗币就喜欢偷鸡摸狗!”
“草他吗呀偷狗贼,一起打啊!”
本来阻拦敖沐阳的村民放开他,跟他一起又是挥拳又是拿脚踹,村里人最恨的就是人贩子和偷狗贼!
闻讯而来的敖志义拦住村里人吼道:“行了,别打了!不能打死他们!”
“偷狗贼就得打死!”家里丢过狗的敖沐东吼道,“给我让开,偷你妈,走你一脚!”
青年和大汉双手抱头缩在地上软成一团,跟被螃蟹揍过的皮皮虾似的。
敖富贵挥着拳头道:“该死的偷狗贼,打死他们!”
“打死人会犯法。”敖志义的劝说道。
鹿执紫掏出电击棍往前挤,口中叫道:“法不责众,大家一起上,打死了他们大不了到时候全村一起去闹!警察绝对没办法给全村治罪!”
丁老二和青年听到这话,几乎吓破了胆!
不瞑目(时间盟+2)
敖富贵脚步沉重的走到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将军,他带着哭腔喊道:“打死他们!打死这狗日的!将军,将军啊!”
他对将军的感情,并不比敖沐阳差多少。
在敖沐阳离家的五年多时间里,是他一直在照看着将军,将军虽然从未把他当主人,却对他很友好。
他伸手抚摸着将军依旧柔滑的金毛,看着将军睁大的眼睛,他的眼角湿润了:“将军,你闭上眼睛吧!打他们啊,将军死不瞑目呀!”
一边嚎叫,他一边给将军合上了眼睛:“放心的走,将军,闭上眼睛吧……”
他拿开手,将军闭合的眼睛又睁开了。
敖富贵几乎要哭出声来:“羊子,打死这偷狗贼,将军死不瞑目,它闭不上眼睛啊!它不能瞑……!”
将军眨了眨眼。
敖富贵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他赶紧趴到将军胸口听了听,然后脸上哭丧的表情一扫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沃日沃日沃日!羊子,将军没死!”
正在狠踹大汉丁老二的敖沐阳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回头,敖富贵把将军拖了起来:“没死,它的心还在跳!”
敖沐阳跟拎死狗一样拎起丁老二厉声道:“你们用的是不是毒狗针?”
顾名思义,毒狗针就是用来毒杀狗的一种凶器,一般是一种自制型的针筒,里面装有烈性毒药如氰化钠,它通常使用飞镖或者弓弩发射,是偷狗贼最喜欢的武器。
头破血流的丁老二勉强抬起头,含糊说道:“不不不,不是,救命,饶饶饶命,是麻药,麻醉剂……”
“用的是麻醉剂?”鹿执紫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丁老二知道这是救命的话,所以努力回答:“对,麻醉剂,叫叫琥珀、琥珀啥玩意儿……”
“琥珀胆碱?”鹿执紫问道。
“对对对。”丁老二点头如捣蒜,不过一点头又拉动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猜测得到证实,鹿执紫心花怒放:“太好了,沐阳兄,将军没事,他们用的是琥珀胆碱,一种强麻醉剂,不是毒药!”
“管踏马什么,揍这些偷狗贼,揍死他们!”敖沐东冲动的吼道。
鹿执紫改了态度,她上去拦住敖沐东道:“东哥冷静冷静,不能杀人,杀人的后果太严重了!”
敖沐阳冲回去抱起将军仔细看了看,将军对他眨眨眼,勉强张开嘴舔了舔他的脸,黑漆漆的双眼有些模糊,不像平时那么贼光闪闪有活力。
见此,他一下子搂住了将军,泪水唰唰流下:“太好了,将军,没死,你没死!”
将军没死,这件事就还有谈谈的余地,否则他真的会想办法弄死丁老二两人。
在鹿执紫的劝慰下,村里人总算放过了丁老二和青年。
敖沐阳将他们拖进院子里,宋秋敏急匆匆去找了敖志盛,让他来检查一下,看看这两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不希望敖沐阳出一点岔子,更不希望敖沐阳因为这样两个烂人惹上官司。
敖沐阳给将军喂了些水,趁机又给它喂了些金滴,他不是兽医,不知道怎么能解除麻醉剂的药效,但金滴是好东西,多吃点总归没坏处。
狗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强,将军又格外强壮,过了一会它的情况就开始好转,逐渐能活动一下四肢。
敖沐阳又给它喂了一点金滴,将军没吃,而是转头看向元首,对着它伸出舌头。
舌头上是一点金滴,如金黄的玉珠。
元首眯着眼看着它:这是跟本喵炫耀吗?
将军主动将舌头伸到它跟前,狗脸上有讨好的表情。
元首瞪大眼看了看:不是炫耀,好像是邀请本喵服用,嗯,那这是陷阱吗?
金滴在舌头上慢慢滑动,眼看要滑落到地上了,将军依然一动不动。
见此,元首确定了,这是送给自己吃啊。
于是它快速一探头舔走了金滴,然后又立马后退,警惕性十足。
将军对元首咧开嘴哼唧了两声,态度前所未有的友好。
敖志盛过来对敖沐阳说道:“他们两个没事,皮肉伤,我给他们消消毒、上点云南白药……”
“不用,别管他们,这事没完!”敖沐阳硬邦邦的说道。
他心里的气还没有散掉呢。
村里人散去,大家回去继续睡觉,敖沐阳一夜没睡,一直用阴嗖嗖的眼神盯着丁老二和身边的青年,吓得两人直打哆嗦。
到了清晨,将军彻底恢复过来,它能爬起来走动后,第一时间冲到丁老二两人跟前抬起腿撒了泡尿。
可怜丁老二两人被绑的死死的,他们动弹不得,全数接下了这泡将军憋了一晚上的狗尿。
敖富贵和敖沐东几个人上门,问道:“这事怎么处理?”
昨夜一直陪着敖沐阳的鹿执紫说道:“报警吧,咱们不能老是这么扣留着他们,非法囚禁的罪名比偷狗可要大多了。”
敖富贵不甘:“报警?那不是便宜他们了?警察不管偷狗的事,这都算不上治安事件。”
敖沐风摸了摸下巴道:“要不要给他们扣个屎盆子?说他们偷狗的时候还想行凶杀人啥的。”
“没有证据。”鹿执紫摇头,“警察和法院不可能相信咱们的一面之词。”
敖沐阳盯着丁老二冷冷的说道:“把他们塞车里,然后找个山坡推下去,撞他们个半死,说他们逃跑时候自己失误掉下去的。”
丁老二眼皮狂跳:沃日这青年真坏。
他很后悔自己没听杨树勇的话,杨树勇说敖沐阳这青年不好对付,他却没有放在心上,结果现在吃亏了。
鹿执紫拦住了敖沐阳:“沐阳兄,别冲动,现在将军安然无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难道就这么放过这狗日的?”敖沐阳心里同样很不甘。
鹿执紫微微一笑:“外面停着一辆车,那是谁的车?好像没有主人呀。”
敖富贵愣愣的问道:“啥意思?把车开走?”
鹿执紫说道:“不,那是偷车,偷车是违法的。可要是大家伙不知道车是谁的,然后卸掉点零件带走,警察没法管,他们也没法查。”
敖沐东眼睛一亮:“靠,正好我的车得换轮胎了……”
话没说完他就跑了出去,敖富贵跟着跑出去,他找村里一些喜欢占便宜的人说了一声大家在卸车的零件,村民们顿时蜂拥而至……
王友卫(时间盟+3)
到了中午,消息传到了王家村,杨树勇知道后大吃一惊,他很清楚,这事闹大了!
上次他们村里有青年去偷龙虾,这件事是他和王栋梁摆平的,当时摆平的还算顺利,仅仅是用一辆摩托车做代价。
这次事情大条了,杨树勇很头疼,就去找了村长王友卫。
虽然龙虾的价值比一条狗更大,可对于渔民来说,狗是命根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偷狗跟偷他们孩子一样。
特别是这次栽在敖沐阳手里的是王家村六大队的队长,这在周围村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却因为偷狗被人给逮住了,对王家村的形象影响很大。
王友卫是个身材浑圆的胖汉子,圆头圆脸、圆圆的身子,总是带着一脸和气的笑容,好像弥勒佛似的。
得知这消息后,正在吃午饭的王友卫急了,他一拍筷子道:“丁二炮这狗草的老币,净给老子干些掉裤裆的事!”
啃着排骨的王栋梁一脸不在意:“爸,这算什么事?给镇上派出所打个电话……”
“打你玛戈璧!”王友卫一把将筷子甩了过去,“我不要脸的啊?咱们王家村不要脸的啊?村里队长去偷狗,还让人抓了,玛德!”
杨树勇抽着烟道:“怎么办?”
王友卫阴沉着脸想了想,道:“先过去看看,这事不能闹大,县里正准备评选社会主义新农村,咱们村已经预定了一个名额,这事很重要。”
顾不上吃饭,王友卫换了衣服,然后给镇上派出所所长打了电话:“喂,徐所,是我,老王啊。”
“哈哈,老王,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王友卫矜持的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村一个伙计在外村看到了条狗,以为是流浪狗……”
“靠,别说的拐弯抹角,是不是你们村有人偷狗被人抓了?”徐杰一语中的,作为乡镇派出所的负责人,这种事他见太多了。
王友卫嘴角抽了抽,道:“具体我不太清楚,不过以我对我这伙计的了解,他不能干这种事,所以你看你能派个兄弟过来,跟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徐杰不耐道:“行吧,去哪个村?”
“龙头村。”
“龙头村?”徐杰反问一句,又问道,“你伙计偷的是谁家的狗?”
“一个青年家的,叫敖沐阳吧?”
“啊?靠,怎么回事?谁找我?副县长要过来调研?怎么、怎么突然来了?行行行,我马上过去,快点收拾卫生……”
话锋忽然转变了,电话里响起徐杰一阵急匆匆的喊叫,然后他又说道:“老王,我这边突然有急事,你的事后面再说,我先挂了啊。”
“嘟嘟嘟。”王友卫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一阵发愣。
他是老狐狸,徐杰给出的借口很牵强,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个敖沐阳不是普通人,徐杰好像不想去招惹他。
王友卫阴沉着脸挂上电话,然后问儿子:“栋梁,跟我说说这个敖沐阳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王栋梁一撇嘴:“有个瘠薄的背景……”
杨树勇叹了口气:“老王,那小子父母双亡,以前在京城闯荡过几年,回来后跟海警队关系处的不错。”
王友卫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说道:“咱们先过去看看吧,龙头村,哼哼!”
两辆SUV一前一后开出了家门,两个村子靠在一起,距离很近,不到十分钟一行人就进入了龙头村。
“那个敖沐阳家住哪里?”王友卫问道。
开车的王栋梁指着前面道:“爸,肯定是村口这里,你看这停着的雅阁是不是二炮叔的?”
王友卫仔细一看:“有点像,不过怎么没有车牌?”
等SUV开近后,他们懵了:这车不光没有车牌,也没有轮胎、没有玻璃,此时正被一些砖头撑着停在路边。
他们往车里看,里面的座椅没了、反光镜没了,再往前去看,打开车前盖,里面发动机也没了!
“卧槽!报警,报警,这是被抢劫了?”王栋梁叫道。
王友卫瞪了他一眼:“闭嘴,稳住,先去找那个叫敖沐阳的小子看看,龙头村现在真是无法无天啊,他们还以为是旧社会?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
车子停在村口,王栋梁去敲开最近房屋的一扇门,一个老头伛偻着腰开门,问道:“啥事呀?”
王栋梁问道:“这是不是敖沐阳的家?”
老头努力睁开朦胧的眼睛:“啊?你说啥?你要买虾?”
王栋梁:“……”
一路询问,总算在村西头找到了敖沐阳的家。
丁二炮两人也在村西头,他们满脸是血的在太阳底下奄奄一息,一群狗待在旁边,时不时有条狗会跑过来在两人身边撒泡尿。
看到这一幕,王栋梁火急火燎去救人,他刚靠近,趴在树荫下的狗子们纷纷站了起来,在一条浑身金毛的狗子带领下冲上来狂吠:“汪汪汪!”
丁二炮睁开眼睛看了看,顿时激动了:“大梁、卫叔!勇哥、勇哥、勇哥,卧槽救我啊,救命啊!”
王友卫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怎么回事?”
丁二炮说不出话来了。
王栋梁被狗吓得往后窜,他认出带头的将军,就气冲冲走进敖沐阳家里喊道:“人呢?死光了?出来……”
一个螃蟹飞了出来,重重砸在王栋梁脸上,疼的他惨叫:“草啊!”
正在刷洗螃蟹的敖沐阳冷冷说道:“未经许可入门即是贼,下次我对付小偷,下手可不会这么轻。”
王友卫站在门口问道:“你就是敖沐阳吗?”
“我不是敖沐阳还能是你爹?我要是你爹我也生不出这样没脑子的孙子。”敖沐阳指了指王栋梁。
王栋梁先被殴打又被辱骂,气的胖脸扭曲。
王友卫却没生气,他和气的笑道:“我是王友卫,外面那两个伙计是我们村的人,咱们能谈谈这事怎么解决吗?”
敖沐阳道:“你想怎么谈?”
王友卫说道:“我想把他们带走,怎么着才行?”
敖沐阳挥挥手道:“他们人就在外面,你去带走他俩就是了。”
王友卫笑道:“那你把外面的狗都喊走。”
“那不是我家的狗,我喊了他们不听。”
王栋梁厉声道:“好,那可别怪我们下手狠……”
“闭嘴!”王友卫瞪了他一眼,“一边去,这事我解决!”
做个朋友(时间盟+4)
转过头来,王友卫又是一脸和煦的笑容:
“小兄弟,我那两个伙计偷狗,这事没的说,我不给他们辩解,不过你下手挺狠呀,这个得是重伤了吧?要是我报警,你得坐牢了。”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重伤?谁把他们打成重伤的?我不知道啊。”
王友卫笑道:“小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以为你耍赖就能赖掉自己犯过的错?你打人……”
敖沐阳指着他道:“喂,别乱说啊,乱说我告你诽谤。谁犯过错?谁打人了?证据呢?你有证据吗你就乱说?”
王友卫道:“有没有证据,警察会调查……”
敖沐阳打断他的话:“那就是说你没有证据了?你没有证据就乱说,那我可以告你诽谤你知道吗?”
王友卫笑着摇头:“你去告我吧。”
鹿执紫拿出准备好的律师从业证给他看:“先生您好,我是敖沐阳先生的律师,您刚才对他的污蔑我已经记录下来,如有需要,我们法庭上见。”
看着气质高雅、拿着律师证的鹿执紫,王友卫惊呆了:玛德还有这种操作?
杨树勇在旁边说道:“鹿老师,这事跟你没关系。”
鹿执紫认真的说道:“我现在不是老师,我是一名律师。”
王友卫愣是被这话给憋得说不出什么来。
敖沐阳不耐道:“行了,王友卫,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村的人来偷我的狗,还打了我,这事怎么处理,你给个话。”
王友卫不笑了,他说道:“人,你已经打过了,车,你们给抢劫了,这事还不行吗?你想怎么着?”
敖沐阳轻蔑的笑道:“谁打过人了?你有证据吗?还有什么抢劫车子?这事我不知道,你可以去车上查指纹,我碰都没碰过!”
对方显然做好了一切准备,王友卫感觉这事有些棘手起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对于外界的文明社会来说,龙头村和王家村这些山沟沟里的村里人都是刁民。
敖沐阳是有文化、懂法律的刁民,王友卫清楚,这种人不好对付。
杨树勇直爽的问道:“敖沐阳,那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处理?怎么才肯放人?”
跟随他们而来的王二军嘟囔道:“报警就是了,偷狗是什么大事?又不会坐牢,让警察来带人,看看这些狗敢不敢拦着警察。”
敖沐阳指着王二军道:“他说了个好办法,我没有囚禁过任何人,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报警就是了。”
这件事,报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王二军所说,偷狗算什么?还没有人挨打、汽车零件被抢这种事严重。
在敖沐阳设想中,对方应该先会仗势欺人上门来抢人,抢人不成就会报警,让警察解决这件事。
可是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想报警,这样他心里的小算盘就打了起来。
杨树勇直脾气,说道:“两个村的事还用报警?你说吧,这事怎么处理你才肯放人。”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刚要开口,鹿执紫拉住他手臂道:“你提出任何条件,这时候都可以以被冠上敲诈的罪名!”
一听这话,他闭嘴不说了。
其实他也没想通过两人获得什么好处,揍他们一顿、拆了他们车子后,敖沐阳心里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摆摆手道:“还是报警吧,偷狗、私藏弓弩,律师,这些都算是什么罪名?”
“盗窃罪、私藏非法武器罪、滋事挑衅罪,还有携带武器进入公共场所,多罪并罚,操作得当的话可以判处他们五年以上有期徒刑!”鹿执紫娴熟而笃定的说道。
敖沐阳大吃一惊:“可以判他们五年?!”
他一直以为偷鸡摸狗小问题,顶多被派出所拘留几天就可以放出来。
鹿执紫点头确认:“我们这边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这么操作。”
敖沐阳立马站了起来:“我要你们赔偿个瘠薄啊,报警抓他们,上法庭告他们,让他们去坐牢!”
他一下子激动了,鹿执紫知道他是认真的,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王栋梁和杨树勇等人有些慌张起来,还是王友卫更老辣沉稳,他一挥手道:“小敖,我听说你在村里养泥鳅、养黄鳝,养的很好?”
敖沐阳摸不清他说这话的目的,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王友卫笑眯眯的说道:“我刚通过朋友,搞了一批野生刀鳅苗,想搞个刀鳅养殖,你感兴趣不?”
敖沐阳皱起眉头,再度问道:“你要跟我合伙做生意?”
王友卫笑着摆手:“不不不,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养刀鳅,我可以把我们村买到的刀鳅苗送你,送你点礼物,咱们认识一下,做个朋友。”
刀鳅又叫棘鳅,跟泥鳅很像,但却不属于泥鳅,严格来说二者是并列种属。
这东西在中国南北流域分布广泛,数量却不太多,因为它们食性贪婪,很容易上钩、很容易捕捉,历史上被多次滥捕过。
相比泥鳅,刀鳅生长慢、肉少,可是肉却更美味,营养也更丰富,自然,价格更高。市场上一斤泥鳅可能只要几块十几块,但一斤刀鳅却能卖到七八十块!
刀鳅价格之所以这么高,主要原因是上了市场的大多是野生货,它们长得很慢,即使价格高,收益依然不大,渔民们不愿意养殖它们。
敖沐阳拦住要打电话的鹿执紫,对王友卫说道:“刀鳅这东西不多见了,咱们本地的刀鳅已经灭绝了吧?你从哪里弄到的?”
王友卫笑道:“我弄到的不是本地的,而是从宝岛引进的新品种,肉嫩好吃又好养,在咱们大陆这个品种还很少见,你考虑考虑,要是你要的话我送你一批苗子,咱们做个朋友。”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道:“你找人送过来我看看,你有多少苗子?从哪里弄来的?我可不想弄些违法的东西。”
王友卫继续笑道:“这你放心,肯定合法,这批鱼苗是咱们渔业部跟宝岛搞得合作项目,我是通过特殊关系才搞到一批鱼苗,要是没有关系,那这些鱼苗可很难弄到手。”
说完,他出去打了个电话。
敖沐阳想了想,他也打了个电话。
一个重要消息
敖沐阳不知道王友卫给谁打电话,他给陆虎打去电话,问他关于刀鳅的问题。
不管在市场还是酒店中,刀鳅都属于高档水产,他估计陆虎应该有所了解。
果然,陆虎听了他的询问后笑道:“哦,这个我知道,大陆渔业部和宝岛的渔业协会进行合作,引进了宝岛的刀鳅,怎么了?”
敖沐阳大概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陆虎一边听一边大笑。
最后,他说道:“这孙子想忽悠你呢。”
“什么意思?”
陆虎说道:“这次引进的刀鳅数量少,以试养为主,刀鳅品种的质量没问题,但是它不好养活,除了海南、岭南一带,其他地区的养殖环境未必适合它。”
“他现在给你一批刀鳅,其实就是把你架到火上烤,已经是秋天了,你恰好养大的时候就是冬天,这些刀鳅估计会全被冻死。”
搞清楚这一切,敖沐阳道谢后挂了电话。
他就觉得王友卫这老货不会给自己那么大的便宜来沾,原来是挖了个大坑在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这个大坑,他要跳下去,他不仅跳下去,还要在里面倒上水,进去洗个澡。
王友卫办事很快,敖沐阳要看看这些刀鳅苗的品相,他一个电话之后,一艘渔船开到了龙头村码头,渔船上放置着网笼,里面是刀鳅苗。
这些刀鳅不是幼苗,已经长到了半根筷子长短。
敖沐阳拿起几条看了看,苗子质地不错,刀鳅们身体细长,整体呈圆柱状,头大、面颊隆起,体背是黄褐色,腹部是淡黄色,全身有不规则黑斑纹,另外后背长有一层背鳍,好像Сhā着一溜小旗子。
其中背鳍就是它们名字的由来,并不是看起来像是刀,而是背鳍下面是一条条背棘刺,所以刀鳅学名是棘鳅。
码头上不少村里人在忙活,看到敖沐阳和王友卫等人在一起查看刀鳅,村里人怕他受欺负,就上来问怎么回事。
鹿执紫说了一下,村里人的情绪顿时激动了:“阳子忒厉害,竟然能逼的王友卫往外送东西来捞人?这是头一回呀!”
有人担心:“老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他王友卫那么好心?这些苗子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王友卫听到了这话,顿时脸色一沉:“这是什么话?我王友卫送朋友的礼物,能出毛病?”
敖沐阳信他这句话,因为王栋梁这会正忿忿不平呢,这批苗子肯定没问题。
总共一万条刀鳅苗,正好他的养殖池里泥鳅不多了,这批刀鳅苗入手,他的养殖池可以扩大规模了。
他拿走刀鳅,王友卫带走人。
路上王栋梁一脸愤怒:“爸,你把苗子撒点药,或者弄点传染病、寄生虫啥的,你白给他这些刀鳅什么意思?”
王友卫微微一笑:“你小子等着看吧,我给他最健康的刀鳅苗,他现在吃下去,到了冬天,他得给我吐出十倍的钱来!”
收拾刀鳅苗不是简单的活,敖沐阳让鹿执紫在家里等着自己,他得忙活一会。
鹿执紫笑道:“你先忙吧,不过是不是先喂将军点吃的?它可是给你赚了一批好泥鳅苗呢。”
敖沐阳打量着她的笑容,道:“鹿老师,你是不是有点无法理解我们渔民处理纠纷的方式?”
鹿执紫摆手道:“你多想了,法律调节中,民事私了是很重要的调节方式。”
敖沐阳点点头:“这个我不懂,不过我们这村里村外,自古以来都是这么解决纠纷的,谁理亏谁服软,那就赔东西。以前缺衣少食那会,大家赔粮食赔棉花,现在自己谈。”
鹿执紫也点头:“嗯,我明白。”
两天时间收拾好刀鳅,中秋节就要来了。
敖志义来找敖沐阳,背着双手优哉游哉:“阳仔,忙着哩?”
“忙着,什么事啊二爷?”敖沐阳头也不抬。
敖志义笑眯眯的说道:“听说你从王友卫那老狗手里弄了一批刀鳅?你小子行啊,给村里长脸了。”
敖沐阳道:“嗨,没什么,二爷有什么事是吗?”
“有好事,你得谢我。”敖志义得意洋洋的说道。
敖沐阳总算抬起头,但脸上一幅不相信的表情。
敖志义有点急眼了:“什么表情?信不过二爷?二爷这次真是来通知你一个重要消息,关于鹿老师的消息。”
敖沐阳来了兴趣:“什么消息?”
敖志义说道:“我看过鹿老师的档案,鹿老师快过生日了,她生日就是农历八月十五当天!”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对他来说这还真是个挺重要的消息,鹿执紫刚帮他对付王友卫来着,两人平时又走的近,自己有必要送个生日礼物。
他看向敖志义,眼光柔和很多:“二爷,我这里泥鳅养的肥,你等着,我给你捞几条回去烧着吃。”
敖志义一张老脸笑成老干菊:“你的孝心,二爷是知道的,但二爷过来跟你说这事不是为了吃你的鱼,是想看你早日跟鹿老师成全好事!”
敖沐阳琢磨,老头今天改性子了?怎么变得这么慈祥友善?
敖志义接着又说道:“阳仔,你看,二爷帮了你大忙,有点小忙也得需要你出手。”
“你说,二爷。”
“这不过了年入春,村里就要重选干部了吗?你在村里人缘好,赶着年前给二爷拉拉票,行不?”
敖沐阳笑了起来:“哦,没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就说吗,今天老头表现的过于友好,让他心里很害怕,现在打开裤裆说亮话,他心里坦然了。
送走敖志义,敖沐阳开始计划送鹿执紫的生日礼物。
他看到敖志兵在收拾鱼缸,想起了鹿执紫空荡荡的宿舍,他有了主意,那就是做一个水族鱼缸送给她。
水族鱼缸不同于一般的鱼缸,不是简单的养几条鱼就行了,而是要在里面制作出一个水族世界,要有海藻、有礁石、有珊瑚、有鱼虾蟹等才行。
因为中秋节近在咫尺,留给他的时间不动了,所以他得抓紧时间,赶紧先开船去了一趟红洋,买了一个大鱼缸,然后按照构思,去找了一些礁石、水藻、白沙和鱼虾蟹,连夜开始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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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1)
做水族缸,生态系统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可敖沐阳知道,鱼缸也很重要,因为它是生态系统的容纳者。
他买的鱼缸很好,单是一个鱼缸就要八千块,足足有人高,下半截是柜子,上半截是鱼缸,内部装有特有的隐藏性过滤管,这样不必每天换水,隔着一个月换一次即可。
鱼缸底部有LED灯,可以变幻多种色彩,可以在不同区域同时变幻不同色泽,这样能打造出一个更美的海洋世界。
另外,这鱼缸的柜子上有一个触控液晶显示屏,它集成了彩色显示、温度显示,内有深蓝色二合一水管,这样可以有效的降低下水溢流噪音。
敖沐阳带鱼缸回来,他找了敖富贵帮忙搬进屋子里去。
敖富贵看到后瞪大了眼睛:“嘿,羊子,你这水族缸真漂亮。”
敖沐阳笑道:“漂亮吧?嗯,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双弧亚克力生态水族箱,双曲高压玻璃设计,还有个大翻门呢。”
说着,他把敖富贵推了出去,关上门,他从外面上了锁,然后翻墙跳了进去。
将军站在门外惊愕的看着他,狗脸纳闷,这是什么骚操作?
元首也仰着头满脸纳闷,它想跟上敖沐阳,可旱地拔葱跳不上去,毕竟这是一道院墙呢。
将军立马跑了过去,贴着墙人立而起扭头看着元首,示意它爬自己身上跳上墙去。
鉴于以往将军对自己的恶作剧,元首有点不敢置信,它试探的跳到将军脑袋上然后随时准备往下跳,结果将军一动不动。
元首再轻轻一跳,这样它就跳上了院墙。
将军吐着舌头一脸愉快的看着它,咧着嘴跟在笑一样,总之,它现在面对元首的时候总是很欢快。
大前天晚上它中箭后并没有完全昏迷,当它被人拎起来的时候还半睁着眼睛呢,这样元首做的一切它都看在了眼里。
元首从墙上跳进去,将军则从狗洞爬进来,然后一起好奇的看敖沐阳收拾水族缸。
做水族缸可不是容易的事,这得在里面重建一个小型的生物圈。
这方面敖沐阳有经验,他先检查了水族箱底部的加温线,这东西可以给底沙和水加温,让水族箱的温度保持恒定。
加温线没问题,他开始往里加入底沙,这都是他在海底捞上来的沙子,非常细腻,且其中生活有小小的浮游生物,这些浮游生物可是食物链的基础。
接着,他开始加入海水,这些海水也是他从深海打捞上来的,完全无污染,倒入透明的水缸中后跟不存在似的,特别清澈,透明度特别高。
倒上水,他打开了二氧化碳管,往水中缓慢的释放二氧化碳,以此来调整海水的PH值。
基础打好,他又把买来的珊瑚块放入其中,并往里滴了一点金滴。
珊瑚是水族缸的明星,它们很漂亮,且可以给鱼虾提供容身之处。
红洋当地没有珊瑚,敖沐阳是花钱买来的,一块就要五百块,价格很高,而且它们很容易死,所以他往里加入了金滴。
接下来是水藻,这是他在海底仔细寻找后才找到的拟树藻。
拟树藻不是具体的海藻品种,它们其中有绿藻有褐藻也有红藻,但因为它们长得好像一棵棵小树,所以才有这么个称呼。
将拟树藻放入水族缸里,它们会扎根在缸底泥沙中生活,就好像小树盆栽一般。
后面他又调整了生物过滤系统,加入了合乎自然存在的水草营养,利用输氧机制造出缓和的水流,这样一个水族缸的轮廓才出现。
捏了捏拳头,最后的任务就是放入生物群。
他建这个水族缸的目的是美观,所以往里放入了一些热带鱼,如小丑鱼、蝴蝶鱼、虹彩鹦嘴鱼等。
出了这些观赏鱼,敖沐阳还往里放了一些小皮皮虾,他当然没放他养殖的那些猛虾蛄,就是普通的小虾蛄而已。
另外,螳螂虾、小珍珠贝还有一些小螃蟹,多个物种进入其中,在里面开始混居。
他做好这个水族缸的时候,已经到了中秋节当天,他给鹿执紫提前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安排。
鹿执紫这边也放假了,她不想独自过中秋节,接了敖沐阳电话就很开心的接受了他的邀请。
村里过节的氛围总是比较浓重,从下午开始,一些孩子挑着花灯在村子里转悠了起来,家家户户的老人在路口、门口烧纸钱祭奠亲人,烟雾飘渺,节日的感觉来了。
到了傍晚,一些人家燃放起了鞭炮。
鹿执紫推开门进来说道:“沐阳兄,我看到有孩子在路口玩火……”
她的话说了半截,敖沐阳从屋里走出来,他端着一个蛋糕,一边走一边笑道:“鹿老师,生日快乐!将军,元首,叫!”
元首:“喵呜喵呜喵呜!”
将军盯着刚烤出炉的蛋糕,嘴角哈喇子一条又一条。
敖沐阳不得不踢了它一脚它才反应过来:“汪汪汪!咕嘟咕嘟!”
鹿执紫捂着嘴满脸惊喜,好一会,她放下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敖沐阳笑道:“蛋糕一定很好吃!”
“那看看生日礼物吧。”敖沐阳将蛋糕放在莞香树下的饭桌上,然后拉开了罩着水族箱的床单。
随即,一个水世界出现在鹿执紫的面前。
时值傍晚,日落西山,水族缸的冷光灯都亮了,不同区域颜色不同,赤橙红绿,灯光交织,绚丽的如同彩虹。
海藻在水中翩然飘动,小小的鱼群们自由自在的穿梭于礁石之间,礁石左右,艳丽的珊瑚中有小丑鱼进进出出,整个水世界一片热闹。
看着这漂亮的水族缸,鹿执紫惊呆了,她怔怔的看了一会,抬头问道:“你自己做的?”
“当然。”
鹿执紫不再说话,上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这次,轮到敖沐阳怔住了,他第一次拥抱女孩,心脏难免不争气的快跳了几下,脸色有点红了。
“谢谢你,谢谢你。”鹿执紫轻声说道。
敖沐阳吞了口口水,将军抬头看看他,是不是蛋糕太馋人了?你说这蛋糕咋这么香啊?
他轻轻拍了拍鹿执紫的后背,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应该道谢的是我,你帮助了我很多,也帮助了我们村子很多……”
“别说话。”
“嗯嗯。”
海风习习,莞香树枝叶摩挲,暗香弥生。
敖沐阳还没有开始享受呢,然后门外响起敖小牛的大嗓门:“阳叔阳叔我妈让我给你送月饼——哎哟!”
烧瓦(2)
敖小牛放下月饼,黑漆漆的脸蛋透着红,跟油煎过的驴屎蛋子似的。
他悄悄问敖沐阳:“阳叔,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敖沐阳懒得回答他,这熊孩子出现的真不应景。
敖小牛露出担心的表情,一脸忧心忡忡。
见此,敖沐阳道:“别怕,没事,我跟鹿老师就是来了个友谊的拥抱,你没破坏我们什么。”
敖小牛继续忧心忡忡:“不是啊阳叔,我是在害怕会不会长针眼?你和鹿老师那样抱在一起被我看见了,我会长针眼吗?”
敖沐阳气的想飞他一脚。
他拍了拍敖小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放心,你不会长针眼,你会长痔疮。”
敖小牛大惊:“为什么呀?”
敖沐阳道:“十男九痔,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有痔青年。”
敖小牛听不懂这些话,满头雾水、满脸担忧。
鹿执紫听到了,笑道:“你可别吓唬他,小牛胆小,他最怕生病。”
“不是我胆小,我不怕鬼也不怕蛇,我怕生病是因为生病要花钱,我妈还会很害怕。”敖小牛解释道。
鹿执紫一怔,然后嫣然一笑:“好孩子,你当然不会生病。”
敖沐阳摆手道:“就是个玩笑而已,这都什么跟什么呢?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刚进门的时候?”
鹿执紫拍了拍额头道:“我把这事给忘了,快快快,跟我去灭火,路上我碰到几个孩子路口玩火,让我把他们批评了一顿,他们跑了,火堆还在燃烧呢。”
敖沐阳问道:“什么玩火?是不是将一些瓦片放在一起和木头燃烧?”
鹿执紫想了想,道:“好像是吧,你看到来着?”
敖沐阳一脸冷汗:“小姐姐,那是我们红洋的传统,这叫烧瓦,一片片瓦摞起来模仿宝塔,然后放入木柴煤炭来点燃。”
鹿执紫尴尬了:“啊?这是风俗呀?”
敖沐阳苦笑道:“对呀,我们当地的风俗,源自一个传说,说是曾经海里有个水怪,平时在海底沉睡,中秋节热闹的时候,它就会被惊醒,然后出来翻江倒海的害人。”
“后来,一位高僧得知了此事,他为了降服海妖,就带领弟子们和百姓们在海边建了一座塔。中秋节的时候家家户户欢庆,海妖醒来,他们将海妖诱惑着缠绕上宝塔,然后点燃了木宝塔将它烧死了……”
鹿执紫讪笑道:“那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继续玩好了。”
敖小牛Сhā嘴道:“鹿老师你不用去说,老师不在,他们会跑回来继续玩的。”
敖沐阳自己买了烤箱,自己烤了蛋糕、小点心和月饼,他给敖小牛包了一些递过去,道:“喏,带回去给你妈尝尝阳叔的手艺。”
敖小牛深吸一口气叫道:“阳叔手艺肯定好,真香呀,阳叔,你的月饼怎么这么香呀?”
敖沐阳笑道:“不是阳叔手艺好,而是因为它们刚出炉,刚出炉的点心最好吃,快回家去吃吧。”
敖小牛提着袋子快活的跑出去,将军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跟了上去。
等到敖小牛跑出门,将军一个加速拦住他,然后大模大样的坐在了他跟前。
敖小牛想绕过去,将军ρi股挪了挪,继续挡在他跟前。
“你干嘛?”敖小牛瞪大眼睛看着它。
将军用黑漆漆的小眼睛扫了扫他手中的袋子,我想干嘛你心里没点笔数吗?
敖小牛明白过来,但手里的点心喷香,他从小还没吃过闻起来这么香的点心月饼,所以舍不得给将军。
将军拦着他不让走,敖小牛回头往敖沐阳家里跑想去告状,将军上去一口咬住他裤子,死死拽住他。
敖小牛叫道:“放开放开,将军,咬碎我裤子我打死你!”
将军不松口。
这样敖小牛无奈了,只好挑了一个最小的月饼递给将军。
将军大喜,敖小牛又舍不得,拿回月饼狠狠咬了一大口。
这让将军很不满,他一口啃掉的是一大半月饼!
敖小牛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这些,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掉!”
将军翻愣着白眼上去叼走月饼,敖小牛提上袋子迅速飞奔而去。
叼着月饼,将军去找元首,一口咬成两半,自己吃了一半,分给元首一半。
敖沐阳自己做了个芝士蛋糕,等到月亮升起来,他切了蛋糕和月饼,端上菜和饮料,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鹿执紫着急:“你怎么把蛋糕切开了?我想要点蜡烛许愿呢。”
敖沐阳笑道:“你先把愿望保留下来,待会我带你去烧瓦那里,大家都在那里许愿。”
今年的中秋节天气很好,月亮如银盘挂于夜空之上,银辉遍洒海洋和大地之上,到处亮堂堂。
吃过晚饭,他们两人去了街上,每一处街口都有人在烧瓦,临海的村口处,瓦片最多、堆积最高,两人结伴而去。
到了跟前,鹿执紫双手交叉抵在颔下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火焰跳动,赤红的火光照耀的女老师肌肤泛着红润,她的表情静谧,一脸虔诚。
敖沐阳双手合十也许下了愿望,这是他的父母消失在海洋中后,他头一次烧瓦许愿。
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我会生活的好好的,他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中秋结束,秋意变得浓重起来。
早上起床的时候,敖沐阳站在门外往外看,秋露还没有落下,可是海上起了晨雾,淡淡的雾气漂在海面上,随着海风缓缓浮动。
敖沐阳准备出海,敖大国忽然说道:“龙头,怎么好几天没见着秀才了?”
敖沐兵开口道:“他这几天都没在村里,昨天过节吃月饼,他就没在家。”
敖千磐笑道:“他不是去找小媳妇了吗?是不是留在小媳妇家里了?被扣下了?成上门女婿了?”
敖大国道:“乱说笑话,就千耀那两口子,他们能叫儿子做上门女婿?就是高官闺女也不行。”
“高官闺女不行?!”敖千磐准备反驳,敖沐阳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有什么好争的?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打过电话去,铃声响了好一会,就在他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喂,龙头。”
敖沐阳问道:“喂,文昌,怎么好几天没见着你?”
敖文昌苦笑一声:“唉,事没解决完,事不好弄。”
“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感情的事(3)
敖沐阳挂了电话,敖千磐问道:“咋回事?”
“托你乌鸦嘴的福,他人被扣了。”
“啊?!”
“嗯!”
敖千磐懵了,敖沐阳也很懵,敖文昌不是去解决感情问题吗?怎么人还被扣下了?
准备离开码头、驶入深海的渔船中途掉头,改成驶向安周县城,敖文昌的女朋友在安周县城,他现在也在安周县城。
渔船靠上码头,敖大国去交停位费,敖沐阳带着敖千磐两人去打车,给了司机地址后,出租车往县城开去。
敖文昌留下的地址叫帝景小区,四人下车后,敖沐阳打了个电话,然后小区旁边的小旅馆里走出一个人,正是敖文昌。
“怎么回事?你电话里吱吱呜呜的也没说清楚。”敖沐阳皱眉。
敖文昌没直说,他愁眉苦脸的招招手道:“龙头、大国叔,你们跟我来,唉,麻烦你们跑一趟,我连累你们了。”
敖大国心直口快:“这没什么事,一条船上的伙计,不过你到底咋了?中秋节不回家,住这么个小破旅馆干嘛?”
敖文昌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进了旅馆,坐在柜台后的胖胖老板娘警惕的盯着他们道:“单人间,别想都住进去啊。”
敖沐阳道:“我们去说几句话,不会在这里留宿的。”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你们留宿得再开房间,一个房间顶多住两个人,多一个也不行。”
没人理睬她,敖文昌推开房间门,里面有个清秀的姑娘随即起身拘谨的招了招手:“你们好。”
敖沐阳等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敖文昌的女朋友了。
姑娘和他年纪相仿,身上带着书卷气,皮肤雪白、身材娇小,举手投足之间很有南国佳人的风范。
敖文昌主动介绍道:“龙头、大国叔,这是苏绣绣。绣绣,这是我的朋友和长辈,也是我前几天跑船时候的领导。”
姑娘再度对他们微笑:“你们好,我是苏绣绣,很高兴认识你们。”
敖沐阳客气的打了招呼,然后问敖文昌:“说吧,怎么回事?电话里问你,你也不说清楚。”
敖文昌刚要说话,苏绣绣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给你们买点饮料。”
说完,她对几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这地方也没法泡茶,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我家做客,我再给你们泡茶。”
敖沐阳想要客气两句,敖文昌苦着脸道:“行,绣绣,你买几瓶矿泉水吧。”
等到姑娘离开,敖大国砸了咂嘴道:“嗯,不错,秀才,你这个对象挺好。”
敖文昌苦笑一声:“是啊,我对她很满意,我很喜欢她,绣绣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那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姑娘应该对你也有意思吧?她家里人看不上你?”敖大国下意识问道。
一听这问题,敖文昌脸上苦色更添三分:“唉!”
听到他三番五次的唉声叹气,急性子的敖千磐受不了了,他直接一拍桌子道:“你老叹什么气啊?有事说事,急死人了!”
敖沐阳摆摆手道:“都安静点,文昌有数,让他自己来安排。”
敖文昌情绪低落,道:“我现在遇到的难题就是跟绣绣的感情问题,不过阻碍不是来自她父母,是来自她哥哥和我父母。”
敖大国立马反应过来:“靠?你爹妈还看不上这个姑娘?”
敖文昌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是看不上她,就是不同意我们之间处对象。”
敖沐兵鄙夷的看着他道:“这还不是看不上?”
敖沐阳道:“行了,都听我说,我来问。文昌,你介绍一下苏绣绣。”
敖文昌道:“她是我大学同学,学的是英语专业,现在在县城一所初中当老师,家里没了父亲,只有个母亲和哥哥……”
敖沐兵忍不住说道:“这条件很好啊,你爸妈干啥不愿意?他们还真想让你找个高官闺女?”
的确,姑娘身家清白、学历很高,工作也很体面,联系她的相貌和气质,这样的女生在县城相亲市场上绝对很抢手。
“什么高官闺女?”敖文昌一愣。
敖沐阳继续摆手:“别管这些题外话,你就说吧,你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敖文昌为难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呃,那个,呃……”
“有事说事,让你急死我了。”敖千磐不耐烦了。
敖沐阳问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敖文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绣绣有新天心脏病,她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的。”
听到这话,敖大国三人恍然大悟:“哦,难怪你爸妈会反对。”
敖沐兵点头:“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娶个媳妇不能生孩子,你爸妈肯定不乐意。”
敖文昌道:“兵哥,你这话理解错了。”
“什么?”敖沐兵下意识问道。
敖文昌认真的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这句话出自《孟子离娄上》,意思其实是不孝的行为有多种,没有做到尽后代的责任最为不孝,而不是没有后代是最为不孝……”
看他认真的样子,敖大国气乐了:“卧槽,你真是个秀才啊,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较真?”
敖沐阳又问道:“那苏绣绣的家里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门被人‘啪啪’拍响了,同时一个吼叫声在门外响起:“敖文昌,开门开门!麻痹锁着门干嘛?”
听到这声音,敖文昌哆嗦了两下,他下意识的扭开门,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挤了进来。
当头的汉子剔着光头、蓄着短须,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进门之后立马瞪眼嚷嚷:“这是干什么、干什么?敖文昌,绣绣呢?”
敖文昌弱弱的说道:“她出去买水了……”
“买水?给谁买水?”大汉直接当胸给了他一拳,“卧槽,给你这几个臭鱼烂虾的哥们买水?你挺大的脸啊,让绣绣给他们买水?”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想挥拳。
敖沐阳脸色一沉,伸手钳住了他的手腕:“你是哪位?”
他心里隐约猜到了这大汉的身份,但对方气势汹汹,他决定装糊涂先制止对方的行为。
手腕被他握住,大汉一瞪眼要甩开,结果他眼睛一瞪再瞪,手腕被人抓的死死的,根本甩不开!
聘礼(均订+5)
见此,后面的汉子脸色阴沉下来:“胆子真大,还敢动手?”
敖沐阳微笑道:“不动手怎么握手?二位怎么称呼?来,请坐。”
他一拉大汉的手臂,将他从门口拽了进来,手腕再一抖,将大汉一下子推倒在了沙发上。
大汉被他推倒,顿时气急败坏,他一挺腰想站起来,敖沐阳的手压在他肩膀上,金丹逆转,将他牢牢摁在沙发上:“文昌,介绍一下。”
敖文昌顺势道:“龙头,这是苏宗峰,绣绣的哥哥。”
敖大国笑道:“那不就是你的大舅哥吗?”
本来在跟敖沐阳较劲的苏宗峰听了这话大怒,他对敖大国吼道:“谁的大舅哥?嘴巴干净点,想死是不是?”
这时候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提着水的苏绣绣着急忙慌的进门,道:“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姑娘回来,敖沐阳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去。
这样苏宗峰立马站了起来,他指着门后的同伴道:“我怎么来了?你二哥通知我来的!”
另一个汉子笑道:“绣绣,你哥很关心你,这两天他一直安排我在盯着这个乡下小子,我看到他喊了人来,肯定没好事,就通知你哥了。”
苏绣绣蹙眉道:“二哥,你别跟我哥瞎闹,这都是文昌的朋友,什么叫没好事……”
苏宗峰吼道:“文昌?文昌?你叫的挺亲热,这小白脸不是好鸟,你问问他喊人过来什么事?你问问他能有什么好事?!”
听到他吼叫,苏绣绣立马捂住胸口:“哥,你、你小点声,你声音震得我心里难受。”
看到这一幕,敖文昌赶紧去扶着她,苏宗峰抢先一步将他推开:“滚一边去,别碰我妹妹。妹,你咋了?心里难受先坐下,哥说话声音小点。”
敖沐阳一直在观察房间内众人的反应,这个苏宗峰像是混子,不过他对待妹妹的感情很真挚,自从苏绣绣回来,他的眼睛一直放在妹妹身上。
扶着苏绣绣坐下,苏宗峰又瞪大眼睛看向几人,他问道:“喂,你们谁是带头的?谁是长辈?”
敖大国看看敖沐阳,然后站了出来:“我是秀才的叔叔,怎么了?”
苏宗峰脸色阴沉下来:“你说怎么了?你这个狗怂侄子把我妹妹肚子搞大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众人都惊了。
敖文昌叫道:“峰哥你别乱说,我没有,我跟绣绣清清白白!”
苏绣绣脸色煞白:“哥,你乱说什么?我没有怀孕!文昌是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苏宗峰道:“什么一心一意对你好?一心一意对你好还不娶你?一心一意对你好他老拖着你?”
敖沐阳给敖文昌一个眼神:“有没有这回事?”
敖文昌委屈的快哭了:“怎么可能,龙头,我能让绣绣冒生命危险去怀孕?”
苏宗峰伸手推他:“即使我妹妹没怀孕,你也把她搞了对不对?草拟吗的,我妹子除了你跟别的男人都没牵过手,你说你是个人养的吗?上了黄花大闺女不负责?”
敖沐兵在后面吞口水:“这哥哥说的话真带劲!”
敖文昌说道:“我负责,我想负责,我会对绣绣负责的……”
“那好,你要负责,你把绣绣娶了,你怎么不娶她?”苏宗峰瞪眼看着他厉声道。
说到这里,敖文昌顿时萎了。
看到他这番样子,苏宗峰更怒:“卧槽尼玛个孬种,绣绣你看这个孙子的衰样,我就知道,这些上过大学的孙子都蔫坏!”
“就是,一帮踏马的孙子,乡巴佬你给我抬起头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个狗币就想草不花钱的比对不对?”他带来的汉子跟着义愤填膺的怒吼。
听到这些话,敖沐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太粗鲁了!这些街头的混子痞子,嘴巴很脏!
敖沐兵和敖千磐倒是听的眉飞色舞,他们就是粗人。
敖文昌有被侮辱的感觉,他猛的抬起头道:“闭嘴!”
苏宗峰也扭头怒喝道:“二子,别乱说,这是我妹!”
二子讪笑两声:“对不起哈小妹,二哥说的难听了点,不过就是这么个道理,这狗日的小白脸就想玩弄你!”
敖文昌涨红了脸,他叫道:“不是,我对绣绣是真心的。”
“那为啥不娶我妹妹?”苏宗峰恶狠狠的盯着他。
敖文昌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道:“峰哥,我想娶绣绣,可是你定的条件太高了,红洋一套全款的楼房,还要三室二厅,得准备一台奔驰,还得准备二十万的聘礼……”
越说,他脸上越是为难:“这些我根本做不到,我家哪有这么多钱?”
苏宗峰蛮横的说道:“我管你这些?你没钱你爸妈有吧?你爸妈要是没有那就算了,一个穷鬼也想娶我妹妹?想都别想!我妹妹嫁出去是享福的,你想让她跟你一起受苦受累?想都别想!”
敖大国摇头:“伙计你的条件太高了,哪有你这样要条件的?”
“一套全款的楼,一辆奔驰车,还要二十万,这是卖女儿呀?”
“红洋市里也没有要这样条件的,有这条件的谁家还差着媳妇?”
“玛戈璧你们什么意思?绣绣这妹子就值这些钱,没钱滚蛋,别浪费绣绣的感情!”
一群人顿时又吵吵起来,敖沐阳忍无可忍,他示意苏绣绣堵上耳朵,然后大声吼道:“是不是来谈事的?都闭上嘴,听我说!”
苏宗峰瞪着他道:“凭什么听你说?”
敖沐阳逆转金丹后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桌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桌粉碎!
“凭我拳头硬!”
木板木块稀里哗啦的碎掉在地,被他武力所震慑,屋子里总算暂时安静了一些。
敖沐阳看向苏绣绣,问道:“绣绣,对于你跟文昌的感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绣绣一脸复杂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会,最终小声嗫嚅道:“我我我,我不知道,文昌,怎么办?”
说到最后,她又去问敖文昌。
敖文昌茫然的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绣绣,我想娶你,可我爸妈不同意,你哥给的条件我又拿不出来……”
“那你娶个屁,回家娶你妈去吧!”苏宗峰不屑道,他就是个混子,满嘴脏话。
敖沐阳明白了,这件事很难办,起码通过自己的手是搞不定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也不是个官。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分开冷静一下,文昌,咱们走,绣绣,你在家跟你哥好好聊聊,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
街头雄风(均订+6)
敖文昌不想走,苏绣绣也不想他走,一时之间两人只会执手相看泪眼。
苏宗峰也不想放他们这么走:“嘿,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今天不把事给办了,谁也别想离开!”
敖沐阳说道:“怎么办事?给钱?你看敖文昌像是有钱的样子吗?不给钱让他们分手?如果他们两个愿意分手,事情还会闹到今天这地步?”
苏宗峰想了想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不讲理,耍起了无赖:“老子不管,老子管你们呢?没钱就分手!”
见他一个劲的胡搅蛮缠,敖沐阳没耐心了,他指着正手拉手的两个人道:“你有能耐让他们分手吗?”
苏宗峰凶狠的说道:“不分手我打断他的腿,他再来纠缠我妹子我打断他的腿!”
敖沐阳冷冷的说道:“怕是会疼的你妹妹心脏病发作呀。”
他所料不错,苏宗峰看起来蛮横混蛋,但对妹妹很好,听了这话只能跺了跺脚,转头离开旅馆。
这样敖沐阳觉得自己一行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劝说了两个鸳鸯一通,先去赔了桌子损坏的钱,然后带走了敖文昌。
前往码头的路上,敖文昌一脸无助:“龙头,我该怎么做?”
敖沐阳道:“你想跟苏绣绣在一起吗?”
敖文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想!”
敖沐阳道:“那就娶她。”
敖文昌顿时沮丧了:“可我父母不同意,她哥哥也不同意。”
敖沐阳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想娶她,否则这些问题算问题吗?”
敖文昌愣了,他后面不再说话,默默的走了一会,他又抬起头道:“你说的对,龙头,我不能再做妈宝男了,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一定会娶绣绣的!”
敖沐阳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敖文昌从小就被父母操控,性子很软,偏偏苏绣绣也是个软性子,几乎对哥哥言听计从,这样两人之间要成全好事,那肯定有很多阻力。
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在婚姻这样的事里说不上话,也不必去多管闲事。
他们打车上路不久,一辆捷达突然窜上来从前面将出租车截停。
出租车司机猛踩刹车,他从车窗伸出头吼道:“玛戈璧,你是用腚眼子看路吗?你是用腚沟子开……咳咳。”
捷达车门打开,两个大汉气势汹汹的跳了下来,一辆小面包从后面开了上来,车门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混混青年冒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脏话顿时吞了回去,他惊恐的赶紧按手机,一脸的生无可恋:“哎呀我没惹过谁啊,这这这怎么、怎么这么多人要堵我?”
敖沐阳看到带头的汉子是苏宗峰,他知道怎么回事,示意敖文昌一行待在车里别动,自己走了出去道:“峰哥,什么意思?”
苏宗峰吼道:“老子守着绣绣不能弄你们,现在没了绣绣,看老子整不死你们几个怂货!”
说着,他气势汹汹的一挥手下了命令:“哥几个,给我上,别弄出人命就行,其他的我担着,医药费我这里准备好了!”
十来个混子青年都穿着运动服、运动鞋,身手利索,听了他的话立马冲敖沐阳而来,一个黄发青年跑的最快,凌空跳起就是个飞踹。
这样敖沐阳也不必废话,他拧腰一脚侧踢了上去,潇洒腾身跳起的青年被他一脚踢在裤裆之间,落地之后双眼暴凸惨叫起来:“啊啊啊!”
敖大国三人急忙下车,敖文昌在犹豫,见此敖大国大怒:“秀才你是不是个爷们?”
敖文昌眼睛顿时红了,握着拳头跳下车,司机赶紧倒车,也顾不上要车费,着急忙慌的绝尘而去。
一脚踢飞一个青年,敖沐阳的脚落地后又是扫起一圈,脚背划过一道圆弧,如砍刀般落在后面青年肩膀上。
对方人多他想立威,就下了狠手,这一脚力道十足,砸在青年肩膀上后,那青年惨叫一声硬生生被砸的跪倒在地!
踹倒青年,敖沐阳一步上前,双拳连环打出跟打沙袋一样将一个青年打翻在地。
有人从侧面踢他,他绕开后顺手捞住青年的腿,一把将他给拖了起来!
这样他一手抓着青年的腿一手抓着青年的腰带,把他当盾牌一样挥舞,砸翻一个甩出去又砸倒一个!
敖大国三人是海上老渔夫,也是街头斗殴的老混子,混迹海上的哪有没打过架的人?
他们干仗也是把好手,各自盯上一个人,跟蛮牛一样往前冲,一把将人撞翻在地,骑在身上咣咣咣揍了起来。
敖沐阳闪躲挪移轻易的避开挥来的拳头和踢来的脚,后面几拳打出,将剩下青年纷纷打翻在地。
最后剩下一个苏宗峰,他上来想偷袭敖沐阳,敖沐阳扭腰避开他的拳头后回身捏住他脖子,将他一把推了出去:“想死吗?”
苏宗峰被推翻在花坛中,头朝下腿朝上,一时之间两脚乱蹬达,那叫一个狼狈。
这个冲突很无厘头,敖沐阳不想闹的太难看,将混混们放倒后他拉起敖文昌沉着脸道:“走!”
敖大国吐了口口水:“下次再揍你!”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混子们哀鸣着起身,有两个人一瘸一拐去把苏宗峰扶了起来。
苏宗峰恼火无比:“干他娘,看我干嘛?追啊,揍他们!”
二子服软了:“峰哥,咱们打不过他们,那孙子咋那么能打?他少林寺的武僧呀?”
苏宗峰咬咬牙道:“咱们打不过,有能打过的,给我电话,我给铁爷打电话,让铁爷收拾他们!”
电话打出去,对方接通后他立马低眉顺眼起来:“喂,铁爷?我是疯子,今天兄弟栽了跟头,被一个乡巴佬给踩了,铁爷你看这事怎么弄?”
“你踏马越活越活回去了,这种事还用给我打电话?关我什么事?”对面响起一个粗糙的声音。
苏宗峰委屈的说道:“我没办法,铁爷,那孙子狂的很,据说他是什么少林寺的武僧,刚才干架的时候说咱们安周县全是怂逼,我拿出过你的名头,结果他说什么铁头,见了他给揍成龟儿头!”
对方顿时勃然大怒:“玛戈璧这么狂?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他去码头了,一共五个人,都很狂!”
青螺(1)
一辆捷达、一辆小面包车一前一后开上码头,随后,一辆金杯大面包开了过来,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一个接一个的汉子下了车。
苏宗峰一瘸一拐的迎向大金杯,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汉子,他默默地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八个,十个,十二个……
跟下饺子似的,大金杯里很神奇的变出了十几号接近二十号人,全是彪形大汉,全是地痞流氓。
副驾驶上下来的一条汉子格外彪形,他和苏宗峰一样是光头,下车后他阴沉着脸问道:“人呢?”
苏宗峰扫视码头上的行人,然后指着侧方道:“铁爷,就在那里,五个人,你小心点,里面有个青年是少林寺的武僧,特别能打!”
铁爷往前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就他们五个是吧?好,老子今天来个拳打少林寺、脚踢武当山!”
他带着手下们往前走,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码头上的人纷纷绕行。
大踏步的追向五人,铁爷厉声道:“前面五个人,停下!草,聋子吗?你们五个,我说麻痹的你们五个,停下!停下!”
正在和敖大国讨论出海的敖沐阳听到了喊声,然后纳闷的回头:“喊的是咱们五个吗?”
一回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曾经在敖小牛家被他塞进过井道的铁头!
两人一对视,铁头表情顿时变得极为丰富多彩,先是阴沉,然后惊愕,再是懵逼,又有些尴尬,逐渐惊恐,最终变为热情……
铁头热情的走上来,隔着老远对敖沐阳伸出手:“呀,小阳哥,真是缘分呀,刚才我一兄弟说碰到了你我还以为他胡扯呢,哈哈。”
敖沐阳跟他握了握手,道:“确实是缘分,铁爷来码头有什么事吗?”
铁头豪爽的笑道:“没事,就是偶然经过,特意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敖沐阳道:“那你忙着,我先上船了,今天还得出海呢。”
铁头忙说道:“行行行,小阳哥你先忙,回头再来县里招呼我一声,兄弟好歹给你准备一顿酒。”
敖沐阳道:“铁爷客气,后面再说。”
渔船离开码头,消失于海洋上。
后面的苏宗峰惊呆了,他愕然的看向铁头道:“铁爷,这怎么回事?”
铁头回身给了他一拳头,阴沉着脸道:“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逼数?你差点给我惹了麻烦你知道吗?!”
因为时间被耽误,这时候再出海就不合适了,敖沐阳索性直接回家,把离家多日的敖文昌也送回了家。
敖大国问道:“龙头,今天不出去了?”
敖沐阳摇头:“太晚了,算了,回去歇着,明天再出海。”
老虎从海里探出头来,将军趴在船头兴奋的叫唤起来:“汪汪汪!”
它叫唤了几声之后,老虎忽然也发出了吼叫声:“昂昂昂,昂昂汪汪……”
船上的人听到后大吃一惊:“卧槽,老虎怎么还会学狗叫?”
老虎现在发出的就是狗叫声,虽然不如将军那样声音清脆,可确实发出的是汪汪声,声音嘹亮。
敖文昌无精打采的说道:“虎鲸是最会模拟声音的海洋动物,好像北欧有个国家的海洋馆里有只虎鲸会跟人打招呼,说一些你好、谢谢之类的话。”
“真假啊?”敖大国一行更吃惊了,“那它们跟八哥、鹦鹉一样?”
敖文昌道:“其实虎鲸的拟音天赋比八哥还强,八哥要说话,得从出生开始剪舌头,虎鲸天生就会模仿其他声音,比如汽笛声、海浪声。”
这点敖沐阳也不清楚,老虎突然发出狗叫声吓他一跳。
敖千磐笑道:“龙头,你这捡了个宝贝,好好训练一下,明年国庆节来咱们村旅游看虎鲸的人就更多了。”
敖沐阳将新买的牛肉甩到水里,老虎张开大嘴吞吃了起来,吃完之后它又冒出头来吼叫:“昂昂汪汪,昂昂汪汪……”
将军直起身子摇着尾巴叫:“汪汪汪……”
后面一路上,狗叫声从水中船上不断响起。
这种事也就是个新奇,听的次数多了没什么意思。
回到码头,敖大国问道:“龙头,你今天还干嘛?天冷了,我去龙涎湖摸点青螺吃,你要不要吃?吃的话我到时候给你送点。”
敖沐阳道:“那我也去,不用送,我自己去摸。”
他们要摸的是中华圆田螺,一种最多只有人拇指肚大的田螺,有些地方称之为螺蛳、蜗牛,辣炒一下,是很好的下酒菜。
龙涎湖出产的中华圆田螺个头大、颜色发青,在当地叫做青螺,每年春秋季节,都有人去摸着炒来吃。
田螺这东西不耐寒,它们到了冬季会将软体部缩入壳内,以厣将壳口封住或钻入泥中去冬眠。
吃这东西最好的季节是三四月份,民间有谚语说‘三月螺蛳四月蚌’,不过秋季的田螺别有一番风味,再往后天一冷就吃不到了。
回到家,敖沐阳带上将军和元首出了门,提着个纱网袋子往龙涎湖走去。
经过村东头新楼的时候他进去看了看,装修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开窗散味和送入家电家具。
路上他联系了交警杜雷,杜雷之前跟他说过认识红洋家具城的经理,可以帮他以内部价买上一批家电家具。
打完电话,他正好走到湖边。
初秋的龙涎湖微波荡漾,湖水格外清澈,湖边的芦苇抽出了白头,海风一吹,芦苇荡漾,有一种怆然的萧瑟。
敖沐阳撸起裤腿下了湖,湖水还温乎着,估计有二十度左右,再低下去就没法摸田螺了,它们会钻入泥土中冬眠。
田螺喜欢栖息在底泥富含腐殖质的水域,生活环境很广,如水草繁茂的湖泊、池沼、田洼或缓流的河沟乃至水稻田,都能发现它们的踪影。
它们会贴附在石头上生存,于是敖沐阳就开始掀石头。
龙涎湖青螺在当地是一道颇有名气的小吃,每天都有老头老太太来摸了后自己加工,送去镇上卖给大排档。
这样因为时常有人来摸取,加上季节原因,青螺数量不太多了,敖沐阳连续掀了几块石头也没有发现个头合适的青螺。
捏着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青螺看了看,他忍不住摇头扔掉,太小了,没肉吃。
将军跟着看了一会,它跳入水里扎了个猛子,过了一会它从水中探出头,对着敖沐阳叫了起来:“汪汪汪!”
雨夜(2)
听到将军的吼叫声,敖沐阳走过去仔细找了找,然后在一块湖底石上找到一圈青螺。
见此他便笑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条火腿肠递给将军,他笑道:“真能干,去,再去找田螺。”
将军叼着火腿肠去岸上,先甩掉毛上的水珠,然后撕开火腿肠,分成两半,自己一半,元首一半。
这样敖沐阳笑的更欢快了,将军现在对元首很友好,这让他很欣慰。
炒田螺这东西不必当顿吃出来,一次炒至放入冰箱中,只要不变质可以吃好几天,是一个上好的下酒菜和小凉菜。
所以,他摸了一圈后吹了声口哨,示意将军继续给去他水里寻找田螺。
水猎犬干这个活有优势,它们的眼睛在水中可以睁开,视野和视力都很棒,潜水后可以寻找田螺踪迹,就像猎犬上山寻找野兔野鸡踪迹一样。
如果没有将军帮忙,敖沐阳要收获,那就得自己去潜水寻找了,现在有将军带路,他省了很多事。
从上午回来忙活到吃午饭的时候,他已经摸了大半袋子的青螺,个头均匀,可以吃山上好几顿。
他带着青螺上岸,村里有人看到了就笑:“哟,小阳哥,你摸到这么多田螺?运气真好。”
旁边的人说道:“什么运气好,阳子下水抓鱼摸虾蟹螺有一手好本事,他是凭真本事摸到的。”
敖沐阳也笑了,道:“都是将军找的,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将军愉快的摇尾巴,它很会察言观色,虽然具体听不懂敖沐阳在说什么,可它知道在夸赞自己。
村里的人又是一阵夸赞:“将军真厉害。”“将军可真懂事。”“回头让将军给我家狗配一窝。”
敖沐阳暗道这个不用说,将军天天在村里配种呢,估计已经满村丈母娘了。
带着青螺回家,这东西不能直接下锅,得倒一点香油进去让它往外吐泥,要是吐不干净泥,那这道菜就完蛋了。
敖沐阳用清水养了两天,期间换了好几次水。
本来他放在院子里让青螺吐泥,一场秋雨到来,半夜听到雨声他起床将青螺收拾了起来。
最近没什么事,他的精力很充沛,清醒后再也睡不着,他看青螺已经差不多吐干净泥沙了,索性直接开炒。
炒田螺是个麻烦事,不光要让它们吐泥,开炒之前还得用尖头钳把螺尾剪去,这样便于吸食也便于进味。
挨个剪掉螺尾,他先用开水焯了一下,然后下油锅炒香八角、桂皮、香叶个葱姜蒜,再加上干辣椒、豆瓣酱一干配料,最终翻炒。
翻炒过程中他又撒了些盐、糖和料酒,炒出香味了,他加入了一些水最后来收汁,从他半夜开始炒,等到这道菜出锅,天色已经不是那么黑了。
将田螺放入盘中,敖沐阳又拿了瓶啤酒,然后在门口席地而坐,自斟自饮。
将军摇着尾巴走过来,敖沐阳拍了拍ρi股旁边的空地,它乖乖的趴在了这里,将脑袋搭在他腿上安静的陪着他。
元首趴在他另一条腿上,它看了眼田螺后没兴趣,闭上眼睛开始咕噜咕噜的念佛。
雨夜,茅草屋,小桌子,一瓶啤酒一个人,一条老狗一盘菜。
外面秋雨连绵,门口一盏孤灯发出昏黄亮光,很快有小飞虫冒雨飞来,围着灯泡转悠个不停。
敖沐阳倒了杯啤酒,金黄色的酒水流入玻璃杯中,气泡‘呜呜’的冒了起来。
他喝了口啤酒,往外看了看,借着昏黄的灯光,他隐约能看清院子里的雨丝。
雨滴连绵串成线,雨势不大,但一直在下着,被灯光一照,雨丝像金线。
院子里栽种着很多蔬菜,还有一圈玉米,秋玉米要收获了,长得有一人高,上面长出了粗大的玉米棒。
敖沐阳心里一动,弹指将一点金滴送入雨水中。
金滴在雨水中化作千万点,随着雨水融入了蔬菜中。
他甩出这点金滴的原因不明,没有什么目的,就像顽童随手一个小恶作剧。
这样的雨夜,这样的环境,敖沐阳感觉有些孤单。
头一次他开始期盼生活中能有人来陪伴,最好是个姑娘,要是漂亮姑娘就更好了,比如鹿执紫。
他回头透过窗子往学校看,半山腰的校园中一片漆黑,此时万家皆在美梦中。
听着雨滴落在莞香树上发出的‘唰唰’声,他捻了一颗田螺在嘴里,甜辣酱的味道在味蕾之间炸开,味道很好。
独自吃着田螺,独自喝着啤酒,独自看着昏黄老灯泡下的雨幕,他忍不住想起了在京城时候的一些往事。
相比回到老家,他觉得自己的京城生活才是真正的枯燥无味。
作为厨师,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厨房里忙活,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酒店和出租房。
在那里他只有老师和工友,没有朋友,实际上他在酒店的工作不算顺畅,因为他的性格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孤僻。
一瓶啤酒一直喝到了早上,盘子里的田螺少了一半,小桌上多了一堆的田螺壳。
看着天色放亮、雨势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敖沐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上门回到床上继续去睡觉。
下雨天不出海,这是他给自己订的规矩。
秋雨连绵,这个成语一点没错,一场不大的雨一直延续到了十月下旬,这场雨之后,秋季的味道彻底浓重了起来,好像秋天跟着雨水一起来了。
村里村外的树在一场雨后突然大量的掉起了落叶,天气寒冷起来,孩子们穿上了长袖长裤,野草变得枯黄,唯有院子里的蔬菜依旧碧绿。
大雨停歇后,敖沐阳依然没法出海,空气中湿度太大,海上起了大雾,各地港口都封锁了起来。
这样不能出海,连续歇了几天,他觉得有些无聊,就给鹿执紫发了个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秋季的大龙山往往有丰饶物产,刚刚又下完雨,想必山上别有一番风采。
鹿执紫痛快响应,她是个闲不住的姑娘,周末敖沐阳去找她,她换了一身登山装在学校门口等着。
敖沐阳习惯了长裙短裙的女老师,忽然看到她穿上了冲锋衣、戴上了棒球帽和遮阳镜,一时间不敢相认。
上山的路(3)
除了武装到牙齿,鹿执紫还带上了一个大背包。
敖沐阳好奇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小锅子、有帐篷、有调味料、有取火工具,一应俱全。
见此他问道:“你准备在山上过日子?”
鹿执紫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们总不能当天上山当天返程吧?好歹得在山上留宿一夜,你看我准备的东西全不全?”
敖沐阳点头:“全,很全,不过你从哪里弄来的?”
鹿执紫的俏脸上露出得意表情:“网购的呀,我早就想爬山野营了,不过一直没机会,正好你这次叫我,这些东西就用上了。”
一边聊着天,两人一边开始往山上爬。
龙头村乃至安周县周边群山环绕,这是大陆板块相撞的结果,大龙山只是群山中的一小部分。
因为隔着村庄近,大龙山已经被踩出了一条山路,所以他们这会爬起山来不费劲。
站在山腰往下看,海上风平浪静,依然有雾气笼罩码头和近海,山下也起了淡淡的雾气,茫茫一片,显得大龙山如海上仙山。
几只海鸥嘶鸣着贴海面飞走,它们的身影在海雾中若隐若现,鹿执紫看到后笑了起来,道:“我想起了一首词,要不要卖弄一下?”
敖沐阳挥手道:“请。”
“红蓼渡头秋正雨,印沙鸥迹自成行。整鬟飘袖野风香。不语含嚬深浦里,几回愁煞棹船郎。燕归帆尽水茫茫。”鹿执紫微笑着读了出来。
敖沐阳在心底琢磨了一下,这首词他没听过,不知道词牌名是什么,这样他就没了装比的机会。
两人结伴爬着山,敖沐东提着农具走下来。
双方碰面打了个招呼,鹿执紫问道:“东哥,去山上挖什么好东西吗?”
敖沐东笑道:“挖土来着,我种了点秋蒜。”
“山上种大蒜?”鹿执紫惊讶问道。
敖沐阳解释道:“对,这算是山野蒜,等收获了给你弄点吃,味道特别好。”
山路上时不时能碰到村里人,大家都知道这座山是宝库。
沿着山路走比较好走,可是没什么可以采摘的东西,即使有也已经被村里人摘走了,特别是村里的孩子,他们没事干就往山上跑。
于是到了后面,敖沐阳紧了紧鞋带,道:“鹿老师,你穿的是什么?”
鹿执紫道:“冲锋衣、牛仔裤……”
“不是,我是说你的鞋子。”
“哦,登山鞋。”
“不是,我是问你穿什么牌子的鞋子?”
鹿执紫满头雾水:“骆驼登山鞋,怎么了?”
敖沐阳拍拍自己的脚踝,道:“我这是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鹿执紫明白过来,笑道:“咱们要走野路子了?”
“对。”
秋季野草逐渐枯黄,树叶逐渐落下,但整体来说,山上的草木依然茂盛,离开山路去爬山不太容易。
山上苍耳很多,走了没几步,敖沐阳拉住鹿执紫道:“你先停下。”
鹿执紫瞪大双眸做疑惑的表情,敖沐阳心里一跳,笑道:“你头上有几个苍耳子,我给你摘掉。”
将军进了山跟入了水差不多,一样欢快。
山上没有路,怪石嶙峋、草木参差,将军毫不在意,它如入无人之境,飞奔爬跳,无所不能。
元首虽然是短毛猫,可还是容易沾上草屑和苍耳子之类的东西,它自己爬了一会不耐烦了,回到敖沐阳身上
敖沐阳穿了兜帽衫,元首正好爬到连衣帽中坐着,跟坐在软轿中似的,只露出个头,一颠一颠怪开心。
经过一堆枯草的时候,敖沐阳偶然一回头看到一些擎着圆形伞盖的灰色小蘑菇,顿时眼睛一亮:“嘿,草菇。”
这是中国境内最多见的菌类之一,鹿执紫也认识,所以她没有傻乎乎的去问能不能吃,而是欢呼一声跑过去摘了起来。
敖沐阳拉住她,道:“别急,山上有蛇,咱们得小心点。”
鹿执紫惊讶问道:“山上还有蛇?你可别吓我。”
敖沐阳道:“甚至有蟒蛇呢,不过别怕,大龙山上的蟒蛇应该属于网纹蟒,非常少见,我从小到大也就听说过三四次有人碰上蟒蛇的事。”
鹿执紫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属于小概率事件。”
将军先去草堆周围转了一圈,它没有任何发现,敖沐阳放下心来,和鹿执紫一起过去采摘草菇。
草菇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特别是野生草菇,它们伞盖肥大、肉厚、柄短,肉质爽滑,味道极美,是一种大众的山珍。
鹿执紫很遗憾:“我们应该提着篮子的,采蘑菇的小姑娘,多好玩。”
敖沐阳把将军拖过来,将一条干净的毛巾缠绕在它脖子上,稍微一调整角度就成了个容器。
这样他拍拍将军的脑袋道:“来,小姑娘,这里有个狗篮子。”
鹿执紫推了他一把,笑道:“别乱说,狗篮子是骂人的话。”
敖沐阳讪笑:“是吗?我不知道。”
草菇长势极快,生命周期很短,他们算是运气好,秋雨刚结束就上山,正好碰到了这批草菇刚长起来。
摘了一些放在网兜里装好,两人继续爬山。
山上有很多栗子树,全是上好的野生板栗,到了这时节就可以摘栗子了,运气好了不用摘,栗子熟透了会自己掉落下来。
敖沐阳在树下找板栗,鹿执紫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快看快看,有松鼠!”
这不算什么稀奇景,有山林的地方多有松鼠,敖沐阳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设陷阱捉松鼠,玩腻了就扔掉。
鹿执紫却是第一次看到野生松鼠,所以很是好奇。
将军最是通人性,看到鹿执紫对那正在树下啃栗子的松鼠感兴趣,它立马拔腿冲了上去:“唰!”
小松鼠正竖着大尾巴待在树下捧着栗子有滋有味的吃着,鹿执紫发出声音后,它就注意到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警惕的盯着他们看。
这样当将军飞奔而去,它立马回以轻蔑的小眼神,扔掉栗子也是拔腿奔跑。
将军纵马追逐,它信心十足,追上一只还没有它脑袋大的松鼠不是轻松容易?以前饿肚子那会它可没少抓松鼠。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将军气势汹汹追了上去。
鹿执紫看的揪心,握着拳头道:“小松鼠,快跑!加油!”
敖沐阳惊愕:“你是谁那边的?”
倒霉松鼠(均订+7)
眼看将军要追上小松鼠,那小松鼠忽然转了方向,直冲身边一棵树而去,蹭蹭蹭爬了上去。
将军来了个急刹车,然后站在树下仰着头,一脸懵逼。
栗子树上有的是板栗,小松鼠摘了一个下来,悠然自得的站在树杈上一边啃板栗一边低头看将军,丝毫不惧。
将军被它的样子激怒了,它人立而起用前爪扶着树,后爪一个劲跳动:“汪汪汪汪!”
小松鼠斜睨它一眼,继续不理不睬的自顾自享用板栗。
将军气的跳脚,结果跳来跳去山上石头有斜坡,它落地一下子没站好,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叽里咕噜的滚落下去……
鹿执紫哈哈大笑,敖沐阳说道:“你太没心没肺了,不过还真挺有意思,哈哈哈。”
将军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它堪称钢筋铁骨,这点小滑坡对它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敖沐阳和鹿执紫走过去,小松鼠没有逃跑,依然站在树上,大模大样的低头俯瞰他们。
这让敖沐阳颇为吃惊:“哟,小东西挺嚣张,以前我见过的松鼠,看到人来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鹿执紫道:“看来我们这次是碰到松鼠中的勇士了。”
敖沐阳拍了拍肩膀道:“勇士往往容易变成烈士,元首,你去。”
听他的命令,元首爬了出来,站在他肩膀上也抬头仰视小松鼠。
小松鼠一无所惧,继续俯瞰他们。
见此元首来了兴趣,这小东西、这小暴脾气,我喜欢,逮你没商量!
一个纵身跳跃,元首凭空而起两米高,从敖沐阳肩膀一下子跳到了树梢上,正好跟那小松鼠来了个面对面。
小松鼠惊呆了,这是什么骚操作?
鹿执紫也很吃惊:“哇塞,元首这弹跳力太可怕了。”
小松鼠下意识要跑,可是晚了,元首一步就跳到了它跟前,它刚转身,元首一爪子拍上去将它摁住了。
猫科动物的灵活性和反应能力是动物中的佼佼者,松鼠可不是对手。
元首一巴掌将它摁在树上,那跟宝塔镇河妖似的,小松鼠光剩下个大尾巴在甩来甩去,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鹿执紫无意伤害这小松鼠,她对元首招招手道:“喂,元首你下来,咱们放过它。”
听了这话,元首放开了爪子,小松鼠顾不上喘息,赶紧惊恐的逃命。
鹿执紫张开手示意元首跳下来,元首看了她一眼,回头跟着小松鼠窜了上去,‘嗖’的一下子追到了它身后。
元首无聊了一路,这会总算碰到了个好玩的,它哪有那么容易罢手?
小松鼠直接吓尿了,一甩ρi股一蓬水。
元首想要甩出爪子,见此嫌弃的收回爪,继续跟在后面追。
小松鼠上蹿下跳,元首也上蹿下跳,始终追在后面。
小松鼠直冲栗子树最高树杈,元首也冲了上去,继续追在后面。
小松鼠努力跳起,跳上了旁边一棵栗子树,元首也跳起,不用努力就跳了上去,依然追在后面。
小松鼠绝望了,竖起尾巴索性从树上跳下去。
它一落地,元首没有追上来,见此小松鼠有些惊喜的难以置信,它特意回头看了看,以确定那大猫确实没有追着自己跳在地上。
这点没错,元首蹲在树上没落下来。
小松鼠激动的想要跑开,结果它刚扭回头来,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将军在地上候着它呢!
眼看小松鼠要被吓死,鹿执紫上去救了它,她抱住了将军的脖子,小松鼠趁机逃命,将军没能追上去。
这下子小松鼠可不敢显摆了,它一口气逃出老远,看到一条山沟直接钻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着元首在树上,敖沐阳让它摘栗子。
他看中哪个栗子用手指一下,元首就过去用爪子将它摘下,它的爪子非常锋利,一爪挥上去,‘唰’的一下就能切掉一颗栗子。
敖沐阳在树下接着,这样没用多会,就摘了一袋子个头饱满的板栗。
拍了拍袋子,他对鹿执紫笑道:“中午给你烧板栗吃。”
两人再度往山上爬,山上有小酸枣,这不是什么美食,不过对于登山者来说,这也是一种小奖励。
敖沐阳摘了一个塞进嘴里,没什么枣肉,味道很酸,略带甜味,口感还不错。
鹿执紫吃的挺开心,她吃的不是味道,而是收获的感觉。
一路走一路吃,等到敖沐阳找了个有小山泉的地方准备安营扎寨的时候,两人也差不多吃饱了。
“你还饿吗?”
“不饿了,你要是饿的话我的背包里有火腿肠和蛋糕,还有一些点心。”
“我也不饿。”
两人不饿,这样不用生火了,秋季在山上点火不是好事,山泉水可以直接饮用,不必烧开,所以同样不需要烧火。
下午两人继续出发,他们决定在山上过夜,这样敖沐阳想去大龙山地区的最高峰,秋雨之后,必有好天气,晚上在最高峰他们可以一起观星。
上午的时候鹿执紫还有些力气,因为初上山,她感觉一切新奇,爬起山来也有劲。
等到午饭休息过后,新奇感已经没了,体力也枯竭了,后面再爬山她就没有力气了。
敖沐阳笑道:“你这是缺乏锻炼啊,鹿老师,以后早晨早起带你跑步吧。”
鹿执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老了老了,老胳膊老腿不行了。”
敖沐阳道:“哈哈,来吧,让我这个小年轻拉着你。”
他伸出手,鹿执紫也伸出手,一切自如。
这样下午的山路又有了别的味道,敖沐阳握着鹿执紫的手,觉得山色比以前更是美妙。
越往高处爬,风景确实越发的壮阔秀丽,特别是休息的时候回头看,广袤的海洋湛蓝一片,无边无际。
到了傍晚,他们总算爬到了山顶,敖沐阳去扎帐篷,鹿执紫在周围寻找干柴。
过了一会,鹿执紫的叫声响起来:“喂喂,沐阳兄,快来这里。”
敖沐阳以为出了什么事,他赶紧走过去,看到鹿执紫在指着一棵大树的背阴面。
打眼一看,几颗粗粗的菌子出现在树底下,这些菌子跟草菇不一样,它们伞盖和伞柄直径差不多,伞柄粗粗长长,伞盖小而薄,呈现灰色,正是市场上常见的杏鲍菇。
星空的故事(均订+8)
鹿执紫认出了它们身份,问道:“这是杏鲍菇对吧?”
敖沐阳点头:“对,没错。”
鹿执紫惊奇道:“野生杏鲍菇?大龙山上还有野生杏鲍菇?据我所知,它们在野生条件下,只分布于欧洲地中海区域、中东和北非地区吧?国内不是只有人工繁育场吗?”
敖沐阳道:“肯定不是,国内也有天然杏鲍菇,尽信书不如无书,书本上的东西也不是那么正确。”
他将几根杏鲍菇采摘了下来,这是比草菇更美味的食物。
不过,在山上没法做杏鲍菇,回头下山之后才能把它们做成美食。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来。
山顶的风大,虽然他们穿着御寒的衣服,可是山风和海风太刁钻,总会穿过衣裤缝隙吹到人的身体。
鹿执紫不自觉的就蜷缩身体用双臂抱住了膝盖,见此,敖沐阳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留在山上夜宿的决定?”
听了这话,女老师甩了甩马尾辫,一脸坚毅:“我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不过,真是太冷了,赶紧生火吧!”
敖沐阳笑,然后摆手道:“抱歉,不能生火,山风多大你看到了,篝火容易被带走,一旦有火苗被风吹到干树丛中,那可就要命了。”
鹿执紫蹙眉,道:“这可怎么办?天还真有点冷呢。”
敖沐阳张开双臂笑道:“要不要给你一个精壮汉子的火热拥抱?”
鹿执紫摇了摇手机道:“不怕我报警治你流氓罪,你可以尽情的来拥抱我。”
敖沐阳讪笑道:“开个玩笑嘛。”
他将鹿执紫收拾来的干柴劈成小块,鹿执紫撇撇嘴,低声嘀咕了句是什么话。他没有听清,就回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鹿执紫道:“没什么,风大,你听错啦。”
敖沐阳笑道:“可别背着我说我坏话,让我知道了,我不给你生火取暖了。”
夜宿山林,不能在光秃秃的山顶燃起篝火,但是可以找山上的凹槽来生火,这样就不必担心火苗被风刮走引发山林大火。
篝火燃烧起来,鹿执紫过来烤了烤手,敖沐阳将将军塞进她怀里,道:“这下暖和了吧?”
鹿执紫把将军推给他:“不用,你搂着将军吧。”
敖沐阳摇头:“我不冷。”
他烧了一壶热水,往里放入方便面和猪油碎,这东西最适合野营,没什么营养,可是味道好、热量高。
方便面本身的味道或许一般,可它有个很厉害的特点,就是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浓郁。
爬了一天的山,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这会鹿执紫已经饿坏了。
敖沐阳在面汤里加入蛤蜊肉和鱼肉碎,一锅海鲜面出炉了。
他把面倒出来,又将刚采摘到的杏鲍菇做了大切片处理,往上抹了猪油后,他挂在树枝上轻轻炙烤起来。
杏鲍菇可以烤着吃,但很难掌控火候,这点在他手里不成问题,最后除了边缘烤的有点黑,整体来说还是黄白色,洒上椒盐后味美非常。
鹿执紫快乐的吃着杏鲍菇,道:“来,我给你讲星空的故事吧,今晚天气很好,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星座呢。”
初秋的雨后总会迎来晴朗天,夜空降临后,他们头顶出现了无穷尽的星星,晶莹的星光闪烁在夜空中,如冬日清晨碎落在地的无数冰块。
敖沐阳问道:“看什么星星?北斗七星吗?”
鹿执紫笑道:“抱歉啦,如果你要看北斗七星,那得等到春季,春季的夜晚最容易看到北斗星座,现在可不行。实际上,秋季是观星最差的季节,在咱们北半球,秋季夜空中能看到的星座不多。”
“那能看什么星座?”
鹿执紫指向北方的星空,道:“先给你讲一个珀尔修斯的星座故事吧,Perseus,英仙座,从这个星座还能引申出另一个星座,那就是飞马座……”
这两个星座的故事来源于希腊神话,鹿执紫从诸神之战的起初开始讲,讲到了玻耳修斯猎杀女妖美杜莎,英仙座就是玻耳修斯提着美杜莎头颅的样子。
敖沐阳努力看,然后摇头:“我看不出一个英雄拎着一个女妖头颅的样子。”
鹿执紫道:“我也看不出来,所以说这只是故事和神话嘛。”
“来,给你讲一下飞马座,你往东看,这个比较好找,你看到那个大正方形的星座了吗?那就是飞马座,它几乎可以说是秋季星空最明显的目标了……”
敖沐阳点头,他坐在鹿执紫的身边,女老师用手臂给他指引,将一个星座的雏形给画了出来。
“故事就不讲了,其实希腊的神话故事没什么意思,特别是关于飞马座这段,更是让人讨厌。”
听了这话,敖沐阳问道:“为什么?”
鹿执紫道:“因为这还是和美杜莎有关,美杜莎真是倒了霉,跟这些九天诸神联系在一起,她本来是个特别美的姑娘,而且为人纯洁矜持,成为了雅典娜神庙的祭司。”
“在希腊神的世界中,女祭司们要求一生保持贞洁,可美杜莎太美,被海神波塞冬给弓虽暴了。美杜莎无奈去找雅典娜主持公道,结果雅典娜不敢招惹波塞冬,却怨她太美,把她变成了蛇发丑女。”
“没办法,美杜莎逃到了幽冥尽头躲藏,这还不止,玻耳修斯又跑去把人家脑袋给砍了,你说这是什么事?”
敖沐阳想了想,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不说这个了,继续说别的。”
鹿执紫点点头:“我之所以要说到飞马座,是因为从这儿寻找秋天其他的星座相当容易。你看,继续往东找到北极星,在它们的连线上可以找到仙后座,就是型的这些星星,看到了吗……”
她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从东西方的神话故事来介绍这些星座,敖沐阳听的津津有味。
几个星座介绍完毕,敖沐阳服气了:“你懂的真多,不会还学过天文学吧?”
鹿执紫摇头:“不是,是我爸爸讲给我的,他是天文爱好者。”
这是敖沐阳第一次听到女老师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于是他试探的问道:“伯父还懂这个?以后有机会见到,我得请教一下。”
鹿执紫一怔,神色逐渐落寞起来:“那你要失望了。”
敖沐阳问道:“怎么,他现在不愿意讲关于星座的故事了?”
“不是。”鹿执紫脸上的落寞之色越发浓重,她低声道:“他去世了。”
山蟒(1)
提到父亲的话题后,鹿执紫就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她呆呆的坐在篝火旁,呆呆的看着星空,呆呆的抱着膝盖,仿若石雕。
敖沐阳想安慰她,可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心底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他也没了父亲。
鹿执紫身上流露出来的落寞和伤感影响到了敖沐阳,敖沐阳愣了一会,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就安静的陪着她。
一个看的是夜空,一个看的是山下,夜空中群星闪烁,山下万家灯火,不管看什么,都让两人倍感孤独。
入夜,他让鹿执紫去小帐篷里睡觉,自己则待在篝火旁,秋夜有点冷,但篝火旁的山石被烤的很温热,他觉得这比帐篷里可要舒适的多。
正香甜的睡着,敖沐阳感觉怀里搂着的将军忽然挣脱开他在周围游走起来。
本来他以为将军是要去撒尿或者拉屎,便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
可是很快将军的叫声响了起来,低沉有力:“嗯嗯,呜呜!呜呜!”
听到这叫声敖沐阳顿时清醒了,这是将军感觉到危险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翻身而起,看到将军正在暴躁不安的走来走去,但不管它朝哪个方向走,脑袋都朝向东方的一个位置上。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隐约有亮光出现在东方的深山里。
只是光线尚弱,敖沐阳看不清东边有什么,于是他打开了手电。
手电光如利剑般撕开黑暗,随着灯光亮起,将军的叫声越来越响亮:“汪汪汪!汪汪汪!”
鹿执紫被吵醒,她一手抱着元首一手搓着眼睛从帐篷里钻出来,含糊的问道:“怎么了?”
敖沐阳不知道怎么了,他还没有看到什么,但将军的叫声显示周围有危险。
元首本来缩在鹿执紫的怀里睡着,被带出来后它感觉到寒冷就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随着它往四周看了看,突然身上的毛炸了起来,也对着东方发出叫声:“哇呜!”
这是敖沐阳第一次听到元首发出这样的叫声,凄厉,凶残!
毫无疑问,周围有危险。
他赶紧上去拉走鹿执紫,沉声道:“小心点,周围有——天!”
手电光再度横扫,他终于知道了将军和元首发现的危险是什么——一条蟒蛇!
一条蟒蛇出现在杂草堆中,它的脑袋有成人拳头大小,头颈部背面生长着暗棕色矛形斑,脸颊两侧有黑色纵斑,体背是棕褐色、灰褐色和黄色交接,上有大块镶黑边云豹状斑纹。
这些斑纹和颜色组合在一起成为混合色,让它置身于草丛中的时候很难被发现。
敖沐阳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他碰到了一条蟒蛇!
手电光照在蟒蛇头上,鹿执紫也看到了它。
女老师使劲抓紧了敖沐阳的手腕,但没有尖叫,而是大力的将他手腕拉到了自己怀里,用颤抖的声音坚定的说道:“蟒蛇没有主动攻击性,别用灯光招惹它!”
敖沐阳点头,一动不动。
蟒蛇也没有动弹,就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它们。
一时之间,双方沉默的展开了对峙。
这样不行,双方距离太近,敖沐阳当机立断决定往后退。他警惕的看着隐藏在杂草中的蟒蛇,带着鹿执紫很缓慢的挪着脚步。
就在他小步挪了几下后,一直没动弹的蟒蛇动了起来,只见它那粗壮的身躯往前扭曲爬行,真身离开草丛露了出来。
这条蟒蛇得有两米半以上的长度,身躯比成人的手臂还要粗,非常骇人。
敖沐阳稳下心神后倒不是很怕,他在海里见多了两米多长的大鱼,这些鱼可不光长得长,块头也很大,相比之下这条蟒蛇不算什么。
蟒蛇出现后竖起脑袋继续盯着他们,然后蜿蜒爬来。
“玛德,冲我们来的!”敖沐阳低声骂了一句,他立马再做决断,“我把你推开,你小心,估计是一场硬仗!”
鹿执紫拉住他的手道:“不对,这蟒蛇不会主动攻击我们这样的大型动物才对。啊,我明白了,让开,它不是冲我们来的,它是冲火堆去的!”
听到这话,敖沐阳恍然大悟。
蟒蛇喜欢栖居于热带、亚热带低山丛林中,他们这里处于亚热带边缘,所以偶尔也会碰到蟒蛇。
周边的乡民称呼蟒蛇为山蟒,因为只有在山里才会碰到它们,即使碰到了也不必过于害怕,它们和鹿执紫说的一样,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不过,这说的是白天,蟒蛇有夜行性和夜食性,就是晚上出行去捕捞食物,白天则会找地方藏起来睡觉。
另外它们是冷血动物,喜热怕冷,到了冬季,蟒蛇会冬眠,这会秋季的夜晚是它们最不爽的时候,不能冬眠,天气又冷很不舒服。
此时夜晚温度也就十几度,蟒蛇在这样的温度下非常不舒服,估计这条蛇是察觉到了篝火堆的存在,特意来寻火取暖。
两人赶紧让开,蟒蛇没有去看他们,自顾自的冲着篝火堆而去,动作很慢,看起来懒洋洋的。
但它又害怕火焰,没有靠的过近,而是待在敖沐阳先前睡觉的那个石头上盘起了身躯。
见此鹿执紫松了口气:“没错,我记起来了,大多数蟒蛇在三十度左右的环境中才活跃,到了二十度以下它们就不活动了,到了十五度以下甚至会麻木,这条蛇就是来取暖的。”
说完,她又急促的说道:“咱们赶紧走,趁着它去取暖没有注意到咱们,赶紧走!”
敖沐阳拦住她,摇头道:“没有山路,现在下山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摔跟头,这比跟蟒蛇对战还要危险!”
“那怎么办?”
敖沐阳刚要想办法,将军已经做出了选择:怎么办?干他娘!
在蟒蛇出现后,将军就停止了狂吠,它安静下来,盯着蟒蛇仔细打量。
等到蟒蛇在篝火堆旁安静下来,它又动弹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咬住蟒蛇的尾巴拖着它往山下跑!
鹿执紫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叫道:“将军……”
“别让将军分神。”敖沐阳打断她的声音,抽出随身携带的剔鱼刀紧张的看着战局。
在他期待中,即将展开的将是一场硬仗,超强金短毛VS地头蛇山蟒,鹿死谁手不好说,总之是一场很硬的硬仗。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大吃一惊!
怂(2)
尾巴被狗咬到,蟒蛇的身躯扭动起来。
敖沐阳以为它会施展缠绕神技,把将军缠绕起来然后绞杀,可是山蟒没这么做,它就是在扭动身躯,努力甩动尾巴。
将军咬着蟒蛇的尾巴使劲甩头,蟒蛇被折腾的很痛苦,张开嘴巴连连吐出舌头发出嘶嘶声,却一直没有反身缠绕将军。
很快,敖沐阳明白了怎么回事:天太冷,这条蟒蛇活力不足!
先前蟒蛇出现后,它就向着篝火堆移动,可移动速度很慢,看起来懒洋洋的,其实它那不是懒洋洋,而是低温影响它的活力,让它无法像正常状态下那样活动。
这会虽然烤了火暖和了一些,可它还没有彻底暖和过来,活力依然很差,没有余力去施展绞杀战技。
蟒蛇攻击对手,除了张开大嘴直接吞掉,就是将对方缠绕起来,然后绞杀对方。
失去了绞杀这项能力,它的战斗力就很差了。
将军则大发神威,它叼着蟒蛇的尾巴四处乱跑,将蟒蛇拖的跟死蛇一样。
特别是将军不断甩头,这样蟒蛇被连续甩动后被搞得有些脱骨,敖沐阳借着火光去看,感觉这蛇眼光涣散,好像要被折腾死了。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他喊道:“将军,回来!”
将军拖着蟒蛇就冲他跑来。
鹿执紫赶紧补充:“将军扔掉蛇,扔掉蛇,回来给你火腿肠吃!”
将军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火腿肠后它吐掉蟒蛇欢快跑来。
敖沐阳小心翼翼的去查看山蟒的情况,可怜它是一代山霸王,如今龙困浅滩、虎落平原,被一条狗搞的下场凄惨。
确定山蟒没有了攻击力,敖沐阳将它拖回了篝火旁。
大山有它独特的生物链,人类不能肆意的去改变,虽然敖沐阳不喜欢山蟒,可山蟒是食物链中的一环,且不会害人,没必要非得将它弄死。
山蟒跟死了似的耷拉在石头上,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挣扎着又盘起蛇阵。
寒风吹过,山蟒的身躯哆嗦了几下,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反正看起来挺惨的。
将军吃过火腿肠后又盯上了它,对着它耀武扬威的叫:“汪汪汪!”
山蟒又哆嗦了两下,蛇阵盘的更紧密了,还把尾巴特意藏了起来。
敖沐阳看的哭笑不得,他把将军拖了回来,道:“行了行了,有你什么事,人家没有攻击咱们。”
鹿执紫笑道:“这条大蛇还挺有意思,你注意看它的眼睛,它好像有点害怕将军。”
敖沐阳暗道被将军这样的混世魔王折腾一通,就是换条龙来也得害怕。
山蟒确实被折腾的厉害,它只能勉强盘起蛇阵,脑袋几乎都抬不起来了,下半身伤口不少,被将军又咬又挠,皮开肉绽。
篝火虽然在燃烧着,但敖沐阳估计快要灭了,他们天亮就下山,天气寒冷加上又受伤了,这条山蟒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说起来这山蟒没招惹他们,顶多是吓了他们一跳,罪不至死。
敖沐阳走过去靠近它,山蟒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将脑袋缩进身体里就露出俩眼睛盯着他看。
他逆转金丹,手指上出现一点金滴,然后弹给了山蟒。
金滴出现,山蟒突然精神一变,它的眼睛猛的瞪大,快速探头、张开嘴巴冲金滴而来,一下子将它接了进去。
敖沐阳吓一跳,山蟒面对金滴展现出来的积极性可要比将军和海鱼强多了。
山蟒这一探头,将军又来劲了,汪汪叫着扑了上去,吓得山蟒赶紧缩头收尾。
敖沐阳拖走将军,将军很不满,回头一个劲冲山蟒吼叫:“汪汪汪!”
山蟒瑟瑟发抖,看它体型不是条小蛇,应该活了有些年头,估计在它有生之年里,它没碰到过这么嚣张霸气的狗。
折腾了一通,天色逐渐亮了,敖沐阳收拾起了帐篷灭了火,带着鹿执紫准备下山。
有了阳光照耀,山蟒的活性好了一些。
面对温暖的朝阳光芒,它想要伸展身躯去迎接热量,结果刚展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将军又叫了起来:“汪汪汪!”
山蟒赶紧又盘起蛇阵,那叫一个怂!
敖沐阳连拖带拽才把将军带走,将军很遗憾,可能它也知道,要是自己可以咬死一条山蟒,那将成为金短毛中头一位达成如此壮举的好汉。
上山容易下山难,敖沐阳几乎是半搀扶着鹿执紫,才把她带下山。
两人从早上出发,一路游玩,等到了山下的时候就到了下午。
鹿执紫跟散了架似的:“天啊,这山看起来不高,爬起来可真难。”
敖沐阳笑道:“以后你多爬几次就好了。”
上了一趟山,他没觉得怎么样,第二天没了雾气,他带着敖大国三人又出了海。
“文昌怎么没来?”他问道,“给他打电话来没有?”
敖沐兵哈哈笑道:“他来个屁,他最近忙着相亲呢。”
“相亲?”
“对,他回家跟爹娘说了要娶苏绣绣的意思,他爹娘不肯,逼着他出去相亲,听说昨天他去镇上跟母豹子家姑娘相亲来着。”
海上生活枯燥,这成了他们的一个谈资,敖大国三人添油加醋的聊了起来。
敖沐阳在旁边听,他知道母豹子这个人,这是前滩镇上的名人。
母豹子姓包,是个中年妇女,她的家庭可以算是母系社会,家里是女人当家。
这一家人的故事得从母豹子的父母说起,她爷爷辈一切正常,到了她父母辈,她的父亲是老实人,老受人欺负,母亲则是个强人,她们家靠母亲撑起了门面。
从小耳濡目染,母豹子的性格跟母亲一样强势,恰好她又找了个老公是入赘上门的外乡人,脾气比她父亲还软,造就了她那比她母亲还彪悍的性格。
敖沐阳摇头道:“母豹子的闺女我好像听说过,脾气也特别差,千耀叔能看中这样的姑娘?”
敖沐兵道:“小豹子脾气是差,不过长得不差,而且学历也挺好,工作也挺好,关键是ρi股大,这绝对能生孩子,嘿嘿。”
“ρi股多大?有嫂子的大不?”敖千磐关切的问道。
敖大国踹了他一脚:“滚蛋,让你嫂子知道你这么说,她一腚闷死你!小兵,你有那小婆娘的照片没?我瞅瞅她ρi股多大。”
“嘿嘿。”
“嘿嘿。”
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敖沐阳没兴趣关注这些八卦,就跳入水里去找鱼。
带路虎(3)
海洋经过一季的休养生息,渔获渐多。
敖沐阳从金宏手中得来的水下推进器帮了大忙,他抓着推进器在水中自如行进,速度比他游泳可要快多了。
俯瞰海洋,一路前行,他先看到了一个小鲈鱼群。
这个鱼群多是小鱼,所以虽然数量不少,但敖沐阳并不想去捕捞它们,捕捞这样的小鱼,那真是竭泽而渔。
老虎对这些小鱼也没什么兴趣,出海之前敖沐阳已经用淡水鱼混杂牛肉喂过它了,它现在饱饱的。
错过了小鲈鱼群,敖沐阳再度在水中疾行一会之后,终于碰到了一个大鱼群。
这个新鱼群绵延浩大,里面怕不是有几万十几万条鱼,里面大的鱼有半米长,小的跟他手指差不多,大多数长度在三十厘米左右,数量众多,游速很快。
一条条鱼在海洋中纵横捭阖,敖沐阳从海面俯瞰,倍感壮观!
第一眼看上去,敖沐阳心里一喜:这些鱼个体粗壮呈纺锤形,尾柄结实,拍打海水极为有力,体色青蓝,很像是马鲛鱼。
马鲛鱼不是什么珍贵海产品,可贵在肉多鲜美,价格不错,且它们往往能长成大鱼,是渔民很喜欢的渔获。
但仔细一看,他觉得不对,马鲛鱼多数能长到一米多长,这些鱼太小了。
他逐渐下潜,随着距离接近,他看清了这些鱼的样子。
它们外形确实跟马鲛鱼很像,可还是有一些区别,这些鱼眼大位置高,青蓝色的体背上有一些不规则的深蓝色横纹、斑纹,其中纹延伸到侧线下方,整体看来好像涂了纹路的小鱼雷。
仔细一端详这些鱼,敖沐阳认出了它们的身份,这是鲐鱼。
看准了鲐鱼群的位置,他浮出了水面放出信号。
渔船一直飘荡在他不远处,看到他信号便赶了过来。
敖沐阳拍了拍老虎的脑袋示意它游到船后面去避免缠上渔网,然后上了渔船说道:“下网,老虎发现了大鱼群。”
正在有滋有味讨论着谁家媳妇胸大谁家闺女ρi股翘的三人立马精神一振,敖大国去操舵,另外两人联手放网。
渔网拉过,第一波收获上来后,敖沐兵喊道:“不错,一网青花,赶紧收拾,再来一网!”
青花鱼是鲐鱼的一种俗名,因为它们外表的纹路像是中国传统的青花瓷器,在刚出海的时候,这些纹路很美。
一条条大鱼噼里啪啦落下来,将军和元首兴致冲冲跑去抢着吃,各自拖了一条就跑。
敖千磐追上去夺回来,笑骂道:“吃吃吃,吃个锤子,不怕吃掉了命?”
鲐鱼价值之所以比马鲛鱼差很多,除了肉质的区别还有处理难度不同的缘故,马鲛鱼捞上来就能吃,清炖、红烧、油煎、晒干等等都行。
相比之下,处理鲐鱼就要费劲多了,这种鱼的体内血液、卵巢、内脏和头部等含有大量组氨酸,如果处理不当保留了组氨酸,那被人摄入后会导致食物中毒。
一般来说,鲐鱼适合晒鱼干或者做熏鱼,晒鱼干的话要剪掉脑袋、除去内脏、放掉血液后干晒一段时间,做熏鱼则最好是只取用身体那几段。
鲐鱼群壮大,他们追着连下了两网,第一网满仓,第二网收获就差一些了。
敖大国遗憾的摇头:“鱼群跑了,要是船上有探鱼仪就好了,咱们追着鱼群干,这一个鱼群就能养活咱们这船。”
渔船的船舱还空荡着,敖沐阳砸了咂嘴道:“我下去再看看。”
敖千磐Сhā嘴道:“龙头,老虎不是会给你抓鱼吗?它那么聪明,你看看能不能训练它给咱们指引鱼群方向?”
听到这话,敖沐阳眼睛一亮,他一直忘了这点,不错,他可以训练老虎来指路呀。
站在船尾他吹了声口哨,游在后面的老虎追了上来,直接露出半个脑袋。
敖沐阳跳入水中游到老虎身边,带着它去寻找鲐鱼群。
鱼群受惊四散开来,但鲐鱼有群居性,过了一会后没有渔网的干扰,散开的小鱼群又汇聚在一起,重新组成了一个大鱼群。
游在老虎身边的敖沐阳拍了拍它脑袋,然后指向鱼群。
老虎以为这是要自己去捕捞鲐鱼,一甩尾巴就冲了上去。
敖沐阳急赶慢赶,总算又追上了它。
拦下老虎,他带路追逐鲐鱼群,期间他不断上浮下潜,教导老虎追踪鱼群的时候要上浮到水面去引路。
虎鲸本来就聪明,加上老虎经常食用金滴,被金滴改造后,它变得更加聪明,而且和将军、元首一样,它的模仿能力变得很强。
跟着敖沐阳游了一会,它明白了新的任务,后面即使敖沐阳不再做指导,它也会追逐鱼群来引路了。
见此敖沐阳大为欣慰,他甩出一点金滴给老虎,然后重新回到船上。
老虎在前面带路,它时而下潜、时而浮出水面,敖大国拿着望远镜追逐它的背鳍,这样有老虎精确引导,渔船下网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渔船的船舱满了起来,敖沐阳将储存在船里的一块牛肉搬出来扔了下去。
老虎欣喜抢到嘴里,它也知道这是给自己的奖励,愉快的叫了起来:“汪汪汪!”
敖沐阳扶额,他给虎鲸起错名字了,不该叫老虎,应该叫小狗。
提前回到码头,敖大国一行喜气洋洋。
这批鱼不用去县里市场处理,回到村里就能卖掉。
鲐鱼适合晒鱼干,粗加工之后,它的价值成倍增长,渔民捕捞到鲐鱼一般不会直接卖掉,而是带回来卖给乡邻做鱼干。
特别是如今到了秋季,天高气爽、阳光猛烈又温度偏低,现在天气上最是适合晒鱼干。
鲐鱼不是什么罕见的水产,可对于没有大渔船的龙头村来说,捕捞到这么多鲐鱼也是罕见。
敖大国去村委用大喇叭喊了一声:“村码头上卖鲐鱼,想晒鱼鲞都去买啊,自己村捕捞的鱼,便宜处理喽。”
敖沐阳挑了一些品相好的鲐鱼自己带回家,他也要晒鱼鲞,到了秋冬季节,渔家都会晒这东西。
鱼鲞是个水产上的俗名,意思是指剖开晾干的鱼干,其中以野生大黄鱼为最佳,以前大黄鱼没有被捕捞殆尽的时候,渔家最喜欢晒黄鱼鱼鲞。
现在野生大黄鱼极为罕见,且价值很高,早就没有大黄鱼鱼鲞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鲐鱼鱼鲞和马鲛鱼鱼鲞,这可比养殖的大黄鱼做鱼鲞更好。
秋日闲话(无人海+1)
对于农家人来说,秋季是丰收的季节,农田里的玉米花生该收拾了,秋水稻可以收割了,果园里面瓜果飘香了。
对于渔家人来说,秋季更是忙碌。
除了要收拾地里的农活,渔家人还有海里、湖里的一些活要忙活。
比如说晒鱼鲞,自从敖沐阳带回来一船鲐鱼后,渔村里就飘起了咸腥味,村里的晒场用起来了,家家户户的庭院也满当了,全搁置了鱼干。
带回鲐鱼当天,敖沐阳先做了剁头、去内脏、放血的处理,然后他将鱼从鱼肚位置居中贴大骨切开,留下背脊鱼皮不能动,这样一条鱼张开后很对称,品相最好。
他细致的抹了料酒去腥,又用鸡精、盐巴、白糖、胡椒粉调制了个水料,再度往上抹了一遍,收拾匀称后,连夜腌制起来。
第二天上午他没出海,留在家里把腌制的鱼鲞都收拾出来,趁着起了北风放到了院子里晒了起来。
敖富贵给他送了个晒网,这种晒网都是自制的,用淘汰的破渔网绑在木架上,鱼鲞铺开放到网子上即可。
收拾完毕,敖千英来找他:“小阳哥,你不去收拾收拾你的花生地?”
因为拳头硬、为人仗义,加上出海捕鱼本领强,敖沐阳在村里拥有了极高威望,跟他同辈人、同龄人都改成叫他阳哥,一些长辈也叫他阳哥,不过为了保住面子,他们会加上一个‘小’字,叫他‘小阳哥’。
敖沐阳拍了拍手笑道:“英叔来啦?坐坐坐,我那花生地没必要收拾了吧,里面全是地狗子。”
“不坐了。”敖千英摆摆手道,“你去瞅瞅吧,说不准能弄点花生上来,打个花生油也好嘛。”
听他这么说,敖沐阳决定去看看。
这一亩多花生地没浪费,这几个月出产了很多地狗子,把泥鳅、黄鳝还有龙虾喂得饱饱的。
出门之前,敖沐阳先去查看了龙虾。
经过金滴喂养,这些锦绣龙虾个头大涨,都得有二十来公分长短,个头殷实,得有小两斤的重量,眼看可以出栏了。
这批龙虾将是敖沐阳的渔船款,他想买个大渔船,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关注这方面的消息,现代化的大渔船价格可不低,他能看上眼的都得四五百万起步。
带着将军,他去地里转悠了一圈。
因为地狗子众多,花生地疯狂减产,找到一块长得还算茂盛的花生田,他用铁锨铲了下去,抓着花生蔓甩了甩土拎了出来。
碧绿的花生藤蔓下是孤零零的几颗花生,个头还不错,他摘下两个捏碎塞进嘴里,嗯,味道香甜。
随机铲了一些花生,结果如他估计的那样,地里没有多少花生可以收获,到处都是地狗子。
旁边果园里的敖沐逸扔给他一个苹果梨,笑道:“小阳哥,怎么样,还能弄个一百斤花生?”
敖沐阳接过苹果梨擦了擦‘咔嚓’啃了一口,然后摇头道:“一百斤?想都别想,不过一百斤地狗子没问题。”
听了这话,正在收果子的敖沐逸夫妇顿时大笑起来。
敖沐逸拍了拍果树道:“你这边果园有收获,喏,今年果子长得挺好,过两天有贩子过来,你不一起卖掉?”
敖沐阳道:“你的先卖了吧,我的摘下来给村里老人送过去,帮他们省下点买水果的钱。”
他没时间自己摘果子,摘水果也是个力气活、技术活,他从小到大没接触,干起来事倍功半。
敖沐逸给他出主意:“你找千莱帮忙,千莱有两膀子力气,到时候你送他一筐梨子,他肯定愿意。”
这样吃过午饭,敖沐阳去找敖千莱。
敖千莱跟他一样,也是无父无母,他跟个奶奶一起住,老大的年纪了还没有媳妇,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前两年刚把房子收拾了一遍。
别看他傻乎乎的,但他生活过的很有味道,房屋整理的干干净净,别左邻右舍还要体面。
不过,因为他穷加上人傻,还是没有人给他说媳妇。
敖沐阳上门的时候,敖千莱正在往小推车里收拾东西,他的奶奶在帮忙,将胶皮水靠和竹筏子放上小车。
看到他上门,敖千莱高兴的笑了起来:“呀,阳子你来了?不过我要出门了,你以后再来吧。”
他奶奶拍了他一把,道:“说什么傻话?来,小阳哥,你来屋里坐。”
敖沐阳摆手道:“老奶,你叫小阳就好,可别跟村里人乱叫,他们那么叫我是挤兑我呢。”
千莱奶奶已经八十多岁的年纪,腰背伛偻,身上都是苦难生活留下的痕迹,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脸上手上皮肤粗糙的跟老树皮一样。
她带敖沐阳进屋,张罗着要泡茶。
敖沐阳拦下她道:“不用不用,老奶,我就是上门给你们送点东西。我记得你爱吃蛋糕,喏,这一盒你留着吃。”
千莱奶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娃费心了,还记得这些,来,快坐快坐。”
坐下后,她仔细端详着敖沐阳又感慨道:“千正娃养了个好崽,你是个好崽,老奶不大出门,但你的事都听说了,你是个有出息的!”
敖沐阳笑着摆手:“我有什么出息?没上过大学、也没有好工作,城里混不下去回家来了。”
千莱奶奶使劲摇头:“你这说可不对,你这娃有出息,不像我家千莱。”
说着,她摇头的劲更大了,满脸惆怅。
敖沐阳道:“老奶你别这么说,人呀,富贵是一辈子,安稳也是一辈子,咱们不求大富大贵,能像千莱叔这样健健康康的,那就好。”
敖千莱笑道:“我奶奶健健康康就好。”
敖沐阳道:“对,再说了老奶,千莱叔挺好的,我这上门就是找他帮忙呢。不是我家的地给沐逸哥种了果子吗?我找千莱叔帮我去摘果子。”
敖千莱道:“哎呀那不行,阳子,我这两天要去捞莲藕,再不去捞天气就冷啦。”
千莱奶奶拍了他一巴掌:“你个傻娃,听小阳哥的,小阳哥让你干啥你就去干啥。”
敖千莱有些不舍:“那行,就是莲藕得赶紧捞,去县里卖,咱这里的一斤五块钱都好卖哩。”
敖沐阳笑道:“行,摘果子不急,先去捞莲藕,正好我也去捞点。”
祖传手艺(无人海+2)
如果敖千莱不提,敖沐阳今年还真忘了去龙涎湖捞莲藕这事。
时间已经是十月下旬,这时候莲藕已经熟了。
莲藕这东西是多年生的宿根植物,一年一度完成它的年生长发育,不需要特意播种,每年它都会经过萌芽、展叶、开花、结实、结藕、休眠这些生长发育阶段。
其实有些早熟品种的莲藕,在7月上旬开始进入了结藕期,龙涎湖这些是晚熟品种,它得到了10月份才合适捞。
秋冬季节是食用莲藕的最佳季节,这时候用应季采挖出的莲藕炖排骨煲汤喝,既营养美味又能驱寒,每年秋季周围村里人都去湖里挖莲藕。
敖沐阳通知敖千莱过几天去给自己摘果子,他正准备走,千莱奶奶挽留道:“你先等等,小阳哥,老奶有个事想求求你。”
“老奶,你别这么叫我,叫我小阳就行了,你再这么叫我,我立马走。”敖沐阳站起身。
千莱奶奶苦了一辈子,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女儿不孝顺早就不管她了,靠她自己拉扯敖千莱这个孙子长大,偏偏这孙子脑袋又有问题。
所以,她平时生活最是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不管是平辈还是小辈,她都去尊称人家。
别人叫小阳哥,敖沐阳也就一笑了之,敖千莱的奶奶这么叫他,他是真感觉丢脸。
千莱奶奶赔笑道:“行,行,你咋说就咋行。”
敖沐阳扶着她坐下,问道:“老奶,你对我也别说求,我小时候老来你这里吃包子饺子,你有事尽管跟我说,我给你忙活。”
千莱奶奶道:“好,是这么个事,小阳哥,我知道你这个娃有出息,老奶自己没事不敢麻烦你,是你千莱叔。唉,你有本事,你认得人多,能不能给你千莱叔对付一门亲事?”
说着,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家千莱这娃,脑子有点糊涂,可你知道呀,小阳哥,千莱这娃没坏心眼,没坏毛病,也知道顾家,挺好的娃呀,对不?”
“老奶上年岁了,没多少日子好活,我就想在我走之前,看着孙子结婚。要不然你说我走了,谁来照顾这个傻娃?”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敖沐阳心里恻然。
农村给孩子介绍相亲,都是女人的事,比如敖沐阳之前和小护士胡秀秀相亲的事,就是他舅妈给张罗的。
敖千莱没有母亲,姑姑又跟他家断了关系,就没人帮他去张罗这些事,靠他奶奶也不行,毕竟老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能说上话的人也少。
迎着千莱奶奶期盼的目光,敖沐阳头皮有些发麻:“老奶,这个事我得好好……”
敖千莱凑上来说道:“奶奶,你找阳子干这事不行,他自己还打着光棍哩。我跟你说,我自己能找着媳妇,我去花钱买个……”
“别胡说。”千莱奶奶拍了他一巴掌。
敖沐阳尴尬,话糙理不糙,他还真是个光棍。
借着敖千莱的话,他客气了两句先行离开,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他刚回来不到半年,对周围乡镇的女人毫不熟悉,怎么给敖千莱找媳妇?
傍晚,敖沐阳没事干也带上了工具去挖莲藕。
清代诗人阮元写过一首诗叫做《吴兴杂诗》,他写道: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
这首诗写的挺悠然,其实不管种荷花还是收莲藕,都是特别辛苦的活,特别是挖莲藕,考验技术又考验体力。
众所周知,旧社会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但在渔家地区,这三苦改了名字,叫做撑船打铁挖莲藕。
莲藕生在湖底泥沼中,要挖出来得全身泡在水里,因为产藕季节往往是秋冬,这时候水温低、天气寒冷,整个人泡在水里去挖泥,而且一挖就是一天,想想就知道多苦。
现在大家生活好了,起码不愁吃穿了,这时候来龙涎湖挖莲藕的人便少了,只有敖千莱这种能傻吃苦头的人干这活来赚钱,大多数人是像敖沐阳这样,挖点上来做菜吃。
敖沐阳没想着挖多少,所以他没准备橡胶水靠,带着筏子空手来了湖边,寻找残留的白荷叶。
龙涎湖的荷花有两种,分为白荷与红荷,其中红荷出莲、白荷出藕,这样要想捞藕,得需要找白荷的所在处。
敖千莱看到了敖沐阳,就对他招手:“阳子来我这里,我这个地方有藕,你过来,我再去找。”
敖沐阳笑道:“不用了,千莱叔,你忙着,我自己转悠一下。”
敖千莱晃晃悠悠的上岸,拖着他下水:“你就来这里,这里都是白荷,我夏天的时候做标注了,嘿嘿,是不是很聪明?”
敖沐阳笑:“对,千莱叔精明着呢。”
敖千莱心满意足的笑着,拖着小筏子去了别处。
敖沐阳用脚轻轻的在湖底踩了踩,眼睛顺着荷花茎秆往下看,寻找莲藕的位置。
据他所知,现在人们挖莲藕靠水枪,等到冬天湖水干枯,用水枪冲开湖泥,从中寻找莲藕。
不管敖千莱还是敖沐阳,他们都不是专业人士,没有水枪可以用,只能靠人工,这是最费事的挖莲藕的方式。
莲藕藏在湖底泥中,敖沐阳用脚轻轻试探,同时弯下腰去摸索,然后总算摸到了一条莲藕。
这时候得小心,莲藕里面有气孔,特别是龙涎湖出产的是九孔莲藕,孔多、水多、肉质鲜美,这是它的优势,可是一旦破损,有泥水进入,因为孔多的缘故,莲藕被污染的也厉害。
水中莲藕一旦破损,基本上就废掉了,只要进入泥水,它就会带有水腥味,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敖沐阳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莲藕,他从两头开始拔起,跟妇产科医生接新生儿似的,一番小心,总算将这莲藕给摸了出来。
湖边有村里人经过,见此笑道:“哟,小阳哥,你这摸金子呀?表情也忒严肃啦。”
敖沐阳洗了洗莲藕放到漂浮在湖面的小筏子上,道:“摸金子可用不着这么小心。”
看到他摸出一道藕来,村里人又笑道:“你行,这么多年摸藕的手艺没落下啊。”
“祖传手艺,这可不能丢。”敖沐阳也笑了。
(无人海+3)
采莲藕实在辛苦,敖沐阳找到了白荷生存地,可他一直捞到日落西山,不过才捞上来十多条。
其实湖底的莲藕数量不少,只是捞的过程中容易断裂,一旦断开,那这条莲藕就完蛋了,所以在捞取过程中,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看看黑下来的天空,敖沐阳拖着小筏子上岸,他还不能离开,他得在这里把莲藕洗干净,这会莲藕上满是湖泥。
清洗莲藕也不容易,等到他忙活完了,天色彻底黑了,白天时候热热闹闹的湖边,此时已经没有人影,只有一片黑暗。
几只野禽飞下来钻进芦苇丛中,将军聚精会神的看着,然后摇摇尾巴跑了过去。
敖沐阳想把它唤回来,他知道将军不可能在芦苇里逮到野鸟。
果然,将军钻进芦苇丛中,芦苇摩挲动荡发出沙沙声,一些野鸟受惊,立马拍打翅膀飞进夜空中。
就在这时候,将军张开嘴咆哮了起来:“汪汪汪!”
敖沐阳刚要喊回它来,这时候芦苇丛里响起一个粗糙的吼声:“麻痹哪来的疯狗?滚一边去!滚滚滚!再叫电死你!”
将军毫不畏惧,继续叫唤:“汪汪汪!”
这样敖沐阳走了过去,说道:“将军,回来。”
将军回头又叫了两声,摇摆尾巴向敖沐阳跑来。
他的声音响起,芦苇丛里却没了声响,好像有人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敖沐阳觉得有些古怪,就走了过去问道:“喂,谁在里面?”
芦苇丛里冒出个人影,他穿着黑色橡胶水靠,长着一张忠厚老实的面容,说话是外地口音:“哈,小兄弟,这狗你养的?”
敖沐阳点头:“对,你在干嘛呀?捞莲藕吗?”
那人笑道:“没什么,我就在这里逛逛。”
如果他说自己在捞莲藕,那敖沐阳不会再多事,肯定是带着将军走人,因为这人穿着的胶皮水靠和敖千莱穿的那件类似,捞莲藕的人都会穿这个。
可是面对质疑,这人却说‘在这里逛逛’,那敖沐阳就起了疑心:晚上在湖里逛什么?而且还是在芦苇丛里。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光照向这人,光芒照在湖面上,他看到一些小鱼翻着肚皮漂浮在上面。
另外他还看到了,这人背着个小机器,手臂往身后藏,手里拿着个竿子状的东西。
顿时,敖沐阳知道这人是干嘛的了:这是在电鱼!
电鱼和使用绝户网是渔家人最讨厌的两种捕捞方式,其中电鱼更要讨厌,因为它不光会将周围鱼虾一网打尽,还会影响鱼的繁殖及生活环境。
毕竟,电鱼对渔获物没有选择性,在操作过程中,其扩散电流形成的电场带会给水域中鱼类和鱼类饵料生物带来毁灭性打击。
同时,遭电击但未能捞取的鱼类沉入水中腐烂后,对渔业水域也会造成污染。
灯光一亮起,那面相忠厚的汉子就急眼了,他知道自己的把戏露馅了,就恶狠狠的说道:“你照什么照?照什么照?”
敖沐阳厉声道:“你在电鱼!上来!”
大汉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上去干什么?你别管闲事,不关你事,滚一边去。”
敖沐阳阴沉着脸道:“别废话,赶紧给我上来。”
大汉眯起眼睛,脸上露出凶狠表情:“草拟吗,赶紧滚,要不然老子弄你!”
敖沐阳点头冷笑:“行,不上来是吧?那你待在下面,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出电话,接通后说道:“喂,老宋,下班没有?你值班?正好,我在龙涎湖这边,你带人来一趟,有人电鱼被我抓着了。”
听到他打电话,湖里的外乡人着急了,道:“草,你给谁打电话?”
敖沐阳冷笑道:“给你爸,等你爸来接你回家喝茶。”
外乡人恶狠狠的说道:“你找死是不是?!”
说着,他拔腿往岸上走,急匆匆的收拾电鱼机想要离开。
敖沐阳伸手拦住他道:“你往哪走?干了违法的事想拍ρi股走人?”
外乡人拖上一个渔网,里面全是小鱼小虾。
被敖沐阳拦住后,他勃然大怒:“卧槽,我今天是碰见徐洪刚啦?你想干什么?找死是不是?”
敖沐阳道:“不用多说,老老实实等警察过来。”
“等你个锤子!”外乡人怒骂一声,突然举起手中的电鱼杆往敖沐阳身上捅去。
只见他扣动电鱼机的开关,电鱼杆前端顿时有蓝色电火花闪烁起来!
一道黑影腾空而起,一直在盯着外乡人的将军看到他要攻击敖沐阳,立马扑了上去。
将军攻击速度很快,爆发力很强,外乡人只关注敖沐阳,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地。
电鱼杆落在一棵芦苇上,只听‘嗤啦啦’几声响,芦苇杆顿时变得焦黑起来。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又惊又怒,这外乡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用电鱼机来对付自己,而且看芦苇杆的下场,这电鱼机的电压可不低!
心里大怒,他下了狠心,上去一脚将电鱼杆给踢开,然后摁着外乡人就是两记老拳。
外乡人抱着头惨叫:“你敢打人,你敢打人,你等着老子告你!”
听到狗叫声和惨叫声,远处有村里人跑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敖沐阳一看是敖沐东,道:“抓到一个电鱼的。”
敖沐东是暴脾气,一听这话怒了:“卧槽踏马,电鱼?我看他就是欠电了!”
外乡人吓得嚎叫道:“谁敢打人我告谁,我让他坐牢!”
敖沐阳拉开将军冷笑道:“打人?我们不打人,老子让你飞,你不是电鱼吗?老子让你感受一下雷电的力量!”
他抢走电鱼机,电鱼机上有电压、电流开关,最高是220伏特、80毫安,他调整了一下,将开关调到中央位置,然后打开后,比先前稍弱一些的电火花出现在电鱼杆前端。
抓起电鱼杆,他看向外乡人:“像你这种弱智,就得电一下!”
说完,他将电鱼杆摁了下去,那人顿时哆嗦起来,嘴巴张开大叫:“啊啊呜呜啊啊噢噢!”
“再来。”敖沐东抢过电鱼杆要过过瘾。
外乡人的四肢一个劲的哆嗦,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开老大:“99999555559951……”
听了这话敖沐东纳闷:“9551什么?95513诈骗电话?”
敖沐阳想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应该说的是‘救救我哟’吧?”
无赖一家人(无人海+4)
宋公明开着警车过来,足足花费了半个多小时。
警车惊动了更多的村里人,大家纷纷来湖边看热闹。
得知敖沐阳抓到了电鱼贼,村里人义愤填膺,排着队来电他。
敖沐阳不得不调低了电压和电流,否则恐怕等不到警察来,这电鱼贼就要被玩死了。
两个警察急匆匆下车,宋公明拉起电鱼贼,那电鱼贼看到警察来了顿时落泪了:“救救我,警官!”
宋公明刚把他扶起来又推翻在地,然后甩了甩手:“我噻,你身上怎么还有电?我手被弄的麻酥酥的。”
跟他搭档的是姓朱的老警察,他看了看地上的装备和电鱼贼穿的衣服,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说道:“小宋,下通告。”
宋公明又把偷鱼贼拉起来,一边给他上手铐一边说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第三十八条第一款规定:使用炸鱼、毒鱼、电鱼等破坏渔业资源方法进行捕捞的,没收渔获物和违法所得,处5万元以下的罚款,三十日以内拘留惩罚。同志,你现在被捕了!”
偷鱼贼哆嗦着嘴唇说道:“他们、他们电我!”
姓朱的警察道:“这你回警察局慢慢说吧,走,把他带回去。”
说完,他跟敖沐阳去握了握手:“是你举报的?费心了老乡,这种事我们肯定会严肃处理,给咱们渔家百姓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电鱼贼死心了。
举报电鱼贼、毒鱼贼是所有公民的义务,人赃并获后甚至不需要举报者去做笔录,警察取证后就带着电鱼贼离开。
这种事每年龙涎湖要发生好几起,电鱼的收获太简单了,一晚上就能弄上几百斤的大小鱼虾,收获上千块轻而易举。
敖沐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小偷鱼贼不算什么,第二天起床后他照常出海。
到了晚上他先行回到码头,正在洗船的敖沐城看到他后脸色一紧,道:“阳哥你回来了,你快去家里看看吧,来了些无赖!”
敖沐阳皱眉道:“什么无赖?”
敖沐城带着路说道:“你昨天晚上不是举报了一个电鱼贼吗?那家伙是小海村的人,他婆娘带着老人孩子闹上门来了!”
“小海村的人?”敖沐阳眉头更紧了,“听口音不像呀。”
“刚搬过来的一家人,我也挺陌生的,今天他们找上门来后,村里有人认出来了,我打听了一下,说这家人挺无赖的。”
敖沐阳走到村口,看到有人围在他家门口。
除了看热闹的村里人,另外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妇女和三个孩子,妇女在对着村里人破口大骂,口出污秽。
敖小牛堵在门口,手里握着把鱼叉:“玛戈璧谁敢进我阳叔的门,我一叉子Сhā死他!我问过律师了,我未成年,杀人顶多判几年,用不着赔命……”
“干你娘老婆娘隔着我远点,我Сhā死你你白死知道不?我问过律师,顶多判我个十年,我表现好还会减刑,三四年就能出来,出来我还能继续上学,你呢?你还能死而复生吗?”
别看敖小牛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孩子,可气势超强,妇女只敢指着他破口大骂,却不敢真的硬闯。
敖沐阳出现后,村里人纷纷退开,妇女看到后就明白了,气势汹汹的指着他问道:“你叫敖沐阳?”
敖沐阳没理睬她,而是看向敖小牛笑道:“小牛你怎么在这里?没去上学?”
敖小牛道:“阳叔,我给你看着门哩,有我在,谁也进不去!”
敖沐阳摸摸他的头笑道:“好小子。”
妇女上来撕扯敖沐阳:“你个购表子养的臭逼崽子,你把我男人弄进公安局了?我要你偿命!你赔钱,我男人不在了我家人都得死了!”
三个孩子哇哇大哭,两个老人也骂了起来:
“狗币后生赔钱赔命,老天爷你睁开眼,劈死这个王八蛋!我儿子咋得罪你了?你个没脸的后娘生的……”
“把我儿子还给我,没有我儿子我活不下去了!你有种把我个老太婆送进公安局,你枪毙我啊,你有能耐呀你,麻辣隔壁的兔崽子!”
一看几个人对着敖沐阳嘶吼,将军瞪眼狂吠:“汪汪汪!汪汪汪!”
元首的颈后毛也炸了起来,它跳上院墙居高临下,瞪大眼睛露出爪子,作势欲扑。
敖沐阳脸色阴沉打开门,他示意敖小牛先进去,后面妇女往里挤,他回身将她推了出去,口中喝道:“滚一边去!”
妇女照着碰瓷目的来的,他一使劲,顿时摔倒在地,在地上打起滚来:“打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呀!快报警呀,救命呀,求青天老爷主持公道呀!”
敖沐阳头一次碰到这种人,一脸厌恶的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敖富贵的母亲孙伟兰皱眉道:“小海村的无赖子,踏马的,阳子你去关门别管她们,这就是些黏狗屎,你碰上就倒霉!”
敖沐阳不信这个邪,他把门打开,冷笑道:“给我闯进来试试,进来一个我打一个,管你老头小孩,反正我有钱,医药费有的是,打死我给丧葬费,来呀!”
他想用狠劲震慑这些人,他曾经用这招对付过金宏那些流氓,效果很好。
可是这招对付泼妇却没用,老太太披头散发冲他扑来,口中嚷嚷道:“麻痹的你个兔崽子,有种你把我打死,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了……”
时间正好是傍晚,学生放学,几个人这么一闹腾,学生们纷纷跑来看热闹。
围观的人多了,老太太一行更起劲了,他们不怕丢脸,就怕没人关注。
鹿执紫分开围观人群挤进来,问敖沐阳道:“怎么回事?”
敖沐阳道:“我昨晚抓了个电鱼贼,他的家人来我这里耍无赖。”
老头老太太又想冲上来,将军来了个横刀立马,呲牙咧嘴吓得他们后退好几步。
妇女看到鹿执紫跟敖沐阳在一起,又对鹿执紫骂了起来,话说的很难听,将鹿执紫骂了个狗血淋头。
敖沐阳摆手道:“你先离开吧,别在这里沾一身骚。”
鹿执紫轻笑道:“我离开,你自己能搞定?我看你对付这些人可没有经验。”
敖沐阳道:“你能对付他们?”
鹿执紫信心十足,道:“给我拖延几分钟,等我回来,我对付他们。”
手腕(无人海+5)
用不着特意拖延时间,敖沐阳没理睬这家胡闹的人,他们继续闹腾,过了一会鹿执紫回来。
再回来后,鹿执紫换了一身打扮,她将秀发挽起成发髻,身上长裙换成了白衬衣和黑色女士西服,纤细光洁的小腿上是肉丝,脚上踩了一双黑色皮鞋,一幅都市OL打扮。
她和敖沐阳打了个照面,敖沐阳脸上露出一丝惊奇,见此她狡黠的挤了挤眼,然后走到正在撒泼的妇女面前道:“你是当家人?”
妇女伸手就推她:“没你的事滚一边去,老天爷呀,你睁开眼呀,给穷人主持公道呀……”
鹿执紫后退一步拿出律师证给她看:“我是龙头村聘用的律师,你们快点离开,继续留在这里无理取闹、骚扰当事人,那我将报警,交由警方来驱逐你们。”
律师证上有金色的国徽,没见识的乡里人怕的就是这些东西。
看到律师证后,妇女不撒泼了,她惊愕的看着证件又看看鹿执紫,道:“你、你是刚才那个婆娘,这是假证,你报警呀,看看警察抓谁!”
鹿执紫打开律师证给她看,悠然道:“是不是假证件,你自己清楚。如果你坚持,那我立马报警,到时候抓的可不光是你们,还有你的这三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都是你的,对吧?你这属于超生,超生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男人现在就在看守所里,再加上超生的罪名,估计他得蹲大牢了!”
“你可以不管你丈夫,你也可以不管自己,可你的孩子呢?他们这么小就要被抓到派出所去,以后这事传出去,他们怎么上去?学校都不要他们……”
鹿执紫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妇女被吓住了。
她努力瞪大眼睛争辩道:“你说这些我们不懂,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不管这些!”
“警察抓你们,可不管你们有没有文化!”鹿执紫继续吓唬她,“而且,到时候警察把你的孩子也抓走,他们没学上,以后也就变成你们这样没文化的人了,这是你的目的是吧?”
先前一个劲骂街骂娘的老太太和老头害怕了,老太太将孙子孙女搂在怀里喊道:“公安不会听你一个人的话,我们不怕公安!”
鹿执紫掏出手机道:“那我报警了,待会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骚扰我的当事人加上超生,你们自己考虑后果。”
妇女慌乱起来,不复之前的蛮横,她拉起老太太的手道:“行,你们欺负人,等着,我也去找律师!”
听了这话,围观的村民发出哄笑声,敖沐阳松了口气,这件事算解决了。
妇女不甘心,但她也知道自己超生有问题,实际上他们一家之前离开家乡就是为了躲避计生办,鹿执紫捏住了他们的软肋。
恨恨的瞪了敖沐阳一眼,她憋屈的想要拉扯着孩子离开。
鹿执紫拦住她道:“先等一下。”
妇女怕了她这个伶牙俐齿的律师,就叫道:“干啥干啥,你们要逼死我们吗?我们穷人没有活路啦!”
鹿执紫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她,道:“你家娃一看面色就知道营养不良,喏,这钱你拿着,买点肉回去给孩子吃。”
说着,她把钱塞给妇女。
妇女捏着钱,脸上头一次露出忸怩的表情,小声道:“那啥,谢谢你呀。”
鹿执紫道:“买点肉回家吃晚饭吧,别出来闹腾了,你们不闹腾,你男人被拘留几天就放回来了,你们要是闹腾,连孩子也得跟着遭殃!”
妇女不说话了,低着头一手拉一个孩子,赶紧离开了村子。
没有热闹可看,村里人也纷纷散开。
敖沐阳惊讶的看着鹿执紫道:“你真有手段。”
赶走这些人不算本事,敖沐阳自己有的是法子,可鹿执紫不光赶走了他们,还让他们对她报以感激之情,这就太厉害了。
鹿执紫随意的说道:“很简单的事,我这属于欺负人,他们不懂法律,我可以用法律来吓唬他们,如果换成一个稍微懂点法的人,我这一套就不好使了。”
确实,反正敖沐阳如果是当事人,那他不怕鹿执紫的这套说辞,警察才不管这种吵架级别的民事纠纷。
“那两百块是你给他们的补偿呀?”敖沐阳笑道。
鹿执紫道:“算是吧,主要是给他们个台阶,否则继续纠缠下去,我就吓不住他们啦,好了,回去吃饭吧。”
敖沐阳开门:“走,你帮我解决了个大麻烦,今晚我请你吃饭!”
他家里这会时令美食多的很,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菇还没有吃,他用猪油煸炒了一下,加上剩下的杏鲍菇切片混合鹰爪虾一起炒,又快速凉拌了个藕片,几道菜便出炉了。
鹿执紫吃了片杏鲍菇,赞叹道:“哇,这个怎么做的?又脆又鲜美,竟然有点鲍鱼的感觉。”
敖沐阳笑道:“杏鲍菇,它的名字中的鲍就是来自鲍鱼,这菜按照海鲜的做法来下锅,做出鲍鱼的味道不奇怪。”
两道山珍,一道湖鲜,看似都是家常菜,但三道菜的原材料可不是普通家常菜能比的。
不管草菇还是杏鲍菇都是野生货,而这藕是刚出水的九孔藕,凉拌后又脆又鲜,还带有甜滋滋的味道,是秋季最好的凉菜。
吃完饭,敖沐阳送鹿执紫回学校,路上他说道:“你的肠胃怎么样了?”
鹿执紫点头:“敖志盛老师的医术很厉害,现在我好多了。”
敖沐阳道:“那就是依然没有完全好?这样不行,马上就是冬季了,你得快点调理好肠胃。这样吧,秋季是调理身体的好时节,你以后晚上来我这里吃饭,我很擅长食疗。”
鹿执紫笑道:“好呀。”
第二天一早,敖沐阳还是得出海。
中秋之后就是深秋,十月下旬已经冷起来了,早上起床敖沐阳看了看冰箱里肉不多了,就没给老虎带早饭。
老虎很不满,上午出行的时候,它时不时冒出头来发出汪汪汪的叫声,声音狂放。
秋季是海捕的好季节,大多数鱼都有春汛和秋汛,出行入深海,渔船捕捞了两网,船舱顿时半满了。
深海风大浪高,敖大国的渔船吨位不够,敖沐阳决定让他们在外围飘荡,自己带着老虎往深水区转转,有渔获再进去冒险,没有渔获直接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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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鲨(1)
有一种说法是,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敖沐阳知道这说法是胡扯,但鱼类的记忆力确实不怎么样,反正到了这会老虎已经忘记了没喂它早餐的事,看到敖沐阳下海又兴奋起来。
一人一鱼在水里驰骋,海水从身边流过,他们行进了一段时间,却没有碰上大鱼群。
不过他们遇到了几条大鱼,这些鱼和他前几天碰到的鲐鱼有点像,只是个头更大,多是在一米以上,长得体形狭长,头和体背呈蓝黑色,腹部呈白色,身体侧面有一列列蓝黑色圆斑点,正是马鲛鱼。
这个季节的水温下降,马鲛鱼开始贴着水面掠行,毕竟阳光穿透力有限,海面要更温暖一些。
马鲛鱼能长到很大,一米长的不少见,看到这些鱼贴着海面游荡,敖沐阳想到了一个好活动,那就是漂钓马鲛鱼。
现在他手头工具不全,没法进行漂钓,他交给了老虎,让老虎去捕食。
老虎追着马鲛鱼而去,它进食很猛,大口撕咬大口吞咽,一旦被它盯上,那些马鲛鱼根本没得逃。
继续深入,一直没有碰到大鱼群,敖沐阳准备返程了,忽然之间一条鲨鱼出现在他视野中!
这条鲨鱼身体是纺锤形,看起来粗壮有力,它大概有两米半长,背部是深蓝色,腹部是白色,鼻端呈锥形,出现后冲着敖沐阳游来,好不霸道!
敖沐阳急忙调转推进器的角度往海面游动,他看清了这鲨鱼的背鳍,上面有一道诡异的白色斑纹,这说明了它的身份:鼠鲨!
之前他碰到过鼠鲨,这玩意儿对人类有攻击性,在海里碰到后务必要小心,得赶紧拉开距离。
鼠鲨也发现了他,在海水里翻滚一圈后,它径直冲敖沐阳而来。
敖沐阳沉下心来准备应战,这鼠鲨摆明是想攻击他!
这是一场遭遇战,很突然的遭遇战!
老虎一直饿着肚子,它去别处捕食了,这会敖沐阳孤身一人,所以面对鼠鲨他心里有些发虚,得靠自己赶走它。
不知为何,鼠鲨就盯上了敖沐阳,或许它也饿着肚子,已经把敖沐阳当成了食物。
鼠鲨的游速极快,只见它那强壮的大尾巴在水里快速摆动了几圈,水花激荡,它如同射出的鱼雷般,猛然加速而来。
敖沐阳疯狂的逆转金丹,水汽源源不断进入他皮肤、涌入金丹,金丹中的金滴化作浓密水气又喷涌而出灌入他全身,让他精力充沛、斗志昂扬。
逃不过就战!
没有什么前戏,双方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然后几乎是同时决定对战,战斗眨眼睛打响了!
鼠鲨迎面冲来,敖沐阳趴在了推进器上,死死盯着鼠鲨。
海水翻滚,鼠鲨如离弦之箭般刺了上来,双方距离不断拉近,在敖沐阳的眼里,鼠鲨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形象越来越残暴。
就在鼠鲨距离他不足五米的时候,敖沐阳忽然使劲一拍推进器跳了起来。
‘咣当’,短短一秒钟之后,鼠鲨撞了上来,一头撞在了推进器上。
与此同时,敖沐阳趁机在水中跳起,正好贴着鼠鲨的后背跳了起来,完美避开了鼠鲨的冲击。
不仅完成了躲避,他还顺势进行了反击,手中剔鱼刀倒转,一把刺了下去!
这样鼠鲨贴着他前冲,等于它自己撞在了剔鱼刀上,锋利的剔鱼刀划开了它的身体,猩红的鱼血迅速喷溅出来。
鼠鲨吃痛,更加凶残,原地翻滚了起来。
敖沐阳快速抖动双腿,好像踩着水花一般连连拉开距离。
鼠鲨残暴的掉头盯着他,距离太近,敖沐阳清晰看到了它那双眼中所蕴含的狠戾,一场硬仗!
稍微一调整身姿,鼠鲨又冲敖沐阳而来。
敖沐阳蓄力在等待机会跳起,这次他处于生死危机之中,自己必须得抓住最合适的时机躲避并反击,只要有一次躲避失败,那就得丢掉命!
面对生死危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惊恐,好像金丹给了他莫大勇气。
鼠鲨扑来,他横起剔鱼刀在胸前伺机反击,就在紧要关头,海水猛然激荡,一个黑影从水下冲出,‘咣’的一下子撞在了鼠鲨身上,将它径直顶翻!
敖沐阳松了口气,老虎来了!
水中不便传导声音,他先前用剔鱼刀撕开鼠鲨皮肤让它飙血,目的就是呼唤老虎回来,虎鲸对血液极其敏感,可以隔着两公里发现流血的猎物。
出现之后,老虎对着鼠鲨发起猛攻。
说起来它还是一只幼鲸,可是经过金滴改造,它的身体素质和智商都发育的很快且很好,这让它拥有极高战斗力。
突袭顶翻鼠鲨后,老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它如幽灵般紧追其后,张开大嘴先是在鼠鲨尾巴狠狠撕咬了一口,随即再度甩尾跟上去,又用脑袋狠撞鼠鲨。
鼠鲨失去平衡,它没有鱼鳔,一旦陷入翻滚状态就很难恢复平衡。
老虎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后面它甚至不再去撕咬鼠鲨,就是用坚硬的脑袋一个劲的顶撞鼠鲨的肚皮。
这是海豚对付鲨鱼的招数,鲨鱼的软肋就是腹部,因为它们腹腔柔软,里面有内脏,这样被连续顶撞容易导致内脏碎裂。
先前面对敖沐阳气势汹汹的鼠鲨在老虎面前软弱如小绵羊,它被突袭后完全丧失了还手之力,被老虎摁着狠揍!
旁边观战的敖沐阳恨不得给老虎脑门上贴10086个赞,这孩子太会干架了,趁你病要你命!
不怪鼠鲨战斗力差,只是它遇袭太突然,老虎是偷袭了它,而且一上来就撞到了它小腹又咬伤了它尾巴,之后它压根缓不过来,连反击机会都找不到!
连续一番撞击,鼠鲨被撞的翻起了白肚皮,老虎没给它留下一点机会,最终上去一口咬在它白色肚皮上,獠牙之下,伤口狰狞!
鼠鲨肚皮被撕开了,这样它彻底死干净了,老虎停止攻击,它的身躯在水中一动不动,并翻白肚皮缓缓上浮。
敖沐阳放下心来,老虎上去撕开鼠鲨的肚皮吃了起来。
虎鲸是鲨鱼的天敌,所有鲨鱼都被画在了它们食谱上,特别是鲨鱼的内脏,更是虎鲸的最爱。
老虎掏开了鼠鲨的肚皮,鲜血冒出,周围海水立马变得浑浊了。
敖沐阳看到有脏器往下掉落,他忍着恶心上去收拾,这得给老虎做食物呢。
结果他捞起鼠鲨的一块内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刚要扔给老虎,忽然发现不对劲!
里面有东西!
宝贝(2)
从这片脏器中,他发现的是几个海螺,有大有小,个头比较袖珍,还没有他半个巴掌大,被他发现完全是偶然。
起初他觉得很正常,鲨鱼是杂食性鱼类,饥饿状态下什么都会吃,吃石头也不奇怪,更别说几个海螺。
可是这些海螺却没死,敖沐阳拿到一个的时候,注意到它的螺壳外面有一层外套膜,开口处有足伸出来,被他碰到后立马收了回去。
这就怪了!
鲨鱼有强大的消化能力,它们的胃里有着浓稠胃酸,海螺被吞进去后肯定会死掉,可是这些海螺没死,这是不可能的。
他估计自己拿到的一部分是鲨鱼胃,就拎着漂浮到了海面,然后清洗之后将里面的海螺全拿了出来。
这些海螺的贝壳呈球形,螺层内卷,壳口狭长,外套膜很发达,几乎完全覆盖了贝壳,这是一种敖沐阳从未发现的海螺。
在他手中,海螺的壳面平滑而富有光泽,壳背淡青灰色,中间有一块不规则大斑.腹面灰白色,,表面镀有一层珐琅质,看起来很漂亮。
浮出海面后,他对着太阳看,又有一个海螺的足冒了出来,他刚才没看错,这些海螺都还活着。
因为海螺长得好看,加上它这种奇特习性,敖沐阳就将它们装入了挂在腰上的网兜中。
他潜水将推进器捞了上来,推进器坏掉了,他几次打开开关都没有反应,应该是刚才被鼠鲨撞击的时候给撞坏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等着老虎进食,等老虎吃完后,他想让老虎把自己托起来,去看看渔船距离自己多远。
老虎很快就吃完了,它现在很挑食,吃鲨鱼只吃内脏,鼠鲨的鱼肉有尿素,味道不佳,老虎一口不吃。
敖沐阳坐在老虎的脑袋上冒出水面,很远处,渔船露出一点踪影。
“太远了,游泳得多久才能游回去?”敖沐阳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看到了胯下的老虎,忽然眼睛一亮:自己真是傻了,有老虎在身边,干嘛自己游泳?老虎不就是个上好的坐骑吗?
这想法不错,但执行起来很难,虎鲸的外皮太光滑了,他坐不住也抓不住。
挠了挠头,敖沐阳又想到了一个骚操作。
他嘿嘿笑着将推进器塞进老虎的嘴里,让老虎咬住推进器的后半截,然后他把手臂挂在推进器上,让老虎推着自己往前游动。
老虎觉得这样还挺有趣,在水中飞快游动,敖沐阳就跟泰坦尼克号船头上的杰克和萝丝,待在前面一路斩海破浪!
回到船上,他拿出一个海螺问道:“谁认识这种海螺不?”
敖大国三人凑上来看了看后一起摇头:“不认识,好吃吗?”
“不认识,值钱吗?”
“不认识……”
敖沐阳耸耸肩又收了起来,道:“我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头一次见到,还是在一条鲨鱼的肚皮里找到的,它们被鲨鱼吃掉却没死,怪不怪?”
“可能是刚被鲨鱼吃掉的?”敖大国随意的说道。
敖沐阳道:“那也不对,鲨鱼的胃酸很厉害,这种小海螺一下去就会被腐蚀弄死。”
敖千磐指着海螺外表道:“这玩意儿外面包着一层膜,这叫外套膜对吧?肯定这玩意儿保护了它。”
注意到海螺奇怪的构造,敖志兵也纳闷了:“嘿,对,这是外套膜,还有海螺的外套膜这么发达?”
周边海里没有什么渔获,敖沐阳的潜水推进器又坏掉了,他没有心思继续在海上逛游,直接决定返程。
到了镇上,他去找金宏。
看到他进门,正在跟游客胡侃的金宏吓得一哆嗦:“卧槽,小哥,你怎么来了?”
他养的二哈本来在地上打滚玩,看到敖沐阳的踪影后,这狗慌张站起来拔腿就跑,结果一个迈步没站稳滑倒了,它顾不上爬起来,直接在地上连滚带爬就近钻进了茶几下。
茶几太矮,下面空间太小,它竖着爬不进去,便将身体打横,用后爪蹭着地面,硬生生挤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就笑了,他把推进器递给金宏道:“这东西质量有问题,坏掉了,能不能修呀?”
金宏点头哈腰:“能能能,不过得邮寄回厂家才行,你得等几天。”
敖沐阳道:“行,我有耐心,你帮我去修一下,回头我来拿,多少钱你跟我说,别客气。”
金宏继续点头哈腰:“小哥你这不是客气了吗?修这玩意儿能多少钱?你跟我提钱,这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行,那你自己掏钱修好它,我不跟你客气,自己人,你顺便给我送上门去,我估计后面几天没空过来。”
听了这话,金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瞎客套个屁啊!
敖沐阳回家后,天色有点晚了,他在镇上买了些肉菜,刚进家门,正好鹿执紫也过来了。
他先放下肉菜,然后掏出那几个海螺随手放在桌子上,道:“今天有点事,回来晚点,你等等我这就做饭。”
鹿执紫摆手道:“不急不急,我看看你的富东氏宝贝。”
敖沐阳嘿嘿笑道:“你要看我的宝贝儿?鹿老师,真的假的?”
鹿执紫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真的假的,这富东氏宝贝不是放在外面了吗?怎么了,不能看?”
敖沐阳这会回过味来了,他看向桌子上那几个古怪的海螺,愕然道:“你说的是这些?”
鹿执紫也很愕然,道:“对呀,这不是富东氏宝贝吗?”
听了她的话,敖沐阳精神一振:“你认识这些海螺?它们叫什么,富东氏宝贝?”
鹿执紫点头:“是呀,你不会不认识吧?富东氏宝贝,又叫富东尼宝螺,就是它们吧?应该是吧?我以前在杂志上见过。”
敖沐阳确实不认识这几个海螺,敖大国等老渔民也不认识,结果没想到,鹿执紫竟然认了出来!
有了名字就好办了,他上网去查了查,然后看到介绍中的第一行字他就确定了:鹿执紫说的没错,这些海螺是富东氏宝贝,也就是富东尼宝螺。
因为在介绍中,这种贝类有个俗名叫鲨鱼肚,名字来源是由于它们可以寄生在鲨鱼肚子里……
漂钓大鱼(3)
难怪敖大国等人不认识这种海螺,它们正常情况下仅仅生活于莫桑比克和南非海岸的深海中,相当罕见,在中国海域根本没有族群。
不过,它们在全球都有发现,原因就是它们可以寄生于鲨鱼肚子里,而鲨鱼有环球生存特点,不会固定在某一片海域生存,而是喜欢在全球各大洋里流浪。
因为罕见,加上奇怪的生活习性,这让富东尼宝螺变得极为珍贵。
在国际市场上,这种海螺价格很高,和龙宫翁戎螺等被称为珍宝贝,死掉的富东尼宝螺也价值上万美元,即使只有一个螺壳了,那也能卖到几千美元。
至于这种活着的?那价值更大了,估计得以十万美元为单位!
见此敖沐阳立马把它们宝贝了起来,他先找了个鱼缸把它们养了起来,然后往里扔了一点金滴分给它们。
先前他处理海螺的方式很随意,几个海螺都快被折腾死了,他得赶紧用金滴来给海螺吊命。
如果不是鹿执紫,那敖沐阳就会把这几个不认识的海螺随意处理掉,说不准会让元首掏出肉来当零食吃掉。
这样,他损失的可就是一大笔钱!
为了表达对鹿执紫的感谢,他拍着胸膛道:“今晚给你弄两道爽口的时令好菜!”
院子里的菜园开始收获了,敖沐阳摘了些自己种植的菜,精心的做了几道农家菜。
他知道鹿执紫自从来到龙头村一直吃海鲜,所以这次改成了地道的农家菜,吃的鹿执紫连连称赞。
吃着饭,敖沐阳问道:“明天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不?”
鹿执紫摇头:“没有,你有活动吗?带我飞。”
敖沐阳笑道:“明天我准备出海漂钓马鲛鱼,你要是感兴趣,我带着你,这活最好得两个人来合作。”
今天在海里看到大马鲛鱼,他决定最近不带队出海了,这时节海里渔获多,敖大国他们自己出去就行,他准备漂钓马鲛鱼。
十月底季风起,这是漂钓大马鲛鱼最好的时节。
很多人对马鲛鱼不熟悉,其实在鲁东一带,这种鱼被叫做鲅鱼,是非常受欢迎的一种海产品。
它们长有乳白色肚皮和蓝黑色脊背,喜欢在海洋上层水域生活。
海洋中凡是中上层鱼类大都是这种体色,因为空中的猎物如海鹰等从上往下看时,蓝色鱼背与海水色一致,难以被发现。而底栖鱼类从下往上看天空是白亮的,鱼肚是白色的更有隐蔽性。
捕捞马鲛鱼靠拖网和围网,每年渤海和黄海都有大量出产,这样出产的马鲛鱼个头不太大,乃至造成一种误解,人们以为马鲛鱼体长只有三五十公分,最多只能长到一米长。
事实上马鲛鱼很能长,极限能长到接近两米,一米半的大鱼并不少见,只是不能靠网捞,得漂钓。
大个头的马鲛鱼不喜欢成群结队,它们跟某些金枪鱼类似,喜欢独自生活,顶多结成小群,这样围网捕捞就不合适了。
鹿执紫没有去钓过,她来了兴趣,答应第二天跟他一起出海。
不用早起,他就没有早早送鹿执紫回学校,两人在一起看着电视聊天到半夜,然后才分开。
第二天起床后他打了个哈欠,先侧躺在床头玩了会手机,又看了会新闻,然后才懒洋洋的下了床。
敖富贵碰到他后很奇怪:“咦,今天天不错,没出海?”
敖沐阳道:“出去,不过不是下网,我准备漂钓大马鲛去。”
敖富贵恍然道:“对,到了漂钓大马鲛的时候了。要我说你不如去下网,大马鲛现在不大多,漂钓一天也未必能弄上一条。”
敖沐阳笑道:“我有信心。”
两人聊着天,孙伟兰探头出来道:“阳子,婶子今早上包了馄饨,过来喝一碗?”
“什么馅的?”
敖富贵道:“荠菜肉的、虾皮鸡蛋的,绝对好吃。”
敖沐阳道:“好,我过去喝两碗。”
馄饨的重点在于汤,这点对渔家人来说小意思,不管紫菜、海带还是虾米、豆腐丝,渔家都有的是。
一碗馄饨最后点上香油、洒上香菜,敖沐阳大口扒拉着,吃的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才决定出海。
就像人吃三餐固定时间一样,马鲛鱼进食也有规律,它们有夜行性和夜捕性,就是天黑行动、晚上捕食。
不过一天之中,黎明时分是它们的进食高峰期,这时候它们饥不择食。所以,要想漂钓收获好,就得起早摸黑出门。
可这样有个问题,那就是漂钓需要良好的视野,黎明时分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太黑,视野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样太累了,也太不舒服了,敖沐阳把漂钓大马鲛当一项活动,他才不去受这个累。
所以,他决定贴着中午出行,反正除了黎明时分还有一个傍晚时分,也是马鲛鱼进食的高峰期。
敖沐阳选的这一天天气也好,漂钓鲅鱼最好的时间是“大镜海、火烧天”,也就是说,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天气热,鲅鱼越容易上钩。
深秋时节,气温已经定死了,不可能出现很热的天气,不过今天艳阳高照、海面平滑如镜,已经是个很好的机会了。
出海之前,他先准备工具,一支米的硬钓竿,一支米的软钓竿,硬钓竿适合菜鸟用,这是他给鹿执紫准备的,自己用软钓竿。
另外,他准备了纺车轮,准备了50米的主线,主线他选用了2号PE线为好,细了容易断,粗了会引起鱼的警觉。
鱼钩方面他做了独特处理,他选用了宽钩门的长柄钩,钩柄上弄上了小咬链,用这种小咬链来连接鱼线和鱼钩。
要知道马鲛鱼是肉食性的鱼类,跟鲨鱼差不多,它们的牙齿很锋利,咬合力很厉害,如果直接用鱼线来绑着鱼钩,即使钓到鱼,那鱼一口下去也能咬断鱼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出海的时候,除了带上鹿执紫,他还带上了敖小牛,漂钓大马鲛需要有人协助,在这点上敖小牛比鹿执紫更可靠。
停歇一段时间的海钓艇再度被启动,游艇驰骋入海,中午阳光最好,敖沐阳搂着将军和元首先晒起了太阳。
老虎的发现(均订+9)
鹿执紫坐在船舷逗老虎玩,她扔下一块块牛肉,老虎摇头摆尾的抢着吃,时不时汪汪汪的叫几声,看起来很欢快。
敖小牛很认真的趴在船头盯着海面看,眼珠子都要看红了,也没有发现一条马鲛鱼。
这让他很失望,道:“唉,海洋污染的厉害,渔获资源被破坏的厉害,我一条大马鲛鱼也没有看到。”
敖沐阳道:“大马鲛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你注意老虎就行了,要是有马鲛鱼出现,老虎肯定会下潜去追。”
敖小牛愣了愣,悻悻道:“对哈。”
中午时分,敖沐阳拿出了他晒制的牛肉干分给两人吃,这就是午饭了。
因为每天都要给老虎买牛肉,他跟牛肉摊老板混熟了,老板有好牛肉的时候会给他留两块,他买了或者做酱肉或者晒了做牛肉干。
吃了几块肉干,敖沐阳跳入了水里,一边汲取水汽一边寻找马鲛鱼。
鹿执紫在船上说道:“咱们现在进的是不是有点深了?”
敖沐阳道:“没事,今天天好,晚上也没有大风,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敖小牛对他充满盲目的信心:“老师我跟你说,听阳叔的准没错,而且阳叔就在这里呢,有他在,咱们安全的很!”
听他们这么说,鹿执紫就放下了心来。
在水里搜索了一会没有发现大马鲛鱼,敖沐阳重新返回船上,道:“耐心等等吧,还没有鱼出现,来,鹿老师,你先练练甩竿和扬竿。”
甩竿就是把鱼钩甩下去,扬竿就是收起鱼钩,这都是钓鱼的基本功。
鹿执紫道:“我又不是没钓过鱼,这些我门清。”
敖沐阳道:“你起码得练练扬竿,咱们是漂钓马鲛鱼,知道为什么叫做漂钓吗?这是有说道的。”
他将鱼竿甩下去,然后迅速提了起来做演示:“有鱼上钩后,你必须得使出全身力气把它提上来,一下子把它提出水面。”
鹿执紫愣了,道:“这样?这样不是容易让鱼脱钩吗?”
敖小牛抢着说道:“这不用管,只要把它钓起来了,阳叔会用渔网兜住它。”
敖沐阳点头道:“对,这确实会让鱼脱钩,不过只要把它提出水面,我会用网兜搞定它。”
“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咱们用的鱼钩有点小,要是跟马鲛鱼打持久战,更可能会脱钩。”
听了他的解释,鹿执紫明白了,然后她开始练了起来。
敖沐阳站在她身后教导她:“记住,不要一看到浮子沉下去就扬竿,这样容易放空,特别是你扬竿时候注意力度,虽然你用的是硬竿,可还是有弹力,小心反弹的鱼钩伤到自己。”
鹿执紫正训练着,老虎潜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敖沐阳立马跳入水中查看了一下,好运气,他碰到了两条大马鲛鱼,每一条都有一米二三的长度!
于是他快速爬上船,然后抛锚,从水桶里抓了一条鲫鱼挂在鱼钩上扔了下去。
一边下钩,他一边解释道:“用鲫鱼当鱼饵最合适,马鲛鱼喜欢捕食小鱼吃,而鲫鱼是淡水鱼,进入海里后它会疯狂的挣扎,可以更好的吸引马鲛鱼。”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浮在水面的浮子开始抖动,随后沉入水里。
敖小牛激动道:“上钩啦!”
敖沐阳点头,他看着鹿执紫道:“这时候先不着急,稳住手臂默数个五六秒钟,你沉下竿梢,把它放低到接近水面的位置,接着摇动滚轮开始收线,一定要快、力气要大!”
说着,他一手抓着鱼竿一手飞快摇动滚轮,将鱼线收了回来。
“现在,鱼线距离海面还有半米的时候,全身发力,来把鱼钩使劲的拉起来,不用管会不会导致鱼脱钩,总之你最后使劲把它拉起来……”
他使劲一拽,一条大鱼直接被拖的飞出了海面!
这条鱼有一米三长,身躯浑圆结实,后背蓝黑带斑点、肚皮银白闪亮,尾巴交叉如剪刀,正是一条大马鲛鱼。
一手拎出这条鱼,他一手抓起身边的长杆网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条鱼甩去,精准的落在了大鱼的身下,这时候他松开手,鱼正好落在了渔网中。
网兜套到了这条鱼,它就跑不掉了。
敖沐阳松开鱼竿,任凭它拖着鱼线在海里挣扎。
网兜上绑着绳子,敖沐阳拉着绳子,网兜口收缩起来,然后轻松的将这条鱼给拖了回来。
拖着鱼上了船,他迅速放入冰舱用冰块盖起来,马鲛鱼要保持新鲜,否则这才是真的没了价值。
水中还有一条马鲛鱼,不过已经被吓跑了。
又等了一会,他们再度碰上一条鱼,鹿执紫和敖小牛负责鱼竿,她抓住鱼竿、敖小牛转动轮座,然后把鱼往外拉。
鹿执紫没有敖沐阳那样的力气,无法将大鱼直接拽出水面,只能拉到贴近海面的地方。
这样对敖沐阳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抓着网兜杆捅了下去,给这条大鱼来了一个兜底,将它网罗了起来。
捞上这条鱼,鹿执紫满脸笑容的对敖沐阳伸出手:“击个掌,噢耶,合作愉快!”
敖小牛跳起来:“还有我。”
下午他们收获不多,到了傍晚,收获就来了。
傍晚大海退潮,海水运动,这是马鲛鱼最喜欢的生活环境,它们需要大量氧气,喜欢在水流充沛的环境下生活。
于是,这时候马鲛鱼活跃起来,出现在海面上的数量就多了。
漂钓马鲛鱼最合适的时机叫做二八潮,潮水涨两分或者涨八分、退两分或者退八分的时候最好,这时候海水运动最剧烈。
不过,这个时间点很难把握,涨潮退潮时间每天都在变,敖沐阳也掐不准。
他算了个大概,然后带着鹿执紫和敖小牛忙活开来,不断下钩不断扬竿,前前后后收获了二十多条大马鲛鱼。
收获很多,耗费的时间也很多,起初鹿执紫和敖小牛处于亢奋状态不清楚,等到他们冷静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敖沐阳安抚下他们,开着船返程,他们深入海里太远,回去的露出得有两三个小时。
海钓艇趁着月色一路往回驰骋,忽然之间,在前面带路的老虎换了方向,往南方游了过去,而且冒头出水面发出汪汪汪的叫声,似乎有什么发现。
敖沐阳纳闷,也稍微改了航向跟了上去,然后没过多久,他在沉闷杂乱的浪涛声中听到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啊!救命!鲨鱼!鲨鱼!”
救命之恩(均订+10)
听到这喊叫声,敖沐阳明白了,这是有人泡在水里被老虎给发现了。
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段,还有人泡在水里就比较神奇了,不过他不想管闲事,就高声喊道:“老虎,回来!”
他的声音响起后,喊叫声戛然而止,随即更多的喊叫声响了起来:“卧槽有人有人!救命啊!”
“对对对,有船来了,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
“快来救命,我们沉船啦!”
听到这些模糊的求救声,敖沐阳吃了一惊,这里发生了沉船事故?
他赶紧加速赶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他看到了在一处礁石上聚集着四五个青年男女,他们拥抱在一起,双脚和腿泡在海水里,正冻得瑟瑟发抖。
海水温度比人体低得多,泡在水里会一直丢失热量,这是海难中遇难者的主要死因。
海钓艇出现,礁石上的几个人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啊啊啊,感谢上帝!得救了!”
“快点啊兄弟,救命啊!十万火急,这里有鲨鱼!”
“帅哥拜托哦,快点救命呀!”
敖沐阳没有直接开过去,这边礁石多,暗礁更多,他们的船显然是触礁沉没的,所以他得小心点。
降低船速,他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别怕,水里那不是鲨鱼,那是虎鲸,我养的虎鲸。”
“太好了,呼呼,吓死我了,原来是一只虎鲸,不过虎鲸是什么?”
“比鲨鱼还凶狠的鲸鱼,麻蛋,这鱼就喜欢捕捞鲨鱼吃,你这样的粉嫩姑娘,在它眼里跟生鱼片似的。”
“啊啊,救命呀,小哥哥快来救人呀!”
“嘿嘿。”一阵笑声响起,显然有人在吓唬姑娘。
敖沐阳翻白眼,这人也是心大,自己的船沉了还有兴趣吓唬人家女孩。
海钓艇慢慢靠近,他跳下去接应这五个人。
他刚落到礁石上,一个姑娘惊讶道:“嗷嗷嗷——敖沐阳?!”
敖沐阳以为她在叫,结果人家是在喊他名字,他仔细一打量,随即也认出了这姑娘的身份:“江雨霏?”
“是我,是我。”漂亮姑娘高兴的点头,她动作有点大,胸前两坨肉颤巍巍的跳动起来,好像怀里揣着俩肥兔子。
这兔子真大,敖小牛红着脸在那里直勾勾的看,反正夜色很黑,他不怕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敖沐阳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江雨霏,他先把这大胸美女送上船,笑道:“怎么说,我们挺有缘分呀?”
江雨霏豪放的回身抱着他给了他一记热吻:“不是一般的缘分,小帅哥,你几乎是救了我两次,怎么样,要不要追求我试试?”
鹿执紫送上一件衣服道:“先保住命吧,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怕感冒?”
和敖沐阳第一次见她时候一样,这次江雨霏还是只穿了一件比基尼。
敖小牛跟着上去献殷勤:“对呀姐姐,你衣服穿得真大,啊不,你的胸真少……不是不是,沃日……”
他一时激动说的有些乱七八糟,深感丢脸,扔掉衣服跳下船去帮敖沐阳救人。
一共五个人,两个男子三个姑娘,他们的游艇已经沉的不见踪影,敖沐阳留了记号让他们日后来打捞,然后开船返程。
沉船时候是下午,那会天气热,他们穿着衣服很少,此时夜风一起,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可是船上没有那么多衣服,敖沐阳只能让他们忍着。
五个人倒没有怨声载道,反而很兴奋的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嚷嚷着。
敖沐阳能体会他们的心情,这五个人真的是捡了一条命,要不是老虎碰巧发现他们,那今晚根本没人能救他们。
以现在的水温和天气,一晚上这些人就冻死了!
五个人很清楚,这是死里逃生,所以先前江雨霏才那么亢奋,直接给了他一个热吻。
开船回到村里,敖沐阳道:“先跟我回家给你们取取暖,快点,待会再给你们找住的地方。”
一个自我介绍名叫杜坦之的青年哆嗦着嘴唇说道:“兄弟,兄弟,吃的,给两口吃的,太饿了,我要饿昏了!”
敖沐阳道:“先喝点热水,鹿老师你给他们烧点红糖姜汁,我来准备晚饭。”
今天不知道谁给他送了些牡蛎,都放在门口,这样正好可以做晚饭。
看到他收拾牡蛎,披着毯子的杜坦之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要海鲜,兄弟,热乎的,给一口热乎的。”
敖沐阳道:“放心,这就是热乎的。”
他将牡蛎拆开,把肉抠了出来,又切了小白菜、搅和了面粉做了一道牡蛎疙瘩汤。
之前敖富贵给他送来了一些小杂鱼,个头跟他巴掌差不多,里面有小黑鱼、小鲈鱼、小海鲫还有小米鱼、小鲳鱼之类,于是他决定再做一个铁锅小杂鱼,搭配玉米面饼。
疙瘩汤咕嘟咕嘟的开锅,敖沐阳没用什么调味料,完全靠鲜牡蛎来提味,所以一开锅,一股沁人的海鲜味就出来了。
杜坦之带头,五个人跟疯子一样扑上去,几乎要用手挖着锅里的饭来吃。
敖沐阳拦住他们道:“稍微一等,几分钟的事。”
铁锅炖小杂鱼也快,他把玉米饼糊在锅子上,糊了一整圈。
随着小鱼被炖熟,玉米饼也被烤成了金黄色。
十月下旬的晚上有点寒冷了,特别是海风吹起后,秋味更浓。
这些人从中午饿到现在,本来不至于饿成这样,主要是他们一直泡在海水里,热量流失严重,早就腹中空空,此时饿的都跟饿死鬼似的。
敖沐阳给他们各自先上了一碗疙瘩汤,鹿执紫抿了一口后笑道:“哇,好鲜的滋味!”
“咕咚咕咚。”其他五人不管男女都在抱着碗直接喝。
“好烫!”“好香!”“再来一碗帅哥,真好吃!”
“别着急,再给你来个好吃的。”说着,他把小铁锅直接端了上来。
玉米饼烤的酥脆,敖沐阳咬了一口,这玉米面是敖小牛给他送来的,是晒干的当季新玉米磨成,特别香。
杜坦之五人跟抢一样抓起一个小饼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样子很夸张。
一口玉米饼一口酥软的小杂鱼,再搭配上热乎乎的疙瘩汤,敖沐阳和鹿执紫吃的美滋滋。
其他五人抢食一顿后,总算好受下来,五人几乎摊在了饭桌上,杜坦之呻吟道:“爽,这顿饭爽!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大飞(1)
五人吃饱后,敖沐阳带他们去了敖沐风的渔家乐,这些人有钱,他不用装大方。
中午他再准备出海,看到码头上停了一艘海警快艇。
一个熟人蹲在快艇船头抽烟,两人打了个照面,顿时同时笑了起来。
敖沐阳招手道:“南哥,过来有事?”
船上的人正是海警的队长苏金南,苏金南跟他打了个招呼,道:“有点事,今天先不跟你多说了,有点公事。”
敖沐阳点头,过了不多会,江雨霏五个人联袂而来。
这次他们换了衣服,不再像昨晚那么狼狈。
杜坦之穿了一套清爽T恤,外面罩一件运动衣,下身是短裤配AJ篮球鞋,看起来清爽帅气。
他走过来对敖沐阳伸出手:“小阳哥,昨晚真是太感谢你的仗义出手了。”
敖沐阳笑道:“这是应该的,你们没事就好。”
江雨霏在擦鼻子,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某个人的乌鸦嘴说中了,我好像感冒了。”
正在收拾鱼竿的鹿执紫皱起了娥眉。
杜坦之察觉到两个漂亮姑娘之间的情绪变化,他大笑一声拍拍敖沐阳的手臂道:“小阳哥,我们先回红洋了,家里得知我们遇到了事都很担心。”
敖沐阳道:“行,你们先走,不过你们怎么走?如果坐轮渡的话,我给你们找个船……”
“不用不用。”杜坦之微笑,“接我们的船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停在码头上的海警快艇。
敖沐阳恍然大悟,苏金南说的公事,难道就是接这五个人?
快艇上的苏金南站的身姿笔直,他身边的海警也是目不斜视,看起来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敖沐阳大概猜到,杜坦之几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他曾经以为江雨霏是依仗公子哥吃饭的外围女,但这显然是很离谱的猜测。
五个人离开,上船之前,杜坦之和敖沐阳交换了手机号,道:“到了红洋有事找我或者小雨,不客气的说一句,应该都能摆平。”
敖沐阳笑道:“行,以后在海上有事找我,不客气的说一句,应该也都能摆平,哈哈。”
杜坦之也笑了起来,他招招手上了快艇,快艇乘风破浪而去。
看着快艇的背影,鹿执紫皱眉道:“看来是官二代。”
敖沐阳道:“海警属于警察还是军队?说不准是***呢。”
杜坦之身份肯定不一般,即使不是动用海警快艇来接他们,他也知道这点。
因为头一次见到鹿执紫,杜坦之只是掠了两眼,从没有露出异样,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今天依然是出海漂钓大马鲛,昨天他们收获很好,这在村里传开了,今天村里人不少人跟着他一起出海。
大大小小六七艘船跟着他,当头船上是敖沐东,他笑道:“龙头,带我们一起整几条大鲅鱼!”
敖沐阳道:“不敢保证,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漂钓上来的大马鲛鱼能卖高价,普通马鲛鱼一斤二十块,这种个头的一斤得五十块,一条鱼能卖上千块甚至几千块,专门是有钱人送礼用的。
几艘船在海面上组成了船队,这时节海里不缺大马鲛鱼,在老虎的带领下,敖沐阳一行纷纷有收获。
到了傍晚时候,渔船开始返程。
敖沐阳坐在船头享受着海风,突然之间远处射出一条快艇。
快艇飞速而来,到了近前敖沐阳认出这是海警船,就示意操船的敖小牛减速。
海警船冲他们而来,前头船上的敖沐东说道:“警官,我们就是来钓鱼的,船上绝没有违禁品……”
快艇上的海警道:“谁是船老大?”
敖沐阳站起来道:“我是,怎么了,警官?”
海警冲他来了个干脆利索的军礼,然后着急道:“你好,同志,我们需要你们船队的帮忙。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抓捕一艘走私船,这船动力很猛,需要多艘船配合堵截,请你们携手帮忙。”
敖沐阳道:“好,这是我们渔民的义务,去哪里堵截?”
这也是巧了,早上他才碰到过苏金南,这会又碰上他的队伍了。
听到他痛快答应,海警松了口气,道:“跟我来,你们船队排月牙形,我在前面引路,我的战友会将走私船驱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帮忙围住他们。”
另一名海警补充道:“你们注意安全,对方有枪!”
一听这话,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敖沐东等人顿时衰了:“卧槽,有枪?”
敖沐阳也心里暗骂一声,他问道:“对方几个人?几把枪?这有点太危险了吧?”
他愿意帮海警的忙,因为如他所说,这是公民的义务,可是他不愿意去冒生命危险来尽这义务。
海警说道:“放心,你们藏在船舱里不会受伤,顶多对船造成损伤,而如果船有损失,那回头我们会按照市场价进行补偿。”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同志们,请你们务必帮忙,这伙走私犯极其可恨,他们不光走私货物,还走私人口,特别是儿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是人贩子!”
这样情形又变了,人贩子是乡村百姓最讨厌的职业,没有之一。
敖沐阳看向其他船上的人,敖沐东吼道:“必须得干!人贩子啊!”
“对,龙头,干这些人狗日的人贩子!”
“就是就是,人贩子呀,不能放过他们!”
“这必须得干,玛戈璧我一个表侄子就被拐卖了,玛德我表哥一家就因为这给弄完蛋了!”
既然大家同意,敖沐阳更没有二话,他对海警说道:“警官你带队,出发!”
海警给他们敬礼,然后率先开了出去。
其实不用他带领,敖沐阳等人很快就发现了迎面逃窜而来的走私船。
这是一艘经过动力改装的大型开放式快艇,长度大概有十三四米,后面安装有七八个舷外挂机,速度快的惊人!
“就是这艘大飞,大家准备拦截!”海警通过无线对讲机喊道。
大飞是这种走私船的俗名,因为它加装有多个大动力的发动机,在海上高速行驶时,远远看去像贴着海面飞翔。
这艘大飞迎面飞来,后面还有两艘海警快艇在追。
难怪海警要来找敖沐阳一行帮忙,海警的快艇根本追不上这种大飞,还好它们之间可以配合,围追堵截,这才不至于被大飞甩开。
敖沐阳率领船队在海面排开设下包围圈,后面的海警船立马展开驱逐,想要将大飞赶进去,可这并不容易!
冲锋陷阵(2)
船队里面,各艘渔船相聚很近,留下的开口不大,大飞在高速之下要想精准穿过是很难的,更大的可能是撞上去。
而敖沐阳这边虽然都是小吨位渔船,可好歹这是渔船,自重都有几十吨,大飞是快艇,撞上来就是鸡蛋撞石头,等着被撞的粉碎吧。
海警快艇在后面猛追,大飞高速之下也不好转向,逃无可逃,最终还是无奈的冲进了渔船包围圈。
就在渔夫们高兴的以为帮助海警完成任务的时候,大飞上突然站起一个人来,举起一把长枪便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清脆刺耳的枪声猛然响了起来!
‘哗啦啦’,子弹打在渔船驾驶舱玻璃上,玻璃立马粉碎。
渔夫们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老老实实蹲下藏起来。
只要藏好就没有危险了,渔船不比汽车,这东西是钢板铸成的,普通步枪和冲锋枪的口径不足以穿透渔船的铁板。
敖沐阳这边的海钓艇防御力最差,走私犯们很快注意到了它的存在,立马调转枪口打了过来:“咣咣咣!”
第一时间,敖沐阳拉着将军和元首跳入海里,鹿执紫和敖小牛被他送到了敖沐东的渔船上,这会海钓艇上就他自己一个人。
敖沐阳藏身在水中,头顶上子弹乱飞,听枪声能判断出来,开枪的不止一个人,现在至少两把枪在扫射他的海钓艇。
海警们只有手枪,火力差远了,这会快艇不敢上前,而是追在后面用大喇叭一个劲的喊:
“船上的人请听好,船上的人请听好,这里是中国海警!你们已经被包围,你们已经被中国海警包围!请停止负隅顽抗的错误举止,请停船接受中国海警检查!”
“重复一遍,船上的人请听好……”
大飞减速依然往前冲,上面有人也在大声嘶吼:“草他吗!别打前面了,打后面!压制海警!干他酿的敢管老子!压制海警,冲出去,冲出去这些破船堵不住我们!”
听到这话,敖沐阳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走私犯们改变了主意,在发现无法开枪赶走渔船后,他们要压制住追赶在后的海警,然后大飞减速,从渔船之间的空隙穿出去。
不能让他们逃跑,否则他们逃出包围圈跑路还好,就怕这些人报复心强,开着大飞开枪放风筝。
以渔船的速度,一旦被大飞盯上,那肯定甩不掉他们。
要是走私犯们报复心强,那可以追着他们开枪将他们的船毁掉。
这个可能性很大,敖沐阳很清楚,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走私犯,这是一群悍匪!
从船后看到大飞减速靠近了过来,他猛的一咬牙,从海钓艇上提下一桶柴油,逆转金丹潜水带着老虎就往大飞迎去。
此时没人注意到海下,渔夫和海警们都被压制住了,走私犯们或者开枪或者操船,都非常紧张。
从水下到了大飞下面,敖沐阳往上伸手指了指,示意老虎去撞这艘船。
大飞是快艇,没多少重量,老虎能撞的动。
老虎得到命令,尾巴拍打海水潜了下去,然后如龙出水,从海下飞快冲起,大头朝上,坚定的来了个龙腾九渊!
‘轰’,一声闷响,老虎的脑袋正中大飞。
快艇受到巨力撞击,顿时被从水面给撞的飞了起来。
此时它的速度比较慢,被撞击后,大飞只是剧烈的颠簸,并没有被撞翻。
船上的人受惊,下意识尖叫起来:“卧槽怎么回事?!”“麻痹抓紧!”“老二抓住我!”
大飞被撞的颠簸一阵,随后又平稳落到了海面上。
趁着船上乱糟糟,敖沐阳探头出去,从船尾将打开的油桶扔了上去,然后举起手臂点燃防风打火机,一下子甩到船尾。
‘呼’!
火苗碰上柴油,烈焰顿时腾空而起。
这次吓到魂飞魄散的就是船上的几个走私犯了,他们惨叫一声:“草!”“汽油桶!”“跳船啊!”
‘噗通’、‘噗通’,几个走私犯以为大飞会爆炸,吓得纷纷往水里跳去。
跳入水中,等待他们的是另一座地狱:一条满嘴獠牙的虎鲸在看着他们……
没有了枪械的威胁,海警们变得勇猛起来,三艘快艇上来,先是缴了大飞,然后他们跳下去将四个走私犯全抓了上来。
一个海警热情的跟敖沐阳握手:“敖先生,你好你好,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你立功了,为国家、为社会、为人民立功了!”
敖沐阳谦虚的说道:“*******,岂因福祸避趋之,我就是做了小小的一点贡献,这不算什么。”
这个海警他认识,当初苏金南带着海警去他家里吃饭,他们一起聊过,他记得这人姓施,具体叫什么忘记了。
抓到走私犯,施姓海警那叫一个激动,几乎要拥抱敖沐阳:“你不知道我们抓到的是什么人,这是一个犯罪集团的高层!哎呀,这真是立了大功呀,你等着,敖兄弟,我让我们苏队给你请功!”
敖沐阳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警方怎么给他奖励,一面锦旗加上几百块钱,他之前有过类似经验。
抓到了走私犯,他们可以离开了。
一名海警统计了渔船和海钓艇的受损情况,这海警也很激动,统计的时候很豪爽,将渔船上有的没的破损都统计了下来。
“到时候一并给你们赔偿。”他承诺道。
敖沐东等人有点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这这这船尾的板子一看就不是枪打的呀。”
“没事,就说被大飞撞的。”海警痛快道,“别客气,各位同志,你们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赔点钱当感谢费,应该的应该的。”
这次抓捕行动中,除了有渔船玻璃、海钓艇挡风玻璃被打碎,其他没什么损失。
渔民们挺开心,增长了见识不说,海警还答应给他们维修渔船,根据统计资料来说,这几乎是一次大修了。
回到渔村,敖沐东等人酒后拿着这事谈了起来。
他们给自己加戏,说好像拍电影似的,他们开着渔船跟大飞在海上对飚,另外着重突出了敖沐阳的功劳:
“小阳哥那牛逼的很,大飞上那些逼有枪啊,打得我们抬不起头来,小阳哥直接拎着柴油桶潜水冲了上去!”
“那必须的,小阳哥吊炸天了,不服不行!”
作为当事人,敖沐阳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结果几日后十一月初,一群海警官员上门了。
威风(3)
这天敖沐阳正好没出门,正在院子里翻腾他用大马鲛做的鱼鲞。
马鲛鱼也能做鱼鲞,这种一米多长大马鲛做成的鱼鲞格外珍贵,是红洋本地在冬季的送礼佳品。
敖沐阳正收拾着,将军忽然对着门口叫了起来:“汪汪汪!”
他扭头看过去,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六七个穿着海警、海军制服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其中前面引路的是苏金南。
见此敖沐阳便呵斥一声:“将军,老实点。”
听了这话,人群前面一个中年人愣了愣,道:“我怎么了?”
苏金南满头冷汗:“李将军,小敖说的不是你,他他他他……”
一连几个他下去,他没话可说。
穿着海军军服的中年人倒是反应过来,他看了眼听到呵斥声而安静下来的狗,笑道:“小敖同志的这条狗昵称是将军吧?”
苏金南连连赔笑:“对对对。”
这番对话让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他仔细一打量,看到了中年人肩膀上扛着的一枚金星,这让他有点懵了:海军少将来自己这破地干嘛?
心里纳闷,他手上动作不慢,赶紧请他们进屋,同时道歉:“不好意思,领导们,寒舍简陋,你们多多谅解。”
苏金南跟他握手,然后向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敖沐阳同志,在此次我们抓获黑蛟会骨干行动中,他立了大功!”
带头一名海警军官笑道:“小敖同志别客气,我们是上门感谢你的,你不要忙活,咱们随便聊聊。”
肩膀上扛着将星的男子也笑道:“对,就是私下里见个面,感谢你的帮助,你看,我们没带媒体,也没通知你们当地警备部门,咱们这就是一次私下里的见面。”
苏金南又给敖沐阳介绍了一下,这海军少将来自红洋军区,名叫李恪,听介绍他应该属于技术兵种,是舰船电气工程专家、军内职务级别为专业技术二级。
这些他不太懂,不过看其他人拱卫在旁的样子,能大概明白这位将军的地位之高。
其他人都是海警支队上的领导,开口的是红洋海警支队的政委涂新杰,另外还有海警支队的副支队长等,苏金南是一名小队长,平时对渔民来说已经是高官了,但在这里可上不了台面。
苏金南在这次拜访活动中的身份是带路党,他负责带路和给双方进行介绍,然后敖沐阳泡茶的时候,他又负担起了端茶倒水的责任。
李恪为人很和气,他先跟敖沐阳拉了拉渔业上的话,在这方面他有很充沛的经验,提到的话题都很贴地气。
双方熟悉一些后,李恪笑道:“小敖同志,我这次上面是对你表示感谢的,你或许不知道你上次帮助我们海警战士擒拿的走私犯是什么身份,他们可是惹了大祸的。”
这些人具体惹了什么祸,李恪没有多说,这时候涂新杰接了话,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道:“你这次立了大功,小敖同志,我们海警部队要重重的奖励你。”
敖沐阳低调的笑道:“配合海警战士完成执法任务,这是我们渔民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要什么奖励,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歹客气两句,他知道这奖励是跑不掉的。
果然,涂新杰和李恪等人劝说起来,一番推辞后,敖沐阳不再客气,接受了他们提出的奖励。
说到具体奖励什么,涂新杰很豪迈的一挥手,让敖沐阳自己提,他们当场可以讨论研究。
敖沐阳为难了,他需要什么奖励?他需要一座渔场,可这不关海军和海警的事,他需要一个媳妇,可这组织上估计也不会解决,苏金南还没有分到媳妇呢。
他还需要一艘渔船——嘿,这个貌似可以。
敖沐阳笑了起来,道:“领导,我是个渔民,要吃饭得靠渔船,可我没有合适的渠道买船,请问你们能不能给我介绍个渠道?”
最好是海警退役下来的执法船,这东西在外界买不到,但可以改装成渔船,改装之后还能保留一定的攻击力,可以横行海上。
涂新杰和几个海警军官讨论了起来,一名副支队长说道:“我记得颜总的船业公司有一批渔船要处理?这个应该适合小敖同志的需求。”
听了他的话,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对,颜总的船业公司那里肯定有合适的渔船。”
“给颜总打个电话,这既能帮助小敖买到船又能帮助颜总提高销售额,一举两得嘛。”
“我这就跟颜总沟通一下,没问题的话让小敖同志去跟她接触。”
大佬们在讨论着,敖沐阳Сhā不上嘴,就低声问苏金南:“南哥,这次到底怎么回事?领导们怎么都来我这里了?”
他觉得这不对劲,虽然他帮忙抓到了几个走私犯,可海警这边几乎是高层倾巢而出,海军还来了个将军,未必有点小题大做。
苏金南也低声道:“李将军有一项科研成果被黑蛟会的人给偷走了,如果不是你帮忙抓到了那些人,海军这边损失惨重,肯定得有人掉帽子,他想亲自对你表达谢意!”
这样子敖沐阳明白了,李恪上门道谢,海警这边的高官们是作陪的。
李恪走的是技术路线,属于科技将军,他的军衔很高,实际上拥有的权力并不大。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种军人更单纯一些,他上门来真是对敖沐阳表达谢意的,中午甚至邀请他去红洋一起吃个饭。
敖沐阳婉拒下来,双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要是真答应这个饭局,会让人感觉他不知轻重。
实际上他是多想了,李恪是真心感谢他的,见敖沐阳不愿意去红洋,他就主动提议去镇上找一家饭店请敖沐阳吃饭。
这样,看出对方的诚意想请这顿饭,敖沐阳不再客气,痛快答应下来。
人家给他脸他得兜着,好歹这是海军上的一位将军呢!
从龙头村码头到前滩镇码头,他乘坐了海警的旗舰,一艘先进的高速巡逻艇,高大威武。
敖沐阳站在船头,身边就是一座近防炮,粗大的炮管指向侧前方,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买渔船(均订+11)
对敖沐阳来说,在前滩镇吃饭比在红洋更好。
因为红洋太大了,他们这些人进去后就被淹没,除了看着他上船的村里人,没人知道他如此威风。
在前滩镇吃饭就不一样了,镇子规模小,海警的旗舰停到码头上,敖沐阳下船的时候,码头上的海鲜商和当地渔民都看到了。
里面有人认得他,看到他和海警的高层甚至海军少将在一起,惊得这些人瞠目结舌。
镇派出所这边得到消息,所长徐杰亲自开着警车来迎接,得知海警高官们是为敖沐阳开庆功宴,将他也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吃饭的就八个人,加上徐杰和随后赶到的镇长、镇高官,人数暴增,一下子变成了十几个人的大饭局。
相对普通渔民来说,镇长级别的官员可算是高官了,但敖沐阳在饭局上并不露怯,他表现大方、进退有序,让不明所以的镇长贾康等人对他猜疑有加。
其实这种饭局对敖沐阳来说真不算什么,他在京都做厨师,经常需要出席一些饭局进行厨艺表演。
需要厨师表演的饭局都是高端饭局,往来者不是高官就是巨富,甚至托他师傅的福,他还见过国家七大长老中的某一位。
相比那些饭局,今天这些人自然不算什么。
不过相比以前的饭局,今天的敖沐阳身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卖艺般的厨师,而是成了座上宾客。
吃过这顿饭,李恪一行就要离开了。
敖沐阳先走出包厢打开门,正好,酒楼对面包厢的门开着,金宏和一些人在里面大吃大喝。
看到敖沐阳出现,喝的满脸猩红的金宏眼睛一亮,他站起来大笑道:“哎呀,这不是阳子弟弟吗?阳子弟弟也过来吃饭?”
敖沐阳瞥了他一眼再没多看,这货不知道跟谁在一起,好像心里底气十足,开口叫他阳子弟弟而不是小阳哥,态度跟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平时,敖沐阳会过去客气两句,可这会他身边有海军的将军和海警的高层呢,哪有时间去招呼金宏这种货色?
对方只瞥了一眼而没有招呼自己,金宏觉得丢了面子,他仗着今天酒桌上有猛人在,抓起一瓶酒就要发酒疯。
随即,李恪和涂新杰笑着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恪很客气的拍了拍敖沐阳的肩膀道:“多谢了,小敖同志,今天先到这里,后面去了红洋,老哥再请你好好喝一顿。”
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些话,近在咫尺的金宏直接惊呆了。
酒席上那些人五人六、人模狗样的大汉也惊呆了,有人扫了李恪肩膀一眼震惊道:“海军少将?!”
还有人低声道:“那个是涂新杰,红洋海警支队的二号人物……”
金宏怔怔的看着敖沐阳一行人,两股战战。
敖沐阳开门先让李恪等人出行,他走在最后,走之前问金宏道:“你握着酒瓶干嘛?”
金宏吞了口口水干笑道:“我见到小阳哥高兴,来,小阳哥我在这里敬你一杯啊不,敬你一瓶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举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这次轮到敖沐阳吃惊了,看着一瓶高度白酒迅速见底,他惊讶道:“宏哥,你好酒量啊,谢谢你给我面子,那这杯酒我也干了。”
他没时间拖延,随手拿了一个酒杯一口抿了下去,嗯,茶叶水的味道不错。
一瓶白酒喝下肚,金宏的脸红的跟灯笼似的,他扔掉瓶子对敖沐阳抱拳:“小阳哥,好!”
敖沐阳没多废话,放下杯子扬长而去。
送走李恪一行人回到村里,敖沐阳家的门槛差点被村里人踏平,先是左邻右舍,然后几乎半个村的人都来了。
敖沐阳实话实话,介绍了这些海警领导的来意,敖沐东等参与过围堵走私犯的人得意了,虽然人家没有宴请他们,可他们还是同有殊荣。
一行人来上门拜访可不是空着手,他们给敖沐阳带了一些烟酒礼品,敖沐阳做了好人,分给了敖沐东一行,说这是领导们送给他们的。
这样,敖沐东等人更是得意,他们成功的帮助敖沐阳转移了舆论火力,跟村里人展开高谈阔论。
见此,老村长敖志义脸上表情肃然,没几个月就要进行换届选举了,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位子受到威胁。
跟在他身边的敖沐阳大伯敖千信则脸色难看,他嘟囔道:“没想到这娃子还有这机缘,走了他的狗屎运。”
敖志义脸色一黑,道:“哈,这是啥好事吗?哼哼,走私犯可是动了枪哩,这些人不好惹,我看阳仔这瓜娃是惹了祸上身!”
敖沐阳把这话当做是他说酸话,他没理睬敖志义,第二天他去了红洋,然后按照涂新杰留下的联系方式,给红洋蓝色船工打去电话,准备购买一艘渔船。
船舶业水太深,这是大件,动辄就要几百万,所以敖沐阳一直没有自己去买船,一旦被坑,那损失就大了。
这次得了海警高层的允诺,他大有信心,想必对方不敢坑海警高层们介绍的客户。
红洋蓝色船工是一家本地很有名的企业,虽然它属于私企,可是规模巨大、实力强劲,是红洋本地的纳税大户。
涂新杰给他留下的是个私人电话号码,他打出去后过了好一会才接通,一个软软濡濡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话筒里响起的声音婉转动听,语调略带嗲味,尾音轻拖,让人下意识联想到对面是一位妩媚娇憨的女子。
敖沐阳估计这是蓝色船工的总裁秘书,就说道:“您好,女士,我叫敖沐阳,想找颜青城颜总,您能帮忙通知一下吗?我是涂新杰政委介绍来买渔船的客户。”
甜兮兮的声音再度响起,对面的女人笑了起来,道:“您好,敖先生,我就是颜青城。”
敖沐阳一愣,颜青城这个名字颇有男性气息,蓝色船工又是重工集团,没想到这总裁是个女人,还是个声音这么娇媚的女人。
显然颜青城知道他,接了他电话后直爽的说道:“你找个时间直接到红洋来吧,来我们公司的船坞看看,参观一下,看看哪艘船合眼。”
敖沐阳道:“好的,我现在就在红洋,这会过去方便吗?”
颜青城一愣:“你现在就在吗?哦,方便,不过我这里有点事,恐怕无法亲自陪同您去参观船坞了。”
蓝色船工(均订+12)
打上车,敖沐阳从码头直奔蓝色船工,这可是一段很长的路,蓝色船工在金城区,沿着海边一个劲跑,车子得跑出二十多公里才能进入金城区。
金城区是红洋的附属城区,也是边缘城区,风景秀丽,境内多工厂,少有医院、学校和大型商超等生活配套设施,所以住宅区少,房价低。
蓝色船工位于海边,占据一处优良码头以做船坞,多艘刚竣工的巨轮停泊在港口里,敖沐阳从车上往外看,目光灼灼。
司机很善谈,到了金城区后问道:“小哥,你是去干嘛的?”
敖沐阳道:“我想买一艘渔船。”
司机点头:“噢噢,那可好,蓝色船工的渔船技术全国顶尖,光说渔船这块,可不比那些大型国企重工差。”
敖沐阳笑道:“这有点夸张了吧?江南造船厂、两江重工,我觉得还是这些船企厉害一些。”
司机也笑了,道:“这必须,不过蓝色船工也很厉害了,市值几百亿呢,它的总裁是个厉害角色。”
敖沐阳道:“嗯,蓝色船工的总裁很厉害,能把一家破产的国企船工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简直太厉害了。”
“咱们说的不是一个人,我说的是颜青城。”说到这里,司机哼了一声,“颜青城这狐狸精,可是把领导们伺候舒服了。”
敖沐阳道:“怎么这么说?我记得蓝色船工的总裁姓张来着,什么时候换成了颜青城?”
他离开家乡多年,没关注这种企业新闻,之前海警官员们提到的‘颜总’,他一直是蓝色船工的某一位副总或者销售总监之类。
这时候司机又哼了一声,道:“对,姓张,张龙明,不过他命不好,把蓝色船工刚带起来,结果出了车祸,这么大的家产全留给他那个狐狸精媳妇了。”
敖沐阳笑道:“你好像对现在这总裁很不感冒?”
司机撇嘴道:“稍微有点良心的就不感冒,这狐狸精不是好鸟,张龙明其实就是她设计弄死的,就是为了霸占家产!”
敖沐阳吓一跳:“不可能吧?”
司机道:“我这消息都是内部消息,绝对可靠,你别不信,我干过侦察兵,收集信心的本事厉害着呢。”
“是吗?”敖沐阳笑了。
司机着急了:“不信?看到后面那辆雅阁了没有?从你上车就跟着我们,从码头跟到这里,我一直看在眼里呢。”
敖沐阳回头看,确实有一台黑色雅阁遥遥开在后面。
他皱眉道:“这车一直跟踪咱们?”
司机道:“也可能通路,说不准跟你一样,也是打算去蓝色船工的。”
说着,他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不说这个,我跟你说点内幕消息,张龙明的死绝对是颜青城的把戏,张龙明爸妈来闹过,不过这狐狸精跟市里领导有好几腿,没人能弄倒她……”
围绕颜青城和市里领导的关系,又是好几段八卦说了出来。
敖沐阳听来听去,慢慢听明白了,这司机老哥的话题一直在说颜青城,而且语气酸溜溜,骂她是狐狸精、骂她是祸水,话语之间全是不屑,可脸上却又满是向往。
司机没有说太多,他们已经进入了蓝色船工的门口。
敖沐阳下车后,司机恋恋不舍的说道:“你今天看看有没有机会能碰上颜青城,这娘们比大明星还好看,啧啧……”
出租车离开,似乎咋舌咂嘴声依然留了下来。
敖沐阳准备进厂,一名精干的保安跑了出来,先对他敬礼,然后严肃的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您找谁?”
敖沐阳道:“您好,我找颜总,电话里约过,想要买一艘渔船。”
他的话音刚落下,保安道:“您是敖沐阳敖先生?”
敖沐阳点头:“对。”
保安挥了挥手,一辆电动高尔夫球车开了过来,司机道:“敖先生吗?您好,上车,颜总安排我来接你。”
海警支队的领导们面子很大,涂新杰只是打了个电话,颜青城就这么重视他。
接了敖沐阳,司机说道:“敖先生,我先带您去贵宾室,我们颜总有点急事要处理,等她处理完就来见您,可以吗?”
这话颜青城在电话里说过,敖沐阳道:“你们颜总太客气了,其实我就买一艘渔船而已……”
他正说着,一辆迈巴赫迎面而来。
宽大的车身稳重大气,黑色的漆面光芒闪耀,金色的双M标志自带一股华贵气息,整辆车子浑身上下极尽尊耀美感。
看着这台豪车,敖沐阳忍不住想起了他在酒店工作时候老板的一句话:劳斯莱斯是给身份尊贵的人们准备的,宾利只给对生活品质有需求的富人们所准备,只有迈巴赫、仅有迈巴赫,它是给极为成功的人所准备。
说完这话后,他们老板去提了一台兰博基尼,因为他儿子极力要求买这款车。
迈巴赫沉稳开过来后缓缓刹车,后座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纤细的美腿伸了出来,随后是一名女子巧笑嫣然的走下车。
女子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云鬓如黑锦,鹅蛋脸上肌肤光滑如玉,双眸略狭长,眼角上挑,天生带着妩媚的情韵。
她身上穿了一件似旗袍又似长袍的衣服,通体白色,上身绣有同色大小牡丹,低调而富含贵气。
敖沐阳没见过这样的服装,仿若是整条绸缎未经裁剪仅仅加以缠绕而成,它从女子双肩包绕而下,折弯之后紧贴她那高挺的双峰与纤细腰肢,将女子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下车之后她露出个笑容,双眸顿时弯成两轮弦月:“敖先生?您好,我是颜青城。”
声音一如电话中那样甜甜糯糯,敖沐阳的猜测没错,这声音的主人确实妩媚娇憨。
司机停下车,敖沐阳下车跟颜青城握了握手道:“您好颜总,没想到您亲自出来迎接我,真是受宠若惊。”
颜青城抿嘴浅笑,她有些羞赧的说道:“那我得说一声抱歉,其实我不是特意来迎接您,我手头上有件急事呢,正需要去看看。只是看到我安排的车子载着您,我猜出您的身份,特意先跟您打个招呼。”
这是自作多情了,敖沐阳自嘲一笑,不过他不觉得丢脸,颜青城这样大方的说出来,倒像是个朋友间的笑谈。
她才说了一句话,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说道:“很不好意思,敖先生,我手头上这件事有点太急,需要尽快处理。”
朱唇抿了抿,她又说道:“这样吧,现在咱们见面了我再放下您自己等待未免说不过去,如果您不介意,我带您去海上一趟行吗?正好我们经过码头,你可以看看我们的渔船。”
丢失的货物(1)
外表华贵大气的迈巴赫,里面装饰却充满童稚。
车子没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车子上挂着懒羊羊们、熊大熊二们,座椅上摆放了很多小玩具,通体粉色装饰,好像个宽绰的童话世界。
上车后颜青城又抿嘴一笑,她说道:“抱歉哦,敖先生,我这台车是私家用的,所以按照女儿的喜欢来装扮的,不太正式,请您多担待。”
敖沐阳摆手道:“颜总太客气了。”
显然,颜青城有个女儿。车上有小女孩的照片,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圆滚滚的脑袋上梳着羊角辫,抱着个大泰迪熊憨憨的笑着,肉嘟嘟的小脸被遮住一半,露出个跟母亲一样弯如弦月的眼睛。
车子平稳的驶上码头,这是蓝色船工的私人码头,一个优良的深水港,两边停靠着一艘艘船只。
这座小港口是蓝色船工最大的财富,当年张龙明收购破产船厂的时候,一定要买下这港口。
据传,当初光是买下港口张龙明就掏出了四千万人民币,到了如今,这港口的价值能攀上四十亿,百倍增值。
起初这小港口并没有如今的规模和价值,那时候周围水浅,张明龙请勘探公司做了检测,发现这港口可以扩展成深水港,然后才有了今天的价值。
一艘快艇停在码头上,下车后颜青城开始显示雷厉风行的手段。
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修长的美腿迈着稳健的步子上了船,道:“07785怎么样了?哪里的问题查出来了吗?打捞队下海了没有?水下机器人完成了定位没有?”
在车上的时候敖沐阳已经清楚了怎么回事,蓝色船工一艘运输船在回港的时候出现了问题,船上一些货箱落入水中。
五六个人在码头上等候着颜青城,颜青城到达后,他们就簇拥着她上了船。
敖沐阳没有跟着上去,这是人家公司的内部问题,他这个外人还是别去凑热闹为好。
不过颜青城似乎怕冷落了他,上了船后看到他站在码头上便笑着招手:“敖先生,一起上船吧,这艘船上有不错的咖啡,或许你会喜欢。”
这艘快艇是一艘快速巡航艇,尺度比较大,上面有客舱和宽阔的甲板,内部还有洗浴间和厨房,跟袖珍版的豪华游轮类似,装修同样奢华。
敖沐阳上船后,有人给他端来咖啡。
秋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他就端着咖啡坐在了甲板上,一边享受阳光,一边享受醇香的咖啡。
旁边,几个中年人在对颜青城汇报这次事故:
“07785的问题主要出在侧向推进器上,它的轴线垂直艇的纵中剖面,在入港的时候可以产生侧向推力来改变艇首航向,用来抵消风和海流的作用以实现精确的航向控制……”
“这我都知道,我能不知道侧向推进器是干嘛的?”颜青城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双眸光芒锋锐,“说重点,别废话!”
那中年人赶紧点头:“好的颜总,是这样的,侧向推进器本来是一种导管推力器,用了电动机和液压马达进行双重驱动,在船入港的时候液压马达出了问题,它从单向驱动改成了双向推力同时输出,导致了07785调尾撞上了旁边的船……”
颜青城道:“好,这个我知道了,追究责任人。打捞队过来了没有?”
旁边的一名妇女急忙说道:“已经下水了,颜总,他们马上就可以提供货箱的精准定位。”
“水下机器人呢?”
妇女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不起颜总……”
“别跟我说对不起,直接说出什么事了。”颜青城放松开的眉头再度皱起。
妇女说道:“之前编程组涉嫌违纪被您全体追责,他们破坏了水下机器人的操作系统,HR新招聘来的编程组还没有完成职能搭建,他们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得等一段时间后重新设置一套操作系统。”
颜青城厉声道:“HR招聘的新程序员怎么回事,怎么效率这么低下?是谁的责任?”
妇女无奈的说道:“是是是、是我们后勤的责任,主要是水下机器人平时使用率不高,所以我们后勤上……”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颜青城俏脸冷肃,“等打捞队的消息,另外给专业的潜水员打电话,我要精英。”
旁边一名中年男子道:“颜总,咱们的打捞队就是精英。”
颜青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精英中的精英!快点联系潜水员,花点钱没关系,这次的货物不能在水里耽搁太久!”
中年男子掏出手机去打电话,看脸上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颜青城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道:“张总监,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这次掉落在水里的东西是什么你清楚吧?”
男子点头道:“我知道,颜总,是一批纳米级二氧化硅。”
颜青城道:“不是普通的纳米级二氧化硅,是一批二氧化硅纳米片!你赶紧给我联系潜水员,快点给水中的货箱进行定位,快点给我打捞上来!”
男子道:“好的颜总,我立马就联系他们赶过来。”
这时候海面翻涌,一名全副武装的潜水员从水中冒出头来。
有人把他拉上船来,曹总监立马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定位到货箱了吗?”
潜水员摘掉头盔苦着脸道:“抱歉,曹总监,我没有完成任务,海底不平坦,有很多沟壑,咱们这里的海水被污染的又太厉害,我找不到……”
一听这话曹总监不满了,他打断潜水员的话道:“就几个货箱还找不到?别给我找理由!”
颜青城俏脸阴沉,她说道:“行了曹总监,别给潜水员压力,让他休息一下待会继续下去寻找,另外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敖沐阳大概了解这片海区的海底情况,蓝色船工的港口是优良的深水港,之所以在离岸这么近的海域有这么深的海区,是因为这是人工挖掘的结果。
颜青城的前夫张龙明接手小海港的时候,这海港深度也就一二十米,他探清了周边海底是易碎的磷灰石和萤石混合物,花钱硬生生往下开凿了几十米,一手打造出了这座优质深水港口。
海底经过炸药和大型机械的挖掘,虽然得以拓宽挖深,可是却多了无数的坑洼,货箱要是掉在其中,那确实很难找。
大宏愿(2)
没人比颜青城更明白海底的情况,因为港口再建设的工程就是她负责的,她知道海底的沟壑有多少,所以才让曹总监找王牌潜水员来为海底的货箱进行定位。
自家集团打捞队的潜水员什么水平,她自己很清楚。
曹总监小看了这件事,这会他才开始着急。
打捞队的潜水员几次出现在水面,结果都是摇头。
颜青城着急起来,一名总监安慰道:“颜总别急,纳米二氧化硅这种材料不溶于水,不会被水所破坏,而且它有密封箱包裹,早点晚点捞出来没有区别。”
听了这话,颜青城冷笑一声:“我说过了,这批货物不是纳米二氧化硅,这是从东瀛进口的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谁跟你说它不溶于水?”
那总监尴尬的说道:“我先前上网查的。”
颜青城再度冷笑:“纳米二氧化硅不溶于水,可是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并非如此,它可以轻易溶于水,并且在水中自由反应组装为structure-fluid,一种活性很强的结构流体!”
“再说,即使它有密封箱包裹又能怎么样?密封箱防水防火,可它不防高水压!这么深的海底,它能坚持多久?一旦密封箱被水压破坏,这批货就全完了!”
听着介绍,敖沐阳下意识问道:“这种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很贵吗?”
颜青城面对他没有发火,而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价格不算贵,一千克也就一万美金左右,可是这种实验室化学品属于管控物资,过海关很难,这批货是买家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拿到手的。”
敖沐阳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上网查了查。
他没有查到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但查到了纳米二氧化硅,这东西说起来就是它名字那样,特殊提纯的二氧化硅,尺寸很小为纳米级。
和很多纳米材料一样,它具有小尺寸效应、面界面效应、量子尺寸效应和宏观量子遂道效应,拥有特殊光电特性、高磁阻现象、非线性电阻现象,另外在高温下它仍具有高强、高韧、稳定性好等奇异性,在多个领域具有重要作用。
在介绍中,有一段话特别强调,我国纳米材料的研究已取得许多成果,但纳米二氧化硅的研究才刚刚起步,是国内材料化学的研究重点。
看了这些介绍敖沐阳大概明白了,这东西应该不是什么珍稀物品,可中国还不能自如生产,所以外国严格把控,对中国制造物以稀为贵的市场行情。
颜青城很着急的连连查看手表,曹总监打了好几个电话,满脸郁闷的说道:“市内堵车,他们被堵住了!”
听了这话,颜青城差点一脚将这曹总监踢下水。
既然人家联系有能力出色的潜水员,敖沐阳本来就不想多事去Сhā手,现在看到潜水员迟迟不到,颜青城这边亟不可待,于是他决定自告奋勇。
放下咖啡杯,他说道:“颜总,你们的咖啡很香很美味。”
颜青城勉强一笑道:“你喜欢就好,如果要续杯你说一声。”
敖沐阳道:“帮我续一杯,待会上来我暖暖身子,另外帮我找一套潜水服,我帮你们去水下定位。”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惊讶的看向他。
敖沐阳笑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一名潜水员,不客气的说一句,我的潜水本领应该在整个红洋排的上号。”
这话他说的已经相当客气了,事实上他的潜水本领全球第一!
颜青城迟疑道:“是吗?不过这……”
敖沐阳道:“给我一套深潜服吧,这个忙我应该能帮得上,希望到时候颜总也能帮我一个忙,在我买渔船的时候给点优惠。”
颜青城大喜过望,道:“无论敖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确定货箱位置,我都记住您的这份人情了。”
一套深潜服被送了上来,这是很现代化的潜水服,跟一套太空服似的,通体白色,重量很大,头罩全方位透明,手臂上还有小电脑屏幕。
他穿上深潜服,有人在腰包里放入几个巴掌大小的小机器,解释道:“这是激光发射器,你如果找到了货箱,将它吸附上去,我们就能将它打捞上来。”
敖沐阳点头,然后采用背落式的姿势落入水中。
近海地区,海水浑浊,特别是这种港口海域,因为来往船只多又有污水管直接通入海洋,海水更是污浊,几乎没有什么能见度可言。
敖沐阳的视野也受到了阻碍,他的眼睛在水中不受光线影响,可却受这些污染物影响,视野所及,全是黯淡的昏黄色。
见此,敖沐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哪里还有蔚蓝海洋?
突兀的,他心里有了个大宏愿,如果有朝一日他的财力和能力都足够了,他想治理一下海洋污染的问题。
当然,仅仅是他家乡的这片海洋,整个全球海域他可管不过来。
水压对他来说视若无物,他下水后便加速潜了下去。
海洋幽深,落到尽头,他看到了一片乱石岗一样的海底。
到了海底他的视野反而好了一些,海底垃圾很多,但是液态污染物不多,因为重力和浮力的原因,这种污染物都在上层水域。
蓝色船工的潜水员都已经返程了,留下他自己呆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
是的,这里的海底很安静,如同墓地一般。
这里没有任何生命,没有鱼虾蟹,没有海藻水草,甚至可能也没有海洋中最多见的浮游生物。
或许海面有很多船舶在航行,但敖沐阳抬头看,视野太差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不是怀古伤今的时候,敖沐阳双脚在海底跺了一下重新浮了起来,在水中快速游动着扫视海底。
对其他人来说,在深邃黑暗的海底找东西可能是一件很刺激的事,相当于是在冒险。但对敖沐阳来说,这事很常规很普通。
他曾经帮苏金南找到了掉落海底的枪,除了水深不同,其他过程一样。
在海底快速游动了十几分钟,第一个箱子出现在他视野中。
这是个跟冰柜差不多大小的箱子,沉没在一条人工海沟中,敖沐阳看到后明白了颜青城那么着急的原因。
从箱子个头来看,里面能装载的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可不少!
他将一个激光标记器吸附在箱子上,然后又去寻找其他箱子,根据颜青城所言,掉落水中的箱子一共有六个。
答谢宴(3)
海面上,颜青城面色沉如水。
曹总监着急的踱步,眼睛使劲盯着手机。
他对敖沐阳这个陌生的小伙子不报以希望,认为对方只是逞强来冒个头而已,他把希望放在了自己联系的王牌潜水员身上。
可对方的车子被堵在市区内了,因为人多携带的工具多,他们偏偏还开了一台小巴车,这下可好,本来交通情况差车子就难行,何况又是一台大空间的小巴车?
其他人也很着急,一名助理给颜青城端上一杯咖啡,颜青城摇头,面色更是深沉。
周围的员工不管是高层还是潜水员,都吓得战战兢兢,大家努力压制喘气的声音,生怕招惹到武则天的不快。
沉寂安静的气氛中,一艘通体湛蓝的商务游艇劈荆斩浪而来。
这艘游艇直冲蓝色船工的快艇奔驰,听到发动机轰鸣声,颜青城抬头一看,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
曹总监看了一眼表情也不好看了,他说道:“颜总,是巨神船业农总的船,他应该就在船上,你去船舱吧。”
颜青城冷冷的说道:“农兴彪来了我干嘛要去船舱?让他来好了,这蠢货!”
豪华的商务游艇减速靠近,一个相貌粗犷的中年人站在船头甲板上微笑,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脸上含笑,看起来意气风发。
两艘船几乎贴到了一起,中年人的笑声响起:“哈哈哈,青城,咱们之间真是有缘,这又是碰到一起啦?”
颜青城妩媚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扫了扫中年人,道:“哟,农总,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竟然把你吹到我们蓝色船工的港口里,这真稀奇。”
中年人道:“不是风把我吹来的,是有人把我叫来的。青城,听说你这边有点麻烦?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颜青城道:“麻烦说不上,就是有几样东西掉在水里了,你要帮忙吗?那敢情好,你快跳下去帮我找找吧。”
这话把中年人给噎了一下,他干笑两声后说道:“哈哈,你倒是不客气呀。这样,青城,我在HK鸽檀订了位子,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共度晚宴,那我就帮你捞上来,不管你把什么掉下去了,我都给你捞上来,行不行?”
颜青城横眸一笑,玉容生色:“做梦去吧。”
这么干脆利索的被拒绝,中年人有些生气,冷笑道:“行,那你自己找吧,我在这里看会热闹。嗯,好久没有热闹看了,特别是你这样的大美女演绎的热闹,那就更少见了。”
颜青城刚要反唇相讥,这时候盯着电脑的一个青年忽然叫道:“颜总曹总孙总,快来看,有信号了,激光发射器传回信号来了!”
一听这话,颜青城没心情跟中年人去斗嘴了。
她急忙转身问道:“信号没问题吗?”
青年高兴的说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啊,第二个信号出现了,太好了,打捞队的船呢?赶紧放电磁接位管头!”
商务游艇上的中年人还等着看热闹,结果却看到颜青城等人满脸高兴。
他咳嗽一声道:“别演戏了,颜总,你们丢在海里的是北方外贸从东瀛福岛县搞到的那批复合二氧化硅纳米片吧,这东西可是很容易跟水发生反应呀……”
叽里呱啦他说了一大堆,结果颜青城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他气的够呛。
一艘中小型打捞船开了过来,具体确定了位置后,有潜水员带着一条管道跳入水中。
大概五六分钟后,有人从海水中浮了起来,颜青城看到全透明潜水盔后欢呼一声:“敖沐阳,他上来了,快把他拉上来。”
在两名员工的协助下敖沐阳上了快艇,卸掉沉重的潜水服,他笑道:“颜总,幸不辱使命。”
颜青城伸手握着他的胳膊道:“敖先生,太感谢你了!”
定位结束后,剩下的就是打捞工作,这用不着敖沐阳来动手,他的工作完成了。
商务游艇上的农兴彪吐了口唾沫,悻悻的挥手道:“走。”
敖沐阳看着这艘船问道:“这不会是曹总请来的潜水员吧?”
说起来他抢了人家生意,这有点不合适。
曹总监意气风发的说道:“不是,那帮人还堵在市区呢,别理这船上的人,怎么样,敖先生,累不累?我安排您去休息一下?”
敖沐阳刚要说话,颜青城道:“敖先生,你先去休息,渔船的事你不必担心,肯定是性价比最高的渔船,另外,中午我在酒店设宴,你可一定要参加。”
对方热情洋溢,他不便拒绝,只好接受下来。
依然是坐上了迈巴赫,司机带他去了最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总统套房。
敖沐阳苦笑道:“用不着总统套房吧?”
陪同的曹总监说道:“必须总统套房,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再说,这套房是我们集团长期包房的,您尽管去住。”
本来他打算上午买上渔船下午回程,现在来看,他没那么轻易离开了。
中午,一辆加长林肯开到酒店门口,颜青城亲自来接了他,带他去了一家酒店。
他们上路之后,车子往市区方向开去,过了一会司机说道:“颜总,后面有一台车一直在跟着咱们。”
敖沐阳心里一动,下意识想到了来时出租车司机说的雅阁,便想回头去看。
结果颜青城冷笑道:“不用管,肯定是农兴彪。”
说着,她扭头对敖沐阳解释了一下:“这位农总是大名鼎鼎的巨神船业创始人农安之子,一个很无聊的人,待会他可能会招惹咱们,希望敖先生见谅。”
敖沐阳点头表示明白,没有去过多询问。
林肯车开进市区驶向CBD,然后在一间他颇为熟悉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HK鸽檀。
颜青城不知道他和这家餐厅之间的关系,下车后主动介绍道:“这家餐厅来自香港,擅长港式料理和法国菜,我私自做主在这里请您吃饭,不知道敖先生的意思是?”
敖沐阳不挑食,道:“我很久没吃法国菜了,很感谢颜总的安排。”
HK鸽檀没有包间,宽阔的大厅里有十余张桌子,服务生看到颜青城到来,立马将他们带向了临近南窗的一张桌子,这是一个黄金位置,旁边的大落地窗外就是海洋。
两人落座不久,果然,农兴彪带人走了进来。
开酒(地狱盟+1)
看到农兴彪,敖沐阳认了出来,这是先前他碰上那艘商务游艇的主人。
农兴彪坐在了旁边一桌,他看到颜青城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装作突然注意到颜青城的到来,道:“呀,颜总,怎么又相见了?”
颜青城微笑道:“农总,您跟了一路,现在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吧?”
农兴彪皱眉道:“你精神病吧,谁跟了你一路?来,点菜。”
颜青城将精美的菜谱递给敖沐阳,示意他来点菜。
农兴彪注意到这点立马露出玩味的笑意,他铺开餐巾慢条斯理的说道:“颜总,你说你这不是给人家小伙子难堪吗?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渔民,哪来过这样的场合?哪里会点菜?”
和他同行的三人笑了起来,笑容很贱,敖沐阳很想用盘子拍他们的脸。
农兴彪这话一损损俩,不过名义上他说的不是敖沐阳,所以敖沐阳不能接话。
颜青城也没有接话,而是低声道:“抱歉,敖先生,这人是我的商业对手,情商很低,是个弱智,总是喜欢招惹别人,您别在意。”
敖沐阳点头,农兴彪这么做倒未必是情商低,在他看来,这货就是直接没把自己当人,而是当了一样东西。
人不用在乎东西的感受,对一样东西评头论足很正常。
两人都不接话,农兴彪就有些无趣了,他不屑的扫了敖沐阳一眼,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来点菜了。
敖沐阳点了几样菜,颜青城递给他的是法国菜菜谱,所以他点了一个套餐,从餐前面包一直到餐后甜点一整套。
点完餐之后,他也打了个响指,然后用法语说道:“Bonjour,Tu-peuxm\'aider?(您好,能帮个忙吗)”
HK鸽檀餐厅既然主打法国菜,自然有法国大厨和法国籍的女服务员。
敖沐阳用法语来发出请求,随即一名法国籍服务员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问道:“Bonjour,Excusez-moi,qu\'est-ce-que-je-peux-faire-pourvous?(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全程之中,敖沐阳都用法语在和这位女服务员进行对话,字正腔圆、节奏良好,挥洒自如。
隔壁一桌的农兴彪四人露出惊愕表情,他们看看自己身边的本地服务员,顿时露出不满之色,道:“为什么我们这边不是法国的服务员?”
颜青城冷冷的说道:“说得好像你们会说法语似的,别说会说法语了,能听懂吗?”
农兴彪感觉丢了面子,脸色一变要发飙。
他身边一个人拉住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农兴彪看了看左右的食客,不得不压抑住脾气。
四人没有直接点菜,过了一会一名青年赶来,这时候农兴彪招呼了那法国籍的女服务员过来,赶来的青年用法语跟她交流起来。
颜青城忍不住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吃饭还带着翻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算是长见识了。”
农兴彪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好悬没有发火。
随后,一道道菜开始端了上来。
从菜式来说,HK鸽檀主打的是港式料理和法国菜,从菜品来说,它主打的是海鲜,所以颜青城和敖沐阳点的菜也以海鲜为主。
餐前菜之后上主菜,有龙虾有生蚝也有海鱼,非常丰盛。
龙虾是半只横剖烹制的,这是一道连壳料理菜,敖沐阳作为餐桌上的男士,自然要主动来开菜。
他左手扶着壳,右手用专用的叉子从中挑出肉来,整个过程如庖丁解牛,龙虾壳丝毫不损,龙虾肉全数拆出。
龙虾之后是海鱼,敖沐阳用叉子压住鱼头,以刀沿着中间骨头至尾部划开,将鱼肉剥离后他切成小块,然后示意颜青城来食用。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颜青城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隔壁桌上的农兴彪脸色则越来越不好看。
等到生蚝送上来,颜青城摇了摇头,敖沐阳问了问,然后对女服务员打了个响指,依然用法语将她叫了过来。
女服务员问有什么需要,敖沐阳低语了几句,服务员离开,但很快厨师推着一辆餐车走来,然后两人用法语交流起来。
农兴彪问道:“喂,这小子在说什么?”
青年翻译说道:“他说他的女伴不习惯用传统方式吃生蚝,让厨师重新加工一下,按照他的指示来加工……”
“他让厨师用番茄酱、辣酱油、柠檬汁、胡椒混合制作了一种什么基尔帕特里克酱?然后连同培根丁浇在生蚝上去烘焙。”
“第二种他要了做汤,用黄油、大蒜、盐、胡椒、白酒、胡萝卜、土豆、浓鸡汤来勾兑焖熟……”
法国籍厨师知道自己碰到了内行人,并没有因为敖沐阳的指手画脚而不满,反而像是碰到了知音,交谈过程中一脸愉悦。
听着青年翻译的话,看到这一幕,农兴彪很是不满,他阴沉着脸说道:“这小子真是骚包,喂,小子,你是个戏精吗?”
颜青城接话道:“再骚包没有你骚包,你出来吃个饭还特意请个翻译,我看你才是个戏精吧。”
农兴彪身边的人再度拦住他,低声道:“农总,这种地方不能吵架,咱们别掉价。让他们表演去吧,别被他们蒙蔽,这小子有什么好牛鼻的?我看他以前是在法国的酒店干过服务员!”
这人眼光很毒辣,他观察了敖沐阳和服务员、厨师的沟通方式之后,隐约看出了端倪。
听了身边人的劝说,农兴彪冷静许多,他们的菜随后也开始送上来,并送上了一瓶红酒。
服务生刚准备开红酒,农兴彪拦住了他,用挑衅的眼光看向敖沐阳,道:“喂,小子,你也是服务员是吧?来,过来给我开个酒。”
自家贵客连续遭到欺侮,颜青城无法忍受,脸色一沉要发火。
敖沐阳拉住她,低声问道:“吃饱了吗?”
颜青城以为他要走,说道:“吃饱了,我们先走吧。”
敖沐阳点头,然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对农兴彪说道:“农总,您要我帮您开酒是吧?”
农兴彪笑道:“对呀,过来给我开酒。”
敖沐阳走过去接过酒瓶,道:“可我没有开酒器。”
农兴彪一心想侮辱他,说道:“你们服务员肯定受过专门训练,来,表演一下,我相信你没有开酒器也能打开这瓶酒。”
敖沐阳笑道:“那行,那我给你表演一个。”
说完他脱下脚上的运动鞋,将瓶底塞进鞋子里,一手抓着鞋子一手扶着瓶子狠狠往墙上砸去。
‘砰砰砰’,连续几下撞击,红酒瓶上的软木塞迅速弹了出来。
敖沐阳嘿嘿一笑,将酒瓶拿出来放到农兴彪跟前道:“喏,农总请喝酒。”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没了敖沐阳,其他人就把目光放到了农兴彪几人身上,跟看猴一样。
就是它(地狱盟+2)
上了车,颜青城忽然笑的花枝乱颤:“哈哈哈,你看到农兴彪最后的表情了吗?好玩,真好玩。”
敖沐阳觉得这没什么好笑的,就耸了耸肩。
颜青城兴致勃勃的笑道:“我应该把他刚才的样子拍下来,那混蛋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干什么事都能理直气壮,看看他这次怎么有脸留下继续吃饭。”
说到吃饭,敖沐阳其实没吃饱,农兴彪这人太恶心了,简直就是个暴富版的金宏,行为处事跟混子一样。
他把这评价说出来,颜青城道:“你说一点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疯子。走吧,咱们不理他,我带你去选渔船。”
买船跟买车可不一样,这东西是要订做的,船厂虽然财大气粗,可也不会做出一批船来进行现货发售。
船业有句话叫,买船不贵养船贵,要保养一艘船是很难的,要保养新船更难,所以船厂除了一些推出市场的量产型小船,大船都得订做。
敖沐阳要买的就是一艘大船,颜青城带他先去码头参观了几艘即将交付的渔船,然后找来销售员和工程师跟他沟通。
他的目标是拖网渔船,这是最常见的船种,颜青城带他先去看的就是这种船。
码头上停泊着一艘新船,这船的马力一般,是480k1300转济柴6190主机供应,有600齿轮箱,速比是:1,螺旋桨直径米,螺距2550,带有330K的证书,长度是二十一米,价格是一百六十万。
敖沐阳看过后摇头:“有点小了,我想要一艘更大的渔船,因为我可能会去深海。”
颜青城虽然是总裁,可对于自家船只的型号了解的很清楚。
不用业务员回答,她直接说道:“跟我来,带你去看一艘大船。”
她带着敖沐阳进了船坞,一座主体已成的大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艘船上了防护漆,通体雪白,长度怕不是有六七十米、宽度有十四五米,舱房分为三层,船后有吨起锚机、扫线绞车、吉尔森绞车等重型工具,矗立于船坞中,如同巨怪!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道:“这船霸气。”
颜青城骄傲的昂起头说道:“这是我们请丹麦和挪威的顶级船业团队所设计出的一款渔船,总重两千八百吨,净重九百吨,冰冻舱的舱容达到1450立方米,采用南极心3x冷冻通道,有4做卧式片式冷冻机……”
听着介绍,敖沐阳大为震撼,这是一台真正的海洋巨兽,有这样的船别说中国海域内的深海区,就是南极北极也能去的了!
这船自带生产线,设置有加工舱可以在船上进行鱼虾加工,其中有4个分类机和煮沸器,可连续加工85到100吨的熟虾,可以说是一座海上工厂。
仔细参观了一遍,敖沐阳摸了摸鼻子,问道:“这船多少钱?”
他知道自己买不起,颜青城带他仅仅是来参观罢了。
可是报出来的价格依然让他倍感震撼:“一千四百万美元,这艘船是为国外一家大型渔业公司所生产,如果是国内客户购买,价格更贵。”
敖沐阳点头表示明白,国家为了支持国内重工建设,对一些外贸订单有优惠,提供了返税等利好政策。
不过即使是这样,一千四百万美元也太恐怖了,这可是八九千万人民币,接近一个亿呢!
看过这艘船,敖沐阳再出去看其他的渔船,感觉那都是小东西,随便买买就行了,也不必太在意什么。
离开船坞,颜青城重新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敖沐阳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确定了目标,现在看完这艘船,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随便买一艘得了。”
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颜青城问道:“你起初订的价位是多少?”
敖沐阳道:“三百万到四百万之间吧。”
“船的要求呢?”
“百吨以上,稍微大点的船,功能可以简单一些,只要是一艘拖网渔船就行。”
颜青城笑道:“那么,你可以选择的余地是很大的,你再跟我来。”
在她的带领下,他们重新回到码头,来到一艘大船跟前。
“这艘船的长度是三十八米,型宽是六点六米,型深是三点四米,吃水深度方面,空载一米,满载二点八米,总重308吨,净重220吨,证书载重是380吨,你觉得大小怎么样?”
听了女总裁的介绍,敖沐阳忍不住点头:“大小超出我的预期了,可是价格估计也超出我的预期吧?”
这是一艘单甲板、单底、单壳的双拖渔船,从驾驶室里看配套设备,已经相当先进,是龙头村从未有过的好船。
颜青城微微一笑,道:“三百五十万,这价格应该在你的接受范围内吧?”
“这么便宜?”敖沐阳颇为吃惊,这船这个价格,可是相当实惠了,在他看来,这船的价位应该是五百万以上。
颜青城说道:“放心,价格就是这个价格,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它的主机设备,你看看你是否满意。”
“这船的总机是XC8200ZC-66型柴油机,标定功率是960K,主发电机是柴油机D12CD255-15型两台,标定转速900r/min,双控功率993K,另外还有两台MP-H-220-4发电机,额定功率22K,可以用于生活所用。”
“航速方面,它能达到12节,续航力是3000海里,航员人数的极限是26人。扣除发泡外,渔舱净容积是个立方,淡水舱容积个立方……”
听过介绍,敖沐阳连连点头:“完全够用,但为什么价格这么便宜?”
他还是心里有疑惑。
颜青城笑道:“因为这是一艘二手船,不过它的行驶里程还没有一千海里,仅仅出海了两趟而已。”
她继续介绍,原来这艘船是蓝色船工不久前卖给南方一家捕捞公司的新船,结果公司账务出现问题,尾款没有结清。
蓝色船工对其进行了起诉,捕捞公司无奈,只能把这艘船退回以抵消尾款。
“三百五十万是尾款加上其他费用,我可以以这价格将船卖给你。”颜青城爽快的说道,“虽然它是二手船,但我可以保证,船的质量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当新船一样开,还能现在就开船回去。”
渔村震动(地狱盟+3)
巨大的渔船开在海面上,乘风破浪,气势一往无前。
敖沐阳站在船头,心里有些发虚。
卖龙虾、卖各种鱼加上他在京都打工攒下的钱,他身上总共才有不到四百万,这还得感谢鹿执紫帮他卖掉阴沉木书桌赚到的一百万。
这一艘船买下,他身上剩下的钱只够加满柴油出两次海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买下了这艘船,因为这实在是一艘让渔民不能拒绝的好船,其物美价廉之夸张,让他至今无法相信。
他检查过了,船上的仪器设备都跟新的一样,船员舱里甚至有一多半舱房还没有启用,上面包的塑料膜都是崭新的。
颜青城建议他贷款买船,可敖沐阳没有贷款的习惯,他的心里有着很传统的小农意识,房子和车船这样的大件东西,他还是希望彻底买到手。
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算是属于自己的,贷款买的跟租的差不多,没法当成自己的东西。
虽然腰包空了让他心虚,可有这样的大船在手,他心里又有了一种底气。
渔民有了船,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另外,买下这样一艘船也是他在心底给父母的一个交代,他的父母忙碌了半辈子,省吃俭用只是买了一艘十多米的小船,然后碰上风暴之后就消失在海洋中。
他知道,父母更希望有一艘这样真正的大渔船,如果当初父母开的是这艘船出海,面对暴风天气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渔船开回龙头村码头,几乎已经触底,村里的码头可不是蓝色船工那样的优良港。
开船的是颜青城给他安排的驾驶员,敖沐阳有海船民证,但没有船舶驾驶证,所以他只能开小游艇,而且不能被查到。
这种大船,他没有资格驾驶,也没有能力去驾驶。
颜青城对他很够意思,答应从船厂借调给他的这名驾驶员可以一直帮他开船,直到他雇佣到驾驶员。
不过敖沐阳谢绝了她的好意,敖大国有船舶驾驶三等适任证书,可以驾驶未满五百吨的船只,这艘船就不满五百吨。
崭新的大渔船靠上码头,码头上的村里人纷纷好奇的看。
有人眼尖看到了船头的敖沐阳,顿时大声叫道:“小阳哥,这是谁的船?”
船靠上码头,敖沐阳听清了他的话,就笑道:“我的。”
语气尽量低调沉稳,但依然掩饰不住隐藏其中的骄傲之情。
码头上的人大多呆若木鸡,只有脑筋转的慢的敖千莱说道:“呀,阳子,你买船了?这船真威风,村里还没有这样的大船哩!”
村里最大的船就是敖志义的龙头号,可是跟这船相比,龙头号小了好几圈,而且形如破烂。
其他人反应过来,顿时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你的船?阳哥,真的假的,你买了船?这样的一艘船?多少钱啊!”
“哇塞,阳哥,你别逗我们玩啊,这船不得大几百万上千万?”
“阳哥你中奖啦?还是捕捞到一个金枪鱼群或者弄到了一条大黄唇鱼?买这船得多少钱啊!”
敖沐阳含糊的笑道:“二手船,不值什么钱。”
他放下船梯,村民们顿时一窝蜂涌了上去,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敖沐阳带驾驶员和机轮工上了岸,他在敖沐风的农家乐给他们开了个房间,晚上请他们一起吃饭,以表谢意。
他买了新船的消息跟旋风似的在村里刮了一遍,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他买了一艘四十米长的大渔船。
对渔民来说,这比在城里买房什么的还要威风的多,此后一直到晚上,到敖沐阳家里询问的人络绎不绝。
最吃惊的当属敖志义,他出海归来没有他的船位了,于是他就对着这艘新船发脾气,要让村里人去通知这船的主人挪开。
他以为这是外地的渔船暂时停靠在村里的码头上。
然后,有人告诉他这船是敖沐阳新买的,他连问了三遍,最后待在船上看着这艘新船发怔,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
有了船不代表就能出海,这么大的渔船可不是三两个人能玩得转,要有船长、大副、二副、轮机长等人员配置。
另外,渔船要出海还得挂靠到渔业公司或者船业公司,这方面倒是简单,蓝色船工可以提供挂靠业务。
买了船回来,敖沐阳忙碌起来,他还得给渔船注册各种信息,比如注册船号、船名等等。
船名他早有准备,作为龙头村的村民,村里渔船最合适的船名就是龙头号,但这船名已经被敖志义用了。
于是,敖沐阳加了个字,将船名定为:大龙头号……
据说得知他这个船名后,敖志义摔碎了手里的茶壶,然后又用强力胶给粘了起来。
从十一月上旬忙活到中旬,敖沐阳总算将大龙头号的手续办完了,这样他正式可以出海了。
可是好事多磨,十一月中旬开始天气阴沉,天气预报说一场入秋的第一场大雨来了,很大几率是一场暴雨。
这样,敖沐阳自然不敢出海,虽然他的船很大,可吨位并不算大,在海上遇到风暴依然很是危险。
不过没事,大暴雨来了不能出海,他可以干别的事来寻求收获。
村里有老人擅长编竹篓,敖沐阳看了天气预报后去了村后一间老房子里。
这老房子的主人叫敖志满,三个儿女中两个特别不孝顺,唯一孝顺的小儿子夫妻却在海里出了事,剩下他只和一个孙子相依为命。
敖沐阳走到村后,看到一个跟敖小牛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在门口打磨什么,就问道:“敖金福,福仔,你爷爷在家吗?”
少年抬头看了看他,收起手里的打磨工具就跑回了老院子里去。
敖沐阳只好敲门,敖志满的房子和村里其他家庭的房屋不同,他的房子围着院子盖了一圈,建起了一圈的厢房,院子很小,空间逼仄、光线很差。
听到敲门声,一个驼着背的老头握着块黄色石头走出来看了看,敖沐阳说道:“四爷爷,我是阳子,你现在还编葫芦鱼篓吗?”
老人笑着招手道:“阳子呀,进来。你问什么?葫芦鱼篓?编,家伙什都在,说编就能编。”
敖沐阳点头:“那成,现在什么价格?帮我编上两组,下暴雨的时候我去湖边弄点秋鱼上来。”
老人摆手道:“要什么价格?你帮我老头子修房子不也没要钱?”
敖沐阳道:“这可不一样,四爷爷你说好了,好歹给你个本钱和力气钱。”
老头很倔强:“不行,你帮我修屋子没要钱,我编几个篓子要什么钱?明天我叫福娃给你送过去。”
敖沐阳好说歹说,老人不同意,他只好先行离去。
鱼篓(地狱盟+4)
第二天,小雨淅沥淅沥的下了起来,厚重的阴云悬挂在半空,虽然已经是中午,可天色依然很暗,如天气预报所言,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敖沐阳准备了皮靴和铁铲,敖千莱摘了梨子给他推过来,看到他的装备后问道:“阳子,你去干啥?准备抗涝吗?”
听了这话,敖沐阳失笑:“抗什么涝?一场秋雨而已,我去龙涎湖挖坑陷鱼去。”
他们正聊着,沉默寡言的敖金福背着一摞的竹篓来到他家门口,怯怯的站在外面看着两人。
敖沐阳招手:“来,福仔,进来,阳叔这里有梨子,你过来拿着吃。”
少年看了眼淡白光亮的大梨子,然后摇摇头,放下竹篓就要走。
敖沐阳拉住他,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他道:“喏,给你爷爷,这是工本费。”
少年将手背在身后,抿着嘴连连摇头,态度很坚决。
敖沐阳将钱塞进他口袋,他立马掏出来扔在地上。
敖千莱看的很眼热:“哎,你个傻娃子,有钱不要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敖金福总算开了口:“我爷爷不让要,我回去了。”
说完,他撒腿就跑。
敖沐阳想抓他没抓住,少年速度很快,跟条游鱼似的,身影灵活。
将军以为他要拦下少年,立马来了个飞奔,挡在前面一脸的不怀好意。
面对膘肥体壮的将军,敖金福吓得小黑脸惨白,显然他很害怕狗。
敖沐阳赶紧收拾了一袋子犁,又从屋檐下摘下一条一米二长的马鲛鱼鱼鲞,然后追上敖小福一起递给他:“喏,拿回去给你爷爷吃。”
敖金福犹豫,敖沐阳板起脸道:“怎么,你爷爷也说了不准要我家的水果吗?不给你钱了,把这吃的拿回去,你爷爷老咳嗽,给他蒸梨吃,这个治咳嗽。”
听了这话,少年快速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提起了鱼鲞和梨子,低着头奔跑离开。
敖沐阳回家,顺手将门口的竹篓提到了小推车上。
这些竹篓大概有八十公分高,从外面看截面像是数字8,整体来看像是开了口的葫芦,两头粗大、中间纤细。
这是一种传统的渔家捕鱼工具,不管鱼虾蟹还是泥鳅黄鳝从口里钻进去,都会立马掉到篓肚中。
因为竹篓中间纤细,掉进去的鱼虾蟹很难再爬出来,哪怕竹篓里灌满水,它们也无法逃脱。
推着小车,敖沐阳趁着雨势还小去了龙涎湖。
雨打湖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点点雨水落下,溅起无数的小水波。
一群南飞的大雁在空中盘旋,它们组成了人字形,一只大雁在前面领路,后面一群追着飞,在空中连连盘旋,看样子想要落下避雨。
阵阵海风刮过,敖沐阳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这天有点冷了,冬季已经不远了。
秋季大雨,龙涎湖的湖水会上涨,这时候是挖坑陷鱼的好时机。
什么叫挖坑陷鱼呢?就是在湖边挖坑做陷阱,把这些葫芦竹篓放上诱饵放入坑里埋起来,等到湖水上涨漫延过竹篓,一些鱼虾蟹会钻进去。
这样,等到雨水停歇来捞鱼篓即可。
敖千莱跟着帮忙,他膀大腰圆有力气,一张铁锨挥舞的飞快,没多会就错落有致的挖出了几个坑。
在湖边挖坑有讲究的,敖沐阳有确切目标,他们挖坑的地方得有目标的活动痕迹,这不是简单的活。
别看敖千莱傻乎乎的,他却是个好渔夫,因为从小到大,村里的人可能就他是一心一意学着怎么从湖里、海里讨生活,从未三心二意过。
分成两组把所有鱼篓都埋下去,敖沐阳在上面散布了一些水草,然后回家等待。
路上敖千莱说道:“阳子,抓到鱼分我点?”
敖沐阳干这活只是心血来潮,他想要回味童年时期的一项活动,并不是为了有什么收获。
于是,他痛快说道:“行,没问题。”
傍晚开始,海风增大,雨势增大,一场秋季暴雨降临了!
新屋已经可以住了,杜雷帮他购买的家具家电都已经送到,装修散味也差不多了,毕竟装修找的是自己人,用的是好材料,没什么污染。
不过敖沐阳住惯了老屋,他决定等到天冷了再去新楼,前些日子他找敖富贵一家帮忙修缮了屋顶,上面铺盖了一层厚厚的海带草,不怕风吹雨打。
看着外面雨水打落于院子,他坐在屋檐下发呆。
将军围着躺椅转了两圈,然后从扶手下面伸出头,把爪子搭在躺椅上。
它瞪着眼睛看着敖沐阳,没有被驱赶后,它开始进行下一步,全身蠕动着努力往上爬,爬上来后老老实实趴在躺椅一边。
又过了一会,它发现敖沐阳依然没有反应,就大模大样的晃了晃身体,把敖沐阳挤到一边去,自己舒坦的躺了下来。
元首跳上来,趴在它身上眯着眼睛打瞌睡,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又开始念佛了。
敖沐阳笑了笑,伸手搂着将军的脑袋,继续看着雨幕发呆。
天气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发发呆挺好的。
清澈冰凉的雨水瓢泼而下,莞香树的枝叶被拍打的连连颤抖,不断有树叶连同雨水被拍下来,所剩无几的树叶越来越少。
地上全是水泡,连绵的水泡此起彼伏,给宽阔孤寂的院子增添了些热闹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家门被人推开,敖富贵披着个尿素袋子抱着几样东西跑了过来。
敖沐阳问道:“这大雨天你过来干嘛?”
敖富贵放下东西,是水煮花生、盐水毛豆之类的小菜。
他嘿嘿笑道:“奶奶滴断电了,家里无聊,过来跟你一起喝个小酒聊个天。”
敖沐阳家里有酱香田螺和晒的小鱼干,他拿了白酒倒了两杯,道:“你真是闲不住,手机也没电了?有电去找妹子聊天呗,找我聊什么?”
敖富贵说道:“手机有电,可是IFI没信号了。”
敖沐阳道:“那跟你的小相好们打电话。”
敖富贵抿了口酒,道:“有个屁的小相好,唉,你跟你家小护士怎么样了?最近怎么没见你们联系?”
敖沐阳道:“别乱说,谁家小护士?就相了个亲,我们不合适,没有再联系。”
敖富贵咂咂嘴道:“可惜了,小护士挺好的,比秀才找的母豹子要好多了,真不知道他爹娘怎么想的,让秀才去找这样一个娘们。”
七星鱼(地狱盟+5)
秋雨之中,待在家门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挺舒服的,敖沐阳咽下毛豆来了八卦的兴趣,问道:“秀才跟小母豹子成了?”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秀才没有再到他船上来干活,所以对于他的近况,敖沐阳还真不清楚。
敖富贵点头:“差不多了吧,小豹子这姑娘我见过,条顺盘靓,外面的条件很可以,估计秀才难过美人关。”
敖沐阳摇头,他吸了个螺肉后说道:“我看秀才不是很在乎姑娘的外貌,跟你可不是一样的人,我跟你说,找媳妇别挑外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敖富贵道:“我得有的选啊,我倒是想找个有趣的灵魂,可找不到,我找到的那些,光是灵魂就二百来斤,你说我怎么办?”
敖沐阳笑道:“带着她出海,海上这生活养不胖人,管她二百斤还是三百斤,出海一年都得变成一百斤。”
“那样她脸上皮肤比我脚后跟还得粗,我图什么呢?”敖富贵抿着小酒连连摇头。
大雨连绵了两三天,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旬底,然后才有所收敛。
这场秋暴雨的到来,正是宣告着寒冷天气开始统治红洋,敖沐阳穿上了刚买的冲锋衣,往后的日子得考虑怎么御寒而不是怎么乘凉了。
等到大雨停歇,敖沐阳喊上了鹿执紫,然后一起去收拾鱼篓。
跟前几日相比,龙涎湖的水位上涨了一些。
站在湖边敖沐阳感受了一下,即使下了这场大雨,龙涎湖里的湖水还是不算多,跟他离开家乡时候相比,湖里水位下降的很厉害。
循着记号找到安置在湖边的鱼篓,敖沐阳下了水,小心翼翼的把鱼篓往上提。
这是个力气活,在脱离水面之前,湖水有浮力,提着鱼篓还不算沉重,可是从提出水面开始,浮力锐减、重力倍增,那要提上鱼篓就吃力了。
鱼篓用竹篾编成,不能太使劲,否则容易被水冲碎。
特别是鱼篓的底部,虽然敖志满老人心灵手巧的进行了加固,可它承受着水压,还是容易碎裂。
提起鱼篓,湖水从缝隙里往外流淌,里面有东西在撞击鱼篓四壁,这就是捕捞到的鱼了。
等到湖水流干净,敖沐阳把鱼篓提上岸,一甩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顿时,好几条鱼出现在湖边。
里面有泥鳅、有鲫鱼和草鱼,另外还有两条跟泥鳅稍微有点像的怪鱼。
这两条怪鱼体背是黄褐色,上面长有黑色斑纹,头大且宽扁,嘴巴短而圆钝,一张一合能看出口很大,还有鼻管也很粗大,向前伸过能超出上唇。
它们身上有大块的鳞片,鳞片之间布满珠色亮点,特别是背鳍与臀鳍位置,这种珠色亮点更多。
看到这种鱼,敖沐阳露出笑容,见此鹿执紫问道:“这是什么鱼?我在这里待了快半年,还没见过这种鱼呢。”
敖沐阳道:“这是七星鱼,学名叫月鳢,一种很凶猛彪悍的淡水鱼,平时要捕获它们可不容易。”
七星鱼是广温性的鱼类,适应性很强,喜欢阴暗环境,爱打洞、喜欢茓居和集居,一般栖居在山区溪流,要是生活在湖边,它们就生活在沿岸地区。
虽然它们生活在沿岸,可是平时要抓捕却不容易,因为它们的洞很隐蔽,而且它们有爱打洞的习性,会在洞茓周围打一堆的洞,堪称水中版的狡兔三窟。
这样要抓七星鱼,最好的机会就是湖水上涨的时候,提前先安置下鱼篓,因为它们有茓居性,愿意钻进鱼篓里生活,特别是鱼篓中还有食物的情况下。
七星鱼是一种好鱼,他抓起两条鱼塞进网兜里介绍道:“你知道,鱼肉中含蛋白质比较高,而且容易被人体所消化吸收,而七星鱼肉中的营养成分又比一般鱼更高一筹。”
鹿执紫道:“嗯,这个看起来就好吃,它跟黄鳝、泥鳅和鳗鱼稍微有点像。”
七星鱼不光好吃,它们有药用价值,这种鱼炖汤后给身上有伤口特别是刚开过刀的人喝,有很好的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
敖沐阳挨个提起鱼篓,然后最终收获了百余条大大小小的鱼虾,其中七星鱼有十五六条,数量不少。
这些七星鱼个头不大,最大的也就比他巴掌略长一些,顶多半斤沉,而这已经是野生七星鱼里的大鱼了,这种鱼长得很慢,所以营养才那么丰富。
十五六条七星鱼里,有一半个头偏小,敖沐阳将它们扔进了小楼养殖池里,养殖池的池底是泥,七星鱼可以在里面打洞生存。
他答应过给敖千莱分一些,就从剩下的七星鱼里挑了两条肥的,掺和一些鲤鱼和鲫鱼给他送了过去。
临走之前,他把竹篓又放了下去,趁着湖里水位没有降低,这种挖坑陷鱼的捕捞方式还能再用上几次。
剩下的鱼他带回了家里,中午他给鹿执紫做了一锅山斑淮山黑枣汤,这是南方很流行的一款汤,普通人喝不上,专门供应给动过刀的病人。
他先切了两条七星鱼,又准备了淮山、黑枣、生姜,把鱼稍微一油煎,然后加上水,放进淮山、黑枣和姜片,最终用盐来调味,别的东西再不用加,这道菜就成了。
秋季风寒,等到鱼汤炖熟了,他先给鹿执紫舀了一碗,说道:“来,多喝点鱼汤,能增强抵抗力。”
鹿执紫的身体素质一般,不光肠胃有老毛病,免疫系统也偏薄弱,这场大雨落下来,她虽然没有淋雨,可却有点感冒的迹象。
七星鱼的鱼汤很是鲜美,鹿执紫坐在门口一口一口的抿着,满脸满足。
雨停之后,天气好转,敖沐阳开始准备驾驶大龙头号第一次出海了。
就跟新房建起有上梁的习俗一样,按照传统,渔船第一次出行也有很多风俗,比建房还要多。
毕竟,对于渔家人来说,房子只是个住所,船却是饭碗和保命的家伙什,房子出问题,顶多住起来不舒服,船要是出问题,那可能就要没命了。
十一月下旬,敖沐阳和敖大国先提前两天商量了大龙头号头次出海的事宜,然后到了第二天清晨,敖沐阳意气风发的踏上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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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1)
一大早,敖大国起床忙活了起来。
大龙头号虽然不是他的船,可敖沐阳信任他,找了他来掌舵,按照规矩来说他就是船老大,他就是船长,他就是这艘船上管事的人。
至于敖沐阳这个龙头?他属于精神领袖,船上的事他不管,他管人,管怎么带人赚到钱。
带着儿子敖武威,敖大国早早上了船挂上了鞭炮。
敖沐阳到了码头后,敖大国对他招手:“龙头,你来布置水活灵。”
渔家人爱船胜过爱惜自己的性命,特别是船主,对船更要爱惜,因为船在人在,船翻人亡,船主的责任是很大的。
在红洋地区,渔民们把船叫做水上龙,认为每条船都有自己的灵魂。
为了寄托信仰,渔民们会很认真的在船舱里制造出一个“船灵魂”,这就是敖大国口中的“水活灵”。
以前渔民们用的是木船,可以自己搭建,这样每当一艘新船的骨架搭成后,船家主人会用一块小木头挖个小孔,把铜板、铜钱或银元等物放进去,然后供奉在一处安稳的船舱中,这就是水活灵。
之所以用这东西来做水活灵,是因为渔家有个谚语,叫一铜二银三金、镇邪驱灾安心,铜银金被认为可以驱赶邪祟。
另外,前滩镇还有一点独特的风俗,就是制作的水活灵还有妇女身上的东西或生活用品,如头发、手帕诸物,可以缚在铜钱上一起放入小孔。
同理,在当地风俗中,生育过的妇女身上的东西也有辟邪的作用。
这个敖大国已经制作完毕,敖沐阳上船后他递了过去,道:“龙头,你来安置水活灵。”
敖沐阳点头,他接过小木块,然后拿着银针和钢钉去了船舱最底部,用锤子把小木块钉进了舱里。
这也是规矩,水活灵得安置在距离水最近地方,因为船是水龙,有水才能灵。
敖沐阳安置了水活灵,他回到船头挥手,敖大国摘下香烟喊道:“弟兄们,响炮,通知龙王爷,咱们水龙下海去觐见他老人家!”
一串串鞭炮被点燃,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袅袅白烟升起,敖大国拧动船钥匙,大龙头号的发动机发出了更响亮的咆哮声。
这种大船头一次出海有喜气,村里渔民们都赶来上了船,等着一起随船出海。
敖富贵父子两人各自端了一个盘子上船,船上有一条加吉鱼,这种鱼的名字很喜庆,往往用作新船开发前祭龙王的贡品。
两人端着加吉鱼从船头拜到船尾,村里渔民跟在后面一起拜,祈求龙王保佑出海安全能有大收获。
上船的渔民们腰里都别着一只白面蒸成的白兔,这也是当地一种风俗,叫做“打个兔子腰别住”,在这风俗里白兔有丰收的寓意。
一箱箱啤酒、一瓶瓶的白酒被送上了渔船,这时候好喝酒的人可以拿了酒来喝,当然,这还是一个风俗,敖沐阳要先以酒祭天祭海祭龙王。
新船出行的祭拜活动很是热烈,村里为数不多的游客都被吸引在了码头上,鹿执紫对这种民俗活动很有兴趣,也在码头好奇的观看。
敖沐阳将一瓶白酒洒在空中,将一瓶白酒倒在海里水中,又将一瓶白酒倒在船头,然后带着三个空酒瓶回来,做手势示意码头上的人让开。
大家一让开,敖沐阳将三个酒瓶挨个摔了下去,接二连三摔的粉碎。
鹿执紫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风俗?”
旁边的敖小牛介绍道:“就是以前航海技术落后嘛,老师你知道呀,那时候航海很危险,很容易发生船毁人亡的事。”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对讲机或者什么无线电之类的,大家的通信法子很少,每次有船出事了,船员们只能在纸上写上遇难的船名、出事的时间、出事的地方、姓名、籍贯和其他东西,总之就是写一封遗书然后把纸卷起来塞到空瓶子里,再把瓶口密封扔到海里,指望被过路的船舶或流到海岸被人发现。”
“古代的时候瓶子很珍贵,最常见的就是酒瓶,所以大家就会把遗书放到酒瓶里。但这种救援的法子不可靠呀,酒瓶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那时候船恐怕早完蛋啦。”
“于是一直以来,渔民和水手的家人最害怕看到酒瓶,因为看到自己亲人扔下船的酒瓶,往往意味着他出事了。”
“后来就有了这个传统,一艘新船出海的时候,船老大来摔酒瓶,驱邪避灾,祈求吉利。这时候酒瓶打的越碎越好,预示这条船投入航行后,永远一帆风顺,完事大吉!”
鹿执紫恍然:“原来如此,这算是,嗯这算是破釜沉舟!你们渔家风俗真多!”
敖小牛嘻嘻笑道:“还有个风俗跟你有关呢,鹿老师,你坐不了这艘船,我是说这次你坐不了。”
鹿执紫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是女人?你们这里的风俗不是很尊重女人吗?”
敖小牛说道:“你猜对了一半,是因为你是个美女,长得太漂亮啦,这也是一个传说,你要不要听呀?”
鹿执紫招招手道:“说来听听。”
敖小牛说道:“这个跟八仙过海有关,八仙你知道吧?”
鹿执紫点头,敖小牛继续说道:“八仙第一次要过海去蓬莱仙岛,他们没船,铁拐李就把自己手中的拐杖变成一艘崭新的大龙船。”
“当时船上人多很热闹,惊动了东海龙宫里的花龙太子。花龙太子飞上海面一看,他见何仙姑又漂亮又会跳舞,就兴风作浪抢走了她。”
“其他的大仙很不愿意,各自举起法宝杀向龙宫救出了何仙姑。从那以后,花龙太子怀恨在心,他每次看到有新船出海就去看看,要是看到船上有漂亮姑娘,就兴风作浪。”
听完解释,鹿执紫哭笑不得:“我该说什么好?是不是该感谢这个风俗?这算是官方认证老师长得漂亮吗?”
旁边有看热闹的孩子说道:“鹿老师没事,不光你不能上这个船,敖小牛也上不去。”
鹿执紫又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先前还兴高采烈的敖小牛迅速变得表情一片黯然,他留恋的看了眼大船,道:“谁非得第一次坐呀?阳叔以后肯定会带我坐船的,这次我才不去凑热闹哩。”
出海了(2)
新船头次出海,在保证渔船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船老大欢迎任何有过出海经验的人上船,人越多、人气越旺,代表运气越好。
这里的前提是,上船出海的人得有出海捕鱼的经验,也就是说得是老渔民,新手是不让上船的,除非是船老大的亲属。
敖小牛还是个少年,他没有出海捕过鱼,所以大龙头号头次出海肯定不让他上船。
渔船要开动了,一船人在船上哄笑着喝酒。
这次带上船的酒不能剩下再带回来,要么大家都喝掉,要么剩下的洒到海里去,所以大家都在热烈的喝酒。
敖沐阳也喝了一杯啤酒,他往周围看了看,看到码头上的敖小牛就招了招手:“小牛,上来!”
敖小牛指着自己道:“阳叔,我?”
敖沐阳点头:“除了你还有谁叫小牛?上船,今天周末,叔带你出海去兜风!”
旁边的敖千磐笑道:“这不好,龙头,小牛这娃没出过海,让他上船不大合适。”
敖沐阳道:“对,他没出过海,我带他出海。”
一般这么做的都是父辈亲属,敖小牛父亲不在了,没有长辈愿意带他出海,毕竟出海不是闹着玩。
旁边有人还要劝说,敖沐阳坚定道:“不用说了,咱们开动,小牛以后我带着,有什么规矩我教他!”
听到这话,敖小牛脸上露出一道灿烂的笑容,顺着放下的船板跑到了船上去,留下一群和他同龄的孩子在那里羡慕的看。
宋秋敏站在船下有些紧张,她凝视着儿子张开嘴想说什么,可看看儿子脸上的期盼和兴奋,她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孙伟兰笑道:“你不叮嘱阳子几句?”
宋秋敏抿了抿被海风吹乱的鬓发,道:“这不用我多说,小阳哥这人做事有数的很,稳当的很。”
船开始开动,她最终忍不住,对敖小牛喊道:“小牛,在船上别乱跑,听你阳叔的话,一定要听话!还有妈给你求的观音,你戴好呀!”
敖小牛站在船尾笑着对她摆手,口中大声喊道:“好,妈,我知道啦!”
大龙头号冲开海面,距离码头越来越远。
入水之后,船上的人更欢快,氛围跟外国人举办party似的。
敖沐阳站在船头吹口哨,几声口哨之后,老虎的身影出现在船边。
推进器已经修好了,在看到他陪同海警高层一起吃饭后,金宏对他顿时毕恭毕敬,前两天就亲自把水下推进器给送了过来。
他去驾驶舱和敖大国商量了航行路线和航速,然后准备带着推进器下水。
知道了他的目的,敖大国说道:“龙头,咱这船上有探鱼仪,这玩意儿先进的很,有鱼群出现肯定能查到,你不用再下水冒险了。”
敖沐阳摇了摇头,道:“我下水不光是找鱼群,我是陪同老虎玩,老虎玩开心后,它才会帮我们找鱼群,光靠探鱼仪可不行。”
敖大国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海洋太广袤了,探鱼仪装在船上,只能随着船行去探索水下情况,碰到鱼群也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
敖沐阳入水,老虎立马靠了上来。
他拍了拍老虎的脑袋,老虎一马当前,飞速向前冲去。
推进器的速度赶不上虎鲸的速度,敖沐阳追在后面很吃力,心里觉得用这推进器,还不如像上次那样让老虎叼着推进器带他游动的快。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
为什么非得执着于使用推进器呢?他其实可以做个鞍子给老虎,然后让老虎带动他在水下驰骋。
骑着虎鲸不光速度快,而且更威风,敖沐阳光是想想就激动了起来。
要知道虎鲸的力气可是很大的,他的体重对于老虎来说不算什么。
多次出海之后,老虎已经明白了敖沐阳给他下达的指令,知道敖沐阳只要跟随它入水,就要去寻找渔获。
所以,它在海里努力的寻找着食物的痕迹,有所发现立马将他带过去。
这就是有猎犬带领打猎和只扛着一杆枪打猎的区别,老虎在海里就是一个精确定位雷达,它比探鱼仪可要好使多了,哪里有鱼它总能主动发现。
老虎一直沿着海滨地带游动,并没有驶向深海,它似乎在海边寻找着什么。
敖沐阳探头出来,大龙头号的大喇叭响了起来:“龙头、龙头,怎么不去深海?这沿海地区没东西的。”
这个道理敖沐阳也懂,但老虎在带路,他相信老虎的本事。
毕竟,这可是海洋之王啊!
行驶了好长一段水路,终于,一个马鲛鱼鱼群出现在老虎面前。
敖沐阳回到船上给推进器充电,然后指挥下网。
大龙头号使用的拖网比敖大国那渔船上要大四五倍,它放下之后简直就是天罗地网,除了小鱼从网眼里穿过去,个头合适的马鲛鱼都逃不掉!
渔网拉上来,看到沉甸甸的收获,船上的人举着酒瓶发出欢呼声:“大丰收!”“好兆头,一出海就搞到这么些货!”“龙头牛鼻!老虎牛鼻!”
这还不止,老虎继续带路,这次它转向进入了深海。
敖沐阳又跟随着行驶了四五十海里之后,又有一个鱼群出现在他视野中。
新出现的鱼群藏身在海底,它们身体扁平、背部棕黄,好像一条大舌头。
就跟多宝鱼一样,这种鱼的两只眼睛在一侧,像是个对眼。还有它的鱼鳍长得也很怪,围绕全身长了一整圈,不像别的鱼有胸鳍、腹鳍、尾鳍。
看到这些鱼,敖沐阳兴奋的想要大叫,这是鳎目鱼,绰号牛舌头,学名半滑舌鳎,很珍贵的一种海鱼!
鳎目鱼外表和多宝鱼稍微有些像,都是身体特别扁平,实际上二者是亲戚,都属于鲽形目,都有着非常高的市场价值。
他俯瞰海底,现在他发现的鳎目鱼群不大,里面的鱼大大小小可能还不到一百条,可是对于野生鳎目鱼来说,这已经是个大鱼群了!
拍了拍老虎的脑袋让它去远处以防惊吓跑这些鳎目鱼,然后敖沐阳浮出水面,一边汲取水气一边开始皱眉思索。
半滑舌鳎很珍贵,野生情况下数量少,比多宝鱼还少,味鲜更鲜美,出肉率更高,营养更丰富,价格自然也更高。
这样他就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鱼群捕捞上来?
推动(3)
鳎目鱼是底层海鱼,主要产自黄渤海区,是一种典型的地方性鱼类。
这种鱼的自身繁殖能力非常弱,所以数量稀少、价值贵重,历史上不管哪个时代,价格都居高不下。
现在随着人工养殖的普及,鳎目鱼价格降低很多,市场上的鱼价格一公斤‘也就’三四百块。
这个‘也就’用的没错,在人工养殖普及前,鳎目鱼价格比龙虾、大海蟹价格还贵!
虽然已经完成了人工养殖的过程,可鳎目鱼价格依然相当高,因为养殖成本非常高。它属于深海鱼,人工养殖不易成活,直到1997年才攻克了舌鳎人工养殖难题。
在人工养殖过程中,鳎目鱼的长成期为18个月,对温度、环境要求非常高,养殖区内必须保持22℃恒温,池内必须高度洁净。
另外它们对食物很挑剔,饲料都是由海里打捞上来的小鱼制成,1个中等规模的养殖户饲养成鱼所用饲料费用,1天就达7000元左右!
这么来看,相对于如此高昂的养殖成本,每公斤三四百块确实不贵了。
敖沐阳计划自己以后要开渔场,如果他能养殖这批鳎目鱼,那可以用鳎目鱼和多宝鱼做渔场的王牌,再加上赤甲红、大黄鱼这些明星,不愁他的渔场不能扬名立万!
特别是他拥有金丹,金丹中的金滴喂给鱼虾蟹后,可以增强它们的生命力,可以让它们拥有更强的活力和生育能力,能在短时间内壮大这些鱼的族群。
考虑一番,他最终决定还是放过这些鳎目鱼。
碰上一个野生鳎目鱼鱼群不容易,特别是这个鱼群里面有很多母鱼,以他肉眼的观测,母鱼数量不会少于八十条。
鳎目鱼的雄鱼和雌鱼比较好分辨,这种鱼的雄鱼长不大,雌鱼却能长得比较大,只要体重超过一公斤了,基本上都是雌鱼。
和鳎目鱼有类似特点的是多宝鱼,多宝鱼也是这样,雄鱼长到一公斤后会减缓生长,而雌鱼在这个体重会继续正常生长,一直到两公斤后才会减缓生长速度。
他记下了这个鱼群的位置,然后弹出一点金滴给了鳎目鱼们。
静静栖息在海底的鱼群终于动荡起来,它们纷纷摆动身体浮起来,张开跟它们身躯一样扁扁的嘴巴来吞食分散开的小小金点。
敖沐阳浮在水中俯瞰着它们,吃完小金点后,大大小小的鳎目鱼又纷纷的回到海底继续趴了下来。
这也是他敢放任鱼群生存不捕捞的原因,鳎目鱼和多宝鱼一样,生性懒惰,它们选一个食物充沛的地方后就会留在这里,轻易不会改换环境。
另外因为它们喜欢贴着海底生活,这样除非是被凑巧发现,否则即使海面有渔船往来,也不会捕捞到它们。
总之,要是没有意外,这个鱼群会一直停留在这里,以后等他建起了渔场,再把它们迁移过去。
放过这群鳎目鱼,他回到渔船上思索了起来。
现在他有了渔船,那就得计划到下一步了,他下一步打算开个渔场,不管大小,先开起来再说!
之前的大黄鱼群、赤甲红蟹群、多宝鱼群、锦绣龙虾群,还有现在的鳎目鱼群,这都是些非常金贵的海产品,这些海产品聚集在一起就是一股推动力,推动他赶紧前进去建设渔场。
大龙头号在海上转了一圈,上午出海下午返航,收获倒也可以,一网马鲛鱼、一网带鱼,起码油钱和饭钱赚回来了。
敖大国等最早跟随敖沐阳的老人对收获不满意:“龙头,咱们这么大的渔船,用不着当天返程,油料又足、淡水也足,咱们去深海逛逛!”
旁边一身酒气的敖沐东说道:“这可不成,咱们船上有四五十个人,船舱能容纳几个人?”
“有二十多张床,”敖沐兵接道,“两个人挤一挤,大家都能睡得下,实在睡不下去睡地板。”
敖沐阳笑着摆手道:“返程返程,今天就是出来预热一下,船是咱们的,以后要去远海,还不是有的是机会?”
敖大国咂咂嘴道:“渔获太少,不过瘾。”
敖千磐道:“对呀,龙头,咱们这次出来收获太少了,你心里不失望?就这么甘心?”
敖沐阳自然甘心,他失望什么?这次出海可是发现了一个鳎目鱼群呢,如果他当时把那批鳎目鱼都打捞上来,少说也得价值十万块!
好歹有了两网收获,就当前的海洋鱼况来说,没有空网而归已经不错了,哪怕是大型渔船,就这么出去转悠一天便返程,也很容易走空网。
去镇上码头处理了两网鱼,敖大国操着船舵在镇子周边转了一圈。
他的目的自然是炫耀,敖沐阳没管他,龙头村多少年来没有买进一艘大船,只能眼巴巴的羡慕其他渔村先后买进新船。
对于渔家人来说,锦衣夜行这种事可不能干。
这次出海只是试航,下一次再出海,那就要动真格了。
敖大国的渔船被他挂到了红洋渔家论坛去出售,以后他就是大龙头号上的船长,敖沐阳给他开了一个月八千块的薪水,还有渔获提成,已经用不着他那艘小船了。
另外他第一批从村里召集了十五个人,敖沐鹏、敖沐东等人都被他叫上了渔船,大龙头号的吨位摆在这里,人少了玩不转。
他本来想把敖富贵也喊上来,可敖富贵对出海捕鱼不感兴趣,他的兴趣就是开船跑短程航运。
敖大国帮他选人,敖沐阳自己有点事,回到村里后没有忙着继续出海。
他先是邀请了鹿执紫去他家里忙活了半天,然后画出了一张图纸,第二天他去了县里找到一家家具厂,让家具厂按照图纸给他打造一样东西。
家具厂的木工师傅看着图纸满脸纳闷:“你要做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大,乱七八糟的,怎么做?”
敖沐阳指着图纸道:“这不是画的很详细了吗?你给我做这样一张底部弯曲的小床,上面有座椅、下面弧线你给弄好了,还有这些地方留出孔了,孔有我拳头这么大小就行了。”
木工师傅还是很纳闷:“那这到底是什么?”
敖沐阳神秘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犯法的东西。”
坐鞍(均订13+)
敖沐阳要做的东西不难,而且是用木头制作,他给出价钱后,正好清闲的家具厂当场开干。
这可能是木工师傅自己开私活,为了避免拖得时间太久被人发现,木工师傅干起来更是快马加鞭,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这套工具做了出来。
出炉的木具看起来像是一张床,不过好像蜈蚣一样,有多条腿,而且都是可活动性的床腿。
床上固定有座椅位子,座椅很怪,前面设置有V型挡流板Сhā位,后面两条腿是活动的,床板下面弧线光滑,似乎可以镶嵌在什么上。
不用说,这是敖沐阳设计的虎鲸坐鞍。
不过这不是完整状态下的虎鲸坐鞍,距离成型还有好些工序呢。
制作这个坐鞍,他选择的木材是红树木,安周县隔着海边近,这种树木并不稀缺,因为它耐水腐蚀,故而早些年被选为制作舢板船的材料。
拿到坐鞍后,敖沐阳看过没问题,便对木工说道:“老哥,给我再做一个防水处理吧。”
木工搓搓手道:“行嘞,用CCA处理行吧?”
这东西敖沐阳不懂,问道:“CCA是什么?”
木工道:“铜铬砷,目前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木材防腐剂啦,这东西的使用效果很好,性能最稳定。”
听了这防腐剂的名字,敖沐阳心里哆嗦了一下:“铜铬砷?它有没有毒啊?砷这东西是有毒的吧?”
木工师傅连连摆手:“没有毒,放心好了。”
敖沐阳哪能放心?这玩意儿可是他要乘坐的,也是老虎要背着的,他们得跟坐鞍亲密接触,要是有毒可就危险了。
于是他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发现这种防腐剂上虽然含有砷元素,但它是以氧化的形式出现,具体表现为五氧化二砷。
氧化砷的化学性质相当稳定,进入木材细胞内部后迅速固着在木材纤维上,形成不溶于水的化合物,不会随着雨水或土壤里的水分而流失,也不会溶解于汗液或水中。
这样他放下心来,让木工用CCA对坐鞍进行了处理。
将坐鞍整体喷撒上CCA之后,敖沐阳在县里买了四块强化玻璃,他将玻璃两两进行了复合粘贴,使之可以更加坚固。
黏贴之后,四块强化玻璃变为了两块,然后正好可以Сhā进坐鞍前方的Сhā位中。
Сhā上玻璃他上去坐了坐,两块玻璃呈V字形相交,V尖朝向前方,座椅在V字内部,以后下水可以最好的破水行驶。
坐鞍上部的工作完结了,他雇车将它拉了回去,接下来还需要在坐鞍下部缠绕上胶皮。
毕竟坐鞍是木材质地,虎鲸虽然皮糙肉厚,可如果让它直接背着坐鞍,那在剧烈运动的时候可能会伤害到虎鲸的皮肤。
他选用包绕坐鞍的胶皮材质廉价而常见,那就是废弃的车轮胎,前滩镇的修车厂内有的是这种轮胎,而且他们有机器可以将轮胎进行裁剪。
这样敖沐阳又花钱在坐鞍底部包上了一层轮胎胶皮,使用防水胶和粗铁条对其进行了固定。
此外他在坐鞍上缠绕上了粗粗的缆绳,两根缆绳从坐鞍的每一条床腿穿Сhā而过,这是用来固定的坐鞍的。
用了一天的时间折腾出了这个坐鞍,第二天一早,敖沐阳就兴致勃勃的扛着坐鞍上了大龙头号。
渔船拔锚出发,敖沐东注意到了坐鞍便问道:“小阳哥,这是什么?”
旁边的敖千磐说道:“东子,以后得叫龙头。”
敖沐东笑道:“对对,我这刚上船还不习惯。那啥龙头,这是干嘛的?”
敖沐阳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随后,老虎游到了船边,敖沐阳将坐鞍放了下去,然后跳下去示意老虎别动弹,慢慢的将坐鞍安置了上去。
放好坐鞍,他从两边将缆绳系了起来,虎鲸个头大,皮肤也厚实,所以系紧点没事,不会伤害到它。
不过老虎不习惯被东西束缚着,绑上坐鞍后不爽的抖动了几下。
坐鞍固定的很好,纹丝不动。
相对虎鲸的体重和力量,坐鞍很轻,它只是觉得身上、脑袋上被绑了绳子,觉得有点不舒服,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敖沐东一行人趴在船舷往下看,看到这一幕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伸出大拇指:“卧槽龙头厉害!”“牛逼大了!”
敖沐阳笑着坐上椅子上,他用脚轻轻踢了踢老虎的后背,老虎明白他的意思,立马甩着尾巴贴着海面向前游去。
船上的惊呼声再度响起:“我靠,这也太帅了吧?”“龙头就是龙头,还有这玩法?!”
老虎贴着海面航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开始往下潜。
见此,敖沐阳就从座椅上跳了下来,通过推进器带动他回到船上。
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拥有无视水压、水中呼吸等能力,所以在船只附近的时候,他只会在水面上的时候乘坐虎鲸坐鞍。
这就是他不在乎被其他人发现他给老虎设计了坐鞍的原因,船上的人跟他关系太近了,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不过,只要隔着船远一些了,那就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那时候他愿意跟随老虎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能发现。
回到船上,他指挥渔船跟随自己的位置来航行,买大龙头号的时候,蓝色船工送了他一套激光定位仪。
这东西有防水能力,敖沐阳带在身上发出信号,船上的GPS可以查到这信号,进而一直跟随着他。
对接好了信号,他再一次回到水里,骑坐在老虎身上,劈荆斩浪,直冲深海。
离开渔船足够远了,他示意老虎开始潜入水中。
坐鞍入水,海水被V型玻璃分流,这样水流既不会冲击到他的身体,又不会影响到他的视野。
惬意的坐在鞍子上,敖沐阳伸了个懒腰,这可比使用水下推进器舒服多了!
老虎已经适应了背上的坐鞍,它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在水中连连游动,海里的鱼发现它后立马惊恐逃窜,见此敖沐阳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
在水中潜行了一会,老虎贴近了海底。
这会海水还不算深,敖沐阳看到了海底生活着好些小贝,顿时眼睛一亮。
人没了(均订+15)
他能看到这些小贝,全仰仗他在水里视野好且这会隔着海底近,因为它们太小了,个头跟瓜子差不多,形状也跟瓜子差不多,实际上它们的名字也和瓜子差不多,这些小贝名叫海瓜子。
海瓜子这东西壳薄而透明,表面为黄褐色或绿褐色,自壳顶往后有棕色或紫褐色放射纹及波状花纹,看起来很漂亮。
发现这些海瓜子后,敖沐阳就跳下了海底,他伸手抓起几个聚集在一起的海瓜子,然后一拉一片。
海瓜子个头小,喜欢在滩涂中群聚生活,常以足丝固定在泥沙上,并以足丝彼此相连,这样不容易被水流冲走。
足丝的存在固然可以抵御水流冲击,可也导致海瓜子容易被捕捞,一捕捞就是一片,敖沐阳随手捡了一些,很快腰包的网兜就鼓鼓囊囊起来。
这是一种很好的食材,以八九月份最是肥美,著名美食家蔡澜先生曾这么评价这种食物:“享受这道菜,是碗底剩下的汤汁,没有其它海产比它更鲜甜的了。”
以前海瓜子在沿海地带特别常见,每到秋季,孩子们就会潜水摸海瓜子,不光是为了吃,还为了保护海洋资源。
海瓜子喜欢群居在泥沙表面,它们互相以足丝相连,使底栖在泥沙内部的贝类不能伸出水管正常生活。
这样,如果有一个区域生活着大量海瓜子,那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有蛤蜊、扇贝、蛏子等贝类生存。
现在海瓜子数量少了,敖沐阳碰到后就毫不客气的抓了好一些,它们是很好的下酒菜,可比花生毛豆受欢迎的多。
不过海瓜子不算是经济海产,敖沐阳没兴趣将它们赶尽杀绝,在网兜装满之后,他重新跨上老虎的坐鞍一挥手:老虎箭射而去。
有了老虎这个坐骑,敖沐阳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所以即使当天渔获一般般,他依然感觉不错,另外这次出海不是当天返程,这样他更不着急。
到了日落时分,大龙头号开始减速准备抛锚过夜。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天色黑暗起来。
萧瑟的秋风中,敖沐阳先做了大锅饭招呼手下的人,然后自己在那里腌制海瓜子。
海瓜子吃法多样,他蒸了一些也辣炒了一些,敖大国等人正当下酒菜吃着呢,剩下的他打算腌制做凉菜。
下午的时候他用淡盐水逼海瓜子吐干净沙子了,然后一起放入缸里,他往里加了几汤匙白酒,再盖上盖子炝海瓜子,目的是让它们打开盖子。
炝好以后,他往缸里加入了生抽、黄酒、姜丝、盐和白糖之类的调味品,剩下的就是腌制。
考虑了一下,他又往里加了点辣椒,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还算是辣点好吃,还能开胃。”
这时候舱外响起敖沐鹏的声音:“龙头、龙头,有一艘快艇开了过来,好像冲咱们来的?”
敖沐阳觉得很奇怪,他们现在可是在深海区,时间已经是晚上,怎么会有快艇出现在这里?
他觉得敖沐鹏是多想了,就随意的说道:“未必是冲咱们来的,不用管它。”
敖沐鹏道:“不是,我觉得它就是冲咱们来的,白天那会它好像跟踪咱们来着,反正我白天的时候看到了好几次咱们后面跟着一艘小船。”
靠着门喝酒的敖沐东大笑道:“小鸟你就是喜欢乱想,你有那啥,有个病叫啥来着?就是老是觉得有人对付自己?”
敖沐阳道:“被迫害妄想症?”
敖沐东一拍大腿笑道:“对,就是这玩意儿,被迫害妄想症。”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敖沐鹏不服气,道:“你们自己出来看,这快艇靠上来了!”
听到这里,敖沐阳起身走了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他从船舷探头一看,一道强光迎面而来,确实有一艘快艇靠在大龙头号的旁边。
“中国海警,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艇上有人喊道。
大龙头号是现代化渔船,上面灯光很亮,快艇上则没有灯光,只有一道强光照耀过来,这样敖沐阳等人看不清快艇的情况。
不过听到这是中国海警,敖沐阳就下意识回答道:“您好,警官同志,我们是龙头村的捕鱼船,你们是红洋海警支队的吗?”
一个青年说道:“问那么多干嘛?不该问的别问!谁是船长?带上证件下来接受检查,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说你们在偷捕鲸鱼。”
敖沐阳觉得不对劲,这些人不太像是海警。
不过他们这边人多,所以他也不怕,就拿出船舶证件沿着舷梯爬了下去,将证件递过去道:“警察同志,我们是普通的渔民……”
近距离的情况下,他隐约看清了船上的情况,确实是几个穿着海警制服的人,但快艇上没有海警的标志。
他一伸出手,对方有人接应,但不是接证件,而是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了快艇上!
事出突然,即使敖沐阳反应快也没料到有这种事发生!
他被拉到船上后,两把刀子立马顶在了他前胸和后背上,还有一个青年隐蔽的抬起手臂,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手枪:“别说话,否则打死你!”
坏了,敖沐阳心里一沉。
快艇迅速的掉头,船头强光熄灭,整艘快艇跟幽灵一样驶入夜色中,迅速的远离了渔船。
大龙头号上,敖沐鹏、敖沐东几个待在舱外的人满脸呆滞,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更不知道,他们还在舱里喝酒吃饭呢。
看着快艇消失不见,敖沐东率先反应过来:“卧槽龙头呢?这这这几个意思?他们、他们把龙头带走了?”
敖沐鹏回头喊道:“快点出来,有事!”
船舱里正喝着酒的敖千文笑道:“啥事?你被人迫害了?”
敖沐东风一样冲进去一把抢过酒杯摔在地上:“草,快点出来,龙头被海警踏马的抓走了!”
所有人大惊,敖大国叫道:“开玩笑吧,龙头跟海警的关系可不一般。”
敖沐东急了:“真的,玛德就在我眼前被抓走的,快点,怎么回事啊?!”
“别慌,咱们问问海警。”敖大国作为船长首先镇定下来。
他打了海警电话,将事情说了一遍。
接电话的海警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不会随意抓人,而且你们所在的位置没有我们的巡逻艇,这不是海警干的!”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妙了。
瓷娃娃(1)
此时心里最慌的,当属敖沐阳。
快艇冲进夜幕之中,速度很快,迎面的风很大,然后快艇踩着浪头几个起伏,大龙头号就变成了一个小光点。
敖沐阳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海风吹在身上,从内到位的冷!
船上的几个人阴沉着脸不说话,刀锋贴在他身上,枪口指着他的脸,他能想象,只要自己稍有意动,就有生命之危!
快艇一直往西南方向行驶,直到远离大龙头号甚至连点点灯光都看不清的时候,才逐渐减速。
船刚减速,一个干枯的嗓音立马响起:“怎么回事?”
开船的青年道:“二哥,咱们油不多了,要是还是极限速度来开,估计到不了岛上就没油啦。”
“能过去吗?”
“能,这个速度最省油,咱们这会差不多隔着岛子还有二百公里左右,剩下的汽油能支持到。”
简短的对话之后,又没有声音了。
敖沐阳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他小心的说道:“各位大哥……”
刚开口,正面拿着手枪的青年忽然手腕一甩将枪调转过来,他握着枪管用厚实的枪柄狠狠敲在敖沐阳的肩膀上,厉声道:“谁让你讲话的?!”
敖沐阳疼的倒吸凉气,这是一把真枪,枪柄跟铁锤一样结实坚硬,就这么一下子,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骨头被敲裂了。
青年敲了一下还不止,举起枪柄还要继续敲他。
这时候声音干枯的汉子拦住了他,阴沉着脸道:“停手。”
青年怒道:“二哥,我哥我叔就栽在这孙子手中,我要弄死他!”
敖沐阳逆转金丹准备跳船,背后胸前的刀子很锋利,可他得冒险了!
二哥没有让青年继续动手,他简单的说道:“到了岛上再说。”
青年再度调转枪口瞄着敖沐阳,敖沐阳在心里叹了口气,机会只有一瞬间,他没能抓住。
被枪瞄着他就不敢冒险了,他的动作再快也没有子弹飞的快。
被刀刺一下或许死不了,可挨了一枪落入海里,那即使打到的不是要害他也活不下去。
安稳下来,敖沐阳在心里开始思索,青年说他哥和叔栽在了他手里,看样子是生死大仇,这怎么可能?
他绞尽脑汁的思索自己惹过的人:王栋梁,金宏,县城铁头和崔德茂,好像也就这些。
但这些人跟青年口中的‘哥哥和叔叔’对不起来,而且虽然他跟这些人有矛盾,可不至于动刀动枪要杀人。
看着青年的手枪,他忽然想到了几个人:前些日子在海上被他堵住并抓捕的走私犯!
走私犯的身份他没问,根据海警所说,好像叫什么黑蛟会,其他信息他不清楚,但当时那些人确实算是栽在了他手里,而且他们也有枪……
果然,过了一会后青年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玛德,狗币小子,你叫敖沐阳对吧?哼哼,你厉害,海警和海军的座上客,你牛笔,帮着海警他们抓了我们的人,哼哼,哼哼!”
语气阴狠且怨毒,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几个小时之后,午夜时分,一座海外孤岛出现在他们面前。
海浪拍打着海岛,小艇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五个人押着他下了船。
海岛笼罩在夜幕中,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除了快艇之外,不远处还停靠着一艘大点的货轮。
敖沐阳想辨认出这个地方,结果他刚扫了一眼,有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他一脚,拿着手枪的青年等不及了!
重重的踹在他背后上,青年厉声道:“麻痹,让你多管闲事,今天我要打死你!”
一边吼叫,他一边扑上来对着敖沐阳连打带踢。
除了二哥,其他三人纷纷动手,敖沐阳倒在地上蜷缩起来,逆转金丹来修复身体所受的损伤,口中大声惨叫,以此来麻痹这些悍匪。
听着他先是凄厉逐渐减弱的惨叫声,二哥阴沉着脸喝道:“停手!”
就在敖沐阳以为自己的小伎俩得手的时候,二哥阴森的说道:“把他拖到屋子里去打他,这里偶尔还是有船经过,小心为上!”
敖沐阳一听急了,这帮人想要打死他吗?那没说的,抢枪开干!
他才做出这决定,又有人说道:“二哥,别打了,咱们抓他是让他干活的,要是打的他失去下水的能力,那谁来下水捞货啊?”
听到这话,敖沐阳再次放弃了冒险的打算。
按照后面这人的话,他们打算让他潜水去打捞什么东西,这样来说,他以后机会多的是。
只要让他下水,对方就是有一艘潜艇他也不怕!
二哥点头,一行人将他推进岛上的屋子。
这岛子不知道叫什么,岛上盖着一座大屋,屋子很简陋,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虽然院墙高、空间大,可风吹雨打已经破残不堪。
敖沐阳被推进屋子,里面还有两个人在抽烟。
看到他后一个刀疤脸直接站起来狞笑道:“敖沐阳!”
敖沐阳不认识这人,他下意识反问道:“您好,大哥,我们认识?”
刀疤脸狞笑道:“草,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老子跟了你好些天,嘿嘿,没发现有人跟踪是吧?”
话音落下,他猛的冲上来对着敖沐阳跳起来就踹。
敖沐阳迅速的逆转金丹,看来这些人是恨他入骨。
不过他知道这些人有求于他,所以故技重施,顺势倒地后挣扎着惨叫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张破门被推开,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接着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怯生生的出现在门缝里。
看到刀疤脸两人打人,小姑娘惊恐的瞪大眼睛,黑黑的眼睫毛剧烈眨动,能看出她内心的恐惧。
可她握了握小拳头,义无反顾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们、你们别打人了,再打人我就、我就、就不吃药啦!”
听到这个清脆的女童音,敖沐阳诧异的回头,看到一个五官精致的陶瓷娃娃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孩六七岁的样子,黑色秀发披散下来,大眼睛水润光亮,粉色的嘴唇紧张的抿着,身上穿着一件精美的公主裙,脚上是黑色小皮鞋,两只小手绞在一起,小包子脸上的惶恐表情惹人生怜。
看到这女孩,敖沐阳下意识想道这是他们哪一个的女儿或者是他们拐卖的孩子,他记得海警说过,这个黑蛟会从事拐卖儿童的勾当。
可是他仔细打量女孩,逐渐的感觉这孩子有些面熟,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或者说,他见过女孩的照片!
他想起来了!
小猪(2)
迈巴赫的宽大奢华后座上吊着一个照片,上面有个小姑娘抱着个偌大的玩偶犹抱琵琶半遮面,正是这小姑娘!
敖沐阳的记忆力很出色,他不会看错的,这女孩正是颜青城的女儿!
而且,仔细看去,虽然女孩是小包子脸、颜青城是鹅蛋脸,可她们的五官之间依旧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是颜青城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被绑架的这件事跟颜青城有什么关系?
他还没有想清楚,二哥拦下了后来动手的两个悍匪:“停手。”
刀疤脸恨恨的说道:“二哥,干啥停手?这狗币害得四爷他们被黑皮狗子抓走,吃花生米是免不了的了,得让他赔命!”
二哥阴沉着脸道:“别守着这孩子打人。”
一个青年笑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孺之仁了?”
二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们要是真把这小娃吓得心脏病发作,咱们去哪里给她治?她可不是个普通娃娃,她有个百亿富翁的妈,她价值至少上亿!她就是个银行,懂吗?!”
见他发火,其他人打了个哆嗦纷纷点头:“懂。”
听了这对话,敖沐阳顿时明白,颜青城的女儿是被他们绑架了,也是巧了,这些人同时绑架了他们——不对!
他猛地想清楚,这孩子可能是被他连累了,听刀疤脸的意思,他跟踪过自己好长时间……
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问刀疤脸道:“你开了一台雅阁跟踪我的?”
刀疤脸诧异的看着他道:“哈,小子,警惕心挺强啊,你发现我啦?”
二哥立马道:“把那台车处理了。”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了,刀疤脸本来只是跟踪他、调查他,然后伺机来绑架他。
结果应该是凑巧,他跟踪的过程中发现了颜青城家的安保有漏洞,抓住机会绑走了蓝色船工的小公主,也就是眼前这小姑娘。
他心里在琢磨这件事,二哥用枪指着他道:“脱衣服,全脱了!”
敖沐阳沉默的脱掉衣裤,二哥继续道:“内裤也脱掉。”
小姑娘就在旁边,敖沐阳很难为情,道:“大哥,能不能……”
“别废话!快脱!”二哥的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
没办法,敖沐阳只好屈辱的将内裤也脱了下来,然后他蜷缩身体说道:“大哥,给个衣服避避寒,要是我被吹感冒了,就没法帮你们干活了。”
一个青年哼了一声,去拿了一套蓝色工装扔给他。
捡起他的衣服,二哥说道:“查查看有没有定位的东西?没有的话去处理掉。”
看着他们的处事方式,敖沐阳忍不住皱眉,这些悍匪非常谨慎,要从他们手里逃命很难,只有水中一途。
等他换好了衣服,他和小姑娘一起被押进了隔壁的房间,门没有锁,有人坐在门口,手里的枪口指着他。
敖沐阳没打算在这里做无用功,所以回到房间后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墙角。
深秋的夜晚潮气很大、海风很大,寒风呼呼的从破残窗户吹进来,小姑娘冻得瑟瑟发抖,小手臂抱着小膝盖缩在旁边,好像面对屠刀的小兽。
敖沐阳脱掉上衣把她包住,小姑娘很懂事的摇头:“不要,哥哥,你会冷的,这里很冷。”
“没事。”敖沐阳微笑,“小妹妹叫什么名字?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子。”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挺了挺胸膛,道:“我叫朱朱,妈妈叫我小猪,可我又不胖,对不对?”
说到这里,她的大眼睛忽然便变红了,晶莹的泪滴在她眼眶里滚来滚去:“我没有跟妈妈打招呼就来了这里,妈妈一定很担心我,这可怎么办?”
敖沐阳摸摸她的小脑袋道:“别怕,叔叔送你回家。”
朱朱擦了擦眼睛道:“真的吗?”
敖沐阳对她挤挤眼:“当然,看叔叔的厉害。”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敖沐阳就被带了出去,刀疤脸扔给他一套水靠道:“穿上,你很会潜水是吧?”
敖沐阳知道这是自己的价值所在,自己能活命的关键,于是坦诚说道:“是的,我潜水的本领很厉害。”
刀疤脸哼了一声:“希望你踏马别吹牛,你要是吹牛会害死你自己,跟我来,下海去找东西。”
敖沐阳故作愚蠢的问道:“不吃早饭吗?”
刀疤脸回身给了他一拳:“还早饭,我看你想造反!要不要给你准备个上午茶?快点,上船!”
两人上了昨天的快艇,上面已经有两个人在抽烟了,等他们站稳,快艇往南方驶去。
开出去不多远,快艇抛锚,刀疤脸拿了一个手铐过来铐在他左脚脚腕上,又用一条铁链链接住了手铐另一个环。
锁住敖沐阳后,刀疤脸指着水下道:“你现在去潜水,这周围海底有十二个箱子,全是绿色的木箱子,你下去给老子好好找,去!”
敖沐阳带上氧气罐下了水,小岛周围海水很深,他俯瞰海底估测了一下,这里水深超出二十米!
从水里回望小岛方向,岛屿像是海底拔地而起的一座山,周围海域水很深,唯独海山出现后有一截露出海面成为小岛。
围绕这座海山,周边有很多礁石,礁石所在的海域比较浅,海底怪石嶙峋,生长着茂盛的海藻,鱼虾蟹资源相当丰富。
地形复杂加上遮蔽物多,敖沐阳相信只要自己挣脱铁链的禁锢就可以好好逃生。
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的一只脚被手铐铐住了,在海底处理掉一个手铐,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他要是跑了,因为他而被这些悍匪绑架的朱朱怎么办?
他没有交通工具,逃跑后短时间内上不了陆地,没法通知警察来抓捕这些悍匪,以悍匪们的谨慎性格,发现他逃跑后,肯定会立马带着朱朱转移。
那样朱朱会去哪里就不好说了,联想到这些走私犯还是人贩子的身份,毫无疑问朱朱的未来会很惨。
小姑娘是因为敖沐阳的原因被抓来的,还在昨夜奋不顾身的出来救护过他,无论如何,敖沐阳得将她一起救走!
这么来说,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干掉这些悍匪,安然无恙的带走朱朱。
我是个厨子(3)
在海底搜索了一阵之后,敖沐阳浮出水面。
不用说,没有收获。
倒不是他出工不出力,而是这边海底确实没有箱子,他的脚被铁链锁住了,铁链的长度只有不到一百米,他能寻找的范围很有限。
悍匪们生性残暴,就没把他当个人看待。他解释过浮上来的原因后,悍匪们开船往前行驶了几十米,然后再度逼他下水,根本不允许他留在船上休息。
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有收获,敖沐阳露出精疲力尽的样子,悍匪们没办法,踹了他两脚后无奈的带他返程。
接下来是吃午饭,午饭很简单,悍匪们吃的是泡面,给了朱朱一小碗,然后给了敖沐阳一份蒸鱼。
岛上没有电,生活很无聊,没事干的时候悍匪们就钓鱼,不管钓到什么鱼,都会随便一蒸或者水煮,然后扔给敖沐阳下饭。
敖沐阳露出为难的表情,一个绰号叫‘瓢子’的青年注意到后问道:“喂,你这是什么死样?你爹妈死了吗?”
刀疤脸嘿嘿笑道:“这狗币的爹妈还真死了,都死在海里了。”
瓢子道:“那好,以后他也死在海里,挺好,一家人齐齐整整,团团圆圆。”
二哥拍了拍桌子,阴沉着脸道:“老老实实吃饭。”
敖沐阳吃了几口蒸鱼,然后忽然跪在地上吐了起来:“呕呕,呕呕!”
旁边的朱朱吓一跳,赶紧伸出小手给他拍打后背,小包子脸吓得皱皱巴巴:“怎么了,哥哥,你怎么了?”
二哥提着手枪走过来道:“干嘛?小子,别耍花招!”
敖沐阳吐出刚吃掉的鱼肉后继续在吐,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了,他抹了抹泪水模糊的眼睛道:“大哥,我吃不了这么烂的东西,太难吃了,我的肠胃不好,受不了这样的东西!”
负责做饭的一个青年顿时怒了,吼道:“你说什么?吃不了你去吃屎!”
敖沐阳此时表现出了勇敢,他对刀疤脸说道:“你知道,我是厨师,我以前在五星级酒店干大厨,你知道的对不对?”
刀疤脸眯着眼问他道:“什么意思?”
敖沐阳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你们有锅、有油,又有这么多海鲜,干嘛吃这些破烂玩意儿?”
青年一脚踢开凳子吼道:“你说谁做的是破烂玩意儿?”
敖沐阳道:“这些吃的就是破烂玩意,就是垃圾食品!多好的原材料,做成这东西?让我来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做一席海鲜宴!”
之所以敢这么有底气的说话,一是敖沐阳知道这些人不会杀死他,他们是有求于自己的;二是这种话符合他的人设,悍匪们调查过他的背景,知道他在五星级酒店工作过,这种水平的厨师一般对食物都很挑剔。
另外,他看出这些人整天吃方便面之类的垃圾食品,已经腻歪了,这从他们对待泡面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没人大口大口的吃,反而在吃饭的时候懒洋洋的毫无兴趣。
听了他的话,刀疤脸吐出一条泡面,他盯着敖沐阳道:“你会做什么?”
敖沐阳心里一喜,道:“我什么都……”
二哥阴沉着脸道:“闭嘴,别耍幺蛾子,草拟吗,老老实实的吃,不吃就饿着肚子,我看你就是不饿!”
刀疤脸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道:“二哥,其实咱们可以让他试试,这小子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大厨,我在他们村里打听他,那些臭渔民先说他做菜好吃。”
二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他么心大胆肥,让这小子做饭?他要是往里放点毒药,哼哼!”
刀疤脸不服气的说道:“他哪有毒药?咱们给他准备食材不就行了?”
二哥摆摆手道:“别说了,不行!吃饭,吃完了带他下水去干活!”
刀疤脸哼了哼,一下子将泡面泼了出去,道:“我不吃了,饱了!”
二哥眼角跳了跳,脸上露出凶狠之情,不过这表情一闪而逝。
敖沐阳一直在关注他们,他注意到了二哥的表情变化,心里顿时有数了。
下午继续潜水,敖沐阳还是没有找到那些绿色箱子,毕竟在铁链的束缚下,他能寻找的海域太少了。
傍晚的时候进入一片礁石海区,他在水中游动的时候拨开了几条海带,这时候一条身躯扁平的大鱼受惊,甩着尾巴慢慢悠悠的逃走。
因为大鱼速度不算快,敖沐阳看清了它的样子。
这鱼身躯扁平,外表是奶油色的,上面分布着黑色斑点,头长嘴尖,脑袋跟地上的老鼠稍微有点像,看起来很有意思。
看到这大鱼,敖沐阳心里一喜:一条好鱼,这是驼背鲈,港台地区称之为老鼠斑,乃是顶级海鲜食材!
可惜现在不是合适时候,如果是平时他碰到了这样一条鱼,那真是赚大了,驼背鲈在市场上的价格特别昂贵,它是一种高级观赏鱼类,又是一种高级食用鱼类,野生情况下一斤能卖到一千多。
刚才那条鱼很大,体长有四十多公分,估计得有五六公斤,到了这样的块头价格可就不止一斤一千多了,这样一条大鱼总价得超过两万块!
第一条驼背鲈出现后,他继续搜索,在这片礁石海区先后又发现了五六条驼背鲈,这数量是相当多了,而且个头都很大。
可惜,他现在不需要这种鱼。
在水里干了一天,敖沐阳筋疲力尽的回到船上,脸色惨白、目光黯然,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但到了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不肯吃这些简单的蒸鱼。
在海里干活是很累的,他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摁着肚子他说道:“二哥,求求你让我做个菜吧,你担心有毒,那我自己吃,我得吃饱了才能给你们干活呀!”
二哥用阴沉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敖沐阳指着他们蒸的生蚝道:“我做个这个吃。”
瓢子凶恶的说道:“玛德,刚才我不是蒸了吗?你怎么不吃?”
敖沐阳道:“我不蒸,我用其他法子做。”
刀疤脸当机立断道:“行,你来做。”
半截身子(均订+15)
货轮上有厨房,这种大船都有厨房,不过里面好些时间没开工了,落了一层灰尘。
厨房里油盐酱醋俱全,敖沐阳将生蚝抠了出来,看到冰箱有鸡蛋就打了两个鸡蛋,然后烧开花生油,生蚝先蘸蛋清再蘸面粉,放入锅子里简单的炸了一下。
瓢子蒸鱼的时候只蒸了鱼身,鱼头被他砍了下来当垃圾扔在地上,敖沐阳洗干净后用调味料腌制,冰箱里有一块冻豆腐,他就炸了豆腐又炸了鱼头,合在一起做了一锅香煎鱼头焖豆腐。
两道菜出炉,他没机会吃,刀疤脸等人抢着分食,二哥后来忍不住,也加入进去吃了起来。
生蚝是一种好海鲜,简单一蒸就能保留住它的鲜美滋味,很多人喜欢这一口。
可是这种蒸生蚝吃的多了,悍匪们早就腻歪了,而且不是所有的生蚝都很鲜美,这小岛周围的生蚝品种不佳,有一种腥味,更不好吃。
敖沐阳油炸后生蚝有了别样的滋味,鸡蛋的香味盖住了它的腥气,且他在搅和蛋清的时候往里配了料,味道更好,又香又润。
香煎鱼头焖豆腐更不用说,这道菜他用了辣椒来开胃,吃的悍匪们一个劲冒汗,又一个劲的喊过瘾。
吃饱之后,刀疤脸打着嗝说道:“以后你做饭,但用的材料我们来提供,你敢动小心思,老子杀了你!”
敖沐阳快哭了:“这没问题,可好歹你们得让我吃点呀。”
二哥依旧谨慎,道:“以后你做出来的菜你和这小娃先吃。”
这样敖沐阳笑了起来:“好。”
他在这里准备回归老本行做菜,龙头村那边已经乱了套。
敖沐阳被带走后,敖大国等人迅速报警,结果海警说这不是他们干的。
着急忙慌的,他们回去报警,结果警察又说成年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
这下子敖沐东一行暴脾气的小子可就怒了,当场要在电话里跟警察吵架。
老练沉稳的敖大国拦住他们,道:“去镇上派出所,那里的宋警官是龙头的铁子!”
等他们开船回到镇上已经是半夜三更,当时宋公明已经睡下了,敖大国等人一力坚持,值班警察没辙,翻着白眼给宋公明打了电话。
警察们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包括跟敖沐阳关系很铁的宋公明也没有多想:“阳哥被人带上快艇拉走了?是不是朋友之间的恶作剧?”
敖大国着急的说道:“绝对不是,那船上的人冒充海警把他抓走的。”
宋公明打着哈欠跟海警那边联系了一下,海警依旧说不是他们干的,不过得知对方冒充海警从事违法活动,海警方面还是重视起来。
到了早上,苏金南上班的时候得知敖沐阳被人冒充海警抓住,他一下子急了:“草,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坏球!”
值班的海警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苏队?这是什么大事吗?”
苏金南道:“你知不知道失踪的这个敖沐阳是谁?他是杜坦之和江雨霏那些人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踏马立过功,海军海警都欠着他人情——卧槽我知道了!”
他亲自带人去了前滩镇,敖大国等人还待在派出所,一个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到他到来跟看到救星了一样,顿时一窝蜂围了上去:“苏长官……”
“别说有的没的,”苏金南雷厉风行的打断他们的话,“抓走敖沐阳的人长什么样你们看清了没有?”
一群人顿时语塞。
宋公明道:“我昨晚问过了,他们没看清快艇上的人,具体几人都看不清,我认为对方是有意这么做的,用逆光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敖沐鹏说道:“我们没看清,可船上有摄像头,摄像头应该……”
宋公明忍不住骂道:“卧槽,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昨晚不说?!”
敖大国狠狠拍了下脑袋道:“对,船上有摄像头!我把这事疏忽了,这船太先进了,我还没有摸清它的功能!”
摄像头是自动启用,只要船上有电它就会工作。
录像资料很快拷贝了下来,宋公明用派出所的电脑来播放,因为强光对照的原因,船舷摄像头拍摄的也不清楚。
还好,船头也有摄像头,快艇经过船头的时候没有特意用大灯来对照渔船,让摄像头模糊的拍下了他们的样子。
苏金南仔细分辨船上的人,最终心里一沉:“廖二,马休,李瓢子,坏菜,黑蛟会的人!”
敖大国等人听了后身体发寒,他们对黑蛟会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之前敖沐阳跟他们说过,前些天他们堵住的那些走私犯就属于黑蛟会。
毫无疑问,这是黑蛟会的报复!
拷贝走这些资料,苏金南着急忙慌的离开。
宋公明赶紧立案,他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打电话给上面领导反映,县公安局那边接了电话叫苦不迭:“一个渔民被绑架了?你们先立案,红洋那边蓝色船工总裁的女儿也被绑架了,有证据表明绑匪曾经在咱们县出现过,我们在忙活这件事呢!”
敖大国一行焦虑无比,问道:“宋警官,咱们怎么弄啊?”
宋公明也焦虑:“我先给我们徐所报告一下,让他拿个主意。”
他们这边正在想办法,电话响了起来:“喂,我是苏金南,刚才有人给我们海警打电话,说发现一具浮尸,身上钱包里的身份证叫敖沐阳!带他们村里人过去看看,快快快!”
接到这电话,敖大国一行人脸色那叫一个难看,龙头村好不容易出来一个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出事!
他们乘坐警用快艇赶往报警地点,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一艘渔船出现在他们面前,渔船西南方向有海警的快艇在忙活。
敖大国等人上了海警快艇,一名戴着口罩的海警拉开船上的白布,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大半截身子露了出来。
是的,身子只剩下了下面大半截,从胸膛往上已经没了,发现尸体的渔夫猜测是被鲨鱼啃着吃了。
看到尸体的残留衣服和裤子,敖大国几人眼睛一翻,差点晕了过去:“老天爷呀,龙头啊!”
正在打电话的苏金南听到这话,心顿时沉到海底。
老天爷开眼(均订+16)
半夜,敖沐阳捂着肚子、苦着脸出门。
悍匪们很警惕,24小时有人值守,守夜的是瓢子,他看到敖沐阳动弹,立马抄起了手枪问道:“干嘛?”
这两天敖沐阳一直兢兢业业的下水干活,回到岸上又兢兢业业的给他们做饭,赢得了悍匪们一定的好感,所以此时瓢子发现异常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动手打人,而是先问了一句。
敖沐阳夹着双腿道:“瓢子哥,我拉肚子,我有肠易激综合征……”
说着,他更用力的夹住了腿,一股屁声响起:“吱!”
瓢子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肠易激综合征?这怎么回事你说说。”
敖沐阳把鹿执紫的症状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下这些年的情况,只要劳累、紧张或者换季的时候就会复发,久治不愈。
瓢子盯着他问道:“这叫肠易激综合征?不是慢性肠炎吗?”
敖沐阳摇头:“不是,这就是肠易激,慢性肠炎如果做肠镜能检查出肠道的问题,这个查不出来。”
瓢子皱起眉头道:“玛德,那老子也有这毛病。”
说完他摆摆手道:“去吧,不准离开我两米——啊不,五米,否则老子的枪可不认人!”
得到允许,敖沐阳着急忙慌往外跑:“好的瓢子哥,我不跑,我受不了了,我就在门口解决。”
说着他就要脱裤子。
瓢子脸色变了:“不行,远点!”
敖沐阳看到门口前面有条沟,三步并作两步跳入沟里去:“那我去沟里解决。”
很快,一股叽里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海风吹过,味道很足。
瓢子脸色变了,赶紧掏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
沟壑阴影中,敖沐阳一边排泄一边看着面前的一片灌木丛。
这是岛上很常见的一种灌木,高度从半米到一米半不等,从茎基部铺展生长,碧绿的叶子呈卵形,顶端渐尖,长着白色小花,花朵张开,跟喇叭花似的,一片洁白。
他状若无聊的摘着树叶玩,摘了一会又摘了一朵花,花瓣摘掉,里面是黑褐色的种子。
这就是他的目标,洋金花。
洋金花不是什么罕见的灌木,可也不是随处可见、随便有人认识,很多人可能没听过这名字。
敖沐阳之所以认识这种花,是因为小时候他们村的田间、沟旁、路边、河岸生长了不少,因为花朵状如大喇叭,当地人就直接将之称为大喇叭花。
从小,他们的父辈就教导他们不准把玩这种花,说它们有毒。
确实,这种花有毒,有毒的花大多有名,实际上这花就是很有名,提起洋金花的名字很多人不知道,提起它的另一个名字是曼陀罗,那知道的就多了。
曼陀罗以果实和种子毒性最大,误食后表现为口、咽喉发干,吞咽困难,声音嘶哑、瞳孔散大、幻听幻视、抽搐等,严重者会昏迷及呼吸衰竭而死亡!
另外,古代开始曼陀罗就开始了药用,他其中所含药用成分可使肌肉松弛,汗腺分泌受抑制,古人以曼陀罗制成的药物有个比它本身还有名气的大名,那就是蒙汗药!
敖沐阳一上岛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植物,所以他才想办法掌握悍匪们的饭锅,只要将曼陀罗种子加入其中,他可以对付这些人。
一泡屎拉完,一兜的种子也采集完毕。
敖沐阳提着裤子起身,讪笑道:“差点拉了裤子,瓢子哥见笑啦。”
瓢子表情凝重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敖沐阳。
敖沐阳心里一跳,以为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
结果隔了几秒钟,瓢子说道:“你拉的屎味道真冲,我他么愣是不敢开口!”
敖沐阳继续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个腹泻自然也不是正常的,是他设计的,海鲜易坏,吃掉坏了的容易腹泻,他在海里潜水的时候专找死掉的生蚝、扇贝吃,不拉肚子才怪!
转过一天再度出海,随船的刀疤脸变得脾气暴躁起来,他用枪指着敖沐阳的脑袋道:“小子,你在搞鬼是吧,一直没有箱子找到?”
敖沐阳无奈道:“休哥,我哪敢在您眼皮底子下捣鬼?真的没有发现你们要的箱子,你们看,你们用铁链锁着我,我每次在水里能活动的范围那么小,哪有那么容易发现你们要的绿箱子?”
两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刀疤脸叫马休,最是嗜吃,脾气最是不好,算是岛上的二号人物。
马休啪的把手枪拍在船上,阴沉着脸道:“这我不管,话敞开了说,今天要是还找不到箱子,我剁你一根手指头,哼哼,往后一天找不到我就剁你一根手指,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
敖沐阳嘴唇哆嗦了几下,脸上露出恐惧表情:“休哥,我真的尽力了,我竭尽全力了,可咱们能搜索的地方太少了,咱们……”
“闭嘴,这些我不听,给我滚下去!”马休一脚把他踹下船去,也不管他有没有穿好潜水服。
没办法,敖沐阳叼着输氧管下潜。
好吧,看来他得动手了,这些人是老寿星用吊绳玩蹦极,自己急着死,那也怨不得他辣手无情!
潜在水中,他努力的寻找绿色箱子。
先前他还真没有胡扯,这两天半来他一直在尽力寻找绿箱子,悍匪们对箱子这么重视,让他难免好奇。
早在前天上午他就知道了,悍匪们绑他过来其实并非是因为他带人阻拦黑蛟会的船帮助海警抓了他们的人,而是为了让他潜水找这些箱子。
马休等人在周围乡村打听了厉害潜水员的名字,结果恰好打听到了他,而且他还帮助海警抓获了他们的兄弟。
两个原因并在一起,所以他才会被抓来。
潜在水里,他依然没有找到箱子,可是这次又碰到了一种鱼,一种对他来说很有用的鱼。
这鱼身体呈筒形,尾巴截面平整像是小扇子,它体表长着密生的小刺鳞,背侧面有五六条暗色横纹,暗色横纹之间有小白斑,外表颇为娇憨可爱。
敖沐阳是凑巧碰到这鱼的,他往下潜、鱼往上浮,然后一起打了个照面。
别的鱼碰到他后会吓得赶紧跑,这条鱼没有,它不跑,而是好像被人吹了气球似的,从腹腔开始迅速膨胀,整个身体很快变成了一个球,同时皮肤上的小刺竖起,好像一个刺球。
见此,敖沐阳笑了,老天爷开眼!
反击(2)
河豚毒素入体,先是刺激人的肠胃,导致肠胃疼痛,继则口唇、舌、上下肢知觉迟钝,而指尖尤甚,渐至四肢运动麻痹,呼吸困难,皮肤发紫,脉搏细小,血压体温均下降。
最终,中毒者瞳孔散大,言语障碍,如果不能及时救助,那会因为呼吸麻痹而死。
敖沐阳潜在水里耐心等待,他就在海岛旁边,不过他一直待在海底,悍匪们一个劲的沿着海面寻找,哪里能找到他?
最终,海豚毒素的作用上来了,快艇返航,所有人都跑到了岛上。
又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敖沐阳慢慢的也爬上了岛,这岛屿面积不小,它是东西走势,长度有近一公里,南北上有二百米,占地面积得有二十多公顷。
嚣张的悍匪不见了,敖沐阳小心翼翼的寻找,在房子外面找到了六个人,包括刀疤脸和瓢子等在内,全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上去挨个查看了一番,这些人的身体麻痹了,皮肤带着诡异的紫青色,只会努力张开嘴巴来呼吸。
撑开这些人的眼皮,能看到他们的瞳孔放大扩散,眼神呆滞,形如白痴。
他又去了屋子里,二哥和剩下的一个青年倒在床上,一共八个悍匪,全被河豚加曼陀罗给撂翻了。
见此他放下心来,用绳子将八人挨个绑了起来。
作为普通老百姓,敖沐阳还是没敢杀人,他用的河豚内脏和曼陀罗种子数量不多,顶多可以麻痹这些人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将他们弄死。
他找了绳子先绑起二哥,二哥瞪大眼睛看着他,嘴角留着口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呜呜呜。”
可惜,毒素影响了他的大脑,导致他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嘴巴张开几次,也只是流了些口水。
不过他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这是河豚毒素的可怕之处,中毒者一直到死,都会保持清醒,只是大脑部分区域被麻痹。
敖沐阳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道:“呜呜什么呜呜,不用看我,一切就是我搞得鬼,怎么了?”
他又去找刀疤脸,刀疤脸拉了一裤裆,满身恶臭。
敖沐阳捏着鼻子绑了他,一边绑一边连打带踢,最后找到锋利的匕首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休哥,你不是厉害吗?你怎么老实啦?”
马休也呜呜呃呃的叫着,他想挣扎,可浑身麻痹,根本动弹不了。
敖沐阳笑道:“是不是浑身没劲?休哥你真是暴脾气,这时候还想弄我啊?浑身没劲没事,兄弟帮你忙,给你活活血,这样就有劲了。”
说完,他拉过马休的手,一刀子切掉了他的一个大拇指。
马休双眼怒睁、张大嘴巴:“呜呜咔咔,内内内……”
敖沐阳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道:“别叫唤了,再叫唤我再切掉你一根手指信不信?那可就不只是九指神丐了。”
处理了所有人,然后他去寻找朱朱:“小猪,你在哪里?”
敖沐阳喊了两声,没有小包子脸的回应,这让他心里一紧,赶紧推开破门进入内屋。
只见清冷的内屋中,朱朱抱着胸口蜷缩在墙角里,娇小的身体轻微的颤栗着,如淋了冷雨的猫咪。
敖沐阳赶紧冲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小丫头紧紧闭着眼睛、抿着嘴唇,包子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令人心悸。
她的身躯颤抖的厉害,手指甲一片青紫,呼吸急促,小巧的鼻翼努力翕动着,看起来情况无比糟糕。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一个虾的量不至于摄入这么多毒素!”
他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悍匪们喜欢吃辣,小丫头却吃不了辣,这样他特意做了香辣虾和香辣蟹,洋金花种子和河豚内脏就放入了这两种菜肴里,油泼鲈鱼并没有问题。
另外,他还知道小丫头能吃点虾但不喜欢吃满是甲壳的螃蟹,所以在香辣虾和香辣蟹中他放入的洋金花种和河豚内脏的量是不同的,香辣虾中量很少,香辣蟹才是重头戏。
一切如他所料,吃饭的时候小丫头就啃了一条虾,甚至这条虾她也没吃多少,只是吃了一口肉而已。
那么这就不对了,小丫头吃了这么点肉,摄入的毒素很少,即使她还是个娃娃,也不应该出现中毒症状。
朱朱的问题不是中毒引起的,她的语言功能没有受损,被敖沐阳抱起之后,她勉强睁开眼睛低声嗫嚅道:“药药,吃药、药……”
听到这话,敖沐阳猛的想起他那晚上刚被抓来时候二哥说的话:‘你们要是真把这小娃吓得心脏病发作’……
心口疼痛,肢体麻痹,指甲紫绀,面无血色……
一切症状指向了一种疾病,敖沐阳惊讶的问朱朱:“你真的有心脏病?”
朱朱张开小嘴蠕动了几下,她已经连发声的力气也没了,小包子脸一片痛苦之色,双手使劲捂着胸膛,显然疼痛无比。
敖沐阳赶紧搜索药物,可他找遍了小丫头的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药,这可怎么办?
焦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可以给鱼类续命的金滴。
于是他逆转金丹将手指塞进小丫头的嘴里,一连两点金滴落了进去。
金滴落入她嘴巴,并没有散开,而是如水银球一样顺着舌头和咽喉快速滑落了下去。
没过多久,甚至可能不到一两分钟,朱朱紧紧抓在胸前衣服上的双手就放松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小包子脸上逐渐有了一些血色。
敖沐阳赶紧问道:“小猪,怎么样?好受点没有?”
小丫头瘪瘪嘴,小声道:“我我我,我不是小猪,我不胖呀。”
听了这话,敖沐阳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还好,金滴有效,小丫头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他问道:“你真的有心脏病?那前两天你怎么不说?”
小丫头嘟着嘴低下头,双手轻轻绞在一起:“才没有,朱朱才没有病,妈妈说人有两个心脏,左心脏和右心脏,它们有时候会打架,这时候就会疼。”
说着,她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做的,我的心怎么不疼了?”
敖沐阳笑道:“哥哥有独家手段,可以安抚你打架的心。好了,你先歇着,叔叔打个电话,然后咱们就能回家喽。”
人性(3)
十月底,一股寒流从北方奔袭而来。
龙头村的人纷纷换上了厚衣服,他们身上冷,心里更冷。
敖沐阳没了!
尸体被送到了镇上的殡仪馆,去看过的村里人回来后无不失魂落魄:“惨,太惨了,小阳哥多好个人,结果现在都落不到个全尸!”
“阳哥回村就帮了老人修房盖屋,带村里人出海赚钱,真是修桥补路无骨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唉!”
只要跟敖沐阳相关的话题,多数人最后都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敖大国、敖沐东等人这两天没怎么休息,也没有再出海,他们既为龙头之死感到痛苦,又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惴惴不安。
虽然理论上说,敖沐阳是被鲨鱼吃掉上半截身子死掉的,可实际上他们清楚,他是被黑蛟会杀死的。
那天协助海警捉拿黑蛟会走私犯的行动是敖沐阳带头的,他们也参加了,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还好,待在村里是安全的,苏金南留了两个海警待在村里,身上带着枪,日夜监视渔村过往的陌生人。
当天听到敖沐阳死亡,苏金南满心绝望,不光是因为他和敖沐阳的感情,更因为这件事跟他有关,跟他的工作有关。
帮助海警捉贼的百姓被贼报复致死,以后其他百姓还敢帮助他们吗?
苏金南没有离开前滩镇,他待在了镇派出所里,不眠不休的研究海上监控资料。
徐杰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蓝罐红牛和咖啡袋,道:“行了,苏队,回去睡一觉吧。”
苏金南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徐杰:“我踏马一定要找到黑蛟会的余孽,我踏马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听到这话,年轻的宋公明精神一振,这才是人民卫士!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苏金南又将满布血丝的眼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接了电话:“喂,我红洋海警支队苏金南,啥?沃日!可不敢开玩笑啊!真的?告诉支队先别走,等我!”
快速挂上电话,他站起身厉声道:“徐杰呢?”
宋公明道:“苏队,我们徐所回办公室了。”
苏金南拎起自己的制服和枪就往外跑:“那算了,我有急事先走!”
他走了两三个小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宋公明接了,电话里响起敖大国的声音:“喂,宋警官,苏队长在你们那里不?”
宋公明道:“有急事刚走,怎么了大国叔?”
敖大国道:“唉,村里面有点事闹腾了起来,我想让苏队长过来镇一下场子,苏队长不在就算了,我有急事,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他对身边几个人摇摇头道:“苏队长不在镇上。”
暴脾气的敖千磐道:“用不着苏队长,咱们自己过去给龙头锁了门,踏马的,龙头还没有下葬呢,你狗日的敖千信就想篡夺他的家产?”
站在门口的敖千信梗着脖子道:“大磐,你说什么呢?谁篡夺家产啦?”
敖小牛堵着门,厉声道:“你个不要脸的老狗篮子,我阳叔没死,殡仪馆里那个才不是我阳叔,你别想进他家门!”
敖千信带着一大家子老早就来到了敖沐阳的老宅门口,他眼皮一翻道:“你个小崽子懂什么?滚一边去,这是我家的房子。”
“这是我阳叔的房子!”敖小牛声嘶力竭的吼道。
敖千信的混混儿子敖状元指着他道:“滚开啊,要不别说我不念一个村的人情揍你了。”
敖小牛叫道:“你们要进去,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听了这话,围观的村里人笑了起来,有人说道:“电视剧害人不浅。”
敖小牛却不是开玩笑,少年瞪大眼睛、紧绷着肌肉,黑漆漆的脸上全是正经样子。
敖富贵一家挡在旁边,道:“状元,你动小牛一根手指试试,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大肠给你撸出来!”
“撸你麻痹,回家撸guan去。”敖状元张口就骂人。
敖富贵冲动的握起拳头,敖状元推了把身边的蒋正磊道:“姐夫,这怂以前偷看过我姐洗澡,揍他!”
蒋正磊牛眼一瞪:“草拟吗!老子锤死你!”
人高马大的敖沐东推开人群冲了出来:“你个外来蛤蟆在我们村还怪嚣张,你想锤死谁?”
更人高马大的敖千莱被他连带着推了出来,他摸摸鼻子道:“要打架呀?你们可打不过我,真的。”
敖千莱人傻脾气好,可他从小就会傻呵呵的大吃大喝,长了一幅好身板,不知道他傻的人光看他的样子绝不敢挑衅他。
敖千信拦住儿子、女婿,他大声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是敖沐阳的大伯,这房子可不是敖沐阳的,是我弟弟敖千正的,现在我弟弟一家没人了,东西不就都是我的了?”
他媳妇说道:“就是,我们可是问过律师了,昨天就问了律师,律师说按照法律规定,这房子和里面东西都是我们一家的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高兴的想笑。
敖沐阳这一出事,最高兴的就是敖千信一家,敖沐阳可是他亲侄子,法律上来说,敖沐阳去世后,他的所属财产都会被敖千信一家所继承。
一座小楼,一个大淡水养殖池,老宅里还养着锦绣龙虾,码头上停靠着一座崭新的渔船,这都是他们家的了!
敖千信第一时间去镇上看过了敖沐阳的尸体,然后他本想直接来抢夺家产,可他的精明女儿敖沐兰拦住了他,让他先联系律师,按照法律来办事。
反正从法律来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家的,那时候他们来拿这些家产,可就是名正言顺了。
人群混乱起来,两帮对峙的人谁也不肯让步。
对峙了半晌,双方一个劲嚷嚷,嚷嚷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有结果。
这时候有人喊道:“鹿老师来了。”
鹿执紫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冷冷问道:“这是干嘛?”
敖千信恬不知耻的说道:“干嘛,来接收我家的家产呀,鹿老师你是律师,你说按照法律规定,现在这家产是谁家的?”
鹿执紫道:“敖沐阳的。”
敖千信道:“敖沐阳死了个屁的!”
鹿执紫俏脸挂霜,怒道:“谁说的?”
“尸体就在殡仪馆里,连头都没了……”敖状元嚣张的叫道。
“闭嘴,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吗?”鹿执紫打断他的话厉声道,“DNA检查结果没出来,一切就不能算数!这里的东西,谁都不准动!”
敖状元蛮横的说道:“管你呢,反正这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他突然往前冲,一下子把挡在门口的敖小牛给撞开了,然后推开门跑了进去。
敖沐城怒道:“阳哥的狗呢?咬死这没良心的狗日的!”
“阳哥的狗在船上,这四天一直待在船上等着阳哥回来,谁唤它都没用,还有那只猫,它们都在船上等着阳哥。”
“丧了天良的敖千信,这一家人连条狗都不如呀!”
“咦,快看,天上有飞机,谁家的直升机?”
看热闹(均订+17)
坐在宽敞的直升机里,敖沐阳摸摸真皮座椅,看看液晶电视,再喝一口香浓的咖啡,他忍不住咂咂嘴道:“有钱真好。”
他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妇,正是颜青城。
此时颜青城的眼睛红肿的跟小桃子似的,面容憔悴、肤色黯淡,显然女儿的失踪让她崩溃了。
不过找到女儿后,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听到敖沐阳的话,她抱着酣睡的女儿低声笑道:“你要是喜欢,我把这直升机送你了。”
相比财富,相比船厂,女儿才是她的命根子。
在女儿被绑架之后,素有红洋民营女王之称的颜青城绝望了,她一方面应付绑匪,一方面疯狂的给警方给政府施压,另外一方面天天以泪洗面。
向来不信神佛的她在女儿被绑架后,将红洋的庙宇、教堂转遍了,一个劲的向神明许诺,只要女儿能回到自己身边,她可以散尽家财,她一定多做慈善,一切只要女儿安然回来。
她不知道女儿被绑是因为敖沐阳的缘故,单纯以为敖沐阳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这时候恩人喜欢这直升机,她愿意送出去。
敖沐阳笑着摆手:“哈哈,我觉得这直升机很好,可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渔船。”
颜青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样吗,我知道了。”
敖沐阳想问问她知道了什么,但这会直升机要降落了,缓缓降落在了村前的大晒场上,这是村里唯一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午后他救治了朱朱后,就用悍匪的卫星电话进行了报警。
警方第一时间确定了他的具体位置,然后一架警用直升机和一架商务直升机就率先飞到了岛上。
颜青城跌跌撞撞从飞机上下来,从停机点到女儿跟前,她一共摔倒了五次,真的是连滚带爬过来的。
敖沐阳当时看了只能感慨母爱的伟大,此时的颜青城哪有他印象里的铁娘子形象?哪有她在下属面前的独断专行、雷厉风行?
警方控制住了中毒的黑蛟会余孽,然后在岛上给敖沐阳做了笔录,就放了他先行回家。
敖沐阳急着回去,他担心将军和元首的安危,自己和它们分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这俩熊孩子什么样了。
警方对他行使了特权,否则他要跟着警察回去接受调查,调查时间不止一天。
为了表达对他救了女儿的感谢,颜青城亲自用直升机送他回村,直升机的速度比快艇可要快好几倍,这样能更快的返程。
直升机降落,颜青城想抱着女儿下飞机送送敖沐阳,但被拦住了,敖沐阳说道:“颜总,这几天你肯定被折腾的够呛,朱朱也被折腾的够呛,你们都需要休息,先回去休息吧,咱们后面再见面。”
颜青城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丫头,然后露出一脸歉意:“谢谢你的体谅,小敖,先这样说定,我就不下去了,回头我再来感谢你。”
敖沐阳没有底气的干笑,他希望以后女总裁知道女儿是受自己拖累而被绑架后,不会来找自己复仇。
晒场在村前,隔着码头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一马平川,视野互通。
直升机起飞后,敖沐阳顶着大风挥手告别,这时候码头上响起将军响亮的嚎叫声,它昂着头飞奔而来,一如骏马驰骋。
在它身后,还有元首也在飞奔,猫跑起来速度竟也不慢,当然它比不上将军。
就在元首要掉队的时候,它努力加快跳起来,然后前肢闭合,一下子抱在了将军脖子上。
将军脖子上挂着元首,跟挂着个大铃铛似的,旋风般赶到了敖沐阳身边。
敖沐阳摸着它们两个的小脑袋一个劲的亲吻:“嗯嗯,好好好,好孩子,哈哈,想老爹了没有?真是好孩子,哈哈,走回家去!”
他知道自己的失踪必然在村里引发了轩然大波,已经做好了进村被围观的准备。
结果,他一直走到村口,没碰到一个村里人,直到他看到自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他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村里人都待在这里呢。
“大家在干嘛?”他满头雾水,站在人群外翘着脚尖往里看。
院子里,他大伯一家正在撒泼。
敖状元去厨房摸出一把柴刀指着敖富贵、鹿执紫和敖小牛几人,厉声道:“这可是我家的房子,你们滚出去,要不然我砍了你们!这可是我家,你们这是私穿民宅,我杀了你们不犯法!”
鹿执紫冷笑道:“你碰我们一下试试,你以为这是在美国呢?先别说这不是你家,即使是你家,你敢用刀伤害我们,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你在牢里蹲一辈子!”
敖状元叫道:“贱娘们,关你什么事?你滚一边去!”
鹿执紫指着院子道:“我是敖沐阳的私人律师,这是我当事人的财产,我有责任和义务来维护他的权益!”
敖千信吐了口唾沫,耻笑道:“你是他姘头吧?我侄子的基巴把你干爽了,你这是对他死心塌地呀?”
敖小牛握着铁锨要去拼命:“老狗篮子,滚出去!”
敖状元挥刀砍在身边莞香树上,想要威慑众人:“都从我家滚出去,敖沐阳那死鬼的东西都是我家的了,谁再赖在我家,老子要砍人了!”
本来跟着看热闹的敖沐阳急眼了,他推开面前的人道:“我的树!”
这棵莞香树可是宝贝,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呢,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养着,敖状元竟然砍了一刀,这简直是往他身上砍。
他一推搡,村里人本来还在抱怨:“推什么推?卧槽卧槽卧槽!阳哥?”
敖沐阳顾不上跟村里人打招呼,他冲进院子里飞起一脚将敖状元踹飞,怒吼道:“你们在我家干嘛?!”
将军金毛炸起:“汪汪汪!”
元首亮出利爪,目光幽幽。
一下子,人群跟被点燃的炸药似的爆炸了:
“真的是小阳哥?小阳哥你不是死了吗?”
“今天是头七?”
“煞Ъ,闭嘴!龙头,你没死太好了!”
看着冲进来的敖沐阳,鹿执紫冰封的表情迅速解冻,她目光盈盈的微笑着,轻声道:“喂,你回来啦。”
敖沐阳笑道:“嗯,刚回来,最近,嗯,你这几天挺好的?”
他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对鹿执紫说,在岛上一些事,他只想对鹿执紫说,可他没有这个机会,敖小牛扑到了他怀里哇哇大哭:“哇,阳叔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断绝(均订+18)
敖沐阳安抚下敖小牛,道:“别哭了,我怎么会死?就是失踪了几天而已,你们也是真敢想。来,去鹿老师那里,阳叔处理一下家事。”
说完,他看向大伯一家,悠悠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我还没死呢,你们急着来抢财产了?”
敖千信傻傻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他活着回来的事实,听到他的询问,他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会没死?”
这是人话吗?
敖沐阳一听勃然大怒,去踏马的礼节、去踏马的亲情,他上去给了敖千信一巴掌:“啪!”
声音响亮!
“你会说话吗?”敖沐阳打完后开始咆哮,“有你这样做大伯的?咒自己的侄子早点死?侄子还没有死就来抢夺侄子的财产?!”
说着,他面向村里人吼道:“各位乡亲都在这里,你们做见证人,我敖沐阳在这里宣布,我和敖千信一家情断义绝,从此再没有亲戚关系!”
“好!”敖富贵带头鼓掌,“阳子,你早就该跟他断了!”
“小阳哥,我们都是见证人。”
“敖千信呀敖千信,我就说过你迟早会被自己的小聪明小把戏给害了!”
“阳哥让他滚,咱们龙头村怎么会出这样的混球?”
“嗨,咱们村几百户人家好几千号人,要是没有几个混球,你当村里是天堂啊?”
被他抽了一巴掌,又听他说两家断绝关系,敖千信恼羞成怒,他气的手臂哆嗦,指着敖沐阳道:“你这个不孝子孙,你这个不孝子孙呀!”
敖沐阳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针锋相对的说道:“你有脸在我面前提孝顺?爷爷奶奶就是被你气死的,要不然能死那么早?你赶紧滚!”
敖状元倒是孝顺,看到老爹受辱,他握着刀爬起来冲敖沐阳扑去,气急之下,他头脑发昏,挥手一刀砍了下去。
敖沐阳早就注意着他了,金丹逆转,他的反应更敏锐,回身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抢走柴刀,然后又是一脚踹出,将他硬生生从院子里踹到了门口围观的人群里。
敖沐阳指着门外,一字一顿的说道:“滚!出!去!”
敖千信气的嘴唇直哆嗦,他怒道:“你你你,好,你你真有出息啊,咱们家,好好好,你好啊!”
敖沐阳盯着他道:“我不重复了,最后一遍,你们自己不出去,我挨个踹出去!”
蒋正磊仗着自己块头大不怕他,挺着胸膛傲然道:“阳子,我跟你说,我混红洋的时候见过的狠人比你——卧槽!”
敖沐阳懒得跟他废话,闪电般一个突刺,冲上去抬腿如脚踩弹簧,‘唰’的一下子踢在蒋正磊胸膛。
‘砰’,又是一个人飞了出去。
见此敖千信夫妇脸色变了,当敖沐阳回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人二话不说,缩着脑袋灰溜溜离开。
出了门敖千信才敢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你这不孝的娃,你这是孽障,你爹娘肯定因为你要在十八层地狱受苦!”
敖沐阳脸色大变,指着他道:“将军!”
金色影子闪过,撒腿想跑的敖千信被扑翻在地,接着裤子被撕扯了个稀碎,干瘪的ρi股被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敖千信惨叫着打滚:“啊啊啊,快报警抓他,放狗咬人呀!”
将军吐了口口水,狗脸满是嫌弃的样子。
它刚要走,想了想又回到敖千信身边。
敖千信以为它还要咬人,吓得双手抱着脑袋嚎叫。
将军没有再下嘴,而是抬起一条后腿淅沥沥的洒了一泡狗尿。
村里人看的目瞪口呆,然后哄堂大笑!
第二天开始,敖千信一家就消失在了龙头村,村里人都说他们没脸再在村里待下去,又锁了门回到红洋去打工了。
敖沐阳没心思管这些事,他对大伯一家失望透顶,双方已经形同水火。
后面几天他也是很忙的,黑蛟会是一个特别臭名昭著的海上犯罪组织,它纵横在华南海域,因为成员谨慎、狡猾且擅长利用高科技装备来犯罪,所以一直让海警很头疼。
这次马休、二哥等人被抓走,黑蛟会正式宣告覆灭。
它牵扯到了很多案件,包括走私案、凶杀案、诈骗案、绑架案等等,敖沐阳作为捣毁黑蛟会的功臣,警方天天传讯他去协助调查。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件案子,回到家里后他还得忙。
首先得收拾一下锦绣龙虾,然后他联系了许久未见的陆虎,让对方来收走一批龙虾。
海里迟迟没有收获,要是他的养殖池再没有出产,那连出海的油费都凑不够了。
不得不说,养一艘大船真的很烧钱。
陆虎前段时间出国了,去了挪威、冰岛等北欧五国,一去就是接近一个月。
接到他电话,陆虎当天赶了过来,得知他买了一艘新渔船,他还给敖沐阳带了个礼物,一条先进的诱鱼灯链。
众所周知,鱼虾蟹有向光性,也就是说黑暗的晚上,鱼虾蟹会被光所诱惑聚集而来,诱鱼灯就是以此设计而成的捕鱼工具。
见面之后,陆虎先去参观了一下大龙头号,然后将诱鱼灯链交给了他。
敖沐阳见到过很多诱鱼灯,可这种诱鱼灯链却是头一次碰上。
顾名思义,诱鱼灯链就是一条链接了很多诱鱼灯的光链,这些灯可以漂浮在水中,一共有上百个灯,颜色不同、沉入水中深度也不同。
陆虎给他介绍道:“这种诱鱼灯链在北欧刚推出市场,绝对有用,你看它相比普通的诱鱼灯,每个灯都能发出高强度的灯光,光的颜色从淡绿色到深绿色,还有浅蓝色到深蓝色和黄色,光色多样。”
“虽然这灯发出的光很亮,可是你别怕它耗能多,每个灯都搭配着便携式的电源来供电,水面上还有一个太阳能板来吸收太阳能。”
“另外,它是偏振光学材料和荧光材料的集大成者,看到这些小孔了吗?还能往外发出气味和声音,进一步诱惑目标渔获来靠近……”
听着介绍,敖沐阳肃然起敬:“虎哥,这灯链可是够先进,价格很贵吧?”
陆虎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能有多贵?别问钱,别提钱,提钱伤感情啊。”
敖沐阳懵了:“那我这边的锦绣龙虾,就送虎哥了呗?”
陆虎又大笑起来:“让下面的人去谈,对了小阳哥,你现在有了大船,得培养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人,你得学会带团队了。”
敖沐阳客气的说道:“这个全赖虎哥指点。”
肚子疼啊(1)
看来老天爷也是希望他快点动手干掉这帮人,除了让他碰到洋金花,还碰到了这种在海洋不太常见的鱼,暗色东方鲀!
就像洋金花这个名字很多人不知道可是它的另一个名字曼陀罗很出名一样,暗色东方鲀这名字也不出名,它还有个很出名的名字:河豚!
既然名为‘河豚’,那这种鱼应该是在河里长大才对,确实,河豚的最大捕捞量来自长江、黄河等大型淡水河流。
但它其实也是在海里生活的,河豚和大马哈鱼一样,都是洄游鱼,而且都是河里生、海里长,意思就是在淡水河流里繁殖后代,后代回到海里长大。
其中,就像大马哈鱼在淡水中捕捞的最肥美一样,河豚也是淡水里肥美,因为为了繁殖后代,它们进入淡水之前会吃的肥肥胖胖。
中国南方地区多地有拼死吃河豚的说法,南方地区捕捞的河豚有毒,剧毒,河豚正是在繁殖之前体内毒素含量达到巅峰。
碰到威胁,河豚就喜欢变成一个小刺球,这样一是为了变身吓唬对方,二是让身体迅速膨胀,导致对方无法吞咽自己。
毕竟,大多数海鱼捕食和蛇类进食一样,靠的是吞咽,河豚一旦膨胀起来,连很多鲸鱼都吞不下去。
可惜它今天碰到的是个厨子,不按套路出牌……
敖沐阳一把抓住了它,然后在海底找了块锋利的石头片,当做刀子用,给它肚子抹了一刀。
这样这条胖河豚就完蛋了,敖沐阳割碎的是它腹部的气囊,它很快由气球变成了肉片子。
就用这块石片,敖沐阳将河豚进行了肢解。
河豚的内脏、生殖腺和血液最是毒,但他没有容器,鱼血存不下来,于是他就重点存下了内脏和生殖腺,这是一条雄鱼,于是敖沐阳摘了它蛋蛋又摘了肝、脾、眼球,一起塞进了潜水服袋子里。
在海里又晃荡了一上午,敖沐阳依然没有发现绿箱子。
他浮上海面后,马休玩着一把蝴蝶刀阴森森的说道:“还有一个下午,要是你再弄不到箱子,就跟陪了你二十几年的手指说再见吧。”
船上的瓢子笑道:“兄弟,那你惨了,以后你再撸管就是九指神丐了。”
“明天就是八指了。”另一个人不怀好意的笑。
敖沐阳哭丧着脸不说话,瓢子用刀刃拍了拍他的脸道:“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呢?回去做饭,玛德你最好上点心,要是午饭不好吃,我踏马让你提前变成九指神丐!”
哄笑声再起。
午饭是香辣虾、香辣蟹、油泼海鲈鱼,这些菜出炉后,按照二哥的规矩,敖沐阳先吃,这是防着他在饭菜里做手脚。
不过悍匪们不是很看重这点,因为每次敖沐阳做饭都有人看着他,他所用的所有食材也都是已经准备好的。
收拾出菜来,敖沐阳赔着笑对瓢子说道:“瓢哥,中午我能不能就吃点海鲈鱼?那啥你知道,我这肠道这些天不行,吃了麻辣的菜我怕我下午拉在船上。”
一听这话,瓢子腻歪了,他笑骂道:“滚你吗,你要真敢这么干,下午老子剁了你!行吧,你弄点鲈鱼吃,别的你吃了也是浪费!”
自从来到岛上,敖沐阳一直腹泻,而且没到了晚上更容易腹泻,瓢子经常负责晚上守夜,深受其害。
敖沐阳三两下将分给他的海鲈鱼肉吃的干干净净,他还想再要一点,瓢子又给了他一脚:“滚,少踏马吃点就行了,吃的多拉得多。”
三大盘子菜被从船上端到了岛上,二哥问道:“没问题吧?”
瓢子道:“没问题,我说二哥你就是小心的太过火了,这又不是演电视,你瞎担心个什么……”
“闭嘴。”二哥脸色阴沉,“吃饭,别瞎踏马唧唧歪歪。”
香辣虾和香辣蟹用料很足,味道很冲,悍匪们喜欢这个味,朱朱还是小孩,她吃不了这么辣,啃了一条虾就辣的一个劲咧嘴,此后再也不肯吃。
悍匪们不会逼着她吃,只要这孩子死不了就行,他们几个人拎出白酒,一手海鲜一手酒,吃的满嘴油光。
悍匪们吃饱喝足,接着又要开工了。
刀疤脸用刀刃在敖沐阳脸上割了一下,警告他道:“不多说了,就一下午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敖沐阳入水,在水中等待了起来。
河豚的毒药发挥作用,一般在食后半小时至3小时内,洋金花更慢一些,得在两小时到五小时之间。
他在水里潜了两趟,再次出海的时候看到刀疤脸捂着肚子露出痛苦表情:“玛德,肚子疼。”
同船的老蔡笑道:“你吃多了吧你?中午就你吃香辣蟹吃的多,我当时跟你说过,这东西吃多了容易腚眼疼。”
刀疤脸马休踹了他一脚,道:“闭嘴,玛德,回去,我回去先蹲个厕所。”
“在船上蹲不就得了?”老蔡不太乐意,“来回倒腾什么?”
这是河豚毒素发生作用了,它先对胃肠道进行局部刺激,具体表现就是胃疼、肠道疼,且会出现腹泻的感觉。
马休等不及了,一把将刀Сhā在老蔡的面前厉声道:“瞎几把哔哔什么?快点回去!”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此时他不光肚子疼,还感觉四肢有些发软,他怕在船上蹲厕所一个没站稳掉入水中,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渔船回来,二哥皱眉道:“你们怎么回事?”
马休不说话,找个地方拉开裤腰带蹲了下去。
二哥眉头皱巴的越来越紧:“玛德,老马拉肚子?瓢子也在拉肚子,这怎么回事?”
老蔡和另一个青年刚要说话,有人喊道:“瓢子昏倒了,快点过来,这踏马咋了?”
二哥带着两个人急忙跑过去,在一片恶臭之中,瓢子倒在地上,将屎压了个稳稳当当。
几个人满脸嫌弃,二哥说道:“快把瓢子扶起来。”
老蔡嘟囔道:“这怎么扶呀?我可不想沾一身屎……哎哟卧槽,我也肚子疼,你们先扶起他来,我去上个厕所!”
看到这一幕,二哥心里一沉,他厉声道:“那个死厨子呢?去找他,玛德是他捣鬼了,弄死他!”
“在船上,用铁链子绑着呢,刚才休哥急着拉屎就没把他带下船来。”
岛上一共七个人,现在四个人在蹲厕所,二哥带着其他两人往海边赶,赶过去后船上一片空荡荡,只有一个被砸断的手铐,哪里还有人在?
二哥怒急攻心,然后捂着肚子叫了一声:“草他吗,肚子好疼!”
琉璃女神(1)
陆虎是性情中人,虽然身价不菲,可他却喜欢游走市井,按他的话说就是他出身草莽,喜欢结交的还是草莽。
他结交朋友不看出身、不看相貌、不看能量,就看对不对脾气。
敖沐阳和他性情相投,他把敖沐阳当做重要的生意伙伴,也当做是一个好友,所以两人每次相遇,都会聊个不停。
因为之前有段时间没相见,加上这次陆虎过来的有些晚,他就直接在龙头村住下过夜,和敖沐阳一起把酒言欢。
这次过来他又自己带了白酒,酒用两个塑料小白桶装着,有点像是某种包装的农夫山泉矿泉水。
小白桶没有什么标志,打开之后却有浓郁的酒香往外飘。
敖沐阳不会品酒,但倒酒的时候看着略显粘稠的酒水挂在杯壁上,他还是看出了这是好酒。
听了他的赞叹,陆虎得意一笑:“这酒不错,正儿八经的孤岛军马酒,我一个战友送给我的,一般人哪怕是市级领导,也未必能喝到。”
他的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敖沐阳问道:“虎哥,你当过兵?”
这点完全看不出来,陆虎长得肥头大耳、挺着个大肚腩,腰上系着爱马仕金腰带,脚上是鳄鱼皮鞋,手腕上带着钻石手表,怎么看怎么像是土豪奸商。
陆虎没有回答,他含糊的笑道:“哈哈,后勤,年轻时候在后勤上干过。”
敖沐阳看出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就不再多提,转而举起酒杯道:“来,虎哥,喝酒喝酒。”
他拿出了海瓜子做下酒菜,这菜腌制了差不多七天时间,恰好保持鲜味的同时又腌进了佐料味,此时拿来下酒最是合适。
当夜,敖沐阳把陆虎迎进了新居,他的小楼已经可以住人了,要不是老宅院子里的蔬菜要收获了,他早就搬进去了。
上午日照当空,他正准备将陆虎送上船,一艘有二十多米长的红色游艇破浪而来。
这游艇曲线流畅,红色船身、红色甲板,颜色烈如朱丹。从红色船体往上,其他部分几乎全是玻璃所制成,外面一层栏杆似乎也是玻璃质地,阳光照耀在上面,光芒闪耀。
游艇靠近后,码头上的村里人和游客的眼睛都被吸引了过去。
陆虎看了一眼后露出纳闷神色:“琉璃女神号?这船怎么来这里了。”
敖沐阳问道:“虎哥知道这船?”
“蓝色船工总裁颜青城的座驾,红洋最奢华的私人商务游艇,这艘船的型号是法拉第A550,长22米、宽米,空载排水量四十吨,能容纳20人,最高航速是32节,一艘好船。”
陆虎对海洋的了解显然不仅局限于渔获水产,他对舰船也了如指掌。
听到这船的主人是颜青城,敖沐阳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会村里的渔船大多已经出海,码头空出的停泊位很多,游艇缓缓开了进来,甲板上走出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不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明眸善睐,却是一样的风情万种。
自然,这是颜青城领着朱朱来找敖沐阳了。
红色甲板上,颜青城一身大红长裙,她将黑云般的秀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红色发簪随意一Сhā成发髻,只见她鼻梁高而挺直,狭长双眸顾盼生辉,鹅蛋脸上朱唇比红裙更艳。
不同于第一次相见时候的凌厉和霸气,更不同于第二次相见时候的纤弱,此次再会,颜青城向敖沐阳展示了另一种美,自信、艳丽、大方、雍容。
看到颜青城,从未对女色表现过热衷的陆虎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一边看他一边叹道:“红蝎子颜青城,名不虚传!”
在颜青城旁边站着朱朱,小丫头肌肤洁白如雪,肤质柔润,如同上好白玉般光泽晶莹,就像敖沐阳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的一样,这是个瓷娃娃。
见到码头上的敖沐阳,小丫头那胖乎乎的包子脸上露出了纯美天真的笑容,她举起手对敖沐阳打招呼,皓腕上一只绿色镯子发出碧翠欲滴的光芒。
敖沐阳也对她挥手打招呼,陆虎颇为诧异:“你跟颜总认识?”
不等敖沐阳回答,游艇靠了上来,颜青城拉着女儿的手走到了码头上,隔着一段距离便发出爽脆的笑声:“小敖哥,多日不见,你是更精神啦。”
朱朱雀跃道:“哥哥最帅了,哥哥又变帅了。”
说着,她跑向敖沐阳抓住了他的手使劲晃了晃:“哥哥,你看我是不是漂亮了?是不是瘦了?这不是错觉,我就是瘦了对不对?”
问到最后,小丫头的包子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更显娇憨天真。
敖沐阳捏了捏她的小辫子,笑道:“对,瘦了,瘦了得有负二斤吧。”
小丫头喜滋滋的说道:“哥哥你眼神不好,哪是二斤,至少二斤半——不对,你笑话我,你刚才说是我瘦了负二斤,负负得正,哼,你笑话我!”
敖沐阳稍微有点小吃惊,正负数字的概念得到小学五六年级才开始接触,小丫头看起来顶多三年级的样子,没想到也懂这个了。
颜青城笑吟吟的走过来对敖沐阳伸出手,然后她看向陆虎,修长的娥眉微微一蹙,随即笑道:“我没记错的话,深蓝陆记的陆总?”
陆虎哈哈笑道:“颜总好记忆力,你好,颜总,我是陆虎,没想到咱们在这里相见了。”
颜青城抿嘴笑道:“踏遍雪泥觅飞鸿,天涯何处不相逢?我今天特意来找小敖先生,没想到碰到你了,真巧。”
陆虎大有深意的看了敖沐阳一眼,道:“我和小阳哥是好朋友,经常过来玩,没想到颜总和小阳哥也有交集,你们先聊,我这边有点事,得先走了。”
他是人精,自然听出了颜青城的话外之音,人家是特地来找敖沐阳的,碰到他是意外,潜台词就是,这种意外少点就好了。
陆虎离开后,敖沐阳打算请颜青城去家里坐坐,朱朱却摇头:“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海上飘呀飘,这里海上有虎鲸,一条很厉害的虎鲸,我看过新闻,这里有虎鲸,我要看虎鲸!”
敖沐阳笑道:“这也是巧了,虎鲸恰好是哥哥养的宠物,你想见见它吗?好,咱们出发,哥哥把它喊出来陪你玩!”
水里有东西(2)
既然要出海观鲸,自然不能乘坐海钓艇,以前被敖沐阳当做宝贝的海钓艇,此时被商务游艇爆的连渣不剩。
琉璃女神号船如齐名,当真是船中女神,海钓艇则是船种叼丝,还是淋了尿没擦干净那种。
曼恩809K级柴油机轻轻轰鸣,游艇获得巨大动力,喷出海水缓缓起航。
离开码头进入海湾,敖沐阳脱掉衣服跳入水中,很快,老虎摆尾而来。
虎鲸有着出众的嗅觉,它记下了敖沐阳的体味,这点它比狗还要出色,敖沐阳只要跳入水中,当他们相距不远的时候,它会立马找来。
除了出海的时候,老虎不会带着坐鞍,所以它就用脑袋顶着敖沐阳出水,跟他玩了起来。
老虎一冒头,趴在船头护栏上的朱朱立马鼓掌欢呼:“哇,虎鲸、虎鲸,我看到虎鲸啦!”
敖沐阳返回船上,他做了个手势,老虎围着游艇转悠起来。
看到这一幕,颜青城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异彩,她震惊的说道:“天,你是怎么训练的这虎鲸?它怎么会这样听话?”
敖沐阳笑道:“老虎天生就聪明,可惜我没有带牛肉,否则扔牛肉给它吃,它会表演节目的。”
一听这话,颜青城问道:“牛肉?它喜欢吃牛肉?”
敖沐阳点头:“对,最喜欢吃牛肉了。”
颜青城道:“正好,我的船上有牛排肉。”
她招呼了一名船员,很快有人从船舱里端出一个铁盘,上面是一块色泽红润的牛肉。
牛肉大概有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横截面上有道道花纹,纹路规则十足,仿佛是一块上好的大理石。
看到这牛肉,敖沐阳问道:“澳洲和牛的牛排肉?”
颜青城笑道:“对,高手,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敖沐阳干笑两声,道:“以前干过厨师,接触过不少这些东西,颜总,喂老虎用这种牛肉,有点浪费。”
吃过西餐的人知道,世界上最顶级的牛肉是东瀛和牛,这种牛的纯种是不允许出口的,目的是防止血统外流。
顶级和牛的几块牛排肉价格堪比黄金,而且要想吃到还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澳洲和牛源自东瀛和牛血统,二者血统接近,且它生活在草质、地理位置、水源质量都更好的澳洲,故而也是顶级牛肉,价值不菲。
敖沐阳在京都的时候见过多种和牛肉,但吃过的次数却寥寥无几——说起来可怜,他吃到的几次和牛肉,都是客户剩下不吃,他们厨师拿回来自己烤着吃掉。
至今他还记得澳洲和牛牛排肉的美味,这肉稍微一烤就有一股甜香的牛油味,口感嫩滑,因为雪花牛肉结构肥瘦相间,没有筋膜,入口即化,真的就像是雪花落入口中。
看着这块牛肉,他回忆到了过去的生活,口中似乎又飘起了肉香味。
颜青城却不在乎的说道:“牛肉买了就是为了吃的,去,切一下给小猪,让她来喂虎鲸。”
牛肉一分为二,因为虎鲸的大嘴巴,牛肉切的小了给它塞牙缝都不够,这样只能切成大块才行。
朱朱提起一块牛肉,她力气小,提着牛肉走两步得歇一歇,然后再走两步,一直走到游艇侧舷,敖沐阳吹了个口哨,老虎游了过来。
这时候朱朱将牛肉扔下去,肉一入水,老虎一个翻滚将它给吞了下去。
“猪八戒吃人参果啊。”敖沐阳心头在滴血,这块牛肉的价格应该在十万块左右!
老虎被金丹改造过,头脑聪明,在虎鲸中属于潮爷,绝对有品位。
它很快品尝出了这块牛肉的非同一般,吃掉后张开嘴叫了起来:“汪汪汪!”
这下子颜青城被逗乐了:“哟,这虎鲸怎么会学狗叫?”
敖沐阳讪笑道:“它太聪明,学习天赋太强,高兴的时候就学狗叫。”
朱朱继续兴高采烈的逗老虎,颜青城带着敖沐阳去了游艇飞桥。
这里有一块日光浴区,上面摆放有U型沙发,沙发围绕着一张可伸展的桌子,桌下有冰箱,生活功能齐全。
颜青城问道:“饮料选什么?香槟?红酒?咖啡?果汁?牛奶?啤酒?”
敖沐阳道:“果汁吧。”
颜青城自己选了矿泉水,她擦了擦口红,然后小口喝着矿泉水道:“我这次过来有三个目的,第一是拜访你,感谢你对朱朱的救命之恩。第二是想和你谈谈这件案子,你对这件绑架案怎么看?”
敖沐阳心里一突,他猜测绑匪们已经交代了,这些人之所以绑架朱朱,是跟踪自己的时候接触了蓝色船工,然后顺势绑了朱朱。
这样,颜青城或许要问罪自己了。
虽然他是朱朱的救命恩人,可如果不是他,人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所以这样他面对颜青城这个气场十足的御姐,总是心里发虚。
面对颜青城的问询,他就苦笑道:“抱歉,颜总,我也不想看到发生这种事,可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颜青城满脸纳闷:“你说什么?你当然不能控制黑蛟会的人。我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你看过审讯报告没有?”
敖沐阳摇头:“没有,怎么了?”
颜青城道:“你说过,那些绑匪让你在水下找什么东西对吗?可是在审讯报告里,他们说之所以让你下水,只是为了折磨你,并不是让你找什么东西……”
敖沐阳再度摇头:“不可能,他们绝对有东西在水里。”
颜青城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他们在找什么?这让我很好奇。”
“他们已经绑架了朱朱,如果他们迅速离境去外国,只要通过敲诈我,可以得到至少几亿人民币。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待在国内,然后去打捞什么,那么他们在打捞什么?这东西的价值超过几亿的人民币?”
越说,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敖沐阳也很纳闷,确实,这些人在寻找的十二个箱子里面有什么?比朱朱的价值还要大?
以颜青城的身家和对女儿的重视程度,绑架了朱朱可是绑架了一座金山啊!
这样,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砖头岛(3)
颜青城的人脉资源自然不是敖沐阳能比的,黑蛟会几乎是被他一手覆灭,可是关于这个犯罪团伙的资料,他所知不多。
敖沐阳知道的就是黑蛟会余孽因为自己带船协助海警抓过他们的同伴,所以才跟踪并绑架了他。
黑蛟会具体成员都有谁,他们都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为什么警方迟迟没有抓到他们,他们在海岛周围捕捞着什么,他一一不知。
颜青城也不知道这些事,可那是因为她不想知道,她就是好奇黑蛟会的人究竟为了捕捞什么东西,在绑架了朱朱后不赶紧离开国内,甚至没有离开省内海域?
她告诉敖沐***据对黑蛟会的审讯报告所知,他们之所以绑架朱朱,是为了敲诈她的钱,之所以绑架敖沐阳,是为了报复他之前对海警的协助。
“这些人罪大恶极,他们落网后都得接受法律制裁,无期徒刑都是轻的,基本上都是枪毙,这样的话,他们有什么好隐瞒的?”颜青城说道。
敖沐阳摇头,他也想不通。
他可以肯定,这些人绑架他的主要目的还不是报仇,而是让他潜水寻找那所谓的十二个箱子。
颜青城也相信这点,她见识过敖沐阳的潜水本领。
但他没找到那些箱子,并不知道箱子里面有什么。
两人围绕着黑蛟会讨论了一会,颜青城率先终止了话题,她将玩的正开心的朱朱带了回来,宠溺的说道:“来,妈妈给小猪擦擦汗,小猪好累了对吗?”
朱朱害羞的看了眼敖沐阳,不满的说道:“妈妈,你别叫我小猪,我不胖,一点不胖,而且我才不累呢。”
颜青城摸了摸她的黑发后说道:“那你也得休息了,否则你的左心和右心又要打架啦。”
朱朱摸了摸小胸口,勉为其难的答应休息要求,她回到船舷恋恋不舍的和虎鲨摆手,道:“再见,老虎,我休息好了再来找你玩。”
老虎上下翻腾,它还等着吃牛肉呢。
游艇回到码头,敖沐阳请母女两人去家里做客。
下午离开的时候,颜青城说道:“把你渔船的钥匙给我,我得把它开回去,帮你改装一下。”
这话说的很突兀,敖沐阳惊愕问道:“改装?改装什么?”
颜青城神秘一笑,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上午那会我说我来找你是三个目的?”
“记得。”
“很好,我的第三个目的就是来开走渔船,将它进行改装。至于改装成什么,这个我保密,我想你会喜欢的,这是我对你救了朱朱的谢礼。”
敖沐阳不知道她的打算,但他相信颜青城做事靠谱。
他将钥匙拿了出来,颜青城过来的时候带了渔船驾驶员,游艇在前渔船在后,两艘船离开了码头。
没有了大龙头号,他一样可以出海。
转进十二月份,天气冷的厉害起来,但这时候海里渔获资源丰富,冬季是捕捞渔获的好时节。
所以说,海上这碗饭实在不好吃,大冬天的吹着冷风在海上下网收网,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多日没用的海钓艇再度启用,敖沐阳开上海钓艇带上老虎、将军和元首,冒着寒风向砖头岛驶去。
砖头岛就是之前他被绑架时候所在的岛子,这岛不像大多数海岛那么形状怪异,它是罕见的四方形岛屿,有边有角,好像一块砖头。
不过,这岛的名字却不是因为形状而来,敖沐阳潜水的时候注意到了,岛屿周边的海域很多暗礁,海底地形复杂,很是危险。
以前当地渔民开船到那周边,看到岛屿后都要转头离开,所以起名叫‘转头岛’,后来现代航行技术和设备应用于了船舶上,少有船只再于岛屿周边遇难,这样岛屿名字被篡改,因为其形状像砖头,它就被叫做了砖头岛。
和颜青城一番交谈引发了他的兴趣,他想去寻找那十二个绿色箱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这么吸引着黑蛟会。
另外,岛屿周边的海域多石斑鱼,而且都是价值巨大的老鼠斑,如果找不到箱子,那他去捕捞这些石斑鱼也挺好。
砖头岛隔着红洋不远,它位于红洋东南方大概一百五十公里远,距离海岸大概是十二海里多一些,恰好刚脱离中国领海、处于专属经济区内。
关于领海和专属经济区,这都是海洋地理学的专属名词,除此之外还有个词叫公海。
多数人对公海和领海这两个词比较了解,公海指的是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领海是沿海国主权管辖下与其海岸或内水相邻的一定宽度的海域,是国家领土的组成部分。
其中,领海宽度大概是十二海里,十二海里之外的海域并非是公海,而是专属经济区。
专属经济区又称经济海域,这是国际公法中为解决国家或地区之间的因领海争端而提出的一个区域概念。
它往往是指领海以外并邻接领海的一个区域,从测算领海宽度的基线量起,不会超过二百海里也就是公里。
海钓艇一番行驶,四四方方的砖头岛出现在了敖沐阳面前。
时隔几日再归来,物是人非。
海岛周边再没有货船和快艇的踪影,唯有那座宽大的老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海岛上,风吹日晒,岿然挺立。
敖沐阳将海钓艇抛锚,然后带上渔网下了海。
这次没了铁链的束缚,他可以在海里尽情的游动。
俯瞰着怪石嶙峋的海底,这片海域他搜索过,并没有绿色箱子的痕迹,但这里有老鼠斑,他记得很清楚,这里老鼠斑数量颇多。
他带了渔网,这是一种水下站网,顾名思义,就是说这种网可以在水里站立着,这样有鱼撞上去,就会被缠绕住。
敖沐阳将渔网弯曲摆放,然后仔细寻找着老鼠斑,找到一条后他示意老虎安静,自己偷偷游了过去。
定好方位,他猛的向那大石斑鱼冲去,石斑鱼受惊,赶紧摇摆鱼鳍去逃命。
这时候老虎也开动了,它直接爆发撞向石斑鱼,将它一下子撞翻在水里。
再接再厉,老虎撞着石斑鱼,跟亨利大帝和李毅大帝护球那样,一路撞进了渔网里。
连吓带撞,石斑鱼已经被弄死了。
敖沐阳将鱼从渔网中拖了下来,提着鱼鳃冒出水面想先送回船上冰冻起来。
他刚水里冒出头,一声厉喝响起:“不许动,举起手!”
海警也在捞(均订+19)
又碰到黑涩会了?敖沐阳吃惊。
他仰起头看着海面上,正准备有事不妙赶紧往海底钻,可他看了一眼决定老老实实先出水再说:没看到别的,先看到将军和元首在船头举着爪子呢,它们被人俘虏了!
往左右再看,举着枪的人身穿黑色海警制服,一脸严肃、杀气腾腾。
他下意识问道:“你们是真海警吗?”
当前的海警士兵厉声道:“少废话,给我上来!”
另一名海警士兵看了看道:“咦,敖沐阳?”
敖沐阳打量这海警士兵,他看这人眼熟,就点头道:“您好,警官,我是敖沐阳,你们这是?”
海警士兵没说话,他用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说道:“苏队苏队,抓到的是敖沐阳。”
不远处岛屿上的屋子里出来一个大汉,不是苏金南是谁?
海警开着快艇将敖沐阳送上岛去,苏金南警惕的看着他道:“小敖,你又来到这里干嘛?”
敖沐阳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水下的箱子,但这自然不能告诉海警。
显然,海警埋伏在岛上了,他们目的应该也是为了水中的箱子。
还好先前他在水里捞上一条老鼠斑,于是他急忙提起老鼠斑道:“是这样的苏队,我之前在这边潜水的时候,看到过周围有老鼠斑,于是我想过来试试能不能碰运气抓几条,你也知道野生老鼠斑的价格多高,是吧?”
看到他手里的石斑鱼,苏队的严肃表情逐渐缓和,但依然有些怀疑:“就是为了老鼠斑回来的?没有其他目的?”
敖沐阳干笑一声,道:“说实在的,其实还真有别的目的。”
苏队的脸立马又绷了起来,问道:“你还有什么目的?”
敖沐阳搓搓手道:“苏队,我从小有个梦想就是开个渔场,一直以来我没有碰到合适的地方,这次被绑到这岛上我看了看,嘿嘿。”
苏金南愕然的眨眨眼:“你想到这边来开渔场?”
敖沐阳点头:“对,我觉得这里的海水清澈、资源丰富,很适合开渔场,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你这几天先别来这里了。”苏金南摇头。
发现敖沐阳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示意他跟自己坐下。
坐在海边,他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扔向海里,道:“也是怪了,我昨晚上才过来,你今天就来了,别怪老哥怀疑你,你这来的太巧了。”
敖沐阳明知故问,道:“苏队,你来这里干嘛?黑蛟会还有人漏网吗?”
苏金南摇头:“没,他们倒霉,所有成员都栽在你的手里了,我不是为了抓人来这边,我是为了过来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这是敖沐阳一直不知道的。
苏金南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黑蛟会的人一直逼你下水找箱子吗?我们认为这是本案中的一个重点,因为所有人都不承认这点,都坚持说让你下水就是为了折磨你,并非让你打捞什么。”
说着,他又看向敖沐阳。
敖沐阳摊开手道:“具体是什么目的我也不好说,人心隔肚皮,反正他们就是说让我捞东西,然后让我一次次下海。”
“不过,”他话锋一转,“确实没有捞到过东西,也没人谈过这海里有什么,如果说他们是为了折磨我随便找了个缘由,我觉得也有这可能。”
苏金南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了笑,道:“或许吧。”
敖沐阳的心快速跳了跳,显然,对方没那么好糊弄。
苏金南不信他的话,可也没有为难他,两人之间交情不错,敖沐阳帮过他的忙,也有很多能量,苏金南愿意继续跟他结交下去。
其他海警更不会去为难他,又让他下了水,他可以捕捞老鼠斑,海警潜水员继续下水寻找他之前交代过而黑蛟会拒不承认的箱子。
在老虎帮助下,捕捞这些鱼并不难,敖沐阳一天之内收获了足足二十二条大石斑鱼,最重的有六公斤,最轻的则是两公斤,全是很有价值的大鱼。
可是,他把这周边找遍了,确实没有绿色箱子!
这次他可没有铁链禁锢,搜寻区域非常广,却依然没有发现绿箱子,那就证明黑蛟会寻找的绿箱子在这里并不存在。
另外他都找不到绿箱子,潜水的海警肯定更是找不到。
带上鱼,他开船往红洋方向驶去,他中途联系了陆虎,将石斑鱼转手卖给他,价格给的很足,二十二条石斑鱼给他换了正好三十万人民币!
十二月开始,天气将越来越冷,秋季离开,冬季到来,敖沐阳选了个好日子,从老宅搬到了新楼。
至此,老宅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不过它没有退休,以后还没有别的角色可以饰演,敖沐阳将继续在老宅宽大的前后院里种田种菜。
搬到新居,敖沐阳从屋后走的时候嗅到一股骚气,看到地上有猫屎狗屎之类的东西。
他刚收拾掉,又有一只狗来撒尿,将军贼眉鼠眼的在那里看着,等那姆狗尿完顿时跑去在人家ρi股后面嗅了嗅,眉开眼笑跟着跑开。
敖沐阳翻白眼,看来自家这院子成了猫狗们撒尿排便的专用场所了,这可不行!
他没时间盯着这种事,将军看它那熊样也不适合干这事,于是他找了元首,道:“这是你的地盘了,元首,知道吗?你的地盘,谁再来你的地盘撒尿拉屎,那就是打你脸!”
元首聪慧,可它还没有懂能完全听懂人语的意思。
但敖沐阳知道它有着出色的模仿能力,于是往周围瞅瞅看没人注意这边,他解开腰带绕着墙走,一边走一边尿。
他刚尿完,有一只猫跑来拉屎,敖沐阳立马一挥手:“将军,干它!”
元首这下子懂了,扑上去将那猫摁倒在地,吓得那大橘猫爬起来不顾沾了一身尿,先赶紧飞奔逃命。
后面,元首当天一个劲喝水,喝完水之后在外面溜达,动不动就蹲下撒点尿,一直围着楼房转圈,足足撒了一圈的尿。
傍晚过来吃饭的鹿执紫看到后笑了,道:“哟,元首这是在标记地盘呀?”
元首傲娇的昂着头,将军热情的迎了上去,摇摆尾巴拿脑袋一个劲的蹭鹿执紫的大腿。
这就是喵星人和汪星人对待人的态度的不同,喵星人永远是‘朕乃天下你们对我好是应该的’这种心态,汪星人则是‘哇主人厉害主人真好我要对主人好也要对主人的朋友好’。
守卫地盘(均订+20)
新楼在村后山脚下,这地方是村里猫狗们的乐园,它们经常通过村后去山上寻找食物。
傍晚时分,几条狗你追我赶的从山上跑下来,它们本来跑的正欢,接近小楼的时候忽然停了脚,一个个抬起头嗅了嗅,摇摆的尾巴夹到ρi股沟子里,低眉顺眼的绕开小楼。
有一条大胖狗不屑的叫唤了两声,它大模大样的跑到楼房后墙翘起腿,家伙什往外一甩就要撒尿。
头顶一道黑影出现,大胖狗愕然抬头,看到元首从楼顶凌空飞下。
如同轻功高手出招,飞在空中的元首尾巴竖起,前肢利爪尽出,如同手持两把飞镰,‘唰’的一声拉下去,胖黄狗顿时惨叫:“嗷呜!”
它的脑袋上出现了一道伤痕,吓得它顾不上撒尿,夹着尾巴就跑。
敖沐阳从后窗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为满意:“哈哈,元首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元首回头看了他一眼,潇洒的仰起头,迈着猫步妖娆的扭着ρi股返回楼里。
这次来鹿执紫带着学生作业,她进屋后没有去找敖沐阳啰嗦,而是先去找个桌子批改作业。
敖沐阳道:“哟,加班呀?鹿老师辛苦了。”
鹿执紫头也不抬的说道:“别在那里阴阳怪气,真心疼鹿老师就去做点好吃的,鹿老师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呢。”
“怎么这么忙?”敖沐阳道。
鹿执紫无奈道:“刚刚结束期中考试,学生们成绩一般,我得想办法提高教学质量,到了期末考试一定要考个好成绩。”
敖沐阳问道:“成绩一般?哪个一般法?”
鹿执紫道:“全县一百四十家小学,我光说公立学校不说私立学校,咱们龙头小学连前十都没有考进去,这真是愧对了霸气的学校名字。”
敖沐阳安慰她道:“嗨,咱们这学校刚成立呢,又是乡村小学,教学质量和生源质量都差,哪能考到前十名?能接近前十名已经很厉害了。”
“问题是,也没接近前十名。”
“那考了多少名?”
“五十多名吧。”
敖沐阳哭笑不得:“那你直接说连前五十都没进不就得了?你说什么没进前十,搞得我以为你们考了第十一呢。”
鹿执紫瞪了他一眼:“考第十一名就值得骄傲了吗?必须得进前十,如果以进前十为目标,那考第十一名意味着你是头号输家,更加丢脸懂吗?”
敖沐阳道:“可这得慢慢来嘛。”
鹿执紫点点头:“对,得慢慢来,所以我订的目标仅仅是考进前十,而不是直接拿下全县第一!”
敖沐阳咂咂嘴,道:“我还是去做菜吧,跟你相比我这也太没有志向了。”
他留下了两条石斑鱼,今晚决定做一条。
老鼠斑营养丰富,类似鸡肉,其中的蛋白质含量很高,脂肪含量很低,除含人体代谢所必须的氨基酸外,还富含多种无机盐和铁、钙、磷以及各种维生素。
另外,石斑鱼的鱼皮胶质对增强上皮组织的完整生长和促进胶原细胞的合成有重要作用,被称为美容护肤之鱼,尤其适合女性食用。
做石斑鱼有很多种方法,敖沐阳选了最简单的一种,那就是清炖。
新房的厨房很宽敞,跟个卧室似的,厨具非常丰富。
敖沐阳同时开了一个平底炒锅和一个汤锅,汤锅先热着水,他往里加了一点盐和枸杞炖了起来。
然后,炒锅那边小火将鱼煎至金黄,等到鱼出了香味,他转移到了汤锅里再度炖了起来,这次要往里放入姜片陪同鱼一起下锅,不能放早了也不能放晚了。
随着鱼汤沸腾,汤锅的盖子逐渐跳动起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在寂静的初冬的夜晚,让人听起来非常安心。
对于农民来说,冬季就是休养生息的季节。
劳累了一年,到头来最好的日子就是此时,没什么农活,围在火炉旁,吃个烤地瓜聊个天,再配上一杯热茶,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日子了。
敖沐阳坐在厨房里等待着鱼汤炖熟,足足炖了一个小时,他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清澈的泉水已经变成了奶白色的鱼汤。
他用勺子舀着尝了尝,一股鲜美醇香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咂咂嘴,觉得今天这汤炖的格外香甜,比他之前炖的要更好喝一些。
对于普通人来说,几道菜的味道只要不相差太多,那就感觉不出来,但对于厨师来说,味道有细微差异就能发现。
敖沐阳发现这汤比以往更鲜美,而且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甘甜——泉水的味道。
他琢磨了一下,今天的菜和以往的不同之处除了地方不同,那就是用水不同,新楼里的水直接从后院的泉口引过来的。
一直以来,后院的泉水专门用来养泥鳅、黄鳝和池子里的石爬子之类,他顶多从里面找金滴吸收,还没有喝过流淌出来的水,今天一试,这水很适合做菜。
鹿执紫批完了作业,他把鱼汤端了上去。
石斑鱼虽然用来炖了汤,可鱼肉照样鲜美可口,且因为炖的时间长,鱼肉变得更加嫩滑爽口。
鹿执紫喝了口浓白的鱼汤,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微笑:“哇,好喝。”
敖沐阳道:“当然好喝,这一锅鱼汤几千块。”
他用的是一条小石斑鱼,可也有四斤重,因为是纯野生的,所以说它价格大几千块不夸张。
老鼠斑这东西太有价值了,敖沐阳之后继续过去捕捞。
再度到了砖头岛上,他这次先上岛去看了看,老屋里面空无一人,开船绕着岛屿行驶,也没有再发现藏匿起来的海警快艇。
显然,海警们在这里没有找到绿箱子,已经死心离开了。
敖沐阳潜入水中继续寻觅老鼠斑,这里的石斑鱼数量不少,他专门找大个头的捕捞,小的会放过,还会给它们金滴食用。
只要碰到大老鼠斑,他就会安排老虎去抓捕。
老虎一抓一个准,它要么用脑袋撞晕撞死大鱼,要么将它们驱赶进渔网里,绝对是敖沐阳在水下的好帮手。
抓到一条鱼后,敖沐阳又发现了一条老鼠斑,他挥挥手,老虎立马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
这条老鼠斑很谨慎,它第一时间发现了出现的老虎,赶紧逃命。
可虎鲸的速度太快,老鼠斑根本逃不过它的追捕,面临绝境,老鼠斑走投无路,它发现了几块石头聚集在一起留了个缝隙,赶紧往里钻。
见此,敖沐阳带着渔网过去准备来个瓮中捉鳖,结果就在他注视下,那老鼠斑冲进石缝中,但它没钻进去,倒是把石头给撞的轻飘飘往前翻滚!
敖沐阳正要感叹绝境之下肉体所能爆发出来的潜力,这时候他注意到,被撞开的石头自己又滚了回去,重新收了起来,再度堆积在一起……
原来是这个(1)
这算是什么事?灵异事件?石头怎么会自己动弹?
敖沐阳游过去仔细查看,这就是海底普通的灰白色礁石,随处可见,没什么古怪之处。
可按理说,这些石头很沉重,以石斑鱼的个头和力量不可能撞的动,撞到之后也不该是轻飘飘的翻滚,更不应该又翻滚回来。
这一切太反常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
一伸手,他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很像石头的石头,不是石头!
敖沐阳拿在手里一看,这东西更像是塑胶制品,模仿海底石头做成的塑胶制品,重量并不大,难怪那石斑鱼可以撞的它们翻滚。
老虎随后赶回,嘴里叼着一条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的石斑鱼,特意跑来邀功。
敖沐阳没有理它,他拿到手的这东西很怪,通体看起来像石头,材质感觉是塑胶制品,可是却有磁性,有一股力量在吸引手中的东西落下。
显然,先前就是这股力量吸引这些石头翻滚回来的。
他将面前这些石头状东西都挪开,随着搬空,一座绿色箱子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这箱子,敖沐阳的心跳速度顿时加快,这就是黑蛟会让他寻找的绿箱子!这就是海警在一直努力寻找的绿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他前所未有的期盼起来。
得到箱子他搞清楚了怎么回事,箱子材质是精铁铸成,外表贴了一层模仿海底石头而制成的磁性物品。
平时这些假石头被吸附在箱子上,这样除非知道利用磁性来寻找它们,否则就是派一千人一万人来潜水,也找不到这箱子。
这些箱子里藏的必然不是普通货,将箱子沉在这里的人,为了保护箱子可是下了大工夫!
提着箱子,敖沐阳往水面游去,老虎不开心,游到他面前将鱼吐给他,然后吸了一口海水又吐在他身上。
这一口海水在老虎嘴里吐出,那真是跟海洋激流似的,敖沐阳好悬没有被撞击的在水里翻滚。
他哭笑不得,老虎多大了,怎么还撒娇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老虎就是个头大,它还是个孩子呢。
敖沐阳伸手拍了拍它脑袋来夸赞它,老虎迅速的高兴起来,又叼起大鱼跟着他游了起来。
在水里还没什么,出水之后他感觉箱子无比沉重,他逆转金丹后要提起来都费劲,不得不拖着箱子才上了海岛。
岛屿周围荒凉,十里之内,人烟罕见。
箱子是密封的,开口处抹了一层橡胶,这样即使在水里待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发生泄漏。橡胶之下有密码锁,没有密码肯定无法打开。
敖沐阳拿起一块石头,挥手砸了上去。
连续几下子撞击,只听‘咣咣咣’的声音响起,铁箱子的密码锁发出‘嘎巴’一声响,就这样被砸开了。
暴力的开了锁,敖沐阳吐了口口水:“设计的这么高科技干嘛?还有什么锁是一块石头打不开的?要是一块石头打不开,那就用两块!”
一边嘟囔,他一边打开了箱子,然后眼睛迅速的直了。
枪!子弹!
满满一箱子都是枪和子弹,枪有手枪有步枪有冲锋枪,子弹是黄铜子弹,不管枪还是子弹都是崭新的,铁箱打开后就是一股钢铁味扑面而来。
敖沐阳不知道这都是哪个型号的枪,反正全都黑漆漆的,他拿起一把手枪,这把他认识,它应该是格洛克,大多数射击类游戏里都有它的踪影。
这些枪都是崭新的,外表还散发着烤蓝,色泽蓝幽幽,很是漂亮。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这些人是让他来捞一批武器。
难怪黑蛟会的人不承认他们在这里捞东西,要是让警方知道他们还干走私军火的生意,必然是罪上加罪!
想到这些,敖沐阳又觉得不大对。
要知道黑蛟会当时可是绑架了朱朱的,这批武器没有朱朱值钱吧?干嘛为了武器留在国内冒险而不是直接偷渡出国?
这些武器数量不少,可实际上没多少钱,价值顶多是个几十万,还比不上朱朱一根手指头有价值。
再说,走私军火固然是重罪,可黑蛟会的人都是要枪毙的人了,他们干嘛不交代这件事?得了艾滋病还怕染梅毒?
刚刚想通的敖沐阳又纳闷了。
不管这些,他先把这箱子在岛上用石头埋好,然后拿着那些磁性假石头回到海里。
这里一共有十二个绿箱子,他要找齐了一起看看,看看是不是全是军火。
有了磁性假石头,再找起其他箱子就简单了,只要拖着这些假石头在海底游动即可,假石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磁性很强,隔着铁箱子一两米远就能产生吸引力。
这些箱子的分布区域不大,很快敖沐阳逐个将箱子翻找了出来。
每个箱子都做了一样处理,精铁箱子刷了防锈绿漆,开口处用橡胶封闭,外表吸附有磁性假石头来进行掩饰。
他把箱子挨个提上沙滩,几乎都是一样沉重,这样他就没有再挨个去打开箱子,从重量来估计,里面全是军火。
只有一个箱子是例外,这箱子没有军火箱这么沉重,而且形状也不是长立方体,它是个正方体,个头比较小,长宽高顶多各有半米。
敖沐阳又是挥舞石头砸了上去,同样,密码锁被砸坏了,然后他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是泡沫板,泡沫板上镶嵌着一块块黑漆漆的小板子,板子是薄长方体,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印制什么东西的模子。
敖沐阳拿起一块来好奇的看了看,他起初没看出这东西是干嘛的,这小板子是机械支撑,拨动边缘的滚轮,板子中有数字痕迹变化。
他脚下是沙地,看到板子像是模子,他就在沙地上印了下。
随即,一个长方形的模糊图像出现了,图像正中是个前额光秃、留着披肩短发的头像,左右角是‘100’的数字,此外还有一些英文单词。
看到这图像,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伪钞电板!美钞所用的伪钞电板!他手里这块赫然就是百元美钞所用的伪钞电板!
投入蓝洞(2)
顾名思义,伪钞电板即使制作假币的工具。
平时上网,敖沐阳偶尔会看到一些关于伪钞制作的新闻。
这些新闻有源自国内也有源自国外,主要是说有人用打印机伪造钞票。
从钱币构成来说,现在可能是史上伪造钞最容易的时代,只要在办公室里绕一圈,工具就能找到,包括扫描仪、电脑、喷墨打印机等等在内,它们合起来就能打印出纸币。
可是,靠这些工具其实是不行的。
自古以来,伪造钞票一直是个技术活,自从有纸币那天起,就有人挖空心思想出各种方式来伪造、变造,从中世纪的“剪钱犯”,到后来的精仿印版印刷、用小面额纸币褪色后改印大面额钞票等等。
现在的不法之徒使用打印机来印制伪钞,他们使用打印纸双面打印钞票图案,然后再将其裁剪开来使用。
但这是最愚蠢的伪造纸币的方式,这种伪钞根本用不出去,因为没有水印、没有金属线,大家压根不会上当。
相对来说,这种伪钞电板制作的假钞那就可靠多了。
敖沐阳查看了箱子里的伪钞电板,里面有两种钞票模式,一是美元,二是欧元,此外并没有人民币的模板。
拿美元电板来说,里面最小面值是十美元,一套电板分为两部分,分别用来印制伪钞的正面和反面。
如上所说,打印伪钞有一个难题,那就是真钞是有立体感的,钞票两面,每一面都有独特的水印和凹凸感。
这样使用电板分别打印出一张钞票的两面,然后黏合在一起,只要控制好钞票厚度,这样自然更逼真。
用打印机批量生产伪钞还有个问题,就是钞票标号,这样打印出来的钞票标号一样,而这电板上的标号数字可以由滚轮控制,不同批次,标号不同。
看着手里的伪钞电板,敖沐阳明白了那些悍匪为什么在绑了朱朱后没有直接逃离出境,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这批伪钞电板!
颜青城很有钱,可悍匪们吃不准她肯为朱朱付出多少钱。
绑架也是有风险的,如果目标不想给钱,那就是赔本生意。
而用伪钞电板制作假钞这生意就可靠多了,特别是他们想做的是美元和欧元这样的大额钞票,只要不被查到,他们一笔就能赚个几百万美元!
敖沐阳不知道这伪钞电板是哪里来的,它们制作的非常精致细腻,绝对是犯罪分子中的大师之作。
如果真让不法之徒得到这批电板,那肯定能在欧美制造个大话题。
绿箱子到手,谜题解开,敖沐阳郁闷了起来。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现在他的好奇心也让处于了两难之地。
绿箱子里的东西都是违禁品,他肯定不能碰,现在他有渔船、有那么多珍稀渔获还有金丹的帮助,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在向他招手呢,他要是碰违禁品,那真是得不偿失。
可这些东西已经落到他手里了,他如果不处理好,那肯定会给他带来大麻烦的,但要处理好它们可不容易!
敖沐阳挠挠头想了一通,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们沉到海底去。
他决定要做就做的彻底点,藏好绿箱子后他开着海钓艇回了家,找了电焊机和乙炔罐回到砖头岛,将打开的两个绿箱子直接焊接了起来。
这样,他又把磁性假石头贴在了绿箱子上,开着海钓艇载着它们去了他此前发现的那处巨大蓝洞海域,将绿箱子全扔进了蓝洞之中。
蓝洞所处海域本就很深,加上它的自有深度那就更深了,有假石头掩饰的绿箱子被藏在这里,天衣无缝!
既然来到了蓝洞海域,他又撒了两点金滴在水中,随后,珍珠贝和吞噬鳗们纷纷从泥土里钻出来争抢金滴。
为了保护珍珠贝,敖沐阳下网将吞噬鳗挨个捕捞了起来,这里是他的珍珠贝养殖田,可不能让它们的天敌存在。
处理了绿箱子,敖沐阳开始着手考虑开渔场的事。
上次苏金南问他为什么来砖头岛周围,他说他的目的之一是想在这里开渔场,这可不是他糊弄苏金南,他真这么准备的。
砖头岛远离海岸,且海岸周边没有化工厂,是一片片荒山野岭,周边海水没有受到污染。
潜水的时候,敖沐阳发现一个很巧合的事,那就是海里有一道小暖流和一道小寒流在砖头岛南方的海域交汇了。
这是优良渔场诞生的首要条件,暖流和寒流的交汇会给周边海域带来大量浮游生物,这是鱼虾蟹们的口粮。
另外,暖流和寒流还可以养育多种对环境有不同需求的鱼类,比如多宝鱼需要在暖水域生存,如果渔场有暖流,它们就可以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承包建设渔场需要资金,需要大量资金,敖沐阳现在买了船,手里没多少钱了,暂时还搞不成渔场,他得想办法赚钱。
回到村里,他正在琢磨赚钱的法子,敖富贵和敖沐东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见此敖沐阳奇怪问道:“今天没出船?”
敖富贵道:“没有,跟踏马王家村的较劲来着。”
敖沐阳问道:“较什么劲?”
敖富贵指着龙涎湖的方向说道:“这些狗草的在湖边芦苇丛里下了夹子和网子,专门捕捞大雁。”
听了这话敖沐阳皱起眉头,道:“捕捞大雁?这鸟不是国家二级保护鸟类吗?碰到这种事报警就是了。”
“报警没用。”敖富贵满脸无奈。
敖沐阳皱眉道:“警察不管吗?”
敖富贵摇头:“那倒不是,他们管是管,前段时间大雁迁徙旺季的时候,警察天天派人巡逻,查这种违法的事。”
“这段时间天冷了,南飞的大雁少了,警察就不出来巡逻了,王家村的人就是趁着这机会来偷偷捕猎大雁。”
“那这样报警不是依然有用吗?”敖沐阳纳闷。
敖富贵继续解释:“我没说完呢,这些狗币精明的很,他们下了夹子说是捕猎野鸭子的,这个不违法,警察管不了。至于有大雁落入夹子里,他们就说这是巧合,他们会带回去救治然后放生。”
一直没说话的敖沐东补充道:“当然啦,他们能放生就有鬼了,带回去还不是都进了他们的狗肚子?”
护鸟卫士(3)
看着两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敖沐阳忽然反应过来:“两位,我记得以前咱们村也有人偷捕大雁,你们现在觉悟这么高了?”
他这么一说,敖沐东和敖富贵顿时讪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再度问道。
敖富贵搓搓手道:“咱们村,咱们村现在改邪归正了嘛,谁年轻时候不犯点错对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敖沐阳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到底怎么回事?”
敖沐东无奈道:“前几年的事了,三四年前吧,那时候海上渔获不多了,大家只好自己想办法赚钱过日子,赚钱法子就包括偷捕大雁。”
“结果,王家村把咱们给告了,联合县里公安局来了个一窝端,从咱们村抓了不少人,从那以后咱们村就不敢再去抓大雁了。”
敖富贵怒道:“咱们不能抓了,也不能让王家村的人来抓,踏马的,一定要想个法子弄他们!”
敖沐阳斜睨着他道:“看你对这事这么愤恨,是不是当时被抓的人也有你?”
敖富贵讪笑道:“那倒没有,不过我爸妈被抓了来着。”
敖沐阳继续翻白眼,自己乡亲干这种事实在有些丢脸,不过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圣人。
从敖富贵、敖沐东等人的当前做法来看,他们想做的是好事,这没毛病。
他摸了摸下巴,道:“其实这事处理起来很简单,他们不是往芦苇丛里下夹子吗?到了晚上咱们一起给掀掉!”
敖富贵干笑道:“可是,王家村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这样很容易干起来。”
龙头村已经是个大村了,王家村更大,人更多,势力更强,要是两个村冲突起来,龙头村得吃亏。
敖沐阳却不在乎,他说道:“干就干,正好我最近手痒呢。”
敖沐东膀大腰圆、脾气暴躁,平时就有些混子习气,敖沐阳的提议搔到了他的痒处,他心花怒放的吼道:“对,就这么干!”
大龙头号被颜青城给拖走了,敖沐阳正没事干呢,当即决定晚上一起趁着夜色去掀王家村人设立的夹子和捕鸟网。
到了晚上,敖富贵、敖沐东又喊了几个同龄青年赶过来。
敖沐阳看着兴致勃勃的一行人问道:“就这么去?”
“那还能怎么着?”敖富贵愣愣的问道。
敖沐阳拿出一堆面具扔在地上,笑道:“一人捡一个戴上,免得到时候被人认出来,咱们可不能留下痕迹!”
敖沐城立马嘿嘿笑道:“阳哥考虑周到。”
敖沐阳道:“待会默默干活,别多声,碰到人一起干他们。”
戴好面具,他们趁着夜色赶到了距离村庄很近的龙涎湖旁。
一股夜风吹过,敖沐阳搓了搓手,现在这晚上可真冷呀。
他们悄悄的赶到湖边,一打眼看到有人猫着腰在芦苇丛里捣鼓什么,月光照下,依稀能看到他的背上背着铁夹子。
敖沐阳等人一愣,这刚出村口就碰上正主了?
敖富贵大怒:“王家村欺人太甚,都踏马把夹子摆到咱们村这边了。”
“我看是想踏马的栽赃嫁祸给我们!”
“那还说什么?干他!”
冲动的敖沐东带人扑了上去,他从后面捂住这人的嘴巴,一个后勾手将人拽翻在地,然后有人上去拳打脚踢。
“嗯嗯嗯,呜呜呜!”那人一个劲的挣扎。
敖沐阳冲上去拉开众人:“别打别打,自己人!”
他带着的将军看到这人背影后没有叫唤,而是在那里摇尾巴,显然这是熟人了。
果然,敖沐东松开手,有人用手电一照然后惊愕:“秀才啊?怎么是你?”
挨打的确实是自己人,难怪将军冲他摇尾巴,这是秀才敖文昌呢。
敖文昌疼的呲牙咧嘴:“你们干嘛呢?怎么上来就打人?”
敖沐东给他搓着后背道:“不是,秀才,你在这里干嘛?你怎么也在这里下夹子捕大雁?我们是来拆大雁夹子的。”
敖文昌怒道:“谁来捕大雁的?我也是来拆夹子的,这些夹子都是我刚找到拆下来的。”
敖沐阳摆手道:“一场误会,大家安静点,咱们先干正事,统一阵营,共同对敌,去找夹子收拾了再说。”
敖文昌悻悻道:“你们也来拆捕鸟夹和捕鸟网?那行,咱们一起干。”
敖沐东一边寻找夹子一边小声说道:“秀才,你行啊,是个爷们,自己就来干这事。”
敖文昌道:“咱们得保护这些鸟,大雁不傻,被捕捞的多了,来年它们就会改变路线避开咱们这边了。”
十来个青年兵分两路,分别沿着逆、顺时针两个方向绕着湖边走,找到夹子和捕鸟网就收走。
收拾了一会,敖沐阳暗暗心惊:王家村人太狠了,在芦苇丛里设置的夹子和捕鸟网数量很多,多个夹子上血迹斑斑,显然过去一段时间他们祸害了不少大雁。
他们干了半个多小时,一艘小艇开到了一处芦苇丛边,然后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妈咧,夹子和网子呢?”
正主来了,敖沐东等人提起棍子准备开干。
敖沐阳心里一动,拦住他们道:“别打,我去,你们收拾好夹子和网子先回去。”
敖沐东是个惹祸精,他不甘的问道:“为啥?干他们啊!”
敖沐阳道:“我自己有安排,算了,其他人回去,你跟我去干他们。”
王家村在龙涎湖边设了捕鸟夹,他们自然会安排人来守着,一是为了及时将捕捉到的大雁带走,二是看守夹子防止被人偷走。
小艇上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搜查夹子的位置,这会发现夹子、网子都不见了,自然着急了。
敖沐阳带着敖沐东淌水走过去,他抡起一个铁夹子砸在小艇上,上面的人看到后怒道:“玛戈璧,你们谁?我们村的夹子和网子是你们——沃日!”
小艇上的人还在叫嚣,敖沐阳已经游了过去,逆转金丹展示出强悍的爆发力,跳上船将上面的四个人给踹下了水。
敖沐东等在水里,捞到一个他就往水里摁,那人挣扎着扑腾,好不容易冒头出水,敖沐东挥手一巴掌抽了上去。
四人又气又急,可他们打不过敖沐阳和敖沐东,被折腾了好一通。
感觉收拾的差不多了,敖沐阳拉了敖沐东一把,两人向岸边游去,然后忍着寒风飞奔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动手(1)
看着村里人一瘸一拐、拖泥带水、又嚎又哭的来到家门口,王栋梁一时之间有点懵。
“王贵,这是怎么了?”他问道。
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王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梁哥,书记在家吗?你爸在家吗?他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这是怎么了?”王栋梁再次问道,“我给你们主持公道!”
王贵又甩了把鼻涕,道:“被人打了,梁哥,咱们村在龙涎湖设的夹子、捕鸟网都被人给掀掉了,我们去找人,跟他们打了起来,被他们给打了!”
一听捕鸟夹和捕鸟网都被人掀了,王栋梁立马怒了,他吼道:“谁干的?你们看到人了没有?”
“看到了。”
“那是谁干的?!”
“不知道啊!”王贵四人一脸无辜。
王栋梁气疯了,“你们是瞎子啊?看到人了不知道谁干的?怎么了,一个不认识?没看清他们的脸?”
王贵身边的丁栾镇说道:“看清了,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熊大熊二……”
“就是熊二,我认识他那张面具,绝对是熊二,不是熊大。”王贵纠正道。
王栋梁想打人:“玛德孙悟空和熊大熊二?你们是来逗我玩的吧?”
王贵委屈道:“不是啊梁哥,他们戴着面具,一个面具是孙悟空,一个面具是熊二……”
听到这里,实木屋门被人推开,表情肃穆的王友卫走了出来,见此王贵四人立马又要喊:“书记!”
王友卫打断他们的话道:“行了,我都听到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被人设计了,这帮人是有备而来啊。”
王栋梁暴躁的甩着手道:“玛德,爸,肯定是龙头村的人干的,前几年咱们弄他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报复咱们。”
王友卫眯着眼道:“有证据吗?”
王栋梁一愣,然后泄了气:“没有。”
王友卫冷冷的说道:“那你还犹豫什么?想办法去找证据,搜集证据,然后去收拾他们!龙头村,哼哼,反了他们!”
一听这话,门口几人顿时来了底气。
王栋梁道:“爸,这是你交给我处理,我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王友卫阴沉着脸点点头:“你去处理,去二队找杨树勇他们,我估计也是龙头村的人搞得鬼。”
第二天一早,王家村村委会的小会议室打开了,王栋梁等在里面,二队队长杨树勇和六队队长丁二炮带着人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王栋梁学老爹的样子,沉着脸摆着架势不说话,只是给身边王贵使了个眼色,王贵添油加醋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得知是龙头村的人掀翻了自己村里布置的夹子和渔网,在龙头村吃过亏的丁二炮立马怒了,他拍了把桌子道:“反了他们了,弄他们!”
杨树勇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外粗内细,他冷静的说道:“怎么弄?王贵说了没有证据,咱们拿什么由头上门去弄人?”
丁二炮眼珠子一转狞笑道:“这还不简单,玛德,找了屎盆子扣他们头上就行了,这事交给我。”
王栋梁皱眉道:“二炮叔,这事交给你还是算了,你上次连车都折给人家了,交给你办我不放心,咱们还是一起办吧。”
听了这话丁二炮想发火,可是想想王栋梁背后的王友卫,他只能悻悻的踢了椅子一脚老实坐下来。
杨树勇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王栋梁道:“咱们村在湖里布置的夹子和网子多,我刚才去看了,昨晚被掀掉的只有一小部分。根据我估计,他们今晚肯定还会再来,咱们去埋伏上,多带上些人,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王贵急忙点头道:“对对对,俗话说抓贼拿赃、抓奸成双,咱们今晚去埋伏他们!”
“他们还会来吗?”杨树勇表示怀疑。
王栋梁冷笑道:“他们今天不来,后面也会回来的,大不了打个持久战,反正这天晚上没事,咱们就过去猫着,有点耐心!”
他这么一说,丁二炮有点不满意了:“大梁,不是二叔说你,你这算什么计划?这算是什么法子?”
王栋梁不耐道:“你觉得这法子不好那你给我说个好法子,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哔哔。还有,二炮叔,我跟你说本来我不打算带你搞这事的,我是想到你前俩月被龙头村弄过,特意带你去报个仇。”
想到那段公狗在头上撒尿的屈辱日子,丁二炮脸色发青:“别说了,这事我干了,玛德!”
杨树勇道:“那咱们被掀掉的那些夹子和网子,要不要再去部署一遍?”
王栋梁哼道:“部署个屁,那些狗币当时把掀掉的夹子和网子都给偷走了!”
丁二炮更是暴跳如雷:“沃日,真狠!”
根据王贵所说,昨夜龙头村派出的人不到十个,于是王栋梁点了二十号人,二对一,怎么也能占优势。
当夜,冒着冷冽寒风,二十条精壮汉子在他和杨树勇的带领下埋伏在湖面的船上和湖岸边。
初冬的夜晚,海风还没有特别冷,可风大且连续不断,吹在人身上好像小刀子割肉,可把一行人给冻惨了。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十点多钟,龙头村通龙涎湖的路上,十来个人缩头缩脑的走了过来。
见此丁二炮想往外冲,王栋梁赶忙拉住他,沉稳的说道:“冷静,二炮叔,先让他们干一会,待会人赃并获!”
旁边的五队队长马明低声道:“好,大梁,你现在越来越有你爹的风范了!虎父无犬子呀!”
王栋梁表情淡然,内心则乐开了花。
在他们注视中,龙头村一行人进入芦苇丛开始拆卸夹子和网子,并且他们拆掉后不是扔掉,而是带在了身上。
终于,忍无可忍的王栋梁通过手机下达了命令:“动手,抓人!”
得到命令,漂在船上的几艘小船立马化作飞箭,岸上也有人蜂拥而至,灯光亮起、声音震天:
“草拟吗,抓着你们了!”
“干死他们!举起手来不许动!”
“龙头村的你们死定了!”
王栋梁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船头有一个氙气大灯,雪白的光芒照在芦苇丛中,照清了这些偷拆他们陷阱的人:蓝黑色警服,草绿色军服……
叼着什么(2)
站在湖边,敖沐阳抱着双臂看热闹。
宋公明带着两个警察,苏金南带着两个海警,两帮人混合了敖富贵、敖沐东等几个村里人,正面色不善的站在一处干涸的芦苇荡里看着王栋梁。
王栋梁乘坐的小船几乎冲上了芦苇荡,开船的王贵太兴奋,油门加的太足,小船嵌入了浅滩中,如受困蛟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灯光中的制服,王栋梁懵了:“怎么、怎么是是是是你们?”
苏金南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把大灯给我关了!谁开的灯?这是谁在用灯刺我眼睛?关灯!人给我下来!”
宋公明看看手里的夹子,默默的掏出了手铐。
这夹子和网具摆明是要捕猎国家二级保护鸟类所用,没说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珍稀动物保护法,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得逃。
从岸上带人冲锋的杨树勇一看情况不妙,二话不说回头就跑。
宋公明一看着急了,指着他们喊道:“警察,都给我蹲下!都给我蹲下!”
苏金南上船将几个人全给推了下来,王栋梁一脸悲怆:“苏队、苏队,是我,王家村的大梁,咱们一起喝过酒来着。”
“跟我喝过酒的人多了,犯法了该治罪还是得治罪,老子公私分明!”苏金南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宋公明对他更是钦佩:人民公仆,党的卫士!
王栋梁身边的丁二炮着急了:“苏队,我们没没没犯法,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我们就是过来,到这边来逛逛!”
站在船上,苏金南指了指其他两艘船,又指着岸上一行人道:“你们水陆这么些人跑过来,大冬天的过来,说跟我来逛逛?当我傻子?”
“真的,我们就是在这边逛着玩。”王栋梁附和道。
被宋公明带过来的杨树勇听到两人说的话差点气死,两个坑逼,连个正儿八经的理由都不会找!
苏金南从船上拿起东西往下扔:“钢棍,棒球棍,这是什么?哦,高尔夫球棒,你腰里鼓鼓囊囊怎么回事?哈,匕首啊!”
宋公明道:“我这边还有人带着双节棍。”
说着,他抽了身边那人后脑勺一巴掌:“你带双节棍干嘛?你李小龙啊?”
那人委屈的说道:“我我,我是传统武术爱好者,这不是双节棍,这叫盘龙棍……”
苏金南摆摆手道:“行了别说了,一起带回去。”
王栋梁还想争辩什么,杨树勇拦下了他摇头道:“别说了,给你爸打电话,没多大点事,咱们就是中了陷阱而已。”
借着强烈的船头灯,他们看到了敖沐阳几人,王栋梁恨恨的瞪着他道:“你阴我,敖沐阳,你牛逼,阴我!”
敖沐阳道:“谁阴你来着?我就是看到有人违法捕捞国家保护鸟类,出于公民的义务,给海警和派出所打了电话,谁知道这是你带人设的夹子和网子?要是我早知道是你这龟孙搞得鬼,我就先给动物保护组织、爱狗协会啥的打电话了。”
“这事跟爱狗协会什么关系?”丁二炮提到狗就有火。
敖沐阳摆出无赖的架势,道:“你们的夹子夹着我们村的狗了,你看,我家狗就给夹了一下,腿瘸了。”
说着,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起来,后面的将军看到后,有样学样也一瘸一拐起来。
金滴改变过的动物,都拥有极强的模仿能力。
敖富贵笑道:“这是让爱狗组织知道,你们就完犊子了,他们老厉害了,我草,真的老厉害了!”
宋公明推了把王栋梁道:“行了,别说了,去了所里有你说得够,赶紧给我走。”
看着人离开,龙头村这边爆发出一阵欢呼。
敖沐东高兴的对敖沐阳竖起大拇指:“阳哥,还是你厉害,这口气憋了好几年,可算是出来了!”
“这得服阳哥的人脉,咱们要是给海警和派出所打电话,他们能管?”敖沐城说道。
敖沐阳笑道:“行了,都回去睡觉吧,以后应该没人再敢这么嚣张的设陷阱捕捞大雁了。”
他上午看着天好,再次准备开船去砖头岛,这时候敖大国等人嬉笑着跟来:“龙头,这都十来天没开工了……”
自从他被黑蛟会抓走,队伍就再没有开工,这些天一行人都在坐吃山空。
不过他们前段时间跟着敖沐阳赚了不少钱,所以虽然暂时没出海,可心里不慌张,这是又看到敖沐阳出海,他们才来了兴趣。
敖沐阳明白他们的意思,他琢磨了一下,招手道:“行,上快艇,跟我出去看点东西。”
海钓艇挤一挤能容纳十来个人,他把敖大国和敖文昌几人都带上了,反正冬季出海挤一挤暖和。
快艇一路飞驰,从早上开到接近中午,这才看到砖头岛的踪影。
敖大国问道:“龙头,这边海域有什么?”
敖沐阳道:“我当时就被抓到了这里,被逼着潜了几次水,发现海底地形有点意思,深度有深有浅,挺适合开渔场的,你们说呢?”
一行人顿时懵了:“啊?开渔场?龙头你打算开渔场?”
敖沐阳点头:“对,船上有水靠,你们轮流换着用,帮我潜水下去看看怎么样。”
敖大国和敖千磐换着衣服先行下水,敖沐阳也跳了下去。
敖文昌叫道:“龙头,你就这么下水?”
敖沐阳在水里冒出头道:“我不深潜,水温还行,我现在天天练气功,不用潜水器下水也能待一会。”
敖沐兵等人顿时大为艳羡:“这什么气功?龙头我们也想练。”
敖文昌弱弱道:“气功都是伪科学。”
敖沐阳潜入水里,今天给老虎带上了坐鞍,老虎闻讯而来,他坐到了坐鞍上,然后往前一指,老虎劈荆斩浪而去。
看着敖沐阳的身影在海面远去,船上一行人更是艳羡了。
这时候有人忽然叫道:“哎,老虎嘴里刚才叼着个什么你们看到没有?”
“有吗?没注意到,它叼着什么?”
“先赶紧收起锚来追上去,快快快!”潜水后的敖千磐从水里浮了起来,“追上去跟龙头说,老虎嘴里叼着一只黄唇鱼!”
“什么?!”海钓艇上的人顿时惊呆了。
先前说话的敖千文激动的叫道:“对对对,我没看错,那就是一条黄唇鱼,大黄唇鱼啊!”
老虎小弟(3)
这时候,准备指挥老虎下潜的敖沐阳也发现了它嘴里叼着的大鱼。
确切来说不是他主动发现的,是他从坐鞍上跳下来后,老虎将叼在口里的大鱼吐了出来,让他看到了。
这鱼和他用金滴养起来的大黄鱼很像,色黄、体长、侧扁,整体来看是纺锤型,背部隆起,腹部从胸鳍至尾部曲线平直,臀鳍至尾柄则急速向上收窄,尾柄细长如长矛。
但它的个头要比大黄鱼大的多,野生大黄鱼能长到半米长已经是罕见了,这鱼却有一米多。
它的外表像是贴着一层金鳞,色泽金黄,灿烂生辉,看起来好不漂亮!
看到这条鱼敖沐阳惊呆了:“金钱鮸?!”
金钱鮸就是黄唇鱼,闽粤两广一带的人喜欢用这名字来称呼它们,敖沐阳之前在京城的粤菜酒店见过,那里的人就用金钱鮸来称呼它。
先前老虎将这鱼一直叼在嘴里,虎鲸有个大嘴巴,老虎长得很快,刚见那会它就有两米半、小三米,如今更是有四米半的长度,长势惊人。
金钱鮸个头大归大,那是针对石首科其他鱼类来说,相对虎鲸而言,它个头不够看。
老虎不知道从哪里捕捞到了这么一只金钱鮸,它没有吃掉,而是给敖沐阳带了过来,扔给他后在他面前邀功。
看着这条漂在水里的大金钱鮸,敖沐阳激动的浑身颤抖。
如果说大黄鱼是海洋黄金,那这金钱鮸就是24K足金!还是镶嵌着钻石的那种!
海钓艇轰鸣着开了过来,漂在水中好像死掉的金钱鮸尾巴抖动了两下,勉强在水里挣扎起来。
敖沐阳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这鱼没死,它还活着!
想来也是,石首科鱼类容易被撞晕,老虎撞死的鱼,一般不是一下就撞死,往往是多次撞击的结果。
估计这鱼就挨了一下撞就晕过去了,老虎看它不能再逃跑,就把它叼在了嘴里。
先前它从海里冒出来,敖沐阳那会已经跳入水里了,他从后面爬上了坐鞍,虎鲸长着个大脑袋掩盖住了大鱼的踪影,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鱼。
海钓艇的疾驰震动了海水,这条金钱鮸从昏迷中醒来了,不过它还没有恢复正常,只能甩甩尾巴。
快艇靠近,敖千文在船上激动的喊:“龙头,鱼嘴!老虎的嘴巴!有鱼!黄唇鱼啊!”
“对啊,黄唇鱼,发了!”
“卧槽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真的有黄唇鱼啊!”
黄唇鱼价格很高,大鱼只要被捕捞上来,报价都是以一百万为底价,然后慢慢谈,两三百万、三四百万的天价都曾经出现过。
这鱼长得好了能长到一两百斤,它的鱼肉就能卖到两三千一斤,而它最值钱的不是鱼肉,是它的鱼鳔。
黄唇鱼有个大鱼鳔,这东西经过炮制晒干后就是鱼胶,在南方是一种很珍贵的食材,也是一种更珍贵的中药。
鱼胶一般是做菜用的,但黄唇鱼、大黄鱼的鱼胶却是入药用的,有滋补肝肾的特殊功效,而且它还有止血的奇效,尤其对孕妇产后血崩的情况据说有药到病除的神奇效果。
此外,黄唇鱼的鱼鳃、鱼鳞也被传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据说还能治疗不孕不育,其鱼骨能强身健体、治疗肾虚,总之,它全是是宝贝!
海钓艇逐渐靠近,那前一秒还只能在水里勉强摆动尾巴的黄唇鱼忽然之间一翻身,就像冲霄鹞子,深入水中迅速消失不见。
船上的人顿时尖叫起来:“卧槽,鱼跑了!”“没死!”“快想办法弄它!”
敖沐阳第一时间跟着冲了下去,可是凭人的能力在水中抓到一条一米多的大鱼这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有诱饵,看到大鱼要钻到海底逃跑,他一甩手弹出一点金滴,这东西对所有的鱼虾蟹都有超强诱惑力。
果然,正在火急火燎逃命的黄唇鱼跑的不是那么坚定了,它想扭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的本能,可它是硬骨鱼,没有扭头的能力。
尾巴一甩,这黄唇鱼潇洒的在水中翻了个身,然后它看到了后面的金滴和敖沐阳。
短暂的犹豫,它以最快的速度游了过来,吞掉金滴扭头摆尾继续跑。
敖沐阳气的想笑:够贼啊!
可它此时哪里还能跑的了?
先前它调头后之所以没有发现老虎,是因为老虎第一时间按照敖沐阳的吩咐下潜去堵着黄唇鱼了。
这样黄唇鱼再扭头想下潜,一脑袋扎进了一张大嘴里:老虎张开嘴来了个守株待兔!
黄唇鱼吓惨了,它主动钻进老虎嘴里给它来了个深喉,老虎喉咙受刺激喷了口水,黄唇鱼被喷了出来。
恰好,这时候敖沐阳追了上来,它一下子又被喷进了敖沐阳的怀里,跟它投怀送抱似的。
这一番经历把黄唇鱼给整懵了,一时之间它都不知道逃跑了,用一侧大眼睛茫然的盯着敖沐阳,估计它还不清楚自己怎么被人搂住了。
反应过来,黄唇鱼挣扎,敖沐阳怕伤害到它,愣是抱不住它,被它给挣脱跑掉了。
但老虎就在旁边,它跑不掉,刚游出去没十米,老虎立马追了上去,一脑袋顶上去,黄唇鱼险些又昏迷了!
它虽然还清醒着,可是却无法保持正常的平衡,歪着身子在水里游动开来。
老虎过去虎视眈眈,黄唇鱼吓得缩在海底不敢动弹,它一动弹,老虎就是一脑袋撞上去!
敖沐阳缓缓落到海底,黄唇鱼受惊,却没有逃跑,而是突然钻到了老虎的肚皮底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这样他和老虎都懵了,怎么个意思?
老虎下意识往旁边游动,黄唇鱼紧随它身边,等它停下,黄唇鱼又躲到了它身后。
老虎再下潜,黄唇鱼也下潜,始终跟着它。
见此它茫然的看向敖沐阳:爹,这咋回事呢?
敖沐阳也茫然:咋回事?这算什么?鱼也有斯德哥尔摩症?这黄唇鱼被老虎折腾了一顿,这是臣服于老虎了?甘心做小弟了?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靠谱,但却没有更可靠的猜测了,黄唇鱼好像把老虎当做了庇护伞,此后始终跟随老虎……
适合开渔场(均订+21)
敖沐阳从水里窜上来,装作憋气似的大口喘息。
先前大黄唇鱼的变化让他过于茫然,为了搞清楚,他在水下待的时间有点长,为了避免船上众人起疑心,他故意大力喘气。
如他预料,因为他潜水太久,船上的人都很担心,看到他脑袋露出水面,这才松了口气。
海钓艇开过来,敖沐东将他拉了上去给他一套干衣服:“龙头,鱼呢?”
敖沐阳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沮丧的说道:“跑了!”
船上的人顿时傻眼了,敖千文着急道:“往哪里跑?老虎在下面呀,它没再抓到?”
敖沐阳道:“或许能抓到吧,它去继续追了,不过可能性不大,那黄唇鱼太机灵了,它刚才装死呢!”
“鱼还有这智商?”海钓艇上的一行人呆若木鸡。
敖沐阳知道,黄唇鱼的智商可不止于此,它不光会装死,还会审时度势找老大,现在它把老虎当成了大哥,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它。
这样,老虎不好意思吃它,敖沐阳也不好意思把它捕捞上来。
他觉得这可能是金滴的效果,黄唇鱼是吃掉金滴后才变成这样的,可这么来说,这金滴起效速度未免太快!
不管怎么说,他有了一条黄唇鱼,还是活的。
黄唇鱼跟随着老虎,不管它是真心还是假意,它都跑不了了,老虎的速度、爆发力和耐力远超于它,它要是以后再跑,肯定会被轻易捕捉到。
其他人就失望了起来,虽然这条鱼跟他们没关系,可要是亲眼见证敖沐阳捕到黄唇鱼去卖个天价,那回头至少能多一个吹嘘的资本。
敖沐阳道:“行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咱们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捕鱼的。大国叔你们先下水去看看这周围的海底地形,其他人咱们上岛,午饭在岛上解决。”
“午饭吃什么?”敖沐东问道。
敖沐阳打开海钓艇船头下的舱室,从里面搬出来一个烤炉,道:“这两天没事我在家里弄了些肉串,待会一起喝酒吃串。”
情绪低沉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美食总是可以振奋人心!
海钓艇上岸,众人上了砖头岛。
老海鬼敖千文上岛后看了看,道:“前两年我来过这边,以前这里被人承包养石斑鱼来着,后来荒废了。”
一听这话,敖沐阳恍然大悟:难怪这岛屿周边的海域有很多石斑鱼生活着,他以为是纯野生鱼,原来这是以前渔场的漏网之鱼。
“怎么不养了?”他问道。
敖千文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好像刚改革开放吧?反正这养殖场没搞起来,石斑鱼这东西可不好养啊,特别是那会技术也差。”
敖沐东道:“你不是说前两年吗?”
敖千文笑道:“我是说前两年我来过砖头岛,以前南下的航线贴着这边,我走过好多趟哩。”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敖沐阳在海边找了块平整的礁石,把烤炉放了上去,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肉串、豆腐、鱼干、香肠、馒头片和鸡肉掌中宝之类的东西。
敖沐鹏勤快,过来帮他生火。
这毕竟是在海边,即使风和日丽,依然有海风呼啸,生火之后,很快火焰就灼灼燃烧起来。
敖沐阳控制火苗,然后放上烤肉用刷子蘸着油唰了起来。
将军和元首一左一右蹲在两边,他先烤了一大块鸡肉,烤到半熟给了将军,另外拿了一条小鱼干给元首。
被火一烤,烤肉和香肠上顿时弥漫着淡黄色的油沫子,油沫滴在暗红的无烟碳上,火星四跳!
敖沐阳把孜然粉、辣椒粉、椒盐粉混合的调味料撒上去,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又撒了些芝麻,这样就能吃了。
敖沐东一行各自拿了个红星小二坐过来,抿一口白酒咬一口烤肉,脸上表情很是惬意。
“咱们今天这是出来野营来了啊。”敖千气笑道。
敖沐兵道:“龙头厨艺没的说,跟着他出海,只要是他下厨,那都跟野餐似的。”
敖沐阳把腌好的萝卜条、黄瓜、辣椒这些咸菜放出来,示意大家随便吃。
“这咸菜腌的地道。”敖沐东嘎嘣嘎嘣的吃着萝卜条夸赞道。
敖沐阳道:“那你得谢秋敏嫂子,这是她给我的,你要是喜欢,去她那里拿点,秋敏嫂子今年腌的多。”
宋秋敏腌制的咸菜是给往来食客准备的,她的房子现在几乎成了半个渔家乐,她提供新鲜的时令蔬菜,负责加工海鲜水产,每天都有一两波游客去她家吃饭。
隔三差五有人来买泥鳅和黄鳝,这些客户也会被敖沐阳带去给宋秋敏,里面多是回头客和熟客介绍来的,他的黄金鳝和泥鳅已经彻底打出名气。
来买黄金鳝和泥鳅的都是有钱人,要么是红洋的大公司高管,要么是生意人,也就他们吃得起那么贵的黄金鳝和泥鳅。
这些人不差钱,宋秋敏做的农家菜很地道,为人又和气又温柔,所以她的渔家乐现在备受欢迎。
敖大国两人拖着水靠和氧气罐回到岸上,敖沐东和敖沐兵换了衣服潜入水中。
敖沐阳递给他们一瓶酒道:“来,喝两口暖暖。”
敖千磐说道:“有羊腰子?给我弄两串,烤的别过火,骚一点。”
“多骚?”
“越骚越好!”
敖大国抿了口酒,道:“龙头,这边开渔场还真行,水下有暖流,水质也好,就是隔着村里有点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挺危险的。”
敖千文道:“对,我想起来了,当时砖头岛上的渔场之所以黄了,很大原因就是危险,有人半夜摸上来偷东西,然后杀了人,当时这砖头岛被传成鬼岛了。”
敖沐阳不在意的说道:“这没关系,让他们来好了。”
有勇猛的将军在,他怕人上门来找事?对方要是只动用冷兵器,他和将军联手那不必害怕,如果对方动枪动弓箭,他就动蓝洞里的那些军火!
而且海里还有个老虎呢,除非对方开着大轮船来找事,否则小船靠不上岸,老虎能一脑袋给顶翻!
趁着午后海水升温,一行人都轮流下水去看了看情况,最后给出的结论就是,砖头岛周边确实适合开渔场。
船上装拳头(明日大爆更)
从砖头岛返程第二天,大龙头号回来了。
颜青城开走大龙头号不到一个周,敖沐阳纳闷,这么短时间是给大龙头号进行了什么改造?
随着渔船靠上码头,敖沐阳第一眼看到了船头用油布盖着个东西,黑色油布被撑得鼓鼓囊囊,下面好像藏着个大炮。
随船而来的是一名工程师,颜青城要去市里参加一个会议,没有时间来送船。
当然,以颜青城的身份,她也不必亲自做这种事,她来带走船已经是很给敖沐阳面子了。
敖沐阳上了船,工程师说道:“我们给船的动力系统进行了全面升级,发动机由XC8200ZC-66型柴油机换成了英国的EE980型柴油机,功率相同,但油耗降低,且噪音更小……”
“主发电机由D12CD255-15型升级成了D14CD255-50型,标定转速是1200r/min,双控功率是993K,可以更快、更高效率的提供电能……”
看着崭新的发动机和发电机,敖沐阳吃惊道:“这么短的时间就给换了整个动力系统?”
给船换动力系统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船跟车不一样,它的线路更复杂,要换动力系统,自然得更换线路。
工程师微笑道:“敖先生,或许您不了解现代的工业水平,如果只是换动力系统,那最多四天搞定,我们拖到现在,是因为还给渔船安装了一个拳头。”
说着,他带敖沐阳上了甲板,然后拉开了黑色油布。
油布打开,一个红色炮筒伸展出来!
这炮筒有两米半的长度,炮口可以塞进一个大西瓜,后面是好像炮塔似的安装座,安装座上有转塔,工程师站在后面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个液晶屏,他点了几下,炮筒开始徐徐转动……
作为渔民的儿子,敖沐阳对这东西太熟悉了,他震惊道:“水炮?!”
工程师说道:“具体来说,这是船用高压防御水炮,不过在你的船证上,它被称为泡沫-水两用消防水炮。”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道:“颜总玩的够大啊,这踏马属于武器了吧?!”
不怪他爆粗口,他太吃惊了,在海上这种水炮的威力可比枪械等热武器还要凶悍,据敖沐阳所知,只有大型货轮、远洋渔船和海监船、海警船才有配备。
工程师笑道:“理论上不属于,它是消防水炮,不过要是有人在海上对你产生了威胁,你也可以用它进行防御。”
说着,他拍了拍炮筒道:“这水炮靠的是强压来驱动运行,工作压力是28万牛顿,可以发射出的水柱最远为120米、最高为50米,在民用市场中,这是顶级水炮!”
敖沐阳吞了口口水:“太猛了。”
工程师道:“是的,但颜总考虑到您在海上出行可能会再度遇到黑恶势力的侵袭,所以帮您安装了这台水炮,这是她给您的礼物,如果您喜欢就收下,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帮您拆下,不过那又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敖沐阳断然道:“别拆,我非常喜欢!”
“不过,”他又犹豫起来,“渔船上有这玩意儿真的没问题吗?”
工程师信心十足的说道:“绝对没问题,这个你放心,手续问题我们已经操办妥当。”
“当然,”他话锋一转,“如果不是确定对方为黑恶势力,如果不能肯定对方的存在对您和船的安全产生威胁,您最好别用这水炮。”
他顿了顿考虑了一会,委婉的说道:“这水炮威力有点大,如果出事恐怕有手续也很难摆平,而且这还会给我们蓝色船工和颜总带来麻烦。”
敖沐阳点头如捣蒜:“懂懂懂,这个我懂。”
他抚摸着红色炮筒,内心一片激动,元首好奇炮筒里有什么让他这么喜欢,就跳上去往里钻,想进去看看。
敖沐阳吓一跳,赶紧将它拖了出来:“找死啊,一炮你就变成猫酱了!”
他招待船工的人去宋秋敏家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饭,有机绿色蔬菜和黄金鳝是这里的招牌,吃的工程师和船员们开心不已。
大龙头号回来,他得再次准备出海的事了。
水炮被他用油布又盖了起来,启动钥匙和授权密码都在他手里,只能由他使用。
这种水炮采用全自动操作,主人授权,然后加压,接下来就是通过炮筒后面延伸出来的手柄进行操作即可,手柄下方有手闸,操作很简单。
男人没有不对暴力工具没有兴趣的,看到水炮,船上的人顿时激动,纷纷围在水炮前问三问四、叽叽喳喳。
敖沐东尤其喜欢这种东西,渔船出海之后,他哪里也没去,一直站在水炮后面握着手柄,满脸的跃跃欲试。
老虎带路,他们往南一路行驶,途中在老虎的引领下,大龙头号下网捕捞到一批带鱼。
冬季是吃带鱼的好时节,过年时候红洋人最爱的两道海鲜菜就是炖马鲛鱼和炸带鱼,当地的带鱼很鲜美,用油一炸油光金黄,外酥里嫩、又香又美。
渔网拉上来放开,一条条粗大银白的带鱼落在了甲板上,身体曲线流畅,体色银白,好像一把把军刀,很是漂亮。
因为敖沐阳用的是大眼渔网,所以捕捞上来的都是大鱼,个头几乎都有七十公分,还有更大的有一米多长。
这些带鱼个头大,数量却不多,一网捕捞上来估计也就几百斤。
对于大龙头号这样的大船,几百斤的收获不算什么,敖千文就劝说道:“龙头,咱们这渔网的眼太大了,用10号网眼就行。”
敖沐阳摇头:“10号网眼连鱼崽子都能给捞上来,那是竭泽而渔!”
敖千文无奈道:“可咱们不竭泽而渔,也会被其他人这么干啊。”
敖沐阳坚定的摇头:“他们爱怎么干怎么干,我不这么干。”
他是龙头,他说的算,敖千文只好点头。
看着为数不算多的带鱼,敖沐阳的眉头皱了起来:“老虎刚才那么兴奋,水里的收获肯定不止如此少。”
敖大国从驾驶舱探出头道:“不过从探鱼仪上看,下面没有大鱼了,也没有大鱼群,什么也没了。”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道:“探鱼仪终究不是人眼,降低船速,我下去潜水看看。”
鬼船(1)
跳入水中,他给老虎配上了坐鞍,然后乘坐坐鞍乘风破浪而去。
船上一行人目光钦佩:“龙头牛鼻,这天都不怕冷啊?”
“龙头练过气功!”
离开渔船一段距离,敖沐阳刚要指挥老虎下潜,结果有些东西受惊从海面跳出来撞在了他腿上、身上。
他随手拍了一下,手里拍到了几个小虾。
几个虾最大的也就两公分的长度,多是连一公分也没有,身体无色近乎透明,不过仔细看体表外壳上有一道道淡淡斑纹。
敖沐阳一愣:“毛虾?”
他赶紧跳入水中放眼扫视四周,随即,一个庞大的族群出现在他视野中!
虾,虾,虾!
无数的虾在海里快速游动,它们成群结队、数量众多,组成的族群无边无际,以至于敖沐阳出现了错觉,感觉整个海洋塞满了小虾!
此时他所处海域颇深,海面上的小虾还算是少的,水下三十多米处,那里虾群才是密集,密密麻麻全是小虾!
这是毛虾,一种长不大的小虾,一种很出名的渔获。
难怪探鱼仪看不到鱼群,毛虾个头太小,哪怕数量众多,探鱼仪也无法将它们的踪迹化作信号反映在机器上。
看到这些毛虾,敖沐阳就明白了,老虎发现的是它们而不是带鱼,那些带鱼是倒霉的被渔网给搂草打兔子了。
毛虾是海洋中很多鱼类的食物,带鱼很喜欢食用毛虾,他们捕捞到的带鱼群,显然就是在追着毛虾捕食呢。
浮出水面,等到渔船开过来,他上船后喊道:“换密眼粘网!”
敖文昌一惊:“密眼粘网?这东西比绝户网还狠啊!”
敖大国却是反应过来,他捏着从带鱼堆里找到的小虾道:“水下有虾群!”
敖沐阳点头:“对,毛虾,咱们下网捞点毛虾,蚊子小也是肉嘛!”
毛虾是一种个头很小的虾,它们皮薄、肉少,容易腐烂,鲜虾不能长期保存,更是很少新鲜出售。
但除了这个缺点之外,这虾的其他优点就多了。
市场上常见的虾皮就是毛虾制成,鲜虾带回去直接晒干,或者煮熟后再晒干,这样轻易就能得到虾皮。
相对来说,有些毛虾体大、肉肥,这样煮熟晒干后剥制出虾肉,那就是小虾米。
此外,将毛虾捣碎、加盐,在阳光下曝晒、发酵,可以制成虾酱。
再用盐浸制滤出发酵品的液汁,那就是虾油,用以调味或腌制各种小菜,别有风味!
对于渔民来说,毛虾也是一种不错的渔获,因为它们个头小却数量多,一个集群往往有非常多的虾,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捕捞上几网也能赚不少钱。
网眼特别细密的密眼拖网被放入水中,之后拖行一段路后再收回渔网,里面是堆积如小山的毛虾!
生吃蟹子活吃虾,小虾落下来,一行人欢呼着上去各捏了一些塞进嘴里。
敖千文兴奋道:“鲜,这味道鲜!”
碰到毛虾群,这趟出海就是不虚此行,肯定能赚到钱了。
毛虾的数量很大,产量很高,世界年产量一直维持在20多万吨的水平,其中以中国毛虾产量最大,巅峰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光是中国一年就能捕捞上来近20万吨!
毛虾渔汛通常1年2次,一次在3到7月,这叫春汛,这时候的毛虾最是肥,另一次在9到11月,也就是秋汛,这次他们是赶上秋汛的尾巴了。
一天下来,他们都在追逐毛虾,船舱里塞的满满当当,回头加工一下,这都是钱呢。
晚上不便行船,他们到了一片海底地形相当复杂的海域,然后找了个浅一些的地方,敖大国抛锚停船。
敖沐东缠着敖沐阳道:“龙头,开水炮瞧瞧呗?”
敖沐阳也想瞧瞧,可水炮一开就是钱啊:“东哥,这水炮耗费的电量太多了,咱们船上的柴油可不多,还是省着点吧,等遇到危险咱们再开水炮,好吧?”
听他这么说,敖沐东只好怏怏的答应。
晚饭是方便面,这是海上航行的常见食物,方便面热量高、味道香,热乎乎的下了肚,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下了一锅方便面,敖沐阳又把再度煮了一遍的茶蛋拿出来,道:“锅里有我蒸的香肠,加上这茶蛋,应该不错吧?”
敖千文呵呵笑道:“何止不错,很好了。”
吃完之后,众人各自刷了个碗,除了留下值班的人,其他人回到船舱去睡觉,每人一个床,刚吃完饭肚子里暖呼呼的,床铺有电热毯也暖呼呼的,舒舒服服。
敖沐阳搂着将军和元首睡觉,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将军立马翻身而起,连带着敖沐阳也醒了过来。
其他人还在酣睡,做渔夫就得有这个本事,必须睡眠质量好,因为船上睡觉很不舒服,船老是荡漾,睡眠质量不行的话没法在海上生活。
敖沐阳出门问道:“怎么了?”
敖沐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他面前,昏黄的照明灯下,是他惨白的脸色:“龙头,那那那,鬼船!”
他一边绊绊磕磕的说着,一边伸出颤抖的手臂指向南方。
敖沐阳往南一看,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通体漆黑的大船,正在随波荡漾。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阴沉了起来,入夜时候还算明亮的月亮不见了,灿烂的星星也没了,海面一片阴沉。
敖千文随后赶来,他出海次数多,遇到的事也多。
看到敖沐阳,他说道:“龙头,庙里香灰在哪里?赶紧撒到海里去,这是鬼船!”
鬼船的故事一直是悬疑影视剧和中的常客,作为海边的孩子,敖沐阳从小听这种故事听到大。
但是,他从没有碰到过鬼船,常年行走海上的老水鬼也很少有碰到过鬼船的,故事都是来自于以讹传讹。
一直以来,敖沐阳坚信鬼船故事都是假的,他是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什么鬼船,绝不可能存在!
所以看到那艘阴嗖嗖的大船后,他并没有惊慌,而是沉声道:“怎么回事?”
敖沐鹏却对这些故事深信不疑:“刚刚刚才,我去船头撒尿,龙头,真的,我跟你说,我去撒尿的时候,绝对没有船!那里没有船,周围都没有船!”
“我撒着尿,水声哗啦啦的响,我没多想,可我撒完尿回头一看,鬼船出来了!它绝对是鬼船!我看到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它还在从水里往外冒!”
起雾了(2)
熟睡的渔夫们逐渐被吵闹起来,得知海上出现鬼船,醒来的人先是蜂拥跑出来,然后看着黑漆漆的海面怔怔发呆。
面对这所谓的鬼船,渔夫们表现不一:
有深信不疑的,比如敖沐鹏、敖沐志和敖千磐,他们当中有人吓得已经跪在地上磕头了。
有将信将疑的,比如敖沐阳、敖大国、敖千文等等,这个人群数量最多,他们在遥望着鬼船。
还有坚决不信的,那就是敖沐东和敖文昌。
敖文昌力排众议:“绝不可能有鬼船,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个?大家不要信,大家也不要怕!”
敖千磐指着海上的船声嘶力竭的叫道:“你看你看,你告诉我那是什么船!一点光都没有!还有你看这天,怎么会黑成这样?!”
他又对敖沐鹏喊道:“大鹏,你看到它是从水里冒出来的对不对?它不是待在水面上的对不对?!”
敖沐鹏哆嗦着嘴唇点头:“绝对的,我敢保证!就那么慢慢冒出来的!”
“多久冒出来的?”敖文昌问道。
敖沐鹏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惊呆了,哪里还顾上去看表?反正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慢慢冒出来的!”
敖千文谨慎的说道:“都小点声,出船之前不是准备了庙里香灰吗?去,撒水里,管他是不是真的,先避避邪再说!”
敖文昌道:“要想辟邪,用香灰不如用口诀,我教你们一个驱邪的口诀吧。”
敖沐鹏道:“什么口诀,你还会这个?”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敖文昌一字一顿的说道。
正在仔细听他话的敖千磐和敖沐鹏差点气死:“秀才,你踏马有几个脑袋?这时候了还踏马寻我们的开心!”
敖沐东道:“行了都闭嘴,瞅瞅你们那熊样,龙头,开水炮!玛德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船,我看看它能不能扛得住咱们的水炮轰击!”
敖沐阳猜测这货之所以不信鬼船,就是想玩水炮。
他没有答话,而是说道:“大国,拿望远镜。”
就在他们说话这档口,海上逐渐起了雾。
这雾起的很快,从敖文昌几人说话开始弥漫,等到敖大国去驾驶舱拿来望远镜,海面上的雾气已经很浓了。
此时再用肉眼去看那黑船,几乎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残影在随着海浪缓缓飘荡,具体痕迹看不清楚。
他握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鬼船,因为有大雾的缘故,可见度很差,他能看到的就是这是一艘现在早就难以见到的木质大船,样子古怪。
根据他估测,这船足有二十多米,宽度得有八九米,首部尖、尾部宽,两头上翘,首尾高昂,依稀可见两舷向外拱,且两侧带有护板,个头很大。
船的中央有粗大的桅杆,而且不止一条,宽阔的船尾则有宽广的甲板,不过此时桅杆已经断裂,甲板也破碎,船身更是破残。
根据他的看法,这船破碎成这样不可能再在水面航行,可是偏偏,它确实漂在海上,且随波浪而荡漾。
他把望远镜递给敖大国,敖大国看了看后说道:“这是,这是福船?!”
敖沐阳心里一动:“大国叔,你见过?这是福船?”
他仅仅听说过福船,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和他们村里那艘老沙船同被称之为中国古代四大名船,沙船多航行在内陆水道,福船却是大型海船。
敖大国将望远镜递给敖千文道:“蚊子,你来看看。”
敖千文有点缩手缩脚:“大国哥,我我我不想看,你知道的,看了鬼船的以后在海上会被勾了魂……”
敖大国瞪了他一眼:“没种!”
听到他们的对话,敖文昌皱起眉头道:“福船?这时候哪里还有能出海的福船?都已经进了博物馆吧?”
敖沐鹏道:“对,所以说这是鬼船啊。”
“怎么弄?”敖大国不理这些人,唯独看向敖沐阳。
敖沐鹏赶紧说道:“龙头,拔锚走人吧,这踏马太邪门了。”
敖沐东则瞪着眼道:“走什么走?拿水炮去轰它,轰它这狗日的!”
敖沐阳脸色变幻不定,按照他的意思,肯定是开船靠近去看看怎么回事,他不太信这是所谓的鬼船。
可是夜色太黑,雾气出现也太诡异,这么一会已经变成大雾了,肉眼再去看,已经看不清这大船了。
如敖沐鹏所言,这着实有点邪门!
吐了口唾沫,敖沐阳采取折中的法子:“下小船,我去看看,东子秀才,你们不怕跟我一起去!”
敖沐东立马摇头:“别别别,龙头,其实我挺怕的,不过要是有水炮在手,那我就谁也不怕了。”
敖文昌倒是面无所惧:“我绝不信世上有鬼!”
敖沐阳准备放下小船,敖大国拦住了他,道:“别去,龙头,要去大家伙一起去,你自己乘坐个小船过去这算什么?遇到点险情你们都没法逃跑!”
“鬼船好像在靠近!”突然有人喊道。
敖沐阳转头看去,雾气很大很浓,天色又差,虽然大龙头号上的卤素灯光亮十足,可依然照不很远。
但借着这股光芒,他注意到鬼船的影踪清晰了一些,个头看起来也更大了。
确实,鬼船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了!
飘飘悠悠,晃晃荡荡……
敖沐鹏几人吓疯了,敖千磐抓着敖沐阳手臂道:“龙头,起锚走吧!”
敖沐阳先对敖大国说道:“去,起锚。”
然后他走到船头,将黑油布掀开,露出猩红的水炮。
打开控制台,他开锁输入密码,安装座上的液晶屏迅速亮起,转塔上的压力器开始快速升压。
敖沐东兴奋的冲过去:“龙头,大炮开起来轰它娘!”
敖沐阳深吸一口气,道:“东哥,你来控制水炮,白天时候你看过说明书了,我也跟你说过了,你能控制吧?”
敖沐东把胸膛拍的啪啪响:“龙头你看我的,出一点差错,我踏马从船头跳下去!”
“别说不吉利的话。”敖沐阳瞪了他一眼,然后他对敖文昌一挥手,道:“文昌,跟我来,给我掠阵!咱们去瞧瞧!”
敖大国想要劝说他,他抿着嘴放下一艘救生艇,然后吹了个口哨,将军元首飞奔而来跳上小艇,再加上敖文昌,他们一起冒着浓雾向鬼船靠去。
探险(3)
小筏子飘飘荡荡在海里,夜风吹拂,海浪翻滚,筏子被掀的一个劲跳动。
敖沐阳回头看,在海雾阻隔下,大龙头号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小船几次飘荡,船上的灯光也变得很模糊了,几不可见。
对于未知事物,敖文昌其实有些害怕,他不怕鬼神,因为他确信世界上没有这些东西,可船上会不会有其他危险那就不好说了。
敖沐阳没想着让他上船,筏子开出去逐渐接近鬼船,他把手放在海水中一个劲的搅和。
很快,待在周围的老虎在水中嗅到了他的味道,鱼鳍如镰刀般刺破海面,划着Z型曲线迎面而来。
看到老虎出现,敖沐阳吹响口哨,老虎立马冒出头来浮窥。
他给老虎的背鳍上吸附上一个防水手电,指向越来越近的鬼船,道:“老虎,过去看看。”
老虎明白他的意思,潜入水中向鬼船驶去。敖沐阳从海里看,能看到它的黄唇鱼小弟紧随其后。
鬼船在海面上一歪一斜的飘荡着,看起来很不稳定,但就是不倾覆,看起来有些古怪。
老虎接近了鬼船,可是没有靠过去,隔着鬼船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它不肯再靠前,而是在周围游荡起来。
它背鳍上的灯光隐约照到了鬼船船体,船身全是木头,色泽漆黑,外表挂着一些水草海藻,仔细去看,能看到上面还吸附了一些贝类。
见此,敖沐阳心里一跳,老虎怎么不敢靠近这船?
老虎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敖沐阳没见过它害怕什么东西,现在它好像就在害怕,只是围着鬼船游荡,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不敢彻底靠近。
它似乎想要返回,可是没有完成敖沐阳的任务,它又不敢肆意返程。
敖沐阳赶紧吹响口哨将它唤了回来,摸着老虎的脑袋,他回头说道:“文昌,你慢慢靠近,我先去前面探路,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跟你说。”
敖文昌道:“你小心,鬼是没有,但这肯定是一艘危船,你可别贸然的上去,太危险了!”
敖沐阳点头表示明白,他跳入水中,随着老虎一起向鬼船游去。
下水之后他俯瞰海底,愕然发现这里海水很浅,恐怕只有四五米,下面就是崎岖不平的海底了。
这样他赶紧浮出水面,看到他猛然出来且满脸惊惧,敖文昌这次可被吓到了:“草,龙头,怎么啦?你看到什么了?”
敖沐阳道:“快去通知船上别乱动,海水不够深,这周边都是暗礁,千万不能搁浅!快去!”
敖文昌点头,小筏子掉头向船上驶去,船上的将军和元首着急了,主动跳入水里向敖沐阳方向游来。
敖沐阳带着它们向鬼船游去,因为金丹的缘故,他的眼睛很怪,离开水面就跟正常人的眼睛一样,但只要进入水中,那哪怕是夜晚依然可以看清一切。
水下没有雾气,视野很好,他一眼望去看到了不远处的鬼船船底。
鬼船船底没有破损,和沙船不同,沙船是平底船,福船却是尖底海船,敖大国判断不错,这是一艘福船,船底有弧线顺滑的尖起。
看清船底情况后他松了口气,难怪老虎不敢靠近,其实它不是不敢靠近,而是没法靠近,这福船所处区域更潜,海水恐怕只有一两米深。
老虎的体型太大了,这样浅的水域它没法通行,所以只能在外面围着福船绕圈子。
这艘巨大的福船此时被几块礁石给卡住了,正常情况下,它的吃水深度得有三四米,可能船上没有货物,沉船期间船身腐烂重量减轻,导致它吃水深度也降低了。
总之,这船在海面飘荡的时候,最终被礁石给卡住了。
看着浅浅的海底,敖沐阳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是初冬,他们碰上初冬大退潮了!
傍晚抛锚那会他侦查过四周海情,这里虽然水浅,可也没有这么浅。
如果是碰到大退潮,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或许这船平时就沉没在这里,是碰到大退潮后才露了出来。
涨潮和退潮时候,水位可以差很深,拿杭湾来说,涨潮和退潮的水位落差可以达到接近十米。
福船的高度没有十米,特别是它的桅杆已经断了、船舷多处破残脱落,主体船高可能也就六七米。
靠近这艘船,敖沐阳举起手电查看船身。
船体斑驳陆离,上面满是风雨摧残的痕迹,船舷很多地方已经破碎了,船板脱落,看起来摇摇欲坠,它能至今保持成型已经很不容易了。
靠近船后,元首立马爬了上去。
敖沐阳不敢上去,谁知道这船能不能承载他的重量?他可不敢去赌这一把。
元首爬上船后回头看了看,然后消失不见。
很快,元首的叫声忽然响了起来,很是凄厉:“喵呜!”
敖沐阳吓一跳:“元首!”
他咬咬牙,托着把将军送上了船去,将军战斗力更强,如果有危险且将军不能摆平,那他上去也是白搭。
将军上船后立马吼叫几声,在敖沐阳提心吊胆中,一样东西翻滚着出现在船舷,撞碎一块船板一起掉落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敖沐阳看到了元首的脑袋,他游过去一把抓了起来,入手湿润绵软,元首被一条章鱼给缠住了!
接着将军也跳了下来,它的四肢和脖子上也挂着一只章鱼,这船上有很多章鱼!
显然元首先前刚上船就碰到了章鱼,并且被章鱼给缠上了,将军上去将它叼起扔到了海里,否则会很麻烦。
被章鱼这东西缠住可不好办,之前杜雷那倒霉孩子就被一只章鱼给缠到了脸上,差点掉入水里淹死。
敖沐阳举起元首拖着将军离开这片浅水区,随即他甩出一点金滴,章鱼们立马甩开元首和将军去争抢。
见此敖沐阳一挥手,等候在旁的老虎张开大嘴飞速出击,几口下去,连同金滴和章鱼它一起给吞了下去。
金滴虽然消失,可它带来的影响却依然存在。
它出现的短暂时间内给这片海域的生命带来了巨大诱惑力,敖沐阳刚松口气,他忽然听到水流激荡声。
然后他扭头向后看去,随即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呛了他一口!
意外所得(均订+23)
一大群乌贼、章鱼之类的软体动物出现在他身后!
它们应该是从周边海底冒出来的,先前敖沐阳就注意到了,这片海底地形复杂、礁石众多,石缝众多。
现在,乌贼和章鱼们就是从石缝里往外钻。
还有一些是从破福船上爬下来的,船身四周有破损洞口,金丹的吸引力穿透了福船,里面的海洋生物感受到后争先恐怕往外爬。
突然出现的软体动物很多,海水激荡中,敖沐阳入目所及全是一条条触手,或长或短、颜色迥异,突然出现后吓人一跳。
敖沐阳对这鬼船倒是没了恐惧感,可却被这些软体动物吓到了,章鱼的攻击性颇强,要是让它们给缠上……
当机立断,敖沐阳回头就窜。
他很讲义气,跑之前先浮出水面去喊上将军和元首,结果他一出水看到将军狗刨、元首猫划,俩熊孩子游得一个比一个快!
海面上也有乌贼和章鱼的踪影,不远处鬼船上,更有很多乌贼章鱼之类从甲板船舷船头船尾各处往外冒,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落在海里。
“你们两个胆小鬼!”敖沐阳大骂一声,也是四肢并用往前游。
还好,他身边有海洋战神老虎在,老虎张开大嘴冲进软体动物群里要逞威,它身体外表极其滑润,这些乌贼章鱼没法纠缠住它。
但乌贼章鱼们没有打算纠缠它,而是冲它嘴里就主动钻了进去!
老虎先前吞噬掉了金滴,或许金滴留下了一部分在它嘴巴里,它张开嘴后,不管乌贼还是章鱼,悍不畏死的主动往它嘴里钻。
这一幕太反常,如果是普通虎鲸,或许会浑浑噩噩的享受这一顿大餐,可老虎有智慧,它感觉不对劲,下意识有点害怕,一甩尾巴竟然也逃了!
见此,敖沐阳一边努力逃命一边在心里骂:没种!怂货!懦夫!等等我啊!
还好,乌贼和章鱼没什么主动攻击性,它们被金滴诱惑而来,金滴消失不见,它们激动的情绪就变得平缓了。
不过身后那么一堆的软体动物,敖沐阳还是打心眼里发憷,他看到依然有章鱼追在自己后面,就又甩手扔出去一点金滴,并化为千百点,以此来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果然,金滴出现后再没有章鱼乌贼追他,所有生物乌压压挤到了一起,去拼抢争夺那些小不可见的金滴。
老虎感觉到了金滴的诱惑力后也想去抢夺,可它回头看了看后,果断还是继续逃跑了。
相比之下,黄唇鱼就不是那么聪慧了,它勇猛的钻进了章鱼群和乌贼群里,勇猛的进行虎口夺食!
敖文昌开动筏子迎面而来,将军、元首、敖沐阳挨个爬了上去,然后趴在上面大喘粗气。
他们的表现让敖文昌有些胆寒:“你们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害怕?龙头,你脸色很难看!”
敖沐阳吞了口口水道:“先回去!”
他们回到大龙头号,敖沐东几人将他拉了上去。
敖大国的问题和敖文昌一样:“龙头,咋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们碰到什么了?将军怎么还在哆嗦?”
敖沐阳大口喘着气道:“鬼,我看到鬼了!”
听了这话,敖沐鹏几人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敖文昌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敖沐阳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能,那船是搁浅的,今天是冬季大退潮,估计这边退潮速度快,所以本来沉在海底的船就逐渐露了出来。”
敖千文道:“怎么会这样?那船沉在海底?可它刚刚还在海面漂来着,我们都看到了,对不对?”
“对对对。”几个人如小鸡啄小虫般点头。
敖沐阳擦了把脸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反正船上肯定没有鬼,不但没鬼,还有很多钱。”
“有钱?”敖沐东眼睛亮了,有钱能使人干鬼。
敖沐阳道:“对,船上有很多乌贼章鱼之类的东西,那边海底也多的很,天亮之后咱们去捞上几网,它们不是钱是什么?”
敖沐鹏、敖千磐等人还有些犹豫:“龙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敖沐阳一瞪眼:“走?往哪里走?这边海底暗礁多的很,现在是晚上,雾气又大,出点事怎么办?”
“回去睡觉!没有鬼,也没有鬼船!”
黑漆漆的福船依然待在远处随着海浪而缓缓摆动,不过它被礁石卡住了,此时已经不再飘动。
这场海雾是因为退潮而引起的,渔民口中有句俗话叫‘涨潮退潮雾起早’,意思是一旦碰到涨潮和退潮的海情,海雾会早早出现。
毕竟不管退潮还是涨潮,都会导致海面水汽大增,这样加上其他天气因素影响,很容易形成雾。
这次退潮很快,水汽弥漫的也快,故而雾气出现的也快。
想明白这点,惴惴不安的一行人安定下来,各自回到床上重新入睡。
敖沐阳扫了一眼,道:“你们抱着枕头、抱着棉衣睡觉我都能理解,大鹏,你干嘛抱着个鱼叉?”
“万一有水鬼上来,我就叉它!”
“女鬼你能Сhā,男鬼你怎么Сhā?”
“Сhāρi股呗,嘿嘿。”
哄笑声顿起。
天亮之后出来太阳,雾气逐渐就消散了。
晚上退潮,到了上午就开始涨潮,大龙头号小心的驶向搁浅的福船,敖沐阳下海去确定了乌贼章鱼群的位置,然后他指挥着下网,一网丰收!
福船近在咫尺,阳光照耀下,它没有了晚上的阴森和诡异,残破的船体只会让人感觉萧瑟。
敖千文抬头看看太阳,感叹道:“阳光真是好东西。”
敖沐阳知道船里也有乌贼和章鱼,他在腰上绑了绳子,小心翼翼的上船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船上的章鱼乌贼出乎预料的多!
这些软体动物喜欢封闭空间,福船最多的就是船舱,一艘船有十几二十个船舱,每个船舱里面都有乌贼和章鱼群。
见此,他看到这福船可以浮在水面上,就说道:“咱们试试能不能把这船拖回去,里面乌贼章鱼多的很呢!”
“有没有古董文物啥的?”敖沐东一行人期待了起来。
敖沐阳道:“拖回去看看,要是有的话咱们不是发财了?”
这下没人在乎这船是鬼船了,一道道缆绳绑到了福船前后,众人干劲十足。
捕捞到的乌贼章鱼够多,大龙头号可以返程了。
古代战舰(均订+24)
中国渔民的劳动智慧不可小觑,这艘福船不知道存世多少年,也不知道在海里被风吹雨打了多少年,虽然四处破损,可是被拖在海面上后,依然可以勉强航行。
拖着福船回来,码头上的人看到大乐:“阳哥,你们这是打捞上来一艘沉船?有没有沉船宝藏呀?”
海底沉船多的很,宝藏却很少,常年跑海的渔家人多少能碰到沉船,可因此而发财的却是一个没有。
显然,这是玩笑话。
但敖沐阳很认真的回答道:“有啊,要不然我把它拖回来干嘛?”
码头上的村民惊呆了:“不是开玩笑吧?”
“这这这船上真的有藏宝?我靠,发财了!”
“发什么财,五百块钱一面锦旗。”
敖沐阳笑道:“确实发不了财,不过也不至于是五百块钱一面锦旗,里面的东西估计还是能卖个万把块的。”
大龙头号靠岸,福船被固定住连接在它的船尾上。
敖大国小心翼翼的上船去试了试,点头道:“这船厉害了,真是坚硬啊,没事,不危险。”
在他的带领下,几个体重轻的渔民上船,联手将船舱里的乌贼和章鱼之类给收拾了出来。
里面的海货很多,装了一箱又一箱,确实能卖上不少钱。
这样的收获方式让村里人啧啧称奇,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拖回一艘沉船,然后从沉船里捞渔获去卖钱。
毕竟是一艘老式福船,逐渐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有来村里度假的游客,也有学校的老师。
敖沐阳回去休息,第二天上午他正准备查看海图,敖大国风风火火的敲门进来:“龙头,你干啥呢?”
“看海图呢,还能干啥,这几天退潮,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渔获丰富的地方去瞅瞅。”
“别看了,你去码头,市里来人了,来了什么专家,冲咱们打捞上来的福船来的,敖沐志那老货屁颠颠跑去献殷勤了,你快去看看吧。”
敖沐阳走去码头,看到几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福船指指点点,削瘦的敖志义跟大马猴似的在左右蹦跶。
他走上码头问道:“村长,这是干嘛呢?”
敖志义笑眯眯的说道:“呀,阳子啊,市海洋博物馆的领导听说咱们村打捞上来一艘福船,特意过来看看。”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咱们村打捞上来一艘福船?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和气的笑道:“就是这艘船嘛,这不是你们村打捞上来的?”
敖沐阳灿烂一笑,道:“不是,是我打捞上来的,也是我拖回来的。”
跟着在码头看热闹的村里人顿时点头:“对,这船是小阳哥拖回来的,跟村里没啥关系。”
“这是人家的私人物品。”
“村长你快别瞎大方了,你还要送给人家呢,这船不是你的,你凭什么送人?”
听到村里人的议论纷纷,敖沐阳似笑非笑的对敖沐志说道:“哟,村长,你可以啊,拿我的东西做人情?真大方。”
敖志义打了个哈哈,道:“都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嘛。”
海洋博物馆的人可不是古板的老学究,敖沐阳跟阿敖志义这一问一答,他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人笑呵呵的对敖沐阳说道:“小同志,这船是你拖回来的?”
敖沐阳道:“对,前天晚上大退潮,这船从海底冒了出来。”
老人琢磨了一下道:“按理说不应该,这船的船底没有损坏,它应该不会沉没才对呀。”
一个中年眼镜男道:“孙老师,我刚才从一位老乡口中得知,他们从这船里捞出了乌贼、章鱼等各类海洋生物大约两千公斤。这样我猜测,是不是这船起初内部有很多海洋生物,导致船的吃水深度增加,海水没过船身破损处大量涌入,导致平时船沉在了海底?”
孙老师琢磨了几秒钟,道:“有这个可能,大退潮的时候海水退去,这艘战船重新露出水面,舱内海水流出,重新漂了起来。”
敖沐阳道:“我Сhā两句话,你们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之前里面海洋生物不止两千公斤,退潮的时候很多乌贼和章鱼露出水面,它们离开了船,我们从那边一共打捞上来五吨多的海鲜呢。”
孙老师闻言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真是巧了,幸好小同志的渔船刚好停泊在那里,否则这艘明朝战舰恐怕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听到老人的话,敖沐阳大吃一惊:“这福船是明朝战舰?”
老人微笑着点头:“对,其实福船这个称谓也是出自明代,出自从嘉靖至隆庆年的《筹海图编》、《洗海近事》、《纪效新书》等作品,你知道这些作品是什么性质吗?”
敖沐阳摇头。
老人继续微笑着说道:“这都是专论沿海防务的兵书,在这上面,福船就是用于对湖建沿海及浙南、粤东等地一系列战船的统称。”
“按照船只大小不同,明代嘉靖年的战舰可以分为大福船、二号福船、哨船、冬船、鸟船、快船这六种,这艘船就是二号福船,长度有二十米呢!”
“可惜,当时资料太少,关于海军战舰的具体记录资料更少,只有俞大猷在东南沿海一带领兵与倭寇及海盗作战期间,写下过《洗海近事》上下两卷,否则我们是可以查到这艘战舰的具体身份的!”
说着,老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眼镜中年男安慰他道:“孙老师不必灰心呀,《洗海近事》对当时福船战舰的类别、型号、尺度、应造数量、选用材料均有记载,这船的龙骨没垮,咱们去查龙骨编号,说不准能查到它一点资料呢。”
敖沐阳道:“先等等,这船是明代的?有点夸张吧?明代的木船能保留至今?这可没人维护呀!”
孙老师笑道:“一点不夸张,古人的造船工艺之成熟、之高超,绝对超出你的想象。别说明朝战舰,1974年8月在泉州后渚出土一艘福船,光是残长就有米,你猜那是哪个朝代的?”
敖沐阳摇头,旁边的眼镜男介绍道:“那是一艘南宋的船,而且是商船不是战舰,这艘船是战舰,主体选用杉木、柏木、柚木等坚硬木材制成,并用桐油、石灰等多种物质进行处理,非常坚固!”
一盘大棋(香烟盟+1)
孙老师和眼镜男在和敖沐阳聊天,其他四五个人则在对着船拍照和录像。
聊了一会,敖沐阳抛出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道:“这艘船既然是明代的战舰,那就属于古董,你们要把它带走吗?”
孙老师和眼镜男相视一笑,似乎是一名钓叟看到了鱼儿上钩。
眼镜男说道:“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这位是孙正品老师,是咱们省海洋博物馆的馆长,也是国家海洋大学船业学院的院长。我叫丛善,是海洋博物馆一名主任,很高兴认识您。”
敖沐阳和他握手,这算是正是认识了,重头戏开始了。
丛善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敖先生,我想问问您,如果我们不带走这艘船,您怎么处理这艘船?”
敖沐阳回答之前,他又补充道:“首先我给您说一下,这船之所以能保留四百多年,主要是因为它一直沉没于海底,海水在腐蚀这船,却也在保护它。”
“战舰现在浮出海面,风吹日晒之下船木会很快老化,另外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氧气会与它发生氧化反应,加剧对船的破坏,这样如果您不想办法保护它,它很快就要被损毁了。”
敖沐阳琢磨了一下,坦诚道:“其实对于这艘船,我没什么打算,我没计划用它来赚钱。”
这船虽然是战舰且是明代古董,可它太破了,没有私人会对收藏这种破烂有兴趣。
丛善脸上露出喜色,他刚要开口,敖沐阳又说道:“不过我现在知道它是古董了,倒是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孙正品饶有兴趣的问道。
敖沐阳说道:“我想把它大修一遍,该维护的地方进行维护、该保养的地方做保养,该修理的地方就修理一下,然后做村里的旅游景点。”
丛善问道:“你知道这得需要多少钱吗?”
敖沐阳摇头,丛善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百万。”
他以为这渔民会知难而退,结果他一开口,对方笑了:“才一百万啊?小意思,看到我这艘船了吗?它是我花了一千多万买的。”
大龙头号个头巨大,看起来很能唬人,反正对方不会去找颜青城考据,价钱还不是他随口说?
丛善倒吸一口凉气:这年头做渔夫,真是赚钱啊!
他接着说道:“可是有些事,也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比如说吧,你有一百万,可你去哪里找有能力修缮古代战舰的工人,你去哪里买合适的材料?”
孙正品摆摆手,他笑眯眯的说道:“小敖啊,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白白的把你带回来的船给拖走?”
敖沐阳摇头道:“哦,这个我不太担心,说实话,我没想过从这船身上盈利。”
这是他心里话,他拖回这船的目的是收获海鲜,福船本身在他看来没有价值,他还苦恼过怎么处理这艘船。
结果,他拖回来的这是一艘古董战舰。
自从拥有金丹,他一直在期望寻找到一艘有价值的沉船,现在,这艘船来了,不过价值怎么样还不好说。
孙正品道:“这样吧,小敖,你把一艘古董战舰从海底带了回来,你给社会、给国家海洋考古立功了,我们得奖励你。”
“怎么奖励?”敖沐阳问道,周围的人都撑起了耳朵,敖志义听的尤其认真。
孙正品微笑道:“这艘船是你的,我们不夺走,而且我们帮你找人来维修和保养,不过,费用你自己出,怎么样?”
丛善刚要着急的说什么,孙正品扫了他一眼,他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这算什么奖励?”敖沐阳狐疑的看着他道,“就是你们找人维修和保养?”
孙正品笑道:“对呀,相信老头子,这船修好后,还给你的就是一艘按照一比一比例来复原的明代战舰,那时候这摆放在码头上,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景点!”
这点没错,对方表现的很大方、很够意思,可他怎么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继续问道:“孙老师,费用方面是我出?”
孙正品轻松的说道:“对,你的船呀,修好了就归你,不是你出吗?我给你的奖励是帮你找工匠,帮你找工具和材料,别小看这点,除非内行人,否则要找这些东西可是很难的!”
敖沐阳问道:“那我问个比较敏感的事,费用这块,透明吗?”
一听这话丛善不悦了:“小敖同志,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孙老师给博物馆干了一辈子工作,现在还住学校的家属院,开的车是一台十年的帕萨特,你把他当什么人了?”
孙正品却不生气,他乐呵呵的说道:“丛老师别着急,小敖这个问题很好嘛。”
他转过头对敖沐阳继续说道:“小敖,你放心,每一期的账单我都给你,你可以仔细核对,可以去市场询价,如果有问题,老头子欢迎你去向党和纪委举报我!”
敖沐阳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哎,我的意思是什么来着?”
孙正品向他承诺,一定帮他将这艘战舰修好,费用上肯定帮他尽量节省,他还立了字据。
鹿执紫作为律师帮他来查看协议,她看过之后低声问敖沐阳:“喂,你等于是花一百万买一艘福船,还是修补的福船,你干嘛?”
敖沐阳摩挲着下巴道:“我有我的目的。”
鹿执紫道:“你别以为你在占便宜,其实是海洋博物馆占便宜了。”
“这话怎么说?”凑在一旁的敖志义问道。
鹿执紫道:“海洋博物馆内有福船,也有复原的明代战舰,他们并不想要这艘船,我估计,他们只想要关于这艘船的资料。”
“你看,如果让他们来修船,他们可以得到关于这艘船的所有资料,可是费用却是你们负责,也就是说,他们不花钱就能得到自己所需的东西,而你们呢?你们得到一艘看上去完好无损可是却几乎无法出海的老船,那么你们看,谁占便宜了?”
听了这话敖志义一蹦三尺高:“什么叫我们?什么叫费用我们负责?是阳仔负责,关我什么事?”
敖沐阳道:“这是村里的船,我把船贡献给村里了……”
“村里不要。”敖志义反背着手快步离开。
鹿执紫看向敖沐阳,敖沐阳莞尔一笑。
她着急道:“你还笑呢,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敖沐阳笑道:“你说的我都懂,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鹿执紫问道:“什么意思?”
敖沐阳对她挤挤眼,笑道:“相信我,我在下一盘大棋,海洋博物馆真不错,他们给我送来一个好棋子。”
挖砂海螂(香烟盟+2)
鹿执紫搞不懂敖沐阳要花巨资修理这艘木船干嘛,但她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见敖沐阳不想明说,她就没有追问。
反而是敖沐阳问了她:“周末有什么打算?”
鹿执紫高兴起来,笑道:“我要去县里一趟,县里有沙滩因为退潮露出了龙蛋,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敖沐阳摇头,不过他听了后心里一动,他对所有跟‘龙’有关的东西都感兴趣,他胸口这枚金丹他就认为是龙丹。
这样第二天周末,两人一起结伴赶去了县里。
安周县是红洋经济情况最差的一个县,主要就是被广阔的乡村地带给拖延了发展步子,如果只看县城,这里发展的很不错。
占了红洋的光,安周县的交通比处于山林中的乡镇可要好多了,这座县城占据了周边为数不多的小平原地带,内部道路四通八达、高楼林立,人车如流。
敖沐阳开着海钓艇先来了码头,他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你知道我曾经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鹿执紫道:“在龙腾紫域有一套房子,有一辆好车子,娶一个好妻子,坐个好位子,生个好孩子,五子登科!”
敖沐阳大吃一惊:“天,你能看透人心?你怎么知道?”
他的愿望从没有跟人说过,但女老师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有些地方精准的让他难以置信。
鹿执紫失笑,她指了指脑袋轻松的说道:“所有心怀小农思想的男人,恐怕都是这个愿望。”
敖沐阳赧然,道:“可你怎么知道我想在龙腾紫域买房子?”
鹿执紫给了他一个白眼:“多简单的事,你上高中是大概五六年前,那时候安周县最好的小区就是龙腾紫域吧?”
敖沐阳服气,还真是这么回事。
“好了,赶紧停船去找龙蛋。”鹿执紫兴致勃勃的说道。
海边退潮,县城外围的沙滩露出老大一片海底,礁石成片,海草遍布,很多区域垃圾也是遍布。
敖沐阳摇头,这里的环境污染太厉害了。
这鼓舞了他,是的,这反而鼓舞了他:因为县里的环境污染这么厉害,还有如此多的游客来海边玩,那只要龙头村的交通状况改善,旅游业定能得到大发展!
他下的那盘大棋,就跟旅游业有关。
两人上了岸,沿着海滩一路走,最后看到有一片海底礁石中出现了个个圆滚滚的光滑石头。
不少游客在跟石头合影,这些石头有大有小,集中在一片区域中,大的比人还高,小的大约是半人高,材质不明、外表光滑,整体形状是椭圆形,类似放大版的鸟蛋。
有的石蛋上面有裂缝,敖沐阳听游客讨论,说昨天有人去裂缝里摸索,结果被一条海蛇咬了一口,已经送去医院救治了。
他对这种煞有其事的传闻一笑而之,什么季节、什么温度下还有海蛇呢?就这天,海蛇怎么还能动弹?
这些石蛋处理在沙滩上,可能有一部分还埋在沙地中,他过去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普通石头雕刻而成。
但平时这片处于海水之下,谁能去雕刻这东西?只能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鹿执紫看到后有些失望,道:“什么龙蛋,这就是一种巧合下的水琢石吧?”
敖沐阳问道:“什么是水琢石?”
鹿执紫道:“水流撞击石头产生的一种自然景观。”
神秘莫测的龙蛋结果只是一种普通的石头,她很是失望,高涨的情绪迅速变得低沉起来。
敖沐阳对这些石蛋倒是有些兴趣,他出神的看着石蛋说道:“你说的这种水琢石,怎么会恰好将石头雕琢成蛋的形状?有点太诡异了。”
鹿执紫随意的说道:“谁知道呢?大自然中诡异之处多的很。”
敖沐阳笑了笑,他收回心神,道:“别失去兴趣,走,我带你去挖大蚍。”
果然,鹿执紫又来了兴致,她问道:“大蚍?这是什么?”
敖沐阳道:“学名应该叫砂海螂吧,一种贝类,县城这边的沙滩很多,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每逢休假我们同学会来寻找,在市场上三四块一斤,很好卖。”
和龙头村一样,到了大退潮的时候,县城里的百姓忙着到海边来寻找收获,人流涌动、有些地方摩肩擦踵,类似赶集,这叫赶海。
敖沐阳去买了个铲子和篮子,他回来后鹿执紫笑道:“我看到有人带着菜刀,哈哈,他们要直接在这里开火做饭吗?”
“谁知道呢?给你个篮子,跟我来。”敖沐阳带着她在海边溜达起来。
砂海螂喜欢栖息在潮间带下区至水深数米的泥沙底质水域海底,它们和其他贝类一样,采取茓居生活,巢茓深度大概有三五十厘米。
敖沐阳在海滩上找退潮后留下硅藻多的地方,这是砂海螂很喜欢的食物。
这边海滩上多的是砂海螂,很快,他找到了片区域,沙滩上有一个个长方形小孔。
看到他蹲下,鹿执紫欣喜的问道:“这里吗?”
敖沐阳点头,她又问道:“怎么抓这个东西?也有技巧吗?”
“没什么技巧,不考验技巧,但是考验勇气。”敖沐阳严肃的说道。
鹿执紫问道:“很危险吗?”
敖沐阳一铲子下去挖开,沙层下方是淤泥,带着臭味,色泽灰黑,看起来有些恶心。道:“喏,拿出你的勇气,挖吧。”
说着,他撸起袖子开始刨,手里挖出泥沙不能直接扔掉,要捏一捏,他捏到了一个光滑的硬物,擦掉上面的海泥,露出里面一颗贝来。
这贝类长着两个贝壳,壳面粗糙,有很多细密的生长纹,看起来有些凸凹不平,擦干净后能看到它的壳面是黄褐色的,外围一层白圈。
有意思的是,这贝类拖着个肉色细管子。
鹿执紫看到后笑了,道:“这不是象拔蚌吗?”
敖沐阳摇头:“不是,不过应该都是海螂目的吧,所以有点像。嘿嘿,你看它像什么?”
说着,他提着肉色管子晃了晃,下面是两个合在一起的贝壳。
鹿执紫轻轻踢了他一脚,嘻嘻笑道:“流氓!”
她拿走这砂海螂,大眼睛转了转,往上贴了些丝绒海藻,然后把将军叫了过来。
重金求鱼(香烟盟+3)
将军屁颠颠跑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
结果女老师在它后腿之间拉了一把,把砂海螂拿出来给将军看,一脸怜悯的说道:“将军,你被阉了。”
将军愣了愣,它看着这个毛茸茸的东西顿时急了,赶紧坐下翘起后腿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家伙什还在,它抿着的耳朵这才放松下来。
为了确定,它还探头过去使劲舔了舔。
鹿执紫计谋得逞,开心的大笑不已。
将军看到她笑自己也欢乐起来,摇摆尾巴跑过去在她脸上舔了起来。
女老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砂海螂味道很鲜美,外面这道水管尤其鲜美,和象拔蚌类似,不过和象拔蚌不一样的是,它能收回这道水管去。
敖沐阳带着鹿执紫在沙滩上一顿挖,挖出了一小篮子的砂海螂,个头有大有小,大的跟婴儿巴掌差不多,小的和一元硬币差不多。
过了一会,开始涨潮,他带着鹿执紫离开沙滩观看冬季涨潮的盛况。
退潮厉害,涨潮也厉害,海浪翻滚,汹涌而至,沙滩如沙场,海浪如战马奔腾,呼啸之间,整片海滩陷入汪洋之中。
有人专门在涨潮和退潮的时候玩海,几个青年或者撑着一叶扁舟,或者驾驭筏子,如果是夏天秋天,还有来冲浪的。
飞涨的海浪把小船裹在水中掀起又拽下,看起来很险。
鹿执紫惊叹道:“云垂海立涌金鳌,隔岸越山浑不见。他们真大胆,涨潮多危险呀。”
敖沐阳淡淡的说道:“小伙子们不怕死,等他们死几个后其他的就老实了。”
鹿执紫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一种勇气!”
敖沐阳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聪明人面对危险知难而上,那叫勇气,如果为了炫耀和博取惊呼声而去面对危险,那叫愚蠢。
后面涌起的波浪连绵成片,前头的浪花拍打在了沙滩尽头,后面还有一道道波浪追赶,波浪拍打波浪,形成白色圆环,威势骇人。
岸边的人看着在浪花中弄水的青年们连连惊叹,青年们对此深感骄傲,开始玩起了花活。
护海员和城管们看到后拿着喇叭来喊人,这是平白给他们增添了些工作。
天气冷了,海风呼啸,敖沐阳抿了抿衣服道:“咱们走吧。”
两人回答码头上,一艘艘船被海浪抛起又落下,发出轰然声响。
鹿执紫问道:“这些船此时出海干嘛?他们不会也是去戏水逞能的吧?”
敖沐阳摇头,这不对劲,码头上这些船多是属于渔家汉子,他们早过了热衷于冒险博眼球的年纪,怎么会在涨潮的时候出海呢?
美女总是有特权的,鹿执紫上了码头后,就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
听到她的疑问,立马有人笑道:“他们是去抓黄唇鱼。”
敖沐阳眉头顿时跳了跳,他来县里码头的时候,老虎也跟来了,黄唇鱼是它的小弟,显然也跟来了,并且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看样子,还没有人抓到黄唇鱼,诸多小船都在海里驰骋。
他打听着问道:“这里有黄唇鱼吗?这么靠岸的地方,怎么会有黄唇鱼呀?”
那人道:“不知道,有人说看到了,大家就去试试,万一捞上来去卖给红洋的杨开泰,那可就赚大了!”
“杨开泰?”敖沐阳反问道,“三羊集团的杨开泰?红洋市的那位首富?”
码头上的人笑道:“他早就不是首富了,不过他确实是有钱,就是卖给他的。据说他儿媳妇怀了个大胖孙子,偏偏身体不好,到时候生产起来估计费劲,他提前想买条黄唇鱼熬鱼胶备用,现在给出了高价,百斤以上的鱼,一斤两万块!”
鹿执紫咋舌:“天,一条鱼两百万吗?”
敖沐阳道:“这价格不算高,黄唇鱼的鱼肉是高档食材,一斤要两三千块,一条百斤重大鱼,光是这就值二三十万。而它最值钱的是鱼头和鱼鳔,鱼鳔一斤要一百多万甚至一百五十多万,百斤重的大鱼怎么也能产一斤鱼鳔了……”
他们正说着话,一艘小船忽然在海浪中飞了起来,船身翻滚落入水中,惊呼声四起。
“怎么了?”有人喊道。
“草,浪太大了!”
“不是,不是浪!下面有鲨鱼!大鲨鱼,刘罗锅的船是被鲨鱼给顶翻的!”又有人在海上大喊道。
敖沐阳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是有人激怒了海里的老虎,老虎为了保护小弟将船顶翻了。
鹿执紫也猜到了这点,但她不知道黄唇鱼的存在,所以就猜测道:“是不是老虎盯上了这条黄唇鱼?这些人要虎口夺食?”
敖沐阳道:“应该是,咱们走。”
他开船入海,开出去后伸手在水里晃了晃,过了一会老虎的背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见此他踩了油门,海钓艇飞奔而去,老虎紧随其后。
码头上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加入捕捞黄唇鱼的队伍中,没办法,这鱼太值钱了,对渔民来说,捕捞到一条黄唇鱼可以提前退休了。
今年的冬季好像格外冷,涨潮带来水气缥缈,敖沐阳感觉自己的脸要被寒风给割出口子了。
红洋市差不多属于南方地带,冬季很少这么冷,按理说十二月中旬之前是达不到零下的,但现在敖沐阳感觉温度肯定已经是零下。
砂海螂带回去后,他排干净泥沙,给鹿执紫做了个干烤砂海螂。
他把这些东西简单的放在了一个铁盘中开烤,什么佐料也不用,最后烤熟了,砂海螂也自动张开了贝壳。
盘子里出现了一些淡白色热水,敖沐阳小心的倒出来,一共倒了一小碗,然后他递给鹿执紫道:“尝尝。”
鹿执紫喝了一口,眼睛都要亮起来:“哇,太鲜了!”
敖沐阳笑道:“砂海螂干烤后流出来的这些汁,最是鲜美。”
另外砂海螂的那根肉管也很鲜美,敖沐阳摘出来塞进嘴里咀嚼,劲道十足,越咀嚼越有鲜味冒出。
将军看到后半躺在地上,它风骚的翘起一条后腿,伸出舌头吧嗒吧嗒的舔了起来,看脸上表情,这味道也挺鲜美的……
吃过饭,敖沐阳给陆虎打了个电话,问道:“虎哥,听说杨开泰在开高价买黄唇鱼?”
陆虎道:“对,你有吗?”
敖沐阳摇头:“没有,就是听说这么个消息。”
陆虎道:“杨开泰儿媳血液有点问题,他找了一位中医大师来应付麻烦,中医大师给他开出了这味药,他正满世界的找黄唇鱼呢。”
敖沐阳道:“黄唇鱼虽然罕见,可鱼胶不罕见吧?两广一带应该有店铺收藏着吧?”
陆虎无奈道:“对,可是,这次要的是鲜胶!”
捕鱼热潮(香烟盟+4)
传统意义上来说,黄唇鱼的鱼胶是用新鲜鱼鳔晒干之后的成果,它的最大功效是滋阴止血,最是适合产后妇女失血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但在中医上,新鲜的黄唇鱼鱼鳔炮制做药却是另有奇效。
只不过鱼鳔直接入药很罕见,毕竟能吃得起这东西的是有钱人,渔民们抓到黄唇鱼的时机是随机的,要抓到黄唇鱼的同时又有能买得起这鱼的人生病需要它,这两件事的重合几率太小了。
更多的是杨开泰这种情况,家人需要黄唇鱼鱼鳔,他们会临时出高价求购。
杨开泰是个商人,他开出的是市场价,敖沐阳并不为之心动。
确切来说,他心动了也没辙,总不能真把老虎的小弟贡献出去换钱吧?
虎鲸是群居动物,老虎一直孤独的待在海里,除了敖沐阳偶尔下海陪同可以让它高兴一下,大多数时候它都郁郁寡欢。
黄唇鱼的出现改变了这点,它和老虎虽然不是同类,可却能够陪同老虎玩,老虎自从有了黄唇鱼这小弟,精神和以往大不相同!
敖沐阳和黄唇鱼没有感情,和老虎之间却是感情深厚,他可舍不得为了一笔钱而杀死老虎在海里的唯一伙伴。
可是,没两天他的决定动摇了。
起初杨开泰开价不算高,是因为他的儿媳妇还没有开始生产,仅仅是进入预产期,问题不大,他买黄唇鱼仅仅是以防万一。
但是过了两天,他的儿媳正式进入产房,最差的情况发生,孕妇出现一系列问题,先进的西医通过输血可以为孕妇保命,可是治标不治本。
孕妇刚刚生产完,恰好又有产后虚弱等问题,生命指标很低,不适合做手术,只能通过中医来解决问题。
于是杨开泰开始提价,一天价格一个样,两天后黄唇鱼的求购价已经到了一斤三万块,但要求如前,必须得是一百斤以上的大鱼。
越是大鱼,鱼鳔越大越厚实,药效越是出色。
三万块一斤,一条百斤大鱼那就是三百万了,这事在红洋渔业圈子里迅速传播开来,所有人都眼红了。
现在黄唇鱼可是严重溢价,这时候要是捕捞到一条,那真是豪车豪宅都有了!
渔夫、钓手们纷纷心动,红洋一带的渔船全数出海,目标一致:黄唇鱼!
红洋当地的大海产商人们也纷纷出动,他们去了南方的广粤一带,南海出产黄唇鱼的几率更大,他们想去碰碰运气。
路虎更是动心,他先乘坐快艇来找了敖沐阳一样:“小阳哥,有没有办法弄上他一条大黄唇鱼?价格好说,四万块一斤!”
敖沐阳听了这话吓一跳:“四万块一斤?你这是买黄金呀?杨开泰不是开价三万块一斤吗?”
“三万一斤是昨天的价格,今天涨到三万五了,我给你四万,只要你能捕捞到就行,现在给杨开泰送一条黄唇鱼,那人情可就大了!”
他实话实话,目标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得到杨开泰的人情。
敖沐阳很为难,无奈的说道:“你要龙虾好说,要黄唇鱼确实没有。”
四万一斤啊,他在心里慨叹一声,老虎的小弟体重得超过一百斤,他估计至少一百三四十斤,这可是五百万的身价!
但不管多少钱他都不能动这黄唇鱼,谁让老虎罩着它呢?
路虎来找敖沐阳并没报以多大希望,只是报着侥幸心理过来问问而已,在敖沐阳这边没有收获,他也乘坐飞机飞往了广粤一带,和其他海鲜商一样去碰运气。
不管三万五还是四万,这价码都非常夸张,敖沐阳说不心动是假的,买了大龙头号后他可就没多少钱了,现在他又想搞个小渔场,正是缺钱时候。
送走路虎,敖沐阳带上渔网、鱼叉又去村里借了把鱼枪出海,他也要去碰碰运气。
见此,敖大国等人明白他的的目的,跟他去过砖头的人无不扼腕叹息:“唉,当时老虎捕捉了一条大黄唇鱼来着,可惜跑了。”
“也可能让老虎吃掉了,可惜可惜啊。”
“那鱼可不止一百斤,要是当时捕捉了卖给杨开泰,至少能卖个四五百万!”
“嗨,马后炮就算了,当时杨开泰也没有重金求购黄唇鱼啊,要不然当时咱们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那鱼弄上来!”
看到敖沐阳带着家伙什上海钓艇,敖大国说道:“龙头,你要出去找黄唇鱼?要我说咱们别存这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去出海下网得了。”
敖沐东等人也是蠢蠢欲动:“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百年一遇,什么时候不能下网?我也想去捕捞黄唇鱼试试!”
对于这种观点,敖大国不屑一顾:“你得有那个命!现在渔船都在找黄唇鱼,这是下网的好时机,这样的时机还不是一样百年一遇?”
听到他这么说,敖沐鹏等人犹豫了:“对啊,现在海上可没有竞争对手啦。”
敖沐阳挥手道:“大鹏你们跟着大国叔出海捕鱼,找黄唇鱼的事我自己搞定。”
说实话,这事他心里一点没谱,和其他出海人没区别,他能不能有收获,同样得看老天爷是不是赏饭吃。
不过相比普通渔夫,他的底牌更多,他有老虎这个助手,还有一条黄唇鱼可以做诱饵。
杨开泰的运气相对来说还挺好的,要捕捞黄唇鱼就得在这个时节,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到二月中旬这段时间,是黄唇鱼现身的高峰期。
敖沐阳在网上查了一下,去年光是十一月和十二月两个月份,黄唇鱼就在粤东南澳海域出现几十次,仅自撞渔网被误捕的达到了12条。
红洋海域发现黄唇鱼的踪影比较少,但每年也能发现几次。
海钓艇驰骋出海,这时候的海上已经乱了。
不光渔民、钓手们出海了,海警和渔业保护协会也倾巢而出。
黄唇鱼是国家重点水生野生动物,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捕捞并出售这种鱼是违法的,但是法律也没有把捕捞的路堵死:十八公斤以上的黄唇鱼,依然是可以捕捞的。
杨开泰求购的黄唇鱼在一百斤以上,捕捞这个重量级的鱼并不违法。
金饭碗(求月票)
海警和渔业保护协会出海监督,担心有人在捕捞不到大黄唇鱼的情况下,采取违法手段,捕捞黄唇鱼崽子。
黄唇鱼属于肉食性捕食者,以鱼、虾为食,它们很傲娇,食性根据季节性而变化,其中12月到5月吃虾为主,6到8月吃弹涂鱼为主,9到11月吃鲻鱼为主。
成年黄唇鱼喜欢栖息于近海水深五六十米的海域,数量稀少,捕捞难度很大,黄唇鱼崽子则喜欢在近海最低潮、平流水、吹东风时浮上水面,捕捞难度小的多。
敖沐阳知道,黄唇鱼喜欢逆流浑水,讨厌强光,他出海一路往东南方行驶,再度去了砖头岛一带。
老虎的小弟就是在砖头岛一带被捉到的,这片海域水下有暗流,冷水流和暖水流在这里相遇,激荡之下造成了有一片海域比较浑浊,正是黄唇鱼最爱的生存场地。
到了目的地,他开始准备干活,首先得下饵。
他给老虎装上了坐鞍,让老虎挡住黄唇鱼,在它身上缠上了一小段渔网。
这段渔网上面有鱼块和虾蟹,属于黄唇鱼的食物,让老虎的小弟带着食物在海里游荡,应该对黄唇鱼有一定的诱惑力。
这种海域的海水之所以浑浊,并非是因为污染,而是寒流和暖流相遇的结果,水流互相撞击,冷水与暖水交融,水流上涌,带起海底泥沙,造成了这个样子。
他布置好渔网准备进行下一步,可却忘了老虎小弟也是黄唇鱼,也喜欢吃网上挂的这些鱼虾蟹。
等到他一松手,小弟立马转身,张开嘴在渔网上吃了起来。
敖沐阳无奈苦笑,倒是忘了这一茬子。
他只好先喂了小弟一会,给它吃了一点金滴,小弟吃掉金滴后快活起来,不再去吃渔网上的食物,而是在海里游动起来。
敖沐阳眨眨眼,他忽然意识到,这鱼吃渔网上的东西,或许不是因为饥饿,而是为了从自己手里混金滴吃。
这小崽子很贼,他给老虎的小弟下了个评语。
光是这样带着食物游动还不行,真正诱饵不是渔网上的鱼虾蟹,而是这条黄唇鱼。
他追上去捏了捏黄唇鱼的小腹,黄唇鱼受到刺激,小腹振动在水里发出‘嘎嘎’声,一如大黄鱼。
和大黄鱼一样,黄唇鱼除了在遇到威胁的时候会发出叫声,还会在寻找配偶的时候发出这声音。
敖沐阳不知道老虎的小弟是雌是雄,但总归能吸引配偶。
吃过金滴,小弟也是聪慧许多,敖沐阳几次捏它小腹迫使它的鱼鳔振动发出声音后,它明白过来,之后在水里游动时候,一直嘎嘎不断。
“给老子叫吧。”敖沐阳满意的在鱼ρi股上拍了一巴掌嘿嘿笑。
黄唇鱼小弟一边叫,一边拖着渔网在浑浊的水流里游动,敖沐阳骑在老虎身上追在后面。
要是有其他的鱼被渔网上的食物吸引追上来,他就安排老虎去吃掉它们,保证黄唇鱼小弟可以一心一意的诱惑配偶。
黄唇鱼小弟在寒暖水流交汇海域快速游动着,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却没什么收获。
敖沐阳让它扩大了游动范围,带着老虎离开更远的距离。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他怀疑自己这计谋是否有效的时候,老虎陡然扭头看向浑浊的寒暖水流交汇水域,一条通体金黄、曲线流畅的大鱼在其中若隐若现!
见此,敖沐阳精神一振:正主来了!
他的计划很成功,食物加上求偶的嘎嘎叫声,这完全可以吸引来一条黄唇鱼!
而且他的猜测也很对,这片浑浊海域里面就是生活有黄唇鱼,先前之所以没有鱼出现,可能是因为老虎也在里面游动过,吓得黄唇鱼不敢露面。
他正要安排老虎发起攻击,就在这时候,又有一条通体金黄、曲线流畅的大鱼出现了,这条鱼更大,得有一米六的长度……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不光是赏饭吃,这还赏给了他一个金饭碗,这片海域不只有一条大黄唇鱼,而是至少两条!
不过他不贪心,他的目标是一条黄唇鱼,另外一条就让它好好生活吧,这毕竟是海洋珍稀鱼类。
甩手弹出一点金滴在水中涣散开来,两条本来还在冷暖水流交汇海域里犹豫的黄唇鱼感受到了吸引力,立马毫不犹豫的冲了出来。
老虎的黄金小弟也受到吸引,同样拖着渔网去抢金滴。
敖沐阳从坐鞍上跳下,然后指了指后面出现这两条鱼中更大的一条,老虎明白他的意思,先是到水面去换气,接着它潜入水下更深处,最终猛的杀了出来!
虎鲸的骨子里蕴藏着捕猎天性,老虎是天生的狩猎高手。
它去水面换气保证了它在水下有足够的氧气使用,潜入水下深处很好的隐匿了它的身形,这样当它闪电般杀出,猎物根本无法逃脱。
两条黄唇鱼受惊,随即同时掉头逃跑。
可它们启动速度太慢,老虎一脑袋撞上了那条一米五六长度的大鱼,大鱼在海里剧烈翻滚,只是这么一下它就晕厥了!
另一条黄唇鱼吓惨了,估计把鱼鳔都给吓碎了,一时之间,水中没了嘎嘎声。
敖沐阳迅速上前拖走了被撞晕的大鱼,他又弹出一点金滴散在水中,刚逃跑的那条黄唇鱼受不了诱惑力,再度跑出来争抢小金点。
这次它可以自如进食,老虎和它的黄金小弟被带走,敖沐阳已经达成目标。
将大鱼拖上海钓艇,海钓艇那宽阔的冰舱险些容纳不下它的身躯。
黄金小弟绕着游艇游动,这次它没有紧随老虎身边,一番游动后,它贴在了游艇的冰舱附近,似乎在寻找伴侣。
敖沐阳看的心里愧疚,就又逆转金丹放出一点金滴,以此算对它的弥补。
黄金小弟张开口抢着吞掉,然后跑了,摇头摆尾,看起来心满意足。
敖沐阳又有了被设计的感觉,他盯着水下的黄金小弟,这妖艳贱货,不是一般的贼啊!
砖头岛距离红洋市还有六个多小时的航程,他从早上出发到捕捞到这条鱼,已经是下午时分,等他到了红洋码头,已经是深夜了!
上了码头,他雇佣了一辆海鲜运送车,将大黄鱼所在的冷冻箱塞进去,赶紧开往香海玫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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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逢(1)
香海玫瑰苑是红洋有数的顶级别墅区,这里地势北高南低,依山面海,风景优美,因为别墅区建于半山之上,因此站在阳台就能俯瞰大海。
除了有海洋,这别墅区还有山,山上草木繁茂,享有“风水宝地、天然氧吧”的美称,能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作为前红洋首富,杨开泰在这里拥有一座别墅是毫不出奇的事。
实际上他之所以住在这里,算是给这别墅区面子了,平时他另有私人别墅所在,那别墅位于风景区内,现在他之所以住香海玫瑰苑,是因为这别墅区毗邻红洋妇幼医院,他儿媳在这里住院。
另外,香海玫瑰苑旁边有红洋首家也是当前最高档的母婴会所,这里各种房型任选,有国内顶级的母婴陪护专员,提供专业月子餐、产后专业康复、美颜美肌等服务。
这些都是司机告诉敖沐阳的,红洋的司机是江湖百晓生,每一个胸腹之中都深藏本市无数秘信。
车子开到别墅区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后停了下来,两名腰杆笔直的年轻保安一脸肃穆的跑了出来。
保安们并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一台破烂金杯面包车而轻视,一名保安‘唰’的敬了个礼,然后问道:“先生,您要找谁?”
路上口沫横飞、话里话外跟红洋领导巨富们关系密切的司机不说话了,愣愣的拿无辜眼神瞅敖沐阳。
敖沐阳失笑,下车说道:“您好,我找杨开泰杨先生,我来送一条黄唇鱼。”
保安显然知道杨开泰最近在急求黄唇鱼的事,但他没有放行,而是说道:“杨先生暂时不在这里,如果您跟他有业务往来,还请您提前电联预约。”
这么麻烦?敖沐阳挠挠头,他还以为自己带着黄唇鱼到来后会被立马奉若上宾呢,结果吃了闭门羹。
他正好上车,一台奥迪A6开了过来,车窗落下,有人大笑道:“哈,敖沐阳?”
敖沐阳诧异,这里还有自己的熟人?
他低头借着门口的灯光看去,一张帅气潇洒的笑颜出现在视野中,正是他之前在海上连同江雨霏一起救上的杜坦之。
“杜先生?”他也笑了。
杜坦之下车问道:“老敖,你来这里干嘛?”
他年纪比敖沐阳打上一些,身上有一股不羁气质,说笑之间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能让人感受到一股非凡的自信和真诚,很容易给人以好感。
敖沐阳说道:“我来找杨开泰杨先生,卖一条鱼给他。”
杜坦之眼睛一亮:“黄唇鱼?”
敖沐阳点头:“对。”
杜坦之没有再问,他招手道:“跟我的车走。”
保安没有拦他的车,保安室里又出来两名保安,大门缓缓打开,四名保安分列两侧齐齐敬礼。
敖沐阳要上面包车,杜坦之道:“上我这个,让你的车跟着我。”
对方语气真诚,他没有矫情,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他上车后发现后座上有人,一对中年夫妻,男子气质沉寂安稳,女子一脸和气、保养得当,看到他后主动点头微笑。
敖沐阳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杜坦之开车后说道:“这是我一朋友,叫敖沐阳,上次我在海上出事,就是这朋友救的。”
后座的妇女轻笑道:“那可是救命恩人呀。”
杜坦之道:“对,他马上就是杨总儿媳的救命恩人了。”
别墅盘山而建,车子开进去后直面是一座花园,又开了一会之后才看到座座洋楼风格的别墅出现。
敖沐阳心里感叹,这别墅区面积真大,男人来世上走一遭,就得住这样的地方!
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多数别墅都沉寂在黑暗中,只有寥寥几盏灯散发着昏黄灯光,唯独其中一座灯火通明。
敖沐阳低声道:“保安说,杨总好像今晚没在这里。”
杜坦之笑道:“他是让你预约呢,怕你车上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旦进入别墅出了事他们付不了责任,杨总就在这里。”
车子停下,几个人迎了出来,当头一人年过半百、两鬓斑白,但走路龙行虎步,身躯挺直,顾盼之间,双眸生辉。
杜坦之给敖沐阳挤了下眼睛:“我说杨总在吧。”
这就是杨开泰了,他一边走一边笑道:“老杜,你来了,这么晚才开完会?这么晚你还过来?先休息嘛,你明天再来就是。”
后座上的中年人笑道:“等不及过来了,按理说我前天就该来,可你知道,我在京城走不开呀。”
两人寒暄了几句,杨开泰将目光放到了杜坦之和敖沐阳身上。
杜坦之抢着说道:“杨伯伯,咱们先不客气了,话入主题,这位是我朋友,他带了一条黄唇鱼过来。”
一听这话,杨开泰脸上的沉稳之色顿时飞去九霄云外,他惊喜叫道:“黄唇鱼?百斤以上?”
“一百五十五斤。”敖沐阳称重过了。
小面包车打开,他逆转金丹将冷冻箱给硬生生抱了下来,准备上去搭把手帮忙的司机和两个青年大吃一惊:“好大的力气!”
冷冻箱打开,一条跟人差不多大小的金色大鱼出现在他们面前。
杨开泰几乎跳了起来,他挥着手道:“找宋老,快把宋老叫起来,赶紧的,检查这条鱼,快快快,小马,你带小杜和这位小兄弟去客厅休息一下,快快快!”
一个寸头青年走来笑道:“杜哥,这位哥,咱们去喝点什么?”
面包车司机也被请了上去,他跟进了虎茓的兔子似的,颤颤惊惊、缩手缩脚,杜姓中年人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低头哈腰,好像汉奸见了鬼子大佐。
敖沐阳几人去了一座装修清雅的客厅,有人送上来温牛奶和矿泉水,杜坦之问敖沐阳道:“老敖,你厉害呀,难怪雨菲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人中之龙。”
这话夸得有点大,敖沐阳讪笑道:“谬赞了,对了,汪小姐最近怎么样?跟她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杜坦之笑道:“你联系不上她了,她去蜀中养大熊猫了,哈哈。”
他们聊着天,很快,杨开泰亲自过来,他握住敖沐阳的手说道:“小兄弟,你这次帮了杨某大忙,鱼确实一百五十五斤,一斤五万块,我给你作一百六十斤吧,凑个整数!”
腰杆硬了(2)
敖沐阳小吃一惊,但他不动声色。
他以为黄唇鱼一斤是三万五千块呢,没想到价格巨变,一天之内涨到了五万块!
杨开泰不愧是前红洋首富,这手笔大的很,一样东西一天之内提价了上百万,简直壕无人性!
不过钱这东西越多越好,对方既然愿意给他高价,那他自然接着,八百万现金,随后结算!
结算之后,他被名叫杨知马的青年带去了客房休息,面包车司机则带着有人给他准备的离开开车离开。
杨开泰把场面上的事做的非常漂亮,他很客气的称敖沐阳为‘小兄弟’,给他准备了一身阿玛尼西服和光可鉴人的崭新皮鞋,带他一起去吃早餐。
跟前红洋首富共进早餐,这怎么说也是一种殊荣,放到出租车司机身上,光是这顿饭就能吹一辈子。
吃早餐前,杨开泰问敖沐阳道:“小兄弟,你爱吃鱼吗?如果喜欢,我安排厨师做你送来的黄唇鱼。”
敖沐阳笑道:“我天天待在海上,对海鲜没什么兴趣了,这黄唇鱼您自己留着品用吧,我喝点粥、吃点主食就好。”
杨开泰道:“那行,我不客气啦,不过我们家人也不太爱吃鱼,我尤其讨厌。”
说着,他摇了摇头:“三十多年前,我从小长到大顿顿都是鱼虾,不过是烂鱼烂虾,说实话,吃怕喽。”
杨开泰是红洋本地人,和敖沐阳一样出身渔家,小时候家庭贫困,直到他后来投身建筑行业又从建筑行业转入能源产业。
吃过早饭,他又带着敖沐阳去了邻近的医院看望儿媳。
他的儿媳是个姿容秀丽、气质温婉的姑娘,不过身体不太好,最近折腾的面色惨白、有气无力。
姑娘很有教养,得知敖沐阳是送来黄唇鱼的人,依然坚持着勉强坐起道了个谢。
敖沐阳知趣,没有再那里多耽搁,见了面后就主动提出让新妈妈休息,他收拾上东西准备回去。
杨开泰为他准备好了车子,是一辆小货车,他的冰冻箱放在了箱子上,青年杨知马亲自把他送到了码头。
敖沐阳提下箱子的时候发现箱子很重,他奇怪的打开,看到他昨晚送来的黄唇鱼摆放在里面,貌似完好,实际上鱼鳔已经取掉了。
他惊讶的问道:“这是?”
杨知马笑道:“敖小哥,我家里人不喜欢吃鱼,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条大鱼,我伯伯觉得将它送与您做礼物比较好。”
这样弄的敖沐阳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一桩生意而已,人家却招待周到,还送了他如此昂贵的礼物。
黄唇鱼的鱼肉是顶级食材,脑袋和鱼骨、鱼皮均可入药,这条鱼的价值得有个四五十万!
他客气了几句,杨知马坚定的将鱼送给了他,这样他想了想,道:“我收下这份礼物,非常感谢杨总和小马哥的馈赠,敖沐阳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以后必有报答。”
杨知马潇洒的摆手道:“应该是我们报道你,你送来的鱼鳔救了我嫂子,这可不是钱的事。”
敖沐阳知道人家要送客,就再度客气的道谢,然后上了海钓艇。
九百万到账,加上先前出海从大龙头号带来的收获、卖泥鳅黄金鳝和锦绣龙虾的所得,他账上头一次超过了千万!
寒冷的海风迎面而来,吹的人睁不开眼,可是敖沐阳意气风发,面对寒风他只想大吼一声:让风更猛一些!让气温更低一些!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钱能撑人腰,有了钱男人的腰板就硬,说话就有底气。
突然之间身家有百万猛增至千万,敖沐阳简直激动疯了。
他从未有过这么多钱,他的家族就没接触过这么多钱!
这笔钱是意外之财,他没想到杨开泰为了得到鱼鳔最终将整鱼价格开到一斤五万块的地步,就是最好的鱼子酱,恐怕一斤也就这价了。
有了千万资金,他可以准备开渔场了。
一千万做启动资金,足以承包下一片海域开一个渔场,地点他选好了,就选砖头岛海域,那可真是他福地!
昂头挺胸的回到家,他看到敖富贵后大声道:“富贵,今天中午喝大酒,晚上也喝大酒,这两天咱们好好喝!”
敖富贵道:“还喝酒呢,阳子,你昨晚去哪里了?夜不归宿啊。”
“我去了红洋。”敖沐阳的胸口挺得更高了。
“去红洋票娼啦?”敖富贵羡慕的问道。
敖沐阳差点被这话给憋死。
敖富贵又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去乱找女人,你后宫不稳啊!”
加上这句话,敖沐阳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咳,你个笨蛋别乱用成语,不会用别用,什么叫后宫不稳?”
敖富贵咂舌道:“什么不会用?真的,鹿老师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敖沐阳狐疑道:“被谁?”
敖富贵道:“昨天你不在家,一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口音是个南方的,他带着狗腿子来的,来了就纠缠鹿老师。”
敖沐阳道:“你没去捶他?”
敖富贵讪笑道:“我能不捶他吗?不过他带着狗腿子保镖,玛德很能打,把我倒是给揍了两拳。”
敖沐阳脸色一沉:“嚣张!带我去看看他!”
敖富贵道:“你去学校,这孙子这会肯定在学校里骚扰鹿老师呢。”
敖沐阳刚要走,又倒了回来,他盯着敖富贵道:“你可别给我胡咧咧,他是不是在纠缠鹿老师、骚扰鹿老师?”
敖富贵举起手道:“我发誓,鹿老师烦死他了,甚至用水泼他来着!”
敖沐阳二话不说,提着拳头往学校走去。
小学门口,一辆崭新的红色奔驰打横停着,这车长度有小五米、高度是两米,轴距有三米,个头高大、空间宽敞、气质粗犷,如同一头钢铁猛兽。
奔驰G系,敖沐阳认得这车,这是一台一两百万的豪车,在京都也不太多见——倒不是买得起的人少,而是个头太大,在京都的拥挤路况上会被堵成瓶盖的。
红色奔驰的车头上放着红色的玫瑰,足足有上千朵,将整个车头都给盖住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帅气青年双手抄在裤兜里站在车旁,昂头向天、表情冷峻,看起来比寒风还酷。
真讨厌(3)
敖沐阳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恰好敖志盛老师走出来。
老爷子淡淡的说道:“小伙子,把车开走,我们快要放学了,别挡着孩子的路。”
青年酷酷的摘下眼镜Сhā在怀里,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敖志盛道:“这里路宽的很,乡下孩子长得矮又瘦,挡不住他们的。你是谁?让鹿老师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敖沐阳道:“路确实很宽,可我们这里孩子走路喜欢乱扔石头、喜欢打闹,小心他们砸了你的车玻璃。即使砸不坏玻璃,你这车这么新,划伤车漆也可惜。”
青年斜睨他道:“谁敢?”
敖沐阳笑道:“每个孩子都敢,我们这里的孩子没别的长处,就是胆大,没办法,乡下孩子嘛。”
青年哼道:“谁划伤我的车,让他家里赔,倾家荡产也得赔!”
敖沐阳说道:“你这样对待鹿老师的学生,恐怕不太好吧。”
听到这话,青年不横了,他咂咂嘴后挥挥手,保镖把车子往后退了退,好歹把门口的路给留了出来。
敖志盛看到敖沐阳笑了,道:“小阳来了,昨天怎么没见着你?”
敖沐阳道:“敖老师好,我去了趟红洋,昨晚没回来,今天回来才知道学校遇到点麻烦,特意过来看看。”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青年眼中,青年阴翳一笑,道:“这麻烦,说的不会是我吧?”
敖沐阳学他的样子斜睨他一眼,道:“挺有自知之明。”
青年大笑起来,伸手指着他道:“哈哈,好,你厉害,你是北方头一个敢这么跟我冯牧龙说话的人!”
敖沐阳道:“你这是头一次来北方吧?”
青年冯牧龙被他的话噎了下,显然他猜对了。
鹿执紫在上课,敖沐阳没去找她,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放学铃响起,教室里涌出来一群小学生,兴高采烈、你追我赶的跑出校门口。
看到红色大奔驰,他们并没有吃惊,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们对车头那红艳艳的玫瑰花丛充满惊异,这是乡下孩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玫瑰花在一起。
鹿执紫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她身穿黑色套装,上衣是厚实的女士西服,腿上是喇叭式长裤,这种裤装已经过时,但在她身上却别有风情,配上她不紧不慢的步子,洒脱气十足。
看到她后,冯牧龙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快步迎上去,做绅士的样子一手贴胸、微微鞠躬:“小紫,你下班了?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鹿执紫的脸上挂着嫣然笑意,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变得轻盈起来,看上去很是快活。
冯牧龙内心大喜。
结果他的殷勤做给瞎子看了,鹿执紫就没理睬他,好像没看到他这人,也没听到他的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对后面的敖沐阳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昨晚去哪里鬼混啦?”
敖沐阳道:“去救人命啦,哪敢鬼混?真的,你不信我找证人给你说说。”
鹿执紫笑容越发灿烂:“信你,当然信你啦。”
看到这一幕,冯牧龙的表情立马又阴翳起来。
不过很快,他重新露出笑容,热切的对鹿执紫说道:“小紫,我知道你喜欢玫瑰花,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这次挡在了鹿执紫跟前,鹿执紫在视而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女老师微微一笑,道:“谢谢你,我确实喜欢玫瑰花,但不是这种玫瑰花。”
冯牧龙心花怒放,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彩虹玫瑰,可是这穷乡僻壤的哪有彩虹玫瑰?就这红玫瑰还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女老师道:“不,我也不喜欢彩虹玫瑰,我喜欢的是粉红玫瑰,用百元大钞折叠而成的粉红玫瑰。”
冯牧龙一时愕然。
“而且,”女老师补充道,“一千朵太少了,我喜欢的是很多,越多越好,一万朵、十万朵那种。”
听着这话,冯牧龙开心起来:“哈,小紫你终于知道钱有用了?给我个账户,我给你转十万块先用着。我跟你说,你只要跟了我,钱随你花!”
说着,他自以为幽默的说道:“早知道我不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送你两朵花,一朵是有钱花,一朵是随便花。”
鹿执紫道:“那这样我干嘛跟你而不是不跟一台印钞机?”
冯牧龙终于明白对方在戏弄自己,顿时脸色阴沉:“小紫,你别不识抬举,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贱呢?”
“我一直没变,你也没变,你跟小时候一样蠢。”鹿执紫笑道,“小时候蠢的还可爱一些,现在蠢的就是恶心了。”
冯牧龙脸色大变,他指着鹿执紫厉声道:“你嘴巴很刁……”
“我说的是实话,”鹿执紫打断他的话,然后指着车头的花朵道,“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玫瑰,这是温棚月季花。”
敖沐阳笑道:“对,这是月季花,我们乡下人就喜欢送月季花给姑娘,想不到你们城里的帅哥也喜欢这么做。”
冯牧龙大怒,拿起一朵花来看了看,将所有花搅和的乱七八糟,一下子从车头全推了下去。
有孩子想去捡,他暴躁的一脚踢了上去。
旁边的敖沐阳一直注意着他,他一抬腿,敖沐阳立马逆转金丹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抢先将那孩子抱开。
冯牧龙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反应还挺快,我正准备用这小子的ρi股擦擦鞋呢,哈哈,走了。”
说着,他上了车,巨大的奔驰越野车轰鸣着开下山去,车子在路上左摇右晃,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孩子。
孩子惊呼,车里隐约响起哄笑声。
敖沐阳表情阴沉下来,他眯着眼看着车子背影道:“这孙子什么来路?”
鹿执紫厌恶的说道:“他叫冯牧龙,来自金陵冯家,这个冯家在金陵搞房地产开发,靠强拆强卖坑了些钱,我们算是小学同学,一个傻瓜,特别让人讨厌的傻瓜。”
敖沐阳纳闷:“他怎么找到你的?”
鹿执紫脸色不好看了,道:“凑巧吧,他家在教育体系有些能量,我套他的话,他是一个熟人恰好看到了我在体系内的资料跟他说的。”
敖沐阳道:“这种人很讨厌,我赶走他怎么样?”
鹿执紫道:“你得小心点,他家有些能量,小心会吃亏。”
敖沐阳笑了笑,心里有了决议。
吓尿了(均订+25)
砖头岛上长着茂盛的洋金花,敖沐阳带了一些回来,这东西的汁水简单提炼就有蒙汗药效果。
下午他告别鹿执紫,去找了一条最大的马鲛鱼,然后处理了一下。
入夜,敖沐阳打听到了,冯牧龙为了便于骚扰鹿执紫特意住在了镇上最好的旅馆,隔着村里不远。
敖沐阳找了敖富贵帮忙,提着一个长条形箱子悄悄进入旅馆,小心翼翼的一番忙活后,趁着夜色他们又离开了旅馆。
一觉睡到日上当空,旅馆外面忽然响起一串噼里啪啦声,有人在放鞭炮,这样冯牧龙被吵醒了。
“玛德,扰人梦的都该弄死!”他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好像是昨晚喝的酒有点太多。
呻吟了两声,他揉着太阳茓在柔软的床上转了转身,然后心里有些不爽:这没有美妞暖被窝的生活没劲,在他的地盘上,他夜夜都有美女伺候。
住在这种穷乡僻壤,不光是没劲,还有些别扭。
冯牧龙转过身后,觉得身子碰到了什么东西,僵硬、森冷,搁的他后背不舒服。
于是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看向身边,结果他一睁开眼睛,赫然看到一个眼珠子在直刺刺的盯着他!
这眼珠很大,没有眼皮覆盖,圆圆的眼睛冷漠的瞪着,他看了一眼后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气!
圆而无神的眼珠,微张的尖嘴巴,锋利如锥的牙齿,青蓝色的滑腻皮肤,通体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旅馆隔音效果很好,隔壁的保镖们没有听到冯牧龙的惨叫声,两人就着小菜和花生米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电视声音很大,更听不到这惨叫声了。
枕头上这是一个硕大的鱼头,比人头还大的鱼头!
冯牧龙吓尿了,大清早一睁开眼睛看到这么个玩意儿,实在太惊喜了,实在太刺激了,实在太过瘾了!
他的裤裆湿了,一股臊味混入了鱼腥味中。
惨叫着掀开被子,冯牧龙颤抖着翻滚掉下床,这样他带动了床单,将那大鱼头已经给拖了下来。
不止是鱼头,从床上掉下来的鱼头上还连着鱼体,不过没有鱼肉了,剩下一条白森森的大骨和弯如剪刀的鱼尾……
“啊!啊!啊!”
冯牧龙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结果门被他反锁了,他扭了两把没有打开,惊恐暴怒之下,他几脚踹开房门,冲到走廊继续喊叫:“啊啊啊!”
趴在窗外偷偷看屋子里情况的敖沐阳乐了,趁着屋子里没人,他推开窗户跳了进来,提起鱼头回去扔给楼下刚放完鞭炮的敖富贵,然后关窗走人。
一个保镖掏着耳朵不满的说道:“踏马的,这什么鬼地方?刚才有人放炮,这又有人惨叫,被人干碎掬花啦?”
另一个保镖纳闷:“我怎么听着像冯少的声音……”
他的话没说完,房门被人敲得砰砰响了起来。
保镖打开门,冯牧龙扑了进来,抱住他就嚎啕大哭:“卧槽有鬼啊!我床上有鬼!我房间里有鬼!”
他的叫声吵到了同楼层的其他人,不少人不满的出门抱怨起来。
楼下的老板也听到了惨叫声,他上楼问道:“怎么回事?这干嘛呢?”
两个保镖去房间里一看,看到了床上、地上一片混乱,但没什么古怪之处。
老板看到被褥被人从床上弄到地上,脸上表情不好看了:“客人,你们这太埋汰人了吧?”
看到老板,冯牧龙的怒气爆发了,他从隔壁冲出来揪扯着人喊道:“草拟吗!玛戈璧!你这酒店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懵了:“什么怎么回事?”
冯牧龙指着地上吼道:“看那里,那个鱼头、鱼头……”
鱼头不见了,没有鱼头。
保镖们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少爷,一时之间不明白他是发哪门子疯。
冯牧龙急了,道:“不对!这不对!刚才这里有个鱼头来着,连着鱼骨头的鱼头!特别大的鱼头,这么大!”
他比划了一下,老板冷笑道:“你有精神病吧?”
冯牧龙推开他拿起床单仔细看,上面有点污渍,但无法证明这是鱼头留下的。
不过他有主意,嗅了嗅床单后他叫道:“这里,这床单上有鱼腥味,就是那个鱼头留下的!”
老板翻白眼道:“这不是鱼腥味,这是大海的味道,我们这里隔着海边近,人身上都有海味,更别提床单上了,天天在海边晒着,床单能没有海味?”
门外聚集了看热闹的人,大家指指点点,让冯牧龙恼怒不已。
他扔掉床单,道:“结账,走人,换一家旅店!”
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他敢保证刚才自己没有看错,之前床头绝对有个鱼头!现在他看这屋子,阴森森的好像鬼屋!
换了衣服他去打开大奔驰的车门要坐进去,结果一拉开车门,一个硕大的鱼头出现在驾驶座上,两只大而无神的眼睛冷漠的盯着他……
“啊啊啊!”
刚换的裤子,又湿了!
天很不好,天上乌云遍布,有雪花飘然而下。
冯牧龙这次出行可没有带多少换洗衣裤,天不好,刚才的裤子没法晒干,这次再度尿了裤子他就没有裤子换了。
敖沐阳和敖富贵笑着骑摩托离开,敖富贵道:“这货竟然不锁车门,活该!咦,下雪了?!”
红洋属于南北方分界处,终年气温较高,几年难得下一回雪。
不知道是被吓到的缘故还是下雪的缘故,后面两天雪一直在飘,冯牧龙再没有来烦鹿执紫。
这两天雪势一直不大,不过雪花连续两天,也积攒了一层雪,人一脚踩下去,雪能没到脚面。
将军和元首都是第一次看到雪,可把俩熊孩子乐坏了。
白雪皑皑,铺在地上厚实的一层,将军将脑袋耷拉在地上跟铲土机似的往前推,一个劲的啃地上冰凉的雪花,吃的满头是雪,大为开心。
敖沐阳扫着雪,鹿执紫来找他。
这样他问道:“鹿老师,那傻瓜有没有去骚扰你?”
鹿执紫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用什么手段对付他来着,这两天没见着他呢,真是怪了。”
敖沐阳神秘一笑:“我这手段高超的很呢,对了,现在雪停了,带你去玩个有意思的?”
逮兔子(均订+26)
这个有意思的活动就是上山抓兔子。
冬季兔子缺少食物,需要不断的外出搜寻草根吃。
下完雪后是逮兔子的好机会,平时兔子从地面跑过,地上无法留下痕迹,现在它们在雪上很容易留下脚印,顺着脚印可以找到兔子。
他跟鹿执紫说了一声,鹿执紫高兴无比:“那太好了,去逮兔子,这种事我只在书本上见过,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呢。”
敖沐阳吹了个口哨,将军和元首齐齐的窜了出来。
前几天扫荡龙涎湖的时候,他把王家村用来抓大雁的铁夹子给带了回来,这些夹子稍微改造一下就能抓野兔。
带着将军元首,背着铁夹子、绳子,敖沐阳又提了个包,然后和鹿执紫一道往山上走去。
抓野兔更是不能走寻常路,他们从山路半截转入野山林里,敖沐阳握住鹿执紫的小手,道:“小心啊。”
有了上次一起上山的铺垫,这次两人再牵手就自如很多。
不久之后,在山林雪地里出现了一连串兔子的脚印。
敖沐阳道:“好,顺着这脚印咱们去找找,应该能发现个兔子洞啥的。”
脚踩积雪发出沙沙声,很好听。
两人正循着兔子脚印走着,进入山林不久,留下这脚印的兔子还没有踪影,一片灌木丛中窜出一只受惊的褐色野兔,看到他们后拔脚就跑。
鹿执紫欢呼道:“兔子!”
敖沐阳惋惜道:“这种没法用陷阱……”
他的话说了半截,一个金黄色身影‘嗖’的闪烁而去,将军开追了!
将军的爆发力极其出众,它奔跑在山林中,积雪被它四爪掀起来,雪幕皑皑,如同赛车带起的沙尘!
敖沐阳不太看好将军能追上这兔子,平时还好,雪后山上太滑了,即使将军体能出众、速度快,可它不敢尽全力去奔跑,这样无法追上兔子。
事实证明他小看了将军,将军撂爪子狂奔,管你有雪还是有水,管你脚下是石头还是冰层,就是一个劲的狂追。
兔子转向,将军急刹车,它没有ABS防抱死系统制动,脚底积雪太滑,一下子给摔倒了,在地上连滚好几圈,身子直接撞上了一棵栗子树。
但将军不管不顾,爬起来继续飞奔,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敖沐阳和鹿执紫看呆了,将军不愧是钢筋铁狗!
兔子被追的哭了,它灵巧的几次转向,身后追兵几次摔倒翻滚,可就是甩不掉。
最终它一次转弯太快也摔倒在地,这是一个致命失误,将军腾空而起,叼着它一起在地上翻滚起来。
敖沐阳拿到倒霉野兔,它脖子已经被扭断了。
这样根本用不着设下陷阱,有神勇的将军在,捕捉野兔的难度大大降低。
敖沐阳和鹿执紫在山林里制造声响,又有一只野兔被吓得跑了出来。
元首看到后也想显显威风,可是它刚拔脚,将军那金黄色的身影又抢先冲了出去,霸气无匹!
一番翻滚,将军又叼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鹿执紫小心的摸了摸将军的身体,除了因为多次翻滚沾了一身的雪花,将军全身上下没一点问题。
这让她钦佩无比:“将军太厉害了!”
将军高高昂起头,一脸威风。
不过将军也有失手的时候,后面它再度盯上一只兔子,那兔子冲着一处乱草冲去,然后冲进去不见了!
将军前爪并用将杂草给划拉开,里面露出个黑漆漆的巢茓,这是个兔子窝。
敖沐阳抖擞精神,拿出夹子道:“好,轮到我发威了。”
鹿执紫笑道:“你未必能抓到它,狡兔三窟,它的巢茓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吗?”
敖沐阳放下夹子道:“怎么着也得试试,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威风。”
这时候元首探头看了看,缩着身子钻进了洞茓中。
不等敖沐阳布置好夹子,它已经拽着ρi股倒退着出来了,嘴里叼着那只刚逃进巢茓的兔子……
敖沐阳感叹一声:“不是我军无能,是兄弟兵团有高达啊!”
说笑着,他们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抓到了六只兔子,其中一只活着,敖沐阳把它放走了。
这已经够吃了,冬天兔子没什么好吃的,肉太柴,要吃兔子得秋天来抓。
不过初冬还好一些,兔子的肥膘没有消耗光。
爬了一路的山,鹿执紫有些累了,坐在一块干净石头上搓着手哈热气:“呼呼,下雪不冷化雪冷,古人诚不欺我。”
敖沐阳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大保温杯,又拿出来一个小杯,往里加入一些可可粉、咖啡后,他加了点奶精调和,递给鹿执紫道:“暖暖身子。”
鹿执紫一脸惊喜:“哇,你还准备了这个?”
敖沐阳笑道:“我估计山上比较冷嘛。”
鹿执紫双手抱着咖啡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她不住打量着敖沐阳,目光柔和,有一种暖暖的温情。
可惜,敖沐阳在收拾几只兔子,没有注意到这目光。
雪后天冷,不能在山上待的太久。
敖沐阳把兔子绑起来挂在腰上,等鹿执紫喝完咖啡,他就扶着对方下了山。
说来也巧,两人顺着山路往下走,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红色大奔驰。
鹿执紫脸上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不见,她有些担心的说道:“这种天开车走山路,是不是傻?你说车会不会抓地不稳翻滚下山或者出什么车祸?”
敖沐阳道:“你倒是善良,别担心,不会的,奔驰G500的抓地力很强,攀爬能力也厉害的很。”
鹿执紫顿时露出失望之色:“那太遗憾了,他怎么不开个超跑出来呢?”
冯牧龙一眼看到了两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冷酷帅哥脸上露出阴沉表情,等注意到两人手拉着手,他的表情几乎要扭曲了。
他将车停下,道:“你们干嘛来着?”
鹿执紫甜滋滋一笑,道:“关你什么事?”
冯牧龙噎了一下,露出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小紫,我知道你在陈家待的不开心,他们家不把你当人看,可你也不能自己作践自己不是?我知道你找这个臭农民是为了报复你妈她们,可你这样伤害的是你自己,她们只会看你笑话。”
鹿执紫叹了口气,道:“还好打傻子这种事不道德,否则我俩今天非揍你成猪头肉不可。”
冯牧龙怒道:“小紫,你什么意思?”
鹿执紫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怎么又出现了?两天没见……”
“你想我了?”
“不是,我以为你死了!”
比背景(1)
冯牧龙脾气很大,听鹿执紫这么一说,他勃然大怒。
他推开车走下来,气势汹汹的说道:“小紫,你什么意思?”
敖沐阳挡住鹿执紫冷冷的看着他:“滚蛋。”
冯牧龙脸色一变,伸手就推搡他,嘴里恶声恶气的说道:“真是不知死活……”
敖沐阳早看他不顺眼了,见他一动手,二话不说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提着他的腰带,将他一把提了起来,跟扔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车上的两个保镖脸色大变,他们摔着车门下车,其中一个冷冷道:“你死定了……”
他的话刚出口,将军从后面飞扑上来。
将军的爆发力很强,重量又大,力气也大,它的扑击跟炮弹出膛似的,撞在那保镖身上将他给撞翻在地,接着它跳起又扑向另一个保镖。
那保镖身手利索,他早有准备,抬脚抽了上去。
一脚抽中,然后他就惨叫:“嗷嗷卧槽!”
他反应快,将军反应更快,面对他踢上来的脚,将军张开了大嘴迎了上去,这样倒像是他自己投怀送抱,将小腿送到了将军的利齿中。
没说的,咬你!
两个照面,两个保镖都被一条狗给撂翻,刚爬起来的冯牧龙脸都绿了!
敖沐阳以为他会说几句狠话什么的,结果这货爬起来冲上车,指着他吼道:“你等着!”
根本没管两个保镖,倒车就跑,干脆利索!
主子不管,敖沐阳更不管,带着鹿执紫他吹了声口哨,将军和元首跟在后面,他们扬长而去。
回家之后,他把五只兔子一起剥皮、开膛处理,清洗干净后腌了起来,道:“麻辣兔头、烤兔肉、红焖兔肉、飘香兔腿,晚上给你来个全兔宴?”
鹿执紫精神有些恍惚,他说了两遍才愕然抬起头道:“啊?”
敖沐阳莞尔一笑,道:“你担心那小子啊?”
鹿执紫摇头:“你是说冯牧龙?不是,我在想别的事,你问我什么?”
“这些兔子怎么做?”
鹿执紫道:“拿手做。”
敖沐阳满头黑线,鹿执紫解释道:“我是说,做拿手菜,按照你的拿手菜来做,我给你打下手。”
这种野兔的肉有嚼头,吃起来未必比养殖兔好吃,因为肉太柴,不如养殖兔那么鲜嫩,不过养殖兔吃饲料、满身疫苗,远比不上野兔健康。
五个兔头做了麻辣处理,两只兔子腌着烧烤,兔子骨架加上山药和枸杞炖汤,肉做红烧、葱烧、辣炒、飘香粉蒸,正好一顿兔子宴。
香味飘开,敖富贵拎着一瓶酒过来凑热闹:“晚上一起喝大酒?”
敖沐阳道:“喝,使劲喝。”
他本来因为得手了千万现金心里兴奋,早就想拉着敖富贵一起喝大酒了。
外面寒风呼啸、积雪翻飞,屋子里火炉烧的旺,敖沐阳给小楼安装了暖气,热水汽在管道里循环,房间里温暖如春。
放下桌子,他又烧了一些刀鳅做下酒菜,刀鳅肉质厚实,味道更香。
看到捕捞上来还活蹦乱跳的刀鳅,敖富贵诧异道:“嘿,你这里的泥鳅冬天还活的挺好。”
确实,养殖池里的刀鳅、黄鳝和普通泥鳅活的都很好,长得快且健康,而且已经在养殖池里完成配种和育苗,来年收获将更大。
王友卫送敖沐阳这批刀鳅苗,他是不怀好意。
本来他以为刀鳅怕冷,冬季即使冻不死也很容易生病,而刀鳅的鱼病需要专用药物来治疗。
在他预期里,敖沐阳冬季看着刀鳅一条条生病死亡肯定很难过,到时候会找法子救它们,毕竟养了一个秋天,他在刀鳅身上花了不少力气和钱。
结果等来等去,反正一直等到下雪他也没等到这一天。
养殖池里的泉水融合有金滴,里面的石爬子、刀鳅、黄金鳝和泥鳅吃着金滴长大,一个个那叫个强壮!
听着呼啸的北风,享受着温暖的环境和香喷喷的美食,敖沐阳一脸满足:“这日子多好,不比在城市里打工舒服?”
炉子上的锅子里咕嘟咕嘟的炖着兔肉,香味十足。
敖富贵给他添了杯酒,鹿执紫将水杯往前一推,道:“给我加点,这种时候不喝酒,那太没意思了。”
听了这话,敖富贵乐了:“就是就是,冬天不喝点酒暖暖身子,这一出门能冻成个冰棍!”
天寒地冻,这时候出海就是遭罪的,敖沐阳不肯受这份罪,他现在身上可是有上千万的资金呢。
敖大国等人却没有这个福气,他们得继续出海。
这就是渔夫的日子,夏晒冬冻,在海上讨饭吃不光危险,还特别的遭罪。
第二天下午,敖沐阳正在享受冬日的阳光,学校里一个老师打来电话,说有人在学校捣乱。
敖沐阳猜到是冯牧龙,他赶紧去了山上,果然看到校门口停着那辆红色的大奔驰。
冯牧龙开车挡在校门口,一幅无法无天的架势,不过今天是周日,倒是不碍事。
看到他出现,冯牧龙的脸色阴沉起来,敖沐阳不在乎他的样子,道:“冯少爷,您有受虐症啊?又来找虐?”
冯牧龙狰狞一笑,说道:“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护花使者了,鹿执紫的事你摆不平,你这样的穷臭农民别乱伸手,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敖沐阳道:“你说的我不懂,你反正别在这里惹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冯牧龙打断他的话,敖沐阳的忍让让他嚣张起来,“你知道我的背景吗?”
敖沐阳冷笑道:“我不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因为我知道你的背景再大,也比不上我!哼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的背景吗?”
听了这话,冯牧龙收敛了嚣张姿态,他愣了愣,忽然想到自己确实没调查过敖沐阳的身份和背景。
想起家中长辈的告诫,他决定后退一步:“你是谁?你有什么背景?”
敖沐阳挺起胸膛,傲然指着脚下道:“我是谁?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鹿执紫身边几个老师,顿时笑了起来。
冯牧龙不傻,他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顿时恼羞成怒:“你找死!”
敖沐阳吹了声口哨,眼神冷冽的将军出现了。
看到将军,冯牧龙倒是不怕,他说道:“哈,正好。其实我这次来是找你的,你的狗很厉害是吧?咱们来个斗狗怎么样?”
说完,他拉开车门,一条巨犬在保镖的牵引下跳下车来。
斗狗(2)
敖沐阳冷静的看着这条巨犬。
它和将军的外表类似,毛发也是黄色的,不过是淡黄色,只有嘴巴和耳朵是黑色。长得身体粗壮、肌肉发达,两只大眼睛眼神机警,看起来精力充沛。
拿块头来说,这狗的身高和体长很引人注意,它肩高得有接近一米,骨骼强壮,四肢肌肉发达,身体富有肌肉感,好像没有一点多余脂肪,像是健身房里走出来的那些脖子粗大、肩膀强壮的硬汉!
敖沐阳仔细打量这条狗,他没怎么见过这种体型、这种样子的狗,就像是放大版的中华田园犬。
鹿执紫身边有老师却认出了这种狗的身份,她试探的说道:“这是、这是土耳其坎高犬?”
这条狗出现后很安静,蹲在冯牧龙身边安静不语,只是用狂放的眼神去看向将军,将军眼神则很暧昧。
听到女老师的话,冯牧龙脸上露出傲然之色:“不错,正是坎高犬!”
敖沐阳喜欢动物,听到名字后他心里一动。
这种狗他没见过,但是听说过,也看过资料,他记得坎高是土耳其的外交法宝,等同中国的大熊猫,土耳其经常将坎高借与好友国家动物园进行展览,增进互信和友谊。
冯牧龙竟然有这种狗?或者说,中国民间还有这种狗?这让敖沐阳感觉难以置信。
认出这狗的女老师自然也知道坎高犬的传奇色彩,她同样表示震惊:“坎高犬不可能出现在民间,给警察打电话,警察肯定会把这狗给没收抓走的!”
听了前半截话正要嚣张的冯牧龙再听到后半句话,顿时着急了:“你们报警没用,这不是纯种的坎高犬,这狗只是有坎高犬的血统,是我在斗犬市场买的,警察不管!”
敖沐阳看他解释的这么着急,心里有数了,就笑道:“是吗?那还是等警察来看看……”
冯牧龙脸色一沉,挥手道:“霸王,上!咬他们!”
得到命令,一直安静待在地上的猛犬立马站了起来,它顺着冯牧龙的指示,直冲敖沐阳扑去。
将军耳朵往后一抿,脖子后的金毛顿时炸了起来,拔腿就要去应战。
但就在此时,敖沐阳肩膀上的元首先发制狗,它腾空跳起,率先向坎高犬发起回应。
坎高犬看都没看它,它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眼睛里只有敖沐阳这个对手。
被这种猛犬盯着,即使彪悍如敖沐阳,心里也感觉有些发虚。
这可是坎高犬,哪怕只是有坎高犬的血统,但它一样凶猛!
坎高犬几步冲到近前,将军扑到了它头上,跟运动员甩出去铅球似的,‘咣’一下子撞在坎高犬的脑袋上,将冲锋中的巨犬硬是撞了个踉跄!
“嘶嘶!”本来吓得要尖叫的老师们转而倒吸一口凉气。
撞开坎高犬,元首落地一个兔起鹘落腾身再跃,个头虽小,可气势如出栏猛虎,挥舞爪子来了个十字叉交横,一爪子撕扯在坎高犬的脖子上!
血痕冒起,鲜血四射!
坎高犬吃痛,它遭遇攻击后大怒,顾不上去攻击敖沐阳,转头冲向元首。
元首的身影在地上不断跳起,如龙腾虎跃,坎高犬抓不到它,很快被挠成了血葫芦。
很让人惊奇,元首很有战斗智慧,它似乎知道坎高犬的弱点,前面对它脑袋、脖子和ρi股的撕扯都是虚招,等坎高犬动作放慢的时候,它一口咬上了猛犬的黑鼻头。
坎高犬疼的惨叫,哼唧哼唧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元首轻飘飘落地,一击得手如刺客,潇洒而去,不留身与名。
老师们,保镖,冯牧龙,等等等等,除了敖沐阳和鹿执紫,其他人都懵了!
敖沐阳和鹿执紫也吃惊,不过这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元首可是打遍龙头村牲口界无敌手,要不是有个钢筋铁骨的将军能制住它,恐怕它早称霸全村了!
鹿执紫失笑:“冯牧龙,你带狗是来干嘛的?斗狗的?用你的狗来斗我们的猫吗?”
冯牧龙茫然不知所措:“这这这,这是猫?你跟我说这是个猫?卧槽这是猫?”
有老师也感叹:“这是个虎崽子吧?”
这还不止。
坎高犬在地上翻滚,元首离开,将军冲了上去,它用爪子摁住了坎高犬的肩膀,然后往上一趴、ρi股使劲一抖,接着开始了:“啪啪啪!”
老师们捂着嘴偷偷笑,冯牧龙表情垮了。
敖沐阳一手拖着将军一手指向冯牧龙,道:“将军别乱干,快起来,要干去干这个狗崽子,它就是长得像一个人,其实它也是一条狗。”
冯牧龙可是知道将军的厉害,他之前两个保镖被将军撂翻,至今还都躺在病床上呢,一个小腿被咬,一个肋骨断裂,当时送后者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问他被什么车撞了……
看到将军盯着自己,冯牧龙脸色一变,火急火燎跳上车疾驰而去,连地上这条狗都不要了。
将军继续愉快的上去骑了起来。
对它来说,这是洋妞,起码有洋妞血统是个混血美妞。
这条狗是冯牧龙临时从老家空运过来的,是精心训练过的一条猛犬,他本来想用这条狗来咬死将军,同时收拾一下敖沐阳。
结果,将军就没出手,一只看上去毛茸茸的猫就把它给弄翻了。
回去的路上,冯牧龙一个劲的在骂,其实他错怪这狗了,元首的骁勇可不是其他猫类能比的,它和老虎豹子一样,正儿八经的都是猫科顶级狩猎者!
元首对坎高犬的伤害是暂时的,它只是咬到了这狗的鼻头,当时疼的打滚,恢复一下后就正常了。
但它被将军摁在身下,反抗无能。
还是鹿执紫好心把将军拖开,坎高犬虽然个头大,但它不是很残暴,在它的老家,它们属于牧羊犬,是牧民们的好助手。
这条狗不是纯血坎高犬,它只是有这种狗的部分血统,因为接受过严格训练,它对人更是友好。
鹿执紫把它从将军的铁鸡下救出来,它就临时跟上了鹿执紫,看起来沉静又安稳,不过每当将军和元首靠近它,它会害怕的颤颤发抖……
敖沐阳想把它带走,只是他身上有将军和元首的气味,这狗哪敢靠近它?
鹿执紫摆手道:“算了,把它留在学校吧,正好学校缺个看门的,我好好训训它,下次冯牧龙再敢来骚扰我,我放狗咬他!”
车换鱼(3)
敖沐阳担心这狗有攻击性,毕竟这狗个头太大,一旦发狂恐怕能咬死人。
但他观察到了晚上,发现训练过的狗就是不一样,这狗很温顺,而且智商颇高,相当通人性,鹿执紫给它身上伤口上了药后,它看向鹿执紫的目光越加柔和。
为了防止万一,敖沐阳趁鹿执紫给它准备清水的时候,在水盆里融入了一点金滴。
鹿执紫端水给它,它嗅了嗅后迅速下嘴,吧唧吧唧全喝了个干净。
这把鹿执紫看惊了,以为它口渴,又给它倒了一盆水。
大狗再度嗅了嗅后,直接在她身边趴下了,不喝了。
晚上,敖沐阳留下了将军,怎么着也得防备一下这条猛犬。
第二天鹿执紫把将军赶回来了,一脸疲惫:“你快让它待在家里吧,昨晚它在我那边我没睡好。”
“怎么了?”
“你说呢?它一个劲的骚扰霸王花,只要我一不在,它就欺负霸王花,没办法,我只好把霸王花带到了房间里去。”
鹿执紫给大狗起了个名字,叫做霸王花,这狗被她收养了。
积雪消融,天气稍微回温,敖沐阳决定出海一趟。
这两天冯牧龙没有来骚扰鹿执紫,敖沐阳以为他在自己手里连续吃亏后,老老实实回家了。
结果等他出海回来,敖富贵告诉他这冯牧龙又来了!又去骚扰鹿执紫了!
敖沐阳怒气冲冲去找这小子,到了学校一看他不在。
鹿执紫请他进门,改名为霸王花的大狗怯生生的看着他,他往外一伸手,吓得它夹着尾巴往鹿执紫胯下钻。
“别吓唬它。”鹿执紫拍了敖沐阳一巴掌。
敖沐阳委屈:“谁吓唬它了?我是想摸摸它,对了,这冯牧龙来找你,没把这狗带走?”
说到这个,鹿执紫笑了起来:“哈哈,他倒是想呢,霸王花不听他的了,还帮我去吓唬他来着,霸王花不认他这个主人啦,真有意思。”
敖沐阳估计金滴改变了大狗的头脑,让它有了一些智慧,重新认主为鹿执紫。
他又问了一些事,搞清楚了冯牧龙的动向。
就在他出海当天,冯牧龙又开着车来了,等到他的船回来,这货立马开车跑路,就跟打游击似的,敌走我进、敌进我逃……
敖沐阳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这小子怎么是个贱脾气?”
鹿执紫不屑道:“从小就是这样,二皮脸,不要脸,又爱贪小便宜,哼。”
敖沐阳道:“我有数了,看我再想个招去对付他。”
冯牧龙现在住到了县里去,上次被人在枕头边上放了鱼头,可把他吓得不轻。
对于他这种来自金陵大城的二世祖来说,这种小县城毫无吸引力,如果不是有鹿执紫在,他肯定不会来这里。
敖沐阳回村后,他害怕这个青年,不敢去招惹鹿执紫,只好闷闷的待在安周县城,偶尔憋坏了,他就去海边散散心。
开着车在海滨大道行驶了一会,他到了码头上,停下车,他抿了抿衣服沿着码头开始踱步。
这时候一艘小渔船靠上码头,船上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满脸兴奋。
有人问道:“这么高兴,怎么了,捡着金子了?”
船上一个汉子叫道:“对,捡着金子了,一大块金子,哈哈,我要发财啦,发大财啦!过来看,这是什么?!”
询问的汉子往船里看了一眼,顿时一声惊呼:“娘来,你们真的捡到了金子!”
周围没什么人,冯牧龙听到这话来了兴趣,他凑上去看了一眼,船里面有一条鱼被裹在冰块里,这条鱼体长一米五六,鱼身发黄,鱼鳃轻轻鼓动,似乎还没有死掉。
他的一名保镖看到这鱼后大吃一惊:“老天爷,黄唇鱼。”
冯牧龙心里一动,道:“这就是黄唇鱼?这么大的个头?”
他家里有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黄唇鱼他也吃过,但这是第一次见到。
那保镖使劲点头:“对,我没看错,绝对是黄唇鱼。”
船上的汉子上岸,道:“当然是黄唇鱼,俺们运气好,它自己撞上来的,嘿嘿,就在回程的时候它撞上来了,嘿嘿,你们看它的鱼鳃,还喘着气哩。”
说着,他对船上另一个汉子道:“千莱叔,看好船和鱼,我去找车,咱们把鱼拉走卖掉,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船上剩下的汉子呆头呆脑的说道:“好,卖掉换钱。呀,东子,这个红车是谁的?真好看!”
大汉看了眼大奔驰,吓唬他道:“嗯,好车,很贵,你别碰啊,碰坏了咱们赔不起,这车比咱的鱼还贵。”
说完,他快步走开。
这样剩下的汉子虽然块头大,可却满脸傻气,冯牧龙注意到后动心思了。
旁边的人低声道:“哥们,这伙计我认识,脑子有问题,咱们想办法一起买下这鱼,转手就能赚一笔,怎么样?”
冯牧龙上网搜了一下黄唇鱼,报价很高,广粤一带的贩子花百万买下,往往转手能卖三四百万!
他确定了这鱼的身份,便不理睬那跟他商量的人,直接对那呆傻的大汉说道:“喂,哥们,这鱼你准备卖掉?多少钱呀?”
大汉呆愣愣的看着他,傻里傻气的说道:“我不卖,东子卖。”
冯牧龙和气的笑道:“你卖给我还不一样吗?对吧,都是卖掉嘛,你卖我现在就能卖掉,现在就能拿到钱,多好!”
旁边的渔民见他不跟自己合作,就说道:“别听他的话,千莱,你等东子回来……”
冯牧龙心里大怒,他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强壮的保镖上来将渔夫给挤到了一边,其中一人还伸出手臂搂住他肩膀道:“哥们来这边,我有事跟你商量。”
没有了渔民的干扰,冯牧龙施展如簧巧舌:“这鱼你都是卖掉,你晚卖掉它就不那么新鲜了,你卖谁也是卖,卖我算了。”
大汉犹豫了,挠挠头道:“一斤两万块,这个鱼154斤,我们称过了,东子说能卖三百万块!”
这个报价让冯牧龙差点吐血,不过根据他的了解,这么大的黄唇鱼一斤两万不夸张,光是鱼鳔就能卖两百多万。
但他想糊弄这傻大个,就说道:“你这价格不合适,两万块都能买一斤的黄金了,你便宜点,三十万卖给我怎么样?我给你现金。”
大汉撇嘴:“你当我傻?”
冯牧龙心里冷笑一声,脸上笑的越发和气,道:“没有没有,你聪明的很呢。”
大汉得意的点头:“当然了,我当然聪明。”
冯牧龙道:“你说的对,这鱼三百万不算贵,不过谁出来会带三百万的现金对不对?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不过我刚买的车是三百多万,你看,大奔驰,刚买到手,它多新呀,对不对,用车换这鱼?”
大汉对这车子确实很感兴趣,听到他这么说,大汉犹豫了。
见此冯牧龙心里一喜,就继续说道:“而且你听到了,你那个朋友走的时候说过了,这车比你们的鱼还贵,我开腻歪了,就想跟你换换,行不行?”
大汉犹豫一番,道:“三十万给我,再加上这个车!”
冯牧龙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麻痹这货也不是很傻。
不过这台奔驰G350他买的时候只花了一百三十万,现在在他手里已经是二手车,更不值钱,而这条鱼是货真价值至少三百万,这笔生意还是他赚!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一锤定音,说着,他把钥匙扔给了大汉。
大汉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个得公证,码头上有公证,要不然你拿走我的鱼,车证写的是你的名,我不傻,你别欺负我傻。”
你不傻才怪了,冯牧龙不屑的撇嘴。
大汉脸上的傻劲绝不是装出来的,这点他有数。
公证正好,他还怕大汉的朋友回来叫停这笔交易呢。
于是,他急忙拖着大汉去了码头的公证处。
傻了吧(均订+27)
除去禁海期,县码头上每天都有几百上千吨的海鲜运输上岸,里面不乏野生大小黄鱼、海参鲍鱼和龙虾这些海珍,为了保障交易的安全性,政府就在码头旁边开设了海水产交易公证所。
一手交钱交车,一手交易黄唇鱼,很快冯牧龙就拿到了公证单。
至此,三十万砸了出去,他刚买的奔驰G350大越野也给了别人,但他得到了一条重量接近一百五十斤的大黄唇鱼。
在汽车过户单上签了名,冯牧龙意气风发的走出公证所大门。
他对身边的大汉说道:“喂,傻子,这鱼可就是我的了。”
大汉不理睬他,只是抻着脖子四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人。
见此,冯牧龙便悻悻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得意洋洋的给大鱼拍了照片,发到了一个富二代圈子的群里。
随即,一个顶着鲨鱼头像的青年立马发了信息:【惊呆】,这么大的黄唇鱼?冯少在哪里看到的?
青年家里是做海水产生意的,知道这种鱼的价值。
冯牧龙得意的发了语音:“我在红洋买到的,碰到个沙比捞到了这条鱼,我用一辆二手车给换到了手。”
有人平时看不惯他的嚣张,特意调侃一句:什么二手车?不会是你爹的宾利慕尚吧?
宾利慕尚是豪车中的王者,在国内买上一台至少得五百万人民币!
鲨鱼头像再度出现,回复道:【色】,就算是二手宾利慕尚,买这条鱼也大赚,这么大的黄唇鱼很罕见,卖个四五百万没问题。
看到这条消息,冯牧龙大喜过望,自己果然是有经商头脑,来一趟红洋轻易就赚到了几百万块。
有人不懂这种鱼,一个水蜜桃头像回复道:这么贵?我刚给我一蜜在山水嘉园买的别墅也就这钱,【吃惊】一条鱼价值四五百万?它体内有黄金?
鲨鱼头像回复道:没有黄金,但有比黄金更贵的东西,那就是鱼鳔,这么大的鱼,鱼鳔得有两斤,光鱼鳔能卖四百万。
水蜜桃头像纳闷:【疑问】,鱼鳔这么值钱?四百万,够我买一台Huracan了。
鲨鱼头像:【大拇指】,那必须的,越大越值钱,黄唇鱼就是鱼鳔最值钱,冯少这次赚大了。
冯牧龙故作低调的说道:“算什么赚大了,这才几个钱?赚了点零花钱而已,回去请大家去大明宫嗨皮!”
好几个人冒泡出来:【鼓掌】,【飞吻】,【胜利】,各种群表情发了出来。
一个顶着香烟头像的人出现:哇,这么大的黄唇鱼,人家第一次看到哦。开群视频,龙哥来个现场解剖,人家要看看比黄金还贵的鱼鳔什么样【爱情】。
看到这个头像出现,冯牧龙眼睛一亮。
香烟头像的主人是个风骚白富美,他早就想勾搭上手了,奈何人家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把他当叼丝。
有了在女神面前露脸的机会,冯牧龙二话不说就开始炫耀起来。
他让保镖去旁边商店买了一把快刀,开了群视频说道:“来来来,各位兄弟,走过路过别错过,冯老师课堂开课了,解剖课!”
剖开鱼腹难免会沾人一手血、一手腥,在冯牧龙眼里,自己这样的大少爷自然不能干,这是下人干的事。
于是在他吩咐下,一个保镖拿着刀蹲下身准备给鱼开膛破肚。
冯牧龙先把摄像头对准鱼头,道:“大家先看看这鱼的样子,怎么样,大不大?吓人不吓人?仔细看鱼鳃,还在动弹呢,它还没死呢,鲜活!”
顶着鲨鱼头像的青年说话了:“咦,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有人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大的鱼,生命力肯定很顽强呀,前二个我跟朋友去吃鱼翅,鲨鱼上桌,摘掉鱼翅、剁掉鱼头还扭动身体。”
鲨鱼头像的青年道:“对,这正常,鲨鱼的生命力多顽强?可这是黄唇鱼,石首科鱼类都是很容易死的,你们谁见过野生大黄鱼小黄鱼活着上岸?”
几个人正在争论着,给大鱼解剖的保镖掀开鱼肚子准备下刀,然后他突然怔住了:“少爷,不对。”
“什么不对?”冯牧龙问道。
保镖用两手扒拉开鱼肚子道:“鱼肚子这里有线,有人把这里给缝起来了。”
冯牧龙脸色微变,他还没有说话,听到这话的鲨鱼头像青年叫道:“玛德,剔开鱼线,你们可能上当了,那里是鱼鳔的位置!”
保镖快刀一闪,鱼线被切断,紧绷的鱼肚子顿时松弛的分开,里面空空如也!
冯牧龙惊呆了,叫道:“这这这怎么回事?”
有人幸灾乐祸的笑道:“还能怎么回事,咱们冯大少被人骗了呗。”
鲨鱼头像青年道:“对,你被骗了,冯大少,报警吧,这鱼就鱼鳔值钱,鱼本身没几个钱,不过你只是用了一台二手车换到手,损失倒也不大。”
“损失不大?哼哼,冯大少用的二手车,肯定是他新买的奔驰G350,他买了还不到一个周呢,前几天刚去了红洋提车?他在群里炫来着,你们忘了?”
“奔驰G350有什么好炫的,不过还好啦,他买的不是G500,要不然损失更大。”
“真他娘没脑子,冯大少是不是自带被坑光环?怎么在哪里混都容易被人坑?”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因为他傻呀,嘻嘻。”
冯牧龙脸色铁青,他让保镖撑起大鱼,用刀子给它来了个彻底的开肠破肚,一股腥臭味迎面而来,花花绿绿的鱼肠子流淌出来,黄白色的鱼鳔始终未见!
另一名保镖提醒他道:“少爷,关掉视频吧。”
冯牧龙一把将手机摔了,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踏马傻子!很好!敢糊弄老子?不知死活啊!给我去找他!找他!”
这时候他哪里还能找到人?人家已经拿到钱、开着车不见踪影了。
不过大个头傻子的形象不多见,他稍微打听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哦,你说的这个人呀,一米九多的身高、脑子有问题?那肯定是敖千莱,是吧?”
“他姓敖?跟龙头村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龙头村第一大傻子,那傻货可有意思了,哈哈,每次来我们都捉弄他。”
冯牧龙脸色一变再变,他没看错,那货是正儿八经的傻子,可自己却被傻子给坑了,那么自己算什么?
承包渔场(均订+28)
转账到手,车子也过户到手,敖沐阳雷厉风行的搞定了这一切。
从鹿执紫口中得知冯牧龙这人贪婪、喜欢占小便宜,他就想起了杨开泰给自己送回的黄唇鱼,以这条没有鱼鳔的黄唇鱼设个陷阱。
他摸清了冯牧龙的活动规律后,趁他上码头的时候,安排敖千莱和敖沐东两人带着黄唇鱼出现,又找了面相老实的敖千文去敲边鼓,轻易钓冯牧龙上了钩。
鹿执紫对他的评价一点没错,贪婪而无脑。
三十万现金,他给了敖千莱、敖沐东和敖千文一人一万块,出手阔绰,可把三人给高兴坏了。
敖千莱一手死死的攥着一沓现金,一手拉着敖沐阳的胳膊问道:“阳子,以后再有这样的活,一定找我啊。”
敖沐东和敖千文嘿嘿笑道:“也记得找我。”“下次我演的更好,这次是头次出演,有些细节没把握到位。”
“你还把握细节、还头次出演,这是准备飚演技啊?”
“那怎么滴?我跟你说,你叔我当年高考就是想考京城电影学院,可惜文化课成绩不行,要不然早成演帝。”
“你还演帝,你快抽个烟蒂吧,人家那叫影帝……”
几个人说笑着,院子里一片欢乐气氛。
第二天,一辆警用SUV开进村里,冯牧龙红着眼带警察去找敖千莱。
敖沐阳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他将码头的公证书往桌子上一拍,道:“警察同志,你们自己看,我们哪里违法了?这交易是双方自愿的!”
冯牧龙指着他咬牙道:“你指使的?好哇,原来是你安排的,你等着坐牢吧,你等着吧,这就是违法的!”
警察仔细查看公证书上的条款,然后问冯牧龙:“这是你的签名和手印?”
冯牧龙委屈叫道:“我是被骗的,他们是骗子。”
敖沐阳针锋相对:“谁骗谁呀?你用一辆二手车去换我们一条一百五十斤的黄唇鱼,这就不是骗了?”
冯牧龙恼羞成怒:“我就算想骗你们怎么了?我没有得手,懂吗?我诈骗没有成功顶多是个诈骗未遂,你们成功了,这就是违法了!”
警察摇头道:“这不算诈骗,冯先生,这是公平交易,自愿透明。”
说完,他们开车离开,警察们精明的很,这种民事纠纷平时太常见了,他们一般不Сhā手,Сhā手了也是去和稀泥。
警车离开,冯牧龙傻眼了。
看着满村的大汉不怀好意的围上来,他吓得猛追警车:“等我,把我带走啊!”
回到县里,冯牧龙憋不下这口气,既然法律解决不了这事,他决定学他老爹,用黑道手段来解决!
少年时候他就跟随老爹带领流氓混子去强拆,不知道拆过多少村、打过多少人,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他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出钱找混子去收拾那些刁民!
让他郁闷的事发生了,他通过关系联系了县城里的一些混子,起初好说,这些人把胸膛拍的砰砰响,说一定要给他出气。
结果等混子们听说要去龙头村收拾一个叫敖沐阳的人后,他们吃干抹净,拔腿就走!
冯牧龙好歹拉住一个人问了问,得到的信息让他有些哆嗦:敖沐阳比混子还混蛋,县里曾经有人去他们村里耍横,差点被他带人弄死!
黑白两道的手段都没用,他彻底怂了,带上保镖买了机票,灰溜溜的返回金陵老家。
敖沐阳没把他放在眼里,后面几天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只要冯牧龙不来村里找事,他也懒得理睬这蠢货。
又得了一笔钱,他腰包更厚实了,就决定趁着冬季事少,把开渔场的事给办了。
在中国开渔场,首先要承包一片海域,这跟承包土地类似,海域都属于国有,这需要到有关海洋部门去申请,提出申请使用海域权,然后开始各级审批。
现在国家鼓励农民大量承包土地搞生产,鼓励渔民承包海域搞渔场,手续大大简化,在龙头村所属的省海洋渔业厅和省财政厅规定,养殖类渔场只需要到县级申请就行。
承包海域需要交纳使用金,这个钱不多,有个浮动范围,一亩10元到100元不等,收费标准还根据当地的海域位置与周围环境来决定。
敖沐阳承包砖头岛东南海域,这里不算丰产区,因为远离海岸,所以价格较低,一亩只要十五元,一公顷要225元,一平方公里只要两万两千五百块。
承包海域花钱不多,花钱多的地方是建起渔场。
他直接一口气承包了十平方公里,对于海洋来说这面积很小,十平方公里太小了,放在海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域使用管理法》的规定,海域使用权最高期限,按照用途分别为拆船用海20年,旅游、娱乐用海25年,港口、修造船厂等建设工程用海50年,养殖用海70年。
敖沐阳没二话,直接按照最高年限来承包,七十年的时间呢,他估计自己没有七十年的活头了,这片海域可以属于他一辈子。
其实按照他心底想法,他想上来就弄个一百平方公里面积的大渔场。
不过按照法律规定,他承包七十年,需要一次性结清十年的承包费,承包十平方公里是两百多万,要是他承包个一百平方公里的大渔场,光承包费就两千多万,他哪有这么些钱?
渔场迅速审批下来,国家现在鼓励渔民承包海域搞私人渔场,手续已经从简,他又找了苏金南来帮忙,自然审批就更快了。
批文下来,砖头岛往南十公里面积内的海域都属于他了,接下来正式要花钱了,他得把这片海给圈起来。
海洋不比陆地,海上没有地标之类的东西,要圈起渔场,全靠人来投资。
敖沐阳买了大量浮标,在当地县政府和县农林局监视下,他将浮标投入水中,浮标下面连着渔、上面Сhā着彩旗网,将这片海域给圈了起来。
后面就没有这些有关部门什么事了,他们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抽查渔场,防止渔场对海洋造成污染,这些污染包括农药污染、饲料污染、生物污染、化工污染等,只要没有污染问题,那相关部门就不会Сhā手渔场的管理。8)
大展身手(1)
渔场的雏形起来后,敖沐阳要忙的地方多了起来,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要建设一座渔场,并非是先买鱼苗,而是要先给鱼苗制造一个适宜的生活环境,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海洋生物之所以有活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富含氧气,这东西叫溶解氧,溶解在海水中的氧气。
溶解氧的来源首先是大气层,大气层与海水交界面上,各种气体都在不断运动,运动过程中,气体分子总是不断的由多的一方跑向少的一方,海水中的氧气达到饱和了,这时候就达到了一个平衡状态。
这样当海水表层缺少氧气的时候,大气中的氧气就会通过交界面钻到海水中进行补充,同时,通过海水运动,表层的氧气会被带到海水深处。
另外,氧气还有个重要来源是光合作用,海洋浅水层往往生活着大量的海藻,光合作用之后,海藻产生氧气、葡萄糖等有机物,其中氧气就是供应到海洋里给鱼虾蟹们使用。
对于海洋养殖来说,有充沛的溶解氧是很重要的,鱼虾蟹的肉质和营养成分跟它们的运动息息相关,运动量越大,生长越快、肉质越好。
而大量的运动就需要溶解氧的支撑。
敖沐阳买了太阳能造氧机,一台造氧机价格是二十五万,他直接买了十台,平均一平方公里的海域内放入一台,这样造氧机以海水为原料、以太阳能为能量,源源不断的分解水来制造氧气。
至此,连同承包加上购买器械,他腰包里的一半资金已经没了。
这还不止,开起渔场后得有人守卫渔场,那么砖头岛就得建设起来。
作为一座远离海岸的海岛,砖头岛的一切物资都需要从岸上补充,在岛上居住很烧钱。
岛上的老屋倒是宽大,可是已经过于陈旧,风吹日晒、雨淋浪打多年,已经摇摇欲坠。
为了安全起见,敖沐阳直接请工程队拆掉老屋,在原有地基上建起新屋子。
建屋子只花了他五十万,可把这些材料工具运送到岛上,加上要买的家具家电,这又花了他五十万!
岛上需要电和网络,电路自然通不上来,他得买发电机,还得买信号接收塔,这两样东西合起来依然是五十万!
开渔场需要不断巡视,海钓艇太耗油,普通小舢板速度慢,于是敖沐阳又买了一条摩托艇,这个速度快、耗油少,属于渔场标配。
渔场所需的标配工具太多了,杂七杂八买完之后,他看看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数字已经从八位数变成了六位数……
现在他还没有买鱼苗呢!
小一千万砸进了渔场,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他开的还是个小型渔场,不过才十平方公里,要是开个一百平方公里的大型渔场,那至少准备个一亿!
这就是为什么国家一再鼓励渔民开渔场,大家却不响应的原因,太烧钱了!
渔民们要是有个几百万上千万,谁还干这活?不如买几套房子去等升值!
还好,他选择的这片海域因为有冷暖暗流交融,海里的水藻数量颇多、种类颇为齐全,帮他省掉了买海藻种子和海藻肥的钱。
鱼苗的钱他也省下了,他开渔场的目的是将大黄鱼、多宝鱼等鱼群吸引过来,这些珍稀鱼种可是他的心头肉。
不过,等他准备迁移这些海洋生物的时候,问题来了。
海洋生物不比陆地生物,这可没法驱赶,也没法麻醉后拖过来。
锦绣龙虾和猛虾蛄好说,他可以用箱子拖过来,大黄鱼鱼群、多宝鱼、鳎目鱼、花盖蟹还有珍珠贝,这些怎么弄?
骑坐在老虎的身上,他绞尽脑汁想了想,最终决定来硬的,就让老虎去驱赶鱼群进入渔场。
这样老虎会累一些,大不了他一路喂老虎金滴给它补充能量。
说干就干,先从大黄鱼鱼群的迁移开始干!
他选定砖头岛来建渔场,除了这里有冷暖暗流交汇外,还因为它隔着大黄鱼群生存的海沟地带比较近,只有五十海里左右。
大黄鱼们在海沟生活的悠然自得,老虎出现后,它们并不害怕,而是在几条头鱼的带领下组成鱼阵,聚集在一起转着圈,以此来吓唬老虎。
这招可以吓唬那些没脑子的鲨鱼,对于聪慧的老虎来说,这就没用了。
看着几千条肥美大鱼聚集在一起,老虎高兴坏了,它们不但不跑,反而聚集在一起,这是什么精神?无私的社会主义奉献精神!
没说的,吃啊!
它张开大嘴就要往里冲,吓得敖沐阳赶紧拦住它,教导它去驱赶鱼群。
向来聪慧的老虎这会傻了,它傻愣愣的看着敖沐阳的动作,只要敖沐阳让开,它就往鱼群冲,嘴巴张开老大,摆明就是要继续吃。
敖沐阳教导了它好多次,老虎却依然搞不懂他意思。
这不对劲,他盯着老虎看了一会,亮出一点金滴塞进它嘴里,老虎立马懂了,闭着嘴冲进鱼群中,将鱼群搅乱。
见此敖沐阳气的想骂人,老虎早就明白他意思了,一直在等着他给好处呢。
老虎的黄小弟还待在这里继续装傻充楞,张着嘴巴瞪着眼,摆明不给金滴不干活。
敖沐阳伸手抠了它两个鱼鳞下来,疼的黄小弟摆尾就跑,悻悻的跟着老虎去驱赶大黄鱼。
野生大黄鱼充满野性,要驱赶它们定向行驶非常难,鱼群被冲散之后,它们并没有按照敖沐阳希望那样往北方行驶,而是要么逃走,要么钻进海沟里躲起来。
这样不行,敖沐阳将老虎唤了回来。
鱼群本来待在海沟这边,被惊吓之后它们四散逃跑,这可是损失。
他无奈至极,骑虎牧鱼的路子走不通。
敖沐阳搓搓脸,甩手扔出一点金滴给老虎。
金滴漂在海里,逃跑的大黄鱼又掉头赶了回来,海沟里的鱼群也冒出头来,一起向着金滴冲来。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心里一喜,他有主意了!
金滴对大黄鱼鱼群有着无比的诱惑力,他可以骑在老虎身上在前面带路,一路放出金滴,一路将大黄鱼引到渔场!
迁徙之路(2)
这一招很不错,金滴对大黄鱼充满诱惑力,只要出现后,鱼群就会一哄而上,根本不用驱赶。
金滴也浪费不了,老虎速度快,它会抢先吃掉金滴。
结果跑出没多远,敖沐阳不干了,太累了!
他的金丹不过才有鸡蛋大小,水汽逆转一周释放出的金滴最小也有黄豆那般大,这么一路往外放,还没跑出十公里,金丹已经没了小半!
按照这法子,即使他把金丹全部放空,也没法把鱼群带回渔场。
一旦他没法再凝聚金滴往外释放了,那大黄鱼肯定会一哄而散,看它们现在这样子就知道了,金滴一消失,它们立马贼头贼脑的准备往后跑。
敖沐阳无奈了,身后金色鱼群乱糟糟,鱼很多,不光有大黄鱼,还有一些马鲛鱼、带鱼、海鲈鱼、海鲫鱼之类,都是被金滴吸引来的。
他这边一旦不往外释放金滴,鱼群就要散掉,这金滴没了,队伍不好带啊!
思索之中,他再度甩出一点金滴,鱼群又躁动了起来。
一条大鱼从海洋深处钻了出来,鱼群躁动的更是厉害,一条鲨鱼!
敖沐阳没分辨这是什么鱼,他逆转金丹蓄力防备,同时一拍老虎的脑袋,指了指那鲨鱼,示意老虎去赶走它。
老虎表现完美,如箭出弦,飞射而去。
金丹逆转着,又是一滴金滴被消耗了,它化作道道水汽进入敖沐阳的身体,然后缓缓的释放在水中。
老虎现在皮的很,出击的同时将金滴给吞掉了。
鱼群却没有散掉,它们依然在畏惧的追随着敖沐阳……
敖沐阳恍然大悟,自己身体往外散发水汽,依然可以吸引鱼群啊,而这样消耗金滴的速度可慢多了!
老虎将那鲨鱼虐了个半死,鲨鱼惶恐逃脱,它没有接着追杀,因为敖沐阳对它招手,将它唤了回来。
重新回到坐鞍上,敖沐阳有了决断。
他不再一滴一滴的往外释放金滴,而是逆转金丹,让金滴化作水汽通过身体全面释放,这样释放的是水汽,能延续时间更长。
水汽进入隔着他最近的老虎体内,老虎很是舒适的摆了摆尾巴,在敖沐阳指示下往前游动。
鱼群追逐水汽跟随在后,队伍没有散开……
依靠这一招,敖沐阳终于将鱼群带到了渔场,当浮标渔网闭合的时候,先前有些安静孤寂的渔场变得生机勃勃许多。
他选做渔场这海域不错,水温合适,鱼饵众多。
大黄鱼群到来后,第一时间先找到了一片海藻繁茂的海区待了进去。
敖沐阳之前没注意到这片海区,这里海藻众多,或者像绿色地毯覆盖着海底礁石,或者像摇曳是树木,在水中随波而动。
海藻对于海洋来说太重要了,它可以进行光合作用提供氧气,可以为很多食草鱼类提供食物,还可以为很多生物提供栖息地。
这片海藻丛林中原本便有生命,有海马、有河鲀,有飞鱼,还有扭曲着身体在游动的海鳗。
敖沐阳在其中穿梭,他身体往外释放金滴化作的水汽,不断吸引着一些生命从海藻丛林中现身。
最多的水汽没有被海洋生物所捕获,而是进入了这些海藻体内,敖沐阳也是乐观其见,这些海藻多是绿藻和褐藻,它们是渔场有益藻。
一些小海马漂浮在他身边,这是一种简单的生物,生长很慢,胆子很大,它们身体为褐色,身上长着许多飘带似的膜片,这些膜片随波而动,不仔细看以为它们是马尾藻。
海底还有一种怪鱼,敖沐阳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他在海边生活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鱼。
这些鱼长着扁平的身体,尖细的尾巴没有分叉,外表生长着五颜六色的斑点,这片海藻丛林中有一些大叶藻,它们就生活在大叶藻中。
除了在大叶藻中采食,其他时候它们会隐蔽躲在海底:身体竖起,嘴巴抵着海底,尾巴则随着海水波动而摇来摇去,如同一株海藻。
敖沐阳以前没见过这种鱼,如果不是他释放水汽吸引了一些这种小鱼靠近,那么他也很难发现这种鱼,它们的隐蔽性太强了。
确定大黄鱼群安定下来,他便放心的浮出水面。
管理这个渔场很费劲,因为机密太多,注定只能由他自己来管理,还好他本来计划的就是限定一片海域,让这些鱼继续野生野长。
不管大黄鱼还是多宝鱼、鳎目鱼,都是野生的价格更贵!
多宝鱼和鳎目鱼数量少,敖沐阳来了个一网打尽。
休息之后,他去到赤甲红礁石区,放出金滴来引诱多宝鱼聚集起来,然后用渔网给抓了起来,拖到了渔场再将它们释放。
鳎目鱼的迁移方法类似,这两种鱼所在地隔着渔场太远了,即使是逆转金丹释放水汽的速度慢,在金丹内金滴消耗完之前,也无法将它们诱惑到渔场来。
这两种鱼的族群小,而且生命力顽强可以折腾,不像大黄鱼,轻易一折腾就会折腾死。
花盖蟹的蟹群他也带了过来,这个族群迁移更简单,他用金滴将它们诱惑起来后,装进水桶和箱子里带来即可。
老宅养殖池里的锦绣龙虾和猛虾蛄等同样带了过来,他本想把鹦鹉螺和富东氏宝贝也带来,后来想想这个还是自己养着吧,反正新楼空间大。
多个族群迁移结束,渔场的水下顿时热闹了起来。
他把老虎留在了渔场,这就是他的大本营了,以后可得守护好这地方,只要这渔场能成功运转下去,他就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可以收益。
这渔场的价值很大,里面养着的都是宝贝,总价值得上亿!
猛虎扑食(3)
渔场里的鱼暂时都价值巨大,敖沐阳想以它们为族群进行繁衍,舍不得让老虎吃掉,所以他专门花了半天时间训练老虎不能在渔网范围之内捕鱼吃。
为此,他准备了猪肉牛肉羊肉一大堆,还准备了一些淡水鱼,混合着给老虎做食物。
现在老虎挑事,光给它吃淡水鱼它不肯好好吃了,得搭配肉类才行。
这样的开销可是很大的,老虎一天能吃掉上千块钱的肉类,让敖沐阳肉疼不已。
还好,渔场已经开起来了,已经花了小一千万,为了保护渔场再多花点钱也不算什么。
老虎贪食,既然不让它吃渔场里的鱼,它待在渔场的时候就想办法找其他的东西吃。
冬季的海空上往往有海鸟飞来飞去,三来两去老虎把主意打到了海鸟的头上。
它很聪慧的察觉到这些海鸟需要在海上休息,就翻过肚皮漂在海面上装作一块陆地,耐心的等待着海鸟上钩。
看到这一幕后,敖沐阳大笑,跟来帮忙的敖志兵说道:”这算是海洋版本的守株待兔了吧?”
敖沐兵也笑,但他是茫然的笑:守株待兔是啥?
兔子没等到,老虎等到了一条狗。
将军在水里游动着,看到老虎翻肚皮在海面,立马扒拉着爬了上去,在老虎那宽阔的肚皮上滑溜起来。
老虎以为有食物上门,心里暗喜,等到时机恰当,它猛的来了个大翻身,把将军给翻进了水里,张开大嘴就去吞。
还好将军狗刨的快,及时从乱流中窜了出来,让老虎看清了它的样子。
老虎悻悻然的闭上嘴,老子胃都张开了,你给我来这个?
将军不知道自己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后面老虎翻起肚皮,它又爬了上去。
这下子老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它烦不胜烦,翻身把将军掀开,尾巴一甩送它飞出海面:滚蛋!
放在普通狗的身上,被老虎拍上这一尾巴,怕不是要骨断筋折,但对将军来说这没事,它反而觉得这样在海里飞来飞去挺有意思,后面一个劲往老虎尾巴上凑。
老虎气炸了:我怕不是碰上个傻子!
它几次翻肚皮几次因为将军而不得不翻身,低空飞翔的鸟儿们注意到了,野鸟也不傻,一个个精明的不行,纷纷意识到这是陷阱,哪有主动送上门去的?
这样老虎在海面飘了半天,一只鸟没骗到,搞的它又饿了!
在水面浮窥着,老虎吐了口水,忍不住汪汪汪叫了几声,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怨气。
敖沐阳不理睬它,它只好厚着脸皮上去用脑袋蹭敖沐阳乘坐的摩托艇。
惊涛骇浪顿时出现了,摩托艇在水中翻滚了好几圈,也就是敖沐阳可以无视水压,否则指不定被折腾出个好歹。
回到水面,他给了老虎脑袋一脚:“滚蛋,没吃的!”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老话一点没错,老虎这半大虎鲸太能吃了!
老虎在海底搜索了一下,找到一条早上那会它不屑吃的淡水鲤鱼。
这条鲤鱼死掉已久,味道已经不再鲜美,它实在没兴趣吃这种东西。
盯着鲤鱼看了一会,它简单的头脑正在做斗争是否要吃掉它。
这时候几条飞鱼出现在它头顶,对于这些鱼它更没兴趣,太小了,而且老爹说过,渔场的鱼都不能吃。
它不能吃,却有能吃的。
一条飞鱼正在海面嚣张呢,一个身影凌空扑下,猛的抓住了这条飞鱼。
老虎看到后着急忙慌飘到海面,然后露出半个脑袋又开始浮窥了。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飘荡着,老虎估摸了一下,这可是一个大鸟,这么大的影子,自己吃到的话不得撑破胃?
幸福的烦恼出现了,老虎时刻注意着海洋上空那巨大阴影。
阴影有三四个平方米那么大,有时候会小点,有时候会大点,它的智慧不足以明白这阴影为什么会这样变化,它就觉得这鸟很大,吃到肚子会很饱。
浮窥后它发现了,这鸟在捕食,对方的饭量不比自己小多少,它已经捕捞到好几条飞鱼吃了,依然没吃饱,还在游动。
老虎那被金滴改造过的大脑转动起来,虎鲸本来就是聪明的动物,何况它的大脑还被金滴开发过?
观看一番后,老虎琢磨出门道来了。
这大鸟喜欢抓海里的鱼吃,最喜欢的就是漂在海面上的那些死鱼。
于是它游到海底,叼着那条死掉的大鲤鱼浮到海面,然后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大鲤鱼随着海浪在海面上飘动起来。
老虎又小心翼翼的沉入水中,它待在大鲤鱼水下,张开大嘴瞪大眼睛等着食物上门。
很快,阴影出现,阴影由小变大,巨大的阴影从它头顶海域掠了过来。
二话不说,老虎用尾巴使劲拍打海水,身体使劲扭动,借着这股力气腾空而起,张开大嘴咔嚓一下!
好像海里响了个炸弹,海水‘咣当’一下子炸了起来!
摩托艇上的敖沐阳吓一跳,他赶紧开着摩托艇赶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鸟第一次掠行,并不是真的要发起攻击,这是攻击前的探路。
老虎不知道,它毕竟只是一只虎鲸而已。
虽然它窜出海面不低,可还是没有咬到那只鸟,大鸟飞到海面后又拉升了起来,恰好从它嘴巴里逃得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虎出海的气势极其彪悍,巨大的海浪冲霄而起,正好扑打在了大鸟身上!
大鸟正以最快速度飞翔,一头撞在海浪上跟撞在一堵墙上类似,直接撞了个头脑昏花,这样它控制不住身体平衡,翅膀一抖跌入海里。
还好,老虎这会落回了海里,在惯性控制下往水中潜去。
大鸟似乎知道海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在求生欲的控制下,它勉强拍打翅膀努力从海里想飞起来。
恰好敖沐阳骑着摩托艇赶过来,这大鸟飞起一米高,正好撞进了敖沐阳怀里。
接二连三的撞到东西,大鸟两眼一翻,晕了!
这样敖沐阳一脸懵逼的骑着摩托艇穿过海浪后,怀里出现了一只大鸟,他的手下意识抱了上去,那架势跟送子观音似的。
老虎着急忙慌的上浮,它贴着海面快速游动,嘴巴蠕动几下,嗯,有食物,不过不怎么好吃,好像是那条死鲤鱼?
大鸟去哪里了?老虎在海面上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只好再度露出脑袋来浮窥,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海雕(均订+29)
抱着这只大鸟,敖沐阳一手给摩托艇加油门,重新回到岸边。
海里浪花飞溅看不清楚,他只知道钻进自己怀里的是一只大鸟,但具体是什么品种看不清楚。
上岸后他打眼一看,这鸟个头很大,体长有接近一米,双翼聚拢看不出大小,一身黑色羽毛,长着个金色嘴巴、金色腿杆,看起来好不威风。
外貌是威风,可它这会形象有些可怜,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双眼闭合、满身海水,跟个落汤鸡一样。
正在晒渔网的敖志兵看到他拎着一只大鸟回来,就好奇的凑上来看。
看清海鸟的样子,他大吃一惊:“哎呀我的娘,这是虎头鸟?!”
敖沐阳也是吃惊了:“啊?兵爷爷,你看准了,这是虎头鸟?”
敖志兵仔细扒拉着它的羽毛看了看,指着它的脑袋笃定道:“对,这就是虎头鸟,你看这里,它的羽毛上有虎斑!”
大鸟的脑袋是黑褐色羽毛,上面分布着灰褐色的纵纹,打眼一看,如同虎斑。
岛上还没有建起信号基站,敖沐阳没法上网,他就没法去搜索资料印证这鸟的身份。
如果他怀里这真是一只虎头鸟,那他得祈祷这鸟别有事,否则他麻烦可就大了!
虎头鸟是一种鸟的俗称,它的学名很霸气,叫做虎头海雕!
他小时候听说过这种鸟,但没有见过,因为数量已经很少了,已经成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敖志兵却是见过,他摸着下巴的胡须道:“没错了,东家,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鸟?这就是一只虎头鸟,四五年前吧,我在镇上还看到过,有人抓了一只。”
敖沐阳问道:“后来呢?”
敖志兵摇头:“后来,抓这鸟的宋戈庄两兄弟当场被警察给逮走了,判了多少年不知道,反正现在也没有放出来。”
听了这话,敖沐阳吞了口口水。
他赶紧擦了擦这大鸟羽毛上的水滴,掰开鸟嘴往里洒了一点金滴:你可别死啊,死了的话我得赶紧毁尸灭迹。
还好,作为天空霸主,虎头海雕的生命力很顽强,撞击两次只是有些脑震荡,它并没有死。
吃了金滴,海雕很快睁开眼睛。
这时候敖沐阳才注意到,这鸟的虹膜也是金黄色,它睁开眼睛后,看起来无比霸气。
一睁开眼看到一个大脑袋在面前,海雕吓一跳,先是哆嗦一下,然后‘嘎嘎’叫着往后倒退着窜,跟一只鸭子似的。
不过这会它的状态比鸭子要差,脑震荡的余威还在,它的脚步很是踉跄,一甩翅膀想要飞起,结果刚起飞又一脑袋给栽了下来!
敖沐阳去靠近海雕,海雕吓得拔腿就跑,这会竟然跑的很麻溜……
岸上待着一只晒太阳的狗和猫,它们的本性就是对鸟类充满兴趣。
偏偏海雕不光跑,还张开嘴乱叫,这样将军和元首想不注意它都难!
扭头看着狂奔的海雕,将军和元首‘嗖’的站了起来,‘嗖’的追了上去……
海雕:“嘎嘎嘎!”
将军一个虎跃上去摁住了海雕,元首随即跟上,小爪子使劲挠,海雕那长而粗硬的羽毛顿时飞了起来。
敖沐阳叫道:“回来!想挨揍吗?”
将军飞快逃跑,元首有些留恋,看着海雕嘴角流口水。
虎头海雕勉强的站起来,拍打翅膀想要再度起飞。
可这次它的状态更糟糕,只有一只翅膀能够自如拍打,另一只翅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翅根一动弹,疼的它又叫了起来:“嘎嘎!”
敖沐阳感叹道:“这老鹰的叫声怎么这么难听?跟大黄鱼的叫声似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敖志兵懂得是怎么回事,道:“恐怕这是一个雏,它没长大呢,长大了叫起来就威风了。”
敖沐阳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个头还没有长大?那它长大能有多大?”
敖志兵琢磨了一下回答道:“老鹰这鸟,先长个头再长本事,它们还是雏的时候就能跟成鸟差不多大,但本事可差老远了。”
虎头海雕此时哪有什么本事,就会抻着脖子绝望的嘎嘎叫。
看着它那翅膀扭曲的样子,敖志兵老人说道:“哎呀,东家,这虎头鸟的一个翅膀恐怕是折了。”
敖沐阳过去想看看情况,海雕掉头还想跑,结果它一掉头看到了眼睛亮晶晶的将军和元首。
于是,它绝望了,使劲抻着脖子凄惨的叫:“嘎嘎!嘎嘎!”
敖沐阳尝试着伸手,他怕海雕啄自己,就在手心里凝聚起一点金滴给海雕。
将军和元首的眼睛一亮再亮,拔腿想上来抢金滴。
海雕却是动作更快,甩头过去啄起金滴吃了起来,吃完继续抻着脖子向天叫:“嘎嘎!”
敖沐阳险些被逗笑,他伸手去摸海雕,道:“行了,别叫了,你是虎头海雕,不是白鹅,这是干嘛?曲颈向天歌?”
虎头海雕倒是识相,可能是吃过金滴的缘故,对敖沐阳很友好,被他抱起来后也没有啄他,只是继续叫:“嘎嘎!”
它被吓坏了,一个劲的叫唤。
敖志兵老人一直在从事养殖工作,不光养鱼虾蟹,也接触过牲口养殖,对这种外伤并不陌生。
他去摸了海雕的翅膀想看看怎么回事,海雕回头要给他一嘴巴。
还好他反应快把手抽了回去,否则看海雕那尖如金钩的嘴巴就知道,一旦被它拧上一口多可怕——至少得掉一块肉!
敖沐阳摁住了它的脑袋,敖志兵这才伸手上去。
他摸了摸鸟的翅根,双手一错,随即笑道:“没多大事,不是折了,就是错关节了,估计是刚才给将军扑的那一下,扑在翅膀上了。”
敖沐阳不太放心,决定带着它回到岸上去找个兽医诊所看看,同时查一下这只鸟的资料。
海钓艇返程,几个小时后回到岸上,这时候虎头海雕已经可以自如拍打翅膀了,不过受伤的翅膀没力气,飞不起来。
见此,本想带他去兽医诊所的敖沐阳改了主意,他决定带海雕回去自己养着看看,看样子它的恢复能力很强,用不了多久能恢复健康。
这种鸟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流泪了(均订+30)
回到家里,他准备查一下虎头海雕的资料。
海雕站在地板上有些茫然,光滑的地板让它很不舒服,走了两步没站稳,‘吧唧’一下子摔倒了。
偏偏它倒霉,摔倒后又碰到了受伤的翅膀,疼的它惨叫:“嘎嘎,嘎嘎!”
敖沐阳无奈,将它抱起来给它梳理羽毛安慰他,很快,悲伤的海雕安静下来。
他是凑巧碰到了海雕的G点,海雕喜欢整理羽毛,每天要整理羽毛几十遍,倒不是它们臭美,而是虎头海雕体重太大,飞翔时候要借助风的力量来滑翔。
这种情况下,光滑流畅的羽毛就很重要了,羽毛越是滑溜、越是曲线流畅,越能更好的借助风力,否则羽毛蓬乱,容易造成阻力。
发现虎头海雕的双爪不适合待在地板上,敖沐阳拿了一张椅子,让它抓着椅背站在上面,他坐在椅子上。
虎头海雕成功的站稳,用尖锐的嘴巴自己梳理起羽毛。
敖沐阳则从电脑上查资料,他先看了照片,确实,自己这是一只幼年的虎头海雕,它还没有成年。
成年海雕的特征是前额、肩部、腰部、尾上覆羽和尾下覆羽以及呈楔形的尾羽全部为白色。
当它们展开翅膀的时候,从上面看,会看到它们的腰部、尾羽和两翅前缘都是白色,好像镶嵌着一道白边;从下面看,白色的翼缘,白色的尾下覆羽和尾羽更是明显。
另外,成年虎头海雕叫声深沉而嘶哑,能使人联想起猛虎的狂啸,幼年虎头海雕张开嘴则只会‘嘎嘎’、‘咔咔’,开心时候是‘咔咔’,不开心时候是‘嘎嘎’……
一切如资料一样,他查看资料的时候,虎头海雕自己梳理羽毛梳理开心了,就轻声叫了起来:“咔咔,咔咔。”
听到这声音,敖沐阳乐了,他起身笑道:“嘿,你这——卧槽!”
他一起身,没人压着椅子了,这虎头海雕有十来斤的重量,自己压在椅背顶端,自然会造成重心后移。
顿时,椅子直接往后倒了!
小海雕想飞,可它翅膀有伤飞不起来,‘吧唧’一下子又摔在地上,还被椅子砸了个狠的。
“嘎嘎!嘎嘎!”小海雕躺在地板上绝望的叫着。
敖沐阳赶紧抱起它来,给它梳理着羽毛道:“这个这个,不好意思,这次我抱着你。我靠,你流泪了?”
他从不知道鸟儿可以流泪,因为据他所知,禽类和鸟类好像是没有泪腺的。
于是他上网查了一下,发现他知道的没错。鸟确实没有泪腺,不会流泪,这虎头海雕之所以出现泪滴,不是流泪,而是被摔出眼睛润滑用的油液了……
敖沐阳尴尬,这海雕今天的遭遇太惨了,简直霉运当头啊。
相比它的同类,这海雕应该算是运气好的。
虎头海雕在中国已经很罕见了,它们主要栖息于海岸及河谷地带,这些地方污染严重,它们作为主食的鲑鱼鳟鱼本来就少,如今更是罕见。
栖息地的改变、工业造成的污染及过度捕捞鱼类,诸多原因结合起来,导致虎头海雕在中国境内几近绝种!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它们的表兄弟白头海雕了,同样作为大型猛禽,它们成为了美国国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美国人之所以将白头海雕作为国鸟,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种鸟威猛、彪悍、勇敢,象征着一种进取精神。
其实论个头和性情,虎头海雕更猛,白头海雕少有能长到五公斤的体重,虎头海雕轻易能达到这个重量,极限情况下甚至能长到十公斤!
虎头海雕重量大,视力也更是敏锐,它们在海里捕食,每次出击几乎都有收获,百发百中!
可惜,在亚洲文化里这种鸟不受重视,要是生在野蛮的北美洲,它们早成美国人和印第安人的空中图腾了。
了解了虎头海雕的食性,敖沐阳去镇上买了一些鳟鱼。
他把鳟鱼拿回来后,虎头海雕乐坏了,挥舞着完好的翅膀一个劲的咔咔叫。
敖沐阳递给它一条鱼,它却没吃,而是叼起鱼扔掉,然后拱开他的手,用爪子在他手掌心轻轻的啄。
啄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它拍打翅膀又叫了起来:“嘎嘎!”
敖沐阳释放出一点金滴,道:“你找这个?”
虎头海雕赶紧啄着吃掉:“咔咔!”
这小海雕他暂时养了起来,倒没有想自己收养的意思,海雕是胸怀天空的自由之子,当它翅膀长好可以飞翔了,他会重新将它送上天空。
渔场开起来后,他暂时就不再出海,把大龙头号交给了敖大国来管理,他专门收拾渔场、建设自己的小渔场。
平平淡淡的,十二月要结束了,转眼就是十二月下旬。
下午,敖沐阳回来的时候,敖文昌来找了他,道:“龙头,最近不出海了?”
敖文昌一直跟着敖大国出海,他学习能力很强,文化水平高,敖沐阳有意培养他,让他做敖大国的副手。
他的定位很准确,敖大国是老海鬼,在海上讨生活了几十年,而且早早就自己买船出海,有决断力、有能力也有经验,适合做船长。
敖文昌什么都好,就是为人优柔寡断,这样他可以做个参谋,他和敖大国正好性格、能力互补。
出海最能磨练一个人,出海两个月,敖文昌变得结实起来,白面书生的形象大变,皮肤变成了古铜色,粗糙了很多,爷们的气息也浓重了很多。
敖沐阳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这几天我渔场刚开起来,暂时走不开,后面吧,元旦之后我也出海。”
敖文昌点点头,道:“好,不过我这次来不是说这事的,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要不要去转转?”
敖沐阳没得到消息,他高中毕业那会,智能手机还不普及,同学之间留下的都是座机和家庭地址这样的联系方式,所以他跟高中同学联系比较少。
听了敖文昌的话,他说道:“行,一起去坐坐,在县里吗?”
他打算趁这机会跟老同学重新联系起来,毕竟是三年感情,当时同学之间玩的很好,比如他跟宋公明,多年之后相见,两人依然是好友。
敖文昌道:“不是,在红洋。”
敖沐阳点头,正好他得去红洋一趟,给家里补充点东西。
聚会(1)
这次敖沐阳的高中同学聚会酒店叫‘聚贤庄’,在红洋有些名气,已经开了十几年的老店,物美价廉很实惠。
高中毕业多年,同学聚会组织的次数虽多,可是能成功组织起来的机会却少,这次趁着跨年,敖文昌班里的班长高丰就组织了这次聚会。
高中时候,敖沐阳和敖文昌一个学校,可却不是一个班级,敖文昌跳过级,堪称学校头号学霸,当时在学生中属于巨星级存在。
这次聚会是敖文昌的同学组织的,理论上来说跟敖沐阳没关系,但他们学校当时频繁分班,从高一开始,三年分了四次班,先是成绩分班,然后文理分班,再后还有尖子班和普通班,总之学生们分了多次,大家也都熟稔起来。
也就是说,敖文昌的同学里有好几个也是敖沐阳的同学,即使大家没在一个班待过也都见过。
高丰和敖沐阳在一个班待过,所以到了酒店他们两个打了个照面,戴着眼镜、油头粉面的高丰乐了:“嘿,阳子!”
敖沐阳跟他抱了一把,笑道:“丰哥,好久不见,又漂亮了啊。”
高丰推了他一把,道:“别乱说,我可不是娘炮,我就是爱打扮爱干净,哪像你们这几个臭男人。”
敖沐阳笑了起来,高丰问道:“嘿,文昌呢?你们俩一个村的,一起来的?”
“没一起来,他去接对象了,我先过来的。”敖沐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次聚会可以带家属,敖文昌准备带上他的女朋友,不过不是苏绣绣,而是那个名叫包玉腾的相亲对象。
关于敖文昌的感情问题,敖沐阳没有再多问,这种事他可不去管,很容易里外不是人、惹得一身骚。
高丰订了个包间,这次聚会有小二十人,已经属于大范围聚会。
敖沐阳进了包间,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在喝茶了。
大家即使不认识,也大概有印象,互相报了名字,然后再说说自己跟谁是朋友,有这样的中间人做桥,立马熟悉起来。
随后,敖沐阳这边来了个彻底的熟人,那就是宋公明。
宋公明依然穿了警服,有一个叫林宝财的同学笑道:“领导,你这是过来抓嫖的还是抓赌的?”
“抓非法聚会的。”宋公明笑着接过一颗烟,然后解释起来,“我不是穿制服来显摆啥的,而是刚下班,我顾不上换衣服赶过来的。”
公安系统的人脉属于资源,宋公明明显受到欢迎,几个同学纷纷招手让他过去坐。
他摆手拒绝,道:“我坐阳哥这里,阳哥你带鹿老师来了吗?”
敖沐阳道:“我带鹿老师干嘛?”
“你媳妇啊。”宋公明嘿嘿笑道,“这次聚会说了带媳妇的,你怎么不带?”
敖沐阳摆手道:“可别乱说,我跟鹿老师清清白白,普通朋友。”
林宝财好奇问道:“鹿老师是谁?沐阳兄你怎么不带来给大家伙认识认识?”
敖沐阳道:“别听领导瞎说,就是我们那一援建教师,普通朋友,真的是普通朋友。”
旁边玩着手机的一个人抬起头道:“援茭师?这职业有点意思。”
其他几人嘿嘿笑了起来。
敖沐阳知道老同学只是抖个机灵,不过嘴巴太贱,说出来的话没数。
他懒得接这话,翻了个白眼不再开口。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好听,就讪笑道:“不好意思啊阳哥,我这人情商低,就喜欢瞎说,你别把我的话放心上。”
对方这么一说,敖沐阳再去计较倒是不值当了。
宋公明拍了拍桌子道:“猴子你知道自己嘴巴贱还不管着自己点?今天这事不算完,待会上了酒自罚三杯啊。”
猴子倒是痛快,笑道:“行,我自罚三杯。”
其他人陆续到来,敖文昌也带着他的对象到来。
姑娘名叫包玉腾,如敖沐兵等人所说,长得颇为漂亮,瓜子脸、大眼睛,五官精美,身材凹凸有致,大冷的天依然是短裙、厚肉丝打扮,露出一双美腿在外。
进屋之后,包玉腾脱掉外套露出羊毛衫,紧身羊毛衫之下更显得她的身材傲然,双峰饱满、柳腰纤细,不少男人看到后忍不住偷眼看。
宋公明低声对敖沐阳笑道:“文昌艳福不浅。”
敖沐阳却觉得这姑娘不如苏绣绣,可能是印象使然,他总觉得这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包玉腾为人大方,这点比苏绣绣更出众,上了饭桌后有人跟她聊天,她一一将话题接了下来,性格豪爽,很能给人好感。
人数到齐,大包间里面人满满当当,高丰站起来说道:“咱们老同学聚会不容易,大家如今都工作了,时间紧张,这个我老高懂。不说别的,老高先带头来一杯,敬咱们的友谊!”
“一杯怎么行?起码两杯,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猴子又开始抖机灵。
宋公明指着他道:“你还是先把你那三杯解决吧。”
其他人跟着起哄,猴子没有掉链子,连倒了三杯啤酒连续喝了下去,赢得一片喝彩。
高丰笑着带酒,一圈酒杯举起来,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里聚会的人当时都考上了大学,刚毕业不久,都是职场菜鸟,有的考了公务员,有的在车间做一线工人。
不过大家同学情谊深,没人在意这个,也没人用身份去装比,这和他们家庭背景有关,大家都没什么背景,毕业后不能拼爹,所以起步类似,差距不太大。
桌子上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高中生活展开,聊得热火朝天。
高丰带了三次酒,之后大家随便喝,互相开始敬酒。
敖文昌先带着包玉腾向敖沐阳敬酒,包玉腾给他使了个眼色,却中途将酒杯递到了宋公明身上,娇笑道:“公明哥哥,咱们一起喝一个?”
这让敖文昌有些不悦,敖沐阳装作没看到这些小动作,跟前来敬酒的猴子喝了一杯。
猴子再次道歉:“哥们我刚才真是无心之失,就是喜欢瞎说,感情都在这杯酒里,我先干为敬。”
敖沐阳没那么小心眼,也干了下去:“嗨,你言重了,其实你要是喜欢,那开我的玩笑,随便开,老同学,鹿老师是来咱们这边支援乡村教育的,开人家玩笑不太好。”
“沐阳兄,咱们喝一个,为咱们打过的篮球赛干一个。”又有人过来举杯。
酒水接二连三喝下去,不多会喝了四瓶酒,敖沐阳有些尿急,就走出门去上洗手间。
侠客(3)
“账是敖沐阳结的,单子在我这里,我建了个群,大家都在里面呢吧?我把账单发进去,待会大家自己算,AA,把钱都给敖沐阳。”
“敖沐阳没在群里。”
“我这就把他拉进去。”
“赶紧打车,猴子这醉了,谁送他回去?”
“回去个球,去KTV,去唱歌,继续喝啊!”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吵吵,这点了都回去,下着雪呢,天气预报可是说了,最近有一场大雪,暴风雪!”
一群人乱糟糟的走到路边,这时候几个青年眯着眼走了上来。
一个红发青年仔细看了看,看到醉醺醺的包玉腾后他眼睛一亮,叫道:“就是他们,就是这些人。”
混子们围了上来,连连推搡将好几个人直接推倒在地。
“干嘛?”高丰上去问道。
红发青年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轻蔑的说道:“滚蛋,死娘炮,身上的香水味真呛人。”
敖文昌没喝多少酒,看到这些青年他心里一沉,道:“赶紧报警,我去酒店喊人……”
混子们的耳朵倒是灵光,一个叼着烟的光头青年狞笑道:“喊人?喊什么人?出了聚贤庄的门他们还管你们死活?”
“草,干踏马的,老子淋着雪等了这么久,非弄死你们不行。”
混子们满腹怨气,说动手就动手,他们准备充分,要么戴着指虎、要么拎着钢棍,喝的醉醺醺的一群都市小白领哪是他们的对手?
敖沐阳扶着喝醉的猴子,一时之间抽不出手来。
混子们挥着钢棍就打人,有女人惊恐的喊道:“救命!”“帮忙报警啊!”“救人呀,打死人啦!”
红发青年狞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咙这里也没人……”
他的话说了半截,然后猛地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两条杀气腾腾的大汉出现在人群的外围,他们一个穿着民工的迷彩服,肩膀上、腰上、库腿上全是泥水白灰,另一个穿着件保安制服,突然出现突然动手,将两个挥着钢棍的混子都打倒在地。
“草拟吗!”青年们嚎叫一声,举起钢棍棒球棍就照着两个大汉冲去,他们看出这俩民工没背景,就照着脑袋砸。
两个民工确实没背景,但是身手一等一的。
当先的汉子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闪身避开砸来的钢棍,大手一挥捞出一瓶啤酒,‘咣’的一下子拍在了一个青年头上。
另一个动作更快,大脚飞速踹出先是踹倒一个人,上去抓住两个小青年的膀子往中间一撞,‘咣’的一声闷响两人脑袋碰在了一起。
三下五除二,两人就把七八个混子青年干倒在地,其中民工打扮的汉子好像是面瘫,脸上冷漠毫无表情,打翻混子们后,他面无表情的对众人说道:“都赶紧打车走吧,别招惹是非。”
说完,他对身后伙计招呼一声,两人急匆匆就消失在夜幕的阴影中。
敖沐阳和一行同学看的目瞪口呆,高丰喃喃道:“卧槽,大侠慢走!”
“咱们这是碰上行侠仗义的高手了,厉害啊。”
“快走快走吧,别惹麻烦。”
宋公明从兜里找出他的警官证,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走,这帮孙子我全给弄回去,袭警!哼哼,今年在看守所过年吧!”
敖沐阳帮他报警,听说混子们袭警,警车来的很快,宋公明也上了车,其他人就直接散开了。
都这个点了,天上还飘着雪,敖沐阳就准备去找个酒店对付一晚。
他沿着公路正走着,突然听到路边有人用脆生生的嗓音喊他:“哥哥,哥哥,我在这里!”
敖沐阳扭头一看,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朱朱那胖嘟嘟的小脸出现在一台车的车窗口。
见他扭头,朱朱努力爬出半个身子对他挥手,小胖脸上笑容甜蜜。
敖沐阳走过去说道:“是朱朱呀,你在这里干嘛?”
朱朱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瞪大眼睛道:“哥哥,我……”
有人从门口快步走来,凶声恶气的说道:“探头出来干嘛?很危险的知道不知道?感冒了怎么办?快回去。”
就跟推货物一样,他一把摁在小丫头的脑袋上将她推了回去,然后说道:“关上车窗,谁让她露出头来的?”
接着,敖沐阳听到了小丫头的哭声:“你们是坏人,哥哥救救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后面走来的这人阴沉着脸拉开车门要坐进去,口中说道:“开车,快走。”
敖沐阳大吃一惊,不会吧,朱朱这倒霉孩子又被绑架了?
小丫头的哭声做不了假,他赶紧上去拽住车门道:“你好,先生,这里面的孩子是我朋友的女儿,怎么回事?”
那人抬脚就踹他,凶恶的吼道:“跟你没关系,滚蛋!开车,听不见?快开车!”
车子打火,往后倒退着准备上路。
敖沐阳逆转金丹拉住了车门,厉声道:“停车,熄火,怎么回事!”
朱朱在后座上隔着那人边哭边伸手要拉他:“哥哥,他们是坏人,坏人!救救朱朱!”
后座上的青年一把将她推回去,又对敖沐阳吼道:“你滚蛋!”
说着,他拉着车门想拽回来。
敖沐阳逆转金丹,双手抓着车门抬脚往背面一踹,车门铰链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然后黑色车门就有些歪歪斜斜了。
拽开车门,他同时伸手拉住那青年将他拽下车来,对驾驶座上的人吼道:“停车,这是怎么回事?!”
朱朱哭着从后座爬过来,敖沐阳伸手抱起她,安慰道:“没事没事啦,哥哥在这里呢,哥哥把你救走。”
他有颜青城的电话,但打过去后没有打通。
小丫头哽咽着指着被摔在地上的青年说道:“我的电话在他兜里!”
敖沐阳伸手去拿,青年呻吟着想继续踹他,被他一巴掌抽在脸上,硬生生给抽晕了过去。
他把这些人当人贩子了,对待人贩子不必手软!
很快他找到一个儿童手表,递给朱朱后,朱朱在上面摁了一下,手表顿时亮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敖沐阳明白了,这应该是现在一种很先进的定位儿童手表,使用后可以通过卫星发出位置信号。
他正安慰着朱朱,这时候驾驶座上的青年走了下来,弱弱的对他说道:“你干嘛?我要报警了!”
敖沐阳怒瞪眼睛吼道:“老老实实过来给我蹲着,我已经报警了!”
这时候店铺里又跑出几个人,有个老妇人跑在最前面,口中喊道:“儿子,儿子啊,这怎么了?”
住这里吧(均订+31)
后面出现的有四个人,一对老夫妻,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其中一个打扮跟包玉腾类似的性感女人跑来后就伸手挠敖沐阳:
“你打我老公?你个小娘养的敢打我老公,让你打我老公!我看到了,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去死吧!”
敖沐阳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他抱着朱朱后退,厉声道:“滚一边去,你们和这人贩子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都是人贩子?”
老头举起手机砸敖沐阳,吼道:“谁是人贩子?我是这娃的爷爷!我是这娃的爷爷!这是她大舅,你打的是他大舅!”
这话让敖沐阳一愣,因为刚才男子的表现怎么着都不像是朱朱的舅舅。
朱朱使劲搂着他脖子哭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看起来吓坏了。
性感少妇还想打他,敖沐阳烦不胜烦,索性吼道:“老子喝醉了!喝醉了干什么事都有可能,老子打花你的脸、毁你的容你信不信!”
一听这话,少妇不嚣张了,她尖叫着后退,抓着老头的手臂叫道:“二爸,你看他、你看他……”
似乎是意识到老父亲没法帮她出气,她又扭头对先前开车的青年喊道:“小二,你去,去把小丫头片子抢回来!”
这边正一片混乱,一辆大切诺基火速驰骋而来,一路飞速,也不怕满地雪花、路面湿滑容易出事故。
车子沿着公路开来,到了跟前的时候直接一掉头撞上了路边绿化带,硬生生的碾压了绿化带开了过来。
敖沐阳吓一跳,这司机是疯子啊?
撞开绿化带车子停了下来,颜青城推开车门下车,她穿了一身大红风衣,显得身姿高挑颀长,俏脸冰寒。
看到她,朱朱立马喊道:“妈妈,妈妈!”
颜青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从敖沐阳手里将小姑娘接走,她先对敖沐阳笑了笑,然后看向几个人,表情比天气还冷:“你!们!想!干什么?!”
咬牙切齿!
老太太指着她吼道:“干什么?我们干什么了?我们把亲孙女接回家,怎么了?”
老头也很嚣张,上来要抢夺朱朱:“放手,你这个贱娘们,把孩子给我们,孩子不能跟着你个骚货!”
性感少妇跟着上手,她看上去是抢朱朱,实际上去抢颜青城的手提包。
顿时,孩子的哭泣,老人的咒骂,还有人在动手,现场一片混乱。
颜青城带了一个助理打扮的男子过来,看到这一幕男子想上去护住颜青城,结果老头指着他喊道:“小兔崽子你动我试试,明天就开除你!”
听了这话,男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颜青城也有些手足无措,她扭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敖沐阳,道:“小敖,帮帮忙,请、求、求你帮帮忙。”
敖沐阳看不下去了,他双臂抱在胸口强硬的挤进去,将老头和少妇一起挤开,口中霸道的说道:“我喝醉了啊,吐你们一身!”
少妇最是怕他这样蛮不讲理的醉汉,他一挤进来,她先退后了。
摆脱纠缠,颜青城抱着朱朱急忙回到车上,同时说道:“小敖,跟我来,快点。”
老夫妇想追上来,敖沐阳瞪眼一脚踹在旁边黑色汽车的车门上,将那本来就扭曲的车门直接给踹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老夫妇吓得赶紧停下脚步。
敖沐阳准备上副驾驶,颜青城低声道:“你开车。”
她的助理想上车,颜青城直接关上了车门:“明天去HR自己打辞职报告!”
男助理顿时欲哭无泪。
敖沐阳一打方向盘,车子开了出去,他说道:“我这可是酒驾。”
颜青城低声道:“没关系,请送我们回家,送我们去香海玫瑰苑。”
朱朱依偎在她怀里抽泣,她使劲搂着女儿轻轻抚摸女儿的秀发,双眸看着窗外的雪花,眼睛无神,目光飘散。
敖沐阳不知道香海玫瑰苑的地址,他中途开了导航,跟着导航行驶了起来。
颜青城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有导航呆板的声音在响着。
车子开了一会,颜青城终于开口,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道:“不好意思,小敖,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敖沐阳道:“没什么,我也是凑巧碰上了这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事,看起来应该是人家的家事,他的Сhā手有点多余。
颜青城无意解释,只是说道:“幸亏有你,幸亏你碰到了他们,否则……”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朱朱瞪着迷蒙的泪眼说道:“妈妈,我不去上学了,老师老是偏向那些坏人,他们不保护我,把我送给坏人。”
颜青城宠溺一笑,摸着她的秀发道:“他们、他们不是坏人,那是你爷爷奶奶。”
“才不是。”朱朱气鼓鼓的说道,“他们就想通过我夺走集团,夺走钱,夺走车子和房子,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懂!他们就是坏人!”
听到这里,敖沐阳已经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那对老夫妻显然是颜青城的婆婆和公公,她似乎遭遇了电视机中生活频道里常见的家庭难题,婆婆、公公对她充满意见,双方关系很差。
这件事中,谁是谁非不好说,敖沐阳跟颜青城不熟悉,跟老夫妻一方更是形同陌路,他不知道这场家庭闹剧中的真相。
但以他对双方浅薄的认识来说,他更愿意帮助颜青城,起码这女人对朱朱更好,做事也更地道。
大龙头号的改装可是没花一分钱,水炮也是白送的。
车子到了香海玫瑰苑,保安拦下了车子,颜青城淡淡的说道:“我要回家。”
立马,大门自动打开。
拦车的保安友好的提示道:“颜女士您好,您的司机似乎有酒驾嫌疑,是否需要我们为您提供驾驶员?”
敖沐阳想下车,道:“颜总,你让保安送你们回家吧,我在这里打个车回去。”
颜青城问道:“你去哪里?”
敖沐阳笑道:“找个酒店住一宿……”
“你开车吧,今晚住我这里吧,这么大的雪,这么晚了,你还怎么找酒店?”颜青城打断他的话说道。
敖沐阳一愣,随即道:“不合适吧?”
颜青城苦笑一声,道:“没什么不合适,朋友借宿一夜,这能有什么不合适?”
别人家事(均订+32)
时隔几日,敖沐阳又在香海玫瑰苑住了下来。
雪确实有点大,而且风势逐渐增大,隐隐有暴风雪的趋势,香海玫瑰苑位置在山上,这样的地方去哪里找出租车?
说来也巧,颜青城的别墅跟杨开泰家是邻居,双方房子靠在一起,不过因为都是独栋别墅,所以之间尚有距离。
相比杨开泰那奢华大气的装饰,颜青城的家里就简单温馨多了,真皮沙发、地毯、电视机电视柜、桌椅箱柜,只有这些东西。
房子里住着一对夫妻,颜青城摁了门铃后,他们立马穿着睡衣赶出来,男子抱走开始打瞌睡的朱朱,妇女则急忙给颜青城扫雪。
颜青城微笑道:“姐,不用这样,我去换个衣服行了。”
妇女和气的笑道:“我不是怕你感冒,我是怕你把雪带到屋子里去。”
听了这话,敖沐阳惊呆了。
男子瞪眼,压低声音道:“没个眼力劲,看不出有事?瞎开玩笑!”
颜青城倒是习惯了,她莞尔一笑,道:“姐夫,没事,我姐也是为了保护好房子嘛,毕竟这是我的房子,对不对?”
妇女笑道:“哎呀,这是你的房子?我住的久了,都以为是我自己的了……”
男子又瞪眼,妇女无奈的摆摆手道:“好啦好啦,我不乱说了,青青,你这是怎么了?小猪怎么哭成这样?”
跟瞌睡虫似的在点头的朱朱努力睁开眼睛,嗫嚅道:“姑姑,我不是小猪,我是朱朱。”
男子轻轻惦着手臂道:“对,朱朱是最美的小公主,才不是小猪呢。走,姑父送你去丛林小屋,小公主要去睡觉啦。”
他抱走朱朱,妇女诧异的看向敖沐阳,迟疑的问颜青城:“这位是?”
颜青城脱掉外套露出白色衬衣下姣好的曲线,她说道:“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敖沐阳。小敖,这是我大姑子,她喜欢开玩笑,有时候会开过火,但人很好,你别在意。”
顿了顿,她又说道:“姐,你收拾一间客房给小敖,今晚多亏小敖,否则朱朱就被抱走了。”
听到这话,妇女顿时一瞪眼:“又是我家那对老不死的?他们又找你去闹事了?”
颜青城勉强一笑,道:“不是,没去找我,直接在朱朱下了晚课之后将她带走了。”
妇女一跺脚,怒道:“以后我去接朱朱,以后这种事我来应对,青青你工作的时候那么有手腕,怎么对待这老不死你就老实啦?他们的贱脾气你不知道?他们属弹簧的,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颜青城摆摆手道:“不是,朱朱的爷爷奶奶人挺好的,只是他们耳根软,容易听信谗言。”
妇女道:“什么听信谗言,这老不死的就是老年痴呆了,竟然信我那两个狼狗托生的堂弟。哼,还挺好的,他们在一起不会干一件好事,要不是他们,我儿子会出事吗?”
“别说了,姐,这些话别让我姐夫再听到。”颜青城虚弱一笑,“你先去给小敖安排房间,给他找点换洗衣服。”
妇女笑道:“好,我这就去。”
她又扭头不好意思的对敖沐阳说道:“对不起呀,小兄弟,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人嘴巴没有遮拦,喜欢胡言乱语,哈哈。”
敖沐阳笑道:“大姐客气了,你这是口直心快,跟我姐姐一样,古道热肠,有正义感,爱护亲人。”
听到他这么说,妇女笑的心花怒放,对着颜青城说道:“这孩子会说话,你们先坐坐,我烧壶姜茶,这天可是够冷的,又是大风又是大雪,红洋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喽。”
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敖沐阳就心里安定很多。
一夜无话,外面暴风呼啸,雪花拍打着窗户啪啪响,屋内中央空调加暖气,室温很高,温暖如春。
敖沐阳最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睡觉,恶劣的天气和舒适的睡眠环境,让他打心里有一种幸福感。
这场大雪很猛,下了一夜没有停,天亮之后在寒风吹拂下,依然在席卷着雪花四处呼啸。
清晨起床,敖沐阳拉开窗帘,外面白雪皑皑,一片洁白世界。
卧室里有洗手间,他洗漱后下楼,这时候颜青城正和朱朱待在客厅玩闹,客厅有一座壁炉,壁炉里炉火旺盛,更是温暖。
看到他下楼,颜青城嫣然一笑,道:“不会是我们吵醒你的吧?”
敖沐阳摇头:“怎么会,我起的早。”
看看已经玩了一会的颜青城和朱朱两人,他又补充道:“你们起的也够早呀,这天刚亮吧?”
朱朱刮着脸道:“早就亮啦,哥哥你是一头猪,你和我姑姑、姑父一样,都是猪,朱朱不是猪,朱朱从不睡懒觉。”
颜青城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嗔道:“是谁中午还要睡三个小时的?”
朱朱去捂她的嘴巴,偷笑道:“不许说不许说。”
颜青城示意敖沐阳先坐,道:“你饿吗?我待会去做早饭好不好?我这姐姐和姐夫,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熬夜和睡懒觉,他们不到中午可醒不了。”
敖沐阳道:“不必了,我不饿。这雪真大,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下?”
颜青城点头:“对,我刚看天气预报,这是红洋十年一遇的暴风雪,恐怕得持续到明天,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显然,这两天敖沐阳得待在别墅里了。
还好别墅里电力网络都没问题,有手机在就可以消磨时光。
敖沐阳被高丰拉进了同学群,群里很热闹,因为暴风雪的缘故,学校停课、单位停工,众人获得了一个意料外的小假期。
聊天记录很快刷新到了上千条,大家发言速度太快,有的打字、有的发语音,群里很是混乱,于是有人邀请开群视频。
敖沐阳没同意,这时候朱朱站起来含着手指道:“妈妈,我不要吃蛋挞,也不要吃面包,我要吃烤红薯。”
颜青城瞪了她一眼道:“这里哪有红薯?等到雪停了妈妈带你去吃。”
朱朱嘟起嘴道:“有的,早上我去拿牛奶的时候看到了,冰箱有红薯,我要吃烤红薯,你给我烤红薯吧。”
颜青城道:“不好意思,小猪女士,这里的电烤炉坏掉了,你姑姑没有维修,烤不成了。”
朱朱失望的说道:“姑姑又能睡又懒,她才是一只猪猪,真讨厌。”
敖沐阳看了眼火势熊熊的壁炉,放下手机道:“可以烤红薯,来,哥哥给你烤。”
散场(2)
他出门的时候,包玉腾也往外走来,敖文昌陪在身边,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敖沐阳没多想,他上了趟厕所洗了把脸,走出厕所的时候听到了敖文昌的声音:“喂,你们干嘛?”
包玉腾尖锐的声音随即响起:“还干嘛,他摸我ρi股!他占我便宜,你问什么问,上去打他呀!打死他!”
敖沐阳拐了个弯往前看,看到洗手间外面很热闹,六七个小青年嬉皮笑脸的围着敖文昌两人,有人还在伸手摸包玉腾的胸,包玉腾倒是泼辣,毫不畏惧混混们的样子,挥手就抽了上去。
一个红发青年笑道:“哟,妹妹,脾气挺暴呀,我这是碰了个小辣椒?”
另一个纹身到脖子的青年嘻嘻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骑烈马才有意思。”
包玉腾俏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太生气。
她涨红着脸对敖文昌叫道:“你是不是个男人,他们在欺负你女朋友啊,打他们呀。”
这种事敖文昌不擅长,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最近频繁出海让他身上多了些男子汉气息,可本质上他依然没变。
听着女朋友的话,他咬牙对几个青年厉声道:“都滚开,否则我报警啦!”
几个青年哄笑,包玉腾的脸更红了,尖叫道:“你真没种,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孬种?你真是个软蛋啊!”
有混子青年伸手去拉她,道:“妹子,哥哥硬……”
敖沐阳斜刺里挤进人群,抓着那青年伸出的手一甩手臂扔了出去,他快速挥拳,拳头如铁锤凿在面前几个青年胸口,将他们捶的连连后退。
满身酒气的青年们大怒,不等他们开口,敖沐阳先对不远处的服务员喊道:“你们酒店安保怎么做的?”
服务员赶紧用对讲机喊人,随即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大汉阴沉着脸走来。
不用问他也知道怎么回事,对几个青年冷冷的说道:“哥几个混哪里的?咱们聚贤庄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吗?”
青年们似乎认得这大汉,他出现后不再嚣张,也没有再动手,而是叫了起来:“他们先打人的,玛德,我们是受害者!”
黑西服说道:“行了别说了,哥几个,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们收拾东西另换一家再去喝着,这边饭局就算了吧。”
混子们还想说什么,黑西服阴沉着脸瞪了瞪眼,他们顿时缩起脖子溜了出去。
赶走青年,黑西服对敖沐阳三人笑了笑,道:“抱歉,三位,今天我们聚贤庄招待的不周到,您们报一下房间号,待会给你们打个折。”
敖沐阳将房间号报给了黑西服,后者友好的点点头离开。
崇拜的看着黑西服那门板似的宽阔后背,包玉腾转回头来又生气的瞪着敖文昌道:“这才是爷们,你看看你,娘们也比你强!你怎么那么软啊?软蛋!打他们呀,他们还敢杀了你?”
敖文昌无奈道:“那几个就是喝醉了的垃圾人,远离他们才是……”
“你还有理了?”包玉腾嚷嚷道,“你要跟我讲道理?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你算什么男人?我被人家睡了你是不是也讲道理啊?你是不是爷们啊?”
本想说几句的敖沐阳没多话,摇摇头就离开了。
包厢里老同学还在叙旧,酒精开始发力,大家明显情绪高涨了。
“记不记得刚开学那会,老杜这货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叫到后面罚站,结果他在后面站着就睡着了?”
“谁会忘了啊?这货还打呼噜呢!”
“嗨,说起睡觉,当初入学军训,教官检查叠被子,老子为了不叠被子只好打地铺,那一个周没敢上床!”
“喝着酒你们说什么睡觉?说喝酒的事,高考结束,猴子你想想,咱们当时一起去KTV唱歌,这事你记得吗?”
“不记得不记得了。”
“我还记得,猴子被燕燕给踹了,当时我们唱歌你就哭,眼泪和啤酒洒了一地。啤酒怎么洒的?你吐的啊,哎妈,当时看你吐成那样,我们也跟着吐了……”
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敖沐阳跟着哈哈大笑。
有人递给他一杯酒,他二话没说又干了。
宋公明点了根烟,叹道:“真他娘怀念高中生活,特别是宿舍里的生活。”
“对啊,那是咱们第一次独自生活的地方,在家里不敢做的事,在宿舍里全敢了,好像胆子变大了。”敖沐阳说道。
老同学们依然在聊着,他也时不时Сhā上几句。
在这种聚会中,大家知根知底,没人装比没人挑事,大家就是尽情的怀念那些青春年少的光阴。
这一刻在酒桌上,高中生活忽然不再枯燥而劳累,而是充满魅力。
高丰喝到动情处,拄着酒瓶站起来指着脑子道:“这些事我都记得,都记在这里,咱们同学的糗事我一辈子是忘不掉了,这些记忆,永远不会删除!”
“对啊,这是咱们的友谊证明,这是咱们的青春,谁舍得删掉啊?”宋公明喊道。
猴子摇头说道:“唉,真怀念那些日子。”
“那时候你可就是个傻子,大家都拿你当开心果,你当时可幼稚了。”
猴子笑道:“我乐意啊,当年那些幼稚的事,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做了,当年我犯傻,身边有一帮同学在陪我一起傻,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人啦。”
敖沐阳拍拍桌子举起酒瓶道:“猴子这话说的有意思,剩下的我干了。”
“干了干了,都干了!”
“我也干了,我吹了啊,你们随意!”
“谁不干谁是孙子!”
敖沐阳咕咚咕咚的将酒喝了个干净,高中时代的一些往事,随着他有些醉意,反而变得更清晰起来。
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高中时代,每一次与同学的玩笑都是一次告别,再也不会有那么温情的伤害了。
越往后局面越难以掌控,高丰为人冷静,他怕同学们喝的烂醉如泥,就喊道:“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头再聚,外面下雪了,大家注意保暖,好聚好散!”
敖沐阳提前就柜台结了账,他往外看,夜幕之下,透过昏黄的路灯灯光能看到,雪花翻飞。
红洋市今年气候反常,这已经是第二场雪了。
乱入的群视频(1)
他去冰箱拿了红薯,又找了一块铝箔纸撕开将几个红薯包了起来,别墅有温室花园,里面有花有蔬菜,自然也有未结冰的泥土。
敖沐阳和泥又在铝箔纸外面包裹了一层,道:“稍微等会,很快这红薯就会烤熟。”
颜青城问道:“你怎么烤?这里的炉灶是燃气的,好像不适合这样烤红薯。”
敖沐阳笑道:“简单的很,这不是有壁炉吗?壁炉里烧的是木炭,木炭有碳灰,把红薯埋到碳灰里就行了。”
颜青城好奇了,道:“这样行吗?”
敖沐阳打了个响指:“肯定行。”
他用火条挑开燃烧正旺的木炭,露出下面滚烫的碳灰,朱朱蹲在旁边好奇的看,颜青城过来将她推开,道:“小心掉进去,妈妈可不想吃烤乳猪。”
朱朱道:“我要学烤红薯。”
颜青城道:“妈妈来学好了,你往后点,妈妈虽然不想吃烤乳猪,可你姑姑、姑父却喜欢。”
用壁炉烤红薯很简单,将包裹好的红薯埋进碳灰里,然后再把燃烧的木炭挑回来分布均匀即可。
敖沐阳收拾着,颜青城则凑在旁边观摩。
这时候他们身后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我这里楼快塌了,各位同学,要是我被埋了……”
“这雪真的很恐怖,刚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些老屋被雪真的压塌了……”
“你们吃什么?操蛋,我这里没储备食物,外卖上又没有店家接单……”
“吃个屁,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嗯,好吃,媳妇,这煎蛋有点糊了,你注意着点火候……”
“咦,这谁家小姑娘,真漂亮哎……”
听到嘈杂的聊天声,敖沐阳吃惊的回头,颜青城也扭头,两人动作一致,一个从左边扭头、一个从右边扭头,脸颊几乎贴在一起。
朱朱正拿着敖沐阳的手机,后面有人讨论她,她害羞之下就用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然后手机外放的声音猛的拔高了十个分贝:
“卧槽阳哥,阳哥身边这大美女是谁?”
“玛德阳哥不是说他单身吗?这连孩子都有啦?”
“Roche-Bobois的沙发?哇塞,壁炉啊,敖沐阳这是在哪里?”
“这美女,怎么那么像蓝色船工的CEO颜青城呀?”
“不会吧,阳哥怎么会跟颜青城那女魔头待在一起?不过颜青城倒是有个女儿……”
“闭嘴,这就是我们颜总!阳哥你给我个大腿让我抱,我就在蓝色船工啊!”
听着乱七八糟的讨论声,敖沐阳一时之间凌乱了,他觉得事情不好。
颜青城倒是冷静,淡淡的说道:“朱朱,别动人家的东西,放下哥哥的手机。”
小丫头似乎也感觉事情不妙,就跟抓着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手机外放的声音还在继续:
“阳哥深藏不露啊,身边美女真是太漂亮了。”
“小妹妹别扔手机啊,拿起来给你爸爸。”
“猴子别乱开玩笑,你嘴真贱,嘿,看这个吊灯,Lithonia的穹顶荧光?阳哥这是在谁家?真有钱啊,光是客厅一套家具和这吊灯就能在红洋买一套房子了。”
“真假?你还懂这些东西?”
“我干了两年室内装修了,能不知道这些欧美顶级装饰品牌?”
敖沐阳拿过手机关了视频,他想了想,又打字回复了一句:在朋友家里做客呢,拜托各位大神,可别乱说了。
他的字一打出来,后面跟上了一堆……
见此,他索性将手机关机,然后对颜青城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同学群,他们喜欢乱说。”
颜青城笑道:“是我该道歉,都怪朱朱乱碰你的手机。”
说着,她眯着眼给了小丫头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
朱朱吐吐舌头,拉着敖沐阳的手乖巧道歉:“对不起哦,哥哥,我就看到你手机上有东西在跳,以为有人给你打电话,就点了一下。”
敖沐阳道:“没事,来,准备吃烤红薯。”
外面大雪纷飞,三人坐在壁炉前等待了起来。
敖沐阳偶尔挑动一下炭火,让包裹在泥块里的红薯翻个。
他根据火势估算火候,感觉差不多了,他将一个黑乎乎的泥蛋给扒拉了出来。
朱朱小脸表情呆滞:“呃,红薯怎么这样了?它是被烤成化石了吗?”
敖沐阳笑,他将外层的泥块敲开,里面铝箔纸毫发无损。
最后剥掉铝箔纸,散发着浓密热气的红薯露了出来。
朦朦白气中,属于烤红薯独有的香甜气味迅速弥漫开来,小丫头立马开始吞口水,眼睛亮晶晶的跟黑宝石似的:“哇,好香!”
温度稍降,敖沐阳拨开红薯皮,露出里面金色的瓜瓤。
这红薯品质很好,掰开后跟拉着金丝似的。
朱朱着急的伸手,结果烫的哇哇叫:“啊啊啊,好烫好疼!”
敖沐阳剥掉了一半红薯皮,他拿了个碗,开门去舀了一碗白雪,然后将带皮的那一半Сhā进雪里,道:“来,这样凉的就快了。”
眼圈红红的小丫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又乐了,她咯咯笑道:“哇,真好看。”
敖沐阳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是咱们红洋的一道名菜,叫做银屏金屋!”
朱朱伸出手捧着小碗,笑道:“银屏金屋?妈妈,什么意思呀?”
后面其他的烤红薯也逐渐熟了,敖沐阳挨个拿了出来敲开,正好没做早饭,这东西就做早饭了。
如他猜测的那样,这红薯品质优异,瓜肉酥软,口感糯甜,烤熟之后有一种浓郁的香味。
到了中午,昨晚出现的夫妻俩打着哈欠下楼。
颜青城给他们留下了烤红薯在保温箱里,看到温热的红薯,两人倒是不客气,一人啃了两个,一边吃一边赞叹:“嗯,好吃,青青手艺厉害。”
朱朱笑道:“我妈妈是懒猪,她才不会做呢,这是我哥哥做的。”
男子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夫妻两人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
暴风雪持续了两天,整个白天都在下雪。
傍晚的时候敖沐阳站在窗户往外看着,觉得有些人的生活真是不易,外面大雪飘飞,物业的工作人员还得冒雪铲雪。
他感叹一番,颜青城声音响起:“小敖,准备吃晚饭了。”
然后他就去享受美食了。
房塌了(2)
天晴之后,敖沐阳决定返程回家。
颜青城要处理公务,不过还是礼貌性的邀请道:“马上就要元旦了,小敖,要不要留下一起跨年?”
敖沐阳笑道:“抱歉啊,颜总,我家里事还挺多呢。”
颜青城摆摆手道:“叫我颜姐好了,不必那么见外,你等于救了朱朱两次,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呢。”
敖沐阳客套了两句后改了称呼,颜青城在红洋很有能量,也很有地位,和这样的人拉近关系对他开渔场的事业大有裨益。
和来时一样,他又上了那太大切诺基,不过开车的改成了颜青城,她先送敖沐阳去码头,然后送女儿去上学,行事匆匆。
朱朱的姑姑说道:“我送小丫头去上学吧。”
颜青城回头笑道:“不用,姐姐,接送朱朱的事我得亲自来做,我可是她妈妈呢。”
“那你别赶,公司的事不怕耽搁。”
颜青城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姐夫,你放心好啦。”
朱朱的姑姑有些心疼,摸着她的手说道:“没必要那么拼,你现在拥有的财富,够你们娘俩挥霍八辈子了,你干嘛还这么辛苦?”
颜青城莞尔笑道:“好了,姐姐,我哪有辛苦?别让小敖看了咱们笑话,要说辛苦,人家小敖要开渔场还要养渔船,那可是更辛苦。”
朱朱的姑姑道:“男人辛苦点也好嘛,你是女人呀。”
颜青城没跟她多说,当面巧笑嫣然、连连应声,后面开车上路,她一脚油门,车子‘嗖’的开了出去。
敖沐阳看出她赶时间,就说道:“我自己去码头行了。”
颜青城很固执,“没事,挺顺路的。”
到了码头,他想坐敖富贵那班船,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他只好换了一艘船。
直到这时候他才开机,之前自从看到他和颜青城在一起,同学群都爆炸了,他的手机也要爆炸了,微信、企鹅信息、短信息,源源不断的有信息轰炸而来。
回到村码头,他才注意到村里一片忙碌。
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村子,因为是暴风雪,海边的雪倒是不多,可越往山脚下走雪越厚,估计山边的积雪得有一米深。
村里人忙着赶雪,一车车的雪被夯实后推入海里,车流人流源源不断。
敖沐阳到了村口,看到有人叼着饼干急匆匆往村后走。
见此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国叔,忙着干嘛?”
看到他后敖大国精神一振,道:“龙头,你这两天是去了哪里?嗨,先别说了,满叔家的房子给塌了半边,人埋在下面啦!”
敖沐阳大吃一惊:“还有这事?”
“嗯,一大早伙计们都过去忙活了,我是刚回去吃两口饭,这天太冷,不把胃填饱,冻得难受!”
昨天他看到暴风雪那架势,就担心村里有老宅会出事,上次龙卷风过境,他们村里不少老房子的屋顶就被掀开了。
不过他给敖富贵打过电话,他家的房子没事,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貌似也没多大事。
这会听说村里有老房子被雪压倒了,他赶紧去看。
村里出事的房子不多,只有两栋,一栋是昨天下着雪的时候屋顶给塌了,村里人当时冒雪忙活没出什么事。
现在出事的房子是敖志满家的,也就是上次给他编竹篓捕捞七星鱼的那老人,他家的房子是整个村里最破旧的几所之一。
路上敖大国给他说道:“满叔家的房子是半夜出事的,那会雪停了,谁也没想到雪停了又会出事。”
敖沐阳也纳闷:“对呀,雪停了怎么又出事了?”
敖大国拍着手道:“踏马的,满叔屋前头有一棵老槐树,槐树枝杈开的大,上面堆满了雪,是雪把这树枝给压断了,然后一起压在了他屋顶上,又把屋顶给压塌了!”
两人快步赶过去,看到村里不少人在忙活着,敖富贵赫然在其中。
这座老宅之前被风暴吹垮过屋顶,还是敖沐阳出钱修的,现在出事的是厢房,这厢房是敖志满自己修的,围着院子一圈,已经全塌了。
造成房屋垮塌的树杈已经被搬走了,这树杈很大,难怪能压倒整个厢房。
敖沐阳问道:“怎么回事,满爷怎么会住在厢房?现在怎么个情况?”
“谁知道了,反正他就住在厢房里。”敖沐东吐了口唾沫。
头顶冒着白气的敖沐风摇摇头,低声道:“情况不好,满爷不知道在哪里,这屋子是半夜塌的,这都好几个钟头了……”
敖沐阳一听急了,道:“半夜塌的,你们怎么到现在没收拾出来?”
敖沐风无奈道:“我们不知道啊,满爷这孙子也是个人才,房子塌了他不去叫人,就自己拾掇,我们也是天亮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金福那孩子呢?”
敖沐风指了指院子的房门,道:“喏,在那边。”
敖沐阳扭头看去,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黑肤少年蹲在屋子门口,用身体挡着门,脸上没有表情,怔怔的看着倒塌的屋子。
他急匆匆过去,少年站起来张开双臂作势挡着门,一脸警惕。
敖沐阳无语,道:“金福,你在干嘛?”
少年不说话,被他连问了几遍,少年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爷爷说,谁也不准进去。”
“你爷爷在哪里呢?”敖沐阳着急问道。
少年不说话了,就固执的说道:“我爷爷说,这屋谁也不让进,我也不进去,你们也不能进去。”
急性子的敖富贵指着他叫道:“你踏马脑子有洞啊?谁进这个破屋?赶紧找你爷爷,救他呀。”
少年梗着脖子道:“爷爷说,有人来了就让我守着门,谁也不准进去。”
“里面有什么?里面全是金子呀?”敖富贵气道。
少年颠三倒四,嘴里就这么一句话:“爷爷说,人来了,那我就守着门,不让你们进去。”
敖沐东一把将帽子摔在地上,他吼道:“你爷爷在哪里?我们把这卧室给收拾出来了,没人,人在哪里?”
少年不说话了。
倒塌的屋子已经收拾出一半来了,救人要紧,大家伙先收拾了老头的卧室,结果人没在卧室。
其实这种厢房也没有所谓的卧室,这是敖志满自己搭建的,没有个间隔也没有承重墙,众人只能凭印象来挖。
敖沐阳打眼看去,乡邻们都在鼓足劲干活,可没有指挥、没有头绪,这样胡乱挖根本没用。
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被埋在哪里,赶紧把人挖出来,否则时间拖的越长,人的存活几率就越小。
偏偏,大家都不知道人被埋在哪里了,这老屋子几乎成了废墟。
敖沐阳拍了拍脑门,想到一个法子,道:“我回去把将军叫过来,你们先歇着,待会再干。”
倔强一家人(3)
新楼靠近山脚,几乎被埋了一半,由此可见这场雪多大。
敖沐阳费劲的推开门,他喊了两声,将军跟鼹鼠似的从雪里拱了出来。
它可是玩嗨了,院子里的积雪满是暗道,大的是它拱的,小的是元首拱的,拱的错综复杂、阡陌交织,跟地道战似的。
将军露头,敖沐阳拖着它就走。
回到塌陷屋子的遗址,他示意将军把耳朵贴到废墟上,然后示意众人都闭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将军明白他的意思,它把耳朵贴在一堆雪上,然后收起脑袋哆嗦了两下,意思是太冷了。
敖沐阳飞起来给它一脚,怒道:“快干活!”
将军怏怏的叹了口气,它把耳朵贴着废墟慢慢找,然后在东边一处乱石堆中抬起头,用爪子挖了起来。
敖沐阳挥手,道:“这里有动静,肯定是满爷的呼吸,快快快,下手快点,估计满爷没事!”
大家伙七手八脚,果然,不久之后出现了一块被子,再继续收拾下去,被子里包裹的老头出现了。
敖沐志和敖沐东去掀开房门,两人使了使劲,尴尬道:“卧槽,怎么这么沉?”
敖沐阳推开两人,他让敖千莱来帮忙,然后自己逆转金丹,两人一声吼,硬生生将木门连同框架和上面的泥沙石头一起给推了起来。
敖富贵拉出老头,敖志盛赶紧将熬好的红糖姜汁给他灌下去,又给他喝了中药,道:“得送医院去,我现在先护住他血脉,要救人还得靠医院!”
老头子命挺硬的,厢房的门倒塌后撑住了一个空间,他就挤在了这里面,没被倒塌的砖石积雪压到,另外他当时身上披着一床厚被褥,这给他保住了体温,没把他冻死。
“赶紧去开船,不对,开车,送镇上医院去。”
“山里路好走吗?”
“没问题,山上的雪都被风给吹走了,我早上看来这,山路上雪不多。”
“阳哥阳哥,开你的大奔驰去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敖沐阳才反应过来:“啊?”
“龙头你怎么了?”敖大国诧异问道,“是不是刚才使劲使大了?”
敖千莱嘿嘿笑道:“我就没事,我有的是劲。”
敖沐阳摇头,他伸手摸着这面灰色老式屋门,金丹之中水汽飞快转动,一滴又一滴的金滴被凝聚了起来。
就像当初他从那面阴沉木课桌上汲取到了水汽一样,这扇门上也出现了充沛的水汽!
这是意外收获,他从没想过村里家境最贫寒的敖志满老爷子家里竟然有这样的宝贝,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扇连窗户都没有老式屋门正是阴沉木材质!
他拿出车钥匙,把车子交给了村里的老司机敖海铁。
豪车就是豪车,冻了两天两夜,庞大的奔驰G350打火之后咆哮一声,立马开始冒出黑烟,成功发动了起来。
敖沐阳喊道:“金福,上车,送你爷爷去医院。”
少年敖金福依然挡在门口,摇头道:“我爷爷说,要看好家门,谁也不让进,我看着门,我在这里看门。”
听了这话,有人怒道:“这娃子怎么回事?他傻了呀?”
心地善良的敖志盛老爷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道:“行了大龙,别说了。我就知道该送他去上学的,这娃不上学,天天待在个黑布隆冬的屋子里,他能不傻吗?”
敖沐阳没时间等奥金贵,他挥挥手,敖海铁发动了车子上路。
人送到镇医院,检查之后结果还不错,老爷子就是被砸晕了,生命没问题,吊着葡萄糖盐水逐渐就醒了。
这样,敖海铁留下照顾老头,敖沐阳先回了家。
他在镇上买了些热包子和热粥,回村后先给敖金福送过去。
少年饿坏了,拿到包子,不顾滚烫就往嘴里塞。
敖沐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这少年不傻,就是特别倔强,他就是个一根筋!
少年大口大口吃包子,他就吸收水汽凝练金丹。
敖金福一连吃了十个大包子,整整十个包子,敖沐阳看的都吃惊,这包子两块钱一个,让他吃顶多也能吃四五个。
吃饱喝足,少年警惕的看了看他后又蹲在门口。
敖沐阳脱下羽绒服扔给他,道:“穿上,不怕冻死。”
少年倒是实在,拿到衣服赶紧穿上,还把帽子一起给戴上了。
这扇门的水汽支撑敖沐阳吸收了半天,其中水汽比桌子还要多。
现在他体内金丹已经有鸭蛋大小了,随着金丹增大,敖沐阳发现这玩意儿不是纯球型,而是类似鸟蛋一样,略呈椭圆形。
内视金丹,他惴惴不安:这东西不会真是什么蛋吧?不会等他养活大了,这玩意儿生出个什么东西从他体内钻出来吧?
这么想着,他吓得哆嗦了两下。
当天,敖志满老爷子就回来了,他清醒后无论如何不肯住院,嫌住院钱太多,敖沐阳说了他出钱也不行,老头不接受,脾气固执的让人惊叹。
把老头拉回来,敖海铁无奈道:“我可是知道金福这孩子的脾气像谁了。”
敖沐阳说道:“满爷,你这厢房塌了,你住哪里啊?要我说你先在医院住几天吧。”
“不住,花那冤枉钱干啥?”老头倔强的说道。
敖富贵道:“花也是花羊子的钱,不用花你的钱。”
老头更倔强了:“那更不能瞎浪费小阳哥的钱。”
敖沐阳拍拍厢房的门说道:“满爷,不花我的钱,其实你有的是钱。”
一听这话,老头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用一种可怖的表情盯着他叫道:“你说什么?我我我,我哪有钱?”
敖沐阳说道:“这个房门你知道什么材质不?”
老头摇摇头。
敖沐阳道:“这可能是阴沉木的,价值以百万为单位!”
这话一出口,敖海铁等左邻右舍都惊呆了。
老头却一脸风轻云淡:“哦,是吗?那你拿走吧,你回头卖了它。”
邻居姚欣说道:“老叔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你家这门,小阳哥说价值百万啊!”
老头道:“我清醒的很哩,小阳哥,这门老头我给你了,你拿回去卖了,要是真值那么些钱,你卖了留着,以后多帮衬帮衬村里人。”
这个结果出乎敖沐阳的预料,他说道:“满爷,至少一百万呀,这钱你留着可以给金福娶媳妇啥的……”
“不用,”老头倔强说,“这门你拿走,值钱的话你卖掉,前几个月你给村里修房子没少花钱,不值钱你就砍了当柴火烧掉,拿走吧。”
所谓亲情(均订+33)
老头能有多倔强,他说是将这门送给了敖沐阳,就一定真的让他立马搬走。
敖沐阳道:“满爷,你这是……”
老头挥挥手道:“小阳哥,你拿走吧,要它真是啥古董文物之类,你卖了它赚些钱,给村里多帮衬两把,买些吃的喝的给老头子们,这马上过年了,估计少不得人连个过年肉也不舍得买。”
敖沐阳还要劝说他,老爷子继续摆手:“你赶紧拿走,这个门放在我这里就是个祸害,它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敖沐阳满头雾水。
任是谁发现家里有值钱文物,都会欣喜若狂,这老爷子怪了,不但不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他看出来了,老头真的不想留着这扇门在家里。
既然对方坚持,他就先用小车推回家去。
这扇门的材质和价值是他猜测出来的,真实情况现在还不好说,所以他索性先找人鉴定,如果确实是阴沉木,那就出售了再把钱给老头。
木门拉回来,他就赶紧联系古董商。
上次卖出阴沉木桌的时候,他留下了红洋收藏家程德明的联系方式,这人给的价格很靠谱,于是他就想再卖给这人。
可是他电话打过去,没人接,连续打了三四遍,都没人接。
这样他只好发了个信息,然后等着程德明来回信。
程德明没有回信,有人来敲门了。
敖沐阳拉开门,外面是四个陌生男女,打扮光鲜亮丽,和周围村里的渔民们不可同日而语。
他问道:“你们是?”
一个妇女微笑道:“敖沐阳呀?哈哈,你忘了姨了吗?我是敖千红,你小红姨,记起来了不?”
敖沐阳皱眉:“小红姨?噢噢,记起来了,你是满爷的大女儿,对吧?”
想起这妇女的身份,他就猜出对方来的目的了。
满爷很可怜,一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最是孝顺,却和妻子一起出事离世,大女儿和二儿子则冷酷无情,成年之后就离开村里去了县城做小买卖,把他这个老爹当做累赘给扔掉了。
他在小时候见过敖千红,对方得有二十年没回到村里过,这次突然回来,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听说了阴沉木门。
果然,敖千红拉了拉家常后直入主题:“小阳呀,哈哈,你看,我家有一个古董木头门在你这里对吧?我们过来拉走它,别放你家占地方。”
敖沐阳笑道:“满爷家确实有个木门在我手里,他要是愿意拉回去,我亲自给他送上门。”
敖志满的儿子敖千春说道:“不用麻烦你,我们自己抬回去就行了。”
敖沐阳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道:“这是满爷的意思?”
敖千红的丈夫粗鲁的说道:“谁的意思你别管……”
敖沐阳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起来,敖千红急忙拉了丈夫一把,满脸堆笑的说道:“哎呀呀,小阳,这事不麻烦你,我们自己拉回去就得了。”
这想都别想,这对兄妹的不孝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敖沐阳最恨这种人。
不过他也不会得罪四人,面对四人的要求,他就一个劲打太极。
将军看出四人来的不怀好意,呲牙咧嘴在一旁显示武力。
敖沐阳不准它咬人,瞪了它一眼,它只好怏怏的坐下。
双方在门口对峙了一会,敖志满倔强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看到四人,老头子脚步顿时加快了,隔着老远就开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从我家里出来不死心,滚滚滚,别在村里丢人现眼!”
说完,老爷子捞起一块石头扔了过来。
敖千红狼狈的躲避着石头,道:“爸,爸,你看你,这是说什么话?”
老爷子还想去摸石头,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弯腰不方便,他气冲冲的吼道:“我说什么话?我说的是人话!你们呢?你们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将军看他找石头,立马跑了过去,嘴巴叼起一块石头塞进他手里:老爷子,干!
敖志满老人从它嘴里拿过石头,甩手又砸了过去。
将军跟输送炮弹似的,又叼起一块石头给他送了过去。
敖志满气哼哼的说道:“你们真是连个狗也不如啊!”
将军用眼神威胁他:咋这么埋汰狗呢?他们能跟狗比吗?你再这样说我可不给你捡石头了。
老头年纪很大,可臂力和眼力都不差,后面两块石头全砸到了人。
敖千春捂着头吼道:“爹,你犯什么病?你这是干啥?哪有你这么对待儿子的?”
老头怒吼道:“那就有你们这么对待爹的?多少年了?啊?得有十五年了你们没回来看过我吧?老三死了你们都没回来哭一声!你们真是丧天良啊!”
敖沐阳阴沉着脸道:“过分!”
敖千红的丈夫瞪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的家事!”
他脾气很差,妻子跟家庭的决裂就是他一手主导的。
看到敖志满拿起石头还要扔,他指着老爷子脸道:“别给你脸不要脸,门你今天给我们,以后我们养着你……”
敖沐阳一脚踹上去,将他从后面踹飞了起来。
他吐了口口水道:“没有礼貌!我们这可是文明村,入乡随俗,你进了我们村就得文明点,要不然别怪我用村规来弄你!”
大汉起身要跟他厮打,看热闹的敖富贵冲了上来:“草拟吗,老子早就看你们不爽了,吃老子一拳!”
这一开打热闹了,铲雪的村里人纷纷赶来。
敖千春姐弟在村里积怨已久,村里人都乐意揍他们几拳。
就这样,四人跟过街老鼠似的,人见人打,只能抱头鼠窜。
村里人还想堵他们,敖沐阳喊道:“行了,大家住手,让他们滚蛋。”
这件事里,最伤心的就是敖志满老人了。
看着子女的背影,老人脸上皱纹上似乎更密集了,双眼发红。
毕竟,这是他的女儿和儿子啊!他疼爱了半辈子的人!
敖沐阳扶着老人进屋,老人嘟囔道:“小阳哥呀,你看到了吧,我说这东西是个麻烦吧,它是不是个麻烦?”
看着他悲怆的样子,敖沐阳只好点点头:“是,这是个麻烦。”
第一次试飞(均订+34)
阴沉木门暂时卖不出去,他联系不上程德明。
大雪初霁,天气转好,晴朗的冬日,阳光暖暖的晒在狗身上,把将军的一身狗毛晒得金黄。
将军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它拖了一张毯子过来,然后就躺了上去,一翻身露出肚皮,晒晒肚子和胯下。
元首懒洋洋的跑过来,直接趴在了将军的肚皮上,然后它肚子里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开始念佛。
将军耳朵抖了抖没动弹,这是可以接受的,元首已经是它的亲密战友了。
夏季那会碰到偷狗贼,要不是元首仗义相助,它这条狗命早没了。
敖沐阳吃过午饭出来,看到俩小家伙在那里叠罗汉。
他身上也在叠罗汉,虎头海雕的双爪抓着他肩膀,站在他肩头上左右张望,目光锋利,气势威猛。
元旦结束,他迎来了新的一年。
陪同他一起跨年的就是这三个小东西,鹿执紫要负责学校的元旦晚会,所以没能来找他,让他有些无聊。
得到海雕已经有一周了,他觉得海雕翅膀恢复好了,就决定带它去原野放飞它。
恰逢周末,他给鹿执紫打了个电话,邀请她一起去放飞虎头海雕。
家里藏着一只虎头海雕的消息他谁都没说,所以当鹿执紫听说他手上有一只虎头海雕的消息时都惊呆了。
顺着屋后山路上了山,山上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冬日的阳光并不足以融化这些积雪。
看到海雕后,鹿执紫惊讶的瞪大双眸:“哇,真的是一只虎头海雕,国家一级保护鸟类呀!”
她见海雕安安稳稳的站在敖沐阳肩膀上,便以为它温顺,想去伸手摸摸它。
结果她一伸手,虎头海雕立马闪电般往外探头。
敖沐阳更快,一把握住了鹿执紫的手。
虎头海雕的鸟嘴贴到了敖沐阳手背然后停下了,它眨眨眼,收回脑袋继续摆出威风凛凛的架势。
鹿执紫笑道:“哇,它好威风啊。”
将军也很威风,看到虎头海雕竟然敢啄鹿执紫,它立马站在鹿执紫身边吼叫起来:“汪汪汪!”
虎头海雕俯瞰着它,目光很不屑。
将军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它用后爪撑地人立而起,用前爪扒拉着鹿执紫的手臂,抻着脖子、昂着头继续叫:“汪汪汪!”
虎头海雕依然俯瞰着它,依然占据制高点,依然目光不屑。
这可把将军气坏了。
傲娇的元首也生气了,这鸟什么眼神?看我怎么跟看果子狸似的?没说的,瞧我的攀山越岭凌空爪!
它蹭着将军的身体跳起来,前腿挥舞,利爪狰狞:黑虎掏心!
虎头海雕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居高临下,面对腾空而起的元首,它突然张开一只翅膀,‘吧唧’一下子拍了上去:泰山压顶!
跳起来的元首硬生生被摁了下去,就像小学生在姚明面前上篮惨遭封盖。
元首气炸了尾巴,它尖叫道:“嗷喵呜!嗷呜!嗷呜!嗷呜!”
虎头海雕收敛大翅膀,昂头面向蓝天。
猫狗的脸上能做出表情,这算是哺乳动物的面部神经和面部肌肉共同作用的结果,鸟类可没有表情。
所以,虎头海雕不管什么时候都展示出孤傲卓绝、冷酷霸道的样子。
看到自己猫妹妹吃瘪,将军很是生气,左奔右突、上蹿下跳,口中汪汪汪叫个不停,看起来很讲义气的样子。
敖沐阳被它秀的头晕,道:“行了,你个戏精,人家没招惹你们,干嘛这么多戏?老老实实的。”
这话可以安抚将军,却不能安抚元首,因为元首太小心眼了。
从地面发起攻击不占优势,元首就去找制高点。
山上树木繁茂,等到敖沐阳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它立马爬上了树,从空中一跃而下!
猫科动物都是狩猎天才,它的攻击无声无息。
虎头海雕听到声音愕然扭头,看到面前出现俩猫爪。
“嘎嘎!”惨叫一声,它被从敖沐阳肩头扑了下来……
元首骑跨在它胸口上,爪子挥舞的飞快:“喵喵喵!”
敖沐阳赶紧将它拎起来,它离开海雕后又爬到了树上,又要去作势攻击。
虎头海雕抖索了一下羽毛,双眸中散发出锋利光芒。
它的双翼展开,使劲一拍打:“呼呼呼!”
劲风四起,虎头海雕快跑两步,如同飞机起飞,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
将军满脸羡慕:有翅膀真好呀。
有翅膀有个鸟用?元首不信邪,看到虎头海雕要起飞,它从空中扑了下来,闷头闷脑砸在了海雕背上。
可怜虎头海雕刚要起飞,这个阶段它的力气最差,刚飞起半米高就元首一下子给砸了下来,摔在地上晕头晕脑。
元首再度摆出骑跨的架势,挥爪如挥刀!
敖沐阳服了,赶紧上去拉开它,道:“行了行了,你到底要闹哪样?”
虎头海雕绝望的爬起来,拍打着翅膀绝望的叫着:“嘎嘎!”
敖沐阳挥手道:“这次飞吧,快飞,你看这个猫让我抓走了!”
虎头海雕闭上嘴再度小跑,它挥舞翅膀刚要飞起,身后又有身影凌空扑来:将军!
元首体重不到十斤,它压在海雕身上也就罢了,可将军体重有五十斤!
‘吧唧’!
就跟飞机刚腾空结果遭遇了一枚导弹从上击中——还不是普通导弹,这是一枚洲际导弹!
虎头海雕再度被撞了下来,这次比刚才还凄惨,敖沐阳清楚的看见,它落地瞬间嘴巴张开,舌头都被压出来了!
鹿执紫把将军拖走,然后惊呼声:“哇,这鸟怎么哭了?”
不用说,海雕眼眶里分泌的润滑油液又被砸出来了!
敖沐阳将它抱起来,给它梳理着羽毛安慰它:“没事没事,这是意外,这就是意外,再飞吧。”
虎头海雕很没种的缩在他怀里,这会它就会嘎嘎叫,无论如何不肯再飞了。
敖沐阳想尽办法,它也不肯张开手臂去飞,显然刚才接二连三被元首和将军重创,这影响了它的信心。
没办法,敖沐阳决定助它一臂之力,将它凌空抛飞出去:“飞吧!”
鹿执紫赶紧叫道:“这不行,大型鸟没做好起飞准备不能这样抛飞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虎头海雕吓得胡乱拍打翅膀,‘嘎嘎嘎嘎’。
它没飞起来,又被摔在了地上。
敖沐阳尴尬了:“我还以为它会滑翔飞起来。”
“那你得让它做好准备啊!”鹿执紫心疼的上去抱起虎头海雕,这次海雕没有再啄她的手,而是钻进她怀里一个劲的嘎嘎叫。
后面,无论如何它也不飞了,甚至连翅膀都不肯张开。
敖沐阳不得不无奈的承认:海雕首次试飞失败了。
伐木累(1)
这样,敖沐阳只好把它带回去。
走在村里小路上,他走在前面,抄着手垂头丧气,虎头海雕跟在后面,拖拉着尾巴也是垂头丧气。
将军和元首则跟打了胜仗似的,昂头挺胸!
敖沐阳瞪了它们两个一眼:“都是你们俩惹的祸!”
于是它俩也开始垂头丧气了。
村里已经有人看到他带着一只虎头海雕了,估计不久之后就有林业部门的人找上上门来。
鹿执紫没有多想,她兴致勃勃的逗着海雕道:“它叫什么名字?”
敖沐阳有气无力的说道:“没起名,我没打算养它,这是国家一级保护鸟类,不准养的。”
“这跟你给它起名有什么关系?”鹿执紫纳闷。
敖沐阳叹了口气,道:“一旦有了名字,那它就是家人了,我不能抛弃家人。”
“噢,”鹿执紫鼓了鼓腮,过了一会她忽然问道,“喂,我叫什么?”
敖沐阳下意识的说道:“鹿执紫啊。”
女老师顿时笑了起来。
敖沐阳猛的反应过来,然后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鹿执紫反握住他的手,说道:“海雕和猫狗不同,它有翅膀,即使被你收养,也不等于是被驯化,你可以让它继续去蓝天遨游,所以,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两人手拉手走在一起,将军想过来凑热闹,敖沐阳赶紧一脚将它飞走,这时候有你什么事?
说好的家人呢?维阿伐木累啊!将军觉得心很累……
虎头海雕暂时被带了回来,敖沐阳决定给它起个名字,鹿执紫说的有道理,另外他现在非常快乐,要发泄一下。
默默的看着他那愉快的笑容,小海雕不满的拍了拍翅膀:“嘎嘎!”
它被将军和元首可是欺负的很不愉快。
敖沐阳问道:“小紫,你觉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鹿执紫想了想,道:“随便吧,你喜欢就好。”
于是敖沐阳拍拍它的脑袋道:“别叫了,听着,我现在给你起个名字,空军司令怎么样?”
小海雕不满的叫道:“嘎嘎!”
敖沐阳给了它一个脑崩,道:“我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小紫,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鹿执紫摇头:“太长了,不好。”
敖沐阳觉得也是这样,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鹿执紫道:“这得你来,我觉得无所谓,随便吧。”
敖沐阳道:“那么,叫司令?将军、元首、司令。”
鹿执紫道:“不好吧,司令跟它的身份没有什么关系。”
敖沐阳道:“不是随便吗?”
鹿执紫道:“随便可不是敷衍呀。”
敖沐阳翻个白眼,道:“那叫它国王呢?”
鹿执紫道:“可它可能是一只雌鸟呀。”
敖沐阳去网上查了资料,然后伸手去海雕的尾巴下面摸它的泄殖腔。
在鹰隼之中,雄鸟的泄殖腔表现为耻骨间间距小、并有尖状物。雌鸟的泄殖腔为两耻骨之间间距大,并且扁平,没有突起,
海雕眯着眼:“咔咔、咔咔。”
敖沐阳尴尬道:“还真是雌鸟啊,那就叫女王,空中之王,怎么样?”
鹿执紫说道:“随便。”
敖沐阳快被逼疯了!
见此鹿执紫笑的花枝乱颤,摸着海雕的后背羽毛道:“不逗你啦,就叫女王,女王这名字挺好的,霸气,跟虎头海雕的形象很贴切。”
食用过金滴的缘故,小海雕很聪慧,敖沐阳叫了它几次‘女王’,它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了。
他在家里会带着将军、元首和女王们溜达,敖志兵知道他暂时收养了这只虎头海雕,特意来找他,问道:“东家,这海雕翅膀恢复的怎么样了?”
敖沐阳看看正跟母鸡似的甩着ρi股一晃一晃走路的女王,道:“应该恢复好了,就是不喜欢飞。”
敖志兵精神一振,道:“我有法子让它飞。”
“什么法子?”
敖志兵说道:“是这样的东家,大雪之后,山里的鸟没有吃的,都跑到村里找吃的,冬天黄鳝苗和泥鳅苗会在岸边晒太阳,一些斑鸠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天天在这里偷鱼苗吃。”
敖沐阳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找海雕去抓斑鸠?”
敖志兵道:“对,一举两得,它被斑鸠吸引会飞起来,飞起来后即使不去抓斑鸠,也可以把斑鸠吓跑。”
斑鸠是山里比较常见的鸟,个头比鸽子稍微小点,杂食性,能吃植物种子果实,也会吃昆虫和鱼苗。
大龙山上飞鸟走兽不少,有些斑鸠群在冬天会从山上飞下来,栖在邻近田间的山林、竹林里,经常成群去田野、村庄里活动。
它们飞行速度十分迅速,鸣声响亮,所以一旦被它们盯上养殖池,那靠人力很难收拾它们。
养殖池就在后院,敖沐阳这两天也听到了有斑鸠的叫声响起,但声音挺好听的,他很享受这种风吹草木香、鸟叫虫啼鸣的环境,所以没管后院来的是什么鸟。
得知斑鸠来偷鱼苗,这就不能放纵了。
敖沐阳扛着女王威风凛凛的去了后院,几只体色斑斓的斑鸠受惊,拍打翅膀飞走,有的嘴里叼着筷子粗细的黄鳝苗。
“尼玛,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算你们命不好!”敖沐阳厉声喝道,“女王,去弄它们!”
说罢,他伸手并起食中二指指向这些鸟,气势十足。
女王瞥了斑鸠一眼,收回脑袋用嘴巴慢条斯理的梳理羽毛。
敖沐阳无语,瞪着它道:“喂,飞起来,去抓这些鸟。”
女王却没明白他的意思,抻着脖子叫了几声:“嘎嘎!嘎嘎!嘎嘎!”
虎头海雕乃是天空霸主,它们的叫声对鸟类是有震慑作用的。
误打误撞,它这一叫唤,倒也吓跑了这些斑鸠。
可它不叫唤之后,斑鸠们又飞了下来……
敖沐阳恨铁不成钢,他指着斑鸠道:“你能不能行啊?去弄它们,把它们叼下来,你可是虎头海雕啊!”
女王又抻着脖子叫了几声:“嘎嘎!”
斑鸠又被吓飞了。
不过很快,它们再度飞回来。
这次女王再叫唤,它们就不怕了,再一再二不再三,狼来了的故事它们没听过,可老鹰的叫声却听到不少次。
元首出手(2)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虎头海雕没有展现统治力,斑鸠在它面前飞的开开心心,又是鸣叫又是偷吃鱼苗。
敖沐阳气的拍了虎头海雕一巴掌:“不干事!”
女王委屈的嘎嘎叫了两声,斑鸠们毫不在意。
其实他有点冤枉女王了,虎头海雕属于大型鹰隼,可它跟金雕、矛隼等飞禽不同,它的食物主要是鱼类,所以对小型鸟没什么攻击性。
也就是说,女王对待斑鸠等飞鸟天生比较友好。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它现在对飞翔有点心理阴影,就会一个劲的抓着敖沐阳的肩膀,有个人形轿子乘坐,可比自己飞翔舒服多了。
元首冷眼旁观,看着敖沐阳对女王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它昂起头迈着虎步缓缓走了出来。
斑鸠们继续嚣张的在院子里捕食,有的寻找鱼苗,有的跟笼子里的土鸡抢食物,已经把这后院当狩猎场了。
元首出击了!
一个闪身,它的残影出现在地面上,飞快几步迈出,它猛的跳起扑向一只斑鸠。
斑鸠受惊起飞,可元首扑击速度快的惊人,‘嗖’的一下子,瞬间将那斑鸠给扑翻在地。
落地同时,它的爪子在斑鸠脖子上使劲一踩,嘎巴一声脆响,这斑鸠硬生生被拧断了脖子!
看到这一幕,敖志兵鼓掌喊道:“好你个元首,厉害!”
女王把长长的脖子往后收了收,它现在知道这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有多可怕了。
元首回过头来阴嗖嗖的看了看女王,尾巴左右一甩,它爬上了小楼的院墙,缩在院墙一处角落中一动不动。
有斑鸠在空中盘旋一番后,再度飞了下来。
它刚落地,元首腾空跳下。
斑鸠赶紧振动双翼想要起飞逃跑,女王‘嘎嘎’叫了两声,它知道这斑鸠惨了,因为它就这么被元首收拾过!
随着斑鸠起飞,元首来了个黑云压城,飞起来的斑鸠硬生生被它砸翻在地,元首落地又是一挥爪,鲜血溅起,这斑鸠惨遭割喉!
敖志兵挥着拳头呐喊:“元首厉害!”
元首又看了眼女王,敖沐阳清晰感觉到了女王双翼的颤抖,这傻孩子被吓坏了。
后面不到半小时,元首总共猎杀了五只斑鸠,其身手之凌厉、狩猎技巧之娴熟,看的敖沐阳叹服不已。
有了元首震慑,斑鸠群吓的不敢再来院子里,敖沐阳收拾走了五只斑鸠,后面一个下午剩下的那些不敢飞下来。
他将五只斑鸠收拾了一下,这东西可是好食材。
根据《本草纲目》上记载,斑鸠具有补肾的功效,它的食用方法也有很多,比如冬菇黄焖斑鸠、洋葱炒斑鸠、香菇炖斑鸠、煎酿斑鸠等,这种大雪天,炖个斑鸠很美。
斑鸠的内脏他清洗干净后用开水炖熟,交给了元首,这是它的奖品。
鸟类内脏营养丰富,是猫狗的美食。
将军舔着嘴巴凑过来,元首叼起一块鸟肝放到它的盆子里。
见此将军立马一口吞掉,然后继续垂涎的看着猫粮盆中的食物。
元首将盆子推给它,来来来都给你,怎么这么贪心呢?
将军凑上去叼起一口鸟脏器放到自己的盆里,这一口叼的不多,大部分依然剩下在猫粮盆中。
元首满意的迈着猫步想去开吃:算你识相。
将军拦住了它,然后用爪子将狗粮盆推给它,它自己把脑袋塞进猫粮盆里,吧唧吧唧将里面的熟内脏吃的干干净净:我叼出来的是你的,剩下的是我的。
元首气的‘喵喵’叫!
傍晚放学,鹿执紫来到小楼,敖沐阳给她舀了一碗汤,道:“今晚就喝汤,不吃肉,冬季进补。”
这汤他炖了一下午,精华已经全进汤里了,炖出来的斑鸠汤粘稠雪白,上面飘着一层油,只有纯粹的肉香味。
鹿执紫最近课业压力比较大,还有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她要带领学生们一路逆袭在全县成绩上榜。
转过来新年来,渔场没什么事要忙活,敖沐阳只要先把里面的龙虾和大黄鱼等珍贵物种养活好就行。
于是敖大国喊他一起出海,没有敖沐阳带领,他们收获中规中矩,普普通通。
有段时间没有出海,敖沐阳也有些手痒痒,就跟随着上了船。
大龙头号这样的大船,在近海转悠没有意思,每次出行都是前往深海,现在村里人就指望着这船来赚钱了。
因为这船有探鱼仪,所以当有鱼群出现在水下,机器会有反应,这样的情况不必敖沐阳时时刻刻待在水下
渔船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敖大国指挥着收网,捕捞上来一网的乌贼。
元旦过去,过年在望,这时候海鲜市场最是热闹,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红洋这一带,年货的重头戏就是海鲜。
这时候只要能捕捞到新鲜货出海,不管什么品种,都有的是顾客。
来到海上,敖沐阳想将女王放飞。
女王却没有这个意思,蹲在他肩膀上稳稳当当,有时候渔网上来了,它就跳下去跟老母鸡抢食似的,‘叭叭叭’跑过去抢一条小鱼吃,吃掉后再回来蹲到敖沐阳的肩膀上。
它不是不能飞,现在就是特别懒,顶多从甲板飞到敖沐阳肩头,此外不肯多动弹。
敖沐阳没脾气,以后谁再跟他说苍鹰的雄心壮志在于九霄云外,他肯定要把女王拿出来做反例让对方看看。
他正想着办法放飞女王,敖大国从驾驶室探出头来道:“哎,龙头,水下好像有个大家伙。”
敖沐阳道:“探鱼仪上有发现?”
敖大国道:“对,不过不清楚,看到有个踪影在屏幕上出现来着,现在又不见了。”
敖沐阳将女王扔掉,道:“那我下水去让老虎看看。”
老虎一直跟在渔船旁边,敖沐阳给它装上了坐鞍,这样他下水之后直接上了坐鞍,老虎照例先带着他巡洋,等到渔船远走,它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这片海域不深不浅,大概是四五十米的样子,海底有一片片礁石,一些大叶藻漂在水里,如同绿色布带般随着洋流而缓缓飘动。
有海藻的地方多有鱼虾蟹生存,敖沐阳俯瞰一番,很快发现了几十条带鱼。
龙趸(3)
带鱼们直上直下的漂在海水里,看起来跟海藻似的,通体银白,同样在随波漂流。
这一幕很奇怪,但也很正常,带鱼休息的时候就是这样。
敖沐阳从老虎身上跳下,靠近这个带鱼群想去仔细观察。
他刚穿过一片海藻群,忽然之间,一道庞大的身影从底下斜刺里窜了出来,冲他就杀了上去!
这东西爆发力很强,突然就冲了出来。
敖沐阳先是感觉到了水流的强烈波动,随即才用余光看到了这个巨大的阴影。
从海底冲出来的这是什么?难道是一条鲨鱼?
根据他估计,这东西的体长得跟他身高差不多,余光大概一扫,看到它长得肥肥胖胖圆滚滚,绝对是一条大型鱼类!
水流一波动,直上直下漂在水里的带鱼们反应很快,扁平的银色身躯快速抖动,跟水蛇似的迅速溜走。
敖沐阳这边也得赶快溜,他竭尽全力的逆转金丹,随着水汽布满全身,他在水里借助浮力来了个后空翻……
先避开这东西的攻击再说!
老虎就在一旁,它是一个忠实的护卫,当这条大鱼一出现,它第一时间甩尾冲了上去,救驾!
一上一下两道水流激荡出现,汹涌的海流互相撞击,好像两股汹涌的气浪撞在了一起,作为核心位置的敖沐阳,被澎湃的海水一连掀了好几个跟头。
老虎和那大鱼撞击在一起,大鱼的个头虽大,可相对老虎来说却不够看,被老虎一下子撞的倒飞回去!
挨了老虎这么一脑袋,大鱼在水里翻滚的比敖沐阳还厉害,老虎得势不饶人,追在后面连连撞击,将它一连撞回到了海底。
敖沐阳稳住身体漂了下去,他拦住老虎看向那大鱼。
这鱼呈长椭圆形,个头很大、身体侧扁,长了个大嘴巴,鱼的头、体侧和鱼鳍上都散布着青黑色斑点,特别是鱼尾和鱼鳍,斑点尤其多!
看清了这鱼的样子,敖沐阳赶紧去试看它是否还活着,这是一条石斑鱼,学名是中巨石斑鱼,别名猪羔斑,又叫龙趸,是一种很珍贵的海洋鱼种。
龙趸名字霸气,长得也霸气,是石斑鱼中少有能长到一百多公斤的大型鱼,这条鱼个头就很大,他粗略估计得有一百公斤以上,能达到一百二十公斤。
普通龙趸能卖一公斤两百块,这样的价值飙升,都是论条卖,一条鱼卖个十万块没问题。
和很多石斑鱼一样,龙趸也已经完成了规模化人工养殖的研究,粤广一带不少渔场在养这种鱼。
养这种鱼,只要两条就能形成规模,它们非常有意思,是一种雄雌同体的鱼,具有性转换能力,一条鱼往往在首次性成熟时是全系雌性,次年会再转换成雄性。
这条鱼长这么大,显然是雌性,说不准还带着崽,敖沐阳想抓活的,然后带回渔场去,直接就能出来一个龙趸鱼群。
可惜,老虎护主心切,以为这大鱼想要攻击它,直接下了死手,这龙趸的脑袋都被撞歪了,嘴里鼻子里往外流血,显然已经死掉了。
即使它死了也不安稳,黄小弟刚才不敢冒头,这会却很是嚣张,学着老虎的样子用脑袋撞这龙趸。
敖沐阳心里感觉遗憾,有些生气,可这股气不能撒在老虎头上,否则多伤老虎的心,老虎可是为了保护它才竭尽全力的攻击这龙趸的。
于是黄小弟成了出气筒,敖沐阳伸手给它脑袋上来了两个板栗:刚才他危险的时候没见到黄小弟的踪影,这会龙趸被老虎弄死了,它倒是过来献起了殷勤!
这龙趸真是倒霉,它的死亡是一个意外。
龙趸为底层肉食性鱼类,喜欢栖息在礁盘内的海域中,以底栖甲壳类及小鱼小虾为食。
它游泳速度不快,要捕猎就得利用身体特殊构造,靠爆发力、以突袭方式来捕食,令猎物猝不及防中招。
这鱼不会攻击大型猎物,它刚才不是冲敖沐阳而来,而是为了捕食那些带鱼,敖沐阳这边是虚惊一场。
他和老虎都误会了这倒霉龙趸,老虎上去就下了死手,刚才被它全力撞击那么一下,就是一艘快艇也能顶翻,何况一条生命力不算顽强的石斑鱼?
没办法,这条鱼死掉了,敖沐阳只能把它拖出水面去处理。
拖着龙趸回到大龙头号上,船上的渔夫看到这么一条大石斑鱼被逮了上来,纷纷吃惊的围观:
“呀,大猪羔斑,大国哥你刚才看到的就是这鱼吧?”
“应该就是它,我还以为是黄鳍金枪鱼、蓝旗金枪鱼之类呢,没想到是个这么大的猪羔斑,多久没见着有人捞到这样的猪羔斑了?”
“过过称,这鱼得有两百多斤吧?”
大鱼上称,具体重量是一百二十二公斤,敖沐阳的估测没错。
渔夫们纷纷露出羡慕之情,敖沐阳却高兴不起来。
多大一条鱼呢,要是没死被他带回渔场去,那渔场就可以多一个石斑鱼鱼群了。
这种鱼长得很快,一年就能长到两公斤,两年能长到十五公斤!
不过海里龙趸鱼不罕见,他以后还有捕获的机会,这条鱼正好卖给陆虎,他有段时间没给陆虎卖鱼了。
大龙头号在海上转悠了三天,然后满载渔获靠上了红洋码头。
陆虎过来接鱼,看到这条大龙趸他乐得眉开眼笑,价格跟敖沐阳估测的也没差多少,这一条鱼卖出了十万块的高价。
到了红洋,敖沐阳就又给程德明打了个电话。
他完全没抱希望,结果这次手机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喂,咳咳,咳咳,敖沐阳小兄弟是吗?不好意思,咳咳。”
听到程德明虚弱的声音,敖沐阳吃了一惊:“程老板,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程德明慢慢说道:“咳咳,对,身体出了点毛病,我看到你的短信息了,但这段时间身体不对劲,所以顾不上跟你联系,很抱歉呀。”
敖沐阳跟他客气了几句,然后决定去医院看看他,虽然两人没什么特殊关系,可敖沐阳还指望通过他来处理掉木门。
现在得知程德明住院,他不能不表示一下。
世事无常(均订+35)
打了个车,敖沐阳赶去了市立医院。
这是红洋市最好的医院,成立历史已经有一百年了,是一所集医疗、教学、科研、预防、康复、业务技术指导为一体的三级综合医院。
医院总共有四个院区,程德明在南部院区住院,这样敖沐阳便有点揪心了,南部院区是市立医院的重点院区,这边都是重病和疑难杂病的科室。
到了医院,敖沐阳去导医台说了一声,有护士给他指引,他去了四楼。
程德明在病房里,他从门外往里看,看到了他一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发呆,时不时咳嗽两声,这是病房唯一的动静。
在他记忆中,这个小老头虽然有五十来岁了,可保养得当,上次见面时候面色红润,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中山装板板整整,总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但现在在他眼中,程德明却变成了一个饱受摧残的老人。
疾病这东西真是太可怕了,人这一生可以不求富贵,只要能平安健康,这比什么都好。
敖沐阳进去之前,护士让他戴了个口罩,说道:“不要摘掉,病人的情况还不明朗,为了你自己的健康也为了病人的治疗效果,你也不要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
他推开门进去,程德明看到他后勉强一笑,道:“小敖,你怎么还过来了?因为这点事让你特意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敖沐阳放下路上买的营养品和果篮,道:“程老哥你见外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上次见面你气色还很好呢。”
程德明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呀,我也不知道咳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咳咳,医院检查不出来,唉,世事无常。”
说着他就摇起头来,情绪相当悲观。
敖沐阳道:“程老哥,要是方便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程德明无精打采的说道:“问题不大,嗓子痛,咳嗽,发低烧,这一段时间就是这些症状,查不出原因来。”
敖沐阳惊讶道:“这症状不严重啊,这么大医院能解决不了?”
程德明叹道:“我一开始也觉得这症状简单,就在社区门诊看了看,门诊给我开了抗生素,搞了个静脉点滴注射退烧药……”
顿了顿,他又咳嗽两声,“当时打了点滴,我很快就退烧了,觉得没什么事回了家,但是当晚又再次发热,第二天静脉点滴后又很快退烧,依旧到了晚上再次发热……”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颓然之色越是明显。
“我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直接来了市立医院,可检查不出问题来,胸透做了、彩超做了,就差一个全身CT,大夫就是给我上了更好的抗生素,可没用呀。”
程德明相当有钱,没钱他也玩不了古董收藏。
他对身体保养很是重视,这次莫名其妙的生病让他心里害怕,他掏了大钱来解决,甚至请医院进行了多科室联合会诊。
各项检查都做了,他的身体没毛病,就是肠胃有些炎症,但这很正常,跟他的症状没有关系。
这样他的病情找不到头绪,也就没法治,医院能想到的各种治疗手段都用上了,老人的情况却丝毫不见起色,反而日渐严重。
现在,他已经连床都下不来了,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最严重的是,起初退烧药对程德明是有用的,可是现在用了一段时间,退烧药开始逐渐失效,这让他很是恐惧。
老爷子看着窗外的花园,外面一片萧瑟,如同他的内心。
他苦笑道:“小敖,我程某人这次可能熬咳咳,熬不过去了,年轻时候我有幸遇到过一位易学大师,他咳咳,他给我算过,说我在六十岁的时候有个大坎,咳咳、咳咳,碰到个贵人熬过去了,就能安度晚年,熬不过去,呵呵。”
笑容很惨淡。
敖沐阳心里跟着难过,可他不是医生,面对疾病他手脚无措。
当然,他的金丹内有金滴,但他不敢给老爷子乱用,谁知道老头这是什么情况?金滴的功效他并没有搞清楚。
再说,即使他想用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老爷子你张开嘴我给你往嘴里滴一点东西,估计到时候程德明能不能治好出院不好说,他反正得住院,进精神病医院。
还有一个法子是他将金滴偷偷滴到一杯水里给老爷子,可是老爷子这会被重点看护,他的饮食起居都由医生负责,敖沐阳不能随随便便给他水喝。
这莫名其妙的疾病将老头折磨的精神疲惫,他强打精神跟敖沐阳聊了一会,很快扛不住了。
见此敖沐阳便告辞离开,他待在这里徒增麻烦。
回到村里,他碰到学校放学,就在路口等着鹿执紫。
先是一群小学生欢乐的跑下来,然后是鹿执紫和敖志盛几位老师。
看到敖沐阳,鹿执紫很敏感的问道:“怎么了,你的情绪很不好?”
敖沐阳道:“你记得程德明吗?当初你联系的那个收藏家和古董商。”
鹿执紫道:“当然记得,程先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收藏家。”
敖沐阳有些伤感的说道:“今天我才知道他生了怪病,市立医院没有给看好。”
说着,他忍不住摇头,情绪更是沉重。
鹿执紫心一沉,问道:“程先生去世了?”
敖沐阳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情况挺糟糕的。”
“什么情况?”敖志盛好奇问道。
敖沐阳说道:“跟感冒类似,咳嗽、嗓子痛、浑身无力,最重要的是反复发烧,起初退烧药还有用,后来效果越来越差……”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又摇了摇头。
听了他说的这些症状,敖志盛却是怔了一下。
他迟疑的问道:“这个人的皮肤有没有问题?还有眼结膜、耳朵,有没有出现并发症之类的问题?”
敖沐阳摇头:“应该没有吧,怎么了老师?”
敖志盛咂咂嘴道:“要不,小阳你带我去看看那个病人,我以前见过这样的病例,我觉得我可能有些办法。”
救人事大,不管有没有信心,只要能帮上忙就行。
敖沐阳道:“好,老师,那我去开船,咱们连夜去市立医院。”
敖志盛道:“好嘞,你去开船,我回家收拾收拾家伙什。”
我能治(均订+36)
敖志盛带上了他使用多年的药匣子,上面的红十字符号已经斑驳陆离,白色油漆更是脱落的厉害,露出里面棕黄色的木体。
对于这个药箱,敖沐阳可是很熟悉,小时候他有什么头疼脑热,都会见到这个药箱。
因为是去市立医院这种大院,敖志盛准备的很认真,戴上了眼镜,也穿上了白大褂,白大褂上用红线绣着一行小字:协和医院浅滩公社培训班。
晚上海风森冷,海钓艇是敞篷的,这时候自然不能开,他直接开上了大龙头号,一艘大船乘风破浪向着市区港口驶去。
鹿执紫也陪同在旁,她提前去买了牛奶,敖沐阳和敖大国开船,她去船载厨房将牛奶加热,一人一杯来御寒。
到了码头,敖大国有些担心的说道:“龙头,这能成吗?大医院的医生肯定很忌讳让外来医生来自己地盘吧?”
敖沐阳道:“我们先去看看,老师要是有把握再说。”
他们打车赶到了医院,这会医院已经下班了,值班医生在办公室忙活,只有值班护士依旧步履匆匆。
名院就是名院,值班护士数量颇多,一层楼就有五六个姑娘在忙活。
敖志盛不常来市区,没多年没来过市立医院。
现在医院装潢的很现代化,到处都是摄像头、大小屏幕和自动服务机,乡村老大夫看的眼花缭乱,感叹道:“镇上医院能有这些先进东西就好了。”
敖沐阳轻车熟路找到了程德明所在病房,因为他到了晚上就会发烧,所以病房有专职护士在盯着。
看到有人到来,而且还有人穿着白大褂,护士立马警惕的堵住门:“你们干嘛的?”
敖沐阳道:“我是程先生的朋友,我们都是他的朋友,白天时候我来过,当时跟一位姓廖的美女护士聊了聊。”
护士依然警惕,说道:“你们要探望朋友的话,请明天再来,这是特殊护理病房,晚上不允许非医护人员进入。”
她的目光更多放在敖志盛的身上,市立医院每天会接大量重病病人,很多疾病即使是301这等顶级医院也治不了,更别说市立医院。
于是,有些江湖骗子和黑心医生就会混入医院来,以所谓‘祖传秘方’、‘宫廷神药’之类的话去鼓动蒙骗病人或者家属外出就医,进而敛财骗财。
现在,护士就把敖志盛当做了这种人,她拿出了个对讲机,随时准备叫保安。
这时候病房门推开,一个中年人走出来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吵?”
敖沐阳隐约记得这人他见过,好像当初他卖阴沉木桌子的时候,程德明就是带他一起去接的货。
见此,他迅速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中年人没有多想,他回头说道:“程老师,上午来过的敖沐阳先生又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程德明嘶哑的声音响起:“小敖呀,让他进来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能见见朋友,就见见朋友。”
这样护士拦不住了,她恶狠狠的瞪了敖沐阳等人一眼,快步走向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敖志盛进了病房,立马撑开程德明的眼皮看了看,又让他吐出舌头和把了把脉,总之中医那一套走了一遍。
他刚放下手,护士带着一名文质彬彬的医生到来。
医生沉着脸进门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干嘛?”
程德明的助手将情况直截了当的说了一遍,一听敖志盛是农村来的赤脚医生,还是中医生,值班医生顿时怒了。
“这不是胡闹吗?你们家属真是病急乱投医,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控制病情、研究病理,你们乱找医生干什么?病情不明的情况下乱改治疗方案,这可是医学大忌!”
值班医生还是挺有素质的,他没有直接拿敖志盛的乡村医生身份来说事,没有鄙视敖志盛的身份,而是用中途改变治疗方案来说话。
女护士帮腔,两人先把程德明和助理数落了一遍,然后准备驱逐敖沐阳三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敖志盛吸了口气,慢慢的说道:“这个病人,我有把握能治好,他的病我想我能治。”
一听这话,程德明的眼睛立马亮了,脸色都红润了两分:“真,咳咳真的吗?”
医生沉下脸来,他对敖志盛说道:“老先生,您有行医资格证吗?”
敖志盛将贴身兜里的一个小红本拿了出来,说道:“有的,我的行医资格证还是京城协和医院中医主任宋之境老师颁发的。”
小红本已经很老了,敖沐阳凑上去看了看,初发时间赫然是1965年!
程德明急迫的问敖志盛道:“老先生,您真能咳咳,咳咳,治我的毛病吗?”
敖志盛点头道:“大概有九成的把握。”
程德明立马对值班医生说道:“我接受他的治疗,曾医生,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信得过小敖,信得过这位老先生。”
值班医生着急了,道:“程先生,您……”
“我心里有数。”程德明强打精神说道,“你们什么也别说了,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这么些天了在医院也没看出问题来,我得试试其他渠道了。”
值班医生劝说不通,他紧急打了电话,将他们休息在家的主任给叫了回来。
这时候敖志盛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字,一笔一划,字迹潇洒端正,有一种跃出纸上的感觉,比起医院的鬼画符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他对程德明的助理说道:“这是一道汤剂,同志,你去街上找个中医店抓药就能治,注意蝉蜕这道药,必须得是陈年蝉蜕才行,我带了一些,你先拿去用。”
助理显然更相信市立医院,他没有去接药单,而是用迟疑的眼神看着值班医生。
程德明急了:“小杜你搞什么?拿着呀,按照老先生的吩咐去做呀!”
值班医生这里也很着急,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病人吃外面医生乱开的药,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可他说话没用,程德明为人极有主见,且他很有钱,医生不敢得罪他,只要值班医生说得多了,他就要出院。
终于,事情闹大了,科室主任亲自赶了过来。
把握(1)
PS:风骚的眨个眼,弹壳今天结婚哟!****
主任来了先安抚程德明,笑着说道:“程老,您先歇着,这会体温怎么样?您别着急,情绪不能太大的变动,不要影响了病情,影响了您的监控。”
程德明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这还有健康吗?徐主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再不给我治好,我可就得去找阎王爷治了。”
徐主任笑眯眯的说道:“别多想更别乱想,这个病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严重,这样,我先跟这位大夫聊聊。”
他对敖沐阳等人招了招手:“咱们去外面聊,别耽误病人休息。”
程德明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道:“徐主任,我想活下去,帮帮忙,我想活下去。”
不知道医生们什么想法,敖沐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大受震撼。
面对死亡,没人能够无动于衷。
到了走廊里,徐主任不笑了,他严肃的问道:“大夫,我听我同事说你有信心治好里面的病人,你告诉我,这病人是什么问题?”
敖志盛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按照我开的方子来抓药,最多两天,咱们就能治好他。”
徐主任很不满的说道:“是什么叫我不信?你要说拿你们中医阴阳五行那一套来说话,我肯定不信,你要是能给出科学的解释,我为什么不信?”
值班医生补充道:“还有什么叫咱们能治好他?我们和您可不是一路人。”
敖志盛坚持道:“我开的方子没问题,徐主任,我不光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教师,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徐主任摆摆手道:“你说这一套没用,我要的是科学和药理学,咱们说别的都没用。”
敖沐阳拉了拉敖志盛的衣服,小声说道:“老师,你看出病人的病情是怎么回事了吗?”
敖志盛点点头道:“我看出来了。”
“那你跟医生说就是了。”敖沐阳觉得这位主任的要求很合理。
敖志盛为难的说道:“小阳,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我要是说了,他们肯定不信,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更不肯按照我的方子来治。”
敖沐阳了解自己老师的性格,敖志盛从来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事实上因为他的小学教师和乡村医生的身份,他为人特别谨慎,从不说大话。
这一刻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坚定的跟他站在了一起。
程德明更是跟敖志盛站在一起,他甚至主动立下字据,说自愿改变医疗方案,即使治疗出现问题,责任也不属于市立医院。
徐主任两人劝说无效,只能遵从程德明的要求。
敖志盛又补充道:“要使用我这方子,咱们得把现在的治疗方案给停了,首先不能再用抗生素。”
徐主任脸色瞬间变了,他怒道:“你懂什么?不用抗生素压制病毒,一旦爆发就是病毒指数式增殖,你知不知道后果?”
分歧再度出现,双方都坚持己见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鹿执紫居中调节,双方各退一步:
徐主任答应使用中药治疗,但只给两天时间,撤掉抗生素等治疗药物和退烧药物。敖志盛同意保留静脉通道,给予病人基本营养药物支持。
市立医院周围有很多药店药房,其中不乏中药店。
这些店铺跟着市立医院喝汤,徐主任打了个电话,一家关门的中医馆就开了门,然后给程德明抓药熬了一锅药汤。
抗生素等治疗药物当晚就停用了,程德明喝了药,到了午夜时分,他的病情突然恶化,体温骤然从低烧发展成了高烧!
见此,值班医生先着急了,说道:“赶紧准备对乙酰氨基酚和布洛芬水剂,同时准备万古霉素,没办法了,非得用万古霉素不行了。”
因为事情特殊,敖志盛和敖沐阳留在了医院陪床。
得知病人低温变高温,病情出现恶化,敖沐阳心里一沉:“老师,这怎么办?”
敖志盛却有些松了口气,道:“别怕,小阳,老师一开始只有九成把握能治好他,现在有九成五的把握了!”
他带着敖沐阳阻止了值班医生施行急救放按,值班医生气的要骂人:“你们是被人派来故意害死病人的吧?”
敖志盛沉稳的说道:“徐主任说了,两天之内,治疗方案由我来安排。”
这是一招杀手锏,医生们怕负责任,有领导命令在自然先听从领导的命令。
程德明发烧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依然高烧不退,这时候护士去给他擦汗的时候,发现全身皮肤出现大片的红色斑丘疹!
这些斑疹先从耳后、颈部、沿着发际边缘开始出现,然后一路往下发展,到了傍晚,丘疹已经遍及面部、躯干及上肢,看起来很吓人!
敖沐阳看到后更是吃惊,被喊过来的徐主任也惊呆了,他看着程德明身上的斑疹道:“怎么会这样?病人都六十岁了,这都六十岁了呀!”
敖志盛依然是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徐主任,病人的身体素质超过我的想象,用不着两天,我的治疗方案就可以结束了,剩下的我想贵医院能治好吧?”
徐主任苦笑一声,对着他直接抱了抱拳,跟江湖人物一般:“敖大夫,您厉害、您厉害,高手在民间,这老话终究是有道理呀。”
敖志盛摆摆手笑道:“先给病人治疗吧,麻疹也不是小病,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特效药吧?不过病人身体素质好,看来平时很注意养生,把身体保护的很好,只要对症治疗,他应该能自己扛过去。”
说完,他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步履轻松,风轻云淡,正如侠客行所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出了医院,敖沐阳问道:“老师,程先生这是什么病?麻疹?”
敖志盛道:“对,就是麻疹,这种病在儿童身上很常见,在成年人和老年人身上却少见,不过也不是特别罕见。”
敖沐阳惊讶的说道:“堂堂市立医院,能连个麻疹都诊断不出来?”
敖志盛解释道:“如果不是这位程先生先去社区门诊误诊,那这病不难发现。可他一开始就大量使用抗生素来治疗,还用了优质抗生素,这相当于强力清热解毒中药在压制病情,导致麻疹本身病情一直憋着,隐而不发。”
“另外他早早使用退烧药来治疗,退烧药还起效了,这就让医生们忽视了成人麻疹这种罕见疾病,转而过于关注他的病情表现。”
“昨晚开始,我先停用了抗生素和退烧药,再用蝉蜕和疏风透疹的方剂,反过来帮助一直被压制的麻疹病毒来表现症状,这些标志性症状出现后,一切就明了啦。”
往北去(2)
成人麻疹很罕见,并且具体表现症状多样,程德明身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徐主任起初询问敖志盛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说出病情名字,否则没有事实做依据,对自己职业充满信心的医生们根本不信他的诊断。
事实证明自己的诊断和治疗方式是正确的,老先生很高兴,走起路来脚步比平时轻松了好几分。
敖沐阳也很高兴,虽然在治疗过程中他没起大作用,但也参与了进去,救活程德明的功劳簿上有他一笔。
难怪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说功德这种虚无的东西,敖沐阳感觉救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让人打心眼里自豪,让人身心从内往外都觉得舒坦无比。
在医院中面对徐主任的时候,敖志盛表现的如闲云野鹤,似乎不在意任何虚名功利,现在出了医院,他却得意起来。
上了出租车,老爷子兴致勃勃的说道:“这种病很少见,表现出程德明这位病人症状的更罕见,我行医足足五十年啦,只见过两例这种病情。”
“不过因为后果很严重,这两例病情我都牢牢记在了脑海里,昨天听小阳你那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然后咱们到了医院,我检查了他的身体,看他的眼睛时候,眼结膜有炎症表现,看舌像的时候,我发现他口腔中有黏膜斑。”
“你们可能没注意,我又询问了他病史,这位先生小时候没有出过麻疹,我算了算他的年纪,他小时候国家医疗条件不行呀,肯定也没有接种过疫苗,就这样,我就确定了这是一起罕见的成人麻疹……”
敖沐阳竖起大拇指道:“老师,您厉害。”
两人正兴高采烈,鹿执紫忽然开口问道:“敖老师,其实您没必要掺和这件事,因为您治好了这位病人,也得不到什么奖励,倒是您要是诊断失误,那结果会很麻烦。”
听了这话,敖沐阳一愣,他觉得鹿执紫这么让人不舒服,可仔细想想,她说的却一点没错。
这件事完全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找事,或者说,是他给大家伙找事。
敖志盛却笑了笑,道:“鹿老师,你有这想法很正常,你终究是个老师呀。可我不一样,我还是一名大夫,治好病人最大的收获不是金钱物质,而是内心。”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我当医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希望自己所知的病人都能治好,都能健康。而且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会有什么麻烦,我尽全力去救护病人,但求问心无愧!”
鹿执紫微微一笑,道:“敖老师说得好,我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
敖志盛同样微笑,笑的很满足。
回到村里,敖沐阳特意从养殖池上面的养殖床上逮了两只小笨鸡,他花了心思炖好给老爷子送了过去。
鹿执紫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能让老爷子白白忙活一场。
老爷子显然明白他的目的,便没有客气,接过鸡汤留下,自己去倒了杯药酒,晚上抿着药酒喝鸡汤、啃鸡肉,吃的舒坦。
一月初,敖大国来找敖沐阳,说道:“龙头,咱们有大船了,光在沿海这一带逛游没什么意思,得出远海一趟。”
敖沐阳道:“咱们不是出过远海了吗?”
敖大国搓搓手道:“更远一点,咱们往东瀛鬼子那里走,咱们去捕捞雪蟹!”
中国人吃螃蟹讲究金九银十,阳历九月十月、农历八月九月是吃螃蟹的好时候,那时候螃蟹最是肥美。
但那吃的是淡水蟹比如大闸蟹,或者部分海蟹比如梭子蟹、赤甲红等,敖大国现在提出的雪蟹却是冬季最适合捕捞的一种珍贵螃蟹。
雪蟹在全球有多个名称,美国叫皮匠蟹,加拿大和欧洲喜欢称呼它为皇后蟹,东瀛称呼为松叶蟹,产地在北大西洋和北太平洋,以加拿大大西洋沿岸各省、俄罗斯远东、美国阿拉斯加、东瀛北海道一带的海域最是多见。
相比梭子蟹等品种,雪蟹的价值要大的多,中国的渔民要捕捞,得走远路,需要去北太平洋冒险。
这种冒险很值当,如果可以捕捞上一船雪蟹回来,那可就发财了,除去龙头和船老大,普通人也能分到至少十万块,这样可以过个肥年。
龙头村没有船捕捞过雪蟹,要去北太平洋,这得在海上航行近一个周。
捕捞雪蟹的时间是在一月之后,这时候北太平洋上寒风呼啸、风大浪大,得是至少三十米长的大船才能扛得住。
敖千文和敖大国早些年冬季外出打工,在大船上干过,他们捕捞过雪蟹,知道这活的难度,也知道这活的盈利空间。
敖沐阳有些犹豫:“去捕捞雪蟹?这步子迈的有点大吧?”
自从有了大龙头号,他每次出海算上来回顶多四天,如果要去北太平洋捕捞雪蟹,那至少得三个四天!
敖大国看出他意动,便加了把劲鼓动他:“龙头,大老爷们走路就得迈大步子,大龙头号是大船,咱们村里老水鬼有的是,肯定没问题,说不准能干上一笔过个好年!”
跟随而来的敖千文也说道:“对,龙头,去年我还跟着县里一艘船出去过,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蟹群,当时我偷偷记下了坐标,咱们今年自己去,自己赚钱,过个肥年!”
敖沐阳拿出海图研究了一下路线,又去查看未来半个月的海上天气。
敖大国道:“天气没问题,龙头,顶多还有一场雪,但没有大风,更没有暴风雪天气,咱们要出远海,没有比这段时间更合适的了。”
看过海上天气预报,敖沐阳琢磨了一下拍拍桌子道:“跟弟兄们说一声,今年干一票试试!”
他之所以愿意出海,是因为小学迎来期末考试,未来十来天鹿执紫的工作很忙,没时间来找他玩。
这样他就有些无聊,砖头岛的渔场冬季没什么值得忙活的事,还不如去远海逛一逛,他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海域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雪蟹这种海产品,国内少有雪蟹出产,他要是带一船雪蟹回来,过年开春砖头岛渔场的启动资金就到位了!
海上(祝我幸福吧)
这次出海是远航,必须得万无一失!
敖沐阳将大龙头号送去蓝色船工去检修了一遍,结果是机器很崭新,一切没问题。
即使这样,他还是选择临时从船厂聘请了一位轮机长,这次出海太远了,大龙头号将是船上人的唯一指望,轮船本身不能出一点事。
食物,蔬菜,水果,淡水,一系列物资源源不断的送上了船。
敖文昌负责采购食物和淡水,敖大国负责带人检查渔网和捕蟹笼等工具,敖千文则临时开了个培训班,向大家传授冬季远去北太平洋的经验。
忙活了两天,大龙头号满载了二十名船员和食物饮水,慢慢开出了码头。
村里来了两百多号人来送他们出行,村长敖志义看着大龙头号远去的背影撇撇嘴,道:“青年办事没点数,这船要是出点篓子,半个村都得完蛋!”
临近的宋秋敏听到他的话,好脾气的少妇头一次守着他生气,怒道:“村长,你这胡乱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里给大家添堵。”
敖志义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村里一个寡妇都敢跟他这么说话,他哪里还有村长的威严?
前所未有的,他为自己的地位感到担忧起来,过完年一开春就要进行村干部换届选举,他对这一届竞选有些没有把握。
相比忧心忡忡的家人们,船上的众人倒是不怎么担忧。
大家或多或少都去过远海,见识过大海的和风细雨,也感受过海洋的喜怒无常,这次去北太平洋就是在海上待的时间长一点,危险倒是不大。
敖文昌准备了几百G的电影电视剧,出海之后渔船加速往北行驶,他就在船上食堂里放电影。
除了开船的和值班的,其他人都挤在食堂津津有味看电影。
不过电影看多了也索然无味起来,敖沐东就不怀好意的问道:“秀才,有没有动作片看?”
敖文昌道:“有的是,《叶问》怎么样?”
敖沐东道:“不是这样的动作片,是男女搂在一起打架的动作片。”
其他人哄笑起来:“对对对,这叫*****,给放个看看。”
“秀才,我知道你们大学生活好,肯定没少看这玩意儿,给我们找个精彩的看看,过过眼瘾。”
“有没有欧美的?欧美的带劲,那些母牛胸大腰细还喜欢叫,叫的老带劲了……”
敖文昌着急的摆手道:“别乱来别乱来,一群大老爷们在船上瞎看什么呀?还是看个纪录片陶冶情操吧,来,看《人类消失后的世界》吧……”
“卧槽,能不能看个吉利点的?”敖沐兵爆了粗口,“咱们这刚出海就看人类消失后的世界?你看了不怕做噩梦?”
“那看什么?”
“有没有男女衣服消失后的世界?看这个,看这个。”
“对对,嘿嘿。”
敖沐阳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坐在船长室里逗弄女王,争取让它飞起来。
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程德明打来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程德明嘹亮的声音响起:“敖兄弟,在家呢吗?”
敖沐阳道:“程老哥呀,没有,我今天出海了,准备出国去趟远的,去国家最北边瞅瞅,看看能不能弄点冬蟹回来。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程德明笑道:“差不多恢复了,就等着再巩固巩固,然后可以出院,这次可是多谢你了,敖兄弟,你是我程某人的贵人,你和那位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的敖大夫都是我的贵人啊!”
敖沐阳客气道:“程老哥这是说什么话?其实这事还是靠你自己,是你坚持选择相信我和敖大夫,否则的话敖大夫医术再好也是白搭,正所谓打铁还靠自身硬。”
程德明大笑几声,这次他可算是死里逃生。
他说道:“我肯定选择你们,我不是跟你说过?当年易学大师跟我说过,我六十岁这个坎得靠贵人相助。医院那帮人肯定不是我的贵人,此外愿意来救我的就你和敖大夫两人,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我的贵人!”
敖沐阳陪着笑,这理由真让人无语。
程德明却很是认真:“我是说真的,之所以相信敖大夫,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两个是我的贵人,你们肯定能助我过这个坎!”
敖沐阳客气了几句,将话题移开,说等他出海回来,带木门去给他看,看看是不是阴沉木材质。
老爷子很敞亮的来了个大包大揽:“这件事你别管了,你放心的出海,回来后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从红洋一路北上,沿着中国海岸线行驶,跨越半个中国后,目的地逐渐接近。
一切顺利,冬季海洋上风浪不断,但是对于大龙头号来说,这样的风浪不可怕,顶多掀的渔船上下颠簸。
几日来没什么事干,敖沐阳要么逗将军、元首和女王这三个小家伙,要么自己去厨房钻研点什么吃的。
海上生活很无聊,船员们没事干则去睡觉,一旦开始进入捕捞冬蟹的区域,那他们就少有睡觉时间了,一天得工作十几二十个小时。
终于,穿过南高丽和东瀛之间的海上关卡,他们进入了东瀛海。
虽然离开了国门,可是这片海域中的中国渔船很多,国家鼓励渔民们出国去和高丽、东瀛等国竞争海洋资源。
再往北走就是海参崴,这曾经是华夏民族在北方的一处不冻港,可惜被老毛子给侵占了,要是还有这座港口在,敖沐阳他们的捕捞冬蟹之旅会简单轻松很多。
进入东瀛海,他们就要准备干活了。
敖大国带人检查蟹笼,这些蟹笼都是大范围使用的定制笼,长度上百米,撒下去后可以占据一大片海底。
笼具为铁骨网笼,整体是圆柱形,直径有60厘米,是一个个笼子链接在一起组成的结果。
每个笼子的两端有两个铁质圆圈,这是由2根直径12毫米的圆钢弯成,焊接后再用直径为8毫米的圆钢切割支撑,外面包围铁丝网,钢筋铁骨。
敖千文提供了一个坐标,如果这个地方能捕捞上来雪蟹,那他将和敖大国这个船长持有一样的分成。
渔船直冲坐标而去,到了相关海域后,敖沐阳放下小船准备去看看情况,如果一切如预料那样,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开工了。
起飞(均订+37)
进入目标海域,大龙头号开始减速。
冬季海上难免风浪大,今天海风尤其凶猛。
渔船在海面上颠簸着,船上的人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有的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颠簸的恶心。
敖沐阳就是其中之一,他在舱房内受不了,就去了船头,道:“我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扒拉着栏杆,他还是扛不住,一张开嘴忍不住吐出早餐。
他往外吐,还有寒风往里灌,这样搞的他很是难受。
将军和元首一左一右好奇的看着他,它们两个倒是厉害,乘坐在这么颠簸的船上也没有晕船。
实际上,狗和猫等动物很容易出现晕船问题。
敖大国急匆匆去拿了一瓶牛奶出来,道:“龙头你等等,我去给你热个牛奶,喝个热牛奶会舒服很多。”
敖沐阳摆摆手道:“不行了,这太晕了,放下小船去,我去水里看看,这船颠簸的太厉害了!实在不行,给我准备潜水器,我下水去!”
相对来说大船的稳定性自然更好,可是大船太长,有时候同时会跨在两处乃至三处浪潮上,这样颠簸起来没有规律,相比之下倒是小船可以随着一处波浪而行驶,更让人舒服一些。
大龙头号上拖着小船,这是木质汽油小艇,主机功率为18K到35K,船上能搭在四五个人,是敖沐阳特意准备的救生艇。
小船放下去,他上了船,然后挥手示意大龙头号继续行驶,他则准备下海去看看周边的情况。
女王看到自己被扔下,顿时着急了,它站在船舷上张开翅膀‘嘎嘎’叫了两声,后面一闭眼,直接来了个倒栽葱掉到了下面的小船上。
敖沐阳气的翻白眼,即使这样这货也不肯张开翅膀飞!
大龙头号如常行驶,他自己划动着小船在海面上滑行,小船颠簸的也很厉害,这样他就换上了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罐:“我下水了。”
敖大国等人虽然对他的潜水本事有信心,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给他安排了两个人做副手,在小船上接他的信号。
副手之一是敖沐鹏,他说道:“龙头,你小心啊。”
敖沐阳自信的比划了个OK姿势,随即跳入水中。
进入水中,身体顿时舒服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呻吟。
海水包裹着他的全身,浓密的水汽源源不断从他全身各处涌入他体内,金丹之中的金滴越加浓密,金丹本身被凝练的越加结实。
北太平洋远离陆地,这里的海水污染轻,水汽更纯净,凝练起来速度更快。
他俯瞰海底,这里水深至少二百米,雪蟹的生活环境就是深海,起码得水深五十米以上,甚至能达到千米之深!
这片海洋中生命颇多,他一入水就看到了一个鲱鱼群出现了。
几百条鱼聚集在一起浩浩荡荡的在海水中穿梭,对于鲱鱼群来说,这是个小部落,大部落能有几万条鲱鱼聚集在一起!
鲱鱼不是他的目标,他们这次就是要捕捞雪蟹。
雪蟹价值高,它肉质鲜美、滑嫩,尤其是冬季繁殖季节期间,蟹黄与蟹膏更是鲜美无比,被日本人奉为龙肝凤髓。
敖千文记下的坐标是对的,这片海域下面生活有雪蟹群。
海底零零散散生活着不少螃蟹,对于习惯了中国海内螃蟹的人来说,这种螃蟹有些怪,它们身体颜色是暗红色的,就跟被煮熟了一样!
另外,普通螃蟹的甲壳都是椭圆形或者圆形,雪蟹的背甲却是近乎角度圆润的三角形,它们能长得相当大,敖沐阳下沉后放眼俯瞰,看到最大的雪蟹跟农村老灶的锅盖一般。
当然,这跟它们生有长长的蟹足有关,特别是它们的第二、三、四这三对蟹足,长的能有六七十公分!
看到海底确实有雪蟹群,敖沐阳便松了口气。
出海之前,他们各种担忧、各种惶恐,真正到了目的地,他觉得这次捕捞行动可能是历次以来最简单的了。
雪蟹群散布开来,敖沐阳在海底畅游了一阵,直到身体舒服了,他才冒出水面。
他从水里露头,敖沐鹏两人立马开着船赶了过来。
敖沐阳打眼一看叫道:“女王呢?”
船上就剩下两个人,倒栽葱跌下来的女王不见了!
空中响起鹰啼声,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扑了下来!
敖沐阳仰头看去,迎着太阳的方向,女王伸展双翼在随风飞翔,海风吹动它身上的羽毛猎猎震动,阳光照耀在它身上,让它的身姿看起来无比神骏。
特别是从敖沐阳角度看,有时候女王的身影会挡住太阳,这时候仰头看去,看到的就是一只巨鸟遮天蔽日而来,有一种威武之美!
女王冲着敖沐阳飞来,飞到海面上它立马收敛羽翼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道海浪呼啸着拍打而来,女王立马展开双翼踩着他肩膀跳起,再度凌霄而上!
“这虎头海雕真猛。”船上的敖千英夸赞道。
敖沐阳被它一爪子给摁回了水里,他抹了把海水爬上船,道:“女王什么时候飞起来的?”
他一上船,女王再度落下,又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虎头海雕的爪子太有劲了,即使隔着厚厚的水靠,可被女王用爪子抓着,他依然感觉肩膀有些疼。
敖沐鹏说道:“你刚下水它就着急了,它在船上溜达了一会,一个劲的叫唤,最后看你还是不出来,就飞了起来在空中四处找你。”
敖沐阳笑着摸了摸女王的脑袋,道:“怎么了,知道着急了?这次终于自己飞了?这才对嘛,你可是海雕啊!”
敖千英关心的问道:“龙头,水下怎么个情况,有没有雪蟹?”
敖沐鹏撇嘴道:“雪蟹生活在至少百米以下,你让龙头就穿着这水靠潜到百米以下?这不是玩命吗?”
敖沐阳道:“我穿着水靠潜到百米以下没问题,你太小看我了鹏哥,走,回船上下网,下面有雪蟹!”
他上船之后,敖文昌急忙给他披上一件大衣。
敖沐阳披着绿色军大衣站在船头,指着侧后方道:“在那边下网,铺开,全铺下去,文叔说的没错,这里有雪蟹!”
听到这话,船上一众人立马沸腾了!
敖千文意气风发的挺胸昂头:“嗨,伙计们干活啦,下网捞钱呀!”
下网捞钱(均订+38)
除了开船的敖大国和身为龙头的敖沐阳,其他人包括敖文昌在内,全部去了船尾,听着敖千文指挥准备放下蟹笼。
一只圆形蟹笼装有三个漏斗入口,这是蟹进笼的通道,因为做成漏洞状,这样螃蟹们从漏斗口爬进去,那再想爬出就难了,只能进不能出。
蟹笼里面是诱饵,饵料将对其渔获效果产生直接影响,根据蟹的觅食习性,选择的饵料要腥味大、肉质坚硬、光泽度好。
敖沐阳选择的是马鲛鱼和一些小鲣鱼,他将鱼切开了,用盐水腌制后又冰冻了一下,放入海水中缓慢解冻,腥味会逐渐散开,效果最好。
捕捞雪蟹的成本很高,体现之一就在于饵料。
除了这些鱼,他们还往里放了一些鲍鱼,因为雪蟹最喜欢捕食鲍鱼。
下网之前,敖千文先检查蟹笼的装配情况,蟹笼装配的好坏直接影响捕捞效果。
有人将蟹笼干线先放入海面上,这干线一端有铅块,目的是沉入海底,另一端有大量橡胶浮球,任务是标记蟹笼位置。
蟹笼有绳结绑在干线上,干线上还有支线,每条支线结1个笼,一条干线有五十条支线,这样每条干线结50个蟹笼。
干线很长,全是粗粗的缆绳,盘在船尾跟一座小山似的,好像一条怪蛟盘在船尾等待出击。
蟹笼挂好之后,敖千文一声令下,电动绞盘开动,蟹笼缓慢的放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溅了上来,很快船尾最前面放蟹笼的两个人就浑身湿透了,其中有大汉敖千莱,这人干活任劳任怨,面对汹涌冰冷的海水,他毫不在乎。
敖千文挥手:“二组!”
又有两个人到了船尾去换下这两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检查蟹笼是不是完好的得到了固定。
敖千文也站在船尾最前线,他喊道:“小心,玛德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蟹笼给碰上,这玩意儿一串有一吨,撞上去死不了也得残废……”
他是捕捞雪蟹的老手,有他指导,一切工作在有条不紊中展开。不过大家心情激荡,难免有些毛手毛脚,而且都在胡开玩笑,搞的场面稍微有些乱。
敖沐阳想去弄点热咖啡喝,结果他刚走到船舱口听到船尾传来喊叫声:
“快停快停!”
“大明被带下去了!”
“玛德快下水啊!快救人啊!”
听到嘈杂的喊叫声,敖沐阳急忙冲到船尾吼道:“怎么回事?大明掉下去了?”
敖千文忙着脱衣服往海里跳,他叫道:“不是跳下去了,是被拽下去了,他的棉衣被蟹笼给勾住了!”
敖沐阳二话不说,甩掉大棉衣纵身跳入水中。
敖千文急忙叫道:“龙头小心……”
虽然放下缆绳的绞盘已经关停了,可掉入水中的敖千明很倒霉的被蟹笼挂住了衣服,他要是脱不掉衣服或者挣脱不开,那就没法游上水面。
他跳入水中,立马看到了敖千明的身影。
绞盘放下绳子的速度虽慢,可因为它是流水线性往下放蟹笼,一个笼子接一个笼子放下去,跟下饺子似的,敖千明被勾住的笼子放下去后,后面跟着又有四五个笼子下去了,所以此时他入水还挺深的。
敖沐阳摆动双腿迅速潜了下去,敖千明倒也反应快,衣服被笼子给缠住,他入海之后就去解扣子,想要脱掉衣服。
可是棉衣浸了海水后,变得很是沉重,加上蟹笼的缠绕和他此时难免慌乱,几个原因合起来,搞得他一时之间解不开扣子。
敖沐阳过去帮忙,发现衣服对襟就被缠住了,解开扣子没用!
这个情况可是相当糟糕了,敖千明随即也发现了问题,脸上顿时露出绝望之色。
敖沐阳当机立断,他从衣领找了个破损口,随即逆转金丹,双手撕扯衣服,走你!
硬生生的,棉衣从衣领处开始被他撕扯开来,随即嗤啦啦的分成两半!
这样敖沐阳拉起敖千明,赶紧往海面上游去。
两人浮出水面,船上其他人松了口气。
上船之后他说道:“赶紧烧红糖姜汁,文昌,带明叔去休息。”
敖千明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他吓得失魂落魄了。
要不是敖沐阳施展神力,那他今天在水下至少要丢掉半条命,甚至可能死在水下!
有人来拉敖沐阳去船舱,被他一把推开,他对众人吼道:“下面有雪蟹没错,咱们能赚到钱没错,可踏马的赚了钱得有命花才行,你们都给我沉稳点!看看刚才你们一个个的乱成什么样了?!”
因为知道海下有雪蟹,大家确实情绪激动。
这个意外发生后,一行人都冷静很多。
他们此时才记起来,雪蟹捕捞可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几种职业之一,每年欧美日俄等国家的渔民因为捕捞雪蟹,总得死上几十个人!
敖千文打起精神,道:“行了别愣着了,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会盯得更紧,来,用横流方式放笼,继续干活!”
放下蟹笼是有顺序的,先浮标、浮标绳、沉石、干线、支线、网笼、干线、支线、网笼,如此循环反复,一连要放完50个笼。
有了教训,后面一切就顺利许多。
八组笼具全部放了下去,接下来是等待,十二小时后开始收起蟹笼。
等待时间不算长,因为他们要放下八组笼具,这工作量是相当大的,每一组笼具的放下都需要至少一个小时。
这样等第八组笼具放下之后,就可以准备收起第一组笼具了。
相对来说,收起笼具的过程要轻松和简单,这完全靠绞盘的作用,绞盘去绞起浮标绳,然后再捞起沉石、干线、支线,按照这个顺序就可以将笼子捞出来。
蟹笼出水,趴在船舷盯着海面看的众人忍不住挥拳欢呼:“万岁!”“靠,太好了,雪蟹!”“发财了弟兄们!”
出水的蟹笼里有四五只雪蟹聚集在里面,这数量可是不少,一个蟹笼平均能捞到一只雪蟹就算是大收获了。
之所以引诱到了这么多雪蟹进入笼中,是因为敖沐阳在用盐水腌制鱼的时候往里洒了金滴,不出意外,鱼肉沾了金滴,对雪蟹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力。
一个个蟹笼被捞出水面,每个蟹笼里都有雪蟹,红色的螃蟹们蠕动着长长的爪子如同怪物,可在渔民们眼里却极为漂亮:
这可是人民币啊!
第一套笼具捞起来后,接下来是第二套,随着一个蟹笼上船,有人忽然叫道:“卧槽,这是什么?”
鬼子船(均订+39)
敖沐阳以为又出什么意外了,赶紧冲了过去。
然后,他和几个人一起对着蟹笼开始发呆。
蟹笼里面是四只雪蟹,其中三只贝壳通红,还有一只全身湛蓝。
敖沐阳低头看看海洋,这螃蟹身上的颜色比海洋还要蓝……
敖沐鹏茫然问道:“这是什么螃蟹?”
敖沐阳道:“显然是一只变异蟹,就像人有白化病,你们知道白化病吧?这螃蟹也产生了类似突变,它的身体变成了蓝色。”
见多识广的敖千文过来看了看,顿时精神一振:“呀,蓝色的突变蟹,这种螃蟹可罕见了。”
“是不是很贵?”敖沐东一脸期盼的问道。
敖千文抹了抹鼻子,道:“应该很贵,不过大多数都卖不掉,谁闲着没事养这玩意儿?它们需要在深海才能生活,放到鱼缸里都会死掉的。”
敖沐阳道:“先把它养起来,我养着,嗯,这种蓝色雪蟹还是头一次见到。”
因为外表颜色独一无二,这只螃蟹受到了优待。
其他螃蟹被绑起来送进了冰舱,立马进行冰冻以求保鲜,它被放进了大鱼缸里,而且还得到了一点金滴。
八组笼具全收了上来,每一组都取得了大丰收。
众人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可是没人喊累,一个个干劲十足,他们都知道这次可是发财了。
可惜,敖千文记下的这个蟹群不大,八组笼具就几乎全捕捞了上来。
只有敖沐阳知道这点,其他人还以为这里有的说是螃蟹呢,收上蟹笼后,又要继续放下去。
敖沐阳知道再放下蟹笼也没什么收获,便摇头道:“换一个海域,再去找找,这边收获不会很大了。”
敖千文等人不服气:“龙头,这下面摆明是一个大蟹群啊,我估计咱们这是找到雪蟹的老窝了。”
敖沐阳不跟他们争辩,便让他们又放下了笼具。
在金钱刺激下,一群人满身力气。
他们不做休息,又把四组笼具放了下去。
等到这些笼具收上来,里面大多数空空荡荡,少有几个笼子里面有零零散散的螃蟹。
本来海下蟹群已经没多少螃蟹了,何况敖沐阳还没有再给鱼饵放入金滴,能有几只螃蟹进蟹笼?
有人顿时好奇,问敖沐阳道:“龙头,你怎么知道下面没有多少螃蟹了?”
敖沐阳耸耸肩道:“用脑子分析的呗,去休息吧,这连续干了二十多个小时,你们不累呀?”
先前满载的蟹笼让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在这股兴奋劲的支持下,他们才能干到现在。
这会空荡荡的笼子打消了他们的干劲,一群人顿时打着呵欠进了船舱。
敖沐阳休息充足,海风又猛烈起来,船颠簸的他很难受。
于是他再度放下了小船,自己漂在了海上。
飞过几次之后,女王重新对飞翔有了信心。
敖沐阳一抖肩膀,海雕振翅高飞。
他们得继续寻找蟹群,大老远来一趟北太平洋,必须得将冰舱装满,否则就太遗憾了。
因为距离、天气和雪蟹的习性,他们一年就能来一趟。
这次离开红洋太远,渔船一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航行,所以他没有选择带上老虎,老虎被他留在了红洋。
这样,一切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海洋的危险他已经很清楚了,当初在红洋的时候他就遇到过几次危险,特别是碰到的鼠鲨和牛鲨,如果不是老虎保护他,他会很麻烦。
此时水里没有老虎,他得小心。
就在他准备跳入水中的时候,女王拍打双翼飞了回来,它在小船上方盘旋了两三圈,随即缓缓落下,爪子张开,一条大鱼被扔了下来:吧嗒。
敖沐阳打眼一看,这条鱼有三十公分长,身体侧扁、背部隆起,长着细小的银灰色鳞片,带有橘红色斑纹,形象颇美。
见此,他精神一振,这是太平洋鲑鱼,相比它的近亲大西洋鲑,这种鱼的价值要小一些,营养和味道差一些,不过依然是一种好鱼。
显然,这条鲑鱼不知怎么浮出水面,被女王盯上给捕了回来。
女王的爪子极其有力,这鲑鱼隆起的后背被抓了几个洞,落到船上后它还在努力的拍打尾巴想要跳回海里,却已经没了力气。
敖沐阳跳入水中,如果这周围有鲑鱼群的话,那捕捞价值也很大。
让他失望了,水里没有鲑鱼,他放眼俯瞰清澈的海水,其中鱼虾都有一些,但数量不多,没有捕捞价值。
雪蟹的高价不光在于它的营养和味道口感,更重要在于它的捕捞难度。
它们平时喜欢栖息于深海中,这样的生活环境导致捕捞难度很大,发现难度更大。
人们要寻找雪蟹,只能通过经验和试探,需要不断放下捕捞笼,如果发现笼子中有雪蟹,那就要试探一下,看看海底是不是有蟹群。
相对来说,敖沐阳寻找起雪蟹来就要简单多了,他潜入水中合适的深度,可以俯瞰到海底,如果有蟹群,他能及时发现。
不过雪蟹数量不多,要找到值得下蟹笼的大族群更难,开着小船在海上漂了几个小时,他也没有发现雪蟹。
再一次浮出海面,他刚准备爬上小船,发现大龙头号朝自己驶来,另有一艘大渔船漂在后面。
他上了大龙头号,渔夫们都聚集在船上,他一露头,大家伙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敖文昌说道:“龙头,咱们遇到了点麻烦,碰到了一艘鬼子船。”
敖沐阳没听清,下意识的说道:“又遇到鬼船了?这大白天哪里来的鬼船?”
敖沐东叫道:“不是鬼船,鬼子的船,后面那船是东瀛鬼子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海域整体来说属于北太平洋,但具体点来说叫做东瀛海,距离东瀛很近,被东瀛视为自己的内海。
明白过来,敖沐阳皱起眉头道:“鬼子的船?他们招惹我们了吗?”
敖沐东点头:“对啊,这些狗日的刚才守着我们升起了一面膏药旗,有人还用喇叭在船头嘟囔什么,不过听不清,也听不懂。”
敖文昌补充道:“是日式英语,我听了一阵也没听懂。”
敖沐阳道:“那我去看看。”
挂旗(结婚的爆发)
看着追在ρi股后的那艘渔船,敖沐阳眉头紧皱。
这船的吨位比大龙头号应该更大,不过长度要小一些,稳定性更强、吃水深度更大,专门用来远洋出海所用。
船上飘着一面太阳旗,也就是敖沐东口中的膏药旗,海风呼呼吹着,旗帜上的圆形红图猎猎飞舞。
船头上,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中年人在举着个喇叭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海风很大,海浪很响,两艘船相隔还有个上百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敖千磐气冲冲的问道:“龙头,这鬼子在嘟囔个啥?是不是在骂咱们?”
“绝对的,就是在骂咱们,干这些狗娘养的鬼子!”敖沐东脾气很暴,“弟兄们,老少爷们,大家都做好准备,随时开干!”
敖沐阳挥手道:“先别管他们说什么,去,东哥,你去把咱们的五星红旗升起来!”
敖文昌拦住他道:“龙头,咱们要不要跟他们好好沟通一下?这么直接升起国旗,恐怕容易出现冲突吧?”
敖沐阳断然道:“咱们中国人的中国船,升个国旗就要引发冲突?如果真有冲突,也说明对方就想挑事!”
敖沐东吼道:“龙头说得对。”
他去拿出崭新的国旗,挂上船顶天线杆,顿时,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
敖沐阳打了个响指,后面的人纳闷:“龙头,你要什么?”
他没说话,指了指船舱上挂着的望远镜。
女王看到后立马飞了过去,抓起望远镜的带子给他送了过来。
敖沐阳拿起望远镜看过去,对方船头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一起张望一番,然后悻悻的回到了驾驶舱,渔船转向离去了……
这反应让一行人满头雾水,敖沐鹏摸摸后脑勺道:“鬼子这是什么意思?”
敖沐东不甘道:“草,没种,我还以为要开干呢。”
敖文昌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东哥,这不是在咱们红洋,隔着国家还老远呢,咱们得低调点。”
对方不生事,敖沐阳更不会主动去招惹人家。
这是一片公海,有东瀛的船,有俄罗斯的船,有南高丽的船,有中国的船,还有其他国家的船只,大家来这里只为捞取海里的鱼虾,不为惹是生非。
大龙头号挂上了五星红旗后,当天一艘渔船靠了上来,近距无线电里响起一口相当标准的普通话:“嗤嗤,这里是浪里汉子,哥们怎么称呼?哪里的同胞?”
敖大国道:“我们是大龙头号,来自红洋,你们是?”
“奉天,俺们都是奉天来的,来这边捕捞深海鱼。咱们见到就是缘分,俺们船上带了不少白酒,你们要不要尝尝俺们那边的特产?”
对方表现豪爽,显然是冲着结交友谊来的。
欺山莫欺海,大自然的恐怖是人类科技所无法抵御的,特别是在海上,很容易碰到点问题,所以跑海的人都喜欢结交朋友,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脉就能起到作用。
这边正好海水较浅,大龙头号抛锚停下,浪里汉子也抛锚停下。
双方各出了一艘小船,划着去中间互换特产。
敖沐阳这边特意带了一缸肉酱,这是他出海之前做的,用了牛肉和辣椒,用来搭配面条很好吃。
对方船上是三个平头汉子,气质强硬,要是平时在地面上相遇,估计敖沐阳不会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
但在海上,而且大家是同胞,见到后都感觉很亲切。
两艘小船靠上,一个镶着金牙的汉子豪爽的伸出手道:“我叫阎喜来,朋友都叫我阎老西,哈哈,你怎么称呼?”
敖沐阳跟他握手,笑道:“敖沐阳,很高兴认识你。”
他把酱缸送过去,阎老西笑道:“哟,大酱,俺们那边也有老多这玩意儿,正好船上的酱吃的差不多了。”
敖沐阳一方也带了酒,跑船太无聊,海上生活太枯燥,没有酒精陪伴那真是受不了。
另外还有几条红洋产的香烟,都是当地特产。
阎老西一方也送来了白酒和香烟,中国人的社交中,烟酒不分家。
此外他送了一些木耳、菌菇之类的干货,说道:“这玩意儿都是野生纯天然,回去炖个猪肉炖个小鸡,绝对好吃。”
交换了特产,他们又挨个握了握手,然后各自返程。
回到船上,敖沐阳感叹道:“幸亏我带上的东西不少,没想到海上还有这规矩,那以后咱们碰到一艘船就得去送一些东西?”
敖千文笑道:“哪有什么规矩?就是东北爷们讲究吧,我跑海这么些年,这样的事没碰到几次。”
晚上倒是有吃的了,敖沐阳还真带了小笨鸡,就是他自己养在养殖池上的那些土鸡,他提前杀了一些冰冻在船上。
小鸡炖香菇,这道菜简单,泡发蘑菇,土鸡切成块,锅中倒油烧热,放鸡肉过油,再加入葱姜、香叶、大料、桂皮之类的配料炒出香味,加水加香菇即可。
一锅汤小火熬了一个下午,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敖沐阳一开锅,一股浓郁的香味随着海风在船舱里飘得到处都是。
“这香味,厉害。”敖大国夸赞道。
他们抛锚,又有一艘船开了过来,上面也挂着五星红旗。
敖沐阳出去交流了一下,对方也是东北渔船。
断断续续的,到了入夜时分,他们周围出现了五艘船,浪里汉子号也到了这边来抛锚停泊。
敖沐阳很纳闷,他们出来不是一天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船停靠在一起。
不过所有的船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船顶都飘荡着一面五星红旗。
敖大国谨慎,问道:“龙头,会不会有事?咱们最好多个心眼。”
敖沐阳道:“让弟兄们小心点,值班的带着将军,晚上有将军在,即使他们手里有枪咱们也不怕。”
听到两人对话,敖千文说道:“龙头,大国,我觉得你们是多虑了,远海捕捞要是碰到同胞的船,大家伙都愿意停靠在一起,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之前怎么没有人来跟咱们照应?”敖大国问道。
敖千文指了指船顶道:“之前咱们也没挂国旗呀。”
他们正聊着,无线电响了:“喂喂,敖沐阳在吗?我是阎老西,一起来俺们船上喝个酒怎么样?”
吃酒(结婚再爆发)
接到邀请,敖沐阳带上敖千莱、敖沐东、敖千磐划着船过去了,一起上了浪里汉子号。
上船之前,敖大国等人有些担心,怕对方耍什么花招。
上船之后,敖沐阳心里倒是稳当了几分,阎老西的这艘渔船收拾的干干净净,上面网具笼子摆放整齐有规矩,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渔人。
除了他们,另外几艘船上也来了人。
这艘船不像大龙头号那么先进、那么发达,没有专门的厨房和食堂,阎老西带人收拾出来一间舱房,在里面撑起了桌子、摆开了菜肴。
船头他们还放了个烧烤架,有人在那里翻烤着,这烧烤架是自己DIY做出来的,个头很大,得有两米长,上面摆满了大串小串,一个汉子翻烤的劲头十足。
阎老西看到敖沐阳高兴的招手,拉着他进了船舱,里面坐着十来个人,听口音来自天南海北,多是东北人,但也有南方人。
敖沐阳和他们握手做了自我介绍,这些人来自另外几艘船,阎老西很热情的将他们叫到了一起。
大家互不认识,身在茫茫海上,还是公海之上,多少都有些提防。
阎老西似乎看不到这点,依然在一个劲的热情招呼大家。
众人围着几张桌子拼起来的大桌坐下,他挨个倒酒,高兴的笑道:“相逢就是有缘,咱们哥们在国内没碰上结果在外面的海上给碰到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缘分,来,举杯子,大家随自己的量,我先干了。”
说完,他一口将酒焖了下去。
说实话,船上不止敖沐阳自己担心酒有问题,他们怕阎老西在酒里下药设计自己。
但这酒是从同一个壶里倒出来的,阎老西自己干了下去,那说明这酒没问题。
其他人敞开心扉,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不过大家还是心怀戒备,喝起酒来都是小口小口的抿着。
很快,一把把烧烤送了上来,阎老西笑道:“来来来,弟兄们,尝尝俺们的东北烧烤,这味道不是吹啊,别的地方你们吃不着。”
烤羊肉、烤辣椒、烤大蒜、烤饼、烤鱿鱼、烤鲳鱼、烤茄子、烤豆角、烤韭菜、烤白菜、烤鸡脖子、烤鸡肉串、烤掌中宝、烤鸡翅,还有大个的烤猪蹄子,样式繁多。
最多的还是烤肉串,散发着浓烈孜然味、辣椒味烤的金黄油汪汪的肉串一上来,众人的食欲顿时来了。
敖沐阳拿了个烤玉米,他啃了一口后点头:“嗯,好吃。”
玉米烤的也是油汪汪,香味十足。
听到他的夸赞,阎老西笑的脸色发红:“是不是呀?俺们东北的烧烤好吃吧?那不瞎掰呼,这是有秘方的。”
敖沐阳道:“这烤玉米外面有一层鸡油吧?”
阎老西竖起大拇指道:“兄弟行家呀,对,不瞒你们,俺们那里的烧烤配料里有三样是关键,就是蒜蓉辣酱、酱油和鸡油,火候不同的时候刷上不同的料,味道就有千差万别!”
平安星光号的船长郑细良刚要去拿烧烤,听了两人的话他的手又收了回去,愣愣的问道:“这烧烤刷机油?这还能吃吗?”
阎老西塞给他几根烤掌中宝,道:“那可不咋滴,绝对好吃,不加鸡油味道就差点事了,你吃这个,香的很啊。”
郑细良还是犹豫,其他人当他不喜欢吃烧烤,阎老西后面不再劝他,而是和其他人碰杯喝了起来。
聊天中敖沐阳知道,阎老西经常出国境线进行深海捕捞,最远还去过北冰洋。
敖沐阳敬他一杯酒,道:“阎老哥,你这有点厉害了,捕个鱼出去这么远,不危险吗?”
阎老西干掉杯中酒,脸上少有的露出愁容:“危险呀,可有什么办法?家门口的鱼虾蟹都被捕捞的干干净净,要赚钱要养家糊口,家里有俩小子上着大学,没办法,必须得出去冒险呀!”
加上浪里汉子号,这里的人一共来自六艘船,其中来捕捞雪蟹的就有四艘。
得知他们都是来捕雪蟹的,阎老西便忍不住的笑:“你们是不是都是第一次来这边?哈哈,捕捞雪蟹,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什么意思啊老哥?”同是东北人的苏鹏程问道。
阎老西擦了擦嘴巴,道:“还能啥意思?来这边捕捞雪蟹就是个骗局,就你们菜鸟会信,来这里转两趟,没人会继续捕捞雪蟹,这玩意儿太难捕捞了,你们来了几天,捕到几只雪蟹啦?”
其他三艘船上的人纷纷露出沮丧表情,显然,他们收获不佳。
敖沐阳脸上的沮丧表情更清晰,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目前来说,他们的收获更是不如预期。
阎老西说道:“就当买个教训,你们要是带着渔网,还是赶紧换目标吧,这边的乌贼章鱼不错,运气好也能碰到三文鱼群,但雪蟹?”
他摇了摇头,“这东西跟养殖似的,要记住固定坐标,一年到头要关注蟹群的动态。你们也别失望,不是你们没本事,是雪蟹真的太难捕捞啦,在这边能捕到雪蟹的,大多是东边的鬼子,咱们国内的船没几艘能捕到的。”
借着酒兴,他的话多了起来:“雪蟹这玩意儿太值钱,每个蟹群的位置坐标都是绝密,鬼子甚至把这玩意儿当传家宝的!”
“知道吗?在东瀛的海鲜市场,就有人拍卖蟹群位置坐标的买卖,他们是下了大心思来研究这玩意儿的,这点咱们确实不如他们。”
在闯荡北太平洋的经验上,阎老西一个人比他们合起来还要多。
他后面也说了请大家一起喝酒的原因,就是为了结交一个善缘,这边公海资源丰沛,多国渔船出没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惹到人。
阎老西的目的是大家都是中国人,出门靠朋友,几条船要拧成一股绳,谁要是遇到麻烦,只要不是自己故意惹事,那其他人最好去帮一把。
众人点头答应,吃饱喝足,阎老西送他们回到自己船上,临走的时候还各自给包了一份礼物,不算厚重,人情却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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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渔村》
海上风云(1)
阎老西的话是经验之谈,敖沐阳把雪蟹捕捞这工作想的太简单了。
此后一天,渔船在海上飘荡,先后下了十多波的笼子,却一无所获。
敖沐阳多次潜入海里,可没有老虎这个座驾,他在海里转移速度不够快,能够巡视的区域也小,迟迟没有发现雪蟹的踪影。
有句话叫坐井观天,这话就适用于他,以前他在红洋也能看到大海,也出海捕捞,也总是会说海洋浩瀚无边之类的话。
可是真的来到这样的远海区域,才知道海洋多么广袤!
光是说海底吧,红洋的海底地形还比较复杂,几百亩的海域就有不同地形出现,这里不同了,可能浩浩荡荡几百平方公里的海底都是一样的地形。
敖沐阳遇到过一片海底,一望无际全是沙层,他乘船开出去上百公里了,再潜下去入目所及,依然是到处海沙……
这让人很绝望,这种环境下在海底潜伏时间过长,会让人心神恍惚,很容易精神疲惫。
他现在精力很充沛,只要不晕船,在船上干个一天一夜都不带疲惫的,可是在这种海底不行,在下面待个一两小时,他就觉得身心俱疲。
连续两天多的时间没有收获,船员们因为先前丰收而带来的喜悦感已经很淡了,一些脾气不好的开始着急。
傍晚,眼看一天时间又结束了,敖沐东来找他,道:“龙头,不行咱们返程吧?这活咱们没经验,留在这里烧油太厉害,看这样不像是能找到蟹群呀。”
他们谈话之间,又有一座蟹笼被拉了上来。
这次蟹笼不是密集分布的,而是散落海底,目的是尽量铺开,尽量有机会去碰到蟹群。
敖沐阳知道这没用,这边海下什么都没有。
果然,随着蟹笼出水,叹气声接二连三的想起。
见此他拍了拍敖沐东的肩膀示意他耐心点,然后说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不放笼子了,大家伙准备准备,晚上一起打个牌。”
敖沐兵无精打采的说道:“出来就收获了一批螃蟹,哪有心情去打牌呀。”
敖沐阳笑道:“行了,咱们有收获不错了,昨天我去喝酒,东子知道,其他三艘船也是来捕捞雪蟹的,他们现在还空着船呢。”
敖大国从驾驶室走出来,感叹道:“唉,这远洋捕捞的日子真不好过,还以为远海遍地是钱呢。”
敖沐阳比较乐观,道:“行了,咱们运气很好了,一是已经有了收获,二是咱们出来这些天的天气都好的很,否则就咱们这船能出这么远?”
他有心想缓和大家焦虑的情绪,所以挑起话题后,就跟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正聊着天,回到驾驶室不久的敖大国探出头来喊道:“龙头,快过来,有人找你,有同胞遇到麻烦了。”
敖沐阳走进船舱,无线电里一片混乱。
昨天六艘船约在了一个无线电频率上,互相进行沟通,特别是雪蟹捕捞船,他们之间沟通更多。
毕竟海洋这么广袤,大家要是不进行沟通,很容易重复别人扫过的海域,白白浪费时间、力气和柴油。
“……干他们吧。”
“鬼子欺负人啊这是,这海是公海,是他们家的啊?”
“我这边正在过去,咱们隔着不远,老郑别怕……”
无线电的通话信号不太好,大家又都在嚷嚷,搞得一时之间有些乱。
敖沐阳拿起话筒问道:“怎么了?”
敖大国说道:“郑细良的平安星光号遇到麻烦了,好像他的船被鬼子给撞了一下,鬼子在威胁他。”
昨天刚喝了酒,今天就出事了,敖沐阳不得不感叹这生活简直是处处有惊喜。
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把胸膛拍的梆梆响,说是同胞在外互相照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有人遇到难处了,他们不能不管不顾。
于是,敖沐阳要了坐标,在GPS上定位后也开了过去。
路上无线电依然一片吵闹,阎老西吼了一嗓子:“都行了都行了,定位后一起过去看看,老郑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郑细良的粤式普通话响了起来,他委屈的说道:“他们就是欺负人嘛,下午我到了这边下笼子,想看看水下有没有蟹群,结果刚才回来发现笼子都被人给捞上来了……”
“鬼子捞的吗?”有人问道。
郑细良说道:“对,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捞我的蟹笼,于是我急了,就问他们想干嘛,可沟通不了,他们后来就撞了我的船。”
又有人说道:“你是不是在人家地盘上下了笼子?”
阎老西道:“这海没主人,什么人家地盘,这边谁的地盘也不是!”
郑细良着急道:“我是守规矩的嘛,你们知道,我真的守规矩嘛,我下蟹笼的时候,这边肯定没有浮标的,没有人下网的!”
“这就是找事了,不过老郑你也是,下了蟹笼你不留在这边守着?”
郑细良唉声叹气:“怎么守着呀?我这出来十天了,烧了几万块的柴油,可是收获呢?唉,我只能广撒网,尽量扩大范围碰运气,守不过来呀。”
听到这里,敖大国摇头:“这伙计真是心大,找不到蟹群也不能拿蟹笼冒险,一套蟹笼也得上万块呢。”
大龙头号一路乘风破浪,双方距离不算很远,一个多小时后,眼看要日落西山,平安星光号上的猎猎红旗终于出现在敖沐阳的视野中。
他拿着望远站在船头看,远处海面很热闹,五六艘大船聚集在一起。
这里面有两艘挂的是膏药旗,另外有一艘挂的是太极旗,显然是南高丽的船。
见此敖沐阳奇怪了,问道:“怎么还有南高丽的船?他们是哪边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阎老西的声音响起:“咱们这边的,我喊来的。”
敖沐阳大吃一惊:“阎老哥你这人脉很广啊。”
阎老西笑道:“你们要是懂韩语,路上碰到高丽船一定要喊上他们,不用多说,就说鬼子在找事,他们肯定愿意帮忙。”
中韩友谊靠东瀛,中日韩三国的关系错综复杂,互相之间皆为对手、互相之间看不起。
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丽的渔船不喜欢中国渔民,也同样讨厌鬼子,所以要是中日双方有矛盾,谁去找他们都可以将之争取为盟友。
包围圈(2)
看到自己一方船更多,敖大国松了口气,道:“鬼子要是识相,今天打不起来。”
中国船只一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这样东瀛一方的渔船应该会退步。
这样,敖沐阳在无线电里说了一声,就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留在远处来观察。
观察了一会,他看出事来了,东瀛渔船也不是一盘散沙,他们这边船多,人家船也不少,只是相隔距离远,过来的速度慢。
随着时间流逝,黑夜降临的时候,一艘又一艘飘扬着膏药旗渔船到来了。
东瀛一方似乎做好了干架准备,他们渔船到来的渔船数量多,而且是从四方展开包绕,将对峙的双方一起包抄住了。
敖沐阳最先发现了这一幕,他赶紧通知了郑细良和阎喜来等人。
看到东瀛渔船包绕而来,阎喜来大怒,道:“大家赶紧喊人,让咱们的船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吃定咱们了呀?”
他们一方渔船也不少,昨晚就有六艘,阎喜来还结交了其他人,先前他们以为鬼子渔船只有两艘,一些准备来支援的船便中途转向,没有继续开过来。
这是一个包围圈,东瀛渔民们像是故意设下了这么个陷阱,随着外围渔船一起出现,对峙的两艘渔船忽然发难。
大龙头号在外围没有进去,敖沐阳拿着望远镜随时关注里面的情况。
晚上视野不太好,他看到东瀛两艘渔船上突然灯光大亮,随即听到无线电里响起惊怒交加的吼声:
“操他妈,鬼子船上有水炮……”
“老郑你快点转头,别那么靠前……”
“我船上也有水炮,开水炮!”
因为中国的武器管制力度大,渔船一般不会安装什么武器,只有一些有关系且经常往大西洋、印度洋等治安状况糟糕的海域跑的船上才会安装。
东瀛一方两艘船上都有水炮,中方五艘船在那里对峙,却只有阎老西一艘船上有水炮,火力上他们处于绝对劣势。
听到对方动用水炮,敖大国顿时急了,道:“龙头,这事可不能善了啦!”
敖沐阳沉声道:“你开渔船,但别进去,贴着边在外面看看情况,我出去看看后面的船。”
他觉得既然里面鬼子渔船动用了水炮,那外面几艘渔船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一艘挂着膏药旗的渔船冲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双方距离拉近,两艘船上又都是灯火辉煌,敖沐阳用望远镜仔细一看,看到对方船头赫然有一面炮筒。
倒吸一口凉气,敖沐阳立马对敖沐东喊道:“拉开篷布,转头,玛德这帮鬼子想要玩硬的!”
听到这话,敖沐东精神大振,他吼道:“立马开水炮!”
敖沐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拧开钥匙、输入密码,战斗发起的突兀,水炮需要加压才能使用,这需要一个过程,他们没做好准备。
对方却是早有预备,渔船还没有靠近,一条粗长的水柱已经腾空而起出现在海面上。
这种大冷的天,水炮威力很大,一旦有水柱砸在人的身上,伤风感冒跑不了,很可能还会导致冻伤。
水柱洒在船上,低温之下很快会结冰,那样船员们行动不便,很容易摔伤,后面要干活还得先除冰,浪费时间又浪费力气。
在灯光照耀下,飞起的水柱如一道银龙,张狂而凶悍!
敖沐东急的跺脚:“快快快,快点冲压啊!”
敖沐阳厉声道:“大家披上雨衣,不要被水淋到身上!船长,快点调头!调整方向!调整方向!”
他得带领渔船避开对方的攻击,然后进行反击。
毕竟只是一群渔民,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突然遇到攻击,大家伙有些手足无措。
在一片慌乱中,敖沐阳强令自己冷静。
难怪老话一直说,遇到问题得冷静,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是瞎担心:对方的水炮射程并不远,只有四五十米,并不像自己渔船一样可以极限喷出一百二十米的超远水柱!
两艘船隔着还有两百多米,水炮打不过来,只是对方想从气势上压倒自己一方,早早开炮。
他们的目的达成了,头一次碰到这样事的渔民们真的被吓到了。
还好,敖沐阳及时冷静了下来。
冷静之后,就是反击。
水炮的液晶屏压力柱由红色变为绿色,压力已经抵达下限,可以准备开炮!
敖沐阳推开敖沐东,双手操纵握柄,炮台缓缓转动了过去。
他对敖大国吼道:“不用逃了,过去,开打!”
天色暗了下来,迎面而来的渔船并没有发现大龙头号上也有水炮,因为前面大龙头号一个劲的逃跑,他们还以为这船上没有武器。
大船掉头不是那么容易的,敖大国利用丰富的经验狂打船舵,终于,渔船的侧舷和鬼子的船给相对了起来。
敖沐阳一把将水炮的开火按钮拍了下去,顿时,一股‘嗡嗡’的轰鸣声响了起来,几秒钟之后,一道足有水桶粗细的水柱冲天喷出!
鬼子渔船的水炮直径跟篮球类似,相比大龙头号就是个超小号,根本不够看。
水柱射出,呼啸而去!
双方渔船已经进入百米距离,大龙头号的水炮射程不止于此,因此射出之后几次加压,成功喷到了对方渔船上!
到了这个距离,水柱已经散开了,就跟天上下起瓢泼大雨,瞬间,鬼子渔船的整个船头都被笼罩了进去。
船上的人顿时被冰冷海水砸的惨叫起来,甲板上看热闹的渔民抱头鼠窜,倒霉的直接滑倒,跟捕捞上来的鱼一样扭动身体。
在水柱连绵不绝的攻击下,渔船立马变得光滑无比,这时候要是摔倒那就倒霉了,再想站起来就很难了。
看到这一幕,敖沐东等人兴奋的吼叫了起来:
“卧槽!过瘾,解气,太牛笔了!”
“龙头干这些鬼子,把他们船给冲垮!”
“拉开距离,就维持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他们的水炮不好使,哈哈!”
敖沐东兴奋的脸都红了,他叫道:“龙头,让我玩玩,我会操作这玩意儿,我是咱们镇民兵队的炮兵呢,看我的!”
敖沐阳将握柄递给他,沉声道:“注意储水量,别玩的过火。”
他将水炮交出去,然后对其他人喊道:“去,准备被褥,干被褥,都给我拿过来!文昌,你去拿汽油和柴油,也给我拿过来!”
“这是干嘛?”
敖沐阳道:“支援咱们的战友。”
冰火两重天(3)
大龙头号的驾驶室里,无线电传出一片鬼哭狼嚎:
“玛德,老子的船被攻击了!”
“快点退、快点退!都赶紧退,别踏马挤在这里!”
“该死的小鬼子,我跟他们拼了,我们的船跑不了,我去撞他!”
“嗤啦嗤啦,咣当!”
敖大国着急的上说道:“龙头,咱们的人吃亏了。”
敖沐阳表情镇定,道:“告诉他们,支援马上就到了。”
他吹了声口哨,站在船舷看热闹的女王‘嘎嘎’叫了两声,随即跳下来扭着尾巴飞快跑到跟前。
敖千磐等人搬了好几床被子出来,敖沐阳道:“你们往上撒柴油汽油,让被子一半面积沾了油就行,我有用。”
说完,他拿了一床普通被子给女王,示意它抓着被子飞起来。
女王和元首将军等一样,被金滴改造过,模仿能力极强。
敖沐阳做了两次示范,它立马明白了意思,抓着被子飞了起来,敖沐阳指向驾驶舱,它飞过去将被子扔了下去。
接下来,敖沐阳将一面被子的一角点燃,教导女王克服恐惧去抓住没有点燃的被子对角飞起来扔到驾驶舱。
等候在旁敖沐鹏等人准备好了灭火器,立马上去灭火。
几次快速的训练,女王学会了这一招。
见此敖沐阳心里大为高兴,他拿了一面半边都是柴油和汽油的被子,点燃被子一角后交给女王,指着一艘鬼子渔船道:“扔上去!”
女王抓着点燃的被子就飞了起来,黑暗的夜空中,一朵火光冉冉升起。
虎头海雕飞翔速度很快,这种情况下,被子上的火焰不会往上烧,而是被风吹的往后烧,所以燃烧的被子对女王并没有威胁。
敖沐阳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一切顺利,女王飞过去后冲着渔船的驾驶舱飞去,爪子张开,燃烧的被褥直接落在了驾驶舱前面,火焰熊熊!
船上响起东瀛船员的惊叫声,点燃的被褥好解决,只要冷静的准备好灭火器就行。
可船员们哪料到会有火攻?船上的灭火器并没有在驾驶舱外面,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像起初遇到水炮攻击的敖沐阳一行一样,也吓坏了,吓得手足无措!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去拿灭火器,这时候被褥上的油渍已经流到了驾驶舱前的玻璃上,玻璃之上烈焰滔滔!
女王飞回来,敖沐阳准备了另一张被褥,又给它递了上去,同时给了它一点金滴做奖励。
吃掉金滴,女王兴奋的拍打翅膀重新起飞,口中大叫:“咔咔!咔咔!”
敖千文急匆匆的拎着个玻璃瓶子跑了过来,他将玻璃瓶子绑在被子上,道:“龙头,带上这个呀!”
“这是什么?”
“这瓶子里都是汽油,到时候被子扔下去,汽油瓶子跌碎,里面的油能溅出来,到时候看这些狗日的鬼子怎么办!”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文叔,你够狠啊!”
敖千文咬牙道:“麻痹当年侵华那会,鬼子烧过咱们红洋,现在让他们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本来东瀛有两艘渔船在前方跟郑细良等人对峙,他们处于攻击第一线,两座水炮将中方五艘渔船喷的凄惨不已。
随着女王将着火的汽油被褥扔上去,形势顿时逆转。
被褥扔上去,橙红的火焰映红了船头,几艘渔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阎老西吼道:“先别开炮了,弟兄们撤退,你们的船都往外撤,我掩护你们!快点快点!”
“那两艘船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着火?”
“好像是什么飞行器干的?小敖那边的功劳吧?他们还带着飞行器出海?”
“卧槽小敖厉害啊,何止飞行器,你们仔细看,靠,还有它娘燃烧瓶啊!这厉害大了!”
瓶装汽油落到甲板摔碎,汽油绽开好大面积,一旦被引燃,火势立马冲霄而起。
海风很大,火仗风势,火情越加的汹涌澎湃!
只要有燃烧的被褥被扔到驾驶舱前,那这艘渔船就是废了,即使用灭火器将火扑灭,可是船上的灭火器多是干粉灭火器,喷出来的干粉粘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会完全挡住视野。
开船跟开车一样,视野都没了,还怎么去攻击别人?
外围的五艘渔船有一艘也废了,它废的最彻底,又是水炮轰击、又是火焰攻击,上面有些渔民都要吓得跳船了。
见此,敖沐阳当机立断的喝道:“船长,掉头,十点钟方向,我们去干那艘船!”
敖大国吼道:“好嘞,走你!”
大龙头号上水炮稍停,渔船轰鸣着向左前方一艘渔船冲去。
水炮未到,火攻先行,女王飞了上去,渔船上的人没有对空攻击武器,他们没有枪,面对空袭只能惊恐惨叫。
甲板上火焰燃烧,船员们狼奔豕突。
大龙头号随即攻了上去,双方距离拉近到一百米,敖沐阳站在船头一挥手:“干他!”
迫不及待的敖沐东立马操控水炮轰了上去。
外围还有三艘渔船看到这一幕吓尿了,不敢再继续围攻中方渔船,赶紧调转船头逃跑。
阎老西先前吃亏了,对方攻击发起的太突然,将他搞成了落汤鸡。
他站在船头连连吼叫:“老四玛德你速度给我快点!追这个,打踏马落水狗!我跟这些狗日的拼了!干死它们!”
痛打落水狗向来是国人的拿手好戏,其他渔船虽然没有水炮,可他们还是加入了追赶的行列,能吓到对方也好。
敖沐阳坐镇船头,猎猎海风吹的他大衣呼呼飘动,他双腿跟扎了根一样踩在甲板上,身影笔直如枪,一时之间有种渊渟岳峙的风度。
又将一艘渔船打成了下水道耗子,敖沐阳挥手如剑,他指向右前方,沉声道:“马力跑满,两点钟方向,给我灭了这艘船!”
船上一群人热血沸腾,好像真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的岁月在打鬼子一样,吼声连连:
“不能让他跑了!追他!”
“这狗日的,非弄死这小娘养的不行!”
“玛德东子你让开,让我过个瘾!”
敖大国喊道:“大家伙都给我站稳了,咱们要起飞啦!”
看到大龙头号掉头追自己,前面本就在逃命的东瀛渔船吓尿了,特别是看到空中再一次飞起火光,渔船上的惨叫声震天响:“雅蠛蝶!”
处理(均订+42)
大获全胜!
大龙头号如一艘旗舰,敖沐阳站在船头指挥,他们在海洋中纵横捭阖、劈荆斩浪,将东瀛船队打的落花流水。
对峙两艘船加上外围的五艘船,东瀛一方本来有七艘船,最后全身而退的只有两艘船,其他五艘船全被折腾的很惨。
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怕女王抓着燃烧的被褥不安全,那剩下两艘船也跑不了!
对于其他几艘船来说,这场胜利就只能用惨胜来形容了,东瀛两艘渔船的水炮威力不小,几艘船都被冲洗了一遍。
阎老西倒是乐观,他在无线电里大笑道:“就当有人给免费洗船了,哈哈,这小鬼子洗船的本事还不错,干干净净。”
敖沐阳笑道:“明天我去找他们晦气,让他们给我也洗洗船。”
听到两人的对话,其他船的渔民情绪好转很多。
他们终究打了一场胜仗,而且还是一场成功的绝地反击。
看东瀛船队的架势,这明显是一场伏击,人家本来想让他们一方全军覆没的。
阎老西在无线电里自责:“我这人就是太天真了,早该想到小鬼子不怀好意才对,这种地方经常发生冲突,经常动用水炮开战的。”
郑细良怂了,他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北太平洋太恐怖了,我就来这一趟,明天返程,以后不来了。”
阎老西道:“嗨,你个老郑胆子太小了。”
郑细良苦笑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我这一艘船吃饭,不敢胆子太大呀。弟兄们,谢谢你们今天来帮我,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粤广,一定跟我说一声,老郑要是招待不好,那就是小鬼子养的!”
阎老西道:“咱们远离家门吃饭,出门靠朋友的对嘛,说谢你是客气了,不过你要谢谢小敖也对,咱们都得谢谢小敖,要不是小敖,今天咱们可得吃大亏!”
“这些鬼子神经病呀?他们为什么攻击咱们?”一个叫苏洋的船主怒道。
事到如今,大家已经清楚,郑细良在这起冲突中责任并不大,人家摆明想埋伏他们,郑细良只是倒霉的被当做了炮灰。
敖沐阳刚要说出猜测,阎老西已经抢先做了解答:“在这里就这样,中日韩的船经常出冲突,没有原因,就是看对方不爽,你们往后都小心点。”
郑细良道:“我还有蟹笼在他们船上……唉,算了算了,反正这次已经赔了不少钱,不差这点了。”
蟹笼在之前跟他们对峙的渔船上,这两艘船情况糟糕,虽然也逃跑了,可逃出的不算远,依然能看到它们的踪影。
敖沐阳道:“凭什么算了?我去追左边这艘,怎么着也得把郑大哥的蟹笼给要回来!得让这些小鬼子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三几年四几年,他们抢掠我中华财物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两艘渔船的挡风玻璃都有问题,不敢开的太快。
别看海上没有什么障碍物,实际上在海上开船也是很危险的,不说水下暗礁威胁,就说这呼啸的海浪,要是不能顺浪而行,那很容易出事。
大龙头号追向一艘船,他让敖大国关闭了船上的灯,趁着夜色掩护一路狂追。
等到前方渔船发现他们的身影后,再想加速逃走就很难了,直接被盯上了。
敖文昌担心的问道:“他们会不会呼叫什么海上护卫队来对付咱们?”
这会大家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敖大国也谨慎起来,道:“龙头,要不算了,穷寇莫追嘛。”
敖沐阳冷哼道:“没事,别怕,咱们现在绝对是在公海水域,东瀛的海上护卫队要真敢动咱们,这就是外交纠纷!”
大龙头追上去,那渔船上的人也是光棍,直接投降了,一群人双手抱着头蹲在了船头甲板上。
敖沐阳乘坐快艇上了船,对敖文昌说道:“用英文跟他们沟通,让他们交出偷我们的蟹笼。那啥,大鹏你录像,要是真有纠纷,咱们保留证据。”
每一家蟹笼都有独特标志,他们找到郑细良的蟹笼后,先去给标志进行录像,这样怎么说他们也能在法理上站住脚。
敖沐阳正和敖沐鹏在录像,敖文昌招招手道:“龙头,来看。”
他指着船的冰舱,进去一看,里面全是硕大的雪蟹。
这些雪蟹分成两种,一种是冰冻起来,已经用精美的箱子进行了包装,还有一种是活的,依然在蠕动肢体挣扎着。
敖沐阳摸了摸下巴,道:“小鬼子运气挺好啊。”
敖沐鹏看到后低声问道:“要不要把这些雪蟹弄走?”
敖文昌赶紧摇头:“这不行,这是违法的,咱们来讨要被抢走的蟹笼,这个咱们占优道德高度,要是咱们抢人家的蟹笼,一旦被抓就是刑事案件。”
敖沐鹏不悦道:“那你让我们过来看这个干嘛?为了眼馋我们?”
敖文昌微微一笑,道:“不是,对方既然捕捞到了这么多雪蟹,显然他们知道一个蟹群的坐标……”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敖沐鹏眼睛一亮,他嘿嘿笑道:“行啊秀才,你们文化人干起坏事来更不给人留活路,这主意好。”
敖沐阳用手指敲了敲舱门,道:“这样,咱们依然属于抢劫吧。”
敖文昌笑道:“这算什么抢劫?抢劫商业信息?”
敖沐鹏道:“就是,抢劫鬼子,那能叫抢劫吗?往小里说,这叫为当年被鬼子欺负祸害过的乡亲讨还公道,往大里说,这叫为民除害!”
敖文昌跟他击掌,笑道:“行啊大鹏,你嘴巴挺溜。”
敖沐阳摇头:“不用了,从雪蟹的活性和数量来看,它们显然是从郑细良的蟹笼里拿出来的,也就是说,郑细良下蟹笼的地方有蟹群。”
敖沐鹏不甘心:“万一不在那里呢?再说这些雪蟹……”
敖沐阳微微一笑,道:“雪蟹全部搬走。”
敖文昌愣道:“龙头,这是违法的。”
敖沐阳道:“我要搬走,但没说搬到咱们的船上,跟他们沟通一下,让他们自己扔到海里去。”
听了这话,其他人满头雾水,不懂他的目的。
敖沐鹏道:“龙头,这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敖沐阳拍拍他肩膀道:“的确不利己,但咱们的目的是让他们受到惩罚,哼哼,埋伏咱们攻击了咱们,然后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哪有那样的好事!”
大秤分金(均订+43)
敖沐阳所料不差,鬼子的船并不是无缘无故就想要伏击他们。
一切也是巧了,郑细良撒蟹笼竟然真撒到了一处蟹群里,显然这蟹群的坐标是鬼子的机密,他们就联系了朋友的船,想攻击郑细良,将他赶走。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不光想赶走郑细良,还想把周围的中国渔船全赶走,省得夜长梦多。
结果,他们很倒霉的惹到了敖沐阳,被大龙头号好一顿虐!
敖沐阳逼着船上渔夫自己将螃蟹扔入水中,这是对他们的报复,他们以为这还是侵华战争年代,他们想发起攻击就发起攻击、想投降就投降?
没那么简单,既然挑起冲突,那么输的一方就得付出代价,特别是这次鬼子还是主动挑事的,先撩者贱,这必须得有代价!
雪蟹全部扔到了海里,鬼子的渔船狼狈离开。
当夜,敖沐阳带着手下人赶过来,船上保暖衣和潜水服,下去搜索了起来。
这片海域不深,只有二三十米的样子,龙头村的渔民们下潜个这样的深度小意思。
刚被扔下去的雪蟹就这样又被捞了上来,虽然可能有遗漏,但已经是一批大收获,鬼子的船在雪蟹捕捞方面很厉害,他们收获至少有两三吨!
雪蟹是很昂贵的海产品,在国内出售一公斤大概是三四百块,一吨雪蟹就是三四十万人民币。
这帮鬼子肯定很后悔主动挑事,损失太大了!
敖千文带着众多渔民潜水捡雪蟹,敖沐阳则回到战场,寻找蟹群的位置。
依然如预料那样,他发现了蟹群,这是一个大蟹群,分布很广,数量众多,怕不是得有几千几万只!
后面两天敖沐阳催促着船员们下网,他们必须得动作快,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鬼子渔夫当时认怂,回去后肯定会想办法积聚力量来对付他们。
连续不断的下蟹笼,高强度的工作下,他们收获更是可观,前前后后被捕捞上来的雪蟹已经超过二十吨!
至此,敖沐阳立马选择回程,出来已经一个多周了,是时候回去了,船上补给就是按照十天来准备的。
另外继续留下来,很容易遭到反扑回来的鬼子渔船攻击。
就像来时一样,回程也很顺利。
船上众人连续忙活了两天两夜,一个个被折腾的半死,回程之中只顾得上闷头大睡,等他们差不多精力恢复过来了,也回到红洋了。
看到红洋这座城市后,敖沐阳松了口气,这趟远洋捕捞总算画上了句号,挺不错的,这句号相当圆满。
接下来就是出售这批雪蟹,这更简单,他联系了陆虎,陆虎直接带着车队等候在码头,大龙头号一靠上港口,工人们立马排队登船。
因为是新鲜雪蟹,价格比较贵,拆开后光是卖蟹脚,一公斤也得一百块到两百块,如果整个来卖,那一公斤要四百块,这一船雪蟹的收获有八百多万。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即使知道雪蟹数量少、不易捕获,可却依然选择出海去碰运气的原因。
一旦运气好取得丰收,一趟出海利润有几百万!
敖沐阳这次出海,连同油料、食物补给和购买蟹笼,总共投资还不到五十万,哪怕刨去给船员们的分红和工资,他的盈余也有六百万以上!
普通船员都是拿工资的,远洋一天给五百块,这是市场价,毕竟风险大、活又累,船员们出一趟远海,回来得歇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这次他带着二十个人出海的,除去工资,他还给大家分红。
敖大国和敖千文拿到的分红最多,前者是船长,要负责管理船上的人和事,后者则是提供了第一个蟹群信息,按照规矩他们就可以多拿分红。
如果敖千文提供的蟹群是个大群,那他分红会更多。现在考虑到他提供的蟹群不算大,所以钱就跟敖大国一样,敖沐阳一人给了二十万块。
其他人的分红就少多了,按照工作量,从一万到五万。
敖千莱膀大腰圆干的最多分到手也最多,他在船上貌似没有存在感,可就他干活最卖力,敖沐阳都看在眼里呢,给了他五万块的奖金。
拿到这笔钱,敖千莱高兴的合不拢嘴。
敖沐阳给的是现金,敖千莱拿到钱后一张一张清点,眼珠子都数红了。
跟鬼子渔船冲突时候表现最勇猛的敖沐东也分到了五万块,他干活舍得出力,冲突的时候又帮敖沐阳分担了最多压力,自然也该多分一些钱。
此外,因为此次远洋捕捞遇到了冲突,将大家吓得不轻,敖沐阳每个人又给包了一万块的红包,这是压惊钱。
大秤分金,至此结束,剩下还有六百八十万,这全是敖沐阳自己的收入了。
这一趟出海他收获很肥,以他的性子,他可以给大家更多的奖金和分红。
但正所谓斗米恩升米仇,老祖宗留下的经验绝不会错,敖沐阳不吝啬,可也不会傻得乱给钱。
他往外给出的每一笔钱,都是跟敖大国商量后的结果,都有说法,不管多少,这是大家的理应所得,或许有人会眼红,可却挑不出刺来。
再者,要是敖沐阳乱往外给钱,很容易在村里引发矛盾。
现在村民们已经知道,跟着他的船出海能赚钱,都想上他的船,要是让村民发现跟他出海能赚大钱,那以后每次出海他不好选人,村民们会为了上船名额打架。
回到村里,他们理所当然的引发了一场轰动。
船员们都是鼓着腰包回来的,最少的这趟出海也跟着赚了小两万,对于龙头村的人来说,这算是巨款了。
至于敖千文和敖大国这样的人,他们一趟出海等于寻常人家干好几年。
男人有了钱,腰杆就硬。
敖大国一下船没看到儿子,后面等儿子来了,他就开始训了起来:“你爸几乎到了北极,你是一点也不担心啊?就不知道早点过来接我?”
以前敢跟他顶牛的敖武威现在乖的跟个兔子似的,弱弱的说道:“爸,我不是不担心你,我是先去山上转了转,山上有野猪,我去看看我下的套子有没有抓到什么。”
一听这话,正在收拾东西的敖沐阳来了精神:“山上出来野猪啦?”
愣是找不到(2)
敖沐阳低头看看将军,将军抬头看看他,大眼瞪小眼。
以前,他们祖辈流传过抓捕野猪的法子,一般先在地里种一地红薯,野猪爱吃这东西,喜欢用獠牙和爪子刨着吃。
种下这红薯是诱饵,即使熟了也不挖,就让野猪来拱着吃,到了冬季野猪吃食少了,必然更会来拱红薯找着吃。
这时候要提前在地里挖两米的深坑,在入冬的时候就要挖好大坑,坑的内壁用砖砌墙,否则野猪这东西运动能力很强,会用獠牙爪子挖土垫路逃跑。
最后坑上要埋土放上杂草,等野猪掉入陷阱,用大石头砸死它,这样可以兵不刃血的收获一头野猪。
这招现在不好用了,平时野猪太少,一年两年碰不上一头,没人再会为了不确定的收获却设置陷阱。
敖沐阳放飞了女王,女王的视力很厉害,可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女王去找野猪,女王没有接受过狩猎训练。
将军倒是有这本事,可它绕着山头转了一圈,跑回来后累得直喘气,舌头吐出来跟吊死鬼似的有二十公分长,连猪屎也没找到一泡。
在山上转悠了两个小时,敖沐阳没有找到野猪踪影,倒是碰到好几拨人,前前后后得有四五十……
找了块干净石头,他坐下歇息,正好又碰上了敖沐城和敖沐风那一支队伍。
他招了招手,一行人过来坐下,然后拿出烟来吞云吐雾。
敖沐风咂咂嘴道:“这猪也是神了,它能钻到地里还是飞到天上?多少人找它,愣是找不到!”
村里的外地女婿宋为民笑道:“要是这猪容易找,能活到现在?野猪这东西,保命的绝招有的是。”
跟随而来的村里老人敖志鸿吐了口烟,道:“那是,打野猪可不是容易事,这都是有套路的。”
“什么套路呀?”敖沐城笑着给敖志鸿又上了一根烟。
敖志鸿的情况和村里其他人不一样,渔村多是靠海吃海,敖志鸿家一直是靠山吃山,从他爷爷辈开始就做猎人,除了偶尔在渔汛季出海,其他时候都在山里钻。
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国家开始征兵打仗,敖志鸿从小玩枪,便参军去了高丽,跟美国鬼子打过仗。
后来从高丽远征回来,他退役回家,这时候国家开始动荡起来,再往后国家开始严格禁枪,他便靠补助金和种点地来生活。
老头独身一人,日子过的颇为潇洒,年轻时候他有过对象,结果他当兵时候媳妇跟人跑了,从那以后他对女人就死了心,从部队退伍回来便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如果年轻个二十岁,老头自己就把野猪给收拾了,现在不成,他上了年纪,只能被拉来做个参谋,真要打野猪是指望不上他的。
听到敖沐城询问,老爷子笑了笑,道:“夜猎野猪不用守,十守只怕九次空。进去瞧瞧若没有,赶快回家做休息。二个时辰再摸去,效果要比蹲守强。”
“还有,出发之前先换洗,莫让汗气直冲天。带味东西要少吃,美酒留得庆功喝。路上行走莫性急,边走边听脚步轻。”
“切记每个小细节,身上衣物禁响动。反光东西玻璃等,记得对着地面行。灯光肯定不能开,讲话抽烟来不得……”
这些经验在现在来看没多大用,敖沐城笑道:“六爷爷,你这顺口溜呀?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呀。”
老人哈哈大笑,道:“还有哇,这打猪不靠看,是靠耳朵听。猪动你也动,猪停你也停,跟它耗,别看到猪就瞎往上冲,那是要吃亏的……”
他们聊了一会,休息过来,又各自牵狗、带家伙什去溜达。
后面鹿执紫给他打来了电话,她得知敖沐阳在山上找野猪,就问要不要把她留在学校看门的霸王花送过来帮忙。
霸王花是一头好狗,可敖沐阳看看将军,觉得它来了只会帮倒忙。
从早上转悠到了中午,他也没找到这野猪,便有些垂头丧气了。
中午时分他碰到了王栋梁一群人,王栋梁也牵着一条狗,敖沐阳辨认了一下,觉得他牵的是一条哈士奇。
双方之间冲突过多次,这一碰面,王栋梁看他只有一个人,顿时狞笑一声:“哟,阳哥呀,怎么就自己一个人?落单啦?”
敖沐阳微微一笑,道:“我一个打你们一群,能给你打断腿,信不信?”
王栋梁往左右看了看,硬是吃下了这口气,哼道:“野蛮人,谁跟你打架?咱们走!”
走出几步他又回头:“这野猪是我们王家村的,你们不准碰!”
敖沐阳懒得理睬他,吹了声口哨带着将军离开。
将军恋恋不舍的收回放在哈士奇身上的目光,这种有外国狼风情的洋狗它第一次见,以前没有骑过。
又在山上找寻了一会,敖沐阳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
这时候将军忽然抽了抽鼻子,它在周围的干枯灌木丛上嗅了一会,目光逐渐变得锋利起来,脚步也变得沉重不少。
见此敖沐阳心里一喜,将军有发现!
果然,将军一路嗅着,找到了山腰一处草窝子。
这草窝子在春夏秋季长满野草,到了冬季则积攒了满满一窝的雪,敖沐阳走到附近后发现地上出现了猪的脚印!
他的心快速跳动起来,野猪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周围其他地方没有野猪的脚印,只有这草窝子附近才有呢?
敖沐阳仔细看了看,然后发现了窍门。
原来这草窝子周边草多灌木丛多小树也多,野猪从其中穿过,它的身体会碰到这些东西,然后把上面的雪给摇晃下来,埋住了它的脚印。
他扫开了一些雪,果然发现了下面有猪的脚印。
“这猪是运气好还是故意的?这也太聪明了吧?”敖沐阳心里嘀咕起来。
他在这里用衣服扫雪,将军则去用爪子扒拉草窝子,很快它的叫声响了起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呜呜呜!”
叫声有点不像样子,敖沐阳抬头看去,看到一处草窝子里冒出个灰黑色猪头,一个大猪头!
这猪头怕有水桶大小,嘴巴很长,獠牙更长,两个眼睛瞪得滚圆,脑袋上鬃毛如钢针铁刺,上面沾着杂草积雪,隐蔽性很强!
组团打BOSS(3)
看到这硕大的野猪头,敖沐阳一瞬间有点懵。
这猪头,有点大啊!
野猪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它目光阴沉,哼哧哼哧的从一处雪窝子里钻了出来。
这雪窝子以前是草窝子,很深,长满杂草,大雪之后则是积满了雪,野猪就藏在了里面。
难怪大家伙翻遍山头找不到它,这野猪的脚印被树上灌木上掉下来的雪盖住了,自己又钻进了雪窝子里,怎么能找得到?
不过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草窝子里本来就有很多杂草,这在夏秋季节可以做野猪的食物,到了冬季杂草枯萎可以保暖,可以做野猪的窝巢。
大雪之后,草窝子的开口位置被雪盖住了,雪能遮风,也能保温,这草窝子自然就更适合做巢茓了。
野猪哼哧哼哧的爬了出来,水桶那么大的脑袋、老门板宽的身躯,整个块头看起来跟个QQ小轿车似的!
从草洞子里钻出来,大野猪便甩了甩头,它的四条腿不像家养猪那样短,而是又粗又长,长满粗鬃毛,包裹着泥浆之类的东西,如同四个铁柱子。
将军仰头看着猪头,然后它又回头看了看敖沐阳,忽然夹着尾巴慢慢往后退了起来。
敖沐阳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将军退的很慢,可是态度坚定不移,一直往后退了得有二十多米,最终退到了他身后……
他不敢大声说话,怕刺激到野猪,就低声对将军喝道:“将军,别怕,去,干这野猪,干它!”
将军盯着野猪看了看,竟然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别的时候,看到将军有这么拟人化的动作,敖沐阳会乐得大笑,可现在他面前有一头野猪,那野猪还在盯着他,让他笑不出声来!
他估计这野猪得有四百斤,个头太大了!
终于,他后悔了,早上那会他该跟敖沐城一帮人一起上路的,他们说得对,这野猪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一瞬间,他想起了死掉的李家庄两兄弟,如果当年他们碰上的就是这野猪,别说是两个人,就是十个人恐怕也会被弄死!
他从未想过,野猪可以长这么大!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野猪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呼吸声,它的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长长的嘴巴一个劲的摩擦,两根弯刀似的獠牙颤颤巍巍,动人心魄!
敖沐阳也想撤,可这野猪没给他机会。
嘴巴咀嚼了一会,野猪眼睛忽然瞪大了,了,撩蹄子就往他这边冲来。
趴在他后背兜帽上的元首骁勇无比,踩着他肩膀跳起,冲野猪就扑了上去:“喵呜!”
气势十足!如虎扑羊!
可个头差距太大,实际上它这一扑属于蛤蟆扑鳄鱼——扑上去还能站在鳄鱼头上叫几声。
元首跳到了野猪头上,它以前会这样撞开对方,结果这次跳上去后野猪没有感觉,照常往前冲。
一台长着獠牙的小轿车迎面而来,敖沐阳吓得腿肚子差点抽筋。
好在自从野猪出现后他就逆转金丹找逃跑路线,野猪一冲他先反应过来,冲到旁边一棵栗子树上,三两把就跳了上去!
看到野猪攻击敖沐阳,将军不能忍了。
它深吸一口气狂奔出去,绕了个半圆冲到野猪侧面,跳上去张开嘴狠狠咬在了它脖子上!
元首使劲挠野猪的头顶,将军使劲咬野猪的脖子,攻势如火!
可没什么用,野猪皮糙肉厚,这攻击顶多是让它心烦,它都没有疼痛的惨叫,就甩了甩头,将军和元首都飞了……
树上握着铁锤想跳下去砸野猪的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还是老实的趴在树上吧。
野猪掉头盯上了将军,冲着将军顶去,将军在地上翻滚两圈顺势站起,面对冲来的野猪它起了斗志,灵活的窜到野猪背后,跳起来又是狠狠一口。
野猪一时之间无法扭头对付它,现场顿时有些僵持,就在此时,天空之中一道阴影凌空扑下。
“呼哧!”
一声破空闷响,女王奇袭而至,它的扑击速度特别快,敖沐阳甚至没看清,阴影一出现,它像是来了个瞬移,直接到了野猪头顶!
利爪抓下,它的翅膀使劲拍打,迅速的又飞了起来。
“棍儿!棍儿!”野猪终于吼叫起来,叫声凄厉,它的脑袋上出现了两个血洞,两只眼睛全没了,鲜血直冒!
女王扑击凶悍而狠戾,一击得手,直接抠掉了它的双眼。
野猪没了双眼,变得疯狂起来,在山上又吼叫又蹦跳,碰到什么撞什么,一棵成人小腿粗细的柳树,硬生生被它一脑袋给撞断了。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倒吸凉气,幸好女王弄瞎了野猪眼睛,否则他在树上未必安全!
将军和元首上去撕咬,元首挂在了它身上,爪子很挖掘机似的在那里一个劲的刨,将野猪后背撕扯的鲜血淋漓。
但它们的块头之间有差距,野猪只是抓瞎,距离死亡还早得很。
敖沐阳一咬牙,当野猪冲他这个方向盲目冲来的时候,他挥起铁锤从树上跳下去:“干!”
铁锤重重砸在野猪后脑勺上,这是一记重击,野猪四肢下意识绷直跳了起来,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敖沐阳刚要松口气,野猪四肢一阵颤抖又爬了起来……
这强大的生命力让他看呆了眼,野猪太不好惹了!
将军火急火燎的扑上去,将刚爬起的野猪一下子撞倒,它用爪子摁住野猪头,张开嘴又撕又扯,獠牙狰狞,滚热的猪血冒着白气喷了出来!
敖沐阳上去又挥舞铁锤在它脑袋上来了一下,两锤上去,他的手臂都麻木了!
终于,这头大野猪被搞定了,他们的动静很大,狗叫朱蕉还有鹰啼声,旁边有人被惊动,牵着狗匆忙赶来。
看到一头大野猪倒在地上,这些人顿时眼红了,牵着狗想上来分一杯羹。
将军杀红了眼,满头、半身都是猩红的猪血,它狰狞的扫视了几条狗一眼,锋利的牙齿顿时露了出来。
几条本来在汪汪叫的狗一时之间吓坏了,有两条狗腿一软,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吓得屎尿齐出!
其他的狗也不敢上前,拉着绳子往后窜主人一个劲呵斥,但根本没用。
把家还(均订+44)
敖沐阳打了电话,敖沐城一行人随后赶来。
看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几个人面面相觑:“卧槽,这猪好大啊。”
“阳哥你自己搞定的?将军搞定的?”
“幸亏,幸亏不是咱们碰上了,就咱们几个要是碰到这么一只野猪……”
几个人想想都觉得腿肚子打颤。
敖沐阳这会双臂还有些发麻,他逆转金丹挥舞铁锤,砸在石头上能把石头砸成石粉,可也需要两下才重创野猪,由此可知这野猪的彪悍。
他示意众人绑起野猪带走,将军围着草窝子嗅了嗅,迅速钻了进去。
敖沐阳赶过去叫道:“将军,出来。”
将军很快倒退着窜了出来,它似乎往外拖着东西,看四肢扒拉地表的样子是在使劲。
等它从草窝子里钻出来,一头小猪也被拖了出来。
这小猪大概十来斤,身上长着灰色硬毛,背上有黑色条纹,被拖出来后也不叫唤,就是四肢使劲扒拉。
看到小猪,围观的人顿时乐了:“哟,野猪崽子。”“这是个母猪啊?”“怎么冬季还下崽?”
扔出这条小猪,将军又钻了进去,它几次钻进爬出,每次都能拖出一只小猪来,最后数了数,竟然一共拖出了十六只猪崽!
这些猪崽有十四只是活着的,有两只已经死了,这两只死掉的猪崽就剩下半个身子,看身上伤口的样子,像是被大野猪啃着吃掉剩下的……
敖沐阳用绳子将猪崽绑了起来,他拖着猪崽其他人共同抬着大野猪,喜气洋洋下了山。
王栋梁得知野猪被他打走,气的带人来追。
追过来后半身猪血的将军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扭头就走。
得知他打到了野猪,村里不少人都赶过来看热闹,这两年野猪少,打到野猪已经算是稀罕景了。
人多力量大,敖沐阳拿出盖房子剩下的木料石料,去老宅简单的盖了个猪圈,将猪崽给养了起来。
忙活完了,他说道:“大家伙回去说一声,明天一起过来吃杀猪饭。”
有人问道:“都请谁呀?”
敖沐阳豪爽的笑道:“谁来就请谁!”
“好!”村里人顿时乐得拍手。
杀猪饭不是那么好做的,下午他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收拾这野猪之前他先给猪过了个称,这猪一共是二百八十斤,超出敖沐阳的预料,他起初看这猪个头那么大,还以为得有四百来斤呢,结果不到三百斤。
将军撕开了野猪的脖子,猪血流的差不多了,这让敖沐阳有些遗憾,杀猪饭里猪血可是好几道菜。
这猪是二百八十斤,他估计明天不够吃,就掏钱让敖大国又去给他买了两头猪,一共杀三头猪,村里过来人后怎么也够了。
杀猪他不在行,敖志鸿老人操了刀。
敖富贵等人看热闹,老人指着案板道:“去,把绳子解开,把猪给我摁住喽。”
敖沐城开玩笑道:“六爷爷,你可看准了下刀子,别老眼昏花捅我们身上——卧槽!”
这猪不傻,它被绑过来后吓坏了,看到敖志鸿手里拎着把长刀,更是吓得歇斯底里。
有人解开绳子,这猪立马死命的蹬达后腿,敖沐城一个没注意被踹了一脚,愣是给踹出去足足十米远!
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敖富贵赶紧扶起他道:“蛏子你没事吧?”
敖沐城呲牙咧嘴的搓着胸膛,他把层层冬衣拉开一看,胸口青紫一片!
幸好是冬天穿得多,否则这一脚上去,恐怕他得被踹断一根肋骨。
幸好这也只是家养猪,要是野猪,这一脚上去即使隔着衣服,也得让他在病床上躺一两个月。
敖沐城揉了揉胸口后咬牙道:“玛戈璧,记住了这猪都做了啥菜,明天我就吃它了!”
敖沐阳亲自上去摁住猪后腿,敖志鸿扔掉烟蒂走到后面,抓着刀没割猪脖子,而是在猪后脑上摁了进去。
刀子一进去,挣扎的猪顿时不动弹了。
敖志鸿笑道:“这里有猪的神经中枢,给它弄了以后,它再有劲也就完蛋了。”
拔出刀来,他娴熟的找到猪脖子上的大动脉割开,然后示意用绳子绑住猪后腿把它给吊了起来。
敖沐阳将准备好的大盆子放到下面,现在开始放血。
猪血要灌血肠,他调好了佐料撒到盆子里,往里倒上半瓶香油,又撒了些荞麦面,使劲搅和一番后示意敖富贵把借来的灌肠机拖过来。
南北方很多地方的农村到了过年都有灌香肠是习俗,龙头村这边也有,灌血肠跟灌香肠类似,肠衣套上去往里灌猪血就行。
等到这猪血流光了,接着开始收拾猪皮,这得用沸水扫一遍,有些地方用沥青或者火烧,红洋当地的农村一般是用开水反复的烫,然后刮掉。
敖大国、敖志鸿几个人负责杀猪,敖沐阳开始调制调料,该炖的炖,该煮的煮,该炒的炒,该腌的腌,明天一起下锅。
学生终于考完试了,鹿执紫也轻松了。
小学放学,孩子们各回各家,喜气洋洋的等待着过春节。
家养猪好杀,野猪处理起来就难了,野猪的猪皮很紧,皮下几乎没有肥肉,全是结实的瘦肉疙瘩。
这是它看起来很壮实的原因,肌肉纤维密度小。
猪下水处理起来不容易,特别是猪肠子,臭味浓烈,谁都不愿意碰。
敖千莱笑嘻嘻的拎了过去,说道:“我不嫌臭,我去南河收拾。”
敖沐阳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千莱叔你去收拾,问问老奶要不要回去炖个菜,要的话你收拾完了自己拿一截回去。”
敖千莱道:“我奶奶说了,我来帮忙,啥也不准往家里拿,就明天一起过来吃。”
当天将猪收拾了出来,第二天一大早,敖沐阳开始忙活着做。
宋秋敏带着几个妇女来帮忙,敖小牛和一些孩子也来打下手,他们腿脚灵便,烧火收拾东西是一把好手。
将军摇摆着尾巴跟着人跑来跑去,鹿执紫到来后带着霸王花,它看到后立马扑了过去。
霸王花使劲夹着尾巴,将ρi股缩在墙角吓得颤颤发抖。
将军倒不是发请狂,前段时间它确实比较狂,这段时间就是喜欢玩而已。
敖沐阳喊了一声,它去舔了舔霸王花的嘴巴,霸王花一脸不愿的转过头,它用爪子拨拉正了,又使劲舔了舔,然后才摇摆尾巴跑去灶台等着吃下脚料。
杀猪饭(均订+45)
从八九点钟开始,小楼的烟囱和抽油烟机的出气口一起往外冒气。
很快,香味从小楼往外弥漫开来。
十来点钟开始,人们陆陆续续到来。
最先来的是跟着敖沐阳出海的一批人,这些人以敖大国、敖沐东等为骨干,算是敖沐阳的嫡系。
这些人来了就上手帮忙,他们从家里带了桌椅,很快,广阔的院子里就摆满了桌子,有高有矮、有大有小。
桌子撑起来后,过来的乡邻逐渐多了起来。
敖沐阳准备了麻将和扑克牌,这是村里人冬天最爱的活动,海风大、天气差的时候,经常有村里人家撑起桌子喝茶打牌。
村里人没什么钱,也不玩钱,顶多输赢在个几块几十块,要是超过一百块就不行,赢了还好,输了回家媳妇肯定要扯着嗓子大骂的。
老人们陆陆续续到来,敖大国和鹿执紫帮敖沐阳来招待,请大家坐下。
桌子上干果点心齐全,除了瓜子花生,敖沐阳还买了开心果、碧根果、巴旦木之类比较贵的干果,这些寻常人家平时不舍得买,一斤开心果好的要上百块,这东西不抗吃,不像瓜子一斤能吃好一会。
饮料他也准备齐全,之前他从红洋买了个咖啡机,鹿执紫打开网购的咖啡豆,她操作着咖啡机,一杯又一杯热咖啡很快煮了出来。
关于她和敖沐阳的关系,村里人基本上都明了。
乡村没有优秀教师,鹿执紫在教育行业虽然是个新兵,可她知识渊博、学识丰富,讲课生动,教孩子很有一手,已经是学校的王牌。
所以如果敖沐阳跟她能成,那对村里来说是好事,村里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来一个优秀教师,结果待不了几天又回到县城乃至红洋去。
冬天晚上冷,这顿杀猪饭就放在了中午吃。
所幸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普照,晒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到了饭点,敖富贵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行了老少爷们,收拾桌子准备碗筷,开吃!”
帮工的妇女们把菜端上桌,每一桌先上一瓷盆的杀猪菜,也就是酸菜炖白肉血肠,里面肉多肠多,热气腾腾,酸香扑鼻,好不惹人开胃。
接着还有蒜泥白肉、拆骨肉炖粉条、手掰肝、辣椒炒大肠、冻豆腐炖排骨、红烧猪脚、焖猪肘子等等。
三头猪被敖沐阳利用的很彻底,后面两个大猪头出锅,切成片后趁着热端上桌,又香又糯,一点不腻人。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家家户户也不怎么缺肉吃,可是这么过瘾的吃杀猪菜,却也是罕见一回。
杀猪菜是东北风俗,红洋这边流行全鱼宴,所以敖沐阳摆出的这种宴席还是很惹村里人稀罕的。
不管关系怎么样,村里人大多来人,唯独喜欢占便宜的村长敖志义没来。
敖富贵分着筷子,他找了找没找到敖志义顿时纳闷:“嘿,谁见着村长了?这种好酒好菜的宴席,他不过来?”
村长的胖孙子用手抓着一块干炸里脊肉吃的直倒吸凉气,听到有人问他便抽空说了一句:“我爷说不稀罕吃猪肉,不用等他,咱们吃。”
小孩子天真无邪,大家听了他的话哈哈一笑,笑容却各不一样。
有人只是听个玩笑话,有人却从这话里琢磨出来了,村长看到敖沐阳这样拉拢村里人,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谁管呢,他们之所以选敖志义当村长,那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是草泥马混在羊群装长颈鹿,无奈之举。
敖沐阳这样又年轻、又有能力、又仗义豪爽的人才是他们心里的带头大哥人选,敖志义这属于过渡品。
三头猪化作几十道菜送上桌,最后敖沐阳擦擦手出来,村里人一起招手:“小阳哥举杯子,等你带头呢。”
“阳哥来来来,到这边来坐。”
“我们这空着人哩,阳哥这边来呀。”
敖沐阳拿了个杯子倒上酒,这酒是好酒,敖沐城小超市里稍微上档次的都拿过来了,谁爱喝什么自己挑。
他举起杯子道:“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我离开村里好几年,今年回来过年,一起热闹热闹。正好碰到这么个大野猪,平时它吃咱们粮食,今儿个咱们把它当粮食吃了,来,干杯,动筷子!”
酒杯撞击,白酒啤酒在晶莹的杯子中翻滚,咕咚咕咚的喝酒声响了起来。
放下酒杯,两百多双筷子一起翻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过来吃饭,院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每个桌子都围了一圈人。
野猪肉和家养猪肉差别很大,敖沐阳吃了一块酱肉,这是用野猪肉炖成,劲道十足,在嘴里咀嚼了好一阵还没有烂糊。
但野猪肉更香,在嘴里一直咀嚼就一直有香味。
真正好吃的是野猪肝,敖沐阳夹了两块给鹿执紫,低声道:“快吃这个,养生的很。”
“又是滋阴补阳那一套?”鹿执紫小声的笑。
将军在两人之间探头探脑,敖沐阳拍拍它脑袋道:“吃狗肉,这玩意儿才是滋阴补阳。”
听了这话,将军赶紧往后挪ρi股。
鹿执紫将炖好的骨头丢给它,上面带着不少肉,将军立马高兴的叼起来跑了。
霸王花被村里的狗孤立了,自己趴在门外无精打采的晒太阳。
将军跑出去将肉骨头扔到它跟前,霸王花小心翼翼看了看它,叼起骨头用前爪摁着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把ρi股往墙角挪……
除了猪肉,还有海鲜,靠海吃海,这个总漏不了。
敖沐阳没有把雪蟹都卖掉,这东西出海后不会立马死掉,可是也容易死亡,一旦自然死亡,那肉质就会快速坏掉。
所以,捕捞雪蟹都是出海就送入冰舱冻起来。
结果有些雪蟹活力十足,在冰舱里还能爬,这种味道最鲜美,敖沐阳留了下来,今天吃杀猪饭,他正好蒸了一些分给大家吃。
都是渔民,雪蟹这东西没捞过也见过,大家知道它的价格,看到雪蟹上桌纷纷客气:“谁还没吃个螃蟹?这玩意儿老贵,阳哥留着卖掉多好。”
“小阳哥这螃蟹别上了,弄农家乐卖掉给你赚钱。”
敖沐阳挥手:“这才几个钱?放心的吃。”
大家伙客套归客套,下起手来都够快,雪蟹很快被轻松一空。
看着众人手里的蟹腿蟹壳,敖沐阳无奈的笑,被套路了。
山上的猪(1)
自古以来,有山的地方就有野兔、野鸡和野猪之类的东西。
在敖沐阳记忆里,大概一直到他上高中,大龙山乃至周围一圈山里,时不时还能碰到野兔野鸡,但野猪数量稀少,特别是这些年生态环境遭到破坏,野猪栖息地越来越少,被捕杀的越来越厉害,已经极其罕见了。
他努力回忆了一番,好像高中时期就没听说过没抓到过野猪。
就着敖武威的话,村里人讨论起来,敖沐阳听了一会明白了,这几年大家没事干就去山里折腾,已经没什么野猪了,这次出来野猪,周围几个村都轰动了。
山上没有野猪,这不是坏事,或许对生物链有影响,可对于村里人来说,没有野猪是好事,这东西是祸害。
野猪不像山蛇,山里的蛇是没有威胁到它的生存,那它就不会主动进行攻击。
相反,野猪对人有主动攻击性,特别是发请期和生育期,让它发现人的踪影,它会主动攻击。
还有就是它对庄稼的破坏力很强,有时候山里食物不多,它们会下山去庄稼地里找吃的。
野猪不光吃庄稼,它还会破坏庄稼,吃饱喝足一定要折腾一番才肯走,一片田地一旦被它盯上,那好几户人家一年的收成都完了。
敖沐阳也来了兴致,他问道:“那野猪是不是因为大雪封山没吃的,被赶下来的?”
敖武威道:“肯定是这样,要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敖大国在儿子后脑勺上飞了一巴掌,瞪眼道:“怎么跟龙头说话呢?他问你就答,还反问呢,你反问谁?”
搁在以前,敖武威被老爹甩巴掌肯定要炸毛,哪怕只是轻轻甩也不行,年轻人好面子,他觉得丢脸。
可现在他不敢了,老爹自从跟了敖沐阳出海,收入陡增,变化很大,再度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威严,如今他看老爹的感觉跟小时候差不多,心里都有点怕。
回到家,敖沐阳先休息了一天。
在船上他没怎么出力,但是却恶心了一路,将他折腾的也是不轻。
鹿执紫中午特意过来了一趟,短暂停留便离开了,学生开始期末考试,她正是一个学期最忙时候。
到了晚上她放学过来,敖沐阳懒洋洋的起床,道:“今晚想吃点什么?”
“想吃的东西很多,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我跟同事搭伙吃饭,吃的实在绝望,我们练了十多天,怎么也没练出什么厨艺呀?”鹿执紫无奈道。
敖沐阳洗手,笑道:“我练了五年呢,而且还跟着名师学艺,你们才做了十天饭就想做大厨?哪有这样的美事?三铁七船一辈子的厨,这都是有讲究的。”
鹿执紫拦住他,道:“哟,你这傲起来啦?不用忙活,今天我下厨。”
敖沐阳干笑道:“那个,我对吃的东西挺挑的,你下厨行不行?待会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鹿执紫自信一笑:“你等着瞧吧。”
然后很快,一锅高汤出炉,一盘盘菜端了上来……
敖沐阳愕然道:“火锅?”
鹿执紫妩媚一笑:“大冷的天吃火锅,感觉是不是很美呀?往后山看看,山上还有皑皑白雪,雪和火锅,绝配!”
休息一天,敖沐阳就歇了过来,随即早上带着将军、元首和女王出门,想去山上寻找那头野猪。
昨晚敖富贵来找他来着,跟他说了野猪的事。
这野猪没来龙头村,去的是王家村,把王家村几个大棚给拱了,将里面的蔬菜吃了一堆,然后又糟践一通,可把他们气死了。
周围几个村都被动员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这时候能打一头野猪,那过年的肉就解决了,所以大家最近上山都很积极。
敖沐阳也想猎到这头野猪,他做厨师的时候接触过东北菜,跟着一位大厨学过地道的杀猪菜。
今年是他回村里第一年,他要是逮到野猪做个杀猪菜来宴请村里人,那肯定能搞得热热闹闹。
他出门后碰到了敖沐城和敖沐风几个村里人,都牵着狗拎着刀叉棍棒,一看就是要去捉野猪。
敖沐阳主动打了个招呼,敖沐风抹了抹头发,道:“你干啥去?”
听到这话,敖沐阳笑了:“还能干嘛?咱们目的一样。”
敖沐风也笑了,道:“你真是胆子大啊阳哥,自己一个人去找野猪?你刚从海上回来不知道,这野猪是个大猪,没有十个八个人,别想摆平!”
敖沐阳拍拍将军的脑袋,傲气十足:“将军一条狗,就顶的上十个八个的人!”
将军抬头挺胸,目光森然,狗脸上表情很严肃。
敖沐城哈哈大笑:“阳哥还有个事你不知道,现在这野猪多厉害你是不知道,对吧?前两年咱们山上出过事,李家庄有人在山上碰到过野猪,他们当时想村里自己给收拾了,结果你知道最终什么下场吗?”
这件事敖富贵给敖沐阳也说过,是最近两年周围最大的惨案,李家庄的有两兄弟发现了一头大野猪,他们打电话喊了村里人想来捡便宜,结果等到村里人来了,野猪没看到,就看到两兄弟的尸体!
是的,兄弟两个都被野猪弄死了,一个是被踩踏碎胸腔死掉的,一个被野猪从山上推下去跌死的。
此次就有人猜测,这头毁了王家村蔬菜大棚的野猪就是杀人凶手。
敖沐阳对将军、元首的组合充满信心,一头野猪而已,将军可不是一般的狗,它自个儿应该能搞定这野猪。
敖沐城邀请他一起来组队,敖沐阳摇头拒绝,亮了亮手里的长柄铁锤道:“这玩意儿能砸死它。”
之所以不去组队,是因为捕捉野猪有讲究,野猪这东西很精明,警惕性特别强,人多动静大,它会提前躲避。
另外,有些说法比较玄乎,说野猪能感觉到人的汗气,人爬山容易出汗,它根据汗气就能判断对方好不好惹,然后决定是战是逃。
自己上了山,敖沐阳挠了挠头,他估计这野猪不好找。
虽然早就知道周围村庄都被这野猪惊动了,可他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捉野猪,山上人影憧憧,吆三喝四,声音不绝于耳……
海洋炮弹(1)
这么丰盛的杀猪饭在龙头村历史上也是罕见,村里人聚集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感情都紧密了几分。
另外,因为吃杀猪饭的时候喜气洋洋,冬季的村里一下子有了过节的氛围。
现在时间进入了腊月,距离过年已经没有半个月。
将楼里收拾干净,敖沐阳最后送鹿执紫回学校,问道:“期末考试,学校这边成绩怎么样?”
鹿执紫道:“还看不到呢,得等到明年开学县里才会统一出成绩,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们过个好年。”
门口的敖富贵听到这话,羡慕的说道:“现在孩子真好命,过年不出成绩,不用挨揍。”
鹿执紫讶异的看着他道:“怎么会这么说?现在孩子多倒霉呀,如果过年前出成绩,带上好成绩回家,这样过年才开心。”
敖富贵一脸悲催:“鹿老师,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考个好成绩多难?”
鹿执紫说道:“努力嘛,小学和中学的知识是最简单的,不需要拼天赋,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考个好成绩。”
敖沐阳点点头说道:“这是真理。”
敖富贵气急败坏:“屁的真理,歪理邪说。”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这么说也对,媳妇说的都是真理。”
敖沐阳无话可说。
分开的时候,他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快过年了,小紫,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鹿执紫笑了笑道:“不着急,还有半个月时间呢,我能赶上年夜饭就行了。”
敖沐阳精神一振,道:“如果你不急着回家,我带你去渔场看看?”
他有一段时间没去渔场了,得再回去看看,而鹿执紫还没有去过这渔场。
砖头岛渔场就像是牧场,老虎就是牧羊犬,有它带着黄小弟巡视,渔场的鱼虾蟹跑不了,也不会有外来鱼种来入侵。
开上海钓艇,两人在海上奔驰了一路赶赴砖头岛。
岛上建设大变样,一座坚固的石屋拔地而起,屋子建的四四方方,好像一栋简易版的四合院。
在石屋旁边还建起了一个信号接收塔,这样在岛上就能打电话和上网了。
岛上收拾干净还是很美丽的,独立于蓝海之中,礁石泛红发白,前后还有沙滩,已经可以做度假地来宣传了。
这些天来,老虎一直被关在渔场里,虽然渔场面积也不小,可对于一条精力充沛的虎鲸来说,这还是不够瞧。
来到渔场,敖沐阳第一时间打开围网将老虎给放了出去,骑上摩托艇就带着它冲向远处。
鹿执紫看的担心,毕竟是冬季,海水森冷,敖沐阳就穿了一件防水水靠,海水溅在身上应该很冷。
离开渔场,老虎如虎归山林,在水里上浮下潜、纵横捭阖,好不开心。
过了一会,它在水中穿梭之后忽然浮出水面,对着敖沐阳露出嘴巴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敖沐阳好奇,老虎这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停下摩托艇跳入海水中,打眼往水里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
一小群体型跟炮弹似的的大鱼在远处水中快速游动,几秒钟之后,它们已经只剩下隐约身影。
敖沐阳激动了,他立马浮出水面上了摩托艇,冲着鱼群游弋的方向追去。
他应该没有看错,金枪鱼!
身躯粗壮而滚圆,整体呈流线形,尾鳍为漂亮的新月形,形象像是炮弹又像是鱼雷,这是一群金枪鱼呀!
海洋中有很多珍贵的品类,比如锦绣龙虾,比如雪蟹,再比如黄唇鱼,金枪鱼也勉强可以属于这个行列。
金枪鱼是一个很大的品类,包括多种鱼,最昂贵的当属蓝鳍金枪鱼,优质鱼身价不差于黄唇鱼,在拍卖市场上有过几百万的身价。
另外还有黄鳍金枪鱼、大眼金枪鱼、马苏金枪鱼和鲣鱼等,这些鱼的价值就小一些了,特别是鲣鱼并不是很贵。
敖沐阳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先前他穷尽目力观看到的鱼群,那似乎就是蓝鳍金枪鱼,不过它们游动速度很快,看的不是很清楚。
骑上摩托艇,他一个劲的加速,希望可以追上这鱼群。
但他知道这很难,虎鲸已经是海洋中的游泳高手,可是相比金枪鱼这就差多了,金枪鱼的极限游速是五十五海里,也就是一百公里每小时!
甚至有科研机构记载过的极速,达到了恐怖的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这样的速度,渔业工具根本无可奈何。
而且金枪鱼还有个厉害本事,那就是它们可以无视水压进行深潜,一分钟内可以急速下潜720英尺,这是任何海洋动物和潜水器都无法拥有的能力。
老虎也努力去追这些鱼,虎鲸的速度没有进去的一半快,但老虎经过金滴改造,游速大增,比同类快的多。
摩托艇的速度是很快的,比什么快艇、船只要快的多,可以达到一百公里的时速。
敖沐阳一番努力,终于再度追上了这个小鱼群。
几十条金枪鱼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在水中穿梭,水流激荡中,显得它们身姿越发矫健,越发的动人。
老虎追了上来,冲着金枪鱼扑了上去!
敖沐阳急的差点没有在水里惨叫出来:“别啊!”
老虎的爆发力很猛,速度很快,它迅速接近了鱼群,金枪鱼们受惊,它们同样加速,在发现追击的猎手速度同样很快之后,它们立马改了策略:
深潜!
鱼群调头向下,如同鱼雷打开了推进器,嗖嗖嗖钻向了深海之中。
这下子老虎无能为力了,虎鲸可以深潜,却不能以这样的速度去往深海中转移,水压会让它的内脏爆裂!
金枪鱼的踪影消失不见,老虎悻悻的游了回来,浮出水面对着敖沐阳咧嘴,鱼脸做不了什么表情,但敖沐阳能看出它此时很郁闷。
他自己更郁闷,要是可以抓到几条蓝鳍金枪鱼就好了,东亚地区的日韩和港台市场特别喜欢这种鱼,一条鱼能卖个几十万轻而易举!
以敖沐阳的眼界,几十万自然不算什么,但他想养殖蓝鳍金枪鱼,这是世界上至今没有解决的养殖难题,他觉得自己使用金滴或许可以……
金滴!
敖沐阳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么关键时候怎么忘记了金滴这东西?
他赶紧甩出一点金滴,一点不够他又甩出了第二点,要是能把这些蓝鳍金枪鱼诱惑回来抓到手,那付出几点金滴绝对是值当的!
渔场之基(2)
敖沐阳想捕获蓝鳍金枪鱼,哪怕只捕捞到一条雌鱼,只要是带着鱼籽的雌鱼,那一条鱼就能诞生一个渔场。
蓝鳍金枪鱼很能生,一条一百公斤重的鱼一年可以产籽五百万粒,而它们本身可以活三十年!
这些鱼籽孵化成鱼后,不可能全部长大,实际上一年存活率不足万分之一、十年存活率不足十万分之一,别看它们能长到很大:
黄鳍金枪鱼能长到两米,长鳍金枪鱼能长到一米四,大眼金枪鱼能长到两米四,蓝鳍金枪鱼更夸张,长到四米的都有!
可是它们刚孵化的时候却跟海藻浮萍一样大小,在它们生长过程中,它们会不断的被其他海洋生物所猎取。
也就是说,金枪鱼这东西长大的话就是一大堆人民币,长不大的话就是一群鱼虾蟹的口粮。
又能卖钱又能做天然饲料,对于渔场来说,这东西太宝贵了!
可惜,敖沐阳没有这个运气。
他连续甩出两点金滴,吸引了一堆鱼到来,唯独没有蓝鳍金枪鱼们的身影。
毕竟他释放金滴的时候已经太晚,金枪鱼早就不见踪影,金滴的诱惑力不可能没有距离限制。
因为老虎守护在旁,被金滴诱惑来的鱼虾们畏畏缩缩不敢靠近,只敢在远处垂涎的看。
敖沐阳也垂涎的看,他看周围海底,想看看金枪鱼群会不会回来。
可惜,它们没有再回来。
见此他便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老虎对金滴虎视眈眈依旧,见此立马来了个饿虎扑食。
老虎一离开,其他的鱼来了个虎口夺食,一起争先恐后往另一点金滴上游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鱼雷状身影从上方海域‘嗖’的窜了下来,圆滚滚的身子、新月形的鱼尾,敖沐阳惊呆了!
一条蓝鳍金枪鱼!
不是所有的金枪鱼都离开了,有一条鱼或许返程归来,或许起初它便脱离了鱼群队伍,总之它也被金滴吸引了过来。
可是它一直在海水表层游荡,敖沐阳待在海水中一直关注海底,没有抬头看,所以就没看到这条鱼。
这蓝鳍金枪鱼一出来,敖沐阳立马挥手指了上去。
将军得到命令,大尾巴一甩掀起一道狂流,‘呼’的一声撞开海水阻拦快速游荡起来。
金枪鱼吃掉金滴后还想跑,但哪有那么容易?老虎盯上它了!
而且因为这次老虎是在海水下层,所以当它往上冲的时候,金枪鱼要逃跑就不能下潜,它得继续往上层海水游动。
它在海水中快速游动,还有一个身影更努力的追在后面,那就是黄小弟!
黄小弟快气死了,呲牙咧嘴跟猎犬似的追在后面:水里两点金滴,一滴是老虎的它没意见,另一滴应该是它的!
蓝鳍金枪鱼吃掉了这点金滴,可把黄小弟气坏了,它追的比老虎还卖力。
连追加堵截,蓝鳍金枪鱼终于被老虎撞了上去……
这条蓝鳍金枪鱼大约有一米半的长度,在四米多的老虎面前根本不够看,老虎接近它后,它的速度就开始减缓了。
老虎游动时候,身躯摩擦海水产生的乱流力道很大,蓝鳍金枪鱼的平衡性受到影响,自然就游不快了。
金枪鱼被撞到后在水中连连滚动,敖沐阳逆转金丹追了上去,一把将金枪鱼给抓在了手里。
这鱼被抓到后,他还是感觉为难,不好处理!
众所周知,鱼的呼吸器官是鱼鳃,不管游动还是静止,它们的鱼鳃总是一张一合,目的是汲取水中的溶解氧,释放体内的二氧化碳。
可金枪鱼却是使用撞击式呼吸,它们没有主动汲取溶解氧的能力,需要在水中撞击水体,让海水流过鱼鳃、留下溶解氧,以此来呼吸。
这样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金枪鱼要想呼吸就得不断的游动,一旦停止就会缺少氧气导致窒息。
根据敖沐阳所知,蓝鳍金枪鱼至少要以每秒钟65厘米的速度游动,才能撞击足够的海水获取氧气。
所以,他抓到的这条蓝鳍金枪鱼不能被束缚过长时间,否则就要憋死了。
另外这条鱼此时有些晕眩,所以才被他抓到手,如果这鱼清醒过来,以他的力气绝对抓不住它。
于是当机立断,他拖着鱼鳃上了摩托艇,一路加速回到渔场,越过渔网将鱼扔了进去。
这倒霉的蓝鳍金枪鱼这会被整傻了,它晕晕乎乎的飘荡在水里,身躯左扭右扭,歪歪斜斜,跟喝醉了似的。
即使这样,它也在努力的游动,如果不游动它是会憋死的!
敖沐阳希望它的生命别出问题,就又甩给它一点金滴。
为了保证这鱼能适应渔场环境,他将金滴散开成千百个小点。
发现金滴,蓝鳍金枪鱼来了劲,在水里努力上浮下潜,一边汲取氧气一边去获取金滴。
敖沐阳不确定自己能否养活这条蓝鳍金枪鱼,这是一个世界渔业上至今未能解决的问题,只有东瀛摸到了技术难题的边缘,大概可以完成养殖。
不过这些养殖场面积都没有这么大,西班牙也在进行蓝鳍金枪鱼的养殖试验,他们那里最大的养殖场才五万平方米。
五万平方米的面积不小,可敖沐阳的渔场是有一千万平方米!
暂时来看,这条鱼在渔场活下来了,它吞食掉了所能找到的金滴后,就在海里快速游动起来。
敖沐阳观察了一阵,忽然发现了金枪鱼的一个游动规律:
这鱼在追着太阳能造氧机游动,它的游动路线是这样的,从一个造氧机附近游到旁边的造氧机附近,再继续往前,就这样不断的追逐着造氧机来游动。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对蓝鳍金枪鱼的养殖有了一定信心。
金枪鱼的聪明超出他预料,或者这是本能,这条鱼很快发现了造氧机附近的水中溶解氧更多、密度更大,它沿着造氧机路线来游动,可以更容易的获得氧气。
而且因为造氧机周围的水域中氧气密度大,它在这些地方还可以降低游速休息一下。
这样来看它的活动路线和生活都变得机械了起来,可对于鱼虾蟹来说,这不是问题,它们只求生存,不求生存质量。
贤内助(3)
“渔场有一条金枪鱼。”敖沐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鹿执紫。
鹿执紫将信将疑:“真假?怎么可能呀,你还能养金枪鱼?”
敖沐阳道:“等等,我给你穿上深潜服,这样能抗寒,然后我带你去水里看看,真的有一条金枪鱼!”
鹿执紫看他表情认真,便相信了他的话,满脸惊奇:“那一定要看看,金枪鱼的人工养殖难题不是还没有克服吗?”
这条金枪鱼没有深潜,所以他们只要在海洋表面潜水就行,之所以要穿深潜服,是因为深潜服最保暖。
敖沐阳依然是简单的水靠打扮,鹿执紫道:“你不嫌冷呀?”
“我火力壮。”他拍了拍小腹,笑的很骚。
两人潜入水里,等在了一处造氧机周围。
没过多久,蓝鳍金枪鱼那威风的身影便出现了。
它围着造氧机慢悠悠的游荡了两分钟,呈螺旋形游动路线,先从深处开始游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到了造氧机旁边的时候,速度最慢。
然后,它离开这个造氧机前往下一座造氧机,重新下潜,同时速度重新加快,逐渐加快,直到游到后面一座造氧机旁边后,再去重复这个过程……
鹿执紫浮出水面,惊叹道:“真的,这真的是一条金枪鱼,还是一条蓝鳍金枪鱼耶,我在波士顿见过的,不过从没见过活的!”
敖沐阳得意洋洋:“怎么样,厉害吧,我养了一条蓝鳍金枪鱼!”
鹿执紫激动的说道:“这太神奇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条蓝鳍金枪鱼?”
敖沐阳撒了个谎:“它自己跳进来的吧?我不知道,反正这次我过来,就发现了这条鱼。当时我都惊呆了,我估计是从外面跳进来的,毕竟这渔场里很多鱼苗,对它们来说这都是食物。”
想了想,鹿执紫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围应该还有蓝鳍金枪鱼,它们往往喜欢结队而行。”
敖沐阳道:“其他的或许已经离开了吧?”
鹿执紫道:“你先等等,我先回忆一下关于金枪鱼的一些资料。”
她游回岸上,慢慢的说道:“这个季节,蓝鳍金枪鱼应该去了南半球,它们是亚热带和热带鱼,冬季会去南半球,然后在春夏季节洄游产卵。”
这点敖沐阳知道,大多数鱼和蛇类一样,都是冷血生物,就是体温会随着外界环境变化而变化,不过海洋温度终年比较恒定,所以它们体温终年变化不大,不像哺乳动物中的冷血物种需要在冬季迁徙或者冬眠。
但金枪鱼是鱼类中少有的热血物种,它们体温能达到三十四到三十六摄氏度,特别是脊柱两侧的肌肉和皮肤上有大量的血管网络,让它们新陈代谢特别旺盛。
这种情况下,为了更好的保存热量,它们就喜欢相对高的水温,喜欢热带的环境。
鹿执紫继续说道:“这条金枪鱼在冬季出现在周围,说明周围有热的水温,或者说,这里有暖流!”
敖沐阳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发现这里有暖流,所以才在这里建起了渔场。”
一听这话,鹿执紫打了个响指:“没错了,我记得金枪鱼有个习性,它们一生虽然会进行大里程的航行,可是却可以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做短暂停留。”
“它们还有一个习性,就是喜欢海面漂浮物体聚集趋向,我们可以利用利用这个习性,寻找海里有没有其他金枪鱼。”
敖沐阳问道:“什么叫海面漂浮物体聚集趋向?”
这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鹿执紫说的前半截话,就是金枪鱼可以在一些环境里做短暂停留。
比如说太平洋里的黄鳍金枪鱼,这种鱼白天会游到有珊瑚丛的大洋岛屿边缘地区,然后晚上去近海,到了凌晨它们再返回这里,不断的这样在一片海域中进行迁徙……
鹿执紫解释道:“就是金枪鱼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的时候,比如木头,塑料碎片或者什么浮标,然后它们会聚集在这个地方一段时间。”
“它们还有这习性?”敖沐阳头一次听说。
鹿执紫点头:“对呀,科学解释说,这些漂浮物体让海面变得富有三维空间感,金枪鱼游到这些物体旁边是为了寻找参照物给自己的航程确定坐标,以此来修正航行路线。”
“好像是这样,”她也不是很确定,考虑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应该没错,我在波士顿的时候有些金枪鱼钓手就会用这个来诱惑金枪鱼,他们在海面人工制造漂浮物,吸引金枪鱼出现。”
岛上已经有了网络信号,于是敖沐阳上网查了查,发现鹿执紫说的一点没错。
信息得到验证,鹿执紫来了主意:“我们去找到海洋中的暖流水域,然后在暖流水域附近制造一些漂浮物体,或许可以吸引金枪鱼到来呀。”
这个主意不错,敖沐阳立马说道:“我知道暖流流经的海域,这就去准备漂浮物。”
鹿执紫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或许如你所说,这鱼群已经离开这里啦。”
敖沐阳倒是不担心这点,因为就在半小时之前他还看到过这个鱼群。
要制作漂浮物很简单,他找了一些木板绑上浮球,连同木筏和海钓艇一起放到了海面上,制作出了一大片漂浮体。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海上风大,他让鹿执紫回屋子里看书休息,自己在海钓艇上等着。
等鹿执紫离开后,他就跳入了水里,水里又有水汽又温暖,真是舒服。
他给老虎装备了坐鞍,要是再有金枪鱼出现,他们要一起出击。
为了增强这漂浮物的诱惑力,他还在周围绑了很多乌贼、梭子蟹和鱼肉段,这都是金枪鱼的食物,增进诱惑力。
他刚泡在水里忙活完,忽然摩托艇开了过来,他知道应该是鹿执紫在上面,就赶紧翻身上船。
鹿执紫没问他怎么一直泡在水里,直接说道:“手机,蓝色船工的颜总找你,说找你救命!快接,还没有挂断!”
敖沐阳赶紧接过手机问道:“喂,颜总,朱朱又被绑架了?”
“不是,小敖你快来市立医院,朱朱病犯了,天!你来救救朱朱的生命!”
急救(均订+46)
朱朱有心脏病,先天的。
很多人听说过儿童先天性心脏病,但身边可能不多,所以就觉得这种病比较少见,其实这病的发病率相当高,占初生活婴的%到1%。
不过先天性心脏病谱系很广,包括上百种具体分型,症状千差万别,最轻的可以终身无症状,少部分先天性心脏病在5岁前还会自愈,另外有少部分患者畸形轻微、对循环功能无明显影响,这种不需任何治疗。
朱朱的心脏病是遗传自父亲,她的父亲张龙明心脏病就并不严重,所以一直没有重视。
但最终却是心脏病要了他的命,红洋很多人知道他死于车祸,其实当时车祸并不严重,要命的是心脏病,他受到了惊吓加上受伤引发心脏泵血不足,最终死亡。
朱朱的皮肤很白,肤质细嫩,看起来恍如洋娃娃,其实她的这种白不是健康的白,而是心脏供血不足的一种表现。
接到电话,敖沐阳一开始懵了:“颜总你先别急,我怎么帮助她?我我我不是医生呀,噢噢,你在市立医院?是因为医院有人说我带了个老中医……”
“不是,是朱朱说的,朱朱说她在岛上的时候病发过,她是不是病发过?”颜青城着急的问道。
敖沐阳道:“对对,确实病发过……”
“但主治医师说绝不可能,朱朱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在野外病发没有送入ICU急救,绝对不可能治好!甚至朱朱的情况很糟糕了,她不能再发病,再发病了就没法治好!”说到后面,颜青城有点歇斯底里了。
瞬间,敖沐阳明白了。
颜青城接着说道:“朱朱说你给她吃过什么药,说治好了她一次,是不是真的?你当时用的什么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敖沐阳困难的说道:“我用的家传药方,一种海洋生物提取剂,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颜总,我没法告诉你,不是我敝帚自珍,我……”
“那你还有吗?还有这种药吗?”
敖沐阳点头:“有的。”
颜青城叫道:“那求你给我一份,不不,我来买一份,多少钱都行,快点救救朱朱。”
敖沐阳道:“不用买,我当然要去救朱朱。只是药在我身上,还记得朱朱被绑架的小岛吗?我就在岛上……”
颜青城道:“你等着,我的直升机马上就出发,发给我坐标,快把坐标给我发过来,马上就出发了!”
敖沐阳将砖头岛的坐标发送给她,电话到了后面,他已经听到了一阵狂风呼啸声和响亮的发动机咆哮声。
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
放下手机,他去找了个玻璃瓶,将外面标签撕掉后,他去找了点海带海草碾碎出汁,将汁水装入瓶中,准备以此混合金滴给朱朱喝掉。
事实已经证明,金滴对朱朱有神奇疗效,这个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砖头岛距离红洋足足两百多公里,开船或者开快艇过去,怎么着也得三四个小时。
结果,飞机速度快,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飞了过来。
直升机降落,敖沐阳和鹿执紫火速上了直升机,随即直升机又再度起飞。
颜青城就在直升机上,她抓着敖沐阳的手着急问道:“带上药了吗?”
敖沐阳拿出小瓶晃了晃,道:“在这里。”
颜青城的情绪总算镇定了一些,敖沐阳接着问道:“朱朱的情况怎么样?”
摘掉无框眼镜,颜青城用双手搓了搓脸才说道:“在ICU里面,还好吧,暂时应该没事,如果你的药、如果你的药……”
敖沐阳明白她的意思,安慰她道:“会起作用的,上次这药就救过朱朱了,当时朱朱也是发病了,我正好带着这药呢,就给她喝了一口。”
直升机以极限速度进入红洋,市立医院不愧是顶级三甲医院,一处住院楼的楼顶还是个停机坪,可以起降直升机。
等到直升机降下,还没有停止转动螺旋桨,颜青城已经着急的跳了下去。
直升机和医院里面都暖和,她只穿了一件棉裙,去砖头岛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这样人一下去,螺旋桨带起的狂风立马掀起了她的裙子。
敖沐阳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非礼勿视,而且鹿执紫就在身后……
有钱就是有特权,他们坐了专用电梯直接到了一楼,去了住院楼,又乘坐专用电梯上了ICU病房所在楼层。
敖沐阳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ICU,之前程德明只是在专属病房,并没有进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这病房面积不大,里面有一张病床,然后有密密麻麻的各项器械和机器,病房旁边有个小房间,以一面大玻璃窗相隔,家属可以在这里和医生交流,也可以在这里看望病人。
对面还有ICU病房,这些病房里面病床就多了,机器也更多一些,敖沐阳只认出了监护仪、呼吸机、输液泵之类的常见器械。
朱朱病房里面只有她和护士两人,这护士年轻靓丽,气质很温婉,一说话就微笑,脸颊上带着两个小酒窝,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很舒服。
鹿执紫看了一眼,道:“这医院实力很强,他们安排的ICU护士很专业,形象也很好。”
敖沐阳道:“这个形象好有什么用?得要技术精湛吧?”
鹿执紫道:“ICU的护士任务很重,在专业这块,她们不光要监控各项生命体征、定时做检查、喂药、打针等,还要负责安抚病人情绪、为病人做心理疏导工作,形象越好的护士,在安抚病人方面越有优势。”
朱朱的医生没在这里,颜青城到达后直接对病房招了招手,漂亮的小护士走了出来问道:“朱朱妈妈,请问?”
敖沐阳道:“我进去给孩子喂一种药。”
小护士微笑道:“抱歉哦先生,如果你有药物……”
颜青城在这一刻再度恢复女强人风范:“没有如果,也不必请示什么,小宋,你带我这位朋友进去给朱朱用药。”
小护士为难的说道:“对不起朱朱妈妈……”
颜青城脸色猛然一沉,气场十足:“我明白你的担心,这件事我能负责。”
小护士道:“那您先签署责任书,然后把药物给我,我来负责喂药,您知道的,朱朱妈妈,ICU不能随便进人。”
小世界(均订+47)
进入ICU病房很麻烦,但有颜青城这种有钱又有气场的人在旁,一切简单很多。
她快速在几张纸上签字,沉稳的说道:“让我这位朋友进去,我说了,一切责任我负!”
小护士无奈的让开门,敖沐阳走进去,病床上的朱朱已经陷入昏迷,小脸苍白无血,嘴唇泛着青紫色,向来细密乌黑的秀发似乎都变得有些干枯了。
他拿出小瓶往里放入一点金滴,道:“孩子现在能自主吞食吗?”
小护士点点头道:“可以,我还会进行辅助,所以你将药液给她倒入口中吧。”
她温柔的托起朱朱后脑勺,这时候朱朱微微张开了眼睛。
小丫头此时状况很糟糕,身上Сhā了好几根管子,连接了好几台机器,光是监护类的就有三台,不断有各种数据在跳动。
看到敖沐阳,小丫头勉强挑了挑嘴角,用一点点声音说道:“哥哥,它们又打架了……”
敖沐阳微笑道:“哥哥是和事老,这就去劝它们乖点,以后也乖点,来,小猪也要乖点,把这个喝下去。”
汁水很容易被她喝了下去,然后朱朱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她没有力气来做过多的活,刚才那短短一句话,已经耗费了她积攒多时的力气。
敖沐阳没让小护士为难,喂完了药他便出了门。
颜青城对他勉强一笑,紧张的看着病房。
过了一会,不到十分钟,心功能监护仪上的一个红灯忽然跳了跳变成了绿灯。
小护士看了一会,拿过一张纸快速抄了些数字,然后摁了个按钮。
她走出病房,颜青城问道:“怎么了?”
小护士惊讶的说道:“朱朱的情况在恢复中,她的近心端血压开始增加,之前衰减厉害的心脏供血能力逐渐恢复……”
她说着话,机器上又有一个红灯跳了跳变成绿灯。
小护士更惊讶了:“远心端血压也逐渐增加了,动脉血压和静脉血压数值都增加了。这有点那个那个,这是什么药?恢复能力有点太厉害了吧?”
敖沐阳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反正家传秘方,对心脏这块好像确实有奇效。”
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医生快步走来,他上来就问道:“小宋,有什么事?是不是孩子有突发情况?”
小护士点头如捣蒜:“对对,有情况……”
“颜总你别急,稍等一下,我马上进行会诊。”中年医生和气的说道。
小护士补充道:“不是呀,高主任,是好转的情况,你看这些数据。”
高主任看着单据眼睛顿时瞪大了,喃喃道:“这不可能吧?咳咳,这这这,这次的治疗手段竟然有这样的奇效?”
小护士将他拉走,然后对他低声汇报了些什么。
敖沐阳知道肯定是在说自己,他怕这主任来找自己询问,就想赶紧撤。
结果还没等他有动作,医生先过来了,和气的问道:“小伙子,你给朱朱用了什么药?能把药化验一下吗?”
敖沐阳含糊的说道:“一瓶药都用上了,就是中药。”
医生笑道:“瓶子在吧?残留药液就够了,去化验一下,好吧?咱们得对病人负责对不对?”
敖沐阳道:“我对她肯定负责呀,嗨,反正就是一种中药,如果你有疑惑,你可以问你们内科一位姓徐的主任。”
颜青城在旁边问小护士:“我女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护士说道:“相对来说情况已经很好了,血压低阀是49,进入贫血低血压正常范畴,心跳稳定下来了,118,略快但正常,还有毛细血管血量供应也正常了……”
颜青城沉着的点了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没人能明白她重复的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样的情绪!
女儿情况好转,颜青城的精神放松下来,她拍拍额头道:“我们这边还没有缴费是吧?稍等,小杜你跟我来,咱们去缴费。”
敖沐阳不想被高主任纠缠,说道:“颜总我们也去。”
他们乘坐电梯去了一楼,这里有多个收费窗口,其中一个窗口前围着不少人,里面隐隐有争吵的声音。
敖沐阳踮起脚来看了看,看到两个汉子正在窗口伸着脖子,其中一个穿夹克的汉子怒道:“你们凭什么停药?我们只是暂时欠费,以后补交上不就行了?为什么别人欠费了还可以继续住院我们就不行了?”
里面护士不耐的说道:“欠费可以继续接受治疗的,是有社保有医保有报销凭证,你们有吗?抱歉,两位,这个我管不着的,我这里是收费窗口,来,下一位。”
年纪大一些的汉子穿着迷彩服,他沉稳的说道:“姑娘,你看能不能先给我们用上药?我媳妇儿快要动手术了,不能停药啊,以后给你补上,我们这就去筹措钱。”
护士无奈的说道:“这真不是我负责,这你得去找医生,我这里是收费的。”
夹克男子也很无奈,道:“可医生让我们来缴费窗口找你们开单子啊。”
护士道:“你们不交钱,我没法开单子,拜托两位,别为难我了好吗?麻烦让让,下一位。”
“我们这就去凑钱,求你们帮帮忙,发发善心,先给用药,成吗?”迷彩服的汉子有些绝望的说道。
敖沐阳仔细打量两人的背影,他觉得有些眼熟,声音也有些耳熟。
当迷彩服汉子沮丧扭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这汉子的侧脸,然后忽然想起了在那里见过他们!
世界太小了!
元旦之前他们同学在红洋聚会,那天晚上他们惹了几个流氓,就是这两人仗义出手帮他们解决的流氓!
没想到双方在这里相遇,敖沐阳下意识就招手打了个招呼:“两位大哥,你们好。”
两个汉子却没心情注意他,依然在窗口想办法磨蹭。
颜青城注意到了,问道:“这两位是?”
敖沐阳道:“算是两个恩人吧,曾经有流氓找麻烦,他们帮我解决了几个流氓。”
一听这话,颜青城立马走了过去说道:“这两位先生欠费多少?后期手术和疗养费用一共多少?”
她的女强人气场很足,护士没敢问什么,赶紧看了看电脑后说道:“当前欠费是六千五百五十元,后期费用不清楚,还没有报上系统。”
颜青城直接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进去,道:“给他们账户划五十万。”
两个汉子惊呆了,迷彩服汉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女女女士,这这是?”
颜青城拉了把旁边的敖沐阳,道:“是这位先生让我给你们缴纳的钱,你们跟他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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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蟹(1)
一切准备妥当,只欠东风吹起。
为了给渔场引进珊瑚,敖沐阳真是竭尽全力!
不过只要珊瑚虫能够在这里成功扎根,那他这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理论上来说,珊瑚虫要建起一座珊瑚礁需要至少百万年时间,可正所谓人定胜天,人类的科技实力已经很强了,起码在珊瑚礁方面是这样。
珊瑚虫建起珊瑚礁的过程很漫长,因为珊瑚礁就是珊瑚虫的尸体堆积而成,其中加上珊瑚藻和其他藻类的凝结作用。
现代建造珊瑚礁,可以不必被动等待珊瑚虫死亡再生这个过程,而是有一些捷径可走,比如向珊瑚虫族群上缓慢的添加一些碳酸钙石粉和人工珊瑚骨架。
众所周知,珊瑚礁的构成就是碳酸钙,其中珊瑚藻类生长在珊瑚礁表面,它们会不断形成一些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薄层,共同参与碳酸钙的沉积。
敖沐阳已经为珊瑚虫群添置了大量的珊瑚藻,他再往上添加的碳酸钙石粉也是特制的,主要使用有孔虫、蜗牛、蛤等软体动物的贝壳磨成,另外掺有海胆、苔藓动物、甲壳动物、海绵等动物的干粉。
除此之外,老虎暂时在珊瑚区里常驻了,吃喝在外,拉撒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敖沐阳上网查了一些相关常识,鲸鱼粪便溶解在海水中后,可以帮助海洋吸收二氧化碳,这是很多藻类光合作用的必需品。
另外,鲸鱼尿液的含铁量为海水的千万倍,这也是绿色植物生长的必需品。
他在渔场里待了几天,敖志兵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路虎来村里找他。
这样,敖沐阳开船回村,刚到码头,就看到了正坐在小马扎上垂钓的路虎。
看到路虎他立马开着海钓艇切了过来,路虎着急的摆手:“别别别,别过来,我这里有鱼上钩啦!”
海钓艇速度快,风驰电掣之间便开到了近前。
见此路虎叹了口气,收起鱼竿道:“唉,可惜可惜,刚刚有一条黑头差点上钩。”
敖沐阳停下船笑道:“哈哈,虎哥你开玩笑啊,你在海边能钓到黑头?还是你用的鱼线有一千米长?”
黑头鱼的俗名叫猪嘴鱼,通体黑灰色,背上有一列鳃盖骨鳍,分布广泛,但喜欢在深海生活,多数鱼群生存在千米水深之下。
路虎故作惊奇道:“是吗?那难道是我看错了?”
春日水温回暖,敖沐阳痛快的脱掉外套道:“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一条黑头在这里,我正好捞它上来下酒待客!”
说完,他呼哨一声,带着将军跳入水中。
路虎钓鱼水平相当高,是市钓协的骨干成员,他垂钓之前喜欢先布局,会大量下饵吸引周边鱼群到来。
敖沐阳跳入水中后,看到海里还有海鲈鱼,他往外甩了一点金滴,最近的一条大海鲈鱼不顾他的威胁,摇摆尾巴风驰而来。
就在海鲈鱼要吞到金滴的时候,敖沐阳瞬间出手,稳准狠!
他的食指中指Сhā进了鱼鳃里,拇指则卡住了鱼嘴,手臂一使劲将鱼抓到了手中。
跟着他跳入水中的将军优哉游哉的游过来,连同海水和金滴一起吞了下去。
敖沐阳将海鲈鱼塞进它嘴里让它叼住,然后自己先浮出水面笑道:“黑头没看到,海鲈鱼倒是碰到了几条,等我去拿网抓它们。”
他刚爬上渔船,将军叼着海鲈鱼爬到了岸上,路虎大喜过望:“敖兄弟看你的狗,看将军,你这狗真是水中名将啊!”
将军甩头把海鲈鱼扔在了沙滩上,一条姆狗跑过,它立马大喜过望、拔腿就追,看那威武自信的架势,确实堪称狗中名将。
路虎对将军那叫一个喜爱,看着将军金色的背影,他一脸遗憾的说道:“唉,可惜了,这狗是你的,否则我一定花钱买,买不到就找人偷。”
敖沐阳笑道:“之前还真有人来偷将军来着,结果被我们村里人给抓着了,差点给打死。”
路虎哈哈大笑:“偷娃的人贩子和偷狗贼,抓到别二话,往死里打!要是不狠狠收拾他们,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带上海鲈鱼,敖沐阳道:“跟我走,虎哥,回家炖鱼吃。”
路虎道:“炖鱼?我是来吃螃蟹的。”
敖沐阳道:“现在可不是吃螃蟹的好季节,你要是想吃雪蟹,我这里倒是还储存了一些,不过你想吃吗?”
路虎指了指码头上一艘运输船道:“我现在不吃螃蟹,给你送点螃蟹苗子,等你养活到八九月份再来吃。”
敖沐阳早就注意到了这艘运输船,不过他不知道里面运送的是什么。
听了路虎的话他心里一动,道:“你带来了蟹苗?”
路虎道:“对,夜县大蟹和南湖蟹,各有十万苗,我一个朋友是搞这种淡水产繁育的,为了支持他工作,我就买了一批苗,我自己养不了,送过来给你做礼物。”
夜县大蟹和南湖蟹都是中国淡水界的名蟹,其中前者长得快、长得肥,一年期就能长到一斤半的重量,雌蟹的卵块、雄蟹的脂膏、螯里雪白粉嫩的蟹肉以及大蟹后腿上的肉,味道都很鲜美。
南湖蟹是南方水蟹,素以个体肥大、肉质饱满而著称,在名气上他们比不上阳澄湖大闸蟹,但在可食性上都不差。
听路虎这么说,敖沐阳赶紧摆手:“这可使不得,这两种蟹苗都很贵,你花多少钱买的,我这无功不受禄,这不能收。”
路虎豪爽一挥手,道:“行了,别废话,这是蟹苗不是金蟹。再说,我不是白送给你,我记得你们龙涎湖养育出来的螃蟹格外鲜美,这样我给你送来蟹苗,你好好养,到时候优先卖给我,行吧?”
码头上的村里人听了他们的话顿时摇头:“路总这恐怕不行,龙涎湖不是我们村承包的池塘,周围好几个村子呢,秋天大家都来湖里捞螃蟹,没法阻拦呀!”
敖沐阳道:“跟旁边村里的人都说说,可以来捞,但得等到蟹子肥了,到时候一起卖给虎哥。”
村里人依然摇头:“别的村好说,王家村那些人呢?他们都是流氓,妈的,螃蟹苗撒下去,别说等到八九月份,等到下个月就没啦!”
忆苦思甜饭(2)
搞定了正事,敖沐阳带程德明去拜会敖志盛老人。
程德明带了一大堆谢礼,给敖志盛的尤其多,里面有虫草、人参、何首乌等各种名贵中药材。
敖志盛看到这些礼物后动容:“这真是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坚决不能收!”
程德明笑道:“老哥,你救了我的命呀,这点东西算什么?而且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的,都是我收藏的,它们在我手里起不了用,正所谓名刀配名将,这些药材得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效用。”
敖志盛摇头道:“可它们太珍贵了。”
“没有人命珍贵,对不对?”程德明说道,“我相信以您的医术,您肯定能物尽其用,用它们去救更多的病人。”
这话说的漂亮,敖沐阳帮腔了几句,敖志盛最终将礼物留了下来。
晚上自然是敖沐阳请客吃饭,他家里还有野猪肉,里脊被他酱了起来,几天下来原本坚硬的野猪肉被酱的烂糊了,正好做一道菜。
他又扮了个猪头肉,切了两个猪耳朵,把之前没吃的猪尾巴也卤了一下送上桌做下酒菜。
当然,蔬菜海鲜少不了,他之前腌制的海瓜子、田螺都到了合适时候,各上了一盘来下酒。
马鲛鱼鱼鲞也晒制好了,猪肉和鱼鲞可是绝配。
他做了一道猪肉炖鱼鲞,饭桌旁边守着火炉,炉子上有铁锅,锅子里是肥嘟嘟的猪肉,加上绍酒、酱油和大料慢慢炖。
等肥肉炖的油汪汪、软乎乎了,这时候把鱼鲞放进去,接下来大家开始上桌,继续等待就行,让它继续慢慢炖。
猪肉有肥油,随着猪油沁出,油花温润鱼鲞,让鱼鲞的鲜味更是到位。
猪油温润鱼鲞,鱼鲜浸润肥猪肉,肉汤咕嘟嘟的冒着水花,水汽弥漫中,让肉香味和鱼鲜味更是清晰。
鹿执紫将冰箱里的万年青、酸辣萝卜干等小咸菜拿出来,敖沐阳又去干炸了点鱼干和花生米,一桌丰盛的渔家菜就齐全了。
看着锅子里滚沸的肥肉鱼鲞和桌子上的酒菜,程德明双眼竟然有些发红。
敖沐阳看到后便问道:“老爷子,这是不是有点呛?”
小老头摆摆手道:“一点不呛,我呀,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日子。我童年那会,跟老爹老娘住在个平房里,那时候到了冬天,天就冷呀,我老爹会升起炉子来,拿两块肉来炖个酸菜粉条……”
说着,他感叹起来:“一回头,这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了,五十年啊,你说这时间一天一天怎么就这么快?”
敖志盛老爷子扶了扶胡须叹道:“谁说不是呢?我这想一想,唉!不敢想,不敢想哟程老弟!”
鹿执紫给他们添上酒,举起酒杯道:“来,两位长辈,咱们共同举杯吧,共同敬往事,共同敬回忆。”
程德明擦了把眼睛也举起酒杯:“好,今晚不醉不归哟!”
敖沐阳没想到自己炖的一锅菜勾起了两位老爷子的回忆,后面这顿饭成了两人忆苦思甜的讨论会。
他们两人年纪就差别,敖志盛比程德明大十来岁,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时代的差距了。
但到了他们的年纪,十年转瞬即过,差距不大,两人的青年时代是重叠的,回忆也是重叠的。
“69年的冬天冷啊,那年我们大队真是冻坏不少牲口不少人……”
“对,没错,我当时在滇南Сhā队还没有回来,70年一月份的时候,滇南大地震,我们知青组成队伍去搞救援,因为这个表现出色,回到了各自的家乡……”
“71年挺乱的,事多,大队里整天开会搞学习……”
“想想那时候大家伙天天聚一起挺好的,哪像现在?人情淡薄哟……”
两位老先生各种唏嘘,敖沐阳则忙活猪肉炖鱼鲞。
这道菜到了最后关头,他加上蜂蜜来收汁,炖的时间长了,加上又有黏黏的蜂蜜,猪肉里的油完全融化在菜中和汤中,粘稠而喷香。
他把小锅子端上桌,道:“来,咱们趁热赶紧吃。”
这菜里的猪肉是带皮的,炖了这么久,猪皮已经黏糊了,敖沐阳吃了一口,不用咀嚼,猪肉进入嘴里后,外面的肥肉先直接化掉了。
满口喷香!
程德明竖起大拇指:“嗯嗯,小敖你有一手,厉害呀!”
敖志盛笑道:“我这个学生那绝对是人才,老头子教书教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不知道多少啦,姑娘家,鹿老师第一,小伙子里就是我这学生第一了!”
程德明笑道:“那你们俩在一起,这可是强强联合。”
敖沐阳摇头道:“在我们这里,村支书儿子娶村主任闺女,这才是强强联合。”
这顿晚饭吃到了午夜时分,程德明留宿在了敖沐阳这里,本来他订了渔家乐的房间,但后面喝嗨了,确实喝高了,索性直接住下。
早上睡到朝阳升起,程德明醒过来去洗漱。
敖沐阳笑道:“老爷子,起的够早呀。”
程德明对着朝阳的方向伸懒腰,徐徐的先打了一套太极拳,一边打拳一边说道:“这是在你这里睡舒服了,还起的晚了,要不然我这会都打完两套拳了。”
打完拳,他深吸了几口气,道:“你们这里风景好,空气质量也好,早上在这里睁开眼,这真舒服呀。”
阳光很好,吃过早饭,他便出门去溜达。
村里环境好,吃的又好,他来了感觉,准备在龙头村多住个几天。
上午十来点钟,外面响起敖沐东的声音:“龙头,有人找你。”
敖沐阳以为是先前出门的程德明回来了,笑道:“老爷子这是迷路了?怎么还找你带路……”
他出门一看,到来的不是程德明,而是之前见过两次的迷彩服汉子。
中年汉子依然是一身迷彩服,他提着一些水果,看到敖沐阳后笑道:“恩人,您好,我上门来道声谢。”
敖沐阳请他进门,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家门?”
中年汉子道:“我去码头和鱼市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村里来,又来村里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你。”
敖沐阳还是诧异:“这么容易?你怎么想到去码头和鱼市打听?”
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恩人,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身上有点海腥味,一般就是跟海鲜或者跑船打交道的人,所以,呵呵。”
手下(3)
敖沐阳嗅了嗅自己身上,讪笑道:“没感觉呀。”
不过想来也是,天天跟海打交道,即使天天洗澡,身上衣服上也难免有味道,何况他当时急着去医院,是刚从海里钻上来都没有洗澡就飞了过去。
中年汉子做了个自我介绍,名字叫钟苍,红洋西南部一个城市的人,这次来红洋就是为了给妻子治病。
敖沐阳给他倒茶,问道:“嫂子的病怎么样?”
钟苍扶着茶杯道谢,道:“肺上的老毛病,这次动个手术问题就不大了,主要是拖得太久了,要是不动手术继续拖下去,就没得治了。”
敖沐阳道:“那敢情好,你得抓紧点,看看嫂子那边需要什么帮助跟我说。”
他这是客套话,就是表示一下礼节。
结果钟苍这边真的踌躇起来,他局促的搓了搓手,用试探的目光看了看敖沐阳,低下头又搓起手来。
敖沐阳懵了,老哥你想干嘛?真要我帮忙?咱们不熟啊,不久之前我这边可是给了你五十万人民币啊,你不能逮着一头羊薅毛啊!
但他本性是个热情善良的青年,看钟苍老大一条汉子这么为难,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问道:“钟大哥,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钟苍喝了口水,问道:“敖先生,我打听了一下,你以前出过事,被人绑架过,还遇到过不少麻烦,是吧?”
敖沐阳道:“对,怎么了?”
钟苍问道:“是这样的,敖先生,你看你养着大渔船,最近还开了个渔场,事业很大,平时事也多,需不需要人帮忙?”
紧接着他立马又说道:“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你见过我动手,我能打,我能做保镖。我也能吃苦受累,平时渔场、船上有什么事,我也能干。所以我吧,我怎么说呢,比如说,你看你的隐私做的就不好,随便有个人就能找到你家门,你需要有人来负责这块。”
似乎怕对方不答应,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
敖沐阳明白了,道:“你想跟我干?”
钟苍道:“对,我能干的事挺多的,你要是信得过我,起码有我在你身边,以后没什么人能绑架你。”
敖沐阳看着他身上的迷彩服心里一动,问道:“这么自信?你当过兵?”
钟苍摇头,道:“没,没有。不过我做过保镖,做过司机,我以前是国家散打队的陪练,也在省散打队做过教练员,你看我有证件……”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两个证递给他,一个是红色小本,一个是挂证,上面头像确实是他,都印有大红章。
看着这证件,敖沐阳挺吃惊的。
钟苍的气质跟他身边的渔民似的,他老是穿着迷彩服,敖沐阳见他动手利索,以为他是退伍兵,没想到是一名运动员。
不怪敖沐阳眼拙,他在京城见过职业运动员,无不是精气神十足、底气十足,钟苍形象实在跟这方面不搭边,而且他又拙於言词,不像是混过大场面的人。
看了证件,敖沐阳问道:“你现在是干嘛?”
钟苍道:“打散工,能接到什么活干什么活。”
说话的语气神态,跟人才市场里的农民工一样。
敖沐阳纳闷道:“不应该呀,你可是国家级运动员呀,国家没给你安排工作?”
钟苍道:“安排了,就是在省里上班。”
“怎么不上了?你在省散打队做教练,这可是好工作呀。”敖沐阳问道。
钟苍摇头:“不是主教练,是技术教练,待遇不行,一个月给开的工资不够养家糊口,单位又不允许出去搞兼职,我就辞了。”
敖沐阳道:“这样,老哥,咱们别一问一答,你把你的过去跟我说说,把你的计划和要求也说说,让我心里有点数。”
钟苍道:“我从95年开始进国家队,2003年去了省队,2005年辞职给老板做保镖,前年辞职带媳妇四处求医治病,哦,我去年来的红洋。”
“计划就是想看看你这边需不需要人帮忙,工资这块六千以上吧,渔场、船上的活我都能干,你的安全我也能负责。”
敖沐阳一怔,这工资要的不高,海上的活很累,渔场招工人至少一个月也得五千块,远洋船上更是得至少八千,钟苍这边说的还要负责他的安保问题,六千块是甩卖价了。
他问道:“六千块?你确定?”
钟苍说道:“敖先生,我不太会说话,我说个心底话行吗?”
敖沐阳点头道:“我喜欢听实话,你说实话好了。”
钟苍道:“老板,你长得真丑,你这么丑的人,在我们那边是娶不上媳妇的。”
敖沐阳懵了:“什么?”
钟苍讪笑道:“我开个玩笑,那啥,我这玩笑开的不对是吧?”
敖沐阳苦笑,这老哥真的不善言辞,实在不太会说话。
好在钟苍很有眼力劲,立马改了话题:“我说实话,老板,来之前我想,要是给你干,试用期工资就至少得一万块。我真值这个价,我以前给老板当保镖,一年能拿二十万到三十万。”
“来了这边后,我发现这里空气好,环境好,我老婆的病要靠养,要是我能给你干,可以把她接到这边来养病,这样能省一部分费用,所以我又觉得,你要是能开个八千块就行。”
“另外,你在医院不是给了我五十万吗?我当借你的,如果我给你干,那就分成二十年还你,一年还两万五,一个月两千多一点,这样再减掉两千,就剩下六千块……”
敖沐阳目瞪口呆:“老哥,你账算的倒是清楚。”
这工资来的一清二楚啊!
钟苍笑了笑,道:“账上我没出过错。”
说完他问道:“敖先生,你看我能不能行?”
六千块薪水不高,敖沐阳道:“可以,你先试用三个月吧。”
钟苍道:“好,我回去就拿行李,马上能上岗。”
敖沐阳道:“你不照顾嫂子了吗?”
钟苍笑道:“有护士,她这边没手术前也有自主照顾能力。”
既然对方这样说,他便不再多问什么。
就这样稀里糊涂,敖沐阳手下多了个员工,不过这员工还不错,起码很能打,这样以后王栋梁那帮贱人要是再来惹他,敖沐阳自己不用动手就可以收拾他们了。
出师未捷(+48)
虽然没有当过兵,可是钟苍的执行力却很强。
当天他就提着行李回到龙头村,并且帮敖志兵老人将养殖池给清理了一遍。
如他所说,他很能吃苦,大冬天这么冷,他穿着一个靴子就下了养殖池,将池底做了个大清理。
敖沐阳安排他在小楼里住了下来,他又趁着吃完晚饭的时候,将小楼收拾了一遍,手脚勤快无比。
第二天,敖沐阳带他去了一趟渔场,开始教导他怎么去收拾渔场。
他的渔场没什么活,只要隔离网没问题即可,渔场里有很多海藻,已经足够给鱼虾蟹们提供食物所用。
毕竟这是十平方公里的面积,已经相当大了,足够形成内部的食物链空间,敖沐阳另外买了很多鱼苗放进去,不为养活它们,目的是给大黄鱼等做食物。
转瞬间四五天过去,快要过小年了,敖沐阳本想好好准备一下冬至这个节日,结果鹿执紫在节日前一天接了个电话,然后无奈的告诉敖沐阳,她得提前回家了。
敖沐阳赶紧将准备好的一些干货给她装进箱子里,道:“你带回家去给你家人尝尝,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应该挺不错的。”
鹿执紫温柔一笑,道:“你不用准备这么多,准备一份给我吃的就行。”
敖沐阳道:“这怎么行?”
鹿执紫坚决的说道:“信我,你不必准备太多东西,否则都是喂了狗。”
“或者说,还不如喂狗呢,”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你给我喂好霸王花,我没法把它带回家,你可不能让它在村子里受委屈。”
大狗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敖沐阳拍拍霸王花的脑袋道:“放心,有我两口就有将军一口,有将军一口就有霸王花半口。”
寒假期间,小学里没了人,鹿执紫就整天到村里来玩,霸王花紧跟着她,如今与村里的狗混了个脸熟,已经不像刚来那样孤单。
钟苍默默的开着大奔驰停在门口,敖沐阳将鹿执紫的行李箱提了上去,另外多给她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水果和零食。
这季节去红洋就不能开快艇了,太冷,还是开车更舒服,虽然颠簸一些,但好歹车内暖和。
至于一路颠簸,敖沐阳就自我暗示:这不是汽车,这是轿子,老子这是坐在轿子上。
鹿执紫对她的家庭讳莫如深,敖沐阳知道她不是想瞒着什么,而是不想提这些东西,所以他也没问过。
但他知道,鹿执紫的家庭背景肯定非同一般,她回家不用自己去坐车或者坐飞机,而是家里派了一台车来接她。
G系大奔驰开到红洋高速路口,按照约定,接鹿执紫的车就停在这里。
果然,钟苍开车赶到后,一辆宝马X6已经等候着了。
敖沐阳看了眼车牌,这是姑苏的车子。
他打开后备箱去拿行李,宝马车门推开,一个腿长胳膊长的青年昂着头走了下来,他冲着敖沐阳狰狞一笑,道:“嘿,兄弟,是你啊。”
敖沐阳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吴钩?”
这是当初他去接鹿执紫时候交手过的青年,那会敖沐阳逆转金丹,好悬没把他给打成残废。
青年嘿嘿笑道:“对,我是吴钩,嘿嘿,你打听过我?我也打听过你,不过没打听出什么来,嘿嘿,来,今天再来打,我练了半年,今非……”
依旧是老套路,他的话说了半截,忽然提身冲敖沐阳扑来,双腿一错跳起就是飞踹。
敖沐阳没想到这货说打就打,他赶紧双臂交合护在胸前准备迎接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吴钩往前一冲,奔驰旁边的钟苍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吴钩跳起瞬间,钟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跟拽猪猡似的,硬生生将他往后拖了回来。
不止如此,钟苍抓到他衣领后同时抬起右膝,吴钩倒退后腰正中他的铁膝!
“卧槽!”没有防备的吴钩惨叫一声。
铁膝砸中他的腰眼,钟苍继续动手,肘子一挥‘啪’的击打在吴钩的太阳茓上,两相夹击,势如奔雷!
攻击之后,他将吴钩一把甩在地上,吴钩勉强抬起头看了看,随即双眼一翻,就这么给晕了过去。
趴在奔驰上的霸王花吞了口唾沫,它可能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曾经它被派去跟将军对战,结果没等将军动手,自己被元首给撂翻了!
想到这里,它的脖子缩了缩,当时它被元首挠成了斑马,那可是真疼啊!
看着晕眩的吴钩,敖沐阳郁闷了:“老钟,你这下手太狠了。”
钟苍讪笑道:“我看他脚步,觉得是个高手,没想到他光练进攻不练防守也不练抗击打,就进攻看起来像高手,防守本事太稀松。”
先前开车的是吴钩,这会他晕了,敖沐阳只好把他拖到后座去,开车的换成了鹿执紫。
鹿执紫拥抱了敖沐阳一把,上车打火,招招手后一打方向盘踩着油门开向收费站。
看到她要走,霸王花着急了,赶紧想下车去追。
敖沐阳使了个眼色,将军立马摁住了霸王花。
看着宝马X6的背影逐渐远去,敖沐阳情绪有些低落起来。
回到车上,他说道:“走吧,去一趟红洋,置办点年货。”
车子开进红洋市区,他心里烦闷,就说道:“老钟,你停车,我下去溜达一下,你自己开车去医院吧,吃了午饭咱们再返程。”
钟苍想说什么,敖沐阳摆摆手,他便沉默的点点头开车离开。
车子停下的地方是公园,敖沐阳便进了公园,随处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
公园有卖零食的小贩,将军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哈喇子一下子流了下来。
敖沐阳笑了笑,去小摊前说道:“装一碗臭豆腐,最大碗。”
小贩道:“兄弟你识货,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星城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香,对了,你要多臭?我这里按臭分级……”
敖沐阳看看将军,道:“越臭越好。”
小贩立马又说道:“兄弟你识货,这臭豆腐闻着越臭吃起来越香……”
这一碗臭豆腐确实够臭,敖沐阳给了将军,也就它吃,霸王花和元首闻着这臭味跑出老远。
将军吧唧吧唧吃的开心,吃完之后跑过来舔敖沐阳,口水耷拉在他身上,顿时,他满身臭味!
敖沐阳嫌弃,就把外套脱了扔在一旁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草地发呆。
将军也坐在它旁边,它不舍得扔掉臭豆腐的塑料碗,舔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索性叼起来仔细的嗅。
小年夜(+49)
敖沐阳情绪低沉之处在于,鹿执紫离开后他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发了会呆,晒了会太阳,正午最暖和那会过去了,他便重新穿上衣服准备走。
他起身看向将军刚要招手,惊愕发现将军叼着的碗里有钱,有一块五毛的钢镚,也有几张一元的绿色纸币……
“这是吃出钱来了?”敖沐阳愣了。
旁边人的话让他更愣:“你不是个乞丐呀?看你穿那么少,还以为你带着个狗讨钱呢。”
将军摆摆尾巴跑到说话那人的面前,抻着脖子将臭豆腐塑料碗递了过去。
那人将准备好的一块钱收回去,带着孩子急急匆匆离开,嘴里念叨:“人心坏了,年纪轻轻就出来装乞丐骗钱。”
敖沐阳哭笑不得,谁装乞丐了,自己刚才不就是意志消沉了点嘛?
冬天事少,很快冬至就来了。
敖沐阳给钟苍提前放了假,让他去医院陪妻子。
钟苍的妻子名叫王霞,一个很朴实的妇女,脾气温和,不喜欢说话喜欢微笑,跟钟苍挺像的。
手术费用到位,医院很快给她安排上了手术,这样预计能回家过年,不用一直待在医院里了。
红洋地区很重视冬至这个节日,当地有句谚语,叫做“小年夜大过三十夜,小年早大过初一早”。
人口多的家族,一般都是从小年的前一夜就开始准备过节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当地的打工仔基本上在小年就返乡了,渔家人也在小年前停船,准备休息几天迎接新年。
当地的风俗是小年吃饺子,在冬至前一晚,全家团聚在一起包饺子就成了一个活动,这导致当地青年不管男女大多都有一手包饺子的绝活。
敖富贵来喊敖沐阳过去一起包饺子,敖沐阳不喜欢在这种团圆的节日里待在人家家里,别人家的团圆反而更让他感觉孤单。
所以他就拒绝了敖富贵的邀请,提前一天晚上,自己待在家里包饺子。
敖志兵家里没人,便也留了下来,一老一少凑了个桌。
老人讲究多,敖沐阳的意思是两人一起包点饺子就行了,结果老爷子端起架子说道:“这不行,祖宗留下的规矩可不能坏,这是一年完结,咱们要完结的漂漂亮亮。”
于是敖沐阳去搅和馅,敖志兵老爷子就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敖志兵回家拿了两个圆竹匾,这在当地方言里叫蒲萝,专门用来放饺子、放元宵所用。
蒲萝用的时间太久,上面甚至出现了一层包浆,灯光一照亮堂堂。
老爷子在上面放了一些生菜叶子,敖沐阳包好饺子后就放到菜叶上,这样做有寓意,‘生菜’的谐音是‘生财’,取得就是发财的含义。
另外还要放上红糖和蜂蜜,这也有寓意,叫做甜甜蜜蜜,还有10双新筷子,这个意思则是“十全十美”。
老爷子很认真的准备上了这些东西,敖沐阳在旁边笑,还别说,有人这么一忙后,家庭过节的氛围就来了。
他蒸了一条大马鲛鱼,准备包鱼肉馅饺子,这也是当地的特色,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当地的鱼肉饺子、鱼肉包子、海菜饺子等都非常出名。
清蒸的马鲛鱼散发着香味,稍微冷却后,他用刀从中将肉片了下来,这鱼除了中间的主干骨外再没有其他鱼刺,鱼肉丰厚,适合做饺子。
敖沐阳调好了馅,老爷子也活好了面。
他擀皮包饺子,老爷子就在旁边搓别的东西,金元宝、舂米工具、小狗等等,不懂的人看到后还以为老人童心未泯,其实这也是当地风俗。
敖志兵一边捏着面团,嘴里一边嘟囔:“捏个金元宝,捏个银元饼,财源广进赚大钱;捏个舂米杵,捏个舂米臼,五谷丰登有甜有咸;捏小狗,捏大狗,看宅护院保平安……”
将军和霸王花趴在沙发上,老爷子念叨了一会乐了,就照着它们俩的样子来捏面团。
冬日的夜晚太阳落山早,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饺子当晚不吃,而是要早上吃,早上天色还黑着呢,鞭炮声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敖沐阳起床放鞭炮,然后老爷子下水饺,分工明确。
鞭炮声一响,家里面顿时乱七八糟了。
将军和霸王花到处跑,敖沐阳以为是吓得,结果后面看了看,他倒感觉这俩熊孩子是兴奋的。
元首确实害怕鞭炮声,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个ρi股在外面。
女王站在床头,鞭炮声一响它就叫:“嘎嘎!嘎嘎!”
敖沐阳昨晚包了好几种馅的水饺,韭菜虾米水饺是他的,海菜豆腐水饺是敖志兵的,鱼肉馅水饺是元首的,羊肉牛肉馅水饺是将军和霸王花的,女王发现没有自己的,它就随便叼了个水饺在那里啄了几下,觉得味道不好便扔掉,继续跟着鞭炮声嘎嘎的叫。
过完小年,距离过年就剩下几天时间,这时候庙会、年会便多了起来。
敖沐阳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便提前约了几个人一起去镇上赶年集。
镇上的年集是在年根,这会没事,他便又出海去了渔场。
到了渔场他刚停下船,老虎忽然从水中翻涌了出来,嘴里赫然叼着一条大鱼。
敖沐阳打眼一看顿时惊了:一条蓝鳍金枪鱼!
“你把咱们渔场那条鱼给祸祸啦?”他愕然问道。
仔细一看他发现不对,这条鱼要小一些,体长刚刚一米多。
顿时,他明白了,鱼群没有离开,老虎又有收获!
可惜这条鱼已经死了,不知道是被老虎撞死还是憋死的,只要是落在老虎口中,金枪鱼肯定活不下去。
看着围着海钓艇耀武扬威的老虎,敖沐阳笑着将一块牛肉扔了下去。
这条金枪鱼虽然死了,可毕竟是珍贵海产,依然很值钱。
他去漂浮物处看了看,然后发现下面挂着的鱼肉、乌贼之类都没了!
见此他有些遗憾,自己还是太没耐心了,鹿执紫提出的这个金枪鱼捕获方式很有用,真的吸引到了金枪鱼群到来。
这样他给漂浮物下的鱼钩挂上乌贼和鱼肉,然后在旁边海域待了下去,想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再碰上金枪鱼群。
驱鱼(1)
在海里等了一整天,敖沐阳没有等到一条蓝鳍金枪鱼。
他估计鱼群可能离开这边了,毕竟老虎抓到了一条鱼,这属于打草惊蛇。
天色黑了,他无奈的回到岛上去睡觉,一觉醒来再去漂浮物处查看情况,愕然发现上面挂着的乌贼鱼块这些食物都没了。
“嫩娘!”敖沐阳气的想爆粗口,这金枪鱼跟他打游击呢?
因为金枪鱼独特的呼吸习性,他没法设网捕捞或者下鱼钩,否则一旦抓住金枪鱼导致它无法自如游动,那很容易憋死它。
敖沐阳不是想抓死的金枪鱼去卖掉,而是想抓活鱼来养殖。
用网子捕捞金枪鱼不是好法子,它是温血鱼,体内血液温度相当高,一旦捕获必须赶紧放血,否则血液融入鱼肉中,会降低鱼肉品质。
加拿大和美国的渔民捕捞金枪鱼,一般是用鱼竿来垂钓,然后钓上来后立马放血,保持鱼肉品质。
老虎抓到那条金枪鱼就不值钱了,鱼血已经破坏了鱼肉中的脂肪成分。
没办法,他跟蓝鳍金枪鱼打不了游击战,这鱼的游动速度太快,警惕心又强,他守候在漂浮物旁边没用。
思索了一番,他换了个方法。
在漂浮物旁边,他放了一条救生圈,救生圈下用十二号鱼线挂了一条章鱼,一条活章鱼。
这样要是有鱼吞掉章鱼,那就会上钩,它再想跑就很难了,主要是有救生圈的牵制,这条鱼没法钻入深海。
另外他在救生圈上树立了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圈响铃,一旦救生圈被大力拉动,他可以听到声音。
依旧是一个白天,没有金枪鱼到来。
到了晚上,敖沐阳睡在了海钓艇里,海钓艇前方有舱室,平时被他收拾了做储藏室,其实空间完全够做船员舱房。
他裹着被子左手搂着将军右手搂着元首,脚底下趴着霸王花,外面海风呼啸,船里面还算暖和。
半夜不知道几点,将军忽然爬了起来,敖沐阳迷糊的睁开眼睛,然后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刺耳响铃声。
听到这声音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爬起来不穿外套就往钻,上船之后直接跳入水中。
他一共设置了五个救生圈陷阱,但只有一个有鱼上钩。
这救生圈被拉着在海面上先是快速奔驰,随后进入了水里。
说时迟那时快,敖沐阳一个助跑跳入海里,飞快伸手抱住了救生圈。
他一入海,待在附近无聊游弋的老虎立马有所察觉,摆动尾巴就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敖沐阳打眼往下方一看,一条炮弹型的大鱼正努力的往深海里钻,可是有救生圈的浮力阻拦,它无法向平时那样自如深潜。
老虎到来,他伸手指向下方。
如同听话的猎犬一般,老虎迅速潜了下去,从下方往上游动,对大鱼展开了夹击。
大鱼惊慌,只好转向逃跑,敖沐阳一只手抱着救生圈,一只手进行指挥,老虎如臂使指,他指向那里,老虎就往那里游。
这样就像牧羊犬驱赶羊群,大金枪鱼最后被驱赶到了渔场旁边,一头扎进了渔网里!
为了防止有鲨鱼来搞破坏,敖沐阳用的渔网可都是钢丝渔网,且为了防止海水腐蚀,钢丝外面还包裹了一层高硬度复合材料碳纤维。
金枪鱼一头撞进去,它可就没法子逃跑了。
敖沐阳逆转金丹快速游了过去,金枪鱼又慌又怕,死命的摇摆尾巴一个劲的撞渔网,带的渔网都往前推进了好远。
这让老敖很是佩服:“兄dei你是头铁啊!”
抓到这条鱼,他将鱼线间断,掐住鱼鳃将它扔进了渔场中。
重获自由,这鱼吓得疯狂逃窜。
敖沐阳甩出一点金滴,顿时,准备往海底钻的金枪鱼犹豫了,它回过身来看了看前面,最终敌不过金滴的诱惑力,飞窜回来吞掉在嘴中,然后继续准备往下钻。
这时候另一条金枪鱼也被金滴吸引了过来,不过它到来后已经没有金滴了,当然它没有白跑,游过来后它欣喜的发现了一个同类……
金枪鱼有群生性,两条大鱼以前就是一个族群的,立马并作一起,一起沿着制氧机开始迁徙。
有了收获,敖沐阳大受鼓舞,再度去挂起诱饵等着抓鱼。
但往后再没有这种机会了,金枪鱼群连续遭到捕捞,它们终于离开了这片海域,之后几天下来,漂浮物下悬挂的章鱼乌贼和鱼块再没有减少。
既然再没有收获,敖沐阳决定返程回村——马上就要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敖沐阳跟村里小伙伴们一起结伴去镇上赶年集。
这可是一个盛大聚会,年集的规模是平常集市规模的四到五倍,人流量有几十万,周边镇子的人也会来赶这个集。
在过年习俗中,采办年货、逛庙会、贴春联、贴年画、放鞭炮、年三十的团圆饭吃饺子、守岁都是不可缺的。
其中,对于龙头村来说,采办年货就是靠这个年集。
到了镇子,隔着大老远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从码头开始,码头周边全是海鲜海产,不光有当地海货,还有进口海鲜。
敖富贵从船上卸下小推车,道:“我先去磨面,羊子,你那里还有面粉吗?我一起给你弄点?老崔家啥面也有,白面黄面黑面,栗子面、小米面、糯面。”
敖沐阳道:“你看着给我弄吧。”
“弄几袋子?”
“用不了这么多……”
“必须这么多,下午回去一起蒸馒头啊。”
在红洋一带,过年的第一个集体活动就是蒸馒头、蒸年糕,蒸的越多越好,寓意蒸蒸日上,蒸汽高升,主人家高升发财。
每年二十七二十八,龙头村里的渔民就会有几家相约聚于某户,各自携带柴草,轮流烧火,用大灶热笼来蒸馒头,场景很是壮观。
敖沐阳道:“一起蒸馒头,半袋子面也够了吧?”
跟敖富贵在一起的敖千莱说道:“多蒸,有来村里买馒头、买年糕的城里人。”
敖沐阳讶异道:“城里人来村里买这玩意儿?”
敖富贵嘿嘿笑道:“对,这两三年兴起的,咱们村里人的馒头实在、好吃,没有什么增白剂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城里人都来买哩。”
赶年集(2)
敖沐阳要买的东西很多,蔬菜和肉食他提前准备好了,他得买一些配菜,比如粉条之类。
当地有习俗,过年做“和菜”,就是把菠菜、白萝卜或者白菜、肉片和粉条拌在一起,类似乱炖,腊月三十早上吃这顿饭,希望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能和和美美。
年集上人太多,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宽阔的道路被挤得迈不开腿,道路两旁则是各种摊位。
敖沐阳买了一包炸火腿,这是他少年时候最爱的食物,就是把精肉火腿放到油锅里炸,价格不贵,现在也就是十五块一斤。
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这些精肉火腿都是过期变质的东西,正常销售渠道根本卖不了,于是奸商们想了个主意,用滚油炸一遍再卖。
他们对外宣称,火腿变质是因为细菌多,滚油高温杀死了细菌,另外油炸之后,火腿的馊味也就轻了,肉香味则更浓了。
总而言之,这是垃圾食品。
可是这东西味道确实很好,孩子们喜欢,老人喜欢,没什么钱的人也喜欢,买一份就能当下酒菜了。
至于它的卫生问题?选择买它的人,谁会在乎呢?
敖沐阳买了一份,一块火腿入口,清楚感觉到了馊味。
但接下来的肉香味和油香味会掩盖这股馊味,形成一股有些独特的迷人味道。
他吃的就是这股味道,这是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味道。
小贩太多,位置不够了,有人就在道路中央摆摊。
一个小推车上有一些红色、紫色或者粉色的吊钱在随风飘荡,敖沐阳看到后就说道:“给我买两套。”
吊钱和春联一样,都是过年时候的装饰品。
二者材料差不多,吊钱起初也是用红纸裁剪出一些图案,现在材料得到开发,开始用彩纸剪刻,然后贴在门窗的玻璃和横棱上做装饰。
因为形状是长长一条,这样被北风一吹,吊钱会像旗帜一样迎风飘荡,可以更好的点缀春节喜庆气氛。
不过现在人们家里装修豪华,不需要这个来装潢了,于是怕就把吊钱贴在窗户内,没有风吹雨打,吊钱可以一直保留到过完年。
逛年集还有一个好处,可以见到一些老同学、老熟人。
平时年轻人都在城市里工作,到了年根纷纷回家,除了少数单位,大多数人在腊月二十八都回家了,大家都来赶年集,很容易会遇到。
敖沐阳在人群里挤着,不断听到问候声:
“哟,超哥,啥时候回来的?这是你媳妇?哎哎,一朵鲜花鲜Сhā在牛粪上了呀……”
“老宋老宋,哈哈,我刚才以为认错人了,你咋胖成这样了?我听说你在饲料厂干,天天吃饲料啊?”
“老同学,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什么,你还没结婚?噢噢,过了年就结婚呀,那这样我有个事不大好意思说了,本想找你借钱来着……”
听着这些聊天声,敖沐阳心里暗乐。
结果,乐极生悲,他随后看到了小护士胡秀秀。
胡秀秀和她那在肯德起西式快餐店打工的闺蜜小雨在一起,两个青春洋溢的漂亮姑娘在哪里也是一道风景线,偷瞄两人的青年为数不少。
敖沐阳没瞄她们,倒是两人先发现了她。
胡秀秀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笑吟吟的说道:“学弟,来买什么呀?”
敖沐阳看到胡秀秀后尴尬的笑道:“嘿嘿,随便逛逛,买了点炸火腿,你们吃吗?”
小雨显然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她气鼓鼓的说道:“不吃,你自己吃吧,多买点带回家好好吃,在村里要吃这些炸货可不容易。”
胡秀秀用脚尖踢了踢她的鞋子,嗔道:“喂,小雨,你说话的腔调怎么这么酸呀?”
小雨瞪了敖沐阳一眼。
敖沐阳很委屈,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对,相亲不成友谊在,可以做个朋友嘛。
对方没给他这机会,胡秀秀跟他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姑娘性格豪爽,走的很洒脱。
小雨的性格也不错,临走的时候认真叮嘱了一句:“这种炸火腿你少吃,它不是垃圾食品,它就是一堆垃圾,肯定会吃坏肚子的。”
敖沐阳笑道:“谢谢。”
小雨临走前又瞪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Сhā曲,敖沐阳后面买了一堆东西,没多久就把背包和手提袋装满了,各式各样加起来得有三四十斤。
一群人是共同乘船来的,他最先回来,就坐在船头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高中同学聊天。
码头上有人走来,看到他后笑着招手:“嗷嗷嗷——敖沐阳!哈哈,阳子,好久不见呀!”
敖沐阳抬头一看,一个初中同学。
这同学姓毛,因为初中那会长得瘦小,大叫都叫他小猫。
小猫现在长得高大很多了,样子大变,敖沐阳好悬没有认出他来。
两人握了握手,小猫很正式的给了他一张名片,他现在供职一家房地产做销售经理,混的很不错,说话有腔有调。
敖沐阳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毕竟是老同学,多年未见,此时见面后还是都很高兴的。
他跟初中同学联系不多,小猫则一直跟老同学们联系。
从他口中,敖沐阳知道了一些同学的近况,班长现在在红洋卖猪肉,体育委员靠老爹赞助,在红洋买了个门头房混的不错,谁谁结婚了,谁谁离婚了,谁谁当官了,等等。
最后,他又说道:“你记得姚红雁吗?当时咱们班花。”
敖沐阳点头道:“有些印象。”
小猫唏嘘道:“姚红雁可是咱们初中四大美女,前两年给人当小三了,真是可惜,唉……”
敖沐阳也点头感叹,小猫却继续说道:“你说我混的也不差,她怎么不给我当小三呢?”
你这让我说什么?敖沐阳沉默了。
开了几个玩笑,两人握手告别,小猫临走跟他开玩笑:“以后去红洋买别墅找我啊,我在这圈子里有人脉。”
敖沐阳想了想,道:“近期可能不会去买吧,等我去买的话会找你的。”
小猫哈哈大笑:“没问题。”
后面敖富贵推着小车回来,车上东西杂多,不光有一袋袋的面粉,还有很多蔬菜酒肉,敖富贵置办了很多东西。
蒸馒头(3)
赶集回去后,敖沐阳准备做饭,敖富贵摆手道:“做个屁饭啊,来我家,开始蒸馒头了,蒸好大馒头咱们趁热吃,喷香!”
敖沐阳笑道:“那好。”
上午,敖富贵父母在家搭建起了一个蒸炉,灶台高高垒起,上面放着大蒸笼,一共四层。
灶台里面用鼓风机助燃,火势很旺,随着干柴塞进去,火舌往外一个劲的舔,烤的人脸通红发烫。
敖沐阳他们回去的时候,第一锅已经差不多了,雪白浓密的蒸汽腾空而起,直上直下,看起来跟院子里有人在修仙似的。
此时从山上看,村里好多院子都好像有人在修仙,没有海风的时候,滚滚而起的白气在空中连接成片,极为壮观。
这时候蒸馒头的香味也很重,原始的小麦香比什么肉香更动人,让人闻到了一个劲咽口水。
将军也在咽口水,它趁着敖沐阳不注意,跑到蒸锅前人立而起,想要跟着看看锅子里面蒸的是什么吃的。
敖沐阳看到了,赶紧把它拖回来,它不肯往后退,努力往前继续拱。
这可把他气坏了,索性将它往灶台里推:“喏喏喏,钻进去吧,正好过年的时候吃个烤狗肉。”
将军在近前被烤的狗毛发金光,火焰温度太高,吓得它缩着尾巴又往后窜。
蒸锅打开,更浓密的蒸汽翻滚冒起,更香的蒸馒头味道出现在了院子里……
一锅馒头出炉,敖富贵用盘子装着递给敖沐阳,道:“来,羊子,过年大馒头,可香了。”
因为县城、红洋有人来买,村里很多人蒸馒头都有了花样,牛奶馒头、豆浆馒头、五谷馒头、豇豆馒头、豆沙馒头等等。
吹了吹,等馒头不那么热了,他咬了一口。
蒸馒头的时候还顺便蒸了咸菜,这是用猪油浸泡的咸菜,有萝卜条、白菜、腌青菜等等,洒上辣椒碎、大姜和八角等大料,搭配馒头比肉还下饭。
敖小牛家的馒头也在这里蒸,咸菜是宋秋敏调制的,端出来后香味扑鼻。
敖沐阳用热腾腾的白馒头蘸了点油汤,又香又辣,真是开胃!
当天中午和晚上吃的都是刚出锅的大馒头,敖沐阳一连吃了两顿,吃的那叫一个爽!
除了蒸馒头,村里还有人家在忙着做其他食物,比如红薯糕。
宋秋敏就在家里做红薯糕,敖沐阳刚吃过晚饭,敖小牛就给他送来一盒子刚出炉的红薯糕。
敖沐阳见天色不早了,就说道:“小牛,我去帮你妈一起做,怎么做到这么晚呀?”
敖小牛嘴里咀嚼着红薯糕片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嗯嗯,我妈今年做的多,都给叔你的,让你到时候去村里人家分一分。”
一听这话,敖沐阳更不能袖手旁观,道:“走,叔去帮忙。”
红薯糕自然是用红薯做成的,这东西先将红薯削皮然后蒸熟,烂糊以后拌上芝麻,白芝麻、黑芝麻都要有,然后使劲搅和成红薯泥。
敖沐阳去了后就接过石臼捣了起来,他力气大,十来斤的石臼在他手里跟风车似的旋转,很快砸出黏糊的红薯泥。
宋秋敏拿了个大碗,里面有湿纱布,她装入红薯泥,然后反扣在竹切片席上,这样提起来就是红薯片,有点像是薯条。
以前制作的时候都是要白天做,然后晒上几天直到晒干,现在有了电暖风,这东西制热能力比冬日的阳光还厉害。
烤干以后,宋秋敏就去炒了起来,红薯片可以炒成咸的,那就是用盐来炒,也可以吃甜的,那就是用干净的海沙来炒,保留了红薯本身的甜味。
炒熟之后,敖沐阳拿了一片在嘴里,这是民间版的薯片,嘎嘣响,味道甘甜。
炒完最后一红薯糕,宋秋敏用纸壳箱装了让敖沐阳搬回去,她还买了小纸盒分装,让他明天去给一些关系不错的人家分一分。
分红薯糕也是当地一个传统,就是分糖,不过以前条件不行,人们家里买不起糖块,就用同样甘甜的红薯糕来代替。
到了现在,这成了一个传统。
除了红薯糕还有冻米糖,这个宋秋敏也给敖沐阳准备了。
和红薯糕不同,冻米糖可得提前做了,这东西用糯米做成,把糯米洗干净以后,放进大铁锅里使劲蒸,等到晾干开始炒,熟糯米会膨化,最后浇上一点糖汁,晚上冻起来后就是炒冻米。
很快,腊月三十,除夕到了。
前滩镇周边地区,一般都是除夕当天贴春联、挂吊钱。
上午天气暖和,渔民们来到码头给渔船贴春联、贴“福”字。
敖沐阳不用动手,敖大国帮他搞定。
他准备了好些船用喜联,先挂在船头贴了个得有两米高的大福字,然后在驾驶舱门贴了个‘一帆风顺’,在船尾贴了一个‘满载而归’。
船上贴喜联有讲究,比如船头贴的“福”字,不能像岸上人家那样可以倒贴,倒贴有“翻转”的意思,这可是船家大忌。
大龙头号是大船,要贴喜联的地方多,还要在船员舱门贴门神,船头要竖起彩旗、挂上灯笼,把渔船装点一新。
忙活一通,敖大国终于忙完了。
检查过没有问题,他拍了拍船头感叹道:“伙计,过年好啊,我先给你拜年,你明年好好干,咱们发财,一起发财!”
敖沐阳给钟苍打了个电话,问道:“苍哥,嫂子那边怎么样了?”
钟苍笑着说道:“好了,出院了,今天出院,不用在医院过年。”
敖沐阳道:“你们准备去那里过年呀?”
钟苍道:“我有朋友在红洋租了个房子,我想过去一起过个年。”
敖沐阳说道:“你朋友自己一个人吗?”
钟苍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是,有家庭。”
敖沐阳笑道:“那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一家团圆了,你来我这里吧,我这边房间多,环境也好,咱们一起过年。”
钟苍毫不犹豫的说道:“行,龙头,你让怎么弄我就怎么弄。”
执行力一如既往的强大。
敖沐阳开了奔驰去接他们夫妻,王霞刚动完手术不太敢动弹,钟苍小心翼翼扶着她上车,好像抱着国宝瓷器。
上了车,他亲自开车,长长的山路愣是开的平平稳稳,跟来时敖沐阳开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年(1)
敖沐阳本想让夫妻两人住小楼,可王霞拒绝了,她认为自己刚动完手术就在大过年住他的新房子不吉利,得知他有一处老宅空着,就想去老宅居住。
钟苍也不想带着妻子去麻烦敖沐阳,同样愿意住在老宅。
至于老宅两个月没住人有灰尘,他三下五除二给打扫干净了。
既然这样,敖沐阳便不再坚持,主要是他犟不过王霞,这女人跟宋秋敏很像,温柔的外表下是刚强的性格。
按照风俗,下午是去祖坟祭奠先人。
敖沐阳去父母坟上放了鞭炮,回家之后就正式开始过年了。
门口他遇上了敖富贵,敖富贵说道:“羊子,今晚真不过来吃?一起吃祖宗羹呀?”
这顿祖宗羹就是年夜饭,敖沐阳摆手道:“我在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今晚我这边人不少,也挺热闹的。”
敖志兵、钟苍夫妇,这可比平时热闹多了。
特别是还有将军、元首、女王和霸王花这些毛孩子,它们在一起打闹也能给楼里增添好些趣味。
街上到处是骗炮声,一些孩子换上新衣服在街上玩闹。
有孩子一边放鞭炮一边唱:“新年到,好热闹,小囝郎新鞋爿,小娘婢新花祆,阿毛娘来嘞炒倭豆,阿旺鸵背来嘞搡年糕……”
听到这个熟悉的童谣,嗅着空气中浓密的硝烟味,过年的氛围一下子来了。
这让敖沐阳心里很舒坦,回老家果然是个正确选择,老家过年的味道可比在京城浓多了,而且这才是他记忆里的过年。
四个人一起看着春晚喝酒吃菜,敖沐阳和钟苍偶尔聊几句,大多数时候他们在逗将军几个毛孩子,将军和元首聪慧,逗得四人不断大笑。
除夕过去,大年初一吃年糕、吃饺子,年年高。
另外大年初一,渔村家家户户要拜年。
敖沐阳没几家要走,他家里没什么亲戚,大伯一家过年直接没回来,这样他要拜年的长辈少,给他家拜年的人更少。
他慢悠悠的包饺子,这饺子得现包才好吃,不过因为村里人都讲究一些风俗,所以会提前一晚上包好。
敖沐阳不在乎这些风俗,他大年初一早上也有时间,所以现包现吃。
大年初一的饺子很有讲究,有些地方往里放入钢镚,取名叫‘元宝’,早上不能说吃饺子,要说吃元宝。
前滩镇周边则是包饺子擀面皮时不是擀成圆形的,而是扇形,这样包的饺子可以捏成元宝状,也叫作‘吃元宝’,寓意新年招财进宝、财源广进。
结果他刚包好饺子下锅,敖大国带着儿子过来给他拜年了。
“龙头,过年好、过年好,发财呀。”敖大国带着儿子和家里的兄弟们热情洋溢的主动说道。
这出乎敖沐阳的预料,两人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按理说敖大国不必过来拜年。
不过来了更好,敖沐阳将零食和烟一起端出来,然后给众人挨个倒茶:“过年好、过年好,今年咱们都发大财。”
这一波人刚坐下,敖沐东、敖沐鹏等人又来了,进门同样的话:“龙头,过年好呀,祝你今年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我祝龙头今年解决终身大事,给咱们找个龙嫂。”
敖沐阳笑道:“我还年轻着呢,先忙事业,来来来,坐下一起喝茶。”
看到又有人来,敖大国一行便先行离开,敖沐阳送他们出门,然后敖千文等人又来了。
按理说这些人辈分比他高,应该他主动上门去拜年,结果这些长辈来了,让敖沐阳很不好意思。
敖千文等人也不好意思,他们来拜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刷存在感,为了获取敖沐阳的好感。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一点没错。
为了掩盖面子问题,他们都让孩子走在前面,理论上是带着孩子来给敖沐阳拜年,这样面子上就好看了。
相比之下,村长敖沐志的家门口就冷清很多。
敖沐志在城里上班的儿子敖千喜很纳闷,道:“爸啊,今年怎么来给咱拜年的这么少?这不对劲,我出去看看。”
“一起出去看。”敖沐志说道。
他阴沉着脸出门,看到不少人都往敖沐阳家方向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直接踹了门口一脚:“都它娘的白眼狼——哎哟,疼死我了!”
他家是老式木门,门槛上有铁钉,钉子外露,结果他没有看清,一脚踢上去扎破了鞋子。
听到他大呼小叫,门口经过的村民说道:“村长,过年好呀,你这是怎么了?”
敖千喜没好气的说道:“好个屁,没看到我爸的脚给钉子扎出血来了?”
敖沐志怒道:“别乱说,什么出血?这叫出喜,出门见喜!”
村里人撇撇嘴,直接扭头走人,什么臭脾气,大过年的甩脸子给谁看呢?我去敖沐阳家拜年,听说敖沐阳家里有好烟好茶。
给敖沐阳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孩子更多。
他不差钱,家里正好有红包,就准备了一些红包,来一个孩子给一份。
这样孩子们得知之后,不管有没有亲戚关系,都跑去给他拜年:
“阳叔过年好,祝您身体健康,新年发大财。”
“哥过年好,我给你来拜年了,祝哥今年出海一帆风顺,感情一帆风顺,事业一帆风顺!”
“新年快乐,叔,我带我弟弟给你一起来拜年。”
敖沐阳笑着给孩子们分红包,拿到红包,小孩们一个个乐得把嘴咧的老大。
他另外还得准备红包,这是给鲤鱼灯队准备的。
有些地方过年舞龙舞狮,红洋的传统是舞鲤鱼灯,灯队大清早摸着黑出门,走街串户,挨个村去耍灯卖灯。
鲤鱼在各地文化中都有吉祥的含义,比如鲤鱼跃龙门、卧冰求鲤等等,所以购买鲤鱼灯就有了祈福的含义。
另外,舞鲤鱼灯队的成员往往是各村的五保户人家,他们平时没什么收入,过年前就扎鲤鱼灯,然后正月里挨家挨户去兜售,赚的钱是以后生活的钱。
所以大多数人家在这时候都不会吝啬,毕竟鲤鱼灯价格不贵,一个灯也就十块钱,挂在门口还能亮堂好些天呢。
破五归(2)
有人说,正月初一一过,这年就算结束了。
真正过年是年前的几天,农民休息、工人歇班,大家伙热热闹闹的等着过年,到了正月初一开始,虽然人们还没有上班,可是心里头却感觉这年过去了。
正月里走亲戚,敖沐阳去舅姨家转了一圈,按照他的意思,他去拜个年就行了。
结果舅舅和姨家都不愿意,一定让他留下吃饭。
于是从初二开始,他一直吃到初五,天天有大餐可以吃。
现在他成了亲戚家的骄傲,因为他买了大型渔船、开起了渔场,在周围乡镇的名气顿时大了起来。
除了舅舅和姨家,他还有其他的亲戚也开始上门扯起关系,一些多年没走动的亲戚正月里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做客。
有些亲戚他只听父母说过,从没有见过,父母在世的时候没见他们邀请过,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上门来拜祭,所以对于这些邀请,他全部婉拒。
初五,这在正月里是个重要日子,名字叫做“破五”,按照中国博大的谐音字文化,这也叫“泼污”,俗名叫“送穷土”。
这一天敖沐阳在家带着钟苍打扫卫生搞大扫除,按照习俗,家家户户要在这一天把家里上下打扫干净,赶走穷气。
他正卖力的擦着窗子,给他负责叼抹布的将军忽然将嘴里抹布给扔掉了,嗖的一下子往门外窜去。
趴在屋门的霸王花愣了愣,摆动耳朵听了几秒钟,也赶紧爬起来往外窜,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敖沐阳心里一动,他出门一看,看到鹿执紫蹲在路口正嘻嘻笑着给将军挠痒痒。
将军快活的在她跟前打滚,又是用爪子抓挠又是用嘴轻轻的啃,显然分别多日再度见到鹿执紫,它心里高兴坏了。
霸王花也很高兴,冲过去就扑了上去,鹿执紫一声惊呼,连人带皮箱一起被撞翻在地。
敖沐阳急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笑道:“回来这么早?”
鹿执紫抿了抿被霸王花弄乱的秀发,道:“怎么,不欢迎?”
敖沐阳哈哈笑道:“热烈欢迎,敲锣打鼓的来欢迎!”
霸王花还想往她身上扑,敖沐阳拎着它颈后皮拉了回去,斥责道:“扑什么扑?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鹿执紫教导学生时候一手接一手,但对待霸王花却极为护崽。
看到霸王花委屈的样子,她赶紧拉到自己身边,对敖沐阳说道:“先别急着显威风,这些天你把霸王花养的怎么样?”
敖沐阳道:“你让我养的时候,这熊孩子九十斤,现在它九十五斤了,一天长半斤,你说我养的怎么样?”
鹿执紫叹气,无奈道:“唉,我家霸王花可是淑女,之前我很努力的给她控制饭量、控制身材,你喂了几天它这身材控制不住了,回头我得给它减肥。”
敖沐阳恍然大悟:“我说呢,你这狗吃饭的时候跟抢一样,整天跟着人ρi股后面团团转,捡到什么吃什么。我以为它天生胃口大,原来是被你饿怕了。”
鹿执紫揉揉肚子嘻嘻笑道:“我也饿怕了,过年在家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敖沐阳拉着她的手说道:“走,跟我来,今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在前天泡了糯米,米是敖富贵送过来的,他说是朋友从云贵带来的上好糯米,敖沐阳就想用它做一道小吃,鹿执紫回来的时间正合适赶上。
村里有水磨,他带着泡好的糯米过去,连水带米磨成米浆,然后用一只布袋将糯米浆水装了起来,吊起来沥干水分。
一边给糯米沥水,他一边去拿了块猪板油。
这还是之前杀猪时候留下的,一点没有注水的上好猪板油,里面的筋膜和血丝都被剔除了,白乎乎一块。
敖沐阳快刀将猪板油剁碎,家里有过年时候炒的黑芝麻和核桃肉,同样剁碎,然后他加上白糖、细沙糖,连同猪板油碎末一起搅和了起来。
收拾完了他去摸了摸糯米面,不粘不干,正好合适。
鹿执紫好奇的在旁边看,问道:“你这是干嘛呀?”
敖沐阳对她挤挤眼:“待会你就知道啦。”
鹿执紫问道:“那你需要我帮忙吗?”
敖沐阳笑道:“真贤惠啊。”
鹿执紫给他扔了个白眼球,带着将军、霸王花跑出去玩了。
敖沐阳搓了搓糯米粉,然后捏了一团在手中团了团,放在面板上拍成片,他另一只手捏了点猪板油馅,手指一挑轻而易举捏成了小球,放到糯米皮里包裹了起来。
这样他将糯米球滚了滚,一直滚到滴流圆才停手,放到一边。
不一会,面板上出现了一堆这种小糯米球。
鹿执紫回来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哈,我知道了,汤圆!”
敖沐阳笑道:“你知道什么呀,这不是汤圆。”
面板上的糯米团子确实跟汤圆很像,但区别也大,一是个头小,而是皮很薄,色白如羊脂,且因为团的时候敖沐阳手上了沾了猪板油,所以就显得它外面油光发亮。
汤团做好,他烧水开锅。
过年时候他一直用了家里的灶台,钟苍很有眼力劲的过来帮他烧火,很快铁锅里的水就沸腾了。
将军闻到了猪板油的味道,又过来探头探脑。
敖沐阳猛的伸手抓住它,将它硬往锅里拖:“来,好奇是不是?喏,你进去看看,好好看看。”
水蒸气冒起来,刺的将军皮疼,它努力挣扎要跑,一双大手默默的伸了上来,从下面摁住了它的腿。
将军绝望的扭头,看到钟苍那张沉默的面容:翘你妈!
它赶紧对鹿执紫叫,抻着脖子凄惨的叫:“嗷呜呜汪汪汪!”
叫声都变了腔调!
鹿执紫赶紧过来拍开敖沐阳的手,挑着白眼道:“你干嘛呢,吓坏它了,它不懂事。”
敖沐阳笑道:“就得让它记住事。”
锅里水开了,他把团子一个个放了下去,用勺子轻轻搅和锅里开水,防止团子黏到锅底上去。
过了一会,一个个团子飘了起来,沾水之后,团子外表越发的光滑鲜亮,薄薄的糯米皮几乎半透明,随着团子在沸腾的热水中跳动,能看到里面依稀有粘稠的汁水在流淌,很是神奇!
渔场开工(3)
“这确实不是汤圆,那它是什么?”鹿执紫很好奇了,钟苍也很好奇,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食物。
敖沐阳笑道:“其实你说它是汤圆也对,做法类似汤圆,它叫猪油汤团,不是我们这边的做法,是我跟随以为南方糕点师学的。”
他将汤团捞出来,刚出锅的汤团圆滚滚、胖乎乎、圆滚滚,在里面随着面汤微微荡漾着。
一人一大碗,几个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聊天一边吃。
钟苍不是军人却有军人的作风,吃饭雷厉风行,端起碗来用勺子舀了个汤团就送进了嘴里。
敖沐阳赶紧道:“别啊……”
他说的晚了,钟苍脸色顿时变了。
敖沐阳赶紧一把拎起旁边的女王,张开翅膀挡在了钟苍跟前。
“噗嗤……”
一口滚热的汤汁吐了出来,溅在了他身上。
坐他旁边的敖志兵老爷子脸上皱纹扭曲的厉害,倒吸着凉气道:“这东西怎么这么烫?”
敖沐阳惊愕的看着钟苍,道:“苍哥,你不嫌热吗?”
钟苍咬着牙道:“热啊!”
敖沐阳道:“这东西里面是猪油,刚出锅肯定烫的很呀,你们以为它为什么在里面会流动?因为温度太高,猪油彻底融化了!”
女王愕然的看着他,抖了抖翅膀道:“嘎嘎。”
敖沐阳讪笑着放开它,道:“白白浪费了我的准备。”
他以为钟苍会烫的吐出汤汁,就拉开女王翅膀做挡箭牌。
结果钟苍也是有决心,硬生生把汤汁给吞了下去,反倒是他没注意到的敖志兵吃了个汤团后,烫的吐出了汤汁。
鹿执紫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女王真是好运气,不对,哈哈,这应该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敖沐阳悻悻的擦掉汤汁,道:“这个大家吹一吹再吃,不能吃的心急。”
吹过热气,他吃了一个汤团在口中。
薄薄的糯米皮一触即破,香甜的猪油酱在口中流淌,猪油香味、芝麻、花生和核桃碎的香味,它们汇聚在一起,让人满口生香。
因为敖沐阳调过肉馅了,汤汁油而不腻,每个人都能放开肚皮吃。
渔家风俗多,正月里每天都有讲究。
破五之后还有初七,这天在当地被叫做人日,有吃七菜羹的习俗。
七菜羹就是其中蔬菜混合做成粥,这个没有硬性规定,反正喜欢吃什么菜粥就用什么菜来煮。
敖沐阳用了菠菜、白菜、娃娃菜、萝卜、茼蒿、芹菜和万年青煮成一锅,往里加入一点面疙瘩后,再放上虾仁,这就成了一锅海鲜疙瘩汤。
鹿执紫喝着七菜羹笑道:“红洋这里的春节真有意思,这么多习俗呀,每天换着样吃,简直可以办美食节了。”
敖沐阳道:“不光菜样多,我们这里每个风俗都有说法呢,这是当地的渔家文化,其实倒是和红洋市区并不一样。”
鹿执紫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七菜羹有什么说法?”
敖沐阳道:“一个传说故事,说是很多年前,我们这里有一位老先生,他妻子早逝,努力拉扯大了儿子,后来儿子长大了,就跑船去了南洋打工。”
“他儿子每年过年都会回来,给他送来钱和粮食赡养他,但是有一年,他儿子突然就断了消息。一些传言出现了,说他儿子过年回来的时候出了意外,已经死了。”
“老先生浑浑噩噩,整天去码头上翘首盼望儿子身影,到了初七那天他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去集市上捡了一些别人不要的菜回来,放在一起煮。”
“就在开锅的时候,他的儿子回来了,开着大船、带着很多钱,原来他过去一年发了财,过年的时候太忙走不开,直到年后才回来。”
鹿执紫道:“哦,我明白了,大家都觉得吃这种七菜羹吉利,然后有了这个风俗,对吧?”
敖志兵苦笑一声,道:“对其他人来说确实吉利,可老先生未必这么感觉,他儿子从那以后,每年过年都不能回来陪他了,顶多给他些钱,那还不如别发财,一家人在一起过年,多好?”
敖沐阳点点头道:“对,还是一家人一起过年更好。”
钟苍琢磨了一下,弱弱的说道:“可我想发财。”
敖沐阳掏出手机下载了个文档递给他,道:“那你研究一下这本发财宝典,里面有的是发财门路。”
钟苍摇头:“怎么可能,这什么书——《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
到了正月初七,新年就算结束了,该上班的回去上班了,该干活的去干活了,渔民们也该出海了。
敖沐阳没有急着出海,现在是春季,万物复苏,这是建设渔场的好时候。
现代渔场养殖,无非是圈起一片海,往里放入笼子,在笼子里养鱼养虾养螃蟹,被养殖的鱼虾螃蟹吃的饲料,住的是脏水,时不时还要吃点药,肉质和野生海产自然差别巨大。
敖沐阳不是这样打算的,他要进行自然养殖,虽然他的渔场里也是把鱼虾蟹给圈养了起来,可却让它们自由活动、自由捕食。
这样,在养殖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自由捕食’,这些鱼虾蟹得有东西可以捕食。
敖沐阳想要建起一个独立的渔场生态环境,在这种生态圈中,最重要的是海藻,海藻养活底栖生物和微生物,底栖生物和微生物再做鱼虾蟹的口粮,养活它们。
渔场有一片海藻地带,可这还不够,他找了陆虎,帮他联系了一家专营海洋植物的公司,买了海带、紫菜、裙带菜、石花菜等海菜的种子,也买了一些大叶藻的育苗。
海菜这东西不光可以给鱼虾蟹们做食物和生存地,还可以收获了出售来盈利,优质的海菜价格可是很高的。
购买海菜和海藻种子的时候,敖沐阳发现了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那叫是珊瑚虫培育器。
现在世界上顶级的海洋旅游胜地,都是主打海礁和潜水项目,而这两种项目全来自珊瑚虫的功劳。
但是珊瑚虫生命力很脆弱,对环境要求很高,它们只能在热带和亚热带的暖流水域生存,中国海的大多数区域并不适合它们生活。
恰好,砖头岛渔场有暖流经过,这让珊瑚虫生存的有了可能性。
开建绿洲(1)
珊瑚虫培育器又叫珊瑚基地,这是为了保护珊瑚礁,由全球顶级海洋生态科研团队所设计出来的一种工具。
众所周知,珊瑚很美,珊瑚虫很多,珊瑚虫也很小,同时,珊瑚虫生长速度很慢。
或许有些珊瑚虫群体的生长速度比较快,一年能长高四厘米,可对于一座珊瑚礁来说这毫无用处。
全球至今存在的珊瑚礁,最年轻的也有十万年历史,如大堡礁、马尔代夫这些著名海岛,更是有着几百万年乃至几千万年的历史。
因为温室效应导致的海水酸度增加和人类的污染,全球各地的珊瑚虫正在大量死亡,很多珊瑚礁已经失去了五颜六色的荣光。
为了保护珊瑚礁,珊瑚基地诞生了,这些培育器可以模仿珊瑚虫的最佳生活环境,引诱它们进行生长和繁殖,然后投放回适合它们生长的海域,以期壮大珊瑚虫的族群。
敖沐阳觉得砖头岛附近的暖流也能养活珊瑚虫,暖流海域恰好水浅,可以自由接受阳光照射,而温暖的生存环境和阳光,恰恰是珊瑚虫生存所必须的两个要素。
珊瑚虫价格很高,一单位的珊瑚族群至少要上万块。
得知他要买珊瑚虫,陆虎一脸懵:“买这个干嘛?去水族缸里养着玩吗?”
敖沐阳笑道:“珊瑚对渔场的作用可大了,要是我那边可以养活珊瑚虫,那可就是一座百年渔场了。”
旁边的销售员道:“您得上心着点,如果珊瑚虫族群活下来,最后说不准堆出一座珊瑚礁,能造一个景点哩。”
陆虎摇头:“反正我看不到了,我孙子也看不到了,你真敢想,用一批珊瑚虫造个珊瑚礁?那真是大工程!”
珊瑚虫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种类多种多样。
从分类来说,它们可以分为群体型和单体型,众所周知的海葵就是单体珊瑚虫,体态很大。
敖沐阳买了一批海葵,它们色泽橙红,身体呈圆柱形,用厚实的脚掌支撑全身,头顶长着嘴巴,嘴巴周围有触冠,看起来跟一圈胡子似的。
在巨大的培育器中,海葵们相依生存,组成一个族群,里面有小鱼在游荡,看起来很美,其实很残酷,这些小鱼是食物。
有的小鱼靠近海葵,一旦碰到随着水流摆来摆去的触冠,立马就不动弹了,因为海葵触冠里面有刺细胞,这是有毒的。
他买下的更多还是群体珊瑚虫,靠一座石灰质骨架来集体生存,这才是造礁小能手。
具体来分,群体珊瑚虫还分为了六放珊瑚和八放珊瑚,八放珊瑚最是漂亮,形状多样,有的像是扇子,有的像是落地灯,有的像是干树枝,有的像是摆动的鞭子。
但是最重要的是六放珊瑚,它们很擅长分泌石灰质,这些珊瑚虫群体之间不断聚合,不断扩大、不断增高,这才形成了巨大的珊瑚礁。
买下珊瑚虫是一笔大投资,敖沐阳直接撒了一百万人民币。
结果买的时候销售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只要付八十万就行了,国家会补贴二十万。
不过这二十万他拿不到手,销售员立马又告诉他:“敖先生,你买了珊瑚虫就得买北螈。”
敖沐阳没听过这种东西,问道:“什么?北螈?”
销售员笑道:“对,北螈,您应该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堡礁海星大入侵吧?当时短短两年,大堡礁的珊瑚群遭遇了海星疯狂吞食,造成了大量珊瑚消失。”
这个海星大入侵敖沐阳没听过,不过海星吞食珊瑚的事他知道,海星腹部的嘴巴可以磨碎珊瑚石,将珊瑚虫吃掉,它们一旦成群侵入珊瑚礁,那就像蝗虫过境,可以给珊瑚带来巨大破坏!
销售员继续讲解道:“澳大利亚海洋学家和生物学家当时研究了这场入侵活动,发现海星之所以突然爆发性繁殖,就是因为游客们捕捞北螈,而北螈喜欢捕食海星,是珊瑚礁的守护神。”
既然这样,敖沐阳能说什么?他只好又买了大群的北螈。
这种生物在国内海域罕见,它们是长有贝壳的软体动物,生命力比珊瑚虫要顽强的多,之所以很少有海域引进它们,就是因为大多数海域没有珊瑚虫,也不需要它们去狩猎海星。
海菜种子和海藻苗随意播种,让它们自由生长,珊瑚虫则被安置在了暖流水域,将它们附着在培育器上。
这些培育器将是它们扩展族群的最初附着点,以后随着族群扩大,它们将在祖先的尸体骨骸上进行增殖。
当然,那得首先珊瑚虫们可以在渔场生存下来。
买了海草海藻的种子和珊瑚虫,敖沐阳的渔场春季建设计划还有一步,那就大量放出金滴。
他将一滴滴金滴甩出去,分散成数不胜数的小金点分散在海水里,随即渔场就热闹了。
所有鱼虾蟹都钻了出来,漂在水里捕获金点,有些金点会附着在海藻水草中,海藻水草也能利用金滴。
看着海里飘荡的锦绣龙虾和猛虾蛄群,敖沐阳大概想通了一个谜题:为什么龙虾和虾蛄们在养殖池生存会互相捕食,而在海里却不会。
原因应该就和生活环境有关,它们拥挤在养殖池里会互相攻击,而在空旷的海里,不管虾还是蟹,都会隔开距离,不再进行群居,这种情况下它们就很少会攻击彼此。
敖沐阳使用水下推进器在是渔场里四处游动,四处洒落金滴,其中珊瑚虫族群洒落的最多,金滴可以增强它们的活性,让它们可以对环境拥有更好的适应能力。
春天捕鱼船越来越多,敖沐阳将钟苍留在了渔场,让他来负责看守,他自己还是得回村。
回到村里后就是初十了,这次他在渔场待了两天半。
他前脚进门,敖富贵后脚跟上了,进来后便叫道:“羊子,赶紧滴,又有人来翘你媳妇儿。”
敖沐阳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翘我媳妇儿?”
敖富贵道:“这都听不懂?就是又有人来骚扰鹿老师啦。”
敖沐阳精神一振,道:“那个被我坑了一台奔驰的蠢货又回来了?”
敖富贵摇头:“不是,这次来的是个小白脸,可他娘厉害多了。”
又来了一个(2)
上次骚扰鹿执紫的冯牧龙是个二世祖,没什么生活经验,就会狐假虎威,一来就去堵学校,让全村人厌恶无比。
这次来的人名叫邓太行,是个帅气高大的青年。
他不是追着鹿执紫来的,他来到龙头村是为了投资教育,给乡村学校改善环境,增加教育资源。
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安周县教育局的领导,他们送来了新的桌椅,送来了电脑、投影仪等现代化教学工具,还给孩子们带来了上万本图书。
敖沐阳去学校看了看,图书刚刚送到,学校想要建起一座图书馆,以后每个周每个班级都可以组织孩子进行读书活动。
新图书和大量现代化教育工具的出现让老师和孩子很兴奋,敖沐阳觉得这是好事。
他在学校没有碰到邓太行,找没课的老师打听了一下后,得知邓太行并没有在学校待很久,他送来了教学工具和图书之后,参与了学校组织的致谢活动,然后就去了村里。
敖富贵说道:“他这会肯定在村长家里呢,我刚才问东子了,东子说他看到这小子提着大包小包去了村长家里。”
敖沐阳道:“他愿意去就去呗,你对人家友好点,人家帮咱们建设学校呢。”
敖富贵嗤笑道:“我能不知道那小子的算盘?他是屁的建设学校,他就是冲鹿老师来的,相信我,这方面我看人绝对错不了!”
这点敖沐阳倒是信服,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四五年的骨灰级单身狗,敖富贵对男女方面那些事把握的一清二楚。
不过人家没有骚扰鹿执紫,也没有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所以即使是来追求鹿执紫的,敖沐阳也没话说。
鹿执紫放学后会来他这里吃晚饭,他准备吃晚饭的时候问问怎么回事,好歹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结果用不着等到放学后,下午邓太行就上门了。
他提着一盒茶叶和两瓶酒敲开了敖沐阳的门,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过年好,先生,您是敖沐阳吗?”
敖沐阳点头,道:“是的,您是邓太行先生?”
这人符合敖富贵描述的‘高大英俊小白脸’形象,口音有苏浙味道,又是个陌生人,只能是邓太行了。
邓太行一愣,惊讶的笑道:“您怎么知道?”
敖沐阳含糊的笑了笑,说道:“村里就这么小,来个陌生人大家都知道,而且你还去学校送了那么多东西,大家肯定更知道你了。”
邓太行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住在农村的好处,左邻右舍有感情,有消息会互通有无,哪像城市里,人情冷漠哟。”
敖沐阳请他进门,将军过来看了他两眼,忽然抻着脖子吼叫起来:“汪汪汪!”
叫完了不等敖沐阳吼它,立马自己飞奔而逃。
敖沐阳请邓太行落座,给他泡了茶,问道:“邓先生,您来找我是?”
邓太行道:“是这样的,我和你们学校的鹿执紫老师是同学和朋友,过年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她说你很照顾她,所以特意向你来道谢。”
敖沐阳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鹿老师支援我们乡村教育建设,作为当地人,我们能帮点就帮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邓太行一脸诚恳的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可能阿紫以后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委托你多多帮忙,她毕竟没有乡村生活经验——嗯,抱歉,希望我这么说并没有显示出优越感,总之我想希望你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帮忙。”
敖沐阳笑道:“没事,该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不会二话。”
女王从外面飞了进来,抓着他肩膀上的牛皮坎肩落脚,然后歪着头打量了邓太行两眼。
邓太行看到女王露出吃惊表情,下意识的瞪大眼睛仔细看。
女王瞪了他一眼,扑棱了两下翅膀又飞了出去。
邓太行在他这里没有久留,随即他起身,说是去敖富贵家里拜访一下,感谢他们一家对鹿执紫的照顾。
看着他的车子开走,敖沐阳只能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这哥们太讲究了。
邓太行确实讲究,他不光拜访了村长、敖沐阳和敖富贵这几家,而是在村里几乎是走了个遍,挨家挨户送礼物。
这样,因为他给学校捐献了教育工具和图书,学生们和老师们对他充满好感,因为他家家户户去送礼物,村里人对他也充满好感。
敖沐阳对他同样颇有好感,这人显然是冲鹿执紫来的,但言谈举止和相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很难让人生出讨厌的心思。
晚上鹿执紫放学来他家里吃饭,进门后她乐滋滋的说道:“太好了,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我教的三个年级成绩都很好,英语是同级全县前三,语文稍微差点,但也全在全县前五里面。”
敖沐阳道:“哟,恭喜恭喜,好厉害啊,不过怎么这么早就上学了?我记得以前都是元宵节以后才开学呀。”
鹿执紫微微一笑:“补课。”
敖沐阳在心里同情起那帮调皮捣蛋的孩子。
鹿执紫坐下,道:“你见过邓太行了?”
敖沐阳点点头:“下午他来找过我,君子一个。”
鹿执紫轻轻笑了起来,道:“伪君子一个,我这个同学出身官宦家庭,总喜欢把官场一套放在生活中,不过他手段很厉害,我很佩服他,也很害怕他。”
敖沐阳道:“怕他?那你怕不怕我?”
鹿执紫斜视他一眼,道:“你说呢?”
敖沐阳呵呵笑道:“肯定也害怕,我比他可能打多了,那样的身板我一个人能打十个,你怕不怕?”
鹿执紫莞尔笑道:“这倒是,说起打架,本来应该是吴钩把我送来的,结果年后吴钩不见踪影,他应该被你打怕了。”
敖沐阳摇了摇手指道:“别这么说,上次打他的不是我,是苍哥,我就揍了他一次而已。”
如果可以,敖沐阳也想揍邓太行,鹿执紫对他的点评没错,这是个伪君子。
他和鹿执紫正在开着玩笑,县农林局来了官员,给他看过证件后直接说道:“我们得到群众举报,说你这里非法抓捕了一只国家一级保护鸟类虎头海雕,请您解释一下。”
放船灯(3)
听了农林局官员的话,敖沐阳下意识就想起了下午邓太行看到女王之后那震惊的表情。
他认出了女王的身份,并通知了农林局。
当然,这一天早在他预料之中了,邓太行举报这件事属于公民应尽的责任,这点他不能指责人家什么。
可鹿执紫说的对,他是个伪君子,当面他什么都没说,回头就给农林局打了举报电话,而且看农林局上门这速度,显然他动用了一些关系。
非法抓捕国家一级保护鸟类,这是要吃牢饭的。
县公安局也派了人过来,警察们现在就在门外虎视眈眈,手里提着手铐,随时准备抓人。
鹿执紫要解释,敖沐阳挥手制止。
他微笑道:“领导,我这里确实有一只虎头海雕,可是如果您说我非法囚禁它,那就夸张了。”
“什么意思?”
“这只虎头海雕是我在海上捡到的,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差点被一只鲨鱼吃掉,当时它去水里捕鱼,被一条鲨鱼给撞上了。我当时赶走了鲨鱼,然后将它带回了家里,对它伤口进行了包扎。”
农林局官员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通知有关部门?”
敖沐阳道:“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它是虎头海雕,如果您不上门,我现在还不知道它是虎头海雕呢,我一个高中学历的人,哪能认识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农林局官员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敖沐阳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该怎么说?我又没有捕捉这个鸟去买,更没有把它抓起来、锁起来,我就把它救活了,然后放生了。”
农林局官员一愣,道:“你说你把它放生了?”
敖沐阳点头道:“对,我肯定放生它呀。”
官员不信,他带着警察在屋里搜了搜,没有发现虎头海雕的踪影,也没有发现禁锢养殖它的痕迹。
虎头海雕是大鸟,要养殖这种鸟,至少得专门准备一间房间,房间里难免也有它留下的生活痕迹。
一行人仔细找了一遍,倒是找到了两泡鸟屎,此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看到那藏匿在沙发后面的鸟屎,敖沐阳气的不行,女王竟然偷偷在这里排便,也不知道它怎么挤进去的。
官员还是不甘心,敖沐阳索性说道:“领导,我真的没干违法的事,那只虎头海雕被我救了以后,它偶尔会回来一趟,但它回来我不会禁锢它,我也没有想抓它卖钱的想法。”
一个警察说道:“你最好别接触它,这鸟野生的很少了,得让它保持野性,你要是接触它多了,它觉得待在你这里舒服……”
农林局官员给他使了个眼色:“老窦,快别丢人了,虎头海雕不是虎头鹦鹉,这鸟不会被人的小恩小惠打动,即使有人喂它鱼吃,它也不会因此留下。”
没有发现敖沐阳抓捕并禁锢虎头海雕的证据,一行人怏怏不乐的开着车离开。
这件事发生后,敖沐阳对邓太行就没了好感。
邓太行没有再来找他,他在渔家乐待了下来,偶尔出海去钓个鱼,或者去学校跟学生们踢球打球,平时则去村里人家做客,没几天在村里混熟了。
如敖富贵所说,他的目的就是接近鹿执紫。
面对冯牧龙,鹿执紫可以直接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面对邓太行她就不是这样,改成了有礼有节的接触,但仅限于礼节,没有进一步发展。
邓太行倒是有耐心,在渔村里住了下来,每天去跟鹿执紫打个招呼,给她送点小礼物,然后就搞自己的活动,村里有活动他也会参与,而且出钱出力,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是过年之后第一个大型传统节日,对于重视风俗的渔村来说,正月十五更是紧要,除了看花灯、放花炮这些既有风俗,当地还有放船灯的活动。
差不多从正月十三开始,在元宵节的前两三天,家家户户开始扎船灯,就是一座小竹船或者一艘纸船,上面点个蜡烛做灯,然安徽放到海里去。
敖沐阳自己用木板、牛皮纸扎了个小船,他见过福船之后,去网上找了福船的制作方法,和鹿执紫一起共同制作了这个船灯。
负责担灯的小船有半米长,整体是泡沫板和木板,用玻璃胶和密封胶来固定,又轻盈又坚固。
船的桅杆上挂着用牛皮纸糊的风帆,鹿执紫展示了她的毛笔字,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诗:灯火阑珊处。
到了元宵节晚上,渔村里热闹了起来。
孩子们放起了烟花,鞭炮声中,夜空变得姹紫嫣红起来。
远处红洋市区的广场上,一年一度的烟花会开始了,半个夜空变的五颜六色,好像星空绽放花朵。
渔民们以家庭为单位,带着船灯去海边。
这个放船灯的活动是一系列的,首先祭拜海神娘娘,向海神娘娘许愿、祈祷,然后渔民们的家属带上饺子,等渔民们许愿之后,要吃“上船饺子”,预示一年一帆风顺。
敖沐阳没有家属,他本来想找敖小牛给自己送饺子,鹿执紫得知后将饭盒拿走,道:“我帮你送就是了。”
听她落落大方的说出这话,敖沐阳心里顿时甜滋滋起来,道:“那你多装点,我今晚估计胃口不错。”
两人正带着船灯往村口走,邓太行从旁边走来笑着招手:“阿紫,你去放船灯吗?”
鹿执紫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客气起来,道:“是呀,你看,我和沐阳兄一起做的船灯,怎么样?”
“不错,真是心灵手巧。”邓太行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敖沐阳道,“敖先生,请问您能回避一下吗?给我和阿紫留下点私密空间。”
敖沐阳摇头道:“不能。”
邓太行差点被他这句干脆利索的话给噎住。
他咳嗽一声,很耐心的说道:“是这样的敖先生,我跟阿紫有点私密话要说,您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
敖沐阳堵住耳朵道:“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邓太行觉得自己脾气很好,可他此时有打人的冲动。
他深吸了口气,将目光凝聚到了鹿执紫身上,深情款款的说道:“阿紫,我可能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有些事我需要回去处理……”
鹿执紫很体贴的说道:“嗯,我知道你很忙,祝你一帆风顺。”
愁眉不展(2)
邓太行家庭背景颇深,他带来的两个手下都是能文能武的人才,将军的神勇他们都有所见,即使这样,先前面对将军两人也是一无所惧,反而抽出甩棍准备做短兵交接。
可是他们即使再有勇气、再厉害,面对一条虎鲸也得跪,别说给他们一根甩棍,就是给他们一把枪也没用。
将军一路贴着水面披荆斩棘驶入深海,敖沐阳的渔灯一路远去,从灿烂火光到闪烁小灯,再到最终无影无踪……
敖富贵咂咂嘴说道:“娘咧,羊子这灯怕是去了海神娘娘的宫殿了。”
不少人用戏谑的眼神看向邓太行,敖大国抱着双臂懒洋洋的笑道:“邓小哥,海神娘娘怕是不欢迎你待在我们这里啊,你看,你的船灯都下不得海。”
他媳妇低声道:“当家的,别说了,给邓小哥好歹留点面子。”
敖大国大声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他不给龙头留面子,我干啥给他留面子?就因为他送家里两瓶酒?这酒我不喝,给他送回去!”
敖沐东道:“我把家里的茶叶也给他送回去,谁喝茶呀?”
邓太行是个好面子的人,今天的事让他颜面大失,他没有继续留下,铁青着脸带手下离开了码头。
敖大国和敖沐东的东西最终还是没有还回去,当晚邓太行就离开了龙头村。
这对龙头村毫无影响,该出海的继续出海,该打工的继续打工,年味彻底没了,大家伙开始忙活起来。
敖沐阳也很忙,渔场放入了珊瑚虫,他的重心就转移了。
他本来就想简单的建起一个渔场,在里面养上自己得到的海珍,通过扩大规模、扩大产量来达到赚钱的目的。
但现在渔场有了珊瑚他便有了新想法,那就是让珊瑚虫族群成功的活下去,在周边海域制造出一片美丽的珊瑚世界。
或许这个时间会很长很长,可他如果能够做到,那这将是功在千秋的事业。
珊瑚礁被称为海洋绿洲,可以带活周边海域,中国除了南部海域有一点珊瑚礁,其他海域都没有这种东西。
如果砖头岛渔场养活珊瑚虫,它可以成为一个话题,吸引国人目光来关注周边海洋,进而引发保护海洋生态、制裁环境污染,这可以从根本上来解决国内海洋污染的问题。
如果海洋污染问题可以得到解决,那么因为污染而导致的近海海洋生物族群生存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进一步来说,就是渔业匮乏的问题得到解决。
这又是一盘大棋!
于是,敖沐阳特地关注了他引进的珊瑚群。
不关注也不行,珊瑚虫的生命力太脆弱了,难怪国内只有实验性养殖,送入海里放养的难度太大了。
敖沐阳给珊瑚虫喂养了金滴,可以确定,这金滴对珊瑚虫很有用,万千小金点漂浮在水中,它们会主动张开嘴去吞食。
可是,珊瑚虫的活性还是不断降低,整个族群起初会随着水流摇摆,这是因为它们要捕食水中的浮游生物和小鱼小虾,逐渐的它们摇摆频率减小、活跃程度不断降低。
敖沐阳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他知道,珊瑚虫对生活环境要求很高,对于建造珊瑚礁更是有着极为特殊的条件要求。
首先是水质和温度,它们只能在热带还有生存,还是干净的热带水域。
这点砖头岛海域没问题,敖沐阳将珊瑚虫们安置在了暖流水域,流经周边的海水温度颇高,距离它们的最适生存水温所差无几。
其次,珊瑚虫只能在可以透光的浅水中生长,珊瑚虫所依赖的虫黄藻也需要光才能生存,它们只在大陆架、海岛周围和海底山丘的顶部成长。
这点按理说也没问题,渔场海底地形复杂,暖流海域就有海洋山丘,距离海面深度不足四十米,珊瑚虫可以在这样的海域生活。
再说了,还有许多类型的珊瑚虫生活在深水区呢,不需要光照也不需要高水温,比如红珊瑚就是这样。
水温不低、光照水平不差,这应该可以满足珊瑚虫生活的基本需求了,而且砖头岛周边海上环境比较好,虽然远离海边,可是湿度不算大,也没有河流带入淡水泥沙进入海里。
根据敖沐阳所知,这两点也是很重要的,世界上最长的珊瑚礁不是最著名的澳大利亚大堡礁,而是在红海沿岸绵延4000千米的一段岸礁。
红海暗礁之所以可以发育良好,就是因为气候干燥和没有河流可以带入淡水泥沙这些外部条件。
找不到原因,敖沐阳只能认为珊瑚虫在这里水土不服。
他没有办法,这没有药物可用,他只好尽量多释放金滴给珊瑚虫们食用,希望神秘的金滴可以增强它们的活性,让它们在这里生存下去。
珊瑚虫的生存问题可是大问题,为此,敖沐阳连续几天都是愁眉不展。
鹿执紫调侃道:“这几天怎么无精打采?哥们,现在害怕了?”
敖沐阳一怔,问道:“我怕什么?”
鹿执紫把玩着鬓角的一缕秀发笑道:“害怕得罪了邓太行呀。”
敖沐阳顿时失笑:“他算个毛!我担心的是我养的珊瑚群!”
接着,他把自己在渔场养珊瑚的事情说了一遍。
鹿执紫听了后大为惊奇:“你养了珊瑚?砖头岛这边的海域环境能养珊瑚吗?能适合珊瑚虫生存吗?”
敖沐阳耸耸肩道:“应该能吧,不过很难,它们确实有点水土不服。”
说着,他又开始愁眉苦脸:“我养的这些珊瑚活性很差,真担心什么时候它们会死掉。”
金滴的功效还是很强大的,珊瑚虫们活性虽然很差,可是却没有死掉,吞食金滴后,它们起码可以勉强存活。
从过完年后到二月下旬,敖沐阳一直为这个问题而头疼,他实在没辙,结果有一天傍晚鹿执紫兴冲冲的找来,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敖沐阳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你了解珊瑚吗?”
鹿执紫道:“本来不了解,这几天我搜索了一些文献资料,大概了解的已经比你多啦。”
敖沐阳大为感动:“这不是什么大事,刚开学你这么忙,干嘛还要浪费精力在渔场上?”
鹿执紫笑了笑道:“先不说这个,直入主题,我想渔场里的珊瑚需要鲸鱼尿的刺激。”
使劲尿(3)
听了鹿执紫的话,敖沐阳懵了:“需要什么?鲸鱼尿?”
鹿执紫不理睬他的疑问,自顾自的回答道:“我查了一些资料,由于珊瑚几乎固定不动,因此它们并不擅长搜寻食物,只能做过滤周围的水,等待着它们需要的营养来到它们身边。”
敖沐阳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可这跟鲸鱼尿有什么关系?”
鹿执紫绷起脸说道:“老师讲课的时候,学生不准胡乱Сhā话。”
敖沐阳便摆摆手道:“对不起鹿老师,您继续。”
鹿执紫忽然笑了起来:“哈哈,逗你啦,学习的时候大家都是平等的,遇到问题就要提出问题,好吧,现在我解决你的问题。”
思索了一下,她组织着语言说道:“继续我刚才的话题,珊瑚虫要从周边海水中汲取营养成分,首先得有成分可以汲取。其中,鱼在珊瑚礁需要的营养来源中占很大一部分比例,它们对珊瑚虫来说,属于移动的营养。”
听到这里,敖沐阳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喔,你是说我应该让鱼去靠近这些珊瑚虫?”
为了让珊瑚虫可以尽量多的分食小金滴,他把鱼群都赶走了,后面发现珊瑚虫活性不佳,他更是不敢让鱼群靠近珊瑚虫,生怕影响它们的生命活力。
按照鹿执紫的意思,敖沐阳这么做适得其反。
鹿执紫点了点头道:“澳大利亚的海洋学专家奥尔盖耶博士带领团队研究了多地珊瑚礁和鱼群共生的情况,以前大家都认为,珊瑚是海洋绿洲,为鱼群提供了生存地,单方面为鱼群进行奉献,其实并非如此。”
“双方之间的关系是共生,互惠互利,比如说加勒比海中的珊瑚礁吧,大型鱼类会在白天将珊瑚礁当做避难所,在晚上将其当做猎场。它们会自然而然地通过鱼鳃分泌铵,这是珊瑚礁生长所必须的营养物质,另外鱼类的尿液中含有的磷则是另外一种关键营养。”
“其中,鱼尿对珊瑚礁最是重要!”她在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敖沐阳嘿嘿笑道:“这项研究靠谱吗?如果这样,我给珊瑚虫弄点尿素。”
鹿执紫瞪了他一眼:“别嬉皮笑脸,奥尔盖耶博士调查了加勒比海43处不同珊瑚礁里的150种鱼,然后发现附近掠食性鱼类较多的珊瑚礁其饮食更加丰富,活性更好。而鱼类较少的珊瑚礁则缺乏一些必须的营养物质,鱼类越少,活性越差。”
敖沐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简而言之,最后这句话是重点,珊瑚虫要想充满活力,就得跟鱼群在一起生存。”
鹿执紫打了个响指,道:“完全正确。”
敖沐阳道:“可我还是得问,这有点像是歪理邪说,你从哪里看到的?你说鱼群跟珊瑚虫共生这个我信,可是这是因为鱼尿?”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鹿执紫将一本杂志扔给他,道:“如果能看懂就自己看一下,完整的研究被发表在这一期的第28页,我是托美国的同学邮寄回来的。”
敖沐阳接过杂志一看,封面老大几个字母:《Nature》。
虽然他的英语水平仅仅是高中,可这个单词他认识,Nature是自然的意思,那么这本杂志就是大名鼎鼎的《自然》杂志了。
如果鹿执紫得到的信息是来自《自然》杂志,那他没必要产生疑问,这本杂志是世界上最早的国际性科技期刊,自从1869年创刊以来,始终如一的报道和评论全球科技网域里最重要的突破。
既然问题找到了,敖沐阳就得去解决它了。
为了保护珊瑚虫们,他还用网子将珊瑚虫生活区给独立切割开了,将它们和鱼群分隔的很彻底。
结果,他这么做是适得其反了。
最后他又问道:“另外你刚才说,这跟鲸鱼尿有关,可是你后来说的研究跟什么鱼尿没有关系呀。”
鹿执紫悠悠道:“这涉及到另一个可研报告,你要听详细版本的吗?”
敖沐阳当机立断:“不,我要听总结版本。”
鹿执紫微微一笑,道:“总结版本就是,鲸鱼尿是鱼尿中营养含量最高的,另外,它们尿量也最大。”
敖沐阳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用鲸鱼尿来浇灌珊瑚虫未必合适,它们的尿液或许营养含量丰富,可是正所谓过犹不及,用中医来说,滋养品吃多了补过头,那比吃了毒药还可怕。”
鹿执紫撇撇嘴要说话,敖沐阳抢着说道:“真的,以前富贵家门口种了一棵葡萄,我们想早点吃葡萄,小伙伴们就相约一起给葡萄撒尿沤肥,结果,没两天给沤死了!”
“这棵葡萄真可怜,竟然碰到你们,”鹿执紫失笑道:“可你渔场那些珊瑚虫,恐怕已经缺营养缺的疯了!”
敖沐阳最终认可了鹿执紫的话,他回到渔场先撤掉了隔离网,然后甩了一点金滴。
立马,大黄鱼、多宝鱼、鳎目鱼、金枪鱼们结伴而来,气势汹汹。
还有一条最凶的,那就是老虎。
虎鲸就是一种大型须鲸,老虎的尿量可是很猛的,逆流也能喷三米,要是它翻身对着海面撒尿,那就跟个小喷泉似的!
翻身坐在老虎的头顶上,敖沐阳拍拍它的脑袋想让它撒一泡尿。
结果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无论如何也没想出怎么才能让老虎明白要它撒尿的主意……
鹿执紫给出的建议很有效,从鱼类开始接近珊瑚群后,珊瑚们的活性开始有所改善。
它们依然没有像在培养器中那样活力十足,但已经可以摇摆触手来捕食了,通体颜色也变得绚丽起来。
敖沐阳松了口气,砖头岛周边海域肯定不是珊瑚虫们生存的理想海域,这些小虫只要可以生存下来就行,他没奢求珊瑚虫在这里可以进行爆发。
为了让珊瑚虫可以活的更好,可以更快的制造珊瑚礁,他接下来又通过路虎去购买了虫黄藻。
虫黄藻可以说是一种海藻,也可以说是一种金黄色细胞间共生菌。
它们很小很小,一立方毫米的珊瑚组织内就至少有3万个虫黄藻,它们与珊瑚虫互惠共存,可以为珊瑚虫提供葡萄糖、甘油、氨基酸等光合作用的产物,珊瑚虫所需的能量,90%就是虫黄藻来提供的。
还有,他也购进了珊瑚藻,实际上珊瑚虫并不能独立建造珊瑚礁,在建礁过程中,最主要的帮助者就是珊瑚藻藻类。
这些藻类是珊瑚礁生长的最基本要素,珊瑚藻类生长在珊瑚礁表面,可以形成如石头一样坚硬的薄层,它们参与了相当数量碳酸钙的沉积,甚至有时比珊瑚虫还要多,因此对珊瑚礁成长具有极大贡献!
保佑(1)
邓太行微笑道:“谢谢,是这样的,我也准备了一艘船灯,我知道按照这里的风俗,放船灯之前要向海神娘娘许愿,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放船灯,我想让你听到我的愿望。”
敖沐阳放下手指说道:“不能这样,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邓太行脸色有些难看,道:“敖先生……”
敖沐阳立马又用手指堵住耳朵:“我听不到你们说什么。”
邓太行深吸一口气,刁民啊!
被敖沐阳这么一打岔,他的话就说不下去了,只能离开。
鹿执紫松了口气,道:“他终于要走了。”
敖沐阳道:“既然你这么不希望他待在这里,干嘛不早点跟我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留不下来。”
鹿执紫轻松的笑道:“因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呗,好了别说他了,咱们走,快去放船灯。”
海边已经有人许愿之后吃了上船饺子开始放船灯,滚滚波浪上,点点灯光在随波荡漾。
人们用竹竿将船灯推出去,船灯借着海风就往海里飘去。
敖沐阳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他许完愿后,鹿执紫将饭盒递给他,他挨个把饺子吃了下去。
他这里还没有吃完呢,忽然有孩子的欢呼声响起:“哇塞,这个船灯真漂亮啊!”
敖沐阳好奇看去,看到码头上有人将一艘一米多长的电动船放入海面上。
这船是游艇造型,通体围绕着小灯,有的灯是常亮,有的灯在闪烁,让整个小船看起来金碧辉煌。
相比之下,渔民们自己做的船灯就太简陋、太寒酸了,一些孩子见猎心喜,纷纷跑过去观摩。
船灯的主人是邓太行,他放下船灯看向鹿执紫方向,大声道:“阿紫,我明天就要回家乡了,今天我在这里向海神娘娘许愿,希望她能够保佑你一切顺利,我也向她许愿,希望我能早日获得你的垂青,让你做我的新娘!”
这话说的可是霸气非常,听到后海滩上的村民顿时发出惊呼声和讨论声。
敖富贵气的跳脚:“卧槽,真不要脸啊,他这是给鹿老师难堪呢,羊子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孙子来咱们村里是为了骚扰鹿老师。”
鹿执紫脸色少见的泛出青白色,她咬着牙低声道:“邓太行,你太过分了!”
村里人纷纷将目光放在她和敖沐阳身上,目光或者焦急、或者好奇、或者幸灾乐祸。
敖沐阳表情自如,他握了握鹿执紫的手腕,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真诚告白?”
鹿执紫道:“他想把我逼走,让我乖乖回到家里任人摆布。”
敖沐阳道:“想得倒美,没事,我去揍他,让他后悔说出这话来。”
鹿执紫赶紧拉住他道:“别,他家势力挺大的……”
敖沐阳笑了起来,道:“他的势力再大,能有我的势力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知道你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你是国家的主人,”鹿执紫忍不住笑了一声,脸色随即又阴沉下来,道:“总之我们别管他,就当没发生这件事。”
敖沐阳摆摆手道:“不行,要是这么做,我就是缩头乌龟啦,男人可以做牛可以做马也可以当狗,就是不能当乌龟,看我的吧!”
他大踏步走向码头说道:“邓少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你把愿望说出来它就不灵了。”
邓太行自信的笑道:“灵不灵,不是靠说,而是靠做,我相信我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海神娘娘一定会保佑我!”
敖沐阳道:“海神娘娘要是保佑你,会让你的船灯安然无恙的飘入海里去,可我看你的船灯快要翻了。”
邓太行哈哈笑道:“敖先生,你肯定看错了,我的船灯多稳定呀……”
听了他的话,敖沐阳把手往船灯一指,然后做了个翻转手掌的姿势。
见此,将军立马从码头上跳了下去,游到船灯旁边用脑袋一拱将船灯给掀翻了。
敖沐阳摊开手道:“你看,海神娘娘不保佑你啊。”
邓太行的笑容顿时凝滞了。
村民们响起哄笑声,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在叫:“阳哥牛逼啊。”
邓太行重新微笑,道:“这样呀,好啊,想这么玩,我陪你玩。”
他给身后带来的手下点点头,两人划着船去将翻在海面的电动船给扶了起来,这船质量很好,扶起来后依然能开。
见此,他对敖沐阳说道:“刚才海神娘娘跟我开玩笑呢,从现在开始,她会带着我的船去深海。”
将军还想去掀翻船灯,可是电动船旁边就是邓太行两个手下,其中一人抽出一根甩棍威胁的看着将军。
敖沐阳吹了声口哨招了招手,将军游了回来。
邓太行刚要笑,空中忽然出现一声鹰啼,接着一道劲风拍来,巨大的虎头海雕从空中俯冲而来。
敖沐阳用肩膀接住女王,然后指向船灯,女王立马展翼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子飞到了船灯跟前,双爪抓出,跟抓兔子似的抓着船灯飞了回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船上的两人手中甩棍用不上,海雕攻击速度之快、攻势之猛,只能说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两人无能为力。
敖沐阳道:“海神娘娘真的不保佑你啊。”
邓太行脸色铁青,他厉声道:“这样海神娘娘谁也不会保佑,你下船灯,我倒看看海神娘娘怎么保佑你。”
敖沐阳道:“海神娘娘当然保佑我。”
他向敖大国低于几句,然后挽起裤腿、脱掉衣服跳下码头,在冰冷的海水里踩着水、漂在海面上。
举起船灯,他对鹿执紫大声笑道:“海神娘娘,保佑鹿执紫姑娘一切顺利,保佑我们的感情顺顺利利!”
邓太行气的浑身发抖,他给两个手下使眼色,两人划船靠近,只等敖沐阳放下船灯就出手打他。
敖富贵挥臂喊道:“弟兄们跟我走,咱们去给羊子的船护航!”
敖沐阳摆手,这时候一道镰刀型鱼鳍猛然破水而出,敖大国带人将大龙头号上的虎鲸坐鞍放了下去。
随即,敖沐阳将坐鞍利索的给老虎挂好,将船灯放在了坐鞍上,指了指海洋深处后又用手掌贴着海面滑动了几下。
老虎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贴着海面向海洋深处游去。
看到这一幕,邓太行呆若木鸡!
淡水蟹(1)
一切准备妥当,只欠东风吹起。
为了给渔场引进珊瑚,敖沐阳真是竭尽全力!
不过只要珊瑚虫能够在这里成功扎根,那他这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理论上来说,珊瑚虫要建起一座珊瑚礁需要至少百万年时间,可正所谓人定胜天,人类的科技实力已经很强了,起码在珊瑚礁方面是这样。
珊瑚虫建起珊瑚礁的过程很漫长,因为珊瑚礁就是珊瑚虫的尸体堆积而成,其中加上珊瑚藻和其他藻类的凝结作用。
现代建造珊瑚礁,可以不必被动等待珊瑚虫死亡再生这个过程,而是有一些捷径可走,比如向珊瑚虫族群上缓慢的添加一些碳酸钙石粉和人工珊瑚骨架。
众所周知,珊瑚礁的构成就是碳酸钙,其中珊瑚藻类生长在珊瑚礁表面,它们会不断形成一些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薄层,共同参与碳酸钙的沉积。
敖沐阳已经为珊瑚虫群添置了大量的珊瑚藻,他再往上添加的碳酸钙石粉也是特制的,主要使用有孔虫、蜗牛、蛤等软体动物的贝壳磨成,另外掺有海胆、苔藓动物、甲壳动物、海绵等动物的干粉。
除此之外,老虎暂时在珊瑚区里常驻了,吃喝在外,拉撒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敖沐阳上网查了一些相关常识,鲸鱼粪便溶解在海水中后,可以帮助海洋吸收二氧化碳,这是很多藻类光合作用的必需品。
另外,鲸鱼尿液的含铁量为海水的千万倍,这也是绿色植物生长的必需品。
他在渔场里待了几天,敖志兵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路虎来村里找他。
这样,敖沐阳开船回村,刚到码头,就看到了正坐在小马扎上垂钓的路虎。
看到路虎他立马开着海钓艇切了过来,路虎着急的摆手:“别别别,别过来,我这里有鱼上钩啦!”
海钓艇速度快,风驰电掣之间便开到了近前。
见此路虎叹了口气,收起鱼竿道:“唉,可惜可惜,刚刚有一条黑头差点上钩。”
敖沐阳停下船笑道:“哈哈,虎哥你开玩笑啊,你在海边能钓到黑头?还是你用的鱼线有一千米长?”
黑头鱼的俗名叫猪嘴鱼,通体黑灰色,背上有一列鳃盖骨鳍,分布广泛,但喜欢在深海生活,多数鱼群生存在千米水深之下。
路虎故作惊奇道:“是吗?那难道是我看错了?”
春日水温回暖,敖沐阳痛快的脱掉外套道:“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一条黑头在这里,我正好捞它上来下酒待客!”
说完,他呼哨一声,带着将军跳入水中。
路虎钓鱼水平相当高,是市钓协的骨干成员,他垂钓之前喜欢先布局,会大量下饵吸引周边鱼群到来。
敖沐阳跳入水中后,看到海里还有海鲈鱼,他往外甩了一点金滴,最近的一条大海鲈鱼不顾他的威胁,摇摆尾巴风驰而来。
就在海鲈鱼要吞到金滴的时候,敖沐阳瞬间出手,稳准狠!
他的食指中指Сhā进了鱼鳃里,拇指则卡住了鱼嘴,手臂一使劲将鱼抓到了手中。
跟着他跳入水中的将军优哉游哉的游过来,连同海水和金滴一起吞了下去。
敖沐阳将海鲈鱼塞进它嘴里让它叼住,然后自己先浮出水面笑道:“黑头没看到,海鲈鱼倒是碰到了几条,等我去拿网抓它们。”
他刚爬上渔船,将军叼着海鲈鱼爬到了岸上,路虎大喜过望:“敖兄弟看你的狗,看将军,你这狗真是水中名将啊!”
将军甩头把海鲈鱼扔在了沙滩上,一条姆狗跑过,它立马大喜过望、拔腿就追,看那威武自信的架势,确实堪称狗中名将。
路虎对将军那叫一个喜爱,看着将军金色的背影,他一脸遗憾的说道:“唉,可惜了,这狗是你的,否则我一定花钱买,买不到就找人偷。”
敖沐阳笑道:“之前还真有人来偷将军来着,结果被我们村里人给抓着了,差点给打死。”
路虎哈哈大笑:“偷娃的人贩子和偷狗贼,抓到别二话,往死里打!要是不狠狠收拾他们,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带上海鲈鱼,敖沐阳道:“跟我走,虎哥,回家炖鱼吃。”
路虎道:“炖鱼?我是来吃螃蟹的。”
敖沐阳道:“现在可不是吃螃蟹的好季节,你要是想吃雪蟹,我这里倒是还储存了一些,不过你想吃吗?”
路虎指了指码头上一艘运输船道:“我现在不吃螃蟹,给你送点螃蟹苗子,等你养活到八九月份再来吃。”
敖沐阳早就注意到了这艘运输船,不过他不知道里面运送的是什么。
听了路虎的话他心里一动,道:“你带来了蟹苗?”
路虎道:“对,夜县大蟹和南湖蟹,各有十万苗,我一个朋友是搞这种淡水产繁育的,为了支持他工作,我就买了一批苗,我自己养不了,送过来给你做礼物。”
夜县大蟹和南湖蟹都是中国淡水界的名蟹,其中前者长得快、长得肥,一年期就能长到一斤半的重量,雌蟹的卵块、雄蟹的脂膏、螯里雪白粉嫩的蟹肉以及大蟹后腿上的肉,味道都很鲜美。
南湖蟹是南方水蟹,素以个体肥大、肉质饱满而著称,在名气上他们比不上阳澄湖大闸蟹,但在可食性上都不差。
听路虎这么说,敖沐阳赶紧摆手:“这可使不得,这两种蟹苗都很贵,你花多少钱买的,我这无功不受禄,这不能收。”
路虎豪爽一挥手,道:“行了,别废话,这是蟹苗不是金蟹。再说,我不是白送给你,我记得你们龙涎湖养育出来的螃蟹格外鲜美,这样我给你送来蟹苗,你好好养,到时候优先卖给我,行吧?”
码头上的村里人听了他们的话顿时摇头:“路总这恐怕不行,龙涎湖不是我们村承包的池塘,周围好几个村子呢,秋天大家都来湖里捞螃蟹,没法阻拦呀!”
敖沐阳道:“跟旁边村里的人都说说,可以来捞,但得等到蟹子肥了,到时候一起卖给虎哥。”
村里人依然摇头:“别的村好说,王家村那些人呢?他们都是流氓,妈的,螃蟹苗撒下去,别说等到八九月份,等到下个月就没啦!”
协议(2)
龙涎湖是一个宝藏,因为水质出众,湖里出产的鱼虾蟹质量都很高。
路虎免费送来蟹苗,对他和周围村里渔民来说是个双赢的投资项目,等到螃蟹肥美的时候大家都有钱赚。
尤其是这几年随着蟹笼网眼越来越小,湖里螃蟹数量越来越少,这时候有人愿意往里投入淡水蟹,对于缓解湖泊水产压力有帮助。
但村里人考虑的很有道理,要是他们刚往湖里投入了螃蟹苗,王家村人就下蟹笼开始捕捞,那不管投资多少,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听着村里人的讨论,路虎眯着眼笑了笑道:“王家村?这么横呀?”
“那必须啊路总,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不知道我们这里一句顺口溜,叫做‘红洋市以南、王家人最烂’,哼哼。”
路虎看向敖沐阳,道:“这个王家村怎么回事?”
敖沐阳笑了笑道:“能怎么回事?普通村子,就是里面村霸、渔霸多一些而已。这件事我有数,虎哥放心好了,蟹苗随便往龙涎湖里倒,放心的养!”
还有村里人心里不舒服,道:“小阳哥,咱们投入的蟹苗、咱们去养大,结果最后王家村的那些狗币也来分一碗饭,这样咱们图什么?”
敖沐阳道:“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我来搞定,最后结果肯定让大家满意。”
他在村里已经有了威信,听他这么说,码头上的村里人便不再质疑。
敖沐阳回去在村委大喇叭喊了几声,发动村里人将蟹苗从运输船上搬了下来,送去龙涎湖放了下去。
很快,龙涎湖的湖边落满了蟹壳软软的小蟹苗,突然换了陌生环境,小螃蟹们吓得四处乱爬,给湖里增添了好些生机。
当天,敖沐阳开着大奔驰去了王家村。
G系奔驰的外观霸道威风,跟一台陆地战车似的,它一路咆哮着开进村里,王家村不少人纷纷驻足观看。
对于被群山包围的渔村来说,这种豪车还是少见。
奔驰直接开到王家村的村委,敖沐阳跳下车,一群狗顿时冲来对着他汪汪汪的吼叫起来。
他淡定的瞥了眼这些狗,然后拉开了后座车门,随即,将军和元首立马冲下车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狗群,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群狗掀翻在地。
顿时村委办公室前面热闹起来,一条条狗被咬的狼奔豕突,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村委会大门推开,杨树勇那半截铁塔般的身躯露了出来:“干什么?这是干嘛?敖沐阳?!你来这里干嘛?”
敖沐阳吹了声口哨,将军和元首昂头挺胸跑了回来。
他笑了笑,道:“不干嘛,王友卫在吗?我找他协商点事。”
杨树勇板着脸道:“你找老王干嘛?他不在家,有事你跟我说。”
敖沐阳道:“我这事得跟你们村支书说,你是村支书吗?”
不少人被狗打架的事吸引了过来,听到这话,有人就把目光放到了杨树勇身上,不同大队的人目光中的含义不同,都有点耐人寻味。
杨树勇却不好对付,他没被这话给堵住,巧妙的说道:“你觉得你的事得跟我们村支书说,可我们村支书未必这么感觉,你先把事跟我说说吧,要是有必要你再去找我们村支书。”
敖沐阳往后指了指车子副驾驶,道:“我带着律师过来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村支书协商。”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鹿执紫微笑着下车。
王家村不少孩子也在龙头村小学上学,有的就在鹿执紫班上,围观的人群里就有这些孩子的家长。
虽然跟龙头村是世仇,但对于鹿执紫这位支教的女老师,这些家长却是满心钦佩。
他们的孩子大多顽劣,可在鹿执紫教导下,只用了一个学期便多有进步,这让他们对鹿执紫充满好感。
其中,杨树勇的儿子今年十岁,正好读五年级,也是鹿执紫的学生。
对于敖沐阳,杨树勇可以挺起胸膛吆三喝四,对于鹿执紫他不能这样,看到鹿执紫下车他便客气的招呼道:“呀,鹿老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我给您泡茶。”
鹿执紫笑道:“杨大哥,别麻烦了,我们今天过来确实有点事想跟王村支书商量一下。”
杨树勇痛快的打了个电话,过了不多久,王友卫挺着肚子沉着的走进村委。
看到敖沐阳,王友卫客气的点了点头:“哦,小敖来了?我送你的那批刀鳅长得怎么样?”
敖沐阳笑道:“这个我得谢谢王村长,那批刀鳅苗真不错,病少、长得快、活力十足,今年夏天估摸着就能往外卖了,到时候我给你送几条来下酒。”
听了这话王友卫心里难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就风轻云淡的摆摆手道:“不用,这都意料之内,我王友卫做事最讲信用、讲规矩。”
敖沐阳道:“这样最好了,今天我来跟您谈个事,就是希望你讲规矩、讲信用。”
说着,他把路虎投资往龙涎湖放养夜县大蟹和南湖蟹两种蟹苗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出自己的打算:“咱们两个村隔着龙涎湖最近,我想跟王村镇立个协议,蟹苗长成之前,中秋节之前,咱们都不能去捕捞它们,咱们得爱护这些蟹苗,对不对?”
王友卫点头道:“不错,这事对那位路总和咱们两家渔村来说是双赢的大好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王家村的人绝不会在螃蟹成熟前去乱搞。”
敖沐阳道:“好,我等的就是王村长这句话,咱们口说无凭签个协议,然后请王村长把这事跟村里的乡亲都说说,其他村我再去说一下,到了中秋咱们一起发财。”
他站起来要走,王友卫拦住他,道:“不急,小敖,这个事咱们两个村干了不就行了?干嘛还跟其他村一起干?”
敖沐阳笑道:“没办法呀王村长,不一起干,其他人偷着捕捞怎么办?”
王友卫自信的一拍桌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事你交给我吧,其他几个村谁也不敢动手!”
敖沐阳笑的更灿烂了,王友卫这是摆明态度要吃独食了。
当然,这样最好。
湖底清理(3)
在王家村的村委办公室,敖沐阳跟王友卫签了一份协议,鹿执紫作为他的律师也郑重的在上面签了字。
协议内容很简单,就是这批螃蟹为两村共同投放,约定在农历八月之前,都不得进入龙涎湖捕捞放养的蟹苗,如果违反协议,那将取消本村人在龙涎湖捕捞螃蟹的权力。
合同一式三份,双方一人一份,另一份敖沐阳特意找了宋公明过来一趟,将这份合同收走寄存。
事情办完,敖沐阳开着奔驰大G驰骋而去。
看着汽车的背影,王友卫面色凝重:“这龙头村,出了个硬茬子啊。”
杨树勇哼道:“敖沐志这个老鳖,连个青年都镇不住,真是白干了这些年的村长。”
王友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用惯有的慢条斯理的语气说道:“其实咱们村里要是有个这样的村长,也挺好的吧?”
杨树勇咧嘴笑了笑,道:“村长这是说啥?你先忙着,我回去收拾渔网了。”
开车回到村里,敖沐阳得想办法收拾一下这批蟹苗。
敖沐阳从小就接触海水产,在京都去了酒店后,起初也是跟着海鲜师傅学做菜,他有心学习,所以不光学到了厨艺,还学到了不少海水产的养殖和捕捞常识。
他知道螃蟹养殖的重点,近些年来随着大闸蟹越来越热,淡水蟹开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相关养殖越来越多。
入行的多了,问题暴露的多了,敖沐阳耳濡目染也就懂的多了。
养螃蟹和养鱼虾大不相同,有句俗语叫做“养蟹先养草,养草先养水”,从这句话中就能知道养水养草对螃蟹养殖的重要性。
龙涎湖水质不错,可那也是相对的,相对其他池塘水库和湖泊,龙涎湖水质很好了,但相对以前的龙涎湖,现在水质也变差许多。
敖沐阳平时去湖里潜水知道问题所在,龙涎湖的鱼虾蟹被捕捞的太厉害,生态链已经被打碎了,导致了一系列问题,对于螃蟹养殖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湖底腐烂水草太多,烂泥垃圾太多。
正常的湖泊生态链中,湖底腐殖质养活水草水藻,水草水藻养活鱼虾蟹,大部分的淡水生鱼虾蟹都是草食性生物。
随着鱼虾蟹大量被打捞,水草开始大量繁殖,它们不能被鱼虾蟹及时吃掉,就会在特定季节开始腐烂,最终落在湖底成为腐殖质,增加了湖底泥沼营养,让水草海藻更多的繁殖。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法子就是投入鱼虾蟹,完善生态链的平衡和稳定,这是个治标又治本的法子。
可这办法无法实施,敖沐阳只能采取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那就是组织村里人去湖里打捞湖底的腐烂植被和垃圾。
趁着大龙头号不出海,他找了敖大国一行开船去湖里收拾起来。
普通渔村没有专业的湖底垃圾处理船,只能采取原始手段,就是穿上水靠下湖往船上捞。
这样的工作又脏又费劲,一行人干了一会就没劲了,不过看着敖沐阳带头在湖底干,他们也不敢有怨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初春的湖水温度还是比较低,敖沐阳找宋秋敏煮了红糖姜水、牛奶和热咖啡给众人驱寒。
干了一会众人上岸休息,宋秋敏将热饮送过去,一人捧着一杯喝了起来。
温热润滑的咖啡入喉,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敖沐东舒坦的松了口气道:“龙头,我问个事,你可别上火啊。”
敖沐阳放下牛奶杯道:“这批螃蟹是敲门砖,咱们要是养好了,以后虎哥会给咱们湖里投入更多的蟹苗,到时候光靠龙涎湖里抓螃蟹,你们就能赚够养家的钱。”
敖沐东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敖沐阳笑了笑道:“我眼睛又不瞎,能看不出你们脸上的不耐烦?”
敖沐东尴尬的挠挠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养个螃蟹也太认真了,还得捞湖底这些东西?不捞螃蟹一样能长大啊。”
敖沐阳道:“是能长大,可是能长多大、长得速度多快那就好不好说了。首先,水质优良的湖水透光性更好,这样水草光合作用能力更强,水草的活力好,向水中释放的氧气多,湖水的溶氧量更高也更稳定。”
“其次,水草活力好、净化水体效果就好,你们别看这湖水清清澈澈,其实里面有害毒素多的很,亚硝酸盐、氨氮、硫化氢之类,这都需要水草来净化。”
“总之,水质好,螃蟹脱壳速度快、长得快,而且也更健康,到时候咱们捕捞到的螃蟹数量多、肉质好,咱们赚钱就多。”
敖沐鹏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
“可是个屁。”敖大国瞪了他一眼,“可是你不愿意干是不是?嗯?龙头说什么就干什么,那么多废话干嘛?怎么跟着龙头分钱的时候没看你说‘可是’?”
敖沐鹏讪笑道:“别,大国叔,你别激动,我又不是质疑龙头,我就是有些事不懂,还想问问。”
敖大国把热咖啡一饮而尽站了起来,道:“有不懂的地方就憋着,我就问你吧,龙头跟你相比,谁厉害?谁眼光更长远?”
敖沐鹏道:“这个肯定的龙头厉害。”
敖大国道:“你知道这个就行了,龙头的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你跟着他赚钱就成了,问这问那的,你想干嘛?考研还是考公务员?”
敖文昌笑道:“考研你首先得有本科学历,考公务员你还是得有本科学历。”
被两人这么一说,敖沐鹏有些狼狈了,道:“不是,你们就不知道我想问什么,其实我想问,龙头,这开春了沙丁鱼要回来了,怎么着,今年你带队擎火炬蹦火仔吗?”
听了这话,敖沐阳一愣:“啊?蹦火仔?到蹦火仔的时候啦?”
“对呀,马上就是正月底了,每年正月底沙丁鱼都回来,大家都去蹦火仔,今年咱们村你来带队吗?”敖千磐也说道。
敖沐阳想了想道:“我估计不行,让大国叔带队吧,以前村里不都是大国叔来擎火炬吗?”
敖大国摆手道:“龙头,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今年你带队,咱们大丰收,你得带队让大鹏这些小子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敖沐鹏也赶紧摆手:“大国叔你别乱说,我知道龙头的厉害,我对龙头服气的很啊。”
海上长龙(1)
每年春季,就要一种鱼来到红洋周边海域,这种鱼洋洋洒洒、汇聚成群,一旦出现就是铺天盖地。
这种鱼是沙丁鱼。
沙丁鱼是近海暖水性鱼类,一般不见于外海和大洋,它们通常栖息于中上层水域,数量多、成群性大,便于捕捉。
在秋冬季节,因为表层水温较低,这时候沙丁鱼会潜入较深海区去休养生息。
到了春季,鱼群逐渐浮出水面开始繁殖,春夏季节是它们的繁殖期。
每年春节,对于渔民来说这不算是过年,沙丁鱼群到来后才算过年,这种鱼群规模庞大,渔民可以有大收获。
但捕捉沙丁鱼并不是很简单的事,确实,它们是暖温性鱼类,喜欢在中上层海域生存,可是作为海洋生物链中的最底层生命,它们也有保命的法子,其中之一就是白天藏身海底,夜晚浮到水面来捕食。
因为晚上视野差,所以渔民们要下网捕捞并不容易,但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又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渔民们有办法对付晚上的沙丁鱼——蹦火仔!
这种捕沙丁鱼的法子是从粤广台一带传到北方的已经有百年历史,如今成了一种捕鱼传统。
近些年随着旅游业的兴起,一些渔家活动也成了旅游项目,蹦火仔捕沙丁鱼即是如此。
沙丁鱼是好东西,它们生长快、繁殖力强,且肉质鲜嫩,含脂肪高,口感很好。
这种鱼吃法多样,红烧、油炸、酱烧、炖菜都合适,还可以加工成鱼羔、鱼丸、鱼卷、鱼香肠这些方便食品。
要是送入工厂,那又可以去提炼鱼油、制革、制皂和金属冶炼,当然也可以制作鱼粉,更可以制作为顶级饵料供应钓鱼爱好者使用。
所以,只要在春汛中能捕捞到沙丁鱼,不管数量多少,都能销售出去,有海鲜商来采购,有渔业公司来采购,还有工厂来采供,需求量很大。
另外渔民们还会挑选出优质沙丁鱼自己卖给游客,当天捕捞上来的新鲜沙丁鱼价格比市场还高,因为质量就是最好的。
敖沐阳管理着渔场,其他人开始筹备蹦火仔需要的工具。
要蹦火仔,那就不能用大船来拖网了,当然大船还是要用,出海的时候用大船拖着小船,浩浩荡荡,跟一条长龙似的。
二月底,在红洋这里春季的味道已经出来了,沙丁鱼群也出现了。
下午时分,大龙头号开出码头,它的后面挂着一连串小船,有舢板有柴油船有各种铁皮快艇,革命队伍很复杂。
敖大国将一个木箱子小心翼翼的搬了出来,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块透明晶石,像是大块的冰糖,又像是含着杂质的水晶,很漂亮。
敖沐东伸手要拿,敖大国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记:“别乱碰,这玩意儿很危险。”
“有啥危险?”敖沐东大大咧咧的说道,“几块电石而已,只要不碰到水,它能怎么滴?它还能变成炸弹爆炸啦?”
敖沐阳道:“东哥你还是小心点吧,电石这玩意儿又不是玩具,它有什么好摸的?”
这是电石,有些地方叫电土,一种很霸气的矿石。
它的学名叫碳化钙,主要成分是一些无机化合物,常规状态下是白色晶体,工业品是灰黑色块状物,遇水立即发生激烈反应,生成乙炔并放出热量。
蹦火仔要用到的主要工具就是这种晶石,使用期间有危险,只有擎火炬的带队大哥才能接触到它,为了安全和保险,其他人都不准碰。
船队出海,海上类似船队有多条,一艘又一艘的渔船衔接在海面上,如同巨龙在游弋,那纵横捭阖的架势本身就是一道景点。
有的渔船上有游客,特别是县里和市区码头出海的渔船,上面游客最多。
敖沐阳他们的目的是捕捞沙丁鱼,龙头村的游客还是太少,愿意花钱上船外出参观蹦火仔活动的游客也很少。
游客由敖文昌招待,反正没几个人,他自己便能招待过来。
春季的海风温暖起来,敖沐阳站在船头看着落日余晖,橙色的夕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对于刚刚经历了一个寒冬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上,夜空却不算很黑暗,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海上照耀的亮堂堂。
潮水翻涌,海浪波动,众人入目所及一片银白,入耳所听则是清脆响亮的浪花击水声。
此情此景,船上有游客大为意动,沉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敖沐阳笑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听了他说出的诗,那游客眼睛一亮,思索了一下,又说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敖沐阳早有准备,道:“先生这句诗未必太悲凉,我觉得这个时候咱们得说——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那游客鼓掌,笑道:“好好好,船老大还是个国学爱好者嘛。”
敖沐阳摆摆手道:“俗人一个,靠海吃饭,所以上学时候学过几句关于海的诗词就记住了,还没有触摸过国学的门槛呢。”
“嘣嘣!”这时候不远处的海面上忽然亮起一道火光,通红的火焰腾空而起,似乎有一片海水都燃烧了起来!
敖沐阳闻声而去,船舱里的敖大国探出头来喊道:“龙头,看来有鱼群出现啦,带弟兄们开干吧!”
老虎如常游弋在船边,见此敖沐阳摇头:“不管他们,继续往前开。”
船队又开了十几二十分钟,空旷的海面不断出现‘嘣嘣’的闷响,眺望四周,随着声音不断有火光出现。
老虎忽然加速潜入了水里,敖沐阳立马挥手示意敖大国降低船速,随即他跳入水中,老虎游回来,他坐上了坐鞍,随着老虎在海里乘风破浪。
当老虎潜入水中,敖沐阳立马看到了远处一片鱼群。
密密麻麻!
无数小鱼聚集在一起你追我赶,这些鱼的数量数不胜数,他穷尽目力,看到海里全是小鱼,好像前面一片海洋都被鱼群给塞满了。
沙丁鱼群出现了!
蹦火仔(2)
鱼群出现,敖沐阳精神一振。
他拍拍老虎的脑袋,老虎上浮,敖沐阳再度挥臂,大声吼道:“抛锚下船,准备开干!”
散在甲板和船舱里的渔民立马快手快脚的行动起来,他们上了连接在后小船,小船用卡钩挂在缆绳上,渔民们摘下卡钩,小船就可以自由航行。
敖沐阳回到他的海钓艇,敖大国跟在他身边,帮他好好看守着送上船的电石箱。
船上的游客也上了分散开的小船,津津有味的观看即将上演的沙丁鱼捕捞大戏。
敖大国将电石碾碎交给敖沐阳,敖沐阳站在小艇翘起的船头往前看,随即将碎成小块的电石洒落了下去。
电石入水,清冷的海面上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热气,敖沐阳将点燃的火条子扔下去,火条子没有落入海里,整个海面忽然之间有火红烈焰熊熊烧起!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伴随着火焰,闷响声快速响起!
这就是蹦火仔这一名字的由来,火焰嘣起来,又有‘嘣嘣’的声音响起,负责点火的人便被叫做了蹦火仔。
海钓艇打了个旋,绕着火海边缘驶出去,电石放出更多的乙炔,后面继续有火焰燃烧着。
烈焰烧起,光芒四射,好像天和海都被烧红了。
随即,一条条沙丁鱼从海里窜了起来,红洋周边的沙丁鱼叫做银沙丁鱼,它们体表是漂亮的银色,有强烈的向光性。
沙丁鱼跳出海面,银色的鱼体反射着红色火光,好像无数小灯在闪烁。
一时之间,夜空中星光闪亮,海面上红光跳动,相映生辉。
看到沙丁鱼源源不断的跳出海面,后面几艘渔船立马开了过来,船上的人撒下渔网,拖着渔网开始快速行驶起来。
敖沐阳不断洒落电石,不断有火焰烧起,也不断有沙丁鱼跳出海面,连绵不绝!
沙丁鱼被火光吸引跳起,又被烈焰惊吓,这样它们落入水中后会胡乱游动甚至再度跳起,搅乱了鱼群,带动海里的沙丁鱼也慌里慌张起来。
这样洒落敖沐阳指挥渔民们找到鱼群密集处下网,往往有大收获。
渔船拖着渔网在海里行驶,只要渔网里有了渔获,就会拖慢渔船。
有经验的渔民不用下水也不用起网,单单从渔船的速度变化就能大概估算出网子里渔获的重量。
渔网收获的差不多了,渔船就去靠近大龙头号,大龙头号上有人在等着,他们放下绞盘钓钩,拖起渔网放开,‘哗啦’一声,沙丁鱼小山堆积在了船尾。
就这样,敖沐阳洒落电石给渔民们引路,渔民们开着船拖网捕鱼,渔获丰收回到大龙头号去交货,等到交完货再度带着渔网跟随敖沐阳去寻找鱼群。
如此循环,一个晚上大家都在忙活。
干到半夜,敖沐阳挥手带众人回到船上。
这时候要吃宵夜了,船上多的是刚刚捕获的沙丁鱼,正好可以现吃。
大龙头号的厨房里,油锅已经烧开了,新鲜的沙丁鱼晒干水放下去,滋啦滋啦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油星四溅。
有人准备了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有椒盐和辣椒粉,沙丁鱼没有用盐腌过,非常鲜美,而且依然带有点咸味,正好适口。
敖沐阳准备了上好白酒,一人一大杯白酒,洗干净手拿起一条炸得焦黄的沙丁鱼拧掉头,用手将鱼肉揭下来,蘸一点椒盐送入嘴里,那种鲜美的味道是无法形容的。
渔民们干了半晚,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一口白酒一口鱼肉,加上提前准备好的烧肉,众人吃的狼吞虎咽。
游客们没有吃肉,他们在一起专门吃新鲜的沙丁鱼。
沙丁鱼下锅的时候还是活的,这种鲜美滋味是其他时候品尝不到的。
吃饱喝足,渔民们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继续上船,敖沐阳洒落电石,其他人开船过去下网,又开始干了起来。
一直干到朝阳出海,滚滚海浪被阳光照耀,好像整个海面都燃烧起来。
看到太阳,疲惫的渔民们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松气的原因是终于可以休息了,叹气的原因则是后面再没有收获了。
阳光穿透海面,鱼群往海底潜去。
这让游客们啧啧称奇:
“真是怪了,沙丁鱼有向光性,可是对于阳光却又很忌惮,它们怎么不会被阳光吸引?”
“被阳光吸引了能怎么样?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有阳光了海水的可视度就增加了,特别是海面上海水的可视度更高,它们要是被阳光吸引待在海面,那岂不是其他捕食者的活靶子?”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沙丁鱼群正往海底潜呢,已经有大群捕食者赶来。
几条镰刀形鱼鳍露出海面,好像一把把快刀切开了海水。
很快,一个有着蓝黑色体色的大鱼跳出海面,它张开嘴捕捞惊慌跳出海面的沙丁鱼,利齿如匕首,森然可怖!
小船上的游客顿时吓的叫了起来:“鲨鱼!”“有鲨鱼!快回大船去!”“天啊,这是鲨鱼?”
渔船上的渔民忙碌起来,却不是开船返程,而是将准备好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抓出一把把的大米扔到海里,有的还拿起三角旗扔到海里。
游客们一脸茫然:“你们这是干嘛?”
敖沐兵笑道:“这叫撒米施食,抛旗引路。算是个我们当地的传统吧,每年沙丁鱼春汛会吸引鲨鱼定时游来,当时祖先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鲨鱼是去龙宫赶考的,还认为浮出海面是向渔民问路。于是就有了这传统,我们撒米招待鲨鱼吃饭,抛下旗子给它们指路。”
还是有游客担心:“咱们快别给它们引路了,咱们自己先找路逃跑吧。”
敖沐兵道:“嗨,你们别怕,咱们在船上呢,鲨鱼不会攻击咱们的。”
有沙丁鱼这些食物在,鲨鱼确实不会攻击渔船,可是它们不断在海里搅起浪花,将渔船拍打的摇摇晃晃,吓得游客尖叫不断。
敖沐阳挥手,示意众人开船回大龙头号,小船挂到缆绳上,大龙头号缓缓掉头,带着一船渔获开向红洋码头,接下来几天,海鲜码头上将是沙丁鱼的天下。
春耕(3)
从二月末一直到三月上旬,沙丁鱼汛一直持续了七八天,大龙头号天天夜里出海,连续干了这些天,等到鱼汛结束,渔夫们已经累瘫痪了。
后面几天,大龙头号停在了码头上,渔民们将迎来一段休息的时间。
敖沐阳不太累,他就是撒电石给大家指明方向,这不是力气活,顶多得熬夜罢了。
渔民们休息,他回到渔场看了看情况。
这场渔汛的出现给砖头岛渔场带来了生机,渔场周边出现过鱼群,敖沐阳用金滴吸引到了渔场里。
他不指望这些沙丁鱼卖钱,而是将它们当做渔场一些大鱼的口粮,有了这批沙丁鱼,蓝鳍金枪鱼可算是有粮食了。
随着渔汛结束,海面上渔船数量少了,其他地方的渔民和龙头村的渔民一样,后面一段时间也得休息。
这样砖头岛上不必留下人来看守,敖沐阳将钟苍带了回来,让他们夫妻总算可以团聚一下。
钟苍的妻子王霞是个朴实勤劳的妇女,她修养了一个多月,伤口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可以正常生活。
她闲不住,看到敖沐阳进门后笑道:“龙头,你看春天来了,你院里好些空地,我看你以前种菜来着是吧?我收拾一下,再种点什么吧?”
敖沐阳摆手道:“嫂子你可别忙活,你当前要务就是修养身体,这农活可不能干。”
王霞抿嘴笑道:“龙头呀,我自己都没把自己当病人,你反而把我当病人啦?”
钟苍说道:“干点活也好,上次去检查,医生说得适量的增加运动,这样可以更好的恢复肺功能。”
敖沐阳道:“运动也不必干农活吧?干农活很累啊。”
王霞道:“能有多累呢?我干了这些年觉得没啥,再说,不干活我怎么运动?去学人姑娘家做瑜伽?学老人们练太极?”
说着,她自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
后面钟苍又帮腔,说王霞生病前一直在农村种蔬菜,甚至搞过大棚,种菜对她来说是简单事,而且种下菜看着菜苗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有收获,这可以调节她的心情。
既然这样,敖沐阳便不多说什么。
春天正是种田好时机,于是他买了蔬菜种子和一些菜苗,三个人忙活起来。
重活钟苍和敖沐阳两人干,他们将地用锄头翻了一遍,该打垄的重新打垄,该改渠的就挖泥道改渠,王霞只要播种就行。
村里有人春天换韭菜,田里的韭菜老根不想要了,打算换一拨新菜苗。
敖沐阳知道后就去推了一车老韭菜根回来,这些菜根扎入地里就能活,用不了一个月又会长出新韭菜。
每年春天的第一拨韭菜最好吃,不管是炒鸡蛋还是包韭菜饺子,那股鲜味是其他蔬菜所没有的,要是往里加上海米虾米,味道就更美了。
种上韭菜,敖沐阳在水井口放了个抽水机,通电之后机器‘轰隆轰隆’的开动,清澈的井水被抽了上来,顺着水渠流淌开来。
敖沐阳冲了冲手,然后随手将金滴撒入水中,让金滴化作万千小金点分布在水里,循着井水流入小菜园中。
钟苍洗干净手后直接捧着水咕咕咕喝了几口,喝完了用手背一抹嘴,大声道:“爽!”
春天一来,天气暖和了,立马万物复苏。
院子里的莞香树抽芽发绿,虽然还没有长出绿叶来,但已经绿意盎然。
敖沐阳拖了躺椅躺在树下伸了个懒腰,将军立马钻了上去躺在他左边,元首躺在了他右边,女王飞了下来,双爪抓着椅背,用嘴巴慢悠悠的梳理起羽毛来。
看到这一幕,钟苍笑了起来:“龙头,你这是动物园啊。”
敖沐阳指了指头顶的女王道:“动物园?哼哼,动物园能有虎头海雕吗?”
钟苍道:“虎头海雕不算啥,将军才厉害,我从没见过将军这么聪明又厉害的狗,特训的军犬也比不上它。”
将军吃的金滴最多,变化最大,它甚至会察言观色,只要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它就会通过观察说话人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出是不是在称赞自己。
听了钟苍的话,它歪着头看了看钟苍的表情,然后昂头挺胸摆出神骏的架势……
敖沐阳在它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嬉笑道:“行了,你个戏精!”
王霞煮了一壶茶,家里还有过年的干果花生瓜子这些东西,钟苍端出一盘来,两人坐在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吃花生,好不舒坦。
吃到半晌,村里的妇女主任姜晓玉打来了电话:“喂,小阳哥,你在哪里呢?”
敖沐阳懒洋洋的说道:“在家里,怎么了?嫂子有啥事?”
听了他说话的语气,姜晓玉问道:“你在睡觉呀?”
敖沐阳道:“没有,晒太阳呢,怎么了?”
姜晓玉的性子风风火火,他这么一说,她的大嗓门立马响了起来:“啊?怎么了?还能怎么了,村要给人卖了,你赶紧过来瞧瞧啊!”
敖沐阳纳闷,道:“什么意思?村要被人卖了?”
姜晓玉气急败坏的说道:“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家工厂,说是想在咱们村的地上建个厂房,正跟敖志义谈呢,听他的意思他是想搞这个事。”
“什么?”敖沐阳翻身而起,“敖志义要在村里的土地上建厂子?我过去看看。”
带着钟苍他直奔村委办公室,办公室前停着两辆奥迪A7,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在办公室里大声说笑。
敖沐阳靠在门口听他们聊天,敖志义回头看到了他,然后快速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一个大分头男子笑道:“敖村长,我们福海集团的实力你放心,你可以上网查查或者去当地的招商办了解一下,我们集团在业内实力绝对是全国前十!”
敖志义笑道:“高经理哪里的话,福海集团的大名我听说过,我对咱们的合作是充满信心哪。唉,盼星星盼月亮,我们村总算盼来了发展的好机会!”
阴沉着脸的姜晓玉也看到了敖沐阳到来,敖沐阳出现后,她的腰杆就硬了起来,直接起身道:“村长,这是什么好机会?福海集团干啥的?搞塑料生产的,这玩意儿污染多厉害你心里没点比数吗?”
一名妆容精致、身上西装剪裁有致的女经理皱起眉头,道:“姜主任,您这说话太粗俗了吧?”
姜晓玉道:“俺们没文化的人说话就这样,你要是想跟俺们打交道,要么教俺们跟你们一样有文化,要么就习惯俺们说的话!”
奔小康(1)
奔小康
福海集团的大名,敖沐阳听过。
这是红洋本地著名的私企之一,前身是红洋第一农资厂,主要从事农药、化肥、尿素和塑料薄膜等农用产品的生产。
九十年代企业改制,第一农资厂被当时一位领导的小舅子以半买半送的方式拿到了手,然后进行了改业发展,减少了农用产品的生产,生产线改成了处理垃圾废料。
恰好,九十年代开始中国经济和实业开始了腾飞,塑料垃圾大量出现,垃圾处理行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借着这机会,福海集团捞到了第一桶金。
不过,这公司赚钱是靠着制造垃圾来处理垃圾,靠产生污染来解决污染,当时厂区在红洋郊区,将周围居民害的苦不堪言。
后来国家整顿这种重污染公司,福海集团一看事不可为,就将生产线进行改造,改成了生产塑料制品。
但生产塑料制品也是重污染行业,红洋政府盯上了这企业,他们没办法,只好将厂房往外搬迁。
毫无疑问,他们是走到哪里污染到哪里,抗议和投诉也出现在哪里。
现在福海集团没办法了,他们决定将生产线搬迁到一个交通不便的山沟沟里,最后经过选择,有海洋和湖泊两个污水处理点的龙头村进入他们视野。
姜晓玉气势汹汹的话让气氛一度尴尬,大背头高经理是个厉害人物,他装作没看出姜晓玉的怒气和怨气,先笑着给了双方台阶:“姜主任别生气,我们洪经理就是开个玩笑,其实我就喜欢姜主任的说话方式,直来直去,痛快!”
说着,他转头看向敖志义:“不过,敖村长,这件事做主的是您还是姜主任?”
敖志义道:“当然是我。”
他瞪了姜晓玉一眼道:“小姜你怎么回事?坐下,别丢人现眼!”
姜晓玉狠狠一摔笔记本,梗着脖子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她走向敖沐阳,脸上露出不满表情:“小阳哥,你光在这里看什么?你怎么什么话也不说?”
敖沐阳无奈道:“我说什么呀?我以什么身份来说话?”
姜晓玉一怔,然后悻悻道:“唉,你怎么就不是村长呢?”
敖沐阳笑道:“嫂子,这事你别担心,它成不了,我是不是村长没事。”
姜晓玉道:“他敖志义都答应下来了,怎么就成不了?”
敖沐阳道:“嫂子我问你,就算敖志义答应下来了,就算他签了合同,你说他怎么执行?在村里盖厂房得要地吧?村委有地吗?”
姜晓玉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昏了头,咱们跟村里人说说让大家都别把地交出来,这事它就成不了!”
这个道理敖志义也懂,当天晚上他就用村委大喇叭广播起来:
“咳咳,咳咳,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我是村支书敖志义,咳咳,今晚在村委前面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每家至少出一个人参加,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咳咳,重复一遍……”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黑了,家家户户吃完饭没事干,龙头村的村民们就三五成群的来到村委办公室前聊起天来。
办公室旁边电线杆上的碘钨灯铮明瓦亮,敖富贵抬头看了看,笑道:“这灯不错啊,村长今天干了个好事,给咱们找了个唠嗑好地方。”
敖沐东抿了抿衣服,不耐道:“这又不是七月八月得出来乘凉,现在才三月,吃了饭不在家里搂媳妇,到这里来吃凉风算啥事?”
敖志义从旁边走过,听到他的抱怨后笑道:“能算啥事?肯定有好事等着你!”
“什么好事呀?”一听这话村里人来了精神。
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敖志义拿着个大喇叭站到了门口,咳嗽一声道:“各位村民安静啦,咱们现在正式开个会,开个全体村民大会。”
“是不是重新选村长呀?”有人嘿嘿笑道。
立马又有人说道:“投票还是怎么着?我选敖沐阳。”
“我也选敖沐阳,阳哥厉害!”
听了这话,敖志义的脸色都绿了,他一张老脸拉的老长,跟个熟透了的丝瓜是的。
看场下越来越乱,他赶紧说道:“行了都别闹腾,今天有个事跟大家宣布一下,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福海集团吧?”
姜晓玉大声道:“知道,那个垃圾厂嘛,走到哪里污染到哪里。”
敖志义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话?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各位村民请注意,作为村支书,我在任多年也没能带大家发财致富奔小康,心里一直惭愧!”
“那你就下来呗,谁能带大家奔小康谁就上台,我看小阳哥行,他是那块料。”又有人起哄了。
敖志义大声道:“都安静都安静,乱七八糟像什么话?听我说,我心里很惭愧,一直在想办法帮助村里发展,近日经过一位朋友帮忙,我联系上了福海集团,经过我的努力,福海集团答应在我们村投资建厂!大家猜猜,他们投资有多少?”
这个消息确实相当劲爆,本来闹哄哄的村民顿时安静下来,一起盯着敖志义。
见此敖志义心里得意,伸出一根手指道:“两千万!投资足足有两千万!”
敖沐东抱着个膀子跟混子似的摇晃身体,道:“投资这么多?这是怎么着,打算把咱们这里拆迁吗?”
敖志义道:“当然,这可是足足两千万,不拆迁,不过要征地,征地的时候肯定给大家有补偿。等到厂子建起来了,他们优先从咱们村里招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敖千文先发话了:“村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是征地的话一家能赔多少钱?”
敖志义道:“这个要看会征用大家多少地,肯定是征地越多赔偿越多嘛!”
“最多是多少?”又有人期盼的问道。
敖志义含糊的说道:“这个现在不方便透露,商业机密,这是商业机密,不过肯定够咱们全村奔小康了!”
这时候敖文昌站了出来,道:“村长,根据我国社科院颁布的居民收入发展报告,小康的标准是家庭资产达到百万人民币,咱们全村要奔小康,那至少得要几个亿啊!”
这话一下子把敖志义给噎住了!
将军叫(2)
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民智未开的时代。
村民们一个个的猴精,听说福海集团才想投资两千万在村里建厂,大家立马没了兴趣。
敖文昌说完之后,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两千万?这才有几个钱?这还是建厂子的钱,那征地款能用多少?一千万?”
“一千万好干吗?村里这么些户分一分,一户能分到多少?十万块?”
“那不行啊,福海集团就是个大垃圾场,走到哪里污染到哪里,它要是来了咱们只能去城里买房,这地方算是废了。”
“十万块你买个屁啊?红洋房子一平米最少一万块,十平米买个厕所?”
“这样还说什么说?算球去吧,老子回去了,不在这里吹风遭罪了。”
“我也回去,还以为什么大好事呢,唉,过来白白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如去打个牌,走走走,打牌去!”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需有人牵头,他们自己就把这件事的利弊给分析了出来。
敖志义着急了,他本来以为福海集团上门来投资建厂能给自己职业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想到村民根本不买账,更没人领情。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四月份就要村委换届,他感觉自己的村长宝座岌岌可危,还想靠这次企业投资赚点人气。
看到村里人真的要走,他急忙喊道:“先别走,两千万是人家一期投资嘛,后面还有其他投资呀。”
敖千莱喊道:“别说一期二期,村长你就说,我家能不能分到一百万吧。”
敖志义被这话气的脑壳疼:“一百万,东仔你咋不去抢银行?”
敖千莱连忙摇头:“那不行,抢银行是犯法的,拆迁分钱是合法的,我看电视上说,拆迁最少也得一套房子一百万。”
敖志义的脑壳要爆掉了,他吼道:“谁说咱们村要拆迁了?征地,这就是征地!”
“那征地能给一百万吗?”
“不能!”
“一百万都给不起,还学人家搞房地产呢。”敖千莱轻蔑的说道,“走了,回家收拾渔网去。”
敖志义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说要搞房地产了?人家是投资建厂房!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跟个傻子较什么劲?”
后面这话让敖千莱生气了:“村长你说啥?你骂我傻子?”
敖志义这会脾气很暴了,他吼道:“骂你咋滴了?你还能打我?”
敖千莱道:“我不打你,我不给你票了,以后竞选我们家两张票,都不给你!”
敖志义沉默了,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傻子给卡住了……
敖沐阳站出来摆手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吧,这弄的什么事?福海集团给不了多少钱,还想征咱们的地?把咱们渔民当土老帽玩呢?”
敖志义声嘶力竭的说道:“大家眼光长远点啊,别那么短视,人家其他村都想招商引资还没人去投资,咱们村有人投资了,大家咋还不欢迎呢?”
敖富贵道:“这投资有个屁用?咱们又分不到几个钱,就光他酿进来个厂子搞污染,咱们真是傻了才欢迎呢!”
敖志义道:“我都说了,别这么短视,对不对?厂子进来后他需要工人吧?工人从哪里招?还不都从咱们村招?到时候咱们摇身一变就都变成工人啦!”
“变成工人又怎么样?一个月给两千块三千块工资?这能干嘛呀?再说了,谁去给福海当工人?车间污染那么厉害,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爱去你去,我反正不去!”
敖沐东说完一甩身上披的衣服,大摇大摆走人了。
敖志义想说点什么,可他张开嘴巴好半晌,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词穷啊!
看着挤在一起的村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没人在乎自己这个村长,敖志义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悲怆之情。
时代变了,这已经不是他当年叱咤风云的那个年代了!
村里人离开,他拎着喇叭回到村委办公室坐下,坐在太师椅上,他环视左右,一桌一椅、一笔一纸都是那么熟悉,这是他的宝座!
回到自己的村长办公座位上,敖志义心里的悲怆情绪逐渐消散,一股雄心壮志重新凝聚起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权,他已经干了三十多年的村长,这个位子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
一定要再奋斗一把,他告诉自己。
看着敖志义孤零零的坐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外面姜晓玉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她对敖沐阳说道:“小阳哥,村长有点可怜啊。”
敖沐阳道:“是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姜晓玉笑了起来,道:“也是,今天这个事他弄的真挺让人生气的,什么玩意儿嘛,跟福海集团这样的狼合作能有的好?”
敖沐阳道:“这种事成不了,你都知道福海集团是一匹狼,吃人不吐骨头,村里其他人能不知道?咱们村又没有傻子。行了,嫂子,不早了,回家睡觉了。”
村委门口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打了个招呼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跟他过来的将军不见了。
事情这么一折腾,这会确实夜深了,他想回家就锁门,于是扯着嗓子喊道:“将军、将军?回家了,再不回来今晚在外面过夜吧!”
他喊了几声,将军那金黄色的身影从北边巷子里窜了出来,它抛出来后却没有乖乖跟敖沐阳回家,而是在那里跳着脚叫了起来:“汪汪汪!”
看到它跳着脚叫唤,敖沐阳觉得不大对劲,就快步走过去道:“怎么了?”
他往后一走,将军拔脚就跑。
敖沐阳知道肯定有事,就跟村委前剩下几个人喊了一声:“好像有点事,大家跟将军过去看看。”
一行人连追带赶一直到村后山脚下,将军一路狂奔跑过去,到了之后抻着脖子继续吼叫:“汪汪汪!”
敖沐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借着月光一看他吓了一跳:乱糟糟的灌木丛里趴着个人!
村里人不多,看背影就能认出来,跟着敖沐阳一起过来的敖富贵打眼一看叫了起来:“阿福?这不是阿福吗?他趴在这里干啥?”
趴在地上的是个少年,身材颀长削瘦,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校服,正是敖志满的孙子敖金福。
直升机救援(3)
敖金福趴在地上,双腿轻微的抽搐着,敖富贵赶紧将他翻过身,却发现他一脸呕吐物,地上还有一滩呕吐出来的脏东西。
“这是怎么了?”他茫然问道。
敖沐阳道:“先别乱动,大成你去找阿福他爷爷,宗哥你打电话给敖志盛老师让他赶紧过来,我看他这像是中毒了。”
敖金福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双眼微微眯着,眼神恍惚,脸上毫无表情,看起来木愣愣的。
敖沐阳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发现他的瞳孔变小了,唾沫则分泌增加了,给他擦掉脸上、嘴上的脏东西,就有涎水流了出来。
听了敖沐阳的话,跟他过来几个人分工动了起来。
敖富贵放平敖金福的身子,道:“确实像是中毒了,初中那会你记得曹北村有个叫曹正的同学不?他有一次吃了毒蘑菇,我看过就是这个样子。”
敖金福身上斜跨着一个破包,即使失去意识,这孩子依然用手紧紧抓着,生怕有人把他的包抢走。
敖沐阳好不容易将他的手指掰开把包拿了出来,他打开包一看,里面最大的是个小锅子,其次是一把小斧头,另外有雕刻刀、几块木头和一些盐巴、味精之类的调味粉。
此外挎包里还有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蘑菇,各种蘑菇都有,灰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带着黑点白点红点红色斑纹,稍微有野外生存常识的人就知道这里有毒蘑菇。
看到这些蘑菇,敖富贵立马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毒蘑菇,这是中了毒蘑菇的毒,可不好办,赶紧送他去医院啊!”
大龙山就在村后,很快,得到通知的人就跑来了。
敖志满老人跑的最快,一个老人这样跑,不久之前身体还受过伤,由此可以想象他内心多么焦急。
敖沐阳看他跑起来跌跌撞撞,便赶紧快步上去扶住他,道:“满爷别着急,情况……”
他的话没说完,老头子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孙子直接崩溃了:“阿福,阿福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呀!”
敖志满趴在了孙子身上,瞬间老泪纵横。
敖志盛则是骑着电车过来的,他的家虽然隔着山脚跟远,可电动车速度快,比敖志满仅差一步赶到这里。
他顾不上撑起车子,下车拎起医药箱,推开车子便走过来迅速的查看起了敖金福的情况。
敖沐阳将蘑菇拿给他,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唉,毒斑豹、角鳞灰蘑菇,它们攻击神经系统呀。不好办了,赶紧给他撑开嘴,我先给他催吐!”
敖志满拉住他的手哭道:“大盛哥,你得救救阿福啊,我啥都没了,我就这么个孙子,我就一个孙子哇,你帮我救救他呀!”
敖志盛匆忙打开箱子拿出药来,道:“我当然救他,这光是你孙子?这也是我孙子呀!”
他配好药找人给敖金福灌下去,趁着敖志满没注意,他拉住敖沐阳低声道:“找最快的船,赶紧去镇上医院抢救,唉,应该去市立医院的,镇医院够呛好使呀!”
敖沐阳动容道:“很严重?”
敖志盛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娃呼吸已经不对劲了,这叫呼吸衰竭,估计身体里面循环系统也要衰竭了,得赶紧抢救!”
敖沐阳打电话给敖大国:“大国叔,快去开海钓艇,最快的速度,目标是镇医院,快点快点!”
敖志满向南跪在地上磕头:“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一定要救救我家这娃呀,一定救救他呀,死也是死我这样的老头子啊,怎么能让这娃中毒呢?怨我,都怨我,我怎么就让他自己找木头去呢?”
敖沐阳将敖金福抱起来,少年身体纤瘦,抱着他轻飘飘的,身上没有几两肉。
敖志满家庭条件很差,少年平时能不能吃饱饭都不好说,这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上了山上找到蘑菇就煮着吃了。
早春的山上气候湿润,多有蘑菇和菌子产出,可现在出来的多是毒蘑菇,适合食用的蘑菇得等到雨后才会生出来。
敖金福的情况很差,敖沐阳不懂医学也看出来了,他已经完全失去思维,涎水从嘴角流出,手脚一起抽动,脸色则变成了青紫色。
龙头村去镇上走海路也得十五分钟,他不知道少年能不能挺过去,上船之后他想到逆转的金丹,就撬开他嘴巴把一点金滴送了进去。
他不求金滴能救命,只要能拖一段时间就行。
敖大国开船,敖志盛在路上给镇医院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把情况说了,镇上救护车开码头上去,不过他们也未必能救好福娃,唉,神经毒素最难办!”
“那就去红洋啊!”敖大国吼道。
敖志盛无奈道:“来不及呀,咱们这船开过去,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太慢了!”
敖沐阳想到了颜青城,他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天色已晚,颜青城的声音有些慵懒倦怠:“喂,小阳什么事?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急事吧。”
敖沐阳道:“对,颜姐,我这边有病人要救命,没有合适交通工具……”
“说地址,找直升机可以降落的地方,马上过去。”颜青城打断他的话,展示出雷厉风行的一面。
幸亏他打了电话,镇上医院看过少年吃的蘑菇、检查了症状之后,所能做的无非是催吐和洗胃,针对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他们毫无办法。
直升机降落在镇上广场,敖沐阳和钟苍用医院的担架将少年送上去,直升机接着起飞,直奔市立医院而去。
金滴起了很大的效用,少年情况没有怎么好转,可也没有恶化,呼吸短而急促,却没有间断。
市立医院已经得到了消息,急诊的医生等在了顶楼,直升机一落下他们先将氧气面罩给少年戴上,接着又往他身上开始扎针打药忙活起来,最后送进了一间手术室。
敖沐阳等人焦急的等在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身大红风衣和红色皮靴的颜青城急匆匆走来,气度非凡、艳光四射。
“颜姐?!”
颜青城问道:“你的朋友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省里的专家?我认识一位朋友,他在医学界很有人脉。”
敖沐阳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等等吧,等等医生怎么说。颜姐,真是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了,你还亲自过来了。”
颜青城微微一笑,道:“这抱歉什么,何必说客气话?如果我们之间要道谢,那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你救了小猪两次,我没办法谢你!”
刺激(均订+49)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敖金福在里面抢救,过了一段时间,敖志满踉跄着脚步着急的赶来,一双老眼哭的通红。
得知送自家孩子来医院的直升飞机是颜青城私人所有,老人直接跪在了她面前,俯身就要磕头:“谢谢你啊姑娘,谢谢你啊,你就是菩萨化身呀……”
颜青城赶紧扶住他:“老先生这可使不得,我没做什么,这都是敖沐阳的功劳,他救过我女儿多次,我帮点忙是应该的。”
敖沐阳和敖大国将敖志满扶起来,说道:“满爷你别这样,一个村的乡亲、一个祖宗的亲戚,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敖志满抹了把泪水,喃喃道:“就是,就是,不过你救了我一次,又救了我家这娃一次,小阳哥,以后我给你一份谢礼,我把东西给你。”
他已经哭的嗓音沙哑,老人没有牙齿了,说话又含糊,敖沐阳等人没听清他的话,也没在意他说什么,都在关注手术室的情况。
急救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上的灯由红色变为绿色,两名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往外走。
颜青城立马问道:“怎么样?”
因为朱朱经常来住院,医生认识她,便恭敬的说道:“颜总,没什么事了,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很好,自身有相当强的排毒能力和恢复能力,他再治疗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另一名医生皱着眉头,颜青城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医生连忙摇头:“不好意思颜总,你误会了,我是在纳闷,这病人是不是送来之前吃过什么解毒药之类的东西?他用了什么?抢救过程中,这药物起了很大的作用!”
颜青城看向敖沐阳,敖沐阳知道这应该是金滴的功效,但只能摇头表示不清楚。
得知孙子被救活了,老人又要去给医生护士们磕头,一个医生风轻云淡的摆手说这是本职工作,另一个医生则说这不是难事。
看着医生的背影,敖大国感叹道:“难怪大家都往红洋买房子,这买的是房子吗?这买的是一条命呀!”
敖沐阳道:“不光医疗资源,还有教育资源和娱乐资源,城市资源肯定比咱们村里强多了。”
后面赶来的敖富贵羡慕的说道:“咱们要是在红洋买的上房子就好了。”
楼道里有病人家属在走来走去,听了他的话,有人就露出骄傲的笑容。
敖大国推了敖富贵一把,道:“可别说这话,丢人。”
敖沐阳拍拍他的肩膀道:“相信我,以后我会让红洋人来说你这句话,让他们羡慕能住在咱们龙头村。”
几个人笑了起来,都觉得这是笑话。
敖金福被送入病房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看到众人,他喃喃道:“我肚子疼,肚子疼又头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敖沐阳笑道:“没什么事,吃了毒蘑菇,以后可别乱吃了。”
这会已经是午夜,再回村里显然不可能,颜青城帮他们开好了房间,酒店派车来接了他们过去,依旧是五星级酒店。
一群人还穿着待在家里时候的普通衣服,进入金碧辉煌的酒店后,几个人脸上都有尴尬之色。
在前台办理了入住,他们去了房间,颜青城给他们安排的是豪华大床房,不说里面装潢,就说拉开窗帘往外一看,整个红洋的夜景都可以俯瞰。
敖宗宗笑道:“哎呀,这样的房间一晚上得多少钱?”
一名服务生进来给他们送午夜热饮,听了他的话便微笑道:“先生,这房间一夜费用为一千八百八十八元。”
除了敖沐阳,其他人不同程度的倒吸凉气。
敖富贵纳闷:“羊子,你跟这个漂亮娘们什么关系?她可是够讲究啊。”
敖沐阳道:“那是蓝色船工的总裁,你可对她尊敬点。”
蓝色船工是红洋的明星企业,得知颜青城身份之后,他们又是一番倒吸凉气。
第二天,敖沐阳等人正常回村。
敖大国等人没住够,道:“龙头,咱们干嘛急着回去?下午两点才退房呢,咱们在里面再住上一会。”
敖沐阳道:“又是咱们的家,能在里面住多久?你不如自己好好干好好赚钱,以后把家也装修成那样,想住多久住多久。”
听了这话,敖大国顿时唉声叹气:“那么装修得多少钱?一百万吧?唉,可没有那么些钱敢去浪费。”
敖富贵道:“咱们想想法子,多赚上点钱,春天海里冒金砖,想想,大家都想想,有没有发财的法子?”
敖大国是村里渔业的专家,他对海洋最是了解。
听了敖富贵的话,他笑道:“那怎么没有发财法子?有呀,这不春天到了,咱们去张网捕对虾,怎么样?”
对虾是中国海里最多见的虾类之一,主要是养殖的多,内地口中的大虾说的就是对虾,这算是中国的国虾了,因为它的学名就是东方对虾或者中国对虾。
这种虾在市场上售价不高,那是因为养殖多,如果是海捕的话那就贵了,之前有地方出过38大虾的丑闻,实际上正儿八经的海捕野生大虾一只有三两沉,38一只属于市场价。
野生对虾的捕捞季节有春、秋两季,4到6月份为春汛,9到10月份为秋汛,10月中下旬为旺汛期。
其中,红洋一带偏南方,海域水温回温快,三月份就开始出现春汛,这时候是捕捞对虾的好时节。
敖大国说的张网捕捞法是当地渔民传统的生产作业方式之一,始于清代展复初期,要用一种定置网具,网口呈矩形,网身是方锥形,很适合用来捕捞对虾。
历史上,张网捕捞曾是红洋民间捕捞的一种常见作业方式,到上世纪40年代,光是红洋地区就有张网船800多条,用这种方法捕鱼捕虾要打桩,海里打桩有一万五千多支,每到了春汛秋汛时候,海里木桩群起,非常壮观。
听了敖大国的话,敖富贵来了兴趣:“是呀,虽然现在有点早,可正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张网捕对虾吧,现在对虾可好卖了。”
敖大国看向敖沐阳,道:“龙头,去碰碰运气?”
敖沐阳点头道:“行,对虾是好东西,咱们试试,要是能弄上几网来,也算是给今年开个好兆头。”
张网下桩(均订+50)
张网有两种,叫做打桩张网和抛碇张网,前者在当地更常见。
说干就干,渔汛不等人,路上他们协商之后,第二天敖大国就准备了工具去喊着敖沐阳一起出海。
敖沐阳去了码头,按照昨天协商这次用的是敖大国那条小柴油机动渔船,用不着大龙头号出海。
结果他到了码头一看,足足三十多号人在等着他,各自带了工具,显然都是打算跟他一起出海去张网捕鱼虾的。
敖沐阳看向敖大国,敖大国苦笑道:“我喊了一嗓子,没想到伙计们都想跟龙头出海,就一起带过来了。”
出海不是人越多越好,海里渔获就那些,现在就是看运气吃饭,运气一样、渔获一样,人少分得多,人多分的少。
所以,一些第一次跟着出海的人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敖沐阳不想带这么多人,因为对于他来说,大家都算是累赘。
敖沐阳笑了笑,和气的说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伙愿意跟我去混口饭吃,我很欢迎,不过这样我压力也大,可不敢保证大家能赚多少钱呀。”
头一次跟着出海的敖吉祥兴奋的说道:“龙头,你不用有压力,我们就是跟你喝口汤,你不赶我们下船就行。”
敖沐阳拍拍他的肩膀道:“冲你们叫我一声龙头,我就得带你们一起讨生活。”
欢呼声顿时响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跟着他出海都能赚钱。
张网用人多,敖沐阳也希望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按照以前传统,一艘张网船上得有12个人,一个是船老大,一个是上头人,6个叫打斗索,还有4个叫克西风。
敖大国去放下大龙头号的过道板,一群人拖着网、扛着桩上了船,往返几趟,在船上装了好些桩。
打桩张网,顾名思义,要张开渔网就得要有桩子。
海上用的桩是组合品,由桩头、斗、二凸和竹竿四个部分组成,桩头是削尖的毛竹,又叫二汉子桩头,因为它大概有三米半长,跟两个大汉合起来的身高相仿。
斗是一条硬木,多是杨木,耐海水腐蚀又足够坚硬,长度比桩头要长一米多,二者之间以梢子连接固定。
二凸也以硬木为材质,其长度根据海的深度而定。二凸与竹竿相接处开有牙口,其间上下两道,用麻绳绞缠,使二凸和竹竿捆绑牢靠。
竹竿是主体,它最长,得有十多米,有一头横穿渔船之上称为毛竹尾巴,用于卡在船头上。
渔船出海,接下来就是寻找合适的打桩地。
敖沐阳将老虎唤了过来,他给老虎绑上坐鞍,其他人待在船上,他则跟随老虎遨游海中,寻找洄游归来的对虾群。
对虾是一种虾类的统称,它要细分也有多个品类,要是按照栖息习性来分,则可以分为两类,那就是定居型和洄游型。
定居型的对虾是东瀛对虾、宽沟对虾、欧洲对虾、渤海对虾等,洄游型则有中国对虾、墨吉对虾、长毛对虾。
他们的目标是中国对虾,这种虾喜欢栖于河口沿岸混浊海域,常根据季节作大范围的移动和洄游,多以底栖无脊椎动物为食,有时也捕浮游动物。
敖沐阳控制老虎沿着海岸游动,他提前看过海图了,专门去找那些大河入海口。
几次下潜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对虾群。
对虾运动能力很强,在水里弓身弹跳,一蹦一跳游动姿势很诡异,但速度很快。
他看到的对虾有两个颜色,有的是青灰色,有的则发黄,这是因为它们性别不同,雌虾往往是青灰色的,雄虾外面就带有黄色。
看到这个虾群,他记下位置后发信号,大龙头号随后赶来。
就跟之前蹦火仔一样,这次大龙头号ρi股后还是绑着几条船,不过数量不再是那么多,只有四条。
四条船上四个船老大,敖沐阳指了指周边海域大声道:“带着自己的人上船,准备打斗了!”
打桩又叫打斗,这是因为桩靠桩头进入海里,而桩头要进入海底,就要靠撞击,连接桩头的斗是硬木,渔民们用大锤砸在斗上将桩子打入海底。
四艘渔船分散开来,船老大换上水靠一人喝一碗滚热的红糖姜汁,然后跳入水里去找下桩地。
毕竟桩头是毛竹不是钢铁,海底有泥沙有石头,他们得找泥沙地来打桩,要是碰到石头海底,那一锤子上去就会砸伤毛竹,传统上这叫‘劈桩’。
船老大们一个个跳入水里又一个个浮出来,敖大国喊道:“喂,比比谁下桩快,赌两瓶酒,有没有干的?”
身强力壮的敖沐东最是好勇斗狠,他抹了把海水吼道:“这算个球,两瓶酒没意思,回去以后一起喝酒,谁的船队输了,谁的船队出酒席钱,敢不敢?”
敖大国现在身家丰厚,自从跟随敖沐阳,他不光把买船的贷款还上了,还攒下了一些钱。
男人有钱腰杆就硬,说话就有底气,敖大国道:“有什么不敢的?这又不是赌媳妇,干了!”
其他两艘船的船老大没那么多钱,心里有些犹豫。
敖沐阳笑着说道:“酒席钱我这个做龙头的出,你们谁输了出酒钱吧。”
一听这话,其他两个船老大也来了气魄:“干了!”
敖富贵问道:“羊子,你到我们船上来,我们请个外援!”
敖沐东一瞪眼吼道:“你请个狗蛋可以,请龙头那不行,龙头一个人顶的上咱们全部,龙头是裁判,他不能参赛!”
敖大国道:“对,龙头是裁判,龙头你喊了!”
渔家汉子都是硬脾气,心里都有一团火,四个船老大这一比,他们便认真起来。
四艘船上的人摩拳擦掌开来,一起看向敖沐阳。
敖沐阳道:“我把女王叫下来,女王落到我肩膀上就开始!”
他对着天空使劲打了个呼哨,接着往下招了招手。
正在天空中盘旋的女王看到这一幕,立马收敛羽翼飞了下来,一头扎下,如空对舰导弹发起冲锋!
飞到近前,女王张开翅膀来了个减速,双爪精准的抓在了他肩膀护肩上。
见此敖沐东一声大吼:“十点钟四十米,上头人给我下去扶好了,打斗索给我干!”
开赛(1)
顿时,海上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首先是把桩头打入海底,一般打下去约2米,然后等待上一两天,这样桩头被泥沙淤牢,再往上挂渔网来捕捞鱼虾。
不过现在不用这么久了,敖千文蹲在船上抽烟,道:“七八个钟头吧,七八个钟头就能起网子了。”
敖沐阳道:“不得十个钟头?”
敖千文摇头:“哪有那么些鱼虾撞网?”
以前之所以要把桩头打的深一些,让泥沙堆积起来,是因为渔获多,鱼虾撞到网上有力气,要是桩头不够牢固,容易被带跑网子。
看着四个船队忙忙碌碌的架网,敖沐阳对船上剩下几个人说道:“走,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也去干两把。”
四个船老大水平就是那么回事,他们都绕开了虾群聚集处,这样架网有漏洞,白白放走那么些渔获。
带人下了水,敖沐阳来了个精准定位,两个桩头打了下去,两道桩子露出水面,接下来开始反捕的过程。
敖千文和敖沐兵利索的将4根毛竹扎成长方形,上下两根叫上梁和下梁,有六七米长,左右两根称柱竹,有五六米长。
这样把方头渔网挂在上下梁和柱竹上,就等于是开了个固定的网口。
网口框架四个角延伸出四根绳索,这个叫边绳,敖沐阳扯着绳头绑在了桩子上,渔网形成了挂网。
海水不是平缓的,它有水流在流淌,水流经过渔网会把网子给冲的漂起来,特别是潮涨潮落的时候,水流湍急网体扩张,鱼虾会被冲进渔网中。
这个过程中难的是在水下工作,要检查桩头的稳固情况,要将边绳固定好,普通渔民不是背着氧气罐下海,所以干一会就得浮起来换气休息。
春季水温比较低,大家还得及时上船喝热姜茶来取暖,只能轮流干活。
敖沐阳这边省去了这些麻烦,他在水下来去自如,一个人顶的上普通五个人。
很快他就打好了一张网子,见此旁边渔船队伍上的人着急了,敖富贵拿出他的绝活,喊道:“老少爷们喊号子,劲往一处使啊!”
“喊!富贵你带起头来!”
敖富贵便扯着嗓子喊唱了起来:“拿要拿其高,汰要汰其高。一勒打支一,二勒打支二,来哟!”
其他人顺着往下喊道:“三元中呀,四发财呀,五登科呀,六顺利呀,七星照呀,八大仙呀,九世满堂呀,十香延足呀……”
这边船上一喊,其他船上的渔家号子也响了起来:
“十勒打支一呀,十勒打支二呀,十勒打支三呀,十勒打支四呀,十勒打支五呀,十勒打支六呀,十勒打支七呀,十勒打支八呀,十勒打支九呀,哎哟,挽挽二十斗呀……”
“……出孔打零头,哎哟,哎哟哟,挽挽九斗到,还有四双凑,还有三双半,还有六斗到,还有两双半,还有四斗凑,还有一双半,还有一双凑,还有一斗到……”
“……众位老兄弟,竭力一晌晌,打好唱滩簧!”
喊着热烈愉悦的渔家号子,四艘船的干活效率都有提高。
敖沐阳搭了十来个桩子、拉了十来张网,他补上漏洞后就回到了大龙头号上。
船头有软椅,他坐在上面抓了一把开心果,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着渔家号子,温暖的阳光晒下来,他觉得确实很开心。
一张渔船能管六十多张网,一张张网在水中铺展开来,一片海域被包围了起来。
后面有海警开船巡逻了过来,看到他们在张网下桩,就让他们随机拉上几张网来检查,查看网眼大小和网具规模是否符合标准。
红洋海警这块,敖沐阳基本上混了个脸熟,他趴在船头跟带队海警打了个招呼:“杜哥,上来喝杯茶?”
带队海警抬头看了看他笑了,道:“小敖呀,这是你的队伍?我不上去了,巡逻任务重的很呢,你这边网没问题吧?”
敖沐阳道:“这你放心,违法的事咱不干啊。”
海警笑道:“行,我抽查的确实没毛病,你们忙吧,我是接到了举报电话,说有人在这边下桩子放绝户网,估计有人嫉妒你们呢。”
这种事太正常了,敖沐阳笑道:“嗨,同行是冤家。”
又有一面渔网被拖了上来,船上的人看着渔网发出欢呼声:“喂喂喂,都来啊,对虾,大对虾,今天绝对大收获!”
网子里面有几十只大虾在蹦跶,大的有接近二十公分,估计得有半斤沉,这样的重量可是非常惊人了,属于特级海捕大虾,一只就得两百块起步。
“这是谁下的网?”敖富贵高兴的叫道,“这边好像是我们的地盘啊。”
不同桩子上都有标记,有人看了看后茫然了:“这是谁下的网?不知道啊,没有标记啊。”
敖沐东大大咧咧的说道:“没有标记那就是我们的船,我有几个桩子忘记标记了。”
敖大国怒目相视:“滚你娘的卵子,这是龙头的桩子,他的桩子没有标记!”
敖沐东尴尬的挠挠头道:“啊?是龙头的啊?难怪这么快就有大虾入网了。”
光是铺设这些网就花费了四个多小时,又等了三四个小时,差不多傍晚时分,这已经可以收网了。
四艘渔船再度放了出去,渔民们在船老大的带领下将边绳解开,两人分别拉着上下梁将渔网给拖上船来。
渔网里面有鱼有虾,鱼是鲈鱼、海鲫鱼、小马鲛鱼之类,虾则是正儿八经的海捕大虾!
野生对虾活性很强,出水之后超凶的,它们身躯聚拢猛的弹起来,跟踩着弹簧似的,‘嗖’的一下子就蹦跶起来。
敖千莱一时之间没注意,一个对虾撞在他脸上,疼的他‘嗷’的一声惨叫:“我日,我脸要肿了,坏了坏了!”
敖沐东大笑道:“你还怪臭美的,肿了就肿了,又死不了。”
敖千莱认真的摇头:“那不行,我快要结婚了,这脸可不能出毛病。”
正在捡着大对虾的敖千磐随意问道:“你跟谁结婚?做梦娶媳妇吗?这样倒是挺美的。”
敖千莱得意的一笑,说道:“嘿嘿,我县里认识的一个哥哥给我花钱买了个媳妇,过两天我就去接亲。”
欺负人(2)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敖千磐回到大龙头号就给敖沐阳招了招手,道:“龙头,千莱刚才说这几天他要去县里买个媳妇,我觉得这事可能有问题啊。”
这件事早就被敖沐阳放在了心里,他也觉得有问题,这种事十有八九是骗局。
等到敖千莱回到船上,敖沐阳特意过去找他说了这事,结果敖千莱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事,他竟然装起傻来。
敖沐阳无奈,毕竟不是自己亲戚,他要是关心太过,属于自己给自己找事,只好叮嘱两句放弃了过问这件事的想法。
捞到晚上,第一批渔网收完了,一箱箱的大对虾被送上了船。
看着这些对虾,众人激动不已,这可都是钱啊!
对虾生命力强大,出海不会很快死亡,这时候要将它们用海水养殖起来,活体送给海鲜商。
初春的头茬虾根本不会进入普通海鲜市场,价格太贵,活对虾到了海鲜商的手中,价格最少得五六百一斤,普通人消费不起。
这些虾要么进入高档酒店,要么就是送入特定销售渠道,总之,以中国现在的经济实力,消化这点东西简简单单。
“过称!”敖大国踩着船舷高兴的喊道。
好勇斗狠的敖沐东这会萎靡了,他弱弱的说道:“还过什么称呀?把虾搅和死了那损失就大了。”
当前来看,他的船队收获最差。
其他人看向敖沐阳,敖沐阳道:“过称吧,对虾又不是黄花鱼,出水没那么容易死。”
敖沐东争辩道:“但总会有被折腾死的吧?死一个可就损失一百块钱啊。”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那你说比赛怎么办?要不你认输?”
要让敖沐东认输,那难度可就大了。
他脖子一梗扬起头道:“我认输?我干嘛认输?我这边收获可不少哩——算了我认输吧,我退一步,把这虾捞出来再折腾一遍多不好。”
其他人顿时哄堂大笑,敖沐东恼羞成怒:“笑个屁,老子这是、这是舍己为人!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总书记提倡的勇于奉献精神!”
渔船开往红洋方向,今晚他们又得披星戴月。
不过收获很好,两百多张渔网,收获了两千多斤的对虾,根据敖沐阳跟路虎谈好的价钱,这至少得是四十万收入!
回到红洋收拾好对虾,天色已经很晚了。
敖沐阳带一行人去找了家大排档吃饭,他们一群汉子大踏步走在街道上,午夜街头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色变,以为是社会人要搞事,吓得赶紧开溜。
对虾春汛持续多天,可是一次张网只能收获一次,对虾群不是不久前的沙丁鱼群,他们数量不多,这一次张网就把大个头虾子捕捞的差不多了。
因为收获大,后面两天大龙头号继续出海,跟着敖沐阳的队伍迅速扩大。
看到同村人赚到了钱,其他人眼红了,纷纷称呼敖沐阳为龙头,他们知道敖沐阳这人和气好说话,只要叫他龙头,他就不会不管自己。
最后出海,大龙头号已经人满为患,一船六十个大汉青年跟随敖沐阳,要不是手下只有正儿八经一艘大龙头号,敖沐阳这都可以组个船队称霸周边海域了!
现在村里有什么事,大家都找他,龙头这个海上活动的话事人,已经在陆地上也变得极具分量。
刚进入三月上旬,大龙头号刚出海,敖沐阳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村里妇人打来的,就接了起来道:“喂,嫂子,什么事呀?”
妇人着急的说道:“喂,小阳哥,你们到哪里了?赶紧回来吧,王家村的上门欺负咱们,秋敏跟他们理论挨打了!”
敖沐阳脸色一沉,回头对敖大国道:“掉头,回家!”
路上妇人在电话里把事说了一遍,现在开春了,万物复苏,农家人开始忙活农田的活。
渔村地少,人们除了种点水稻就是种上点蔬菜,这些东西都很需要水,而这两年天比较干旱,可能冬季的暴风雪抽干了红洋周边大气中的水汽,导致入春以来一直没有降雨。
没有降雨,地里缺水,村外的南河几乎要干枯,龙涎湖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
这场冲突就是由水引发的!
南河虽然是条小河,可是它蜿蜒穿过几个村,养活了不少农田。
平时大家抽水浇田,都是靠近龙涎湖就从湖里取水,靠近南河就从河里取水,结果随着南河水位下降,上游的王家村把南河给截断了,他们建起了个小堤坝,将南河给拦住了!
宋秋敏一个妇道人家,她没有能耐出海赚钱,就把家里的农田改成了菜园,平时靠卖菜赚钱。
要知道搞菜园可是辛苦活,不光得起早贪黑的打理蔬菜,还得跟老天爷抢时间、抢水,种植蔬菜离开水可不行。
南河一断流,宋秋敏的菜园就完蛋了,在无可奈何之下她去王家村理论,对方知道她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根本不理睬她。
可别看宋秋敏柔柔弱弱,实际上她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也有着很倔强的脾气。
她就王家村的人给扛上了,一定要他们给个说法,王家村的汉子不好意思动手,就鼓动妇女仗着人多把她打了一顿。
敖沐阳回村去了敖志盛的诊所,宋秋敏脸上身上青一片紫一片,手背擦破全是血,胳膊和腿上有伤口也在留流血。
敖小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红着眼往外挣扎,宋秋敏拉着他冷静的说道:“你一个孩子去干嘛?再让人打一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欺负妈你要记心里,好好学习有出息了再来给妈伸冤!”
敖小牛不说话,咬着牙继续往外拽。
敖沐阳抓着他肩膀将他推了回去,看到他后敖小牛眼泪忍不住往下流:“叔,他们太欺负人了,他们欺负我妈!”
看了看宋秋敏的情况,敖沐阳又问了敖志盛几句话,然后往外走去。
宋秋敏着急道:“阳子,你去干嘛?”
敖沐阳回过头来道:“小牛,你愣着干嘛?走,谁欺负你妈,你去找他报仇!你去让他们知道,咱们龙头村爷们没死绝,不是谁想欺负就来欺负!”
机械化作战(3)
听了敖沐阳的话,敖小牛使劲抹了把脸,黑黝黝的脸蛋上露出坚毅之色:“叔,我跟你走!”
宋秋敏着急的站起来想堵住门,彷徨的喊道:“你们这是干嘛?”
敖沐阳使了个眼色,钟苍上去将她拉开,这时候外面冲进一个人影,竟然是村长敖志义。
敖志义气势汹汹的说道:“我听说王家村把南河给拦起来了?他们还欺负了咱们村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敖沐阳道:“一点没错,怎么办吧。”
他以为老头子肯定是想和稀泥,结果向来懦弱的敖志义这一刻却突然爆发了,他双手使劲一挥,老脸上表情凶狠,他瞪大眼睛声嘶力竭的吼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干这些狗币!”
敖沐东一行跟来的人顿时热血沸腾:“对,干啊!”“王家村欺人太甚,欺负咱们太久了,该反抗了!”
听着这些话,敖志义一手叉腰一手握拳往下一砸,横眉怒目如革命领袖:“大家伙跟我走,我去村委喊一声,村里的老少爷们,只要裤裆里带把的就去干!”
他不是说说就行了,风风火火转身走向村委。
敖沐阳愣住了,周围其他村民也愣住了,敖千文弱弱道:“这是村长?他今天是吃了炜哥过来的?”
钟苍笑了笑,低声道:“演过头了。”
敖志义此次表现和以往形象大为迥异,因为上了年纪,他在处理两村争执的时候喜欢和稀泥,早就没了冲劲和魄力。
但这一刻他展现出来的冲劲如火山爆发,让村里人无不侧目。
敖沐阳不傻,他知道敖志义突然脾气大变的原因——一切还不是为了下个月的村委换届选举,他想要展示存在感、树立强有力的村领袖形象,以此来拉票。
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只要他一心想为村里好,那敖沐阳就满意了。
敖志义的一番表现虽然让卫生所门口的众人感觉热血沸腾,可真要干的他们还是要看敖沐阳的意思。
众人看向敖沐阳,敖沐阳点点头道:“走,跟着村长。”
不久,村里大喇叭喊了起来:“各户村民请注意,各户村民请注意!我是村支书敖志义,王家村断南河的水想逼死咱们,他们不讲理,欺负宋秋敏个寡妇人家,这是欺负咱们整个龙头村,是汉子的不能忍,大家来村委汇合,一起去干他们!”
在偏远山村地区,械斗向来是解决两村争端的常见方法,这些地方的人家之所以重男轻女、之所以喜欢多生孩子,就是因为家里男丁少了容易受欺负,村里男丁少了也容易受欺负。
大喇叭喊过不久,上百个汉子来到了村委会门口。
敖志义使劲挥手,吼道:“走,去王家村干他们!”
钟苍摇头:“有勇无谋。”
敖沐阳心里一动,道:“应该怎么做。”
钟苍道:“这件事的关键在南河的控制权,王家村堵住了河道,那么我们就去拆开河道,第一时间先拆河道。王家村如果血性,他们肯定会集合起来到南河来对付咱们,我观察过南河的地形,咱们可以分开搞个埋伏,以逸待劳,一旦开打,可以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
听了他的分析,敖沐阳断然道:“按你说的来。”
村里人一起冲击王家村固然气势十足,可对于解决这件事帮助不大,王家村的人口比他们多,男丁也多,要是他们再去人家地盘作战,那必然得吃败仗!
他拦住敖志义,将理由说了一下。
敖志义这会激动不已,情绪无比高亢,他的话没说完就吼着打断了:“阳仔你啥意思?打击我军心啊?放在战场上这要斩了的你知道不?!”
他这么一说,敖沐阳有点恼了,这货是入戏太深了,还斩了自己,怎么不直接搞个诛仙剑阵把王家村抹平?
咳嗽一声,他对敖志义说道:“村长,你自己想清楚,要是你带着乡亲去了王家村,不但没解决问题反而挨了揍,哼哼。”
敖志义激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不少,想到王家村的势力和实力,他甚至有点害怕了。
敖沐阳知道他不是个能干事的人,便推开他索性直接上位,他厉声道:“都给我听着,咱们不去王家村,大家跟我走,先去南河打开河道!”
村里有人愤怒的吼道:“去南河干嘛?这事就是王家村人……”
敖沐阳大声道:“我能不知道?让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这次肯定得给王家村一个教训,狠狠的教训他们!”
敖沐东、敖大国等人是他的嫡系,立马跟着吼道:“对,跟着龙头走准没错!”
在敖沐阳带领下,一百多条汉子浩浩荡荡向南走去。
顺着河道往上游走,敖沐阳拿了一台望远镜,然后立马看到了王家村建起的水坝。
说是水坝有点夸张,其实就是用肥料袋装上沙土后扔在河道中胡乱堆砌,现在河水流量小,沙土袋轻易就堵住了河道。
以沙土袋为分界岭,河道上游波光盈盈、水流娟娟,下游则是干枯一片,已经完全断流。
王家村也知道这么做不地道,肯定会引发龙头村的愤怒,于是他们就留了几个人在守着河道,几台抽水机放在河岸‘轰轰’的工作,将河水源源不断抽送到农田中。
河道隔着王家村不远,敖沐阳知道自己一方人太多太扎眼,一出现就会被发现。
王家村派来看着河道的这些人肯定带着手机,他们到时候一个电话打出去,只要几分钟村里的人就能赶到,那样龙头村就没了战机。
沉吟了一下,敖沐阳示意村里人停下,他拉过敖海生道:“生哥你去我家开奔驰,东哥你带十来个人回去骑摩托车,到时候顺着河道给我来个突袭,迅速冲过去把王家村留在河岸的几个人给我控制住,把他们电话搜出来扔到河里去。”
敖沐东哈哈笑道:“卧槽龙头,咱们这还玩上闪电战了啊?行,我喜欢。”
敖海生道:“这叫机械化作战,行,今天咱们好好收拾王家村的狗币。”
单方面开战(均订+51)
河岸上,王家村几个人在晒着太阳吹牛打屁。
“……才几月份啊,怎么这么热,坏了,今年会不会有酷暑啊?”
“肯定有,现在叫啥小冰河世纪,跟你说夏天老热了冬天老冷了。”
“管他什么世纪,日,我怕的是天热还干旱,玛德就靠河里这点水能撑多久?”
“咱们还有个龙涎湖呢,怕球。”
“龙涎湖又不是咱们一家的。”
“嘿嘿,现在不是咱们一家的,回头迟早属于咱们村……”
“哎,摩托车,怎么还有大越野?你们看怎么有车开在这里?”
“玛德哪里来的傻帽,河沿上开车——我凑,那不是龙头村的敖沐东吗?那个越野车我好像在他们村见过……”
“赶紧给大梁哥打电话,我凑,肯定是龙头村的人来找事了!”
他们看清车上人的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摩托车风驰电掣冲了过来,敖沐东使劲捏刹车,摩托车打着横来了个漂移甩尾。
一把将摩托车甩开,他从车上跳下来飞起一脚将一个掏出手机的青年踹到,上去抢过手机,他一看是台苹果,便不舍得扔掉,想要自己留下来。
敖沐阳也骑着越野摩托赶了过来,见此他立马斥责道:“东子,扔掉,你自己留下这叫抢劫!”
敖沐东抹了把鼻子将手机扔到了河里,嘟囔道:“谁要他们的破手机?”
看到手机掉入河里,青年惨叫一声:“啊,我的肾!”
越野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又有十来个青年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们迅速包围了王家村的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搜出手机扔到了河里。
王家村的人着急了:“你们干什么?”
敖沐阳回手就是一巴掌,将那青年抽的跟陀螺似的硬生生转了两圈。
指着几个人,他冷着脸道:“都他娘给老子闭嘴,现在老子只是扔你们手机,谁要是哔哔,老子把你们人也扔下去!”
王家村的人知道他的鼎鼎威名,被他指着,几个人怯懦的缩了缩脑袋,没人敢头铁挑刺。
震慑了几个人,敖沐阳扭头对敖沐东说道:“东子,带人把这些袋子都拖上来扔掉,小心点,这里水量挺大的,别被冲下去。”
“大兵,你带两个人把抽水机都弄一起,点一把火,一起烧了。”
敖志兵道:“好嘞。”
见此王家村有人着急了:“你们烧我们抽水机干什么?”
敖沐阳指着河道道:“送他下去。”
钟苍挽起袖子走过去,那人一看情况不妙,他倒是硬气没有求饶,而是先下手为强,一脚踹了上去。
大脚踢到了小腹,钟苍气沉丹田不但不躲避反而挺起胸膛,这人一脚踹上去,钟苍一动不动,他被反作用力震的倒是连续后退好几步,最后没站稳一ρi股跌倒在地。
钟苍走过去一把拎起他,拖着他衣领将他甩进了河里,‘咣当’,老大一朵浪花溅了起来。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一台台抽水机集中在一起泼洒上汽油点燃,没人再敢说话。
敖沐东提起铁锨下河,道:“弟兄们,拆塔!”
一个个沙土袋被拖上来,河水咆哮着滚滚流去,这时候村里其他人已经赶到了,看到这一幕顿时欢呼起来。
一百多号人围着自己,王家村几个人更是害怕,恨不得将脑袋缩到裤裆里。
河边农田里有王家村的人,这些人没法看守起来,他们赶紧给村里打了电话,如敖沐阳预料那样,王家村有所准备了,很快就有上百条汉子拎着锄头木棍气势汹汹赶来。
出发之前龙头村的人已经分好了队伍,就像每一艘船有船老大一样,敖沐阳也指定了队长,在钟苍指挥下,队长们带着自己的人迅速在河岸上找了高地藏了起来。
王家村那边依然是王栋梁和杨树勇带队,两人带着壮汉青年们赶来,隔着老远便开始叫嚣:“草泥马,你们敢来老子地盘惹事,今天把你们龙头砍了!”
“弟兄们上,让他们龙头变猪头!”
“踏马的,老子今天要大开杀戒!”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敖沐阳一脸冷笑:“玛德智障,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呢?”
人群蜂拥而来,高地上有人扔了几个瓶子下来。
玻璃瓶子落在石头上,噼里啪啦摔的粉碎。
人群前面的王栋梁哈哈大笑:“妈个比,是不是吓得手脚发软了?准头这么差,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生出孩子来!”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个火把扔了过来,火把落在地上,‘轰’的一声闷响,一道烈焰腾空而起,黑烟四冒!
这一幕吓了王家村的汉子们一跳,王栋梁更是下意识转身就跑。
杨树勇一把拉住他,阴沉着脸道:“没事,烧不到咱们这里!”
王栋梁惊魂未定,但强做冷静,他咬牙切齿的笑道:“哼哼,下马威?以为这样能吓到我们是不是?”
钟苍挥手,又有瓶子扔了过来,直接冲着人群扔来。
看到空中瓶子反射阳光发出的亮光,杨树勇脸色变了,他赶紧吼道:“快点散开!”
汉子们纷纷抱头鼠窜,这可是汽油瓶子啊,一旦引火烧身,真的会出人命!
王栋梁被吓到了,他吼道:“草泥马,龙头村的你们要玩命是不是?好好好!玩命是吧!想死人是吧?”
瓶子砸下来,有人难免被砸到,吓得惨叫连连。
可是仔细一看,瓶子里面没有汽油,这是空瓶子。
发现落下来的是空瓶子,村里人松了口气,他们这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又有一堆东西迎面而来,落在人的头上身上就是‘砰砰’响。
惨叫声更是响亮了:“卧槽,石头!”
一块块鹅卵石飞过去,砸的王家村人再度抱头鼠窜。
敖富贵一边甩手臂一边激动的吼叫:“草他么,看我遮天蔽日!看我百步穿杨!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过来,轰他娘!”
敖小牛挎着个书包,里面全是鹅卵石,他冲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砸,红着眼什么都不顾,一个劲往外甩石头。
双方还没有接触,龙头村这边就单方面开战了,王家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被打懵了!
冲锋(端木黯然盟+1)
敖小牛是激进派,挎着石头跑的飞快,看到人就砸。
敖沐阳赶紧追过去,一把拉住他道:“你往前跑什么?赶紧回来,回咱们阵地上!”
敖小牛倔强的一梗脖子吼道:“我要教训他们!他们敢欺负我妈,我要打死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龙头村爷们没死绝!”
敖沐阳拖着他往后跑:“龙头村爷们有的是,但像你这么傻的就一个!”
王家村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是已经崩溃做鸟兽散。
被石头砸的散开之后,他们开始反击,河边有的是石头,他们捡起石头扔了回来,敖小牛这么往前跑,即使脑袋是铁的,也能被砸出几个洞!
果然,两人往后跑,头顶就有石头飞了过来。
将军化身伏地魔,贴着地上的杂草从往王家村那边爬。
春天地上已经长出了草叶草芽,不过还有很多草木干枯,颜色是棕黄色,这样便很好的掩饰了它的身影。
等将军爬过去,突然从地上跳起,一下子扑到一个人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一口咬中,它立马张开嘴往旁边跑又去咬另外一个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有人惨叫,有人惊慌,有人踢脚反抗,将军身影躲闪挪移,进退之间其疾如风,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它,被它自己牵制住了好几个人。
空中女王在盘旋着,敖沐阳没敢让它参与争斗,虎头海雕的爪子和嘴巴都太有劲、太有杀伤力,一旦攻击到人,轻易就能给人以重伤!
可是有人拿着石头砸敖沐阳,女王的眼神无比锋利,立马发现了攻击者,不用敖沐阳下令,它猛的从空中扎了下来,双爪怒张,一把在那人弯腰后露出的背部挠了上去!
瞬间,鲜血四溢!
那人幸亏穿了冲锋衣,否则后背上会被撕下一块肉来,即使这样他也很惨,衣服被撕扯成了碎片,后背伤口狰狞、血肉模糊。
王家村那边士气锐减,空地协同攻击太猛了。
钟苍做手势,几个队伍从两翼开始包抄。
王家村人是不少,可他们失去了先机,挨打之后本就心慌,随后发现左右两边人影憧憧,前面更是喊打喊杀声震天,这让他们慌张起来:难道龙头村全村出动了?怎么这么多人?
王栋梁头一个打了退堂鼓,他头上挨了一块石头,捂着脑袋惨叫一声,拔腿就往后跑。
旁边的人看他逃跑也跟着跑,杨树勇着急了,一把甩下石头吼道:“你们去哪里?”
王栋梁没脸说话,也没勇气回头,身边还有石头噼里啪啦落下呢,还是逃命要紧。
他的身份不一样,是村支书的儿子,等于是村里的太子爷,本来他带队出来干仗属于太子监军,这下好了,监军都跑了,军队干嘛还死死卖命?
更多的人开始逃跑,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钟苍领着选出来的二十多条汉子准备近身格斗,他们都拿着从锄头、铁锨上卸下来的木棍,这木棍可是坚硬无比,多是柳树硬木,能砸碎砖头!
看到王家村的人乱了阵脚,他立马一挥手道:“跟我上!记住要捅不要敲!记住脑袋、新窝还有胯下这些地方不能捅,尽量捅大腿、捅小腹和后背,上!”
群战最是刺激人心,己方占据优势,这些汉子情绪亢奋。
以往被王家村欺负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汉子们红着眼,抱着木棍跟抱着刺刀一样嚎叫着往前冲,那叫一个悍不畏死。
看到这一幕,王家村剩下一些人顿时两股战战,有些本来犹豫的立马下定决心:跑啊!
杨树勇最是凶悍,他一把摸起身边不知道谁扔下的叉子,举起叉子吼道:“你妈隔壁,老子今天要杀人!”
叉子寒光闪闪,看起来杀气十足。
钟苍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手中木棍如毒蛇出洞,‘嗖’的一下子捅了上去。
杨树勇昏了头,咬牙往前捅出叉子。
短兵相接,直来直去的木棍突然变了方向,往侧面一挑正中叉子,将叉子一把推开,接着钟苍手臂回拉,手腕向前捅出——
杨树勇的叉子被挑开,此时他胸口空门大开,木棍一把撞在他右胸,将他打的接连后退两步。
剧痛涌上心头,疼的他黑脸发白,钟苍快速绕到他身侧,又是一棍捅了上去,正中他的肋下!
这下子杨树勇无法坚持了,抱着肋下疼的吼叫,好像一头被放上案板的黄牛!
钟苍没有再看他,继续往前冲,前面一人跑的慢,被他一棍子捅在ρi股上。
这人嚎叫一声,整个人跟触电似的突然全身绷紧、站得笔直,他踮着脚尖撑着身体,双手捂着ρi股张开嘴只会倒吸凉气。
一脚踹开这人,钟苍继续往前推进,一路碰到个人就用棍子捅翻一个,如虎下山,所向披靡,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跟随钟苍,汉子们越加悍勇,将王家村剩下的人打的落花流水。
敖沐阳带着敖小牛也战斗在前线,他双手各持一根短棍,金丹逆转,观感、速度、爆发力都大幅提升,同样没有人能跟他对打。
一棍抽倒一个,他带着敖小牛冲进人群几步,身后倒下好几个人。
“跑啊!”“麻痹报警!”“操他吗老子回去喊弟兄!”
王家村人如丧家之犬,往后跑的速度可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岸边几个之前被俘虏的王家村汉子脸色惨白,自己村竟然输的这么惨,这让他们难以置信。
几个汉子吓傻了,满脸惶恐茫然,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叫道:“傻愣着干嘛?快走啊!”
“对对对。”
不到二十分钟,王家村的人全部被赶出了河岸。
敖沐东打红了眼,还想要杀进王家村。
钟苍将他推了回去,沉声道:“穷寇莫追。”
敖志义气喘吁吁的说道:“唉,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干上了?怎么咱们主动动手呀?应该跟他们谈谈的嘛,这才是正常流程。”
敖沐阳不理他,他知道这老头热血过去后,瞻前顾后的性子又来了。
他挥手道:“行了,咱们撤退,带上这些人,把他们王家村的人给我押回去,这是俘虏,让王友卫上门来谈判!否则都给我扔到井里去!”
守法(1)
大获全胜,龙头村将王家村的队伍来了个一锅端!
众人回来,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讨论这件事,个个喜笑颜开,有人还把过年没用掉的鞭炮拿出来放了起来:“砰砰砰砰!”
敖沐东兴奋的大脸通红,他吼道:“爽,就得这么干!”
敖大国也很是兴奋,道:“玛德,确实太爽了,奶奶,这是咱们村战争史上最精彩的一场大捷了吧?”
敖沐阳失笑道:“你们快行了吧,连战争史和大捷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远征边疆为国出战来着。”
敖大国大声道:“这虽然不是为国出战,可也是大事啊,咱们龙头村跟王家村打了这么多年,是吧?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是吧?哪一次赢得这么痛快?”
这次王家村托大了,他们的队伍只有百余人,实际上王家村是个大村,要是号召一下能出来三四百的壮丁。
不过龙头村的人数也不占优势,他们这次几乎没有损失就把王家村出来干架的队伍给打崩了,这在村子历史上确实很罕见。
敖沐阳将抓回来的王家村汉子一起扔进了村里仓库,他在里面扔了几副扑克牌,道:“自己玩吧,谁有手机赶紧给你们村支书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这些人确实有手机,有人给家里打电话,有人给朋友打电话,有人给村支书打电话,还有人报警了。
得知管辖地出现了两村械斗这种恶**件,镇派出所顿时急了,他们反应速度比王友卫还快,镇上的警车直扑龙头村而来。
看到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敖沐东大为恼怒:“妈的,王家村这帮孙子真没种,竟然报警了?”
两村械斗有点像是孩子打架,谁输谁赢无所谓,大不了以后找回场子来,要是有一方报告老师或者找家长,那就丢人了。
敖沐阳笑道:“我把电话给他们留着,就是让他们报警的,只要有人报警,这件事就好办了。”
敖沐东不甘心,道:“这怎么好办了?要是王友卫过来,咱们说不准可以从他们王家村手里捞点好东西。”
敖沐阳道:“咱们缺他们这点东西?这件事要的是有一方服软,王友卫肯定不会服软,要是继续干下去,让他们有了准备,谁输谁赢可不好说。”
“那就干呗。”敖富贵信心十足,“他们要战咱们就战,小朋友不听话,那就打他们ρi股。”
敖沐阳摆手道:“这有什么好处?咱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服软!他们自己村的人报警,这已经是服软了,以后看他们有什么脸跟咱们顶牛!”
派出所知道宋公明跟敖沐阳的关系,特意让宋公明带队过来。
见面后宋公明直接问道:“你们俩村又干起来了?这都平静好些年了。”
敖沐阳道:“没办法,他们欺人太甚,把河道给拦截了,然后我们村一个妇女过去跟他们讲道理,你猜怎么着?他们村的男人鼓动一帮妇女把人给打了!”
宋公明笑道:“这事你想怎么办?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们把人都抓了,这是非法囚禁啊。”
敖沐阳摊开手道:“谁囚禁他们了?我们没抓人,是有些人来我们村赌博,你去看,他们就在我们这仓库里赌博。”
听到这里,敖沐东一行人哄笑,他们这会才明白敖沐阳将扑克麻将牌扔在仓库的意思。
宋公明知道这里面的猫腻,直接问道:“行了,一切按法律办事,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告他们赌博肯定没用。”
敖沐阳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我要公平公正,这些人他们想走就可以走,我没有关着他们,你去看仓库门,外面没有上锁。”
“怎么个公平公正?”
“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们打人,欺负我们村里人,这个事我报警,然后去验伤,你们派出所得接这个案子。”
宋公明Сhā着腰想了想,道:“行。”
宋秋敏坐着警车去县里,法医处进行鉴定,最终结果是轻伤。
派出所接手了这起案子,将打人的妇女全部给抓了起来,接下来就是走法律途径了。
根据《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轻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民法通则》第119条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致人身体伤害的,应当赔偿医疗、误工、护理、交通、住宿、住院期间伙食补助、必要的营养等费用。
王友卫被这件事气的差点眼珠爆浆,他最生气的是村里人自己报警让警察Сhā手这件事,就像敖沐阳说的,这等于是他们村服软了,在山里的渔村自古以来有个规矩,村子之间的冲突只有解决不了的一方才会主动报警,这样就等于认怂认输了。
现在重要的还不是颜面问题,而是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妇女被抓走了,龙头村这边扬言要起诉她们、让她们坐牢。
没办法,王友卫只好私下里找了敖沐阳,跟他协商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这件事可以私了,敖沐阳就一个要求:当时参与打人的家庭,一家十万块赔给宋秋敏。
王家村的经济情况比龙头村要好,事情可以用钱解决,王友卫觉得就不是大事,不过一家十万块还是太多了。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王友卫又找了派出所所长说话,最后改成一家给五万块,动手的四家人总共赔偿宋秋敏家二十万块。
另外,王友卫答应他们村不再截停南河,这件事算是揭了过去。
当然,当事人双方都知道,这事没完,只是这会一方达到了自己目的,另一方暂时没辙,只能互相妥协。
唯一对处理结果不满意的是敖志义,因为处理过程他没有参与进去,敖沐阳似乎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从带队去干架到跟王友卫谈判,全程都是他在负责,自己就负责喊人将村民号召了起来。
回顾整件事情,敖志义悲哀的发现自己是平白给人做了嫁衣裳,早知道他就不去表现了,也不去喊人了,这不是给人家白白出力吗?
媳妇儿(2)
处理了和王家村的争端,敖沐阳在家里看渔业资料。
傍晚放学,敖小牛跟着鹿执紫来了,他磨磨蹭蹭的进门,看着敖沐阳欲言又止。
敖沐阳道:“怎么了?在学校犯错误了,找我来求情?”
敖小牛讪笑道:“怎么会呀,叔,我在学校可老实了。”
敖沐阳道:“那你就是为了你妈被欺负那件事来的了?”
敖小牛点点头道:“嗯,对。”
敖沐阳道:“怎么,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你觉得不解恨?”
敖小牛摇摇头道:“不是,不是。”
敖沐阳不耐烦了:“有什么事你直说嘛,还跟叔客气什么呢?”
敖小牛瞅了瞅鹿执紫,低声道:“阳叔,我想问你还有没有这样的买卖了?就是你看我要是去挨揍一次,能不能也赚上二十五万块呀?我抗揍,鹿老师说轻伤上面还有个重伤,是不是把我打成重伤能赚更多钱啊?”
敖沐阳顿时懵了:“什么生意?什么赚更多钱?”
鹿执紫听到了两人对话,便快步过去在敖小牛额头点了一下,道:“我看你今天魂不守舍,就知道你心里有鬼,怎么能不学点好,就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敖小牛争辩道:“这不是歪门邪道,这是法律,我懂这个,电视上说了,这叫钻法律漏洞,薅社会主义羊毛!”
鹿执紫没好气的说道:“这叫心术不正,这叫旁门左道。还有,你以为谁都能在这种情况下占到便宜吗?错了,要这么做首先你得足够强,对方怕你,不敢惹你,只能花钱消灾,你够强吗?有你阳叔强吗?”
敖小牛沮丧的摇头:“唉,肯定没有,但我努力,以后会跟阳叔一样强的。”
鹿执紫道:“你要像你阳叔一样强确实需要努力,需要努力的学习,特别努力的去学习,每次要考第一名!考一个好的中学,再考一个好的大学。”
敖小牛道:“可是阳叔才高中毕业啊,秀才叔名牌大学毕业,也没有阳叔那么厉害。”
一听他这么说,敖沐阳着急了,自己的情况正在给一些孩子树立错误的榜样。
鹿执紫微微一笑,道:“因为你阳叔本身就比你秀才叔厉害许多,这差距不是一个学历所能弥补的。如果你阳叔接受更高的教育,他将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是吗,阳叔?”敖小牛瞪大眼睛问道。
才不是呢,敖沐阳在心里默默的想道,自己其实也是个垃圾,就是运气好搞到了一个金丹,如果没有金丹,他或许就是个普通乡村青年。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他违心的点头,露出高深莫测的样子:“那是肯定的。”
敖小牛想了想,下定决心:“好,那我就好好学习!”
“既然要好好学习,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回家去好好看书,喏,你要对自己狠一点,作业翻倍吧……”
敖小牛顿时傻眼了。
他背起书包跑了出去,过了一会门又响了,有人走了进来。
鹿执紫笑道:“哟,这小子还敢回来?”
结果回来的不是敖小牛,而是个膘肥体壮的汉子,敖千莱。
跟以往不同,今天敖千莱穿了一件西服,脚上是皮鞋,一脸憨笑、满面喜气。
敖沐阳诧异的看着他道:“千莱叔,你这身打扮不错呀,跟个新郎官是的。”
敖千莱嘿嘿笑道:“阳子,我就是个新郎官,嘿嘿,我要结婚了,我有媳妇儿了,嘿嘿,我奶让我来通知你去喝酒。”
敖沐阳怔住了,鹿执紫也怔住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有媳妇儿了?”
敖千莱高兴的点头,使劲的点头:“嗯嗯,有媳妇儿了!哈哈,怪不得我奶说你俩是一对,你看你们说话都一样!”
敖沐阳摆摆手道:“先别说这个,怎么着,你有媳妇儿了?哪里的媳妇儿?”
敖千莱看看左右,摆出神秘的架势:“你可别对外面说啊,这个媳妇儿是我买的,我县里一个哥哥帮我买的,可好了。”
敖沐阳早就听他说过买媳妇儿的事,可他觉得这种事敖千莱自己肯定搞不定,他会找人帮忙,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得到消息。
结果悄无声息的,人家把媳妇接回来了!
鹿执紫谨慎的问道:“你媳妇儿是不是咱们中国姑娘?”
国内有些地方坑蒙拐骗妇女,卖去山村做媳妇,这是违法的事,如果敖千莱参与了这件事,她必须得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既要保护受害的女方,又要帮助这傻傻的敖千莱。
敖千莱摇头:“不是,不是咱们国家的,外国媳妇儿。”
敖沐阳有些头疼,他给鹿执紫使了个眼色想跟他商量一下。
鹿执紫没理睬他,道:“外国媳妇儿?越南的姑娘,是吗?”
现在花钱买越南媳妇是某些山区地区光棍汉的首选,如果敖千莱遇到的是这种情况,那就好办多了,这种情况不算是人口贩卖,在法律上好处理一些。
敖千莱又摇了摇头:“不是,嘿嘿,是北高丽的媳妇儿,可好了,又好看又温柔,她刚来我家就帮我奶收拾房子了,还做了饭呢,好吃,可好吃了。”
敖沐阳站起来说道:“你带我回去,我看看怎么回事。”
没办法,敖千莱人傻,他奶奶又上了年纪,他很怕这一家人受骗,这件事在他心里基本上就是一起诈骗案,敖千莱和那外国姑娘都是受害者。
敖千莱很信任敖沐阳,因为他奶奶让他跟着敖沐阳,让他什么事都要听敖沐阳的,所以他媳妇买回来后,第一时间先告诉了敖沐阳。
鹿执紫也跟了过去,她路上问道:“千莱,你买这媳妇儿花了多少钱。”
敖千莱道:“一百万。”
敖沐阳很诧异:“这么贵,你有一百万?”
这价钱还用买外国媳妇?在国内也能娶上媳妇了!
敖千莱摇摇头:“不是,我是分期付款,我付了个首付,五十万。”
敖沐阳被这话给震住了,现在这人口贩卖的生意做的这么嚣张,还有分期付款这样的业务?
鹿执紫也惊呆了,喃喃道:“我我我,我来村里才不到一年,这就跟不上时代发展啦?”
三人快步走到敖千莱家门,敖千莱推开门,一个正在庭院里忙活的姣好身影停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看向他们。8)
跨国婚姻(3)
鹅蛋脸五官清秀,身段修长窈窕,皮肤有些发黑,长发稍微枯黄,这就是敖沐阳看到姑娘第一眼的印象。
整体来说,印象不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姑娘长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亮闪闪,看起来有股子温婉柔顺的感觉。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敖沐阳还是得跟她聊聊。
姑娘本来正在打扫庭院,见此敖千莱赶紧小步跑过去,夺过扫帚憨笑道:“我来我来,嘿嘿,媳妇儿你歇着。”
不过姑娘没有松手,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戒备,一直盯着敖沐阳和鹿执紫。
敖沐阳咳嗽一声,他知道指望敖千莱来介绍是不可能了,就主动开口道:“您好,我是您丈夫的好朋友,今天来做个客,很高兴认识您。”
姑娘依然目光警惕,她慢慢张开嘴,用生疏的腔调说道:“您号,我我韩宇不太回,您号,我是金慧子。”
听了这话,敖沐阳微笑点头致意算是回应,然后他低声问鹿执紫道:“小紫,你会不会说韩语呀?”
鹿执紫微笑着对姑娘说道:“俺娘哈塞呦。”
这句敖沐阳知道,韩语中您好的意思。
听到她说韩语,姑娘却更紧张了,下意识躲到了敖千莱身后。
这样敖沐阳也警惕起来,道:“我觉得这姑娘有问题啊。”
一百万换一个外国媳妇,他这会觉得这姑娘不是受害者了,而且看姑娘这会表现出来的姿态,她来到敖千莱家里似乎并非不情愿。
敖千莱拉着媳妇嘿嘿笑道:“阳子、鹿老师,你们先进屋坐,我奶去买婚宴的零食瓜子花生了,就我媳妇自己在家,她害怕生人,你们吓着她了。”
敖沐阳摸摸脸道:“你说我吓着她了有可能,可你鹿老师这样貌能吓着人?”
两人进屋,金慧子便闪身进了卧室,没敢出来。
敖沐阳心里疑惑重重,他拉着敖千莱问道:“千莱叔,你把这媳妇的来龙去脉跟我说说。”
敖千莱含糊道:“哪有什么来龙去脉,就是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哥,他能给人买媳妇,我就攒钱买了一个,这个媳妇是北高丽的,人很好,会做饭会生娃,可勤快了,可好了。”
鹿执紫叹了口气,道:“千莱叔你知道吗,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敖千莱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可是男人要是不想办法找媳妇生娃,这是违背人伦的,这是对咱们人类的繁衍不负责任,所有男人都不去找媳妇生娃,那人类就灭绝啦。”
敖沐阳点点头说道:“别说,千莱叔说的有道理。”
鹿执紫没好气的轻轻踩了他一脚,道:“歪理邪说。”
敖千莱摸摸后脑勺又说道:“鹿老师,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买卖人口?”
鹿执紫点头道:“对呀,你不是一直说这是你买来的媳妇儿吗?”
敖千莱委屈的说道:“什么呀,我不是买卖人口,我这叫跨国婚姻,我们都是自愿的,这是自由恋爱呢,买卖人口犯法,跨国婚姻不犯法。”
鹿执紫一时之间有些词穷,敖千莱先前说他花钱买了个媳妇,他们先入为主,就想到了人口贩卖这种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可现在过来一看,这外国姑娘来到敖千莱家里后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反而似乎很是信赖敖千莱。
随后千莱奶奶回来了,她蹒跚着小脚进门,卧室门打开金慧子快步迎了出去,伸手扶住她将她扶到屋里来。
然后,姑娘又进了卧室将门关了起来。
老太太脸上喜气洋洋,笑的合不拢嘴,她现在的样子和精气神是敖沐阳印象中从未有过的,显然她对这个孙媳妇是百般满意。
敖沐阳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有些话必须得问:“老奶,这姑娘怎么回事?”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千莱这娃花钱买的个媳妇儿,很好的一个闺女,家是北高丽的,那边吃不饱穿不暖,偷偷跑来咱们国家,然后求个好人家能养活自己。”
敖沐阳心里一沉,道:“她是逃北者吧?老奶,这样的人是上不了户口的,她在咱们国家不合法,其实是个麻烦。”
老太太一怔,道:“为什么上不了户口?这姑娘说是我们买来的,其实一切是她自愿的呀,你看到了小阳哥,咱们没逼迫姑娘干啥,她是来我们家过日子的。”
敖千莱补充道:“就是,我大哥说这不是买卖妇女,我给他的钱是他用来给慧子家里做聘礼的,那钱他赚个中介费,其他的给慧子家里了。”
这样敖沐阳有点迟疑了:“你是被他骗了吧?”
敖千莱使劲摇头:“没被骗、没被骗,你看慧子是自愿来我家的,我们没逼着她干啥啊。”
老太太也说道:“对,老奶知道有些地方贩卖妇女,那是犯法的,电视上说,那是违背妇女意志的,别看老奶上了年纪眼睛昏花了,可心没昏,违法的事咱不干。再说,这丫头说是买过来的,其实也是她自愿来的,你看她样子,像是被逼迫到我们家的吗?”
敖千莱不傻,只是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
听着两人对话,他明白了敖沐阳的意思,大声的说道:“我花钱买了慧子,慧子是自愿的,钱给她家里了,她家里拿了我的钱,她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们要结婚!”
敖沐阳还想说什么,鹿执紫拉着他胳膊摇了摇头,温和的问道:“老奶,那千莱叔什么时候办婚礼?”
说到这个,千莱奶奶来了精神,她说道:“马上就准备,菜和糖果点心我都在准备了,小阳哥这事还得麻烦你了。”
敖沐阳痛快道:“你说。”
千莱奶奶说道:“按理说娶媳妇得去酒店摆个场子,可我们这会实在没钱了,就想在院子里摆上几桌得了,小阳哥你在京都做过大师傅,这次婚宴你来掌勺行不行?”
敖沐阳道:“好,没问题,婚宴我有数,这样你给我个日子,什么时候开办?”
敖千莱争抢着说道:“明天!”
敖沐阳嘴角抽了抽:“好歹给个准备时间。”
敖千莱期盼的说道:“越快越好。”
敖沐阳道:“我今天回去就准备,你们这边也准备吧,我这里快,明天扎棚子,后天就能起婚宴。”
千莱奶奶喜气洋洋的说道:“那好,我晚上就去通知大家,让他们后天一起来喝喜酒。”
农家喜宴(端木盟+1)
回家之后,敖沐阳打了几个电话,喊上敖富贵、敖沐东、敖沐城等人一起去扎帐。
乡村喜事多,红白喜事亲戚都得过来忙活,渔村这里家口子大、亲戚多,一旦凑到一起那十桌挡不住。
酒席多了家里放不下,那就得往外挪,挪到院子里。
因为靠着海太近,天气变化莫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个雨,所以要办酒席就得扎帐篷,喜宴扎帐篷有讲究,这得需要专业人士来操办。
敖沐东天天在家里厮混,三道九流朋友多,接了敖沐阳电话后他笑道:“嗨,龙头,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给你搞定,我一兄弟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敖沐阳道:“还有专门干这个的?专门扎帐篷?”
敖沐东道:“那必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仔细想来,咱们老百姓只要肯钻研就能摸到个赚钱门路,不保证买车买楼,可是混个温饱没问题。”
大清早,敖沐阳开始准备酒席上的菜,宋秋敏来帮忙,看他挽着袖子忙活的架势,她忍不住笑道:“小阳哥,你这星级酒店变成了民间大厨,怎么样,什么感想?”
敖沐阳道:“必须心情舒坦,给咱们自己人忙活那多美?可比在酒店里干舒服多了,来嫂子搭把手,我刚订了两片肉送过来,给我收拾一下。”
他在准备酒肉,敖沐东电话打了过来。
因为是他牵头来扎帐,所以得过去跟一下。
一辆小面包车停在敖千莱家门口,敖沐东正跟一个青年一起抽烟聊天。
敖沐阳过去后,敖沐东重重的拍了青年肩膀一把道:“龙头,这是我铁子,会电焊,会切割,也有脑子,这事他来搞,你放心就成。”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敖沐阳掏出一盒中华烟直接塞给了他。
青年受宠若惊:“哥,不用,东哥给我烟了。”
敖沐东又拍了他肩膀一下,道:“龙头给你你就拿着,龙头,这是铁子。”
敖沐阳道:“对,你说了,但你铁子怎么称呼?”
“他就叫铁子。”
敖沐阳:“……”
敖富贵一行人也来了,敖沐城还从家里拿了拉绳、钢丝、帆布之类的东西,进门后说道:“谁家有毛竹,弄上一批毛竹过来当支架,其他的我这边都成了。”
铁子叼着烟道:“哥,用不着你的东西,我这边货都全着。”
他拉开小面包的车门,里面有一根根钢管,这些钢管有交接口,不是弯头就是扣件,从交接口一连,帐篷骨架便被组合起来。
这样就简单了,跟搭积木一样,几个人在铁子指挥下互相配合,一道钢铁骨架矗立在了院子里。
敖沐阳伸手晃了晃骨架点头道:“哟呵,够结实啊。”
“绝对结实。”铁子直接踹了一脚,铁架子稍微晃了晃,但很是坚固。
骨架搭起来后,接着还要往上挂帆布,这叫喜布,颜色大红,上面有喜字和一些鸳鸯图案。
铁子踩着梯子在架子上挂了灯笼,通电之后,红光闪闪,他又在架子上挂了闪光球,这样随着镭射光散发出来,棚子里的喜庆氛围顿时浓重起来。
本来敖沐阳预期搭帐篷得花费半天多的时间,在他印象里,家乡中有喜事搭建的帐篷就是用毛竹做骨架撑起来,上面一块块搭上篷布,然后各种查漏补缺才能行。
这样有了铁子出力,敖沐阳这边空闲时间就多了,可以专心准备明天的酒宴。
对他来说这事很简单,他有帮手,左邻右舍的妇女都是他的帮手。
从下午开始,敖沐阳将鸡鸭鱼肉往敖千莱家里收拾。
敖千莱家里用的还是老式的土灶,千莱奶奶特意说道:“小阳哥呀,我给你换一套炊具吧,这东西你用不惯吧?”
敖沐阳带着一些箱子过来,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方太炊具,锅碗瓢盆、炉灶抽油烟机等等,一应俱全。
拍了拍崭新的炊具,他说道:“这东西我给你们准备好了。”
千莱奶奶摸了摸干瘪的口袋问道:“呀,这是多少钱呀?”
敖沐阳笑道:“别管价钱了,我用完以后给你们留下,给你们装到厨房里去,我也不给你们喜钱了,这就当是给千莱叔的新婚礼物。”
千莱奶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你是厨上的大师傅,本来就不用给喜钱呀。”
敖沐阳道:“行了老奶,都是一个祖爷爷下来的亲戚,说这么多干嘛?这些我安排,你去借桌椅板凳布置一下就行。”
四月上旬,天气回暖,敖千莱结婚的日子是随便碰的,结果他运气不错,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海风温煦,很多人都脱下了外套只穿上一件单衣。
敖千莱家没钱了,他这媳妇身份也不能曝光,所以婚礼一切从简。
早上开始放了一挂鞭炮,鞭炮落下,敖沐阳进了门系上围裙开始忙活。
敖富贵叼着烟进来,道:“千莱叔找的日子真不赖呀,这是个好日子,他以后感情肯定顺顺利利。”
村里有妇女笑道:“人家感情肯定会顺顺利利,倒是你呀富贵,你千莱叔都找着媳妇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你的感情着落在哪里?”
敖富贵顿时急眼:“我靠,大喜的日子能不能别说这些伤心的话啊?”
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敖沐阳准备蒸肘子,敖志义过来看了看,说道:“阳仔,你能不能操控的了这口大锅?我看你身板不行啊。”
民间大厨几乎都是一样形象,膀大腰圆、双臂满是肌肉,因为民间做菜不比酒店,厨师们的工作强度很大,身体素质不够好干不了这个活。
敖沐阳笑了笑道:“村长,你是老眼昏花喽,我这身板不行?你问问咱们村的伙计,我这身边怎么样?”
敖沐东站起来道:“这其实得去问王家村那些狗币,他们当时被龙头一个打的鬼哭狼嚎,肯定最了解龙头的身板咋样。”
敖志义还想挑点事,千莱奶奶过来把他拉走:“你跟我过来,我这里有点事找你商量,你是千莱的叔,你得给他当个证婚人。”
敖大(端木盟+3)
炉火燃烧起来,不少人凑在炉灶这边聊天玩闹。
敖千文笑道:“龙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愿望不?”
敖沐阳道:“我小时候愿望可太多了,你说哪个?”
敖千文指了指他手里的炒锅道:“还能哪个,就是这个,你当时不是要接耀爷的班吗?”
耀爷是村里的一位大厨,他长了个大块头,人高马大却又和气,周围村里有红白喜事就喜欢叫他,因为他要价最公平。
对于当时耀爷去给宴席做菜的场景,即使隔着十几年,敖沐阳至今还有印象。
他记得小时候煤气灶还不常用,村里有喜宴,主人家会提前自己打造一些大灶,这些灶台在院子里一字排开,耀爷会带上他自制的火炉一个个煤油桶做的大火炉。
到时候这些火炉放到灶台上,通红的火焰焚烧铁锅,身强力壮的老爷子系着油乎乎的大围裙、高高的挽着衣袖,一手锅子一手铲子,各种香味从锅子里往外冒出。
那会敖沐阳还是个孩子,十几年前乡村的生活水平还很低,家家户户平时没肉吃,更没有大厨做的美味佳肴,所以敖沐阳特别羡慕耀爷这份工作,在他认知中,耀爷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可以吃。
实际上耀爷对吃的还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酒,喜欢喝酒,结果天长日久,在敖沐阳上小学时候查出了肝癌,很快就撒手西去。
敖千文的话让敖沐阳回忆起了童年时候一些趣事,他一边翻着锅子一边笑,道:“还真是,我算是完成自己的童年愿望,现在做了村里的大厨。”
敖富贵遗憾的说道:“我的童年愿望肯定是没法完成了。”
“你那时候什么愿望?”
“开一艘豪华巨轮去干轮渡的生意,到时候这船是我的,有人要上船的话,我看他不顺眼,那我就跟他说,抱歉哥们,这是我自己的船!”
敖沐阳笑道:“你要不先开上我的大龙头号去跑几趟,大龙头号虽然比不上豪华巨轮,可好歹也是巨轮。”
说笑之间,一张张桌子撑了起来,村里帮工的妇女开始忙活。
敖沐阳开始指挥:“来,先上冷盘,嫂子你们过来端上酱牛肉,这盘子手抓羊肉放中间,肉多的很,不够再加。”
“海蜇头用小份,这东西咱们村里常见,大家估计不稀罕。田螺必须上,这个下酒带劲,婶子热盘咱们先不动,先上凉菜……”
宋秋敏道:“小阳哥你去忙活你自己的,这些事我来管,放心好了,我都有数。”
敖沐阳把火加到最大开始做红烧肉,他喊道:“好嘞,嫂子你来指挥。”
他用的是一个大号的炒锅,里面有半锅子的炖肉,只见他手臂上肌肉绷起,在他手腕抖动之间,锅子左右摇摆,一块块肉在里面蹦着,香气扑鼻。
将军舔着嘴唇盯着锅子看,锅子往左挪它就往左转头,锅子往右移它就往右转头。
看到这一幕,敖小牛哈哈大笑道:“将军,你在做体操运动吗?来,我给你喊着拍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将军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炒锅流口水。
一锅红烧肉出炉,敖沐阳均匀的洒在几个盘子中,别看他速度快,酱红色汤汁一点没洒出来,每盘子里肉块多少差不多。
看到这一幕有人就鼓掌:“阳哥好技术!”
敖沐阳的备受欢迎让敖志义心里酸溜溜的,他撇撇嘴道:“就是做个菜而已,怎么搞的跟艺术表演似的。”
姜晓玉上来把他拉走:“村长走吧,婚礼开始了,你去当证婚人。”
这个婚礼很简陋,敖千莱穿了一身不知道谁送他的西服,胸前领带有些皱巴,显然已经有年头了。
但他们一家对待金慧子很够意思,给她特意准备了一件雪白的婚纱,鹿执紫帮她化了妆,她的样貌底子相当好,化妆之后掩盖住被阳光晒黑的皮肤,更显得水灵动人。
看到金慧子出来,好些青年哀叹一声:“卧槽,千莱好福气,找了个好媳妇儿啊。”
面对这么多陌生人,金慧子显然很是紧张羞涩,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敖千莱过去拉住她的手,她立马往丈夫身边靠了靠,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很甜,大眼睛眯起来后很美,敖沐阳理解了敖千莱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媳妇儿,她身上有一种质朴的魅力,当她对敖千莱笑的时候,能清晰的让人感觉到真诚。
新郎新娘要拜天地了,后面就要开席,于是敖沐阳干活速度更快了。
他把锅子塞给一个人,自己没时间刷锅,接着又起了另一个锅子,往里放上鲤鱼开始烧了起来。
灶台这边忙活,拜天地那边更忙,马上要拜天地了大家才发现,没有司仪……
这下尴尬了,敖志义作为主婚人站在供桌旁边等着发言呢,结果没有司仪来主持流程,他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出去。
姜晓玉喊道:“村长,你就顺便当个司仪吧。”
敖志义赶紧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哎呀,怎么没有找个司仪呀?真是真是,这真是不专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急得跟灶台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敖千莱不着急,他觉得挺有意思,就哈哈大笑。
金慧子不知道当地风俗,她听不懂大家的话,本来看到村里人都在着急她也跟着着急,可看到自家男人嘿嘿笑,心里便放松下来,跟着笑了起来。
见此敖富贵道:“这倒是般配啊。”
一听他开口,立马有人把他推了上去,道:“哎呀呀,富贵有个好嗓子,那就让富贵做司仪好了。”
敖富贵两眼瞪得老大:“我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敖沐东把他推了出去,道:“你快上去吧。”
敖富贵紧急掏出手机,上网去搜索了司仪台词,然后咳嗽一声带着唱腔说道:“爱情它就像是艳丽的花朵,婚姻就就像甜美的瓜果,而有人觉得爱情就是狂风暴雨,婚姻就是雨过天晴,在这个繁花似锦、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有一对恋人修成了爱人……”
“……亲爱的朋友们,此时此刻,我们怀着一颗期待又激动的心情,在这个璀璨的灯光下,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幸福之门开启,下面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二位新人携手走进这爱的殿堂,让在场的每一位都见证他们祝福他们,让他们幸福到永远!”
种菱(1)
“一拜天地,谢天地生养之恩!”
“二拜高堂,谢长辈养育之情!”
“夫妻对拜,来,送入洞房了!”
敖富贵本来还有些拘束,后面逐渐进了角色,越来越有感觉,越来越嗨皮,对着手机发挥的很好。
新人进洞房,按照风俗,接下来看新娘、抢喜糖,然后就是准备上桌吃饭。
等到邻居们坐下,敖沐阳一挥手,一道道热菜迅速送了上去。
四喜丸子、烧鸡、蒸肘子、炖鹅肉,还有螃蟹、大虾之类的东西,特别是海捕大虾,这都是新鲜上岸的,个头大、味道鲜美。
敖沐阳这里运勺如飞,那边酒桌上众人吆三喝四好不高兴。
“来来来,东哥一起干一杯,早就想跟你一起喝个酒了,一直没等到机会……”
“富贵我敬你一个,你今天表现厉害啊。”
“大兵咱们自己喝,敬咱们这些光棍。”
“话说新娘子真漂亮呀,晚上得闹洞房,得把风俗进行到底。”
“对对对,闹洞房,必须得闹洞房,哈哈。”
“喂,阳哥,你快坐下吃饭吧,不用上这么快,这些菜都吃不了,快给千莱家里省省吧。”
千莱奶奶惦着小脚左右忙活,她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大家好好吃好好喝,多吃肉多喝酒,今天家里有的是酒菜,吃的开心喝的开心!”
作为大厨,敖沐阳的任务就是做饭做菜,他做完之后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宋秋敏带领的妇女们会把碗筷盘子清洗收拾,然后归类还给借来的人家。
敖沐阳帮忙安装了炉灶,安装完之后已经是半下午了,他准备回家,看到敖沐东一行人蹲在门口嬉笑。
见此他纳闷,道:“你们留在这里干嘛?”
敖沐兵嘻嘻笑道:“没啥,闹洞房呗。”
家乡有闹洞房的习俗,这个敖沐阳知道,他便点点头道:“哦,那你们可别乱来,人家媳妇儿是外国人,估计不习惯咱们这边风俗。”
敖沐东推着他道:“行了龙头,你就甭管了,我们肯定有数。外国媳妇更好,哈,闹起来没有娘家人唧唧歪歪。”
听到这话,准备出门的鹿执紫皱起眉头,她盯着敖沐东慢慢的说道:“东哥,别乱来哦,大喜的日子你要是乱来,咱们别闹出不愉快的事。”
敖沐东打了个哈哈,笑道:“怎么会呀,不会不会,放心好了。”
这两天忙活的不轻,回去后敖沐阳躺下搂着将军睡了个午觉。
天热了,再搂着狗更热,敖沐阳出了一头汗,索性一脚将将军踹下床,自己占据床上翻来覆去,睡的酣畅淋漓。
睡觉之前他特意定了个闹钟,因为他记得敖沐东一帮人想要闹洞房,怕这些人乱搞,村里现在风俗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敖沐东这人性子粗野,容易搞出事来。
鹿执紫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夜色将至,鹿执紫姗姗而来。
两人联袂赶到敖千莱家里,听到里面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另外还有敖千莱的吼声:“占我媳妇便宜,我看见了!敢摸我媳妇的脸,吃我一拳!”
“卧槽这是闹洞房!”敖沐兵惨嚎一声。
敖沐阳推开门一看,人高马大的敖千莱化身怒目金刚,只穿着一件背心从屋里往外推人,敖沐东走的慢了被他捶了一拳,小牛一样强壮的身躯被捶的晃了三晃……
敖沐东恼怒:“千莱叔,这跟我啥事,我没碰你媳妇儿啊!”
敖千莱提着硕大的拳头追在后面,道:“就是你带头进来的,我一个都不放过,摸我媳妇,我揍死你们!”
一条大汉将五六条汉子追的四处跑,好像狗赶鸭子一般,宽敞的院子里到处是憧憧人影,敖沐东恼火了想反抗,结果敖千莱跟老虎一样跳到他身上将他扑倒,一个头锤砸在他脸上。
“我日,好疼!”敖沐东惨叫。
敖沐阳看的目瞪口呆,鹿执紫松了口气,道:“还好,千莱叔看起来傻乎乎的,打架的本事还挺强的。”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千莱叔在村里打架,你别看他块头大、有力气,其实他脾气很好,从小到大不管谁都可以欺负他,从没见过他这样发火。”敖沐阳喃喃道。
新娘子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丈夫将村里人撵出去,她的笑容更是甜美。
鹿执紫说道:“千莱叔这段姻缘会不错的,这姑娘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你看她现在的样子。”
敖沐阳纳闷:“我看了,能看出什么来?”
鹿执紫白了他一眼,道:“能看出很多东西,比如她很满意丈夫为了保护自己做出的努力,也很满意丈夫的能力。”
既然敖沐东等人没法闹事,敖沐阳便无需留在这里,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入洞房了。
敖沐东一行悻悻的出来,捂着眼的捂着眼,揉鼻子的揉鼻子,还要搓着胸口在呻吟的,显然被揍的不轻。
看到敖沐阳,几个人更是尴尬:“龙头,鹿老师,你们来干嘛?闹洞房吗?”
敖沐阳摇头道:“不是,我是来通知你们,既然你们有这么旺盛的精力,明天去龙涎湖收拾湖底的垃圾,然后咱们种上点荷花莲藕啥的净化水质。”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哀叹了起来:“又要去湖里干活啊。”
这次不光要去湖里捞湖底垃圾,还要种点东西。
敖沐阳买了水菱苗,放入水中后它们会自己扎下去生根成长。
种下水菱,等到秋季就可以收获菱角,这是一种水果也是一种蔬菜,童年时候龙涎湖里水菱多,敖沐阳和小伙伴们最喜欢去捞菱角,一边玩水一边收获,玩耍干活两不误。
不过这东西必须得在湖里种植,如果去池塘种植就不合适了,因为菱角的繁殖速度很快,短短一段时间就能长满整个鱼塘,它们的叶子很多很繁茂,会阻碍空气与水的接触。
这样鱼塘里面溶解氧含量不够多,里面的鱼虾蟹便难以存活,龙涎湖是周边十里八乡最适合养菱角的地方。
其他人去捞垃圾,敖沐阳划着个小舢板往下扔水菱苗,随手也洒下了一些种子,种子发育迟缓生长慢,但可以在湖底泥沙中休眠,以后有合适机会再发育,让湖里始终有水菱长出来。
榆钱饭(2)
鹿执紫上午没有课,便跟着敖沐阳来湖上撒水菱苗,对她来说,这种湖面劳作还挺有趣味的。
初春的龙涎湖很美,水面平静,湖水碧绿清澈,如同一面镜子,将军趴在船头往下看,下面还有一条眼光锋利、阔口大头的金短毛。
盯着湖面看了一会,讲究忽然激动起来,对着湖面就喊叫起来:“汪汪汪!汪汪汪!”
敖沐阳道:“别叫了,傻狗子,那是你的倒影。”
将军听不懂这话,它回头看着敖沐阳摇摇尾巴忍了一会,最终盯着湖面忍无可忍,又汪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敖沐阳又要呼喊,鹿执紫翻白眼道:“嗨,你让它叫呗,它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呢。”
“吵得我心烦。”
鹿执紫指了指湖面道:“将军,下去咬它。”
将军明白这个指令,立马跳了下去,耳朵竖起、颈后毛炸起,凶狠如猛虎。
跳入水里它就懵了,找不到那条很欠揍的狗啊!
这样它不叫唤了,敖沐阳又可以享受春日的湖光。
湖上水草发育的比陆地上的草木更早,春江水暖鸭先知,水草水藻知道的更早。
碧绿的湖草在水下摇曳,它们是温丝草,俗称转转薇,茎直立细长,叶带状披针形,在周边水乡广泛分布。
还有香蒲、浮萍这些水上草,春季的水草长得柔柔嫩嫩,颜色碧绿,嫩的用手一掐就往外冒水。
一阵湖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几只白色水鸟贴着湖面飞过,时而掠行、时而高飞、时而俯冲,充满轻松自在的味道。
鹿执紫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笑道:“哇,好像。”
敖沐阳道:“这是榆钱的香味,特别清香。”
鹿执紫道:“对,这个我知道,榆钱可以做饭的对不对?”
敖沐阳问道:“你没吃过?榆钱饭的味道挺不错的。”
谈到了吃,鹿执紫顿时露出期待之色:“是吗?我没有吃过,你给我做好不好?”
敖沐阳笑道:“这没问题,管你吃到吐。”
龙涎湖四周种了不少榆树,榆钱就是榆树的种子,每年春天三四月份,榆树上长出榆钱,家家户户就开始撸榆钱做榆钱饭。
榆钱的名字好听,谐音是‘余钱’,它的营养也丰富、味道也好吃,生的也是好看,很像是古代用草绳挂着的一串串铜钱,渔家人非常喜欢它们。
不过随着经济发展,榆钱饭不再那么受欢迎,这东西吃起来就是图个新鲜,如果论美味,那肯定比不上牛羊肉和龙虾海蟹之类。
中午天气暖和,敖沐阳带着鹿执紫去摘榆钱。
高大的榆树上,一串串绿色的榆钱随风荡漾,周边清香阵阵,春天的气息更加浓重。
敖沐阳在手掌心吐了口唾沫,道:“瞧好吧,我上去给你摘榆钱。”
鹿执紫有些担心,道:“你下海我不怕,你爬高我怎么不是很放心呢?”
敖沐阳道:“嗨,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小意思,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爬树上屋无所不能,村里人都叫我草上飞……”
他一个助跑跳起来,双手并用往树上爬去。
将军看着他往上爬也跳了上去,结果狗的四肢不方便爬树,它跳的很猛,咣当一下子撞在树上,脑袋撞的榆树晃了两晃。
敖沐阳没抓稳,险些摔下来,还好他反应快,中途用手掌一推树干才稳稳的跳在地上。
将军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夹着尾巴飞奔而去,然后跳进一堆灌木丛中,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两只眼睛观察情况。
敖沐阳指了指它道:“你就皮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他再往树上爬,这次很顺利,几下子爬了上去。
元首慢条斯理跟了上去,敖沐阳用手摘榆钱,它便来帮忙,小爪子那叫一个锋利,跟一把小刀似的,在榆钱柄上划拉一下,一朵榆钱就落了下去。
它回头看看敖沐阳,敖沐阳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元首,就这么弄,早知道我不用上来了。”
敖沐阳自己摘,元首这边划拉断榆钱后鹿执紫在树下捡,将军摇摆尾巴凑过来跟着用嘴巴叼起,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鹿执紫,估计是希望待会自己挨揍的时候有个能来遮风挡雨的。
摘了半袋子榆钱,敖沐阳试了试重量道:“行,咱们回家,晚上吃榆钱饭。”
鹿执紫道:“是不是有点少?我知道它们做成饭,一大团也就能蒸出一点来。”
敖沐阳摇头:“够了,榆钱饭其实没那么好吃,等槐花来以后我带你摘槐花做槐花饭,这个才好吃。”
不过世界上没有糟糕的食材,只有糟糕的厨师,只要方法得当,榆钱饭也能做出很好的味道,甚至可以超出槐花饭,比如海鲜榆钱饭。
敖沐阳清洗了榆钱叶,混上面粉先蒸了一小锅,面粉之中要混入蛋清,这样蒸上之后味道更香。
榆钱饭出锅,绿叶在白面粉的映衬之下,依然有着娇嫩的感觉,一股清香味随着热气澎湃流出,让人很容易产生原始的食欲。
敖沐阳拌了两种酱,一种是蒜泥,一种是海鲜酱。
蒜泥和榆钱饭是绝配,热气腾腾的榆钱饭洒上蒜泥,他吃了一口在嘴里,一股独特的味道弥漫开来,说不上具体什么味道,就是让人食欲大开。
海鲜酱拌入榆钱饭中,那又是另外一种味道,鲜香与清香融合,两种味道没有互相压制,反而互相衬托,香味更加浓郁。
鹿执紫坐在门口乐滋滋的吃着榆钱饭,将军凑上去舔了舔嘴唇,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膝盖,狗脸上写满期盼。
但它白白期盼了,鹿执紫没有分给它,这让它很不甘心,便又用爪子扒拉她的腿。
鹿执紫护住盘子摇头道:“不好吃,真的不好吃,你不喜欢吃。”
将军很生气,继续努力的用爪子扒拉她的腿:你骗狗呢?我都听到你吧唧嘴的声音啦!
鹿执紫扔给它一团,它赶紧叼在嘴里,然后很快吐了出来,摇摆尾巴跑去找它的肉骨头:还是这个好吃。
“嘿,这小子娇惯成什么样了?”敖沐阳气的想拍它ρi股一巴掌,将军却一溜烟的跑了。
毛血旺(3)
将军如今只对三样食物感兴趣,肉,骨头和狗粮。
这三样食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有肉香味,榆钱饭没有肉香味,它自然是毫无兴趣。
鹿执紫吃了不少榆钱饭,特别是敖沐阳做的海鲜榆钱饭,既有榆钱的清香,又有海产的鲜美,滋味交融,很是独特。
敖沐阳吃饭的时候还在嘟囔:“娇惯,绝对是惯的,去年我刚回来,将军见了吃的跟见了亲娘一样,就是一泡屎它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鹿执紫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用海鲜酱炒熟的榆钱饭,再抬起头后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个时候能不能别说这种话题?”
敖沐阳讪笑:“情不自禁,忍不住抱怨两句。”
鹿执紫道:“其实你不必抱怨,养将军你可以积攒很多经验,这对于以后养孩子大有裨益。”
敖沐阳对此深感怀疑:“比如?”
“比如你知道养孩子不能娇惯,否则就是个熊孩子。”
敖沐阳深以为然:“对,以后孩子有毛病,我上去就抽他一顿。”
鹿执紫忍不住翻白眼:“你个弱智,我总算知道《鲁冰花》为什么会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了。”
敖沐阳纳闷:“这有什么关系?”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叫妈妈,娃娃都是被你们当爸爸打的叫妈妈。”鹿执紫没好气的说道。
敖沐阳嘻嘻笑道:“我开个玩笑,别生气,嘿,春天海边可有意思了,马上是清明节了,放假了我带你去抓个好玩的。”
“抓的能吃吗?”鹿执紫深切的关心着这个问题。
敖沐阳一时无语,没关系抓什么直接问能不能吃,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女老师。
初春天气不热不冷,渔船竞相出海,有传闻说从今年入夏开始,整个红洋海域都将展开禁捕活动,没有地域优惠了。
也就是说进入禁海期后,安周县一带的渔民们同样不能再去海里捕捞海产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在各大渔村吹过,渔民们顿时急了。
吃过早饭,敖沐阳本想去渔场看看,敖大国几个人拦下了他,道:“龙头,你听说过这事了没有?就是今年禁海期谁都不准出海了。”
敖沐阳点头:“我又不聋,村委大喇叭不是喊过了吗?”
敖大国着急的说道:“那真可怎么办?禁渔期最少三个月,到时候咱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去吗?”
敖沐阳暗道老子才不去喝西北风,老子搞了个渔场,不过这话不能说,他便问道:“你们怎么打算?”
他估计渔民们要联合起来去镇委、县委这些地方游行示威,就想劝说一行人别胡闹,封海和海禁都是为了这片海洋,往大里说是为子孙后代来保护海产资源。
肚子里好歹有两滴墨水,敖沐阳迅速想出了怎么劝说众人的话,比如‘海产不是我们继承自父辈而是向子孙后代借用’,比如……
没等着他想多少,敖大国已经说出自己的目的:“还能怎么打算呀?赶紧出海,赶紧捕捞,抓紧时间去干几网呀!”
敖沐阳无奈的眨眨眼,中国农民真是世界上最便于统治的顺民,他还以为众人要喊上自己去找政府示威呢。
设立禁海期的目的是保护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发展,渔民们能理解这点,可他们无法执行,因为放在个人身上,他们要有钱养活自己养活家庭。
趁着风和日丽天气好,一艘艘渔船相继离港,返程后又会继续离港,整个沿海渔村地区有种末日前的疯狂感觉,渔民们都在抓紧时间出海捕捞。
到了清明节,敖沐阳不出去了,他答应了要带鹿执紫去玩,而且他也想休息一下,这样多日频繁出海实在太累了。
天气迅速转暖,时间还是四月早期,天上已经烈日炎炎。
鹿执紫做休闲风打扮,身上一袭修身卫衣,色调是粉色但并不明亮,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有种浪漫的古典美。
带着霸王花走来,鹿执紫说道:“看好将军,别让它骚扰霸王花……”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将军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窜了上去。
将军看到姆狗第一动作永远都是去对方ρi股上闻一闻,这倒不是它想干嘛,而是狗的ρi股上有味腺,分泌的气味能展示它们的身份、性别、生理状态、健康状况等信息。
鹿执紫挥手想赶开它:“将军,一边去,回去回去。”
将军死乞白赖的不肯走,还伸出舌头舔起了霸王花的ρi股。
见此敖沐阳笑道:“嗨,何必呢?都是一家狗,它们俩在一起不正好是一对吗?”
鹿执紫着急道:“别笑,快把它叫走,霸王花来大姨妈啦。”
将军吧唧吧唧舔的怪开心,霸王花一脸委屈……
敖沐阳也着急了,赶紧上去拖将军:“走走走,你干嘛呢?你想吃毛血旺啊?”
将军被拖走,狗脸表情很遗憾。
带着猫犬架着鹰,两人向村后走去。
鹿执紫背着双手兴致勃勃的问道:“天气这么好,应该组织学生来个春游的。”
敖沐阳失笑:“天气好?”
“对呀,你看阳光明媚、草木复苏,海风温煦、鸟兽奔飞,春季气息多么浓郁、多么好啊。”鹿执紫夸张的张开双臂说道。
敖沐阳摇摇头:“错啦,天很差,早春就这么热,而且一直没有春雨降落,天气太干旱,水稻田都要干涸了,这算什么好天气?”
冬季出奇的寒冷,又有大风又有大雪,到了春季却又出奇的热,没有降雨、地下水位下降,这样的天气对农民来说是很残酷的。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就在水稻田,鹿执紫笑道:“你要来抓泥鳅和黄鳝吗?”
敖沐阳的泥鳅和黄金鳝生意已经打开市场了,每天都有人过来购买,甚至有媒体过来采访,不过被他挡住了。
反正他产量不大,就是一个养殖池,名气大了反而未必合适。
听了鹿执紫的话,敖沐阳摇头,他蹲在地头上仔细找了找,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小钩子,又掏出个小袋子,从里面撕下一块肉挂了上去。
鹿执紫捂着鼻子道:“什么肉?烂了吧,有点臭。”
将军和霸王花则闻到味道后探头探脑,垂涎欲滴。
敖沐阳摇头:“不是不是,这不是烂肉,是块鲜肉,你别恶心。”
鹿执紫放下手,依然娥眉皱起:“可味道怎么发臭呀?”
敖沐阳道:“我用将军的狗屎泡了一下,所以显得有些臭。”
鹿执紫差点崩溃。
钓蟛蜞(端木盟+4)
逗着鹿执紫,敖沐阳将挂着臭肉的小钩子放入一个小洞里。
他手腕轻轻挑动,小钩子缓缓深入了进去,然后他继续挑动手腕,就像是钓章鱼时候一样,手腕始终保持律动,不过频率和力度都要小一些。
鹿执紫想要问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上嘴,全神贯注的盯着小洞口看。
等她注意力全凝聚在洞口的时候,敖沐阳忽然转身对她做鬼脸,鬼叫一声:“哇!”
鹿执紫一把泥团糊在他脸上:“我就知道你会吓唬我!”
敖沐阳委屈无比,他举着手中的鱼线道:“我不是吓唬我你,你看,我有了收获,刚才我想给你看这个的。”
铁钩上挂了个螃蟹,样子长得方方正正、板板整整,头胸甲几乎是方形,长宽都在三厘米左右,看起来一板一眼长得很认真、活的很规矩。
看到这个小螃蟹,鹿执紫笑了:“哈,蟛蜞。”
敖沐阳点头:“对,春天钓蟛蜞,以前我还是孩子那会,就喜欢和小伙伴玩这个。”
蟛蜞是一种淡水产的小型蟹类,也有海水生的咸蟹,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俗名很多,比如磨蜞、螃蜞等等,它的学名是相手蟹。
蟛蜞秋冬季节成熟,那时候是收获稻子的季节,顺便可以抓到蟛蜞,很多小孩会抓来玩,这叫放蟛蜞,他们用绳子缚着放在地上,蟛蜞嘴中便冒出白色泡沫,好像锅中煮饭。
大多数螃蟹只会横行,蟛蜞不一样,它们习惯横行,但可以直行。
敖沐阳把钓到的这个蟛蜞放在地上,将它紧紧抓在大螯里的肉扯出来,放在它的前面往前慢慢的拖动。
鹿执紫道:“我知道,这是放蟛蜞,我以前看敖小牛他们玩过。”
敖沐阳笑道:“可不是一般的放蟛蜞,你看。”
蟛蜞被抓出来本来很恐惧,但过了一会后,时光流逝看到食物,它慢慢往前挪了起来。
螃蟹横行时候喜欢横冲直撞,蟛蜞也是这样,不过这会往前走的时候,它的样子却是文质彬彬,只见它的两只前螯合抱在一起,像是儒生作揖行礼,而且它往前走一步脑袋磕一下,又像在叩首行礼。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笑道:“蟛蜞以前有个雅称叫礼云,出自古文《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这样它的卵子也有了一个雅称,叫礼云子。”
说着,他捏了捏蟛蜞的肚子,非常饱满。
春季是蟛蜞的繁衍季,这时候的蟛蜞腹中有饱满的蟹黄,正合适用来吃。
看到蟛蜞鼓鼓囊囊的肚子,鹿执紫道:“现在的蟛蜞都是带着蟹子的吧?你不是喜欢保护这些东西吗,怎么今天要抓它们吃了?”
敖沐阳道:“我保护的是海洋资源,蟛蜞这东西是吃素的、吃腐的,它们待在稻田里,会挖洞找到水稻根,把水稻根挖来吃,属于害虫。”
因为蟛蜞吃草,它们夏季进入生长最旺盛的阶段,会疯狂吃草,导致身体有一股草腥味,不能食用。
春天抓蟛蜞是为了吃,夏天抓蟛蜞是为了当肥料的。
敖沐阳记得在他小时候,那会龙涎湖里也有蟛蜞,特别是芦苇滩上蟛蜞多。
“那时候我们会找个时间,然后去芦苇滩上跟赶羊一样围住蟛蜞往中间赶,这样蟛蜞会爬成一堆,然后用麻袋装起来。”
“蟛蜞不像海蟹那样生命力顽强,它们很容易就死了。到时候每四棵稻秧中间放一个蟛蜞,三天后,稻秧开始疯长,我们就说这叫蟛蜞还债。”
敖沐阳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童年时代没有什么玩具,但是生活也很丰富。
抓起这个蟛蜞,他挥挥手道:“来,咱们一起钓,今晚回去吃炸蟛蜞,然后我给你做蟛蜞酱,这个很好吃。”
鹿执紫道:“好,你教教我,这个比起抓蚬子来,哪个更难?”
敖沐阳说道:“肯定是抓蚬子更难,不过现在蟛蜞太少,难的是找到蟛蜞窝。”
蟛蜞很谨慎,觅食时候从来不远离巢茓,只要有一点动静便迅速回巢,跟其他螃蟹的勇猛鲁莽远远不同。
敖沐阳教导鹿执紫寻找蟛蜞窝,洞口狭小,带有纤细的沟壑,因为蟛蜞在其中穿梭,四肢会留下这些痕迹。
找到蟛蜞窝之后是钓蟛蜞,蟛蜞挖通道生活,狭窄而悠长,它们喜欢贴着水稻来挖洞,这样不能下铁锨来挖,否则会一起毁掉水稻。
敖沐阳将鱼钩缓缓送进去,告诉鹿执紫抖动手腕来感受其力度。
蟛蜞食腐,腐肉对它们有很强的诱惑力,它们和其他螃蟹一样贪食,发现食物后会用两个大螯给夹住。
这样当试探到鱼钩有拖拉拽的力度时,就要缓慢的收钩。
蟛蜞的繁殖能力很强,以前一块水稻田出现了几个蟛蜞窝,那过不了俩月,这一块水稻田到处都是蟛蜞窝。
现在不行了,环境变了,水稻田减少了,农药用的多了,随手可抓二三十只蟛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要找到个蟛蜞窝不是容易事。
还好,敖沐阳和鹿执紫把这当做是一项娱乐活动,两人沿着地垄沟溜达着,逐渐也找到了几个蟛蜞窝。
村里有人看到他们两人头对头蹲在地垄沟上便笑了起来:“小阳哥、鹿老师,你们这约会场所挺不讲究啊。”
还有人说道:“这不是约会,这是在抓泥鳅和黄金鳝吧?”
敖沐阳摇头:“不是,我是在钓蟛蜞,回去想做个蟛蜞酱。”
听了这话,有人便吞了吞口水:“呀,抓蟛蜞呀,这个倒是不大容易啊,蟛蜞这东西最近几年不多见,不过真是个好东西。”
敖沐阳笑道:“我今天多抓点,要是抓的多了做的酱多了,后面我给叔你送一碗过去。”
那汉子便也笑了起来,欢快的说道:“蟛蜞、虾辣混杂炒一炒,用调匙连籽带肉挖出来,到时候做蒸蛋、做焗饭,这都是好菜。”
两人随意聊着天,鹿执紫那边小心翼翼往外拖着鱼线,等她拖出来后,顿时兴奋的举起手:“快看,沐阳兄,我钓到一只!”
蟛蜞很谨慎,发现自己被钓出来后,赶紧松开大钳子想逃跑,将军眼疾爪快,一巴掌摁了上去。
顿时,鹿执紫欲哭无泪,整个蟛蜞被摁趴在地上,橙红色的蟹子喷了一圈!
掉链子(端木盟+5)
看着被拍碎的蟛蜞,将军明白自己可能犯错了,赶紧睁大眼睛张开嘴耷拉着舌头,习惯性做出无辜样子。
鹿执紫沮丧道:“我好不容易才钓到一条蟛蜞。”
敖沐阳拥抱了她一把,想要安慰她说点什么,可发现自己已经拥抱住她了,那还说什么呀?老老实实抱着得了。
过了一会,女老师说道:“好啦,我现在心情好受了。”
敖沐阳没动弹,用鼻子哼道:“嗯。”
女老师拍拍他后背,道:“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敖沐阳道:“你心里不难受了吗?”
女老师道:“嗯,不难受了。”
敖沐阳又道:“那你假装再难受一会吧,我再抱抱你。”
女老师:“……”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村里有人来水稻田干活了,敖沐阳无奈的放开女老师,然后给将军使了个眼色,暗示将军待会再去拍碎她钓出来的蟛蜞。
垂钓蟛蜞不难,鹿执紫很快又钓上来一条,将军得到指令,屁颠颠跑了过去。
它还没到跟前,鹿执紫亮出尖锐的鱼钩给它看,然后将军很识时务的夹着尾巴退了回去。
见此敖沐阳大失所望,只能感叹一句这掉链子的怂货。
天气暖和而不热,这样的季节最适合野外搞点活动,两人在水稻田里转悠到了中午,阳光开始炽热起来之后,他们也转悠的差不多了。
敖沐阳去南河洗了洗手,鹿执紫兴奋的叫了一声:“这里又有一个蟛蜞窝,快来下钩。”
“那是个蚂蟥窝,可别往里伸手指啊。”敖沐阳看了一眼赶紧提醒。
听了这话,鹿执紫吓了一跳,赶紧把鱼钩收回来。
看着露出水面的蚂蟥窝,敖沐阳叹道:“今年这水真是够紧张的,水位都这么低了呀,以前这河水能没到我脖子,现在只能没到我脚脖子了。”
鹿执紫道:“或许后面会有大雨的,几场大雨下来就能解决旱灾的灾情。”
“但愿吧。”
敖沐阳叹了口气,带着将军元首往家里走去。
他们收获不错,一连找到了半塑料桶的蟛蜞,这已经不少了,够两人吃一顿再做点蟛蜞酱。
蟛蜞秋冬季节成熟,那时候数量最多,人们抓到它们后会用来做成蟛蜞酥、蟛蜞酱。
不过现在秋冬季节抓蟛蜞的人已经很少了,一是大家不缺这口吃的,二是夏秋季节往农田里加入的农药肥料太多,蟛蜞受到污染已经不能吃了。
反而秋季这时候水稻刚刚种下去不久,还没有来得及打农药、施肥料,蟛蜞未受到污染,食用性比较好。
但这时候来抓蟛蜞的人也不多,因为春季蟛蜞少,除了敖沐阳和鹿执紫这样的闲人,其他人都忙着出海或者干活,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时候可不能浪费时间。
回答家里,敖志兵看到他提着蟛蜞就接了过去,利索的倒水清洗起来,口中笑道:“东家,你想咋个做?”
敖沐阳道:“我先炸个蟛蜞酥,这东西好久没吃了。”
敖志兵吃这玩意儿吃到腻歪,他自然不吃,只是专门来做。
把蟛蜞洗净剁碎,老爷子往里加入了食盐、砂糖、红酒糟、高粱酒一系列调味料,搁在以前得腌制两天让它入味,但鹿执紫口味清淡,所以腌制半天就行。
敖志兵往里倒入了一点高粱酒,这是老人们自己酿的酒,也就他们喝的惯,平时喝的人不多,炸蟛蜞酥就有用了,蟛蜞被高粱酒腌过后,尤其酥脆、尤其的香。
敖沐阳则准备做蟛蜞酱,这个可是功夫活。
他提着剩下一半蟛蜞去村里找了个石磨,剁碎后放到了石磨里,跟磨豆腐一样磨了起来。
干了一会他懒得动手,便把将军喊了过来。
将军以为有什么好吃的,开开心心放开被它压在身下一条倒霉狗,摇头摆尾跑了过来。
敖沐阳将石磨套具给它绑了上去,用手划了个圈,示意它拉着石磨转圈。
将军力大无比,拉起石磨毫无压力,它抻着脖子探着头,四肢努力抓地围着石磨跑,很快就拉着石磨跑了一圈又一圈。
春天蟛蜞的蟹壳很脆,一磨就碎,很快会变成酱。
这样出来的就是简单的蟛蜞酱,可以作为佐料用来蘸油炸而成的鲜鱼和油饼,比酱油、虾油味更加鲜美。
敖沐阳给将军解开,将军突然不绕圈了,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张开嘴打了两个嗝,敖沐阳吓一跳:“不是吧,这就吐了?”
将军的娱乐活动之一就是绕圈咬自己尾巴,那真是连续转上几十上百圈都没问题,这会才转了十来圈就吐,有点不可思议。
还好,将军只是打嗝,估计是早上吃的太多太撑,跟拉磨转圈关系不大。
敖沐阳收集起来蟛蜞酱,鹿执紫蹲在旁边问道:“就这样能吃了吗?”
旁边等着拉磨推黄豆粉的敖富贵笑道:“这样能吃了,不过还能再加工一下,做个正儿八经的渔家蟛蜞酱。”
敖富贵口中的渔家蟛蜞酱,非老渔民不知道,这是一种纯粹的渔村民间调味料。
以前年代困难,为了丰富饭桌,这种渔家蟛蜞酱是水乡一带的渔家都会自己制作的食物。
但时至今日,对新一代的人来说,渔家蟛蜞酱让大家感到陌生,不仅家庭制作咸扒酱的已少之又少,在市场上此酱料也鲜有见卖,偶尔能在某些有“老厨师”坐镇的酒楼,才能有机会见到它。
蟛蜞酱本身是食材,但深加工以后它就成了一味相当珍贵的海鲜调味品,用来搭配炒白菜、蒸猪肉这些菜最是合适不过。
听了敖富贵的话,鹿执紫期盼的问道:“富贵你会做吗?”
敖富贵尴尬的挠挠后脑勺道:“我不会做,我也没怎么吃过,我们这边都是老一辈的人才会做。”
“那可不怎么地,以前老辈人离乡背井下南洋谋生,必然得带上三大酱,虾酱海鲜酱蟛蜞酱,遇到水土不服啥的,加一勺蟛蜞酱,那马上吃得香、睡得香。”敖富贵的老爹说道。
鹿执紫又问他道:“叔,那你会做吗?”
考据传统(1)
敖富贵Сhā嘴道:“你得问你家这个啊,他可是大厨,你问我爸干啥,我爸肯定不会做,要不然我能没怎么吃过吗?”
敖千茂瞪了瞪眼:“胡咧咧啥呢,你爹我会的手艺多的很,我跟你说鹿老师,这制作蟛蜞酱有讲究,一定得用正儿八经的水稻田蟛蜞,不能用海边那种。虽然它们长得像,专家说它们都是蟛蜞,其实它们很不一样,那是沙猛子,身体里有沙,而且味道咸,你要是做酱那就完蛋了。”
敖沐阳津津有味的听着,点头道:“对,叔你说的对,我记得做正儿八经的蟛蜞酱得用这些淡水蟛蜞,你继续说,我学学。”
敖千茂咳嗽一声,道:“你不会做呀,羊子?你可是从京城学成归来的大厨呀。”
敖沐阳道:“我在京城也不可能学做这个啊。”
敖千茂道:“那成,叔给你露一手,这个蟛蜞酱的工艺是都由我们父辈们一代代留传下来的,它这个制作工艺相当繁复,时间长、收益低,所以愿意学做的人就越来越少。”
敖沐阳点头道:“对,咱们应该传承这道菜的做法,它其实是一种很有咱们渔家特色的酱料,在饮食文化上绝对有独特地位。”
“说得好,羊子,你这孩子看东西看的远呀。”敖千茂也点头,满脸赞许之色,“咱们的蟛蜞酱是好东西,吃法多的很。”
舔了舔舌头,他来了劲头,继续说了起来:“现在都说原生态,原生态的菜有的就很好吃呀,比如说它蟛蜞酱炒菜,那作用大家伙了,炒白菜、空心菜、豆角、黄瓜、豆腐,有它不能炒的?”
“你就说这个蟛蜞酱炒白菜吧,把油烧得滚热,弄点蟛蜞酱进油锅爆一下,立马啊,我跟你们说,立马这个香味就出来了,不用干别的,再把菜倒进去炒几下,出锅就是一道好菜,那味道绝对香,绝对一流!”
敖富贵听的吞口水:“爹啊,你说这东西这么好吃,你怎么不给我做点吃啊?”
敖千茂瞪了他一眼:“你要做,得有蟛蜞呀,你平时怎么不去抓蟛蜞?”
敖富贵委屈道:“我小时候抓了不少蟛蜞,经常和羊子他们去抓,也没见你做啊。”
敖千茂不说话了,哼哧哼哧脸色有点发红。
敖沐阳以为他是被敖富贵的话堵住了,就说道:“叔,没事,今天咱们回去做一锅蟛蜞酱,让富贵吃个够。”
敖千茂含糊的说道:“呵呵,这小子不用吃这么高档次的东西。”
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莫若子。
敖富贵怀疑的盯着父亲道:“爹啊,你到底会不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叨叨,你是不是不会做啊?”
敖千茂眨眨眼,道:“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会用蟛蜞酱炒菜,这个咱们渔家的蟛蜞酱怎么做吧,我确实不是很在行。”
如果不是关系近加上是个长辈,敖沐阳都想打人了,这是纯粹在装比啊?
从这点能看出,蟛蜞酱这道菜的传统做法确实已经濒临失传了,连敖千茂这个年纪的人都没见过做法,在渔家菜里是很罕见的。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渔家人来说,或许很多海鲜没有吃过,但应该见过做法,如果连做法都没见过,只能说明这道菜平时很罕见。
他起了好奇心,本来他计划把蟛蜞磨碎自己琢磨一下做成酱即可,可是听了敖千茂的话,他决定自己要学这道菜的做法。
敖千茂帮他给几个擅长做菜的老人打了电话,说起别的没问题,说起蟛蜞酱之后,他们都有些含糊。
倒不是大家都不会做这个菜,而是每个人都会做,做法都不一样,都说自己这个做法传承自父辈是最传统的,这让敖沐阳很头疼。
这样,他索性自己重起炉灶,根据打听到的菜谱自己来琢磨。
能确定的是制作蟛蜞酱要先准备3种材料:糯米、蟛蜞和粗盐,这是三种共有材料,另外还有味精、酱油和辣椒酱之类的东西。
敖沐阳觉得只要加入其他配料,那就不是传统的蟛蜞酱,因为渔家蟛蜞酱出现的时候,大家伙生活最是困难,哪有这么多配料可用?
于是他准备了一口大锅,按照菜谱,他放入糯米然后用柴火狠炒,一直炒到焦黄。
接着他用剔鱼刀挨个斩掉了蟛蜞嘴,这是他从其中一位老渔夫口中得到的消息,蟛蜞嘴巴最腥,在没有料酒、葱姜蒜也很少的时代,做这种酱没法除腥,只能从原料下手。
一个个蟛蜞切掉嘴,他放入大竹筛中,混合鲜姜用木杵捣的稀巴烂。
这是力气活,钟苍直接接手,闷声道:“龙头,看我的!”
木杵被他玩的跟金箍棒似的,很快,烂碎的蟛蜞逐渐成为了浆状水状。
竹筛有细孔,浆水渗落了下来一直滴到糯米上,最后竹筛上只剩下那些捣不烂的蟛蜞壳。
钟苍节俭,想用水冲洗蟛蜞壳来个物尽其用,敖沐阳摇头,道:“不行,这个过程不能加水,否则酱容易变质。”
上竹筛的蟛蜞事前都称过了,制作这种酱就是为了下饭的,类似咸菜,得用很多盐分,这也可以增加它的保质期。
按照打听来的消息,敖沐阳以1斤蟛蜞配4两盐的比例,又往里加入了糯米来搅拌均匀放入缸中。
缸子口得用塑料膜密封,然后用绳子圈圈缠绕扎起来,干完之后,他放到了正南方向,最后这渔家蟛蜞酱得发酵,需要高温。
忙活到傍晚,鹿执紫那叫一个遗憾:“今天吃不上蟛蜞酱了吗?”
敖沐阳道:“有别的好吃的东西。”
当初收拾学校的时候,他弄了一批带有鸡枞菌丝的木头回来放在老宅的背阴面,现在钟苍夫妇住在老宅,他特意叮嘱王霞偶尔往上洒点水来制造潮湿环境供菌丝繁衍。
现在是春天,温度和湿度都适合菌子发育,已经长出了一些鸡枞菌。
王霞及时采摘,然后晾晒了起来,如今晒干后更方便来做鸡枞油了,免除了用高温油炸去除水分这个过程。
商讨(2)
吃过香喷喷的鸡枞油拌饭,敖沐阳带着霸王花送鹿执紫回到学校。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敖志义,或者说敖志义就在家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后和颜悦色的打了个招呼:“阳仔呀,这是去学校啦?”
敖沐阳道:“是的,村长,什么事?”
他觉得挺奇怪的,以敖志义的性子,有什么事应该在开饭之前去人家家里说,顺便蹭个饭,这次是饭后才找他,情况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敖沐阳心里立马警惕起来。
敖志义的样子也很反常,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手里拎着个礼品袋,好像是掐着棒棒糖想去哄小白兔的老狐狸。
敖志义打了个哈哈,道:“先进屋、先进屋,找你说点事。”
敖沐阳带他进屋,也没给他上茶,直接问道:“什么事呀村长?”
敖志义放下礼品袋,清了清嗓子道:“你二叔在魔都上班不是?你看,他过年给我弄了两瓶好酒,茅台镇出品的私家酒,十年陈酿,在市场上是见不到的,都是拖关系才能搞到。”
他打开礼品袋露出两瓶古色古香的酒,瓶子为陶罐状,造型复古,没有标签,只有烧制过程中镌刻上去的一些字。
敖沐阳暗地里撇撇嘴,什么茅台镇的私家陈酿,他在京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种酒,价值很小,而且大半价值就在这酒瓶子上了,里面的酒水指不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送礼上门就是客,他没有胡乱评价,就简单笑了笑道:“村长,什么事直说吧,问我爸妈去世的时候你都没送过东西,今天送酒过来恐怕有什么要紧事吧?”
听了这话,敖志义老脸上露出沉重之色:“唉,阳仔,往事不要重提,你父母的事、咱们村里的一些事,我到了现在也不敢回想。作为村支书,压力很大。”
‘村支书’这个词一出来,敖沐阳陡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村长,你过来是为了咱们村的换届选举吧?”
时间很快,转眼已经是四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村民委员会每届任期三年,届满应当及时举行换届选举,上一次换届已经是三年前的四月。
村委换届不比高层组织,这个时间有不确定性,因为按照法律规定,有特殊原因,选举时间可以提前或者延后,这样不管提前还是延后,每一届都是三年,次数多了,前后几届换届选举的时间就不一样了。
敖志义笑道:“对对,就是为了这个事,我领导咱们村整整三十八年啦,一直干村支书和村长,两个职务都是我干,这些年可是干累了。”
他是中途上马做的村干部,上一届村支书在海上出事,矬子里拔将军,组织上就临时将他提拔了起来。
龙头村是个穷村,没什么油水,干村干部没有意思,反而得去调节东家长李家短,所以往年也没人跟他去竞选,都是走个过场把票投给他。
甚至村里人不愿意去担责任,没人去干村主任也就是村长,因为村子存在感很低,敖志义自己兼任了这两个职位都没有人去管。
敖沐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村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你今天过来是找我拉票的?”
敖志义摆手:“不是,我是来跟你商量的。你看二爷上了年纪,也该找个接班人了,说实话,阳仔,你合适,你有冲劲也能干,有本事有手腕,就是太年轻,可能直接上位做领导,咱们上级组织会觉得不大靠谱。”
“我是这么想的,今年我继续干村支书,村主任这个位子就交给你,你从村主任开始干,你给我搭把手、我给你搭个台子,一起带领咱们村发展,怎么样?”
他明白敖沐阳在想什么,于是一口气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敖沐阳想的是他上门来劝说自己帮他拉票,不要去干扰他做村支书和村长的高位,毕竟自从自己回村,在村里风头很盛,眼睛不瞎的、人不傻的都知道他要搞事。
结果他想错了,敖志义竟然是来商量他给他分个位子。
中国的制度是党领导人民,在一些较高层的组织中,因为党高官掌握着人事权,所以在单位中往往是一把手。
在基层情况不一样,村里没有人事,村支书的权力没有很大,村支书和村长哪个势力大、哪个声望高,要具体到一个村来看。
根据敖沐阳所知,在红洋市的基层村庄,平均下来是村支书地位高、权力大,比如王家村,王友卫一统天下,他们的村长还没有几个队长地位高。
但是村长权力上限高,因为这个职位是选举出来的,对于强势的村长,上级单位并没有制裁的办法,厉害的村长连乡长镇长都不怕。
脑子里快速转了转,敖沐阳笑了起来:“这个等到村民选举大会的时候,让咱们乡亲决定吧,咱们说的不算,对吧?”
敖志义又打了个哈哈,道:“对对对,不过我是过来跟你通个气,咱们到时候打个配合,提前有点准备好办事,对吧?”
敖沐阳没多说什么,不过他默认了敖志义的意思。
他早就做好了竞选的准备,目标就是村长,村支书一早就没在他的计划中。
根据国家党章规定,村支书由支部党员大会先选举出支委,然后由支委会选举出村支部书记、副书记,再报上级党组织批准。
另外,特殊情况下,这个职位也可以由乡镇党委直接任命。
严格意义上来说,村支书必须得是党员,敖沐阳不符合这个条件,他没有入党过,自然做不了村支书。
但是乡村基层情况复杂,一个村谁说的算还是靠民情,有些村庄的村支书就不是党员,这种事各地都有发生,没人捅出去就不是事。
敖沐阳想做村长,想带领龙头村,却不是为了从村子里牟取私利,而是他在京城混过,见识过大场面,为村子如今的落后感到难受。
再加上他有金丹这个能力,需要更大的平台来支撑他去施展,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想成为村长。
热(3)
今年天气很诡异,冬季很冷,可进入春季,寒气却突然之间消失殆尽,红洋北部似乎矗立起了一座隐匿的高山,西伯利亚的寒流被挡住了,几天之间夏季来临。
往常四月份的红洋,还是有些春寒料峭,今年的四月已经有了六月的炎热,艳阳高照,阳光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吃了早饭敖沐阳想绕着村子溜达一圈,刚出门转了一会就被晒得不行。
将军当了逃兵,半路便往后跑,而且它没回到小楼,而是跑回老宅,待在莞香树的阴影里直吐舌头。
王霞笑着给了它一块骨头,上面带着肉,味道香喷喷,将军趴在地上啃的很开心。
钟苍看到后哼了哼:“这排骨我没吃几块你就心疼,给狗吃不心疼了?”
将军敏感的回头,斜睨中的眼神很王霸:咋滴,吃块骨头你有意见?
王霞摸了摸它的狗头,细声细气的说道:“看到将军,我就想起了咱们家以前那条老黄狗,当时没钱呀,老黄跟着咱们没享福,净吃苦头啦。”
这话触碰到了钟苍心底柔软的地方,他的怨气立马飞去了九霄云外。
看着摇摆尾巴欢快啃骨头的将军,他进屋将排骨锅端了出来递给它,叹着气说道:“多吃点。”
将军受宠若惊,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王霞却一把将锅子端走,嗔道:“你这是不过日子啦?给它一块就行了,这排骨是午饭呢。”
到嘴的肉排骨飞了,将军很着急,赶紧用爪子扒拉王霞的小腿:别别别,别端走啊,怎么这么吝啬?不是说好给我的吗?人与狗之间的信任呢?
看着它着急的样子,敖沐阳哈哈大笑。
听到他的笑声,敖富贵袒胸露乳的走了出来:“笑什么呀?”
敖沐阳道:“没什么,你穿上衣服,这四月份就光膀子算怎么个事?”
敖富贵摆手道:“穿什么呀?待会反正就得脱掉,穿不了几分钟,不去费这个劲。”
敖沐阳问道:“为什么待会得脱掉?”
敖富贵兴致勃勃的说道:“噢,你不知道?龙涎湖的水位低了不少,湖岸露出老大的泥滩子,大家伙都在踩河蚌呢,你不去踩点?”
他这么一说,敖沐阳来了兴趣:“踩河蚌?那可以呀,一起去,我也踩点,晚上做个小菜下酒。”
最近天气炎热,南河几乎断流,人们只能从龙涎湖来取水浇灌土地。
现在每天每夜,龙涎湖周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有几十台抽水机在往外取水,加上天热水汽蒸发,龙涎湖的水位难免下降。
站在湖边看龙涎湖,敖沐阳感觉这座湖泊已经小了很多,再没有那种烟波浩瀚、水波连天的壮丽雄伟。
上午时分,湖水已经暖和起来,一些村里人便下了水,有的在水里撒网捕鱼,有的在戏水去热,更多的则是在摸河蚌。
到了湖边,敖富贵把大裤衩一脱,穿着泳裤准备下水:“羊子,走,咱们去比一比,看谁今天摸的河蚌多。”
敖沐阳皱眉道:“等会,我才几天没过来,这湖里水位怎么降了这么多?”
敖富贵翻着白眼道:“你看周围多少抽水机?入春这么些天了,一场雨没下,这水位能不降吗?”
敖沐阳摇头:“不对,不是这么回事,龙涎湖下有很多湖眼,湖眼会及时补充地下水给湖泊,它的水位不该降低的这么多。”
敖富贵道:“那就是湖眼堵住了。”
旁边有村里老人准备下水,听到两人的话,老人摇头道:“什么湖眼堵住了,今年是九龙治水,水都给龙王爷吸走啦。”
九龙治水是当地对干旱年的解释,以前封建时代,渔民们认为行云布雨是龙王爷的事,龙王爷们轮流管辖他们这一区域。
本来龙王爷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施展神通降水,结果有些年头负责这区域的龙太多,大家互相推诿责任,都指望彼此去干活、自己不干活,这样没龙负责降水,天反而干旱了。
另外,在当地传说中,龙王爷本身也需要水汽的滋润,每条龙都要汲取水汽,这样碰到九龙治水的年头,九条龙都不来行云布雨,反而都需要从湖里取水,大地自然干旱。
敖沐阳不信这一套,敖富贵却深信不疑。
听了老人的话,他惊讶道:“福爷,今年是九龙治水?啊呀,那不是麻烦大了?那得多干旱呀。”
他又扭头对敖沐阳说道:“羊子你记得咱们上小学那会不?那次是五龙治水,当时就特别旱,学校还组织咱们给村里孤寡老人家里轮流挑水来着。”
这件事敖沐阳很有印象,他七八岁的那年,红洋遭遇过一次旱灾。
那时候村里还没有自来水,大家伙只能靠水井来吃饭,旱灾导致地下水位下降,有些人家里的水井甚至打不上水来了,学校便组织学生给周围村里的老人去挑水喝。
回忆着少年时代的往事,敖沐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那会咱们学校三天两头开展学雷锋活动,班里安排小组给老人打水值日,大家伙还抢着干呢。”
敖富贵也笑了,道:“对,另外大家伙还抢着摸河蚌,那年摸出来的河蚌可真多呀,我估计今年摸出来的河蚌更多。”
看着他的笑容,这下子轮到敖沐阳翻白眼了:“天干旱你还笑,你笑个屁啊。”
敖富贵讪笑道:“不管怎么说,有的河蚌摸总是好事吧?算了,咱们别在这里纠结了,反正现在吃自来水,天干旱点能咋滴?还能把大海也晒干?走走走,下去开摸!”
后面又有村里人走来,跟着帮腔道:“走,赶紧摸河蚌,要不然都给王家村那帮狗崽子摸光了。”
这边话音一落,湖边响起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说谁狗崽子呢?啊?刚才谁说的?玛戈璧给我站出来。”
敖沐阳等人定睛一看,看到湖里冒出个脑袋,正是王家村一个青年。
背后说人坏话却被人听到,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但对龙头村和王家村的人来说,骂对方一声‘狗崽子’不算过分,再加上王家村只有一个人,龙头村这边毫不示弱,立马有人顶了上去:“我说的,怎么了?”
摸河蚌(均订52+)
敖沐东也在湖边,看到有冲突,他立马赶了过来,气冲冲的说道:“怎么着,想打架啊?想打就打呀,再干你们一次信不信?上次南河争水揍了你们一次,这次再揍你们一次信不信?”
王家村的汉子站在水里看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不甘的怨愤,然后又默默的低下头踩起水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龙头村这会人多,他要是真敢动手肯定会被捶成猪头,汉子很清楚这点。
两个村之间的矛盾是天长日久累积起来的,可不是那么好化解。
另外,敖沐东等人之所以这么气势汹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喂,你们王家村越界了,这边是我们龙头村的地盘!”
龙涎湖沿岸一圈有五六个村子,村子之间经常因为湖里水产发生冲突,经过多年的争夺与妥协,各村之间有了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比如湖边区域被进行了划分,现在敖沐阳他们所在的区域就是属于龙头村的。
当然,这种区域划分并没有官方认可和法律认证,更多的是一种约定成俗的潜规则。
规则的制定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各村之间并不会严格遵守规定,哪个村势力更大、实力更强,就会占据更大面积的沿岸区域。
毫无疑问,当前最强势的是王家村,他们的人习惯了在龙涎湖横行霸道。
龙头村被王家村欺负的最狠,如果是以前,王家村的人在自家地盘摸河蚌也就罢了,毕竟出现冲突后往往是龙头村吃亏。
可自从敖沐阳回来,在他带领下龙头村狠狠收拾了几次王家村,所以现在龙头村的人对王家村没有了恐惧之心,看到他们的人越界便发火了。
王家村那汉子阴沉着脸看着他们,咬着牙说道:“别欺人太甚呀。”
敖沐东怒道:“玛戈璧,是谁欺负人?去年我们村的娃去你们村摸知了猴,是谁污蔑他们偷西瓜的?滚蛋,赶紧滚蛋!”
王家村的汉子也是硬骨头,他并不怕敖沐东,可是他怕敖沐阳。
敖沐阳风轻云淡的站在湖边,王家村的汉子很是忌惮他,便拖着木澡盆向旁边游去。
赶走了这碍眼的汉子,敖沐东、敖富贵一行总算是开心起来。
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火辣辣的晒在人身上很不舒服,于是众人纷纷跳入水里摸河蚌。
河蚌是淡水贝类,味道很普通,但龙涎湖的水质特殊,不光养出了优质的泥鳅和黄鳝,也养出了优质的河蚌。
去年敖沐阳刚回村里,他吃的第一顿饭就有河蚌。
河蚌待在湖底,喜欢藏匿于泥沙之中,所以靠眼睛很难发现它们,这得靠脚来踩乳湖底泥沙里,然后通过触感来寻找它们。
所以在红洋一带,摸河蚌又叫踩河蚌。
敖沐阳脱掉外套也下了水,他问道:“这边河蚌成群吗?”
和其他贝类一样,河蚌成群生活,踩河蚌要有收获,那就得得找河蚌群,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旁边的敖大虎笑道:“现在哪有什么河蚌群?咱们村里人摸,游客来了也摸,大家一起摸,河蚌早就被摸的差不多了。”
敖富贵道:“虎哥你太悲观了,现在湖里水位下降,咱们进的是新领域,肯定有河蚌群,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要寻找河蚌群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这要靠脚踩,效率低下。
其实敖沐阳的能力适合寻找河蚌群,河蚌遇到危险会缩进泥沙中,但其他时候它们更多是露在泥沙外面捕食。
敖沐阳在水下可以呼吸,视野又出色,只要潜入水中在周围搜索一下,如果确实有河蚌群,他可以找得到。
但他不想这么做,摸河蚌又不是赚钱,相反,这活动让他想起了童年往事,所以他更乐意中规中矩的在湖底踩泥沙来寻找河蚌。
行走在湖里,他用脚试探着水下。
很快,他的脚趾碰到了一个表面光滑的圆弧形东西,这是踩到河蚌的感觉。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同时双腿在湖面蹬达起来给身体制造推力,让他潜入湖底摸到了那河蚌。
湖水比较浑浊,可他的视野很好,抓到踩到的圆弧形东西后他便伸手摸了出来,这一摸出来他郁闷了,什么河蚌,这就是一个瓦片!
无奈的窜出水面,他将瓦片往湖边扔去,口中嘟囔道:“这湖里怎么还有砖瓦呀?谁在湖里建房子了?”
敖沐东笑道:“没人在湖里建房子,不过现在不少人往湖里倒垃圾呢。”
敖沐阳叹了口气,摇头道:“守着一座宝山而不自知,难怪咱们村这么多年一直穷困。”
他正在湖底试探着,不远处敖富贵笑了起来:“哈,我摸到一个尖嘴子。”
敖沐阳闻声看去,看到敖富贵举起一个长条形河蚌。
河蚌有多个种类,最知名的应该是黄蚬,这是一种出色的河鲜,味道鲜美,辣炒、做汤都可以。
尖嘴子是另一种河蚌,味道比不是黄蚬,但切成片用辣椒一炒味道也很不错。
黄蚬一般长不了很大,尖嘴子却能长出大个头,所以对于众人来说,能摸到一枚尖嘴子已经足够让人兴奋了。
敖沐阳下脚踩了一会,发现这龙涎湖平时看起来很清澈、很干净,其实湖底很脏,垃圾、杂物很多。
这段时间他没有踩到河蚌,倒是踩到了瓦片、易拉罐、塑料瓶、破碗碎碟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终于,他脚下再次踩到了一个表面略粗糙的弧形硬物。
搓了搓手,他重新潜入水中,这次将硬物拉出来后他心里一乐,总算有收获了。
被他捞上来的这个贝有成人手掌大小,弧度扁平,壳面是棕褐色的,表面粗糙,后背缘向上伸出一个帆状后翼,使蚌形呈三角状。
这种河蚌叫帆蚌,一般个头较大,肉也较大,不过肉质一般般。
有收获就好,敖沐阳笑着将帆蚌举出水面道:“摸到了一个大家伙,再摸两个晚上可以凑一盘菜了。”
敖沐东道:“我这里摸到了两个帆蚌子,那晚上咱们整一盘,龙头,我跟着你去喝一口行吗?”
敖沐阳道:“那没问题,晚上一起喝酒。”
蚌吞人(1)
几个人在这里捞着河蚌,注意力却在湖对岸,那是王家村的地盘。
他们赶走了一个王家村的人,根据经验,王家村会回来找场子。
结果在他们的注视中,王家村那边确实出现过一些骚乱,但自始至终却没有人过来找麻烦。
敖沐东几人讨论了一番,最后笑了:经过上次南河争水一战,王家村应该对龙头村有阴影了,也就是说他们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敖沐阳的注意力则不在这件事上,他就是想捞上些河蚌做晚饭。
可是偏偏他们村这边的湖底没有多少河蚌,他从上午捞到了中午也没有捞到多少,更没有捞到几个黄蚬。
这让他很不爽,也很不服气,湖里河蚌不可能少到这个地步吧?于是他吃了午饭,冒着炎炎烈日又来到了龙涎湖。
再度回到湖边,他就换了地方,沿着湖边一路潜泳一路寻找河蚌群。
等到他这会在水里潜泳了,他就发现湖里的河蚌并不少,特别是普通河蚌和帆蚌之类,数量更多,大蚌尤其多,水位下降露出了一些以前摸河蚌接触不到的水域,这些水域中的河蚌多年没人骚扰,个头长得极大。
但他的目标是黄蚬却迟迟没有发现,他沿着龙涎湖转了小半圈,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蚬子群。
黄蚬贝壳膨胀,壳形曲线优美,近乎是等腰三角形,它们壳质厚而坚实,有白色有黄白色,外表带着瓷状光泽,看起来很漂亮。
找到这个蚬子群,敖沐阳就潜水捞了起来。
捞黄蚬简单,特别是他可以在水里自由行动,带一个网子在湖底捡起黄蚬放入往里即可。
将军看到他潜水捞黄蚬,便也赶来帮忙。
金短毛的潜水本领很出色,它们的脚趾之间有脚蹼,四个爪子拨拉着湖水,一个猛子扎下来,接着就开始狗刨,很顺利的钻到了湖底。
湖水不深,还没有一米半,所以潜起来不难。
将军也会捞河蚌,它的眼睛在水中会打开瞬膜保护眼球,跟人戴着潜水镜一样,视野跟在陆地差不多。
潜入水中,它看着敖沐阳从泥沙里捞出黄蚬,便也找了一个,几下狗刨钻到湖底,尖长的嘴巴扎进泥沙,精准的将黄蚬叼在了嘴里。
敖沐阳一乐,这熊孩子有一手啊。
到了下午,湖边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些调皮孩子趁着午休时间跑来湖里洗澡,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一边泡在水里避暑,一边顺势捞鱼摸河蚌。
在将军帮助下,很快他就捞到了一网兜的黄蚬,他浮出水面,湖面上漂着个木澡盆,他将黄蚬放入里面,木澡盆盛着黄蚬继续漂在湖面上,如悠悠小船。
前后摸上来半盆子黄蚬,这就够吃了,敖沐阳便打算停手。
一些孩子看到他这边收获多,便往他这边汇集,游到附近左右张望。
敖沐阳吓唬他们:“今天不是周末,你们哪来的时间玩水?我去找你们老师,问问他是怎么管的你们。”
一个外村孩子笑嘻嘻的说道:“你又不知道我们老师是谁。”
敖沐阳刚要说话,另一个孩子叫道:“我认识他,他是鹿老师的男朋友,咱们快跑。”
顿时,几个孩子扑楞着做鸟兽散,在湖里游动而去。
看着他们背影,敖沐阳得意的哈哈大笑,在他童年时代,也有成年人这么吓唬他们,因为害怕老师和家长惩戒,他们屡屡被吓得狼奔豕突。
如今媳妇熬成婆,轮到他吓唬孩子们了。
看着远去的孩子背影,敖沐阳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我们曾经多少次信誓旦旦说着梦想,说着未来,仰着头要成为那个正直、勇敢、善良的少年,然而最后,我们却活成了最初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不过,活成这个样子还真爽,吓唬的孩子乱跑乱窜的感觉真好!
这样,敖沐阳又继续欢乐的笑了起来。
下午湖里人又多了起来,因为湖里水位下降,大家多是在摸河蚌。
敖沐阳这边收获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
但午后一两点钟太阳最烈,哪怕这还是春天,却依然有了夏日炎炎的感觉。
于是他没有直接上岸,而是在湖里游了起来,汲取着水汽凝练金丹,决定等到阳光不是那么炙热的时候再返程。
湖面上隔着几步就能看到摸河蚌的人,不断有人踩到河蚌,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这时候湖面上就剩下两条扑棱的腿了。
敖沐阳随意的看着,忽然发现在侧前方有两条腿蹬达的尤其猛烈,拍打水花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很刺耳。
他觉得不大对劲,便潜入水中看向那人扎猛子的位置。
这一看他一惊,在他清晰的视野中,只见一个少年身体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漂在水里,他的双腿在奋力挣扎,脑袋却深入在泥沙中不见踪影。
敖沐阳再仔细看,少年不是脑袋扎进了泥沙里,而是被一个大蚌给夹住了!
是的,少年碰到了一个大号河蚌,足有脸盆大小的河蚌,这河蚌的两个贝壳很大,少年脑袋正巧钻入其中,或者说它的贝壳闭合,恰好夹住了少年脑袋。
不管怎么样,少年有生命危险。
敖沐阳如箭鱼般嗖的一下子游了过去,一手抱起那大河蚌,一手抱住少年的上半身,将他们一起托出湖面。
这里水不算深,只没到他胸口,于是他快步往岸上行走,口中吼道:“快过来人!快点来救人!”
河蚌闭壳肌很是发达,贝壳的收缩力量很大,一枚手掌大小的贝壳并拢,普通成年人就很难将它撑开,这贝壳有脸盆大小,即使敖沐阳自信力量大,也不敢保证能以一己之力撑开它。
听到他的吼声,湖里正在摸河蚌的人纷纷侧目看来,发现被他托举在水面上的大河蚌和少年身体后,他们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来。
但也有例外,不远处王家村一群人认出他来,便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在湖边抱着时双臂看起了热闹。
敖沐阳没时间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三步并作两步将大河蚌连同孩子一起拖上岸,然后吼道:“快点救人!”
人情(2)
这河蚌个头巨大,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外表极其惊人。
它的贝壳形状是扇形,外壳粗糙,色泽黄褐,看起来如同两面大盾牌,那叫一个结实魁梧。
不过人的颅骨更是坚硬,河蚌竭力闭合也没有夹碎颅骨,而是露出了一道宽宽的缝隙。
透过这道缝隙,敖沐阳伸手摸这老河蚌的贝壳,厚度得有一公分!
这道缝隙救了少年,河蚌被托出湖水后,里面的湖水流淌干净,取而代之是空气灌入其中,让少年得以自如呼吸。
四五个人第一时间围了上来,有人叫道:“卧槽这么大的老蚌?这玩意儿是成精了吧?”
“这真是稀奇了,我的老天爷,我这活了四十多岁,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河蚌哩。”
“这娃干啥呢,怎么把脑袋能塞到这玩意里?”
“看什么看?快别说了,赶紧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敖沐阳吼道,“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看热闹?”
这件事难住了他们,怎么救这少年呢?
有人环首四顾,然后看到了湖边的石头,他捡起一块冲上来喊道:“让开,让我砸碎这贝壳!”
闻讯而来的敖沐东一把拉住他:“卧槽,这老蚌的壳那么厚,你石头能砸碎它?别没砸碎贝壳把这娃的脑袋给砸碎了!”
“对了这是谁家的孩子?爹娘在哪里?”
“行了别别管这个了,先救人,先赶紧救人!”
敖沐阳道:“用石头砸不行,那个谁家有千斤顶,用千斤顶把它贝壳给撑开!”
“这哪能来得及?能把千斤顶拿回来,这孩子早就疼死了!”
敖沐阳大脑飞快转动,他火急火燎的看向四周,陡然眼睛一亮:“把你手里这块石头给我,不行,这块太小了,再去找一块大的!”
敖沐东道:“龙头,你砸不碎这贝壳,即使能砸碎……”
“我没打算砸碎它!”敖沐阳决然道,“快去找块石头,最好是那种一头小一头大的,快去,我有办法!”
有人立马跑去找了一块递给他,敖沐阳拿到这石头,比划了一下大小觉得可行,然后就把石头的一头塞进了贝壳缝隙中。
很快,石头被卡住了。
到了这时候,他让人摁住贝壳,道:“我继续往里塞石头,这老蚌要是张开贝壳,你们把这孩子脑袋拉出来,懂吧?”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好好。”“这法子好。”
敖沐东在后面抓住少年两条腿,随时准备将他抽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家村有人笑了起来:“哟,东哥这是干嘛,老汉推车呀?”
“嘿嘿,还是一款童车呢,东哥,开童车是犯法的。”
“东哥动作娴熟啊,看来平时没少操练这一招。”
敖沐东对他们吐了口口水骂道:“草拟吗,一群狗篮子,滚一边去!”
其他人也跟着骂:“都是什么玩意儿?人家在救命呢,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家村现在怎么净出这么些货色?都赶紧滚蛋!”
“我往里推石头了,你们赶紧准备拉人!”
敖沐阳大喊一声,随即往老蚌张开的贝壳缝隙中推进石头。
更大的东西挤了进来,老蚌下意识要继续闭合贝壳,不过这下子伤不到那少年了,贝壳之间有更坚硬的石头撑着,已经夹不到少年的脑袋。
金丹逆转,敖沐阳浑身是力气,他的肌肉如充气般缓缓膨胀起来,胸肌胀大如磐石,手臂肌肉线条起伏明显,蛮力十足。
随着他竭尽全力的推动,贝壳终于稍微张开了一点!
就这一点便足够了,敖沐东和其他人小心翼翼的往后拖,终于将少年脑袋给拔了出来。
少年这会已经晕眩了,跟萝卜似的被拖出回来后,他脖子一软,脑袋歪到了旁边。
有人赶紧试了试鼻息,然后叫道:“没死没死,还有气,快点去喊医生!”
“喊什么医生?直接送医院呀!”
“先看看这是谁家孩子?赶紧找他家里人呀!”
“卧槽,狮子,这不是狮子吗?快给大勇哥打电话!”
敖沐阳不认识这少年,他的年纪看起来跟敖小牛差不多,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了个好身板,长手长腿、骨架粗大。
听到有人喊叫,他闻声看去,发现喊叫的是王家村的人,顿时心里一动:自己不会是救了个王家村的孩子吧?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一对夫妇从王家村跑了出来,跑在前面的汉子人高马大,光着的上身肤色黑如铁石,胸口毛发浓密,肩宽体阔,看起来很是威猛。
“杨树勇?!”敖沐阳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敖沐东恍然道:“我看这沙比孩子有点眼熟,玛德,这不会是杨树勇的那个儿子吧?”
杨树勇跑过来一把抱住孩子,眼睛顿时红了:“狮子、狮子,你咋了?这是咋了?”
他的妻子随后跑到跟前,母性的力量是无限的,这妇女长得肥胖又矮小,可奔跑这么远愣是没被腿长的杨树勇甩开,除了能用母性力量来解释这速度,再没有其他说法。
看到夫妻两人的紧张劲,敖沐东吐了口口水,道:“哼,瞎忙活一场,王家村的崽子啊。”
听到这话,杨树勇疯了,他把儿子塞进妻子怀里冲敖沐东扑来,口中吼道:“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敖沐阳此时已然在逆转金丹,他飞起一脚如奔雷飞驰,踹在杨树勇胸膛将他给踹了回去:“先问问你们村里人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其他村的人拉住杨树勇,道:“唉,大勇你干嘛?人家龙头村这青年救了你家孩子。”
“这是你家大恩人哩,不是你家仇人,你这是啥态度嘛!”
“对呀,你娃刚才差点死在这老蚌口中,是人家龙头村的敖沐阳把他给拖了上来,也是他出主意把你家娃给救出来的。”
杨树勇一愣,道:“怎么、怎么回事?”
这时候昏厥的孩子逐渐清醒过来,他先前昏迷是脑袋塞在老蚌的壳子里缺氧导致,被拔出来后恢复了正常呼吸,情况很快得到改善。
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焦急的面容,他反手抱住母亲那宽如水缸的熊腰,咧开嘴便嚎啕大哭:“哇,妈!”
烤黄蚬(3)
少年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
一切如敖沐阳猜测那样,他趁着午休时间来湖边摸河蚌,流程和其他人一样,先用脚踩,发现河蚌后,再扎猛子去将它捞上来。
前面一切很正常,直到碰到这老蚌。
他用脚踩到了这个老蚌,发现了老蚌个头很大,让他很是兴奋,以为自己找到宝贝了,就一个猛子扎到底,想要将大蚌给捞上来。
结果老蚌当时正张开贝壳捕食,被他踩到后,老蚌受惊闭合贝壳,也是巧了,老蚌闭合贝壳比较慢,少年正好一头扎下去,竟然一脑袋钻进了它闭合的贝壳之中!
“我以为我死定了,呜呜头好疼啊妈,呜呜,我刚才差点死了,呜呜,我喘不过气来!”少年哭的鼻涕冒泡。
杨树勇挥手就是一巴掌:“哭哭哭,哭你妈个丑比!午休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睡觉,你跑湖里来干嘛?”
其他人赶紧拦住他:“行了行了,回去再教育孩子,这会你瞅瞅他都吓成什么样了?”
杨树勇的老婆使劲将儿子抱在怀里,就跟老熊抱树一样,敖沐阳看的暗暗心惊,卧槽这孩子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别没被老蚌夹死却被老妈给闷死……
还有外村人说道:“大勇,你必须感谢龙头村这青年,还有你管管你们村的人,刚才大家伙都在救你儿子,就你们村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对呀,不光不帮忙,还笑话人家龙头村帮忙的人。”
“你们村现在都出些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人家龙头村的青年,就指望你们村这些货色,你家娃今天死定了知道吗?”
杨树勇用吃人的目光看向同村几个人,那几个人顿时尴尬,嗫嚅道:“我我我,我们不知道这是狮子,我们以为是……”
“草拟吗啊!”杨树勇一听这话爆发了,冲上去一拳将说话的青年打倒在地。
“这救人命的事啊!救命的事啊!你们以为是别的村的娃就不用救了?什么玩意儿啊!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
其他人赶紧拉住他:“大勇哥别生气。”“大勇哥我们错了,错了!”
杨树勇狠狠的推开几人,他走到敖沐阳身边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嘴巴几次张开又闭上,最后苦涩的生活道:“敖沐阳,多谢你救了我儿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敖沐阳冷冷的说道:“不必客气,孩子没事就好。”
他给敖沐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搬起那大蚌然后撤。
敖沐东也是个大块头的狠角色,可他过去抱起那大蚌后,没走两步就累得脸红脖子粗,愣是抱不动这玩意儿。
这让他有些尴尬,道:“靠,这玩意儿真沉,就是个石头疙瘩。”
敖沐阳逆转金丹,上去气沉丹田、双臂用力,一把将老蚌给扛到了肩头。
“牛鼻!”
“龙头村这青年厉害啊!”
“他叫啥?敖沐阳?这青年哪来的?没怎么听说过他啊。”
“哦,他就是敖沐阳啊,连他都不知道?你这是孤陋寡闻了。”
“老曹别装比,你还不是刚知道。”
扛着老蚌,敖沐阳大踏步往村里走去。
杨树勇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了忍没忍住,追上去说道:“喂,敖沐阳,我欠你一条人命,以后……”
“以后少找我们村麻烦就行了。”敖沐阳头也没回的说道。
龙头村的其他人将他簇拥在中间,如同跟随英雄凯旋,昂头挺胸,大步向前。
敖沐东却依然感觉尴尬,道:“龙头你劲真大啊。”
敖沐阳笑道:“练过气功。”
“气功这么厉害?龙头教教我吧。”敖沐东顿时眼睛亮了,跟晚上公黄鼠狼看到了母黄鼠狼似的。
“这需要长年累月的练,”敖沐阳快速转移了话题,“对了,杨树勇的儿子叫什么?狮子?这名字挺怪啊。”
敖沐东笑了起来,说道:“这里面有故事的,原来杨树勇的儿子叫杨小虎还是啥的,反正名字带着个虎字,后来送去上学,发现一个班全叫小虎,于是他觉得这名字很俗,索性给儿子改名叫杨狮子。”
敖沐阳惊呆了,还有这样给孩子起名的爹?
扛回去这么大一个老蚌,全村都轰动了。
龙涎湖多年没有产过这样的大蚌,很多人都来瞧热闹。
敖富贵搓着手问道:“羊子,今晚就吃这个了?沃日这就太猛了。”
敖沐阳道:“吃这个?这个跟胶皮一样,你能嚼动了算我输。”
敖志兵老人摸着颔下胡须道:“富贵啊,这老蚌的年纪估计跟你爷爷差不多,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它活到这个年纪不容易,东家,咱们放它一命吧。”
敖沐阳道:“我本来也没说吃它啊,我把它带回来有别的目的。”
来看这大蚌的村里人络绎不绝,不过这大蚌也没什么好看的,就看个新鲜而已。
等到没有村里人再来看,敖沐阳便将它放入了泉眼水池中,还给了它一点金滴。
金滴入水,老蚌赶紧张开贝壳将它吃掉,然后再度闭合贝壳,沉入水中。
真正要做菜的是黄蚬,他把这些黄蚬子用流水洗净泥沙,然后用小刀撬进贝壳,紧贴贝壳内壁剔下完整的贝肉,切成薄片蒙上保鲜膜放入冰箱冷冻。
看着他处理贝肉,敖富贵很是新奇:“这是什么处理法子?你直接上火蒸不就得了?”
敖沐阳道:“你等着吃就行了。”
敖沐东换了衣服赶过来,看他处理贝肉后说道:“龙头,不用麻烦,你随便搞一搞就行了。”
其实这也不麻烦,敖沐阳将贝肉冰镇之后,然后就用铝箔纸包裹放上了烤炉,来了个原生态的炙河鲜。
蒸菜也有,不过不是整河蚌,而是用蟛蜞酱蒸猪肉。
他提前买好了五花肉,肥瘦匀称,然后在肉上抹了一层蟛蜞酱,放入盘子里用温火慢慢蒸了起来。
蟛蜞酱需要发酵,但发酵时间不必很长,时间越长,鲜味越少。
发酵好的蟛蜞酱看起来挺恶心的,颜色乌七八黑,上层酱汁跟墨汁似的,不过没有腥味,这在海鲜酱中是很罕见的。
除了蟛蜞酱蒸猪肉,他还用来炒了一碗鸡蛋,自家的走地鸡的鸡蛋,他养的小鸡已经开始生蛋了。
公明来电
黄蚬是美食,有海产蚌的鲜味,却没有海产蚌的腥气,简单用火炙烤,无需加入油盐酱醋,只等烤熟出来就能吃。
敖沐东一行人对烤黄蚬并不期盼,他们只是找个理由来吃饭喝酒而已,黄蚬这种东西他们吃的多了。
敖沐阳端上烤好的黄蚬,几个人并没有拿正眼去看,各自端着酒杯吃着蟛蜞酱蒸猪肉,满口流油。
看着几个人开心的推杯换盏,敖沐阳便也开心。
生活在渔村里有这个好处,左邻右舍如同亲人,平时生活压力不大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喝个小酒聊个家常,很舒坦。
没人吃烤黄蚬,敖沐阳就自己吃,大鱼大肉他以前在酒店吃的多了,反而是龙涎湖出产的这些河蚌他再没有吃过。
黄蚬肉被切成了薄片,用筷子夹起来看几乎是半透明的,淡白色汤汁顺着蚬子肉流淌,夕阳余晖照在上面,隐隐生辉。
看了看蚬子肉,敖沐阳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先是吃到了蚬子汤的鲜味,这是河鲜独有的味道,鲜美的令人食欲大开。
河蚌一般肉质过于劲道,咀嚼起来很费劲,可龙涎湖出产的河蚌肉质多柔嫩,特别是他还将肉切成了薄片,那就更嫩了。
一片蚌肉一口小酒,敖沐阳吃的心满意足。
敖千文放下酒杯抹了把嘴,道:“龙头,这转过年来咱们没怎么出过远海,大龙头号都给搁荒废了,有空咱们是不是得出去瞧瞧?”
敖沐阳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你和大国叔回头做个规划,看看去哪里合适。”
敖沐东一拍大腿道:“嗨,龙头,这还用问?就咱们大龙头号这吨位,就你这本事,有老虎带路,咱们去哪里不是大赚特赚啊?”
“就是就是。”
敖沐阳翻了下眼皮,道:“就屎?你怎么不就尿?要出去必须做规划,没有合理规划不如别出海,安全第一!”
敖大国抽了抽鼻子道:“肯定得做规划,大体目标我觉得可以定在南海,今年天热的早,南海肯定热起来了,我估计收获差不了。”
他提出南海这目标了,其他人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南海好啊,那边春夏鱼群最多,上次有人在南海弄了一批野生鲍鱼,真赚海了。”
“野生鲍鱼算啥?过年我听我舅子说,去年那边出了好几条黄唇鱼,还有人弄到了野生大黄鱼。”
“你这说的不是龙头吗?”
“扯犊子,龙头不是在南海搞到的这玩意儿……”
酒过三巡,敖沐阳正和众人聊的开心,躲在屋子里看书的鹿执紫向他喊了一声:“沐阳兄,你的电话。”
敖沐阳看看天色,这会都六点多了,谁还会给他打电话?
鹿执紫蕙质兰心,见他抬头看天色便猜出他的疑虑,道:“是宋公明打来的。”
敖沐阳去接了电话,开口笑道:“公明兄长,你这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约我去腐败……”
“腐败个屁啊,敖沐阳我问你,你们村是不是有人买了个北高丽女人做媳妇儿?”宋公明的语气很急促。
敖沐阳一怔,道:“对也不对,这不是买了个媳妇吧,怎么说呢,那姑娘是自愿嫁过来的。”
起初他以为敖千莱参与人口贩卖,买了个外国媳妇。这种事是违法的,而且迟早会曝光,所以当初他才那么劝说敖千莱和奶奶,让他们不要走这条路。
可敖千莱的意思是,这不是买的媳妇,他是花钱给了北高丽姑娘金慧子家里一百万做聘礼,正儿八经娶了个媳妇。
金慧子的表现也验证了这点,她嫁过来后很开心、很安分,一家人在一起过的其乐融融,现在敖千莱家里的小日子相当红火。
这点敖沐阳很清楚,从结婚第二天开始,金慧子就跟着敖千莱去打理农田、去出海捕鱼,平时没有活她就收拾家务,将家里拾掇的井然有序,没用几天就在村里获得了好名声。
村里不少光棍汉后面都动了心,也想有个这样的媳妇儿,用敖沐兵的话说,这北高丽媳妇儿盘靓条顺会来事、不矫情能吃苦,除了语言沟通比较费劲,其他方面来看都是做媳妇的完美人选。
他们不光心动,还付诸以行动,找敖千莱去县里问他认识的那个大哥能不能再给介绍几个北高丽媳妇儿。
结果敖千莱后来联系不上他这位大哥了,大哥找他拿了钱交了人之后,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确实有个媳妇待在他家里,怎么看都是他碰到了骗子。
这件事在村里已经成为奇谈,人们都说敖千莱是傻人有傻福,也有人说这是天赐姻缘,反正不管怎么说,敖千莱家里没出乱子,逐渐的敖沐阳就淡忘了这件事。
听了他的回答,宋公明又赶紧问道:“她估计到时自愿,这个我不管,我想知道这事跟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敖沐阳道:“没什么关系,怎么了?”
宋公明松了口气:“还能怎么了?那北高丽娘们是脱北者,有人把这个事举报了出去,北高丽那边来人了,通过市局联系了我们,要一起将那脱北者给抓回去。”
一听这话,敖沐阳心里一紧。
他又问道:“什么时候来抓人?”
宋公明说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市局和北高丽那边的人已经到镇上了,我刚得到消息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怕你跟这事扯上联系,怎么样,兄弟是不是很讲义气?”
不等敖沐阳回答,他又说道:“嗨,说起来也是可怜,那脱北的姑娘要倒霉了,她是北高丽派遣到咱们国家一家酒店做服务员的,然后找机会就从酒店逃跑了,这次被抓回去,她可倒霉了。”
“我刚才听我们老大说,北高丽那边过来的执法者不是玩意儿,他们抓到脱北者后不是用手铐铐人,而是用铁丝穿过手掌锁起来,玛德,想想都疼啊……喂、喂,阳哥你人呢?”
听到后面,敖沐阳便直接挂了电话,他顾不上穿外套,直接对正在喝酒的一行人说道:“别喝了,有事,赶紧一起去千莱家里,让他把媳妇儿藏起来。”
混作一团
金慧子这个姑娘的情况,现在敖沐阳是清楚了。
如他和鹿执紫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姑娘是脱北者,从北高丽逃到国内来的,她在中国的身份并不合法。
难怪姑娘愿意嫁给敖千莱,而且嫁过来后还其乐融融,在龙头村生活再不好,那肯定也比她在北高丽要好;做渔妇再苦再累,那也比在酒店当服务员要轻松。
敖沐阳估计,敖千莱还是受骗了,这姑娘也是受骗了,他们都被那个中间人给骗了,中间人难怪会销声匿迹,他骗走了五十万,肯定得赶紧跑路。
不过说到底两人又都没有受骗,金慧子想找一个可靠人家来过安稳轻松的生活,敖千莱则想找一个温柔能干的媳妇,双方各得其所。
现在来看,唯一的问题在于金慧子在国内没有合法身份,如今被人举报,一个美好和睦的家庭就这样要破碎了。
向往美好生活,是每个人的自由和权利,这不应该被剥夺。
如果金慧子是被逼迫卖到渔村来的,或者是受骗而来,敖沐阳愿意秉公执法,帮助她离开渔村回到家乡。
但现在看来金慧子来到渔村是自愿的,她和敖千莱组建的家庭也很幸福美满,唯一的问题在于她的身份,因为北高丽的特殊国情,她无法合法的留在这里。
这点敖沐阳不管了,他想帮助这个家庭。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他火速冲出家门,赶紧扔掉酒杯跟了上去。
敖沐阳以为自己接到了宋公明的电话,来得及处理这件事,也就是将金慧子藏起来,让北高丽的相关人员无功而返。
可北高丽方面的工作效率非常恐怖,等到他带人跑到敖千莱家老屋前的时候,看到一辆警车和一辆依维柯停在了屋门前,几个穿着便装、一脸机警的陌生人围在这座老房子周边。
有邻居看到后便走了出来,一名穿着白衬衣的陌生男子对他举起手,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中国公安拌案,武馆人员,不谆考近!”
老宅里传出厮打的声音和一个姑娘尖锐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男人的吼声:
“老乡,你别鲁莽,我们是红洋警察,这是证件……”
“回去快回去!别动手,你再动手我们把你也抓了!”
“拦住这孙子,我靠,跟一头牛似的,这混蛋真有劲啊!”
老屋木门被推开,两个北高丽男子押着金慧子狼狈的逃了出来。
金慧子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语盈盈,满脸的失魂落魄,大眼睛没了神采,被人押着双臂弯着腰踉跄向前,形如走尸。
随即院子里响起敖千莱的吼声:“给我让开!把我媳妇给我还回来!”
看着这一幕,敖沐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茫然道:“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敖千文终究见多识广,他叫道:“不好,有人来抓千莱家的慧子,这姑娘身份有问题,估计她是从北高丽逃出来的,现在要被抓回去了!”
“肯定是这样,唉,千莱真倒霉。”
“多好个家庭,就这么完蛋了。”
“这些北高丽人咋知道慧子在这里?”
左邻右舍听到吵闹声后纷纷出门,对着敖千莱家老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削瘦的人影从门口窜出来,正是敖千莱的奶奶。
老太太竭尽全力跑出来,一把抱住一个正押着金慧子的男子的腿,脸上老泪纵横:“你们行行好,行行好,让丫头留下行不?多少钱我们出,多少钱……”
她话没说完,那人回身一脚踢在她胸膛,将她一脚踢开。
金慧子哭喊叫道:“别打奶奶,别打奶奶!”
看到老人被打,喝了酒的敖大国顿时怒气上头:“卧槽,这些孙子连老人都打?麻痹的牛逼炸了!麻痹的美国佬这么横就行了,一个北高丽也敢这么横?要不是咱们早年出兵援助他们,他们早亡国了!”
“说这么多干嘛?上去干他们!”敖沐东甩掉搭在肩上的衣服要往上冲。
敖沐阳一把拦住他,道:“这样不行。”
“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敖沐东吼道。
敖沐阳急促的说道:“闭嘴听我说大国文叔你们去找村里人越多越好快去把大家都叫来,让大家混战混到车子这里来打架理由随便找。东子富贵苍哥你们跟在我身边,苍哥搞定抓着金慧子的两人,富贵你带人走直接去砖头岛把她藏起来!”
他的话说的很快,但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赶紧点头:“好。”
敖沐阳连同敖大国等人发动左邻右舍,敖千文撒开双腿在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人:“都出来都出来,跟王家村干仗了!”
南河争水冲突没过去多久,龙头村一直在防备王家村回来找场子。
听说又要跟王家村干仗,汉子妇女们赶紧抄起出头铁锨跑出来。
敖沐阳号召左邻右舍去冲击陌生人的队伍,其他人看到有人往前跑,便也跟着跑,人就是这样,都有盲从性。
短短一两分钟,四五十号人将两辆车给围了起来,好像滚滚波涛汹涌而至,北高丽的工作人员们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后面还有人连续冲来,一边冲一边喊:“王家村的孙子在哪里?”
“干他们,敖大国你上次借我家两万块咋没还钱?把钱给我还了!”
“有啥钱?小城我跟你说,文叔个老不休上次在地里调戏你媳妇来着,揍他!”
“喜子你看什么呢?看什么呢?看什么呢?上次带你出海你连个屁也没回,算爷们吗?”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几个警察出门一看顿时傻眼了。
敖千莱从后面冲撞出来,跟一头蛮牛一般,有警察没躲开,一下子被撞翻在地。
趁着混乱,钟苍如狼一般悄无声息靠近了一个北高丽工作人员,一拳捣在他的肋下接着捂住他的嘴巴,又是一拳砸在他后脑勺。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反应过来,立马抬腿踢了上来。
钟苍左手格挡接着突进,沉肩如冲锋车,狠狠撞在那人胸膛将他直接撞的横飞了起来。
敖沐东抓住另外一个人,那人有出色的格斗能力,一把甩开敖沐东的手臂抓着他肩膀横膝顶了上去。
敖富贵跳起来在他后背踹了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他回身要攻击敖富贵,忽然发现身边的金慧子没了,顿时叫了起来:“人呢?!”
刁民啊
在警察们愤怒的吼叫声中,混乱的人群终于散开了。
村里人三三两两的站在街道上,不管隔着近还是隔着远,都在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几个北高丽的工作人员一脸狼狈,有人捂着脑袋、有人抱着肚子,最惨的还有人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警察们气的脸色铁青,一个警察用手指点着众人吼道:“冲击执法人员,攻击执法人员,这是违法的你们知道吗?你们村支书呢?村长呢?让他们赶紧过来!”
镇派出所的警车先开到了这里,所长徐杰亲自带队,他挺着小肚腩环首四顾,然后满脸诧异的问道:“老王,这怎么回事?”
一个年龄四十来岁的警察怒道:“怎么回事和?哼哼,这些刁民冲击我们的执法队伍!”
一听这话徐杰脸上露出不满表情:“老王,你这是啥话?什么叫刁民?这里都是咱们的同志呀,你这一句话把他们的阶级性质都给改了,这算什么事?”
老王先前挨了一脚正生气,所以难免口不择言。
村里有人举着手机叫道:“我把你的话都录下来了,回去我传到网上去,你把老百姓叫刁民!”
老王气的要吐血,他指着那人吼道:“别乱来,把手机交出来,给我交出来!”
徐杰拦住他,皱眉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你们不是说联合我们来执法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老王怒道:“还不是这些高丽人,他们逼我们先开车过来,我倒是想去镇上找你们呢。玛德,老徐你车上有没有膏药?我好像闪着腰了!”
宋公明挥手道:“行了行了,都别围观了,警察执法,有什么好围观的?都回去、都回去吧。”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隔着远了什么也看不清,有些村里人觉得无趣便回到家里,但更多的还是留在街上看热闹。
警察们继续催,有人便喊道:“天热呀,我们在街上乘凉咋滴了?”
正吃着晚饭的敖志义被人叫了出来,看到这么多警察出现在自己村里,他一时之间懵了:“徐所,这是怎么啦?”
徐杰没好气的说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们村里人怎么回事,怎么冲击咱们市警察同志的队伍?”
一听这话,敖志义更懵:“啥?冲击警察队伍?这怎么可能?”
老王怒道:“怎么不可能?你看这些人,看他的头,他的头上大口子就你们村里人砸的,还有这两个人,村里有没有医生?赶紧过来!”
敖志义暗暗叫苦,掏出手机道:“我这就打电话叫医生,你们别急,这怎么了呀?”
没几天就要村里换届了,用官话说,现在是稳定压倒一切,敖志义可不想出什么岔子,不过当前来看,好像村里出问题了。
他先给敖志盛打了电话,让他带上药箱赶紧过来,然后抓着旁边的敖大国问道:“大国,这怎么了?”
敖大国愤愤道:“敖千文说我买船的时候借了他的钱没还,我让他拿借条给我看,他说当时没写借条,玛德,这不是欺负我吗?”
敖志义继续懵:“啊?!”
敖千文捂着腮帮子出来吼道:“敖大国,你孙子什么意思?还想干架是不是?欠钱不还你有理了啊?”
敖大国挥手道:“草拟吗,弟兄们给我干他!”
敖沐东等人蠢蠢欲动。
徐杰赶紧站在街道中间撑开手道:“先别动手,都别动手!警察在这里,有什么事跟警察说!”
老王是老警察,一双火眼金睛不知道看过多少犯罪分子,敖大国和敖千文之间的把戏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指着敖大国道:“你别在这里搅混水,我跟你说,同志,这件事很麻烦,你们不光冲击国家执法队伍,还殴打了国际友人……”
“我们殴打国际友人?”敖沐阳走了出来,“国际友人在哪里?你说这些狗崽子?呸,他们算个屁的国际友人!刚才是他们先打我们村的老祖宗,我们都录下来了!”
千莱奶奶倒在地上,雪白的头发迎风飘动,很乱,看起来孤寂又可怜。
随着敖沐阳出来,更多人的靠了上来,群情激奋:
“就是,他踹晕了我们老祖宗!玛戈璧,这件事没完!”
“欺负我们村里人没势力吗?外国人打咱们中国人,你们当警察的不但不管还帮他们说话,你们对得起帽子上的国徽吗?!”
“上访!我们去上访!把录像都保留下来,给市里领导看,市里不管去省里,省里不管去中央!”
一看情况又要乱,徐杰暗地里骂了一声,他站出来说道:“大家别着急,我们马上调查今天的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们老祖宗还躺在地上,她快一百岁了,有个好歹我们全村披麻戴孝去市政府抗议!”敖文昌厉声道。
一听这话,老王等市里警察先怂了。
敖志盛到来,看到千莱奶奶倒在地上顿时急了:“婶子,这是怎么了呀?快快快,快把我婶子扶回家!”
千莱奶奶在龙头村的辈分确实是最高的,敖沐阳这些人属于她的第四辈,都得叫她老奶的。
北高丽这边还有人想找敖千莱和金慧子,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回来对警察们说道:“人呢?我闷要抓德人呢?”
老王等人烦不胜烦,道:“我们怎么知道?先送你们同事去医院,这都是什么事啊!”
赶来的鹿执紫拦住他们道:“我是村里的律师,警察同志,你们现在不能走。这是我的律师证,你们先检查,然后我们再谈谈今天殴打老人的事!”
徐杰上来找到敖志义拉过他去,道:“老敖,你赶紧安抚一下你们村里,咱们市局的同志本来是协助北高丽相关部门抓捕一名违法移民,结果不知道怎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敖志义看向众人,不等他开口,敖大国先愤怒的开口:“村长,我奶你婶被打的晕倒在地啊,你作为咱们村的村长,应该怎么办你清楚!”
看着混乱的局面,敖志义一张老脸几乎成了苦瓜:“这都闹的是什么事嘛!”
颜总出马
迎着朝霞,一艘红色琉璃游艇乘风破浪而来,逐渐靠上码头停了下来。
一名红衣丽人走出船舱,飞花如梦,落满一裙摆的旖旎。
她身穿一件印花长裙,红色鲜花布满长裙,V领收腰大裙摆,海风吹动裙子猎猎摆动,裙上红花迎风舞动,如百花怒放。
接着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红衣丽人抿嘴笑道:“小猪,慢点跑,小心掉到水里去。”
小猪回头甜甜的笑:“我才不怕哩,这是哥哥的地盘,他可厉害了,在水里最厉害,一定能把我捞上来。”
红衣丽人自然是颜青城,小猪则是她女儿朱朱。
朱朱上次发病着实严重,一直到最近才恢复正常,医生建议她去环境优美的乡村地区休养生息,城市的嘈杂和污染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于是颜青城想到了龙头村,龙头村有海有山,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行人如织,恍如世外桃源,显然是女儿养病的好场所。
出发之前她给敖沐阳打了电话,但几次没有打通,她以为敖沐阳出海了,便索性自己过来。
来到码头,她觉得不大对劲。
龙头村规模不小,村里人不少,每天上午村里码头都是最热闹的地方,出海捕鱼的、捕鱼归来的、在这里钓鱼嬉戏的,应该很多人在这里才对。
可是她站在甲板上放眼四顾,却没看到几个人。
一个强壮的汉子待在码头上管理钓位,两人打了个对眼,那汉子一愣,道:“颜颜颜总?”
颜青城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尤其擅长记住人的样子和身份。
她微蹙娥眉想了想,笑道:“敖沐东先生?”
自己的名字在人家口中吐出,敖沐东有点受宠若惊,他急忙点头道:“哎哎哎,是我是我,颜总记得我名字呀?”
颜青城微笑道:“我们见过不止一次,怎么会记不住你呢?像你这样身材魁梧的硬汉,很容易就能给人留下印象呀。”
听了这话,敖沐东心里得意,嘿嘿笑道:“颜总说话真好听,呃,我是说颜总你嘴真甜,呃,对不起啊颜总,我乡下人不会说话。”
颜青城笑了起来,道:“你说的很好听了,另外我记得你的名字,你怎么不记得我的名字,颜总可不是我的名字。”
敖沐东尴尬的挠挠后脑勺道:“我就叫您颜总吧,颜总,您来我们村里干嘛?唉,我是说,欢迎你来,不过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渔家汉子,面对风情万种又身居高位的御姐,心里着实很有压力,说出的话颠三倒四。
颜青城道:“我来度假的,你们村的风景很好,乡情也淳朴,我想带女儿来住一段时间。对了,敖沐阳呢?他出海了?”
敖沐东道:“嗨,没有,我们龙头在处理一件事,跟市里的警察在打交道呢。”
颜青城不动声色一笑,道:“你们怎么跟市里警察打上交道了?出什么事了?”
敖沐东一五一十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不傻,知道颜青城的能量,特意强调了北高丽人打晕村里老祖宗的事。
颜青城摸着女儿的头道:“小猪,你先跟凯叔叔玩会,妈妈去找你的大哥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朱朱乖巧的点头,小包子脸上笑容灿烂:“好的妈妈,我在这里等你哈。”
听了颜青城的话,敖沐东顿时心花怒放:“颜总您这边请,您走这边……”
镇警察、市警察、敖沐阳一行,还有北高丽相关人员等等,他们昨天晚上一起去了镇上派出所,唧唧歪歪扯皮了一夜。
宋公明跟着熬了一夜,一晚上没睡,把他瞌睡的不行,站在门口陪着徐明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打瞌睡。
一辆大奔驰呼啸着开了过来,听到车声他看了一眼,顿时精神抖擞三分:“咦,这是敖沐阳的车子,谁开这车过来了?”
司机下车开门,艳光四射的颜青城走下车来。
看到颜青城,徐明下意识搓了搓眼睛:“蓝色船工的颜总?”
颜青城在红洋市可是最富传奇色彩的女人,她身上争议众多,或许很多人不喜欢她,可是没人不喜欢谈论跟她有关的话题。
因为身份、相貌和财富,颜青城在红洋是当之无愧的话题女王,知名度比明星还要大,镇上的警察们也认得她。
老王等红洋警察更是认识她,每年蓝色船工都会给市警察局捐款捐物,双方有不少接触。
看到颜青城,一行警察都震惊了:蓝色船工的老总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渔村小镇上?
颜青城施施然走来,她看到市警察局的一行人后,娥眉再度微微一蹙,随即展颜笑道:“王志峰警官?好久不见呀。”
自己名字被人精准提起,老王顿时精神抖擞,他笑道:“颜总您好,确实好久不见,您来这边是?”
颜青城微笑道:“哦,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你朋友是?”
“敖沐阳。”
“咳咳咳。”徐明叼在嘴里的烟卷差点吞下去,这敖沐阳什么来头?怎么认识这么多大牌角色?
颜青城只需要露个面,这件事便更好解决了,中国终究是人情社会。
龙头村的人在昨晚的冲突中有没有违法,这很难界定,反正他们一口咬死没有冲击执法队伍,就是村里人发生了矛盾,大家互相厮打,警察和北高丽的工作人员被殃及池鱼了。
市警察不好追究他们责任,一是他们没有实际损失,二是法不责众,上百号渔夫一起混战,他们虽然挨了几拳,可被谁打的根本说不清。
现在的问题在于北高丽工作人员殴打村里老人,这点王志峰等警察也看到了,想不承认都不行。
北高丽的工作人员遇到了麻烦,他们现在已经顾不上去寻找金慧子,而是要应对来自村里律师提出的控诉。
被他们踹翻在地的那位老人现在还在医院,她昏迷了一夜,醒来后就干呕,说自己头疼头晕,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事情非常棘手!
格陵兰白参
这件事注定无疾而终。
村里人打了市警察,不过很轻,都是误伤,顶多是打了两拳踹了一脚,有颜青城这边出面,警察们也不好追究什么,本来就没法追究。
北高丽的相关人员被打得相当狠,当场昏迷的就有两个,可他们随后都生龙活虎的恢复过来,要追究村民的责任也不好办。
村里人这边,千莱奶奶脑部受创,一直待在医院,鹿执紫声称要起诉北高丽的办案人员。
不过这也就是喊喊而已,大清自有国情如此。
最终结果就是北高丽方面没能将金慧子抓回去,他们没有追究村里人打人的事,村里也不去追究他们踢了千莱奶奶一脚的事。
当然,这也跟千莱奶奶安然无恙有关,老太太的病情都是有人教出来的。得知事情解决,老太太立马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前一天晚上混战一场,第二天中午双方就和解了,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敖沐阳、鹿执紫等人照常回家,颜青城在这件事上帮了个不大不小的忙,虽然没有她,这件事最后也是这结果,可有她出面,解决起来总归更顺利一些。
不仅如此,颜青城还不是空手来的,她给敖沐阳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将母女两人接应到家里,刚泡好茶,颜青城便说道:“小敖,上次给你打电话,你在渔场里忙活,你自己承包了一个渔场?”
敖沐阳笑道:“对,小打小闹,就在那个砖头岛周围。”
颜青城点点头,又问道:“你养殖了什么东西?”
敖沐阳含糊的说道:“一些大黄鱼和多宝鱼之类,现在养的东西还不多,以后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颜青城微笑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格陵兰白参你知道吗?”
敖沐阳想了想道:“格陵兰白参?是北极参的一种是吧?”
颜青城点头,道:“好像是,我不是太清楚,红洋政府和渔业部门与加拿大、格陵兰的渔业部门进行了深度合作,互相交换培养了一些珍贵海产品物种,其中就有这种格陵兰白参。”
敖沐阳大喜过望:“你能搞到这种海参苗吗?”
颜青城耸耸肩道:“实际上已经带过来了,这一批合作的白参苗总共有一万头,我一起装在游艇上,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卸下来准备养殖。”
朱朱抢着说道:“那些海参,好小哦,只有一点点大,它们会活下来吗?”
敖沐阳笑道:“放心,哥哥有办法让它们活下来。”
北极参是生活在北极的海参统称,有多个品种,格陵兰白参就是其中一种。
虽然种类多,但北极参整体来说口感、功效类似,这种海参是纯野生的,它们生活在北大西洋海域,所以也被叫做北大西洋海参。
以前欧洲人不吃海参,觉得这东西长得很恶心,口感黏糊糊的也不好,所以一直到中国改革开放之前,一直没有人捕捞。
在这种情况下,北极参作为冷水海参,它们虽然长得很慢很慢,可是因为没有遭遇人类的捕捞,故而族群一直可以稳定扩大。
直到国内改革开放了,欧美人发现了中国人对于海参的热爱,简直把海参当做了海神,中医上各种盛传它的功效。
于是,加拿大开始大量出产海参进入中国,在国内捕捞海参多是人工潜水获取,加拿大渔民直接下渔网,进行拖底捕捞,由此可见当时北极参数量之多。
作为从小接触海鲜长大的孩子,敖沐阳对于海参的功效并不迷信,但他知道,海参对于人体确实有温补的作用。
只吃几个海参没有用,如果常年坚持服用海参,对于增强免疫力还是很有效果的,渔民手里海参鲍鱼价格都很低,近些年随着养殖海参数量的增多,普通活海参一个只要一两块钱,所以很多人都会常年食用。
北极参的功效未必能比得上中国刺参,可是这种海参真正纯天然、纯野生,生长慢,口感更有嚼劲,所以近些年在国内很受欢迎,价值颇高。
敖沐阳不知道红洋政府和渔业部竟然跟格陵兰进行了合作,引进了这种海参品种,如果他能成功进行白参养殖,那这又将是一条发财的好路子。
颜青城打开快艇,敖沐阳找人将一箱箱的海参苗搬运了下来,当场开船送往砖头岛。
北极参属于冷水海参,但不代表它们在温暖海域不能生存,相反,它们在温暖海域可以生长更快,不过抗病能力会变差。
敖沐阳避开了渔场的暖流,将海参苗放入其中,同时撒入金滴散开为无数金点喂给这些小海参苗。
另外既然来到了渔场,他又往珊瑚海区、海藻海区释放了大量金滴,几乎将胸口金丹中的金滴全部撒入了渔场中。
天气转暖,渔场一切欣欣向荣。
潜在水中,敖沐阳观赏着渔场,渔场里最多的是沙丁鱼,这是上次他引到渔场来的,专门给大黄鱼、多宝鱼和蓝鳍金枪鱼们做食物。
沙丁鱼们浩浩荡荡占据了海藻海区,形成多个鱼群,在水中纵横而来、睥睨而去,极有威势。
但更威猛的是两条蓝鳍大金枪,它们追逐鱼群吞食,吃饱喝足便继续在制氧机之间穿梭来获取氧气生存。
海底生活着锦绣龙虾族群,几处露出海面的礁石上,一只只肥硕的赤甲红螃蟹在挥舞爪子横行霸道。
除此之外,海底泥沙之上还贴着多宝鱼和鳎目鱼,它们贴在泥沙表面,不动弹的时候简直可以跟泥沙混为一体。
大黄鱼是渔场里的另一个主角,它们始终保持如一族群,在水中缓慢游动,不断更换迁徙之地。
另外敖沐阳发现老虎的黄唇鱼小弟混入了大黄鱼鱼群中,而且鱼群还把它当做了带头大哥,它往哪边游动,鱼群便跟向哪个方向。
黄小弟是老虎忠心的狗腿子,它时不时引着几条鱼从渔网上缘跳出去,然后老虎凶猛游来,张开嘴将几条大黄鱼便吞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气的心疼,赶紧游过去踹了老虎一脚。
老虎长得越发强壮,挨了他一脚后毫无感觉,依然在那里砸吧着嘴,回味着大黄鱼的美味。
水母云集(1)
没辙,敖沐阳将黄小弟赶出了渔场,让它继续跟着老虎在海里遨游,可别折腾他的大黄鱼鱼群了。
带头大哥不见了,大黄鱼鱼群陷入慌乱中,一些鱼在渔场拦网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黄小弟,就跟群众看领袖。
敖沐阳将鱼群驱散:别傻了,这不是领袖,这是恶霸的狗腿子,专门忽悠你们出网去做人家口粮的。
驱赶鱼群的同时,他顺便甩网捕捞了两条大肥鱼,鱼群可以出产了,以后他将源源不断的向陆虎供应大黄鱼,希望这不会冲击到野生大黄鱼市场。
细细小小的白参苗落入海底,迅速的找到礁石趴了上去,而且它们很机灵的钻到了礁石缝隙中,这样可以避免被捕获。
还有的白参苗慢慢进入了水藻海区,借助水藻的藤蔓枝叶躲藏了起来,同样不易察觉。
可能是吸收的金滴多,海藻们繁衍很快,冬季依然在繁殖蔓延,小半个渔场已经成了海藻的天下。
这是好事,海藻不光可以利用光合作用为渔场增加更多的溶解氧,它们还是鱼虾蟹的食物,也是它们躲避天敌的生长乐园。
此外海藻另有一个厉害的能力,那就是净化水质。
此次回到渔场里,敖沐阳明显感觉水质更好了,一些水母随着洋流涌来,若隐若现的漂在了渔场周边,被渔网阻拦在外。
水母因为独特的身体结构,使它们成为了优秀的水质检测者,比如著名的桃花水母,它们只能生存在几乎完全无污染的水域。
来到渔场的不是桃花水母,而是一种旗口水母,它们有大有小,大的跟一张打开的雨伞一样,小的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诸多水母通体近乎透明,它们漂在海水中上下起伏,阳光穿过海水又穿过它们的身躯,让这时候的海域有种空灵之美。
旗口水母外形呈碗形,很漂亮,有时候它们的主体随波伸展的时候,又有些像是蝴蝶。
敖沐阳考虑了一下,最终将渔网打开放进了这些水母。
水母有毒,但对鱼无害,相反,渔场的物种越多、生命链越丰富,整体抗压能力越强,渔场稳定性越好,鱼虾蟹们也越是健康。
放入水母后,他重新关闭了渔网。
一切如常,他留下钟苍来看守着渔场,然后自己开船回到村里,继续招待颜青城和朱朱母女。
朱朱的状况比以前要好很多,小包子脸红扑扑,终于有了孩子该有的健康风采。
孩子总是喜动不喜静,朱朱进了村里对一切都感觉好奇,看到一朵野花要惊喜的尖叫,看到野花上有一只蝴蝶,又要惊喜的尖叫。
颜青城怕她乱摸乱碰引出什么毛病,就处处规劝她,这样朱朱很快就起了逆反心理,嘟着嘴索性不去玩了,坐在门口一个人发呆。
见此鹿执紫便笑道:“颜姐,你既然选择带朱朱来村里,就该让她像村里孩子那样去接触大自然,得让她有点野性。”
颜青城宠溺的看着女儿孤零零的小身影,无奈的说道:“朱朱的身体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我怕她受到刺激而出事。”
鹿执紫摇头,道:“颜姐,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做《触不可及》?”
颜青城沉吟了一下,也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是最近上映的大片吗?”
鹿执紫道:“不是,不过是一部很棒的电影,这电影讲的是因为一次跳伞事故,白人富翁菲利普瘫痪在床,需要招聘一名全职陪护。”
“由于他给的薪酬高,应聘者云集,而且多是专业的护工,非常优秀,非常出色,可是菲利普却看不中,他最终选择了一位刚出狱的黑人青年德希斯,你能猜到为什么吗?”
颜青城笑道:“很简单,剧情需要。”
鹿执紫继续摇头:“不对,这虽然是一部电影,但却是根据现实改编而成。实际上是因为所有护工都把菲利普当病人,当一个高位截瘫的可怜虫,只有德希斯把他当普通人来看待,甚至还带他去爬山、去游湖,一起吸烟、一起调戏女助理。”
颜青城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呆呆的看了看女儿,然后低声吁了口气:“唉,或许你说的对,我把小猪保护的太过分了。”
“这些保护措施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时时刻刻让她明白,自己是个生病的可怜丫头。”鹿执紫接着道,“这样,她怎么会真的开心呢?”
敖沐阳说道:“小紫说得对,其实小猪自己都不把自己当病人,她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心脏病,心脏痛只是左心房和右心房在打架而已。”
颜青城道:“我明白了,那这次我试着放养她一下吧。”
得到颜青城的许可,敖沐阳就准备给朱朱找几个伙伴。
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敖小牛那些孩子,于是带着朱朱去找他们。
恰逢周末,几个孩子早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敖沐阳打听一番,才知道他们正在南河捉鱼、玩水。
南河这会几乎要干涸了,河底的鱼虾蟹都露了出来,孩子们很乐意去抓点回来做个小鱼汤或者给家里养的鸡鸭鹅加餐。
敖沐阳带着朱朱往河边走,刚出村就看到一排黑溜溜的孩子光着ρi股站在河沿,一个个挺着小肚子不知道在干嘛。
随着他走近,他看到了几道小水柱冲天而起,跟喷泉似的喷在桥身上。
朱朱很好奇,问道:“哥哥,他们怎么对着桥尿尿?”
听到女孩的声音,几个孩子大惊,纷纷回头看来。
因为天热,颜青城给女儿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打底娃娃衫,这衣服跟蝙蝠衫似的,但边缘有蓬松的蕾丝,样式很潮。
搭配娃娃衫的是一条小热裤,为了遮阳,朱朱还戴了一顶宽边小淑女帽,全都是世界名牌儿童服饰。
名牌衣服就是不一样,朱朱又遗传了颜青城的美貌,这样一看就跟从城堡走出来的小公主一样。
至于敖小牛这帮孩子?他们是标准的佃农子孙,身上那股叼丝气质,真是从小培养而成,以后想甩也甩不掉。
看到陶瓷娃娃一样的朱朱和笑吟吟的鹿执紫,几个半大孩子的眼睛顿时直了,然后一个接一个往河里跳。
小伙伴(2)
敖沐阳带着朱朱走到河沿,然后看到了桥上贴着几只水蛭,水蛭周边全是水渍,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水。
这样他恍然大悟,这帮孩子刚才在玩撒尿喷蚂蟥比赛呢。
蚂蟥是水蛭的俗称,一种淡水中很常见的软体动物,它们长得很恶心,能够吸附在动物和人皮肤上吸血。
鹿执紫第一次看到蚂蟥,好奇的打量起来。
敖沐阳道:“你可别碰啊,这东西身上有吸盘,一旦被它们给叮上很麻烦,它们身体跟橡皮筋似的,切不断扯不断更拉不断。”
鹿执紫翻了个白眼,道:“我当然不会去碰,这帮熊孩子刚才用尿喷这些蚂蟥呢,你以为我没看到?”
听到这话,敖小牛一行顿时尴尬,纷纷在水里叫了起来:
“鹿老师我们那是为民除害!”
“都怪小米,是他抓了蚂蟥要玩的。”
“这个女娃娃是谁呀?真好看。”
鹿执紫道:“你们知道这里有蚂蟥,还呆在水里干什么?赶紧上来,让蚂蟥叮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听你们阳叔说它们切不断扯不断吗?”
听了这话,敖小牛顿时笑了起来,道:“鹿老师,我阳叔唬你玩呢,对付蚂蟥简单的很。”
鹿执紫给了敖沐阳一个小李飞刀式的眼神。
敖沐阳无奈,他扭头给了敖小牛一个力劈华山式的眼神,然后说道:“我没唬你,常规手段对付蚂蟥不容易,不过咱们老百姓的智慧有的是,对付蚂蟥有两种很好用的手段,分别是物理攻击和化学攻击。”
他这么说着,鹿执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玩游戏呢,还有物理攻击和化学攻击?”
敖沐阳道:“真的,物理攻击就是抽打,发现蚂蟥吸到了人身上后别去拽,而是要用巴掌抽,一抽它就会收起吸盘蜷缩起来。要是手掌没力气或者怕手疼,那可以用鞋底来抽。”
说到这里,他指着自己的ρi股说道:“我跟小牛这般大的时候,有一次就被蚂蟥给叮了ρi股,富贵当时用鞋底抽我ρi股,把我ρi股抽的跟面包似的,疼的我一周没敢跑。”
鹿执紫笑道:“那富贵没被蚂蟥叮上吗?以你的脾气,恐怕会把富贵的ρi股抽成发糕吧?”
敖沐阳摇头:“没有,富贵的ρi股还真没被蚂蟥叮过,不过我还是报过仇。”
一边说,他一边乐得笑了起来,那叫一个欢乐。
鹿执紫问道:“你怎么报仇的?”
敖沐阳不怀好意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有一年夏天,富贵的胯部叮上了一只蚂蟥,或者说的准确点,他的丁丁……”
“行了别说了。”鹿执紫打断他的话,然后也忍不住偷偷的笑,“富贵真可怜!”
春夏季节河里多的是蚂蟥,渔家孩子的童年都有过被蚂蟥叮的经历,这不是事。
看两人笑的欢,朱朱一脸茫然:“哥哥、小紫姐姐,你们笑什么呀?”
鹿执紫咳嗽一声,道:“没有笑什么,哦,还有化学攻击手段呢,这个怎么弄——啊,我知道了,用尿喷!”
敖沐阳点头:“孺子可教也。”
蚂蟥身体含水量很高,尿液的密度高于它们的体液,用尿液喷到后会导致它们失水失去活力。
先前敖小牛等人玩撒尿喷蚂蟥,用的就是这个道理,蚂蟥本来可以很好的吸附在木桥板上,但被尿液喷到后它们会跌落下来。
自然,在这个游戏里,谁负责的蚂蟥先掉落下来谁就赢了。
看着桥板的高度,敖沐阳摇头道:“现在孩子被游戏、电视、电影给荼毒了,身体素质下降的很厉害呀。”
关于青少年身体健康问题,鹿执紫是行家,她下意识接道:“现在孩子的锻炼时间确实大幅减少……”
“这些我不懂,我说的是这个游戏,以前我们小时候喷蚂蟥,那都是把蚂蟥放到桥头位置的,至少得有两米才行,你看现在……”
“滚蛋。”鹿执紫知道自己被调戏了,捂着嘴偷偷的笑。
几个孩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跟着在河水里傻乎乎的笑。
敖沐阳招手道:“笑什么笑?都上来,鹿老师给你们介绍个小伙伴。”
孩子们顿时傻眼了,敖小牛叫道:“阳叔,我们没穿衣服。”
敖沐阳道:“谁让你们脱光衣服下水的?没有点道德感,不知道穿条泳裤吗?”
敖小牛讪笑道:“以后一定穿,阳叔,你让鹿老师带这个妹妹先去一边好不好?”
敖沐阳嘿嘿的笑,他又变成了曾经自己讨厌的样子,但这个样子很爽:“不上来是吧?不上来我把你们衣服都拿走了。”
小时候他和敖富贵、敖沐东一行人在河里光ρi股玩水,大人看到后就会拿走他们衣服做惩戒。
虽然渔村的孩子都有好水性,可正所谓打死的都是犟嘴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家长们还是不希望在没有成年人监督的情况下让自己孩子去下水。
这样,每次孩子们偷偷玩水,被大人们发现总会遭遇一些惩罚措施。
敖小牛一群人懵了,敖小俊哭丧着脸道:“别呀,阳叔,我们也是要脸的。”
敖沐阳道:“你们要脸不要命,不是不让你们玩水,可你们得找个家长带着,否则出事怎么办?”
敖小牛陪笑道:“阳叔我们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肯定不敢了。”
敖沐阳放下衣服哼道:“记住自己的承诺啊,否则下次再让我逮着,嘿嘿嘿。”
剩下的话他没说,就是笑了几声。
几个孩子一起打寒颤。
鹿执紫带着朱朱捂住眼睛,道:“行了,我们不看你们,赶紧上来穿衣服吧。”
几个黑溜溜的孩子争先恐后往岸上跑,跟爬上岸的泥鳅似的。
然后突然之间敖沐阳叫道:“鹿老师,你怎么把手放下来了。”
几个孩子大惊失色,抓着衣服裤子就往水里跳。
鹿执紫怒道:“敖沐阳!别乱说!我才没有放下手!”
敖小牛等人仔细一看,发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果然依然用手捂着眼睛。
他们知道自己被敖沐阳给涮了,但无可奈何,只能沮丧的上岸穿衣服。
敖沐阳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发现鹿执紫虽然没有放下手,可她捂着眼睛的手指分的太开了吧?
他再看朱朱,发现朱朱的手指开缝更大。
“两个女流氓啊。”他顿时惊呆。
玩什么(3)
孩子们穿戴完全,敖沐阳将朱朱介绍给了他们,然后对敖小牛说道:“带好你们的小猪妹妹呀,她要是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
敖小牛看了眼漂亮可爱的朱朱,黑漆漆的小脸上露出羞红的光泽,这让他脸色发紫,跟个茄子似的。
他用蚊呐般的声音说道:“不会,肯定不会。”
敖小米看着朱朱几乎要流口水:“放心好了,阳叔、鹿老师,小猪妹妹就是我亲妹妹,我一定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她。”
敖小俊立马说道:“不要脸,你近视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妈说这个暑假带你去配眼镜。”
敖小智腆着脸道:“小猪妹砸,跟我走,哥带你去湖上划船。”
看着眼前的场景,敖沐阳叹道:“这让我想起了以前看央视《动物世界》的一些场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鹿执紫笑着推搡他:“别乱说,这是孩子呢,我们走吧,把朱朱交给小牛没问题,小牛是个稳当的孩子。”
敖小牛立马挺起了胸膛,就跟大草原上的雄狒狒似的,恨不得用拳头使劲捶两下才行。
大人离开,就剩下几个孩子,然后他们开始小眼瞪更小眼。
“鹿老师让我们带小猪妹妹玩,但玩什么呀?”敖小米问道。
敖小俊使劲挠挠头,然后叫道:“我知道了,你们等等我。”
他撒丫子飞奔而去,朱朱羡慕的说道:“小哥哥跑的真快。”
其他几个娃恨不得也来个脚底生风。
没过多久,敖小俊跑了回来,他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只手抄一个裤兜,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有什么。
到了跟前,他揭晓了答案,掏出一个漆色斑驳的手机道:“看,这是什么?”
朱朱莫名其妙的说道:“手机呀。”
“咱们玩手机游戏吧,可好玩了。”
朱朱瞪大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你们喜欢玩手机游戏吗?”
几个孩子使劲点头:
“嗯嗯,喜欢。”“我爸不让玩,上次我用了一会,他揍了我两巴掌。”“那也是轻的,你用了你爹手机一次结果充了两百块钱进游戏里,要我是你爹,看我不打死你个败家子。”
听着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朱朱笑着从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苹果手机,大屏幕、土豪金漆,机身线条流畅、屏幕光可鉴人,科技感十足。
“喏,给你们玩这个,我也有手机。”朱朱递给敖小米,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个平板,“还有IPAD,这个也可以玩游戏。不过这些不好玩,我有PSP,这个玩游戏最好……”
几个孩子倒吸凉气,他们对视一眼,敖小俊默默的收起了手机。
看着这些漂亮到让人心醉的电子产品,敖小牛吞咽着口水问道:“咕嘟,小猪妹妹,你不喜欢玩游戏吗?咕嘟。”
朱朱摇头:“以前喜欢过,玩多了,感觉好没意思。”
顿了顿,她补充道:“你们喜欢的话我送你们吧,喏,手机给小牛哥哥,IPAD给小米哥哥,PSP给小俊哥哥,这个IPOD给小智哥哥……”
排排坐分果果,朱朱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堆的电子产品分给几人。
几个小叼丝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机器,一个个跟被美杜莎的媚眼嫖过的水手似的。
敖小牛用莫大毅力拒绝:“不行不行,这个我知道,苹果手机,几千块呢,这个太贵重了。”
“对对对,我们看看就行了,不能收不能收。”
“咕嘟,真不能收吗?对,不能收,这太贵了。”
朱朱耸耸肩道:“这有什么呀?我家里一堆呢,好多人喜欢送我这些东西来玩,其实我才不喜欢。”
敖小米惊讶道:“你家里有多少?”
朱朱想了想,道:“具体不清楚,反正IPAD有二十来个吧。”
敖小俊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朱朱家一定是做这个电子产品批发生意的,就跟我家开超市一样……”
“你家开了个屎的超市,那叫小卖店。”
“敖小米你找揍!”
朱朱笑道:“真的,你们喜欢这个就收下吧,我有很多的,我妈妈其实也不想让我玩这些东西,会伤害眼睛呢。”
敖小牛断然道:“不不不,我们不要,我们还是想想带你玩什么吧。”
“要不带她去我家看电视吧,我家新买的液晶屏电视,老大了。”敖小米踊跃道。
朱朱好奇问道:“我家也有个大电视,你家的有多大?”
看着手里的电子产品,敖小米先问道:“你家的有多大?你用手臂比划一下。”
朱朱点开手机道:“我比划不了,你看这里有个我家电影室的照片,就这么大。”
照片打开,一面跟电影院屏幕似的电视墙出现了。
水手们再度被美杜莎给嫖了,他们看着照片又开始呆若木鸡。
敖小牛总算反应过来,问道:“朱朱啊,你家里不是批发电子产品的吧?”
朱朱笑道:“不是呀,我妈妈批发船的。”
敖小智讪笑道:“幸亏我没提议去坐我家的船到海上钓鱼。”
朱朱道:“如果你们想钓鱼,也可以坐我妈妈的船,我妈妈有一艘琉璃女神号,可漂亮了。”
几个孩子摇头如电风扇:“不不不,不出海钓鱼了。”
敖小牛很郁闷,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挥手甩向河面,苦恼的说道:“那咱们去玩什么呀?”
其他孩子也很苦闷,这时候朱朱惊讶的叫了起来:“哇,那个石头在河面上跳了好几下,跟青蛙一样,它为什么没有沉到水里去呀?”
看着小丫头瞪大的似水双眸,敖小牛不自觉的挺起胸膛:“这个、这个,这个哪有为什么,打水漂嘛,就是这样的,你自己来试试。”
朱朱捡起一块石头学着扔到河面上,石头直接沉了下去,然后她茫然的看向敖小牛。
敖小米道:“不是这样,你要玩打水漂吗?我教你,你找一块薄薄的石头,然后贴着水面扔出去,来,看我的……”
“还是我来教你,我最会打水漂!”
“喏,小猪妹妹用这块石头……”
海地瓜(4)
傍晚,朱朱连蹦带跳的跑了回来。
颜青城看向女儿,她不得不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走的时候朱朱好像瓷娃娃,头上是JACADI的宽檐淑女帽、上身是Mexx的宽体T恤、下身是GYM的短裤,脚上穿的是芭比小牛皮凉鞋。
此时呢?
朱朱的帽子不见了,头上戴了一个槐花和树枝编成的花环,衣服脏兮兮、皱巴巴,上面还挂着一朵朵野花,小凉鞋也不见了,她直接光着小脚丫……
颜青城的眼角一个劲跳动,她赶紧站起来说道:“小猪,你鞋子呢?怎么不穿鞋?脚疼不疼?”
朱朱从花环上撸了一把槐花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在背包里呢,不疼,我们一直在沙滩上玩,这里沙滩真好,沙子可细了。对了,妈,给你槐花吃,真好吃。”
颜青城顺从的吃了一口,点点头道:“嗯,味道真不错,洗过了吗?”
“又没有农药,也没有灰尘,干嘛还要洗?”朱朱撇撇嘴,“妈妈,你别那么多事儿,真是矫情。”
颜青城一时无语。
她确实没话可说,女儿出去大半天就变成了个野丫头,看起来形象不好,可是脸上那飞扬的神采、眼睛里闪烁的欢快,这都是实打实的,是她以前很少见过的。
坐在椅子上,朱朱伸手搂住将军,豪迈的伸手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然后拽着将军的耳朵轻轻摇晃起来:“妈妈,今天我跟小哥哥们玩了好多游戏,我从没见过的游戏,真好玩。”
将军嫌弃的用爪子推开她的手,夹着尾巴飞速逃离。
敖沐阳走出来笑道:“玩的开心吗?”
朱朱点头:“特别开心,哦,对了小阳叔,我在海边捡了个好东西,小牛哥哥说这是海地瓜,地瓜就是红薯对吗?能烤着吃吗?”
说着,她小心翼翼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些粉色纺锤形东西。
敖沐阳笑道:“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朱朱道:“没办法呀,我叫你哥哥,叫小牛他们也是哥哥,他们叫你是叔叔,那不是乱了套吗?所以我也跟着叫叔叔好啦。”
颜青城看着她手里拿出来的东西,眉头又忍不住跳了起来:“这这这是什么?海肠吗?这么肥的海肠?”
朱朱拿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像红皮地瓜,颜色像、形状也像,不过细看就知道这不是一样东西。
敖沐阳解释道:“哦,还真是海地瓜,它也可以叫做尻参,是尻参科海地瓜属的动物大多数茓居在潮间带到水深80米的软泥底以及泥沙里,没毒,能吃。”
颜青城松了口气:“哦,我第一次见到呢,感觉它们和海肠很像。”
朱朱兴致勃勃的说道:“这就是海里的红薯吗?原来海里也能长红薯呀?咱们快烤来吃吧,这是我退潮的时候从沙子里挖出来的,小牛哥哥他们都说可以烤着吃。”
海地瓜确实可以烤着吃,不过不是跟红薯那样烤,而是做成烧烤这道菜。
敖沐阳笑着接过这个海地瓜,道:“一个可不够吃,这样等到傍晚,咱们一起去继续挖好不好。”
朱朱一边快活的摇摆小脚丫一边鼓掌笑道:“好呀好呀。”
颜青城便也跟着笑:“好呀好呀。”
这种海地瓜说是生活在八十米深的水下泥沙中,实际上当退潮之后,海边沙层下也有它们的巢茓。
夕阳西下,一缕缕金红色光芒洒在沙滩上,将银白色的细腻沙滩照耀的开始泛起朱红色。
海边没有什么企业工厂,大家伙也自觉的不往海里乱倒垃圾,所以渔村外的沙滩还是很干净的。
摆脱了一天的炽热,狗子们趁着傍晚跑出来撒欢。
将军是狗群的狗头,它在沙滩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狗头高扬、舌头斜着耷拉着嘴角随风抖动,头顶一缕白毛飞来飞去,简直就是狗中二流子。
敖沐阳赤脚踩在沙滩上,女王看到了他,立马收拢羽翼飞了下来。
朱朱惊喜的叫道:“哇,好大鸟。”
敖沐阳没带护肩,赶紧把衣服往肩膀上垫。
虎头海雕的爪子太有劲了,这么猛冲下来抓在他肩膀上,那能轻易的抓破皮肤。
“这么锋利的爪子不去挖海地瓜洞太可惜了。”敖沐阳看了看女王的爪子,然后乐了。
寻找海地瓜不是容易事,因为在退潮的时候,它们的洞茓是封口的。
所以,朱朱他们能找到海地瓜真是好运气。
踩在软软松松的沙滩上,颜青城也脱掉了高跟鞋,用手拎着鞋子在沙滩上漫步开来。
看着西下的斜阳、听着清脆的海浪拍案声,她轻叹道:“小敖,你们村海岸线很棒啊,应该发展旅游业的,肯定能帮你们村创造大量GDP。”
敖沐阳笑道:“村里人不懂这个,不过快了。”
对于村外的海滩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唯一没有底气的是海水,龙头村这边隔着红洋不远,海水也有污染,整体是浑浊的灰蓝色,不是很美。
敖沐阳想到了渔场的海藻群,如果将那些海藻转移过来,或许可以净化海水,在他童年时代,这片海还是很晶莹剔透的,也就是生活,这海的底子其实很好。
鹿执紫问道:“你准备怎么找海地瓜,我没看到有洞口呀。”
敖沐阳笑道:“这可就得考验我的能力了。”
他示意众人先不要走动,然后自己趴在了沙滩上,翘着ρi股将耳朵贴在了沙滩上,静静的听着下面的声音。
因为洞茓封闭,要寻找海地瓜只能靠倾听了。
海地瓜不是植物而是动物,它们在巢茓中可不安宁,喜欢摇来晃去,这样它们的身躯摩擦沙层,可以听到声音。
结果敖沐阳还什么声音没听到呢,将军飞奔而来,看到他高高的撅着ρi股,将军冲上去就来了个老狗推车。
敖沐阳一脸绝望的转身,还好将军并不是泰迪,它做这个姿势只是为了扑敖沐阳一下,等到敖沐阳转过身来,它便又扑在了他上身伸出舌头在他脸上使劲舔了起来。
挥手赶走将军,敖沐阳看到颜青城和沙滩上的几个游客都在看着自己,便只能给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鸡宝(5)
野生的海地瓜寻找不易,敖沐阳最终也就找到了两个,这样就只能做个副菜了。
他把海地瓜洗干净从中剖开,然后像串肉片一样串了起来,架起烤炉在上面撒上点孜然粉和辣椒粉,刷上猪油烤了起来。
另外,他决定宰一只鸡炖个鸡汤。
养殖池上面的鸡们虽然被束缚在养殖床上,可是因为面积大,加上吃的是鱼虾草籽小虫,喝的是山泉水,所以肉质依然很出众。
也是没有喂养饲料、没有使用激素和药物,所以这些鸡长势很慢,至今也没有全部长大,敖沐阳只能从中挑选着来吃。
朱朱跟着来抓鸡,她怀里抱着元首,然后看到养殖床上那么多鸡在虎视眈眈,她顿时有点怂了:“这些鸡看起来好凶哦。”
敖沐阳挥挥手,道:“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凶。”
安逸的趴在朱朱怀里打瞌睡的元首接到信号立马跳了出去,它一下子跳上了养殖床,甩甩尾巴、摇摇头,瞬间摆出了猛虎下山的架势。
鸡们吓尿了,它们知道这只猫是来干嘛的,赶紧拍打翅膀四处乱跑。
抓鸡一直以来都是元首的活,敖沐阳指了一只胖鸡:“让你吃那么多、让你长这么肥,不吃你吃谁?”
元首迈着轻盈的脚步向那胖鸡靠去,胖鸡没有察觉到捕食者出现,还在愉快的啄食着草叶,寻找嫩叶和虫子吃。
到了跟前,元首猛的跳起,一下子扑了上去,张开嘴叼着那胖鸡的脖子,跟拖麻袋似的,将它连拉带拽弄出了养殖床。
胖鸡吓尿了,它死命的拍打翅膀,嘴里‘咯咯’的叫着,妄图逃跑。
元首拥有猫科动物的狩猎天赋,它不是随意咬在那胖鸡的脖子上,而是用牙齿卡住了它的咽喉气管。
这样,走地鸡虽然生命力顽强,切掉脖子都能蹦跶一会,可被卡住了气管,它很快就麻痹了。
敖沐阳提走这只鸡,快速进行放血脱毛处理,然后从中切开,准备摘除内脏再洗一下。
他正忙活着,宋秋敏拎着敖小牛过来了。
敖沐阳笑道:“嫂子过来一起吃饭?”
宋秋敏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带这熊孩子给人家还东西,他竟然拿了颜总女儿的一个手机。”
敖小牛倔强的梗着脖子:“妈,我没拿,是小猪送我的,我没要,她非要送给我。”
听到声音,颜青城和朱朱走了出来。
看到敖小牛,朱朱欢呼道:“小牛哥哥,你也来吃饭吗?”
敖小牛看到她后,黑不溜秋的脸蛋上露出个羞赧的笑容,道:“不是,我我我是过来,就是我妈说我要了你手机,这不对,所以来还这个手机。”
朱朱摆手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呀,就像你送了我一个槐花花环头饰做礼物一样。”
宋秋敏将崭新的手机递过去,道:“这怎么能一样呀?槐花花环不值钱,这手机得多少钱呀?”
听了两个孩子的对话,颜青城便笑道:“小牛妈妈,孩子的友谊不能掺和金钱,在朱朱眼里,槐花花环和手机都是互赠的礼物,它们是一样的,既然朱朱收下了小牛的礼物,那就让小牛收下朱朱的礼物吧。”
宋秋敏还要说什么,敖沐阳轻轻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其实对人家姑娘来说,这手机还不如那个花环有价值呢,嫂子,别说了,你再说反而伤了小牛的自尊。”
说着,他接过手机递给敖小牛道:“喏,礼物还给你,不过你得在你妈监督下使用,可不能自己胡乱用。”
本来兴高采烈的敖小牛顿时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啊?唉!”
宋秋敏想走,敖沐阳留下了她,道:“在这里吃吧,嫂子,小牛跟小猪是好朋友,咱们一起人多热闹。”
鹿执紫也劝说,个性倔强的宋秋敏便答应下来。
她说道:“这样,我空手过来不好意思,小牛,你回家去天井拿出我刚挖的荠菜、山蚂蚱菜,还有前些日子腌的万年青,也挖一碗过来,让颜总尝尝咱们纯天然无污染的山野菜。”
颜青城笑道:“这就太好了。”
宋秋敏挽起袖子,道:“来,小阳,你把刀给我,我帮你杀鸡,你去做其他菜好了。”
敖沐阳正好去烤海地瓜,他刚点好火,这时候后院响起宋秋敏的惊呼声:“呀,小阳你来看,这是什么?”
听到惊呼,敖沐阳以为出什么事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看到他后,宋秋敏将一个跟小鸡蛋似的的东西递给他看,道:“你快看,这是不是鸡宝呀?我是在鸡的肚子里找到的。”
小鸡蛋呈卵圆形,整体色泽金黄,上面有一层膜,膜上带有血丝,看起来细腻而有光泽。
敖沐兵老人凑上来看了一眼,然后顿时激动起来:“对,这是鸡宝,哎呀东家,你真是好运气,这只鸡竟然有鸡宝。”
鹿执紫好奇问道:“什么是鸡宝?”
敖沐阳道:“就是鸡肚子里胆囊结石吧,跟牛黄、猴枣、狗宝啥的差不多,一般得是老母鸡才有这玩意儿,这小鸡竟然肚子里有鸡宝?太不可思议了!”
这东西看上去确实很像是传说中的鸡宝,如果真是鸡宝那就值钱了,这东西比黄金还贵,动辄就要几十万上百万,是一味很值钱的中药。
鹿执紫上网查了查,说道:“这个鸡宝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没有准确说法,有的说是鸡的胆囊结石,也有的说是母鸡在产卵期间,卵巢部位发炎,输卵管堵塞,然后由多个卵黄聚集而成。”
敖志兵老人一拍大腿道:“管它是怎么来的,总之这绝对是鸡宝,这玩意儿老贵了,特别少见,我这一辈子活了七十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哩。”
见几人围着一只鸡讨论纷纷,朱朱带着母亲也好奇的凑上来看:“这是什么呀?一个小鸡蛋吗?”
颜青城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意:“这是鸡宝吧?从这只鸡的肚子里挖出来的?”
宋秋敏知道颜青城见多识广,便急忙点头道:“对的,颜总,我们都看这东西像是鸡宝,你有没有见过这东西?”
村支书的饭局(1/5)
颜青城忍着笑说道:“这应该确实是鸡宝。”
敖志兵和宋秋敏刚要喜形于色,这时候颜青城又补充道:“不过它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值钱,实际上这东西它就不值钱!”
宋秋敏惊讶道:“不可能呀,如果真是鸡宝,怎么会不值钱?我看电视上说过它,说它比黄金还贵呢。”
颜青城摊开手道:“有人炒作过它,恰好我知道里面的内情,炒作方是一家拍卖公司,不过他们炒作鸡宝也不是为了拍卖,而是为了鉴定费。”
接着,她详细的介绍了起来:“鸡宝具有不确定性,需要专家来鉴定确认其身份,可是请专家鉴定可是要花钱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敖志兵和宋秋敏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敖沐阳却恍然大悟:“哦,他们炒作鸡宝,然后让拥有鸡宝的人家联系他们,委托他们找专家进行鉴定,这样拍卖公司赚这个鉴定费?”
颜青城点头道:“对,就是这样,还有狗宝和马宝之类,同样是这个套路。”
敖志兵有点不甘心,道:“怎么会呀,这个鸡宝可是特别珍贵的中药材啊,虫草也是中药材,鸡宝比它珍贵多啦。”
颜青城笑吟吟的问道:“谁说它是珍贵的中药材?别说珍贵,谁说它是中药材?另外牛黄和猴枣倒确实是中药材,它们有一定价值,当然,跟黄金差距巨大。”
听了这话,宋秋敏顿时彻底失望:“唉,白白欢喜一场。”
敖志兵性子倔强,依然对鸡宝存有一些希望,道:“还是先留下来吧,联系个明白人到时候看看。”
敖沐阳道:“算了,扔掉吧,兵爷爷,你要是去联系什么明白人,那就中了拍卖公司和炒作方的陷阱。”
宋秋敏恨恨的说道:“这不就是骗子吗?这些人真可恶。”
敖志兵却不信这些,他不听劝,还是把鸡宝留了下来。
敖沐阳无奈:“你要是真想给这东西估值,那你别自己找鉴定机构,我联系程德明给你找一家正经的拍卖公司。”
程德明前段时间帮他联系了一家公司来拍卖那扇阴沉木木门,不过春拍来不及,公司要对这门进行宣传,将档期排在了秋拍上。
掠过鸡宝这档子事,敖沐阳将重心又放到了晚饭上。
终究是春季,白天艳阳高照温度颇高,晚上却有些冷。
靠近海还昼夜温差这么大,主要原因是海风。
白天艳阳高照且没有风,所以很暖和,到了晚上北风吹起,依然有些春寒料峭的味道。
朱朱暂时留在了村子里,她第二天又跟着敖小牛一帮孩子去海边、去山上乱跑乱窜了。
颜青城要给她喷防晒霜,小丫头嫌弃的推开,一挥小胳膊说道:“才不要,大家都黑黑的,就我自己是白色的,这样很另类好不好?再说了,黑色的皮肤健康!”
“行吧,看来我要养一只小黑猪了。”颜青城很无奈,不过女儿开心就好。
她们母女在这里,敖沐阳就得管饭,以尽地主之谊。
白天他去了渔场一趟,渔场水汽清新且充沛,可以更好的凝练金丹。
这次他凝练出来的金滴全部给了海藻,他发现渔场的海藻吸收金滴后,繁衍更快,且有了强大的水质净化能力。
敖沐阳准备以后等海藻多了,收获海藻籽撒到村外的海域以净化水质。
除此之外,他又捕捞了几条大黄鱼,最肥的一条留着给颜青城母女做晚饭主菜,另外的卖给陆虎赚钱。
这些大黄鱼虽然是他养殖的,可是却和野生无异,养殖大黄鱼和野生鱼很容易分辨,砖头岛渔场这些大黄鱼,就是野生鱼。
带着鱼回家,他正准备做晚饭,有人来喊他:“小阳,我爸爸今晚请客吃饭,一起过去吧。”
敖沐阳抬头一看,说话的是敖志义的儿子敖千喜。
于是,他笑道:“哟,稀客啊千喜叔,你从红洋回来了?”
他没接敖千喜的话,敖志义请客吃饭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下个周就是村委换届了,他请客肯定是谈这件事。
敖志义是个老抠,一年到头难得请人吃饭,他请客吃饭就是换届选举之前,而且只请村里党员吃饭,因为村支书选举不是群众选举,而是村党员来投票。
这点村里人都清楚,不过敖志义抠门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抠了几十年,所以村里人也懒得去计较。
敖千喜大模大样的说道:“咱们村不是要举办换届选举了吗?我回来帮我爸忙活点事,当个服务员,没办法,咱们村穷,请不起人来干活,只能让干部家属多操操心。”
敖沐阳笑了笑不说话,你们这些干部家属操心的不是服务,是自己家里人能不能继续当干部吧?
看到敖沐阳站在门口,刚处理完公务的颜青城也走了出来问道:“小敖,小猪回来了吗?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颜青城一露面,敖千喜顿时有点眼晕,在他看来,夕阳也没有眼前这女人的容颜耀眼夺目。
鹿执紫很美,但她单纯是美丽,颜青城不一样,她是个成熟的女人,是一位母亲,不光拥有美丽的容貌,还有母性,有优雅的气质,有久居上位的威严,在视觉冲击力上犹要出众。
敖千喜在红洋一家国企上班,他们企业跟蓝色船工有业务往来,企业的宣传墙上就有颜青城来考察的照片,所以他一眼认出了颜青城的身份:“你你,不是吧?这是颜总?”
颜青城礼貌的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到女儿没回来,她便错身而过,循着路去寻找女儿了。
看着颜青城的背影,敖千喜惊愕道:“蓝色船工的颜总怎么在这里?”
他刚才红洋回来,所以不知道颜青城来到村里的事。
敖沐阳道:“我朋友,带女儿来咱们村度假的。千喜叔,你看到了,我家里有客人,就不去吃这顿饭了,你先忙吧。”
敖千喜却没有离开,他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想要再偶遇回来的颜青城,然后看看能不能拉上个关系。
结果,颜青城好一会没回来,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老爹督促他去喊其他人,这样他只能怏怏走人。
小敖主任(2)
四月下旬,安周县各乡镇下辖乡村开始进行村委换届选举了。
放在一些重视选举工作村子里,这项活动很繁冗,乡镇要成立村两委换届选举工作指导组,指导组要研究制定换届选举工作方案,召开动员大会,印发相关文件,培训业务骨干,甚至要编印《村委会换届选举工作流程》来广泛进行宣传,营造选举氛围。
另外,还要推选村民选举委员会,进行选民登记,提名确定候选人等等,程序很复杂、流程很多。
但龙头村没这么多事,一个穷村,村干部没有油水可捞,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向来也没人去跟敖志义去竞选。
隔壁王家村倒是很有油水,可他们的选举流程一样简单,因为王家村就是王友卫的私人地盘,村支书和村主任的宝座都在他ρi股下面。
正儿八经的进行村委换届活动,那得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龙头村这边就是到了竞选时间才忙活一下,估计两三天就搞定了。
敖沐阳报名参加了村主任的竞选,这个职位就是以前的村长,不过现在改成了村民委员会主任。
参加竞选的还有其他几个人,但村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这就是来凑数的,到时候把票投给谁,大家在私底下已经一清二楚。
乡村的村民选举活动就是这样简单,龙头村还算好的,没有贿选和霸选这种事,像一些富裕村子,竞选人要给村民发粮油肉菜甚至给钱,以此来换取选票。
首先进行的是村委会主任的选举,这个全村展开,户口落在本村的公民,每人都有一张选票。
对于这场选举活动的情况,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是得走个过场,竞选当天镇子里来了领导,一名镇委副书记带领指导组来进行监督。
副书记名叫吕志超,是市里调来基层镀金的高学历干部,长得文质彬彬,说话喜欢微笑,跟一名老师似的。
敖沐阳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海军少将李恪来找他道谢,他们在镇上吃饭的时候,就有镇长贾康、镇高官马翔和其他副镇长、副书记。
当时吃过这顿饭后,吕志超特意打听过敖沐阳的情况,大概知道他颇有能量,所以很乐意跟他结交。
一大早,镇上的帕萨特摇摇晃晃的开进龙头村。
敖沐阳提前接到了通知,跟支书敖志义一起去接待这位副书记。
吕志超为人和气,下车后便先跳了几下,看起来跟个运动员似的。
敖志义眯着眼笑道:“呀,年轻的领导就是有活力,吕书记长得人高马大,坐车一定蜷缩的难受吧?”
吕志超扶了扶眼镜笑道:“哈哈,倒不是这个原因,是咱们这山路的路况太差了,我这在车上颠簸了一路,有点晕车!”
马屁拍在马腿上,敖志义顿时深感尴尬。
敖沐阳对敖富贵说道:“你去家里冰箱拿一桶橙汁过来,我早上刚榨好的,给吕书记和其他领导喝点橙汁压压恶心感。”
吕志超连连摆手:“这可是客气了呀,小敖,不用这样,我们自己带着茶叶水。”
敖沐阳道:“是吕书记你客气了,喝一杯橙汁怎么了?咱们现在还没有干公事,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吕志超有点晕车,心里确实想喝点新鲜果汁,这样听了敖沐阳的劝说,他便没有再度争执,而是热情的聊了起来。
旁边的敖志义看的心酸,这些殷勤该由他去献才对呀。
敖富贵带来橙汁,冰镇之后,新鲜的橙汁清凉又酸甜,在车里颠簸了一路后喝一杯确实很舒服。
看着指导组的工作人员一杯接一杯的喝,敖沐阳摇头道:“我们这山路真不成了,必须得修一下。”
吕志超道:“对,镇上的路都得修一修了,起码完成村村通工程嘛。唉,说到头来,还是咱们没钱。”
村村通的工程款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省市财政,另一部分是当地政府。
前滩镇的财政也困难,全镇山村没几个通了水泥路的。
这时候妇女主任姜晓玉Сhā嘴道:“对,咱们没钱,所以需要一个会赚钱的人来领导村里赚钱。”
吕志超认可的点头:“当前我镇的发展要务依然是经济,经济挂帅,再统筹人文教育发展。”
敖志义想说什么,可想一想后又没什么可说的。
上午是村主任竞选,因为指导组在这里,所以活动得按部就班开展,竞选人们挨个上去发言。
敖志义直接没有竞选这个岗位,除了敖沐阳,其他竞选人也没把发言当回事,他们都知道,村主任肯定是敖沐阳的。
从回到村里开始,敖沐阳就管着村子里的大小事,起初有人觉得他是多管闲事,可是习惯之后,就下意识把他当成了村子里的带头人。
这次选举,敖沐阳没有请客吃饭,也没有特意去拉票,大家下意识就把票投给了他。
村主任选举工作无风无浪,一切平稳。
选举结束之后,有人抬出村委的小黑板,姜晓玉带人进行数票,吕志超亲自监督,并且全程录像以示公正。
数票到一半的时候,不少人就散掉了,结果很清楚,在已经数出的票里,敖沐阳几乎是拿到了所有选票!
跟着来凑热闹的颜青城笑道:“敖主任,我是不是要对你进行祝贺了?”
虽然一切在意料之中,可是成为家里头第一个村干部,敖沐阳还是觉得高兴,他笑道:“哈哈,颜姐说笑了,在见过市长市高官的你面前,我这小村主任可不够瞧。”
颜青城很诚恳的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小敖主任,我确实见过不少市长书记,但我很少见村主任,实际上你应该是我接触过的第一位村主任了。”
敖沐阳的大笑改成了苦笑:“我也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颜青城的表情更诚恳了:“我这是恭维你呀。”
吕志超也上来恭喜敖沐阳当选村主任,敖志义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心里不是滋味。
他就是从这个位子干起来的,当时还不叫村主任,这位子就叫村长。
别选(3)
因为镇里的领导后面几天还要去其他村里参加换届选举活动,所以龙头村这边的两次大选——村主任选举和村支书选举活动在同一天举行。
不过村支书选举活动跟村里人就没多大关系了,这个只要党员们参加即可。
按理说村里得招待镇里工作组的午饭,结果吕志超坚定的拒绝了,他们只在村委烧了开水,然后泡面加上火腿肠和咸菜,就这么凑活着吃了一顿。
敖沐阳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海鲜酱,让他们将面泡开后,捞出来拌上海鲜酱,不去吃泡面自带的酱包和调料包。
他精心烹制的海鲜酱味道比泡面酱包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吕志超吃了两份面,心满意足的说道:“这可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方便面了,敖主任,你这做酱的本事厉害呀。”
敖沐阳刚要客气,敖志义笑道:“那当然了,咱们敖主任高中读完后,就去学了厨师,干了好几年厨师呢,厨艺厉害的很。”
他这话看似夸奖敖沐阳,但他特意在‘高中读完’和‘厨师’这些字眼上加重了口音,有心人都能听出来,他这有点嘲笑敖沐阳的味道。
敖沐阳没回应这句话,他扫了敖志义一眼,然后明知故问:“吕书记,你说我能不能竞选村支书?”
一听这话,敖志义吓一跳,嘴巴哆嗦两声差点要骂娘。
吕志超笑道:“抱歉了,敖主任,根据咱们国家选举法的规定,参与村高官换届选举的都是本地的党员,党员关系还必须要在本村,否则不能参与换届选举,没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
听到他这么说,敖志义松了口气。
敖沐阳下一句话又让他紧张起来:“噢,也是,不过我还挺期待下午的选举,我们村参加村高官竞选的有好几个能人。”
“是吗?”吕志超笑道。
敖沐阳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可不,比如那个敖文昌,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有文化、有头脑;再比如苏红心老奶,她是我们村年纪最大的党员,吃的盐比我这样的小年轻吃的米饭还多。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苏红心老奶要是成为村书记,那我们村可就有了个宝。”
苏红心就是敖千莱的奶奶,她不光是龙头村年龄最大的人,也是全镇党龄最久的人,她入党的事还要往前推算到抗美援朝战争,当时她因为带领村里妇女给志愿军做棉被、棉衣数量多,获得当时的地委表扬,进而入党。
敖志义有点着急了,道:“阳仔,你可别乱说,这村高官选举不是村主任选举,这个位子要对党和群众负责呀……”
敖沐阳笑道:“每个人都得对党和群众负责,村主任就不用对党和群众负责啦?村主任选举就是儿戏了?”
敖志义不善言辞,被他堵了一句后悻悻道:“守着吕书记快别乱说了,来来来,大家准备开展选举工作吧,无关人员先别留在办公室了。”
敖沐阳不是党员,他在这件工作中属于无关人员,敖志义巧妙的把他赶了出去。
办公室外面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敖沐阳出来,一个憨头憨脑的大汉冒了出来,大声道:“阳子,你怎么不在里面选举呀?”
敖沐阳一看是前几天被他藏起来的敖千莱,道:“这不关我的事了,我不是候选人。”
敖千莱纳闷:“啥意思?他们不是都说,你要干村长吗?”
敖沐阳刚要说话,村委小广场的电线杆上挂着的音箱响起了一阵慷慨激昂的旋律:义勇军进行曲!
先是奏国歌,然后在任村支书对任期内的工作做总结和汇报,听取与会党员的意见和上级领导的批示。
这还是走过场,但敖志义排场摆的不错,他身穿中山装,认真的戴上眼镜,用普通话慢条斯理的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大家下午好……”
敖千文笑道:“这不才中午吗?怎么下午好?”
敖志义瞪了他一眼,姜晓玉说道:“千文叔,这是严肃场合,别开玩笑哈。”
敖千文不笑了,屋外围观的村民倒是笑了起来。
敖志义拍拍桌子,大声道:“无关人员都一边去,别捣乱,什么场合你们还笑笑笑,都给我严肃点!这是党的代表大会!”
本来一脸严肃的吕志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卧槽,党的代表大会?!
看到他笑,其他工作人员也偷偷笑了几声,这下子敖志义没辙了。
随便照着稿子念了几句,敖志义下了台,正式开始选举。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念的,过去三年龙头村没什么变化,他也没有什么政绩,唯一拿得出手的是就是福海集团的投资意向,但这也只有意向,因为村民们不乐意,这事被搅和黄了。
正式选举开始之前,与会人员还得填写一份调查问卷,对在选举中是否存在违法、违规行为进行调查。
问卷收集起来,吕志超带小组成员进行统计,认为没有异常后,他上去宣读选举纪律和要求,然后说道:“一切没问题,那么按照名单顺序,大家准备填写候选人名单吧。”
这份名单是很长的,村党支部委员5名,候选人选举有6名,大家可以填写最多6名最少1名的候选人。
一切如常,大家伙准备写名字了。
这时候敖千莱又问道:“选举的时候,不是要上去讲话吗?怎么阳子不去讲话?”
旁边的敖沐东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龙头上午讲话来着,那是选村长,这次是选村支书。”
敖千莱问道:“我吃饭的时候回来的,我没看见阳子去讲话呀,那这会也是选阳子吗?”
敖沐东不耐道:“不是,不选他,大家选敖志义。”
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或者说,村里正常人都知道的事,很遗憾,敖千莱不属于正常人。
听到大家不选敖沐阳而是选敖志义,敖千莱忽然着急了。
他推开门风风火火的冲进去,说道:“先别选先别选,大家都选敖沐阳呀,别选敖志义,选他不行!”
我很无辜啊(4)
一石掀起千层浪!
敖千莱这么条汉子闯进去,村委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混乱。
听了他的话,敖志义气炸了,他拍着桌子站起来喊道:“敖千莱,你干什么?快出去!”
敖千莱大声说道:“我不出去,你还想干村支书?想都别想!”
旁边敖千文说道:“现在村支书还不是村支书呢,村支书还是候选人,村支书也只能从候选人里选,敖沐阳不是候选人。”
他这一番话跟绕口令似的,敖千莱简单的脑子压根理解不了,他嚷嚷道:“不行不行,不能再让他干村支书,他不行,他干不了。”
敖志义气的要吐血:“玛德,给我进来俩人,把他拖出去!”
谁听他的话?大家都抱着膀子在看热闹呢。
千莱奶奶那伛偻的身躯站了起来,她指着吕志超说道:“孙子,你这是干嘛?镇上有领导在呢,有啥事你跟领导说。”
敖志义气血翻腾,他以为老奶要说‘镇上有领导在,有啥事你后面说’,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跟领导说’,这算什么?
这算给敖千莱指路了!
敖千莱看向吕志超,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你是镇上领导?”
吕志超矜持的笑道:“哪有什么领导,大家都是同志……”
敖千莱说道:“你肯定是领导,电视上领导都这么说话。”
吕志超:“……”
他身边有人低声道:“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有村里人不满的说道:“他不是傻子,就是脑袋瓜子转的慢,小时候生病,伤到脑子了。”
吕志超恍然大悟,然后他瞪了身边人一眼道:“别乱说,你说这话才是个傻子!”
敖千莱继续说道:“选举村支书,是从候选人里选的对不对?那我推荐敖沐阳当候选人,他老厉害了,他当村支书绝对行!”
一边说,他一边竖起大拇指使劲晃了晃,脸上表情煞有其事。
吕志超已经知道他脑子有问题,便耐心的说道:“同志,敖沐阳是村主任,他没必要再做村支书。”
敖志义连连点头,敖千莱死板的说道:“胡扯,以前敖志义就又当村支书又当村主任,他行阳子干啥不行?”
“他是党员,敖沐阳同志不是党员。”吕志超继续耐心的说道。
敖志义继续点头,敖千莱左手掐腰、右手一挥:“嗨,那就让阳子入党吧,让他火线入党,我老奶就是火线入党的!”
这话说的混不吝,但响应者云集:“对,让我们龙头火线入党。”
“让龙头干村支书吧,村长村支书一把抓,这样他责任重,下的功夫就多。”
“对啊,让敖沐阳干呀,他有本事又仗义,我选他当村支书!”
一下子,办公室周围热闹起来。
苏红心道:“作为一名老党员,我认为群众意见很重要啊。”
颜青城嗑着瓜子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这里她乐了,道:“小敖主任,你这群众基础可真好呀。”
敖沐阳目瞪口呆:“这事出乎预料啊。”
坐在桌子上首的敖志盛说道:“领导,敖沐阳是个好同志,村里复学,他给娃们捐了桌椅凳子,还给食堂补贴哩。”
另一名老师笑道:“对,他还特别关心我们支教教师,隔三差五给我们送饭送菜改善伙食,是不是呀鹿老师?”
鹿执紫抿嘴笑,道:“是呀。”
敖千文仗义执言:“敖沐阳回到村里后,确实做了很多的好事、实事,比如说吧,之前暴风雨过境,村里好些人家屋顶都遭灾了,谁给掏钱修缮的?敖沐阳呀。”
“还有敖志满家房子塌了,敖沐阳带人去扒拉房子救了人,敖志满呢?他没来吗?让他来说几句。”
“敖志满的孙子前些天被毒蛇咬了,也是龙头找关系救的,找的就是颜总的关系,喏,颜总在这里呢。”
“还有宋秋敏被王家村欺负,龙头带人去打了他们。”
“村里孩子让王家村的狗币给诬陷了,是敖主任带人去讨还公道的……”
“……”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敖沐阳被夸得要万家生佛了。
敖沐阳连连摆手:“卧槽大家伙可少说两句吧。”
敖富贵道:“乱了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吕志超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被群众围在中间,他作为舆论风波的中心点,这会有点晕头转向。
还是一名老办事员有经验,他断然道:“吕书记,这个选举工作暂时中止吧,村主任选出来了,这个村子不算是群龙无首了,村支书不必当天必须选出来。”
一听这话,敖志义急眼了:“不是,领导,我是村支书呀。”
吕志超道:“你看现在这个样子,大家能选你做村支书吗?”
敖志义一脸绝望,他看向敖沐阳叫道:“阳仔你你你……”
话说不出来,他两眼一翻、嘴唇哆嗦着瘫软在了椅子上。
吕志超叫道:“这怎么了?赶紧叫医生。”
敖大国笑道:“老支书这是跟敖千信学会了抽羊角风来拖延事?”
敖志盛赶紧去看,然后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抽出几根针赶紧Сhā在他脑袋上,说道:“支书真抽了!不过问题不大,应该是上了年纪、一时之间气火攻心,问题不大!”
敖千莱对吕志超说道:“你看,领导,他年纪大了,做不了村支书,让敖沐阳干吧,敖沐阳厉害。”
吕志超摆手道:“这事搁置,敖沐阳成为村主任,代理村支书职责,具体村支书职位以后再说。”
敖沐阳一脸茫然:我我我,代理村支书?我可就想当村长,村支书这职位我想都没想啊!
敖千莱使劲鼓掌:“好,敖沐阳当选村支书了。敖志义,叫你说我是傻子,我那天就说了,等选举的时候我不让你当村支书,我不把选票给你,我给敖沐阳。”
吕志超无力的说道:“他是代理这工作,算了,赶紧救人吧。”
顿了顿,他努力拔高声调喊道:“我现在宣布,本届龙头村村委选举工作就此圆满结束,村里其他岗位由村民自治小组选举产生,好了,散会!”
敖志义被搀扶着离开,他脑袋使劲往后转,一直盯着敖沐阳:小兔崽子,你不讲江湖道义啊!
敖沐阳很无辜,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路向南(5)
茫茫然,敖沐阳就成了村主任并代理村支书职务。
回家之后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悠起来,鹿执紫笑道:“哟,村长,现在走路姿势都改了?有官威了呀。”
敖沐阳苦笑道:“可别笑话我,这怎么回事啊?跟做梦似的。”
朱朱舔着布丁小雪糕说道:“恭喜小阳叔,我听大人说了,你现在是村里土皇帝了。”
敖沐阳摆手道:“可别乱说,我是村长。”
朱朱道:“那将军是村长家的狗了?哈哈,那它也不是一般的狗了,村长家的狗比其他人家的狗还要高半级呢。”
将军坐在她身边吞口水,它没吃过布丁雪糕,刚才朱朱分给它一块,奶油雪糕又凉又甜又香,真好吃!
其实敖沐阳成为了村长和村支书,最受益的还真就是将军。
将军顽劣,动不动就去爬跨人家的姆狗,可能是前几年它混的跟个野狗似的,姆狗们不愿意搭理它,把它给憋坏了。
总之,它就是喜欢爬跨姆狗,未必是发请或者要交配,单纯就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以前它爬跨人家姆狗,会被人家追着骂,现在好了,大家视而不见,即使看见了讨论起来也说这是宠幸……
敖沐阳当了村长、代理了村支书职责,并没有多忙碌。
村里要交接的事很多,可敖志义现在躺在床上对外称生病了,他不去交接这些事,所以敖沐阳也没办法。
不过村子里没大事,以前敖志义这个村长、村支书就是个摆设,他一年到头处理不了几件事。
敖沐阳当了村长后也可以不管事,起码他年轻长得帅,可以给村里当吉祥物,特别是他还养着猫狗和虎头海雕,合起来可以组个吉祥物团队了。
竞选结束,村里恢复平静无波。
敖大国和敖千文兴致冲冲来找敖沐阳:“龙头,你现在也当村长了,是不是该管管海里的事?”
敖沐阳问道:“海里什么事?”
“出海的事啊。”敖大国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前段时间不是说好了去南海吗?”
敖沐阳拍拍额头道:“对,我把这事差点给忘了,那啥,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从今天一直到五一假期结束,南海都是好天气。”敖千文立马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选人,开上大龙头号咱们去南海转转。”
他要远航出海,颜青城也要离开了,她的公务可比敖沐阳繁忙多了,蓝色船工偌大一个制造业帝国,要运转起来可不容易。
朱朱不想走,小丫头在渔村里玩的开心,颜青城把她带上船后,她泪眼汪汪扒拉着船舷看着来送她的敖小牛一行人,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南海天气更热,距离红洋比较远,出航之前得做好万全准备。
敖沐阳关注的是饮食和饮水,渔船用水量很大,设有专门的淡水舱。
但海上生活枯燥,光喝普通淡水无趣的很,于是他还在冰舱里装上了水果,到时候榨果汁喝,正好一边吃掉水果一边装上渔获。
做了村长后不到一周,敖沐阳再度回到了海上。
大龙头号的发动机一阵轰鸣,巨大的船身切入海中,乘风破浪,一路往东南方向行驶,开始了一段全新的航程。
敖沐阳在船头特意架起了一个遮阳伞,他让敖沐鹏榨了一些雪梨汁,往里加入冰块和鸡尾酒后,就成了一杯果汁酒。
斜靠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敖沐阳抿着冰凉的果汁酒,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温热海风,觉得小日子还不错。
头顶站着虎头海雕,左边是将军右边是元首,敖沐阳眯着眼睛抿了口果汁酒,酸甜凉爽
敖千莱也跟着出海了,他哼哧哼哧的走过来问道:“阳子,好喝吗?”
敖沐阳火速将一杯果汁酒全倒进了肚子里,然后摇摇头道:“不好喝不好喝。”
敖千莱:“……”
看着这傻大汉一脸郁闷,敖沐阳大笑:“你想喝就去找大鹏啊,让他教你用榨汁机,你到时候自己榨果汁喝就是了,想喝什么味就调什么酒。”
他把这话放出去后,不到一天就后悔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准备给船员们分发水果,忽然发现船舱里水果少了很多。
他去问敖沐鹏:“水果怎么少了那么多箱?”
敖沐鹏苦着脸道:“让千莱叔给搬走了。”
敖沐阳大惊:“他是鲸鱼肚子?怎么可能吃那么多的水果?”
敖沐鹏很无奈:“不是吃,他是榨汁喝饮料。”
敖沐阳怔了一会,脸上表情同样无奈:“千莱叔是一边喝果汁一边撒尿吗?他能喝那么多也是神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路上有补给点,这些水果不算什么,敖沐阳不心疼。
可是,果汁这东西不能多喝,敖沐阳去找敖千莱就是让他小心,一旦在海上搞的腹泻那乐子就大了。
听了他的话,敖千莱摆手:“阳子你多想了,我没喝那么多果汁。”
敖沐阳问道:“那果汁呢?”
敖千莱咧嘴一笑:“我装进瓶子放在了冰舱里,等回头我拿给我媳妇儿喝,她没喝过这样的果汁,绝对喜欢。”
敖沐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是一泡老婆屎啊,拜托了叔叔,果汁鲜榨才好喝,你要给她鲜榨果汁!”
敖千莱不在意的摆手:“我知道,不过我还知道,果汁酿造一下就成果酒了,给我媳妇儿喝果酒也行。”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开始继续榨果汁,专心致志、埋头苦干。
看着冰舱里的水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敖沐阳服气了,他拦住敖千莱道:“千莱叔,别榨果汁了,果酒不好喝,我带你做海带茶菌饮料,这个发酵之后好喝,还特别健康,真的。”
敖千莱挠挠头道:“海带茶菌饮料?这是什么东西?海带还能做饮料?”
敖沐阳点头:“对,海带茶菌饮料,好喝又健康,一般人不会酿,也就我才会。”
敖千莱赞同的点头:“阳子你干厨师真是个人才,让你做村长和村支书那是委屈你了。”
敖沐阳很确定,这是在夸奖自己。
海带茶菌(1/5)
说要带着敖千莱做海带茶菌饮料,敖沐阳不是哄他,他是打算在海上无聊,真要做点这种饮料的。
海带茶菌饮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陌生,哪怕是海边人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饮料,对更多的人来说,海带是一味蔬菜。
敖沐阳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学到了这种饮料的做法,这饮料做法不是源于海边,而是内地,因为它用的海带不是鲜海带,而是干海带。
船上有干海带,有很多干海带,这东西是远洋船的必备,干海带重量轻、不占空间,加水泡发之后,可以凉拌可以鲜炒,能做成多种菜肴。
敖千莱拿了一板干海带,敖沐阳让他去切丝。
敖大国路过,看到后诧异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前两天糟蹋水果,今天又改成糟蹋海带啦?”
敖千莱憨憨的笑:“不是啊大国哥,阳子教我用海带做饮料。你听说过海带能做海带茶菌饮料吗?真奇怪呀。”
“海带茶菌?”敖大国嗤笑一声,“没听说过,红茶菌我倒是知道,海宝茶嘛,至于海带茶菌?哦,龙头见多识广,那就不奇怪了,他懂的多嘛。”
他觉得这是敖沐阳在忽悠这货,给他随便找点事干,避免他去祸害水果。
毕竟,对海边人家来说,海带的价格比水果便宜多了。
海带茶菌饮料的做法源自红茶菌,后者是一种中国传统饮料,已经有一两百年的饮用历史,又名“海宝””,是用糖、茶、水加菌种经发酵而成的一种饮料。
制作这种饮料需要有菌种,红洋有春秋饮用红茶菌饮料的习俗,船上就有人带了这些菌种,以备应付远洋出海带来的胃部不适。
红茶菌饮料经过发酵后,能产生对人体有益的物质,它本身味道发酸,酸度可以抑制有害细菌的生长,对人身体健康非常有益的效果,尤其对萎缩性胃炎、胃溃疡疑难病有很好的治疗作用,有胃病的渔民常年备着菌种。
这从红茶菌的俗名也能看出来,红茶菌俗名是海宝,敖大国口中的海宝茶,就是渔民们对于红茶菌饮料的俗称。
制作这种饮料不难,将干海带洗干净切丝,然后加入白糖后用开水冲,等到将海带大概冲开后,再用热水煮沸。
敖千莱拍拍脑袋,道:“阳子,干嘛要先用热水冲再去煮呀?直接用开水煮就是了,你看我多聪明,这个步骤一下子省了一道。”
敖沐阳苦笑:“千莱叔,我毫不怀疑你的智慧,不过不能这么干,否则海带容易被煮烂了,先泡发再煮,这样最后海带依然有点嚼头,可以拌凉菜吃。”
他让敖千莱在船舱厨房煮着海带,煮上一段时间后,关火开始降温。
差不多晾凉到三十度,他教敖千莱把海带连水一并倒入个大桶中,往里加上白糖,再按培养红茶菌的方法接种菌子,最后拍拍手道:“行了,千莱叔,等上三到五天,它发酵成熟后就可以喝了,耐心的等等吧。”
敖千莱信心十足:“我有的是耐心——来,再煮上一锅?”
做这种饮料所需的海带不多,它和白糖、水的比例是一比五比一百,一捆海带能煮上很多桶饮料。
所以,敖沐阳毫不心疼的挥挥手道:“煮吧。”
大龙头号乘风破浪,一路向南之后,海水颜色开始有了变化,有些浅水域出现了漂亮的绿色,如灵动的玉石。
看到这种标志性的绿水,船上的人精神振奋,南海到了。
我国海洋鱼类近2000种,其中300多种是重要经济鱼类,有60到70种是最为常见而产量又较高的主要经济鱼类。
就海区而论,以南海的鱼种最多,有1000多种,其中具有捕捞价值的有100到200种。
每年春季,南方的大渔船都要开到南海来,一年收成如何几乎就要看在南海的渔获。
南海多岛礁,绿色海水便是围绕在小岛周边。
之所以有这么漂亮的海水,一是跟光照、海水纯净度有关,二是因为海底有漂亮的珊瑚礁,这都是珊瑚接受光线的结果。
船开到一座小岛周围后,敖沐阳就下了锚,让船员们休息一番。
敖大国带人放下小船,在绿色海面上划动一番,然后有人喊道:“没有海蛇、没看见鲨鱼,这片安全着哩。”
“那就下去泡个澡。”敖沐东脱掉T恤露出黝黑的肌肤,戴上护目镜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里。
敖沐阳也下了水,这次来南海他带上了老虎,老虎跟随大龙头号奔驰一路,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很疲惫了,需要他去抚慰一番。
他一入水,老虎便遨游了过来。
敖沐阳打量了一番老虎,感觉这一趟远程跋涉,让老虎削瘦不少。
“就当给你减肥了。”敖沐阳拍拍老虎的大脑袋安慰道,“你看,隔段时间跑一个马拉松,这对身体健康很有帮助,有没有感觉自己更有精神头了?”
老虎委屈的汪汪叫,它在海里没头没脑的跟着游动,可是累的不轻。
敖沐阳弹出一点金滴,老虎是亲儿子,所以他弹出的金滴比平时更大,分量十足。
除此之外,他又甩出一记小点金滴,金滴入水,分散万千,融入了周边海水。
短暂的平静之后,海水开始热闹起来。
诸多大小海鱼忽然出现,迎头而来的是一小群马鲛鱼,它们身躯如鱼雷,游动速度飞快,如同海洋之箭,上下飘动、前后穿梭,灵动非凡。
之后更多的鱼出现了,鲐鱼、鲱鱼、蓝圆鲹、沙丁鱼、乌鲳等等,都是很重要的经济鱼种,不过各个鱼群都不大,全是小鱼群,没什么捕捞价值。
敖沐阳带着老虎往水面飘去,几条眼熟的大水雷出现在他视野远处。
看到这些大水雷,他脸色一喜:好运气,金枪鱼!
和他渔场中那两条蓝鳍金枪鱼形象类似,这几条鱼个头大、身体圆,在水中游动的时候速度飞快,气势十足!
不过,这些大鱼的腹部却不是淡蓝色,而是黄色到银色带有横行条纹,背鳍、臀鳍和小鳍均是淡黄色,这些地方和蓝鳍金枪鱼大相迥异,从而给它们辨明了身份:黄鳍金枪鱼!
猎手出击(2)
黄鳍金枪鱼,一种珍贵的海水产,一种大型的海水产。
和蓝鳍金枪鱼一样,黄鳍金枪鱼的成鱼体长最大可达3米,体重可达225公斤,一般成年就能达到2米体长,重100公斤以上,属于海洋大型鱼类。
在价值上,黄鳍金枪鱼跟蓝鳍金枪鱼没法比,二者虽然是近亲,可是它们的身体营养成分与脂肪含量不同,导致口感不同。
另外,黄鳍金枪鱼是全球出产量最大的金枪鱼种类,而蓝鳍金枪鱼的出产量要少得多,自然也就珍贵的多。
物以稀为贵,这道理在海产行业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
不过黄鳍金枪鱼终究也是金枪鱼,怎么着它也有相当大的价值,而且它们数量多,族群稳定,可以放心捕捞。
金枪鱼出现之后,这片海域立马热闹起来。
它们身强力壮、膀大腰圆,游泳能力极强,爆发力也极强,所以游过来后它们可以仗着自己的体型和速度,尽情去冲击鱼群。
马鲛鱼、蓝圆鲹等鱼类个头也不小,平时在海里经常横行霸道,可面对最大个头有两米的大型金枪鱼,它们顿时老实了,迅速被驱赶了出去。
这个族群中的黄鳍金枪鱼一共有十来条,是个小族群,当然它们很少会组成大型鱼群,毕竟捕食能力太强,一片海域很难同时养活这么多的鱼。
敖沐阳选择在这岛屿周边抛锚,仅仅因为这是他们航行途中碰到的第一个大型热带岛屿,岛屿周围的珊瑚海也很漂亮,想让船员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没想到,这周边的上层海域竟然有黄鳍金枪鱼,倒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看到这些鱼,敖沐阳立马继续上浮,想看看鱼群是否还有其他的鱼活跃在别处。
和蓝鳍金枪鱼一样,黄鳍金枪鱼虽然有能力在海洋中深潜,但它们的主要栖息活动范围通常在1米水深到20米水深处。
鱼群只有这些鱼,他放眼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金枪鱼。
这个鱼群也不算小,敖沐阳指向鱼群,老虎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尾巴一甩,如饿虎扑食,猛然从上而下冲向金枪鱼。
正在大肆捕捞水中分散金滴的金枪鱼们大惊,虎鲸是它们的天敌,是除了人类之外,少有的能捕捞到它们的大型海洋鱼类。
面对来势汹汹的虎鲸,这些金枪鱼惊慌失措,纷纷胡乱摇摆尾巴上浮下潜左右游动。
之前老虎追蓝鳍金枪鱼,蓝鳍金枪鱼会迅速下潜,可这里是珊瑚礁海域,水深不足五米,黄鳍金枪鱼们无处可以潜逃!
冲开海水,老虎呼啸而至,它的体型比黄鳍金枪鱼大多了,就像驱逐舰碰上了护卫舰,一个俯冲撞在一条黄鳍金枪鱼上,当头将它撞的在海里连连翻滚。
见此,其他的金枪鱼更怕,它们没有狼群般的团结,面对天敌只能转身就跑。
死道友不死贫道,本着这个宗旨,它们闷着头不管不顾同伴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尽情逃命。
不过,这时候金枪鱼们的逃跑路线统一起来,一起向着来路快速游动。
看着这一幕,敖沐阳愉快的笑了起来,老虎真是一只出色的海洋猎犬!
他带着渔网去准备收获被它撞晕的大鱼,金枪鱼算是生命力顽强,毕竟身大力不亏,被老虎撞上一次一般不会直接被撞死。
如大黄鱼等中小型鱼类,一旦被老虎撞上,往往会横死当场。
想想那场景,敖沐阳只能说,很惨啊!
他轻松的网络到了四条鱼,由此可见老虎的狩猎本领多厉害,它杀了黄鳍金枪鱼群一个措手不及,以金枪鱼的游动速度,短短一两分钟就被它撂翻四条,这很惊人了。
老虎有着出色的学习天赋,在敖沐阳的指点下,经过不断累积狩猎经验,它在海洋中追捕起猎物来,正越发的得心应手。
小范围内收获了这四条大鱼,敖沐阳又四顾周围,没有再发现其他被撞晕的金枪鱼,也没有看到老虎,显然,它们已经游去了远处。
敖沐阳很耐心的等待着,他知道老虎要是捕猎到金枪鱼会带回来,就跟猎狗衔回兔子来一样,它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海洋猎犬。
结果等了一会,他没有看到老虎带金枪鱼归来,倒是视野尽头出现了几个黑点,其中有大有小,正在一起交错纠缠。
敖沐阳努力遥望,感觉大黑点有点像是老虎,心里大为吃惊,于是便游了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判断错了,从黑点的大小和数量来判断,老虎是在跟先前追击的几条黄鳍金枪鱼在交锋。
可这不可能,那些黄鳍金枪鱼看到老虎的瞬间就被吓尿了,它们在老虎面前就是一盘菜,是一群漏网之鱼,只有被捕猎的份儿,怎么可能跟老虎交锋对打?
虎鲸视力一般,可是嗅觉很出色,这便是敖沐阳将它称为海洋猎犬的原因。
它们通过嗅觉,不光能判断周围海域中目标身份,还能判断出目标间隔自己的距离。
随着敖沐阳向它靠近,老虎一记俯冲之后陡然上浮,随即如奔驰的巨雷般冲敖沐阳而来,在靠近他的时候陡然减速,跟踩着刹车似的,硬生生降速挡在他跟前。
几个小黑点紧随其后,它们很快靠近,这样敖沐阳便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敖沐阳的猜测没错,这些鱼的大小跟黄鳍金枪鱼差不多,可它们不是黄鳍金枪鱼,二者之间的样子差距太大了!
追着老虎的这些鱼体长匀称,几乎都是一米五左右,它们身体粗壮,脑袋圆滚滚、身体胖乎乎,整个看起来像是小球接大球,样子很娇憨。
它们背鳍呈三角形,背部是黑色,从背鳍开始有一块灰色的部分,腹部则是白色,配色很像中华国宝大熊猫。
敖沐阳一眼看去,立马辨认出了它们的身份,这是一群海豚啊,而且好像是海豚中少见的鼠海豚。
红洋海域很少有海豚,敖沐阳没怎么见过这种动物,更没有见过鼠海豚,之所以认出了这些海豚的身份,是因为他曾经看过一份有关加州湾鼠海豚的介绍。
鼠争虎斗(3)
1958年,几个海豚的头骨在加州海湾被冲上岸,海洋学家们进行了一番研究,然后才发现这一物种,并根据其栖息地进行了命名,加州湾鼠海豚。
1997年,研究人员第一次对它们的种群数量进行了比较精确的统计,发现这种鼠海豚竟然一共只有500多头。
之后,人类观测到的加州湾鼠海豚数量持续减少,2008年,这个种群的数量下降到两百多头,敖沐阳在京城看相关报道的时候,它们已经剩下不足百头……
如其名所示,这种鼠海豚只居住在墨西哥加州湾的北部,栖息地面积不到4000平方公里,位置距离中国很远很远。
可是这篇报道之所以登陆中国,却是因为鼠海豚的灭绝跟中国有关系。
说来可笑,二者之间的关系并非直接关系,而是间接关系,首先得提一下中国南方的知名滋补品——花胶。
花胶是鱼鳔的干制品,通常来源于石首鱼,比如黄梅鱼、大黄鱼等等,在渔家民间,花胶和海参、鲍鱼、鱼翅四种海产干货并称“鲍参翅肚”,被认为是营养价值很高的滋补品。
加州湾除了有鼠海豚,还有很多其他鱼类,比如加州湾石首鱼,作为中国石首鱼的远亲,它们的鱼鳔便可以作为花胶。
其实加州湾石首鱼的鱼鳔此前一直有在中国售卖,但价格和销量一直不高。
价格高的是什么呢?是前面敖沐阳捕捉过的一条黄唇鱼的鱼鳔所制成的花胶,那被叫做金钱胶,价值犹要超过黄金!
恰好,加州湾石首鱼的鱼鳔所制成的鱼胶,外形便与“金钱胶”极度相似。
近些年金钱胶已经很少出产,中国将黄唇鱼定位国家二级保护鱼类,体型不够的黄唇鱼已经禁止捕捞。
这时候一些奸商就开始借着与金钱胶的相似,开始炒作加州湾石首鱼花胶,并赋予其新名字大须金钱胶,把真正的“金钱胶”称为小须金钱胶,以更好的推广这一替代品。
商人获得了成功,在2012年价格顶峰,一只一斤重的加州湾石首鱼鱼鳔干制品可以让商人进账将近100万元。
这样,为了捕捞加州湾石首鱼,人们在加州湾北部布满了非法捕捞的刺网。
刺网是一种很恐怖的捕捞工具,它不长眼睛,对于大型鱼类进行无差别攻击,加州湾石首鱼体型巨大,有些个体体长可达两米,加州湾鼠海豚与加州石首鱼生活在同一海域,体型相当甚至还要娇小一些。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明了多了,加州湾鼠海豚遭遇无妄之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它们成了加州湾石首鱼捕捞过程中的受害者,也会被刺网捕捉到。
一旦被刺网纠缠上,那鼠海豚们只能死掉!
敖沐阳看到的这些鼠海豚当然不是加州湾鼠海豚,具体是哪种他分不清,他记得鼠海豚一共有七个亚种,不知道这是哪个种类。
不过,不管是哪个种类,这些鼠海豚都是够英勇的,竟然追着老虎游了过来,然后从四面八方对老虎展开攻击!
要知道,老虎如今可是一条六米多长的海洋凶兽!
它一直有金滴食用,平时食物不缺,隔三差五还有牛肉餐补,个头跟吹气球似的长得飞快,‘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巨大个头,堪称虎鲸中的姚明!
在敖沐阳记忆里,老虎吃过金滴之后,就开始在海里横行霸道,从没有什么鱼类敢直撄其锋,都是见到它立马开跑。
这次的鼠海豚让他大吃一惊,先前它们跟老虎在交战,老虎游过来,它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一路相追,追上来后又跟老虎战作一团。
游过来的鼠海豚有八只,它们从四面八方冲向老虎,但不是一股脑的发起攻击,正面两三只仅仅在牵扯老虎的注意力,真正在进行攻击的是四周其他鼠海豚。
老虎个头大、爆发力强,可这样难免就牺牲了灵活性。
恰好,鼠海豚们的力量、爆发力乃至体型都比不上它,唯独灵活性更好。
另外,老虎是单兵作战,海豚群则组成了小兵团,就像狼群围上了猛虎,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敖沐阳刚认出这些海豚的身份,它们已经冲了过来,老虎一甩巨尾,毫不畏惧迎战而上,张开大嘴冲当前一条鼠海豚咬去。
这是老虎生气的表现,平时它对付鱼类顶多是撞击,因为它了解自己的牙齿锋利度和咬合力,一旦开咬,海洋中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挡得住。
迎头冲来的鼠海豚灵活的转动身躯,别看它们长得圆滚滚,其实它们很灵动,不光可以转移方向,还能在水中翻滚身躯,老虎一口咬空了!
就在此时,其他海豚围了上来,下面两只鼠海豚用脑袋猛撞它的肚皮,还好老虎反应也快,尾巴一甩避开了攻击。
不过它顾得了肚子顾不了后背,水上方一条海豚撞了下来,正好撞在它的背部左前方。
老虎身体巨大,这点攻击的破坏力无法攻破它的防御,不至于让它受伤,可鼠海豚好歹也有上百公斤的体重,这一撞力气还是很大的,老虎自然会感觉疼痛。
这次交锋不但没有取得战果,还让人家给揍了,老虎大怒。
它的暴脾气发作了,在海水中左冲右突,气势极其凶悍!
鼠海豚们却不害怕,看到老虎发狂,它们便立马灵活的摇摆尾巴和胸鳍、腹鳍,如海洋精灵般各自远去。
等到老虎力竭,它们立马又围了上来……
老虎毕竟不是人类,它的战斗全靠本能和经验,这点对付没有智商的鱼类可以,碰上海洋中著名的高智商种族鼠海豚,那就落了下风。
特别是鼠海豚不光聪明,还有团队协作精神,那老虎应付起来就更吃力了。
还好,老虎皮厚肉糙、体力无穷,鼠海豚们也攻不破它的防御,顶多是骚扰它,无法真正伤害它。
这点得感谢金滴的改造,让老虎的智商也很高。
鼠海豚们没有什么咬合力,光靠脑袋撞击它的小腹来赢取战果,它们对付其他鲨鱼、鲸类就是用这战术,大型鱼的小腹是要害,小腹部位脂肪少,连有肝肺心等内脏,被海豚撞击的次数多了会导致内脏破碎,进而死亡。
老虎意识到了鼠海豚们的攻击意图,它很好的保护着自己的小腹,被逼的狠了它就降到海底来护住小腹。
它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愿意撞我后背那就撞,但想碰我小腹?抱歉,绝对不行!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谁也不让步,不断厮杀、不断交锋,可让敖沐阳看了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说要带着敖千莱做海带茶菌饮料,敖沐阳不是哄他,他是打算在海上无聊,真要做点这种饮料的。
海带茶菌饮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陌生,哪怕是海边人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饮料,对更多的人来说,海带是一味蔬菜。
敖沐阳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学到了这种饮料的做法,这饮料做法不是源于海边,而是内地,因为它用的海带不是鲜海带,而是干海带。
船上有干海带,有很多干海带,这东西是远洋船的必备,干海带重量轻、不占空间,加水泡发之后,可以凉拌可以鲜炒,能做成多种菜肴。
敖千莱拿了一板干海带,敖沐阳让他去切丝。
敖大国路过,看到后诧异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前两天糟蹋水果,今天又改成糟蹋海带啦?”
敖千莱憨憨的笑:“不是啊大国哥,阳子教我用海带做饮料。你听说过海带能做海带茶菌饮料吗?真奇怪呀。”
“海带茶菌?”敖大国嗤笑一声,“没听说过,红茶菌我倒是知道,海宝茶嘛,至于海带茶菌?哦,龙头见多识广,那就不奇怪了,他懂的多嘛。”
他觉得这是敖沐阳在忽悠这货,给他随便找点事干,避免他去祸害水果。
毕竟,对海边人家来说,海带的价格比水果便宜多了。
海带茶菌饮料的做法源自红茶菌,后者是一种中国传统饮料,已经有一两百年的饮用历史,又名“海宝””,是用糖、茶、水加菌种经发酵而成的一种饮料。
制作这种饮料需要有菌种,红洋有春秋饮用红茶菌饮料的习俗,船上就有人带了这些菌种,以备应付远洋出海带来的胃部不适。
红茶菌饮料经过发酵后,能产生对人体有益的物质,它本身味道发酸,酸度可以抑制有害细菌的生长,对人身体健康非常有益的效果,尤其对萎缩性胃炎、胃溃疡疑难病有很好的治疗作用,有胃病的渔民常年备着菌种。
这从红茶菌的俗名也能看出来,红茶菌俗名是海宝,敖大国口中的海宝茶,就是渔民们对于红茶菌饮料的俗称。
制作这种饮料不难,将干海带洗干净切丝,然后加入白糖后用开水冲,等到将海带大概冲开后,再用热水煮沸。
敖千莱拍拍脑袋,道:“阳子,干嘛要先用热水冲再去煮呀?直接用开水煮就是了,你看我多聪明,这个步骤一下子省了一道。”
敖沐阳苦笑:“千莱叔,我毫不怀疑你的智慧,不过不能这么干,否则海带容易被煮烂了,先泡发再煮,这样最后海带依然有点嚼头,可以拌凉菜吃。”
他让敖千莱在船舱厨房煮着海带,煮上一段时间后,关火开始降温。
差不多晾凉到三十度,他教敖千莱把海带连水一并倒入个大桶中,往里加上白糖,再按培养红茶菌的方法接种菌子,最后拍拍手道:“行了,千莱叔,等上三到五天,它发酵成熟后就可以喝了,耐心的等等吧。”
敖千莱信心十足:“我有的是耐心——来,再煮上一锅?”
做这种饮料所需的海带不多,它和白糖、水的比例是一比五比一百,一捆海带能煮上很多桶饮料。
所以,敖沐阳毫不心疼的挥挥手道:“煮吧。”
大龙头号乘风破浪,一路向南之后,海水颜色开始有了变化,有些浅水域出现了漂亮的绿色,如灵动的玉石。
看到这种标志性的绿水,船上的人精神振奋,南海到了。
我国海洋鱼类近2000种,其中300多种是重要经济鱼类,有60到70种是最为常见而产量又较高的主要经济鱼类。
就海区而论,以南海的鱼种最多,有1000多种,其中具有捕捞价值的有100到200种。
每年春季,南方的大渔船都要开到南海来,一年收成如何几乎就要看在南海的渔获。
南海多岛礁,绿色海水便是围绕在小岛周边。
之所以有这么漂亮的海水,一是跟光照、海水纯净度有关,二是因为海底有漂亮的珊瑚礁,这都是珊瑚接受光线的结果。
船开到一座小岛周围后,敖沐阳就下了锚,让船员们休息一番。
敖大国带人放下小船,在绿色海面上划动一番,然后有人喊道:“没有海蛇、没看见鲨鱼,这片安全着哩。”
“那就下去泡个澡。”敖沐东脱掉T恤露出黝黑的肌肤,戴上护目镜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里。
敖沐阳也下了水,这次来南海他带上了老虎,老虎跟随大龙头号奔驰一路,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很疲惫了,需要他去抚慰一番。
他一入水,老虎便遨游了过来。
敖沐阳打量了一番老虎,感觉这一趟远程跋涉,让老虎削瘦不少。
“就当给你减肥了。”敖沐阳拍拍老虎的大脑袋安慰道,“你看,隔段时间跑一个马拉松,这对身体健康很有帮助,有没有感觉自己更有精神头了?”
老虎委屈的汪汪叫,它在海里没头没脑的跟着游动,可是累的不轻。
敖沐阳弹出一点金滴,老虎是亲儿子,所以他弹出的金滴比平时更大,分量十足。
除此之外,他又甩出一记小点金滴,金滴入水,分散万千,融入了周边海水。
短暂的平静之后,海水开始热闹起来。
诸多大小海鱼忽然出现,迎头而来的是一小群马鲛鱼,它们身躯如鱼雷,游动速度飞快,如同海洋之箭,上下飘动、前后穿梭,灵动非凡。
之后更多的鱼出现了,鲐鱼、鲱鱼、蓝圆鲹、沙丁鱼、乌鲳等等,都是很重要的经济鱼种,不过各个鱼群都不大,全是小鱼群,没什么捕捞价值。
敖沐阳带着老虎往水面飘去,几条眼熟的大水雷出现在他视野远处。
看到这些大水雷,他脸色一喜:好运气,金枪鱼!
和他渔场中那两条蓝鳍金枪鱼形象类似,这几条鱼个头大、身体圆,在水中游动的时候速度飞快,气势十足!
不过,这些大鱼的腹部却不是淡蓝色,而是黄色到银色带有横行条纹,背鳍、臀鳍和小鳍均是淡黄色,这些地方和蓝鳍金枪鱼大相迥异,从而给它们辨明了身份:黄鳍金枪鱼!
和气和气(4)
敖沐阳赶紧对它甩出一点金滴,同时逆转金丹以最快速度游过去贴到了它的脑袋上,轻轻拍打它的脑袋以安抚它。
鼠海豚们在不远处翻腾游动,看着敖沐阳和老虎的距离,它们有些躁动起来,似乎认为老虎对敖沐阳有威胁性,也想重新展开攻击。
敖沐阳只好又游过去安抚它们,又是一点金滴洒出,鼠海豚们又兴奋的游动着捕食起分散开来的金点。
在他的一番努力之下,这场海洋争霸战终于逐渐落下帷幕,海洋中重新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这样敖沐阳也不指望老虎去把其他的黄鳍金枪鱼一起捕捞到手了,他带着老虎、老虎带着渔网回到大龙头号,给纷争彻底画上了句号。
至于放弃渔网中的金枪鱼?这肯定不行,敖沐阳也是释放出了不少金滴呢,不能白白付出不是?不要利息好歹收回个成本价吧?
至于为什么是他带着老虎、老虎带着渔网返程?鼠海豚们还在不远处盯着他们呢,他不能让鼠海豚将自己和狩猎它们伙伴这件事联系起来,留让老虎背黑锅吧。
老虎是出色的背锅侠,它才不介意这样的锅子,拖着渔网游动欢快,至于鼠海豚有什么意见?这不管,意见随便提,老子不管。
敖沐阳将渔网拖上船,立马要处理这些金枪鱼,它们和蓝鳍金枪鱼一样都是温血鱼,一旦死掉,血液会毁掉鱼肉。
看到这些巨大的金枪鱼,船上的人顿时震惊:“黄鳍金枪鱼呀?龙头,你这下海一次收获好大。”
“刚才海上波浪滚滚,我以为老虎跟什么海怪干架呢,是它在捕捉这些大鱼?”
这正好省掉了敖沐阳的解释,他点头道:“对,我潜水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它们,就让老虎去捕捉了几条,其实还有一些金枪鱼跑掉了,没办法,老虎不会分身术。”
一听海里还有黄鳍金枪鱼,敖大国立马精神抖擞:“那还愣着干嘛?弟兄们下网啊,把这些鱼弄上来。”
敖沐阳摆手:“这个黄鳍金枪鱼的鱼群很小,下网没用,下鱼钩倒是行,不过它们已经被吓跑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这让其他船员有些遗憾:“唉,一笔钱跑了。”
敖沐阳笑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南海,这里是咱们国家的鱼仓,到了这里还怕没有收获?”
他站在船头甲板遥望这片海域,阳光普照,波光粼粼,清澈的海水在海风吹拂下席卷起波浪前仆后继,一片大好的海洋世界展露在他面前。
辽阔的南海海域,星罗棋布的分布着几百个海礁岛屿,至于海滩和暗沙,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岛屿散落在广袤的海面上,如颗颗璀璨明珠点缀于海蓝色绸缎上,从公元前二世纪,南海就有礁区被中华祖先们发现并占领,一直以来,这都是中华大地的神圣领土。
大龙头号缓缓开动,他们进入了南海明珠西沙群岛海域。
西沙海域拥有中国海区内最多最美的珊瑚礁,这里气候炎热,终年水温很高,为珊瑚的大量生长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珊瑚的丛生又为鱼类生长、繁殖带来了丰富的饵料基础和优越的栖息条件,因此,这里渔业资源丰沛。
海之南(5)
群岛周围大多有巨大的礁盘,周边水浅而清,给浅水礁盘性鱼类生长塑造了极其优良的环境,这些地方很美,水浅且绿,就像之前他们看到的第一座岛屿周围的海区一样。
再往外一些,礁盘外侧海域深度骤然增加,从上空俯瞰可以清晰察觉到其变化,礁盘带水是绿色的,外侧海域则是蓝色的,二者泾渭分明。
蓝色海区属于深水性环境,适于大洋性鱼类生活,很多经济鱼种就生存在这些地方,比如海鳝科、笛鲷科、金眼鲷科和鳍科等,还有鲭科、旗鱼科、飞鱼科之类。
礁盘海区风景秀丽,鱼多且美,这些鱼多是长得花花绿绿,在水中游动的好不自在。
它们是南沙海域生活最滋润的土著居民,这里海水清澈、水质优良、食物众多,栖息环境很好,最重要的是没人捕捉它们。
这些鱼好看归好看,可是不好吃,鱼肉不多也不美味,鱼群往往也很小,没什么捕捞价值。
大龙头号停在礁盘海区,然后船员们忙活起来,准备围绕这岛屿往周边进发,去捕捞深海区中的那些鱼类。
敖沐阳站在船头,出神的观看着海域和岛屿,时不时举起相机拍几张照片。
因为少有人至,这里风景保持着原生态面貌,每一张照片都是一张桌面风景图。
敖大国大踏步走来,道:“龙头,指示下网吧。”
敖沐阳摆摆手道:“不着急,我先看会风景。”
敖大国很纳闷:“这有什么好看的呀?就是海水、岛子,顶多有一些树木啥的,看了有什么意思?”
敖沐阳笑道:“能看的时候就多看两眼,以后这些岛屿会沉入海里的。”
旁边经过的敖沐兵道:“这个我知道,温室化效应,南极冰川融化,全球海平面上涨,据说马尔代夫那些岛屿几十年后会被淹没。”
敖沐阳摇头:“不光是这个,南海这些岛屿正在沉降呢。”
敖大国也摇头:“不可能,我以前看电视介绍,南海这里的岛屿都是沉积物搞出来的,根据它们的海拔高度能测出来,它们一直在上升哩,每年能上升一厘米。”
敖沐阳道:“你这是什么时候看的?这种观点早被淘汰了,现在的科研结果显示这里岛屿就在沉降,而且随着岛屿的时代由老到新,沉降速度越来越快。特别是西沙的珊瑚礁台,它们基座大、顶面小,整体是宝塔型,这叫海浸礁……”
几个人一脸懵懂:“啥意思?这些岛屿会消失?”
敖沐阳郑重点头:“会的,海平面会上升,而组成这些岛屿的沉积物会被海水逐渐溶解,岛屿面积会逐渐缩小,绝不会再增大了。”
“那可完犊子了,”敖大国泄气道,“怎么会这样,这些岛屿什么时候会消失?就跟那啥马尔代夫一样,五十年以后吗?那我孙子以后来这里捕鱼,咋找补给呀?”
敖沐兵道:“大国叔你想的真长远,像我就不管,我连媳妇都没有,更没有儿子,哪有孙子?”
敖沐东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一群的孙子。”
“你哪来的孙子?”
“王家村的啊,他们村的都是我孙子。”
一群人顿时哄笑,氛围变得轻松又愉悦。
敖大国依然愁眉不展,他问道:“龙头,这里的岛屿到底多久会消失?”
敖沐阳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每一千年岛屿会沉降十二公分……”
“一千年沉降十二公分?!一千年?!”
“对啊。”
敖大国知道自己被敖沐阳给调侃了,顿时满脸无奈:“算了龙头,我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就老老实实考虑当前处境吧,至于什么千年大计,那让党去费脑筋。”
上午时分,海水涨潮,涨的虽然不多,但涨潮带来海底沉积物的变动,鱼虾蟹们食物增多,它们开始成群出动进行捕食。
这是下网捕捞的好时机,敖千文带人放下一艘小船,在后面挂上外挂弦机,随着机器呜呜轰鸣,小船变得动力十足。
敖沐阳上了船,他要去海里寻找渔获,然后指挥大家下网。
南海群岛一带渔场水产资源丰富,而且多是记录在册,渔民们只要按图索骥即可。
敖沐阳看了航海图的介绍,这片海区的鱼类有褐梅鲷、真鲹、斑条魣及金枪鱼类,贝类有乌蹄螺、砗磲,爬行动物有海龟、玳瑁。
当然,爬行动物不准捕捞,他们的目标是鱼类和棘皮动物,也就是所谓的海参,南海水温高,海参生长速度比北方海域的刺参要更快,数量也更多。
小船开出去,敖沐阳跳入水中,一边汲取海洋水汽凝练金丹,一边查看周边海域的鱼情。
他一入水,老虎游了上来,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
敖沐阳纳闷,难道这片海里有危险?能让老虎摆出这样的防御架势,那说明水里的危机是相当大的。
这是很可能的,南海多鲨鱼,他得小心点,可不能阴沟里翻船,这里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海域。
结果,带着警惕的心思,他顺着老虎的目光看了看,没看到鲨鱼之类的东西,只看到一小群鼠海豚在水里嬉戏……
不用说,这正是先前跟老虎对殴了一场的海豚群,敖沐阳之前给了它们金滴安抚它们,解决了这场冲突,他是希望海豚们安然离开,没想到它们没有离开,而是追着渔船来到了这里。
或者,它们不是追着渔船过来的,而是追着老虎来的。
鼠海豚们根本不怕老虎,敖沐阳入水之后,它们立马灵活的游动过来,用圆滚滚的脑袋和标志性的厚嘴唇去推敖沐阳,要跟他一起嬉戏。
老虎冷眼旁观:一群妖艳jian货,小三!
可海豚们都长得娇憨可爱,敖沐阳觉得跟它们在水里打闹着玩挺有意思的……
他骑在海豚身上,海豚身躯光滑,很难固定在上面,但海豚们很配合他的骑行,当他跨上去后,它们会降低游动速度,以让他可以更好的获得平衡。
这一幕让老虎气炸了肺:怎么着,小三上位啊?
自作多情(1/5)
鼠海豚们表示,我们不光是小三,我们这里还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再来几个弟兄,我们能凑一打!
但敖沐阳有任务在身,他需要探索周边海域,寻找经济鱼群,这样没那么多时间跟鼠海豚玩耍。
不过起初他感觉新奇,如果有鼠海豚凑上来,他就骑着它们在水里游上一会。
这让老虎很不满,敖沐阳骑到哪一只鼠海豚身上,它便追向哪一只,追上之后立马一个泰山压顶……
团结的海豚们大怒,立马展开复仇。
报仇不隔夜,它们不去忍让,当即组团对着老虎肚子开撞。
海下战争,一触即发!
敖沐阳翻着白眼只好又来安抚,他两边各甩出金滴,只是一边金滴不分散另一边金滴分散开来。
金滴到嘴,老虎和鼠海豚们立马老实下来,那态度变化速度之快,让敖沐阳忍不住想起了川剧变脸。
另外他很怀疑,这些混蛋不会是联合起来给他下套混金滴吃吧?
这个怀疑很快被他甩到脑后,这不可能,鼠海豚们没有这样的高智商,老虎虽然早被金滴改进过头脑,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智慧。
收起疑问,他上了老虎的坐鞍,老虎美滋滋的斜睨鼠海豚们一眼,大尾巴一甩,乘风破浪而去。
鼠海豚们立马跟随在后,它们快活的在水中摇曳身躯,速度竟然很快,愣是没被虎鲸给甩掉。
见此,老虎浮出水面深吸了口气,然后猛的加速。
水流激荡而来,在坐鞍上正要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敖沐阳险些被海水给推下去!
“别啊老虎,听我指挥……”
话只说了半句,老虎猛的下潜,海水灌入他口中,把他剩下的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老虎跟鼠海豚们开始赛跑,虎鲸那出色的游泳能力尽情展示了出来,它的鱼鳍灵活的拨动,尾巴大力摇摆,庞大的身躯如艨艟战舰,纵横捭阖!
海豚同样是游泳高手,它们没有坐鞍的拖累,紧紧追在老虎身后,而且看样子还犹有余力,摇头摆尾追的好不欢快。
老虎发现后再度提速,海豚再度跟了上去……
敖沐阳回头看,心里很吃惊,海豚的速度能赶得上虎鲸?这些哪是鼠海豚,这是一群窜天猴啊!
但打量一番,他就看出了窍门,然后不得不感慨海豚的聪明:
这些海豚紧追着老虎,就在老虎ρi股后十来米的位置。老虎在前面破开海水,它身后一段距离的空间海水会前后翻腾,海豚们在其中游动,不光阻力小,甚至可以借助海水翻腾的力量,推动它们身躯往前游。
打个比方,有点像是老虎在前面卖力奔跑,海豚们在后面搭顺风车,这样它们的游速比平时更快,也更省力气。
另外,鼠海豚们的聪明之处在于它们选择的位置,这个位置是个黄金分割点,再往前容易被老虎的尾巴拍到,往后则不能享受老虎撞开海水所带来的便捷。
老虎一个劲的加速,却无论如何甩不掉它所讨厌的鼠海豚,就这样,它心态崩了……
敖沐阳心态也崩了,这是要闹哪样?老虎游动速度太快,而且风驰电掣、气势汹汹,鱼群隔着老远就会被吓得飞蹿而去,这样他怎么去寻找鱼群?
放在周围海鱼的身上,这件事就成了这样:
海鱼A:快看,一条大虎鲸在超速游动,真牛。
海鱼B:更牛的是后面有一群鼠海豚啊,它们速度一样快,但看起来比虎鲸可要轻松多了。
海鱼C:这算个球,看虎鲸头顶,有个人一直在拍它脑门要它让路,这人是想要超车啊!
最后没办法了,敖沐阳索性离开了坐鞍,就这样漂在了水里。
老虎呼啸而去,不管不顾。
草泥马,敖沐阳在心里狂骂。
后面的海豚们立马减速,游过来后亲昵的凑到他跟前,有一只大海豚用脑袋顶着他ρi股和后背,将他慢慢顶出了水面,其他海豚游过来,众星拱月般将他拱卫在中央。
好一会后,老虎磨磨蹭蹭的游了回来……
海水重新恢复平静,这里深度不算夸张,只有几十米的样子。不过水下暗流游动,有一条海洋暗流从这里经过,海水流动速度颇快。
南海的海水清澈,阳光穿透海水,一直照到海底还有光泽,将整片海域照耀的亮堂堂。
海底依然有珊瑚礁,珊瑚礁周边生长着海藻水草,因为暗流存在,深绿色的海藻飘荡在海水中,它们不断的摇摆,如海底水怪的触手,给水下世界增加了几分动感,也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一些小丑鱼在礁石内外穿梭,海底还竖着一些管子,这是一种鱼,它们半截身体藏在沙层中,半截身体漂在外面,有小鱼虾靠近,就会张开嘴进行捕食。
这片海洋世界很美,可是对敖沐阳来说毫无意义,还是没有大规模的经济鱼群!
他查看着四周情况,一条鼠海豚又游到他面前,围着他上下翻滚。
敖沐阳起初还因为新奇感而有心思跟鼠海豚玩,可玩的时间长了就腻歪了,他得干正事,于是便想推开鼠海豚。
结果这鼠海豚不依不饶,总是围着他打转。
敖沐阳感觉有点烦躁了,这时候鼠海豚侧着身从他面前经过,他忽然看到海豚的身上也有一些管子露在外面,就像海底似的。
他仔细看过去,发现鼠海豚不是在找他玩,包括先前海豚围绕在他身边,其实都是侧着身在给他看身上的情况。
这些海豚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管子……
敖沐阳游过去,那鼠海豚立马安静下来,好像故意让他查看自己的身体。
这样,敖沐阳看清了,鼠海豚身上的管子也是一种鱼,七鳃鳗!
七鳃鳗又叫八目鳗,它们是一种古老动物,也是无脊椎动物进化成鱼类的一个中间点,严格来说它可以算是鱼,但不能算是正真的鱼。
这种生物形如鳗鱼,嘴巴呈圆筒形,没有上下腭,口内有锋利的牙齿,它们用牙齿咬住海豚的身躯,吞食海豚的血肉,靠寄生鼠海豚过活。
见此敖沐阳明白了,鼠海豚们不是找他玩,其实是找他看身上的吸血鬼,想让他帮忙将吸血鬼给弄掉。
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这点,单纯以为鼠海豚喜欢人类,或者说因为自己给它们喂食过金滴,让它们很喜欢跟自己玩。
原来,他只是自作多情了……
黑狗参(2)
对敖沐阳来说,这件事算是义不容辞。
七鳃鳗喜欢寄生在海豚和其他大型鱼身上,对宿主来说是个很大的麻烦,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它们却是美食。
欧洲的上流社会从中世纪开始就视其为珍馐,有文献记载英格兰国王亨利一世爱吃七鳃鳗,死掉原因就是吃了太多的七鳃鳗导致消化不良。
直到今天,在南欧的一些国家,如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在东南亚一带,七鳃鳗仍然是一道昂贵的名菜。
浮出水面,敖沐阳跨在一条鼠海豚身上,用随身携带的剔鱼刀轻轻Сhā进七鳃鳗寄生的位置,将它们脑袋连同海豚的血肉一起挖出来。
七鳃鳗样子很怪,身子很像一般的鳗鱼,这就是它们不属于鳗鱼却被称为‘鳗鱼’的原因。
它们身体细长呈鳗形,表皮祼露无鳞,背上有一条长长的背鳍,向后一直延伸到尾端并环绕尾部形成尾鳍,有大眼睛有一张大嘴,嘴里密密麻麻全是利齿,如同魔兽!
敖沐阳随身携带了小眼渔网,抠出这条七星鳗后他放入渔网中,海豚们身上的七星鳗数量不多,没有出售的价值,可却足够做几道菜了。
就像做手术一样,他挨个将鼠海豚身上的七星鳗给挖了出来,大概数一数,八条鼠海豚身上总共有一百五十多条七星鳗,这数量可是不少了。
伤口很快止血,野生动物们总是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
没有了七星鳗这个吸血鬼,鼠海豚们更加快活,再度缠上了敖沐阳游来游去。
这次它们可不是为了让他帮忙清除寄生虫,完全就是想跟他玩了……
敖沐阳回到坐鞍上,老虎下潜想甩开鼠海豚们,当它靠近海底礁石的时候,几条身上长着刺的黑色肉虫子在敖沐阳视野中一闪而过。
虽然大概只看了一眼,可敖沐阳迅速的认出了这些肉虫子的身份,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从坐鞍上跳下去,游到一处珊瑚礁旁仔细寻觅起来。
很快,一条海参出现了。
是的,他看到的黑色肉虫子就是海参。
这条海参很大,得有二十多厘米的长度,整体是圆筒形状,头尾两端较细、身躯胖乎乎,身体两侧有小小的触手,背面有管足状的肉刺。
不用具体查看它们的样子,敖沐阳只是看它们的体色就知道这些海参的身份:南海最盛产的黑狗参!
南海有多种海参,有梅花参、二斑参、黑尼参、蛇月参、黑狗参等等,其中黑狗参最是常见,产量最高。
现在市场上海参很多,沿海地区海参价格不贵,可那都是养殖的海参,野生海参在海鲜市场是很罕见的,价格也是很贵的。
人工养殖的黑狗参,干海参一斤要三四千块,新鲜海参一斤只要百八十块,价格并不贵,放到野生海参上,价格立马就变了,即使是新鲜海参,一斤也要三四千块!
这片海域的珊瑚礁很多,海藻很多,海参数量也不少。
敖沐阳仔细找了找,十几分钟就先后发现了十来条黑狗参,这出产量可是相当可观。
确定这里的黑狗参有捕捞意义,他便浮出水面打开防水袋,从中拿出一个信号球,这个球的通讯器可以通过卫星发送信号,大龙头号上有定位器,接收到信号后就能精准定位。
足足半小时,大龙头号才飘飘扬扬的开了过来。
由此可知老虎刚才游动速度多快,游动时间多长!
大龙头号开过来,船头的敖千文喊道:“龙头,你没事吧?刚才我们就找到了你的小船,没找到你人,可吓坏我们了。”
敖沐东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胆子小,龙头在海里能出什么事?这是他的地盘,再说他有老虎跟着呢,这里谁能干过老虎?”
敖沐阳暗道应该让你们认识一下水下的鼠海豚群,这些小家伙联合起来可是足够老虎喝一壶的。
回到船上,有人立马给他送上干毛巾。
海水虽然温热,可终究比人体温度低得多,人在水中泡着不断流失热量,不及时擦干身体来保暖就容易出事。
擦了擦头发,他指着水下道:“换潜水服、上氧气罐,下面有黑狗参,大国叔你给大家排班,下去捞海参。”
一听水下有野生海参,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这次出海,大龙头号一共带了二十八个船员,敖大国安排了四个班,一个班六个人,设一名班长,然后轮流下水去捞海参。
海参靠腹部吸附石头来生存,它们喜欢待在水流湍急的地方,流水会带来大量浮游生物,它们靠被动捕食这些生物来过活。
不用叮嘱,大家伙都是老海鬼,听敖沐阳说了水下多有海参,他们便知道这里有海洋暗流,所以下水的时候将腰带扣卡在了船体延伸下的主干绳上,以此来稳固身躯。
敖沐东第一个下水,他以背越式进入水中,很快又冒了出来,拉开面罩喊道:“你们猜水下有什么?谁带了水下相机?给我扔一个,快快快。”
“水下有什么?”
“一群海豚!我刚下水吓一跳,但它们很友好,就围在我身边慢慢游动,有的还想跟我玩呢,大兵你赶紧下来,你拿一个相机给我录像,快点!”
即使对渔民们来说,海豚也不是什么常见鱼类,海豚近身游动更是罕见,这种经历要是拍下来,那以后可以吹嘘好些时间。
敖沐阳知道水下的鼠海豚们很友好温顺,便没有多话,只是叮嘱船员们可以拍照可以录像,可别去刺激这些海豚。
擦干身体,他换了一件T恤,在身上重新喷了防晒喷雾,然后拖着七鳃鳗进入厨房,这就是今天的午餐了。
跟海豚嬉戏固然有趣,可当务之急还是去水下捕捞黑狗参,野生黑狗参的价值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过了一段时间,第一组人开始上岸,众人脸上喜气洋洋,他们解下绑在腰上的网兜,里面有一条条粗壮的黑狗参。
敖大国看的喜不自禁:“哈哈,这野生的海参就是好看,长得真壮实,好好好,开门红啊!”
上岛(3)
收获颇丰,船员们顿时喜气洋洋。
敖沐阳可不是雇佣他们出海,而是联合他们出海,之间的区别在于雇佣只要给薪水,而联合出海则给分红。
毫无疑问,只拿薪水,那渔获多少跟他们没关系,有分红在手,则是渔获越多越好。
薪水制和分红制是海上劳作的两种合作方式,渔民们并非是首选分红制。
对于渔民来说,这两种合作方式各有利弊,薪水制的好处在于稳定,但收入有上限,分红则需要冒险,一旦没什么渔获那分到的钱也少,还得平摊油费。
大多数渔民更愿意选择薪水制,无他,海上渔获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出船会赔钱,风险实在太大。
但登上大龙头号拿分红,这是龙头村乃至周边渔村所有人的梦想,因为敖沐阳寻找渔获的本领极强,海上本事很大,大龙头号每次出海必然满载而归,只要上船就能分钱。
大家明白这点,如果敖沐阳用薪水制来聘用船员,那渔民们也乐意,可他给大家以分红,不管分红比例是多少,收入总归增加很多,这是他给村里人的福利,大家心知肚明,对他感激不已。
这便是村里选举时候,敖沐阳能拿到那么多选票的原因之一,他为人仗义,不光有赚钱的本事,还会选择带村里人一起赚钱致富,这对渔民们来说就很了不起了。
七鳃鳗被敖沐阳做了酱烧,跟做其他鳗鱼的方式一样,鱼段被烧成了酱红色,配上大米饭一起吃,鲜香无比。
捞取海参的活动持续了大半天,从上午一直进行到傍晚。
太阳滑翔到西方天际,半片海洋被照耀的波光粼粼,又是一个夜晚要降临了。
白天时候敖大国开船来找他,路上经过了一座小岛,距离他们捕捞海参的地方不远,于是收兵之后,他就跟敖沐阳说了一声:“往后走大概十几分钟吧,有个小岛,看起来还不错,晚上去那边睡?”
敖沐阳问道:“上面有人吗?”
南海国际形势复杂,大多数岛屿没人,实际控制权未知,如果贸然登上岛屿,不光要面对诡谲的自然环境,可能还会惹上外交麻烦。
敖大国道:“上面没人,我看也没什么人留下的痕迹,咱们去睡一晚上,明天拔锚走人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才刚有收获,可他们出海已经有几天时间了,船员们一直待在船上难免烦躁腻歪,如果可以登上陆地修整一晚上,对于团队士气和情绪来说是个很好的调整。
听了敖大国的话,敖沐阳考量了一番,最终点点头道:“行吧,咱们过去瞧瞧。”
大龙头号的发动机再度轰鸣,几条鼠海豚受惊,从海面上跳了出来,显露出矫健优美的身躯线条。
船行时间不久,速度还没有提起来,一座小岛出现在他们面前。
岛屿面积不大,估计绕岛一圈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周围全是干净的沙滩,上面长满青草繁花和高低树木,看起来很美。
夕阳西下,敖文昌走到船头一起观赏这岛屿,然后叹息道:“真好,如果将这小岛承包下来,几乎不用收拾就可以做一张旅游业王牌用。”
“过来一趟太费劲吧。”敖大国说道,“这岛子这么小,不能建机场吧?光靠船?那成本可就大了!”
“用游艇。”敖文昌说道,“你别管成本,反正最后都转嫁到游客身上。大国叔,你不知道现在咱们国家的有钱人多有钱,他们根本不在乎花钱多少,只在乎能不能让自己开心。”
敖沐东Сhā嘴道:“嗨,开心还不简单?我给他们说几个段子,只要他们乐意给钱,我说段子能说到他们笑歪嘴。”
敖文昌耸耸肩,评价只有一句:“头脑简单。”
敖沐东顿时瞪眼皱眉,笑骂道:“嘿,秀才,你小子是欠揍了,忘记小时候我怎么揍你啦?”
敖文昌指了指敖沐阳道:“龙头在这里,你动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东子上啊。”敖千磐走过来笑道。
敖沐东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我得给龙头面子。”
大龙头号在蓝水区抛锚,小船放下,很快驶上了绿水区。
这座岛屿不属于珊瑚岛,它像是地壳运动造出来的海底山,山石耸立出海面成为岛屿,整体是金字塔形。
不过,就和南海其他岛子一样,岛屿周围海底依然围绕有片片珊瑚礁,千百万年前,曾经有大量珊瑚在这里生存过。
海水碧绿,海浪雪白,不管什么颜色,都是清澈的完全透明,非常美丽。
因为之前没有来过这座岛屿,地图资料上只有名字没有介绍,于是敖沐阳带着将军、元首和几个人先上岛去探索一下。
一上岛他们就看到了一些垃圾,沙滩上有啤酒瓶、饮料罐、乱七八糟的塑料袋,显然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看地上一滩滩的黑炭灰,敖沐阳估计这些人是在这里搞过烧烤。
看着这些垃圾,敖沐东顿时撇嘴:“什么素质啊,多美的岛子,玛德,就让这些龟孙给毁了。”
敖沐阳环顾周围,道:“不过这也说明,之前已经有人来过岛子了,它应该是安全的。”
小岛风景很秀丽,完全的原生态自然风光,树木花草遍地,背靠奇山瑰石、怀揽蓝天绿水,岛上的生命只有昆虫和鸟类,一条蛇也没有看到,很安全。
围绕着海岛快速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之处,于是敖沐阳就决定全体船员今晚在岛上休息。
得到确切消息,船上的人顿时欢呼一声,然后分成几波带着行李、帐篷乘坐小船上了岸。
这里毕竟陌生,敖沐阳觉得得小心为上,于是便安排众人待在南面的海滩上。
岛屿不大,但地形颇为复杂,南面有沙滩有草坪,北面则颇为险峻,石质岛屿在这一侧露出狰狞面孔,岩石基层厚实而陡峭,布满裂缝,仿佛被凿子肆意雕琢过。
南海一带气温终年在二十四五度以上,对于内地这个温度或许只是有点热,但在南海这样的湿度环境下,这温度就相当热了,加上阳光猛烈,船员们忙活一天已经一身大汗。
敖沐阳带着两个人准备晚饭,其他人看岛上安全,便又下海冲起浪来。
涨潮浪(4)
一夜好眠。
虽然有海浪拍打沙滩不断发出哗哗声,可渔民们对这声音已经免疫了,甚至听了几十年的这声音,它已经不是噪音,而是安眠曲。
太阳早早跳出海面,敖沐阳醒来,带着将军和元首去了沙滩。
沙滩有倾斜生长的红柳,柳叶茂盛,终年常绿,如同一面巨大的伞盖,垂于海滩之上,带出一团凉阴。
敖沐阳将帐篷里的气垫拖出来放在了红柳下,就像一张躺椅,大清早的躺在这里观看着日出,悠然自得。
这架势有点像是在度假,碧海蓝天、茂林幽山,面前有晶莹浪花在翻腾,头顶有不知名的海鸟发出清脆的啼鸣,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整个人从内到位放松下来。
“要是有一杯饮料就好了。”敖沐阳感叹道。
这话说完没多久,他看到敖千莱晃晃悠悠的出来找早饭,于是就招招手喊道:“千莱叔,海带茶菌饮料能喝了,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正有些饥肠辘辘的敖千莱一听这话兴奋了,道:“啊?海带海宝茶能喝了吗?太好了,你给我倒一杯。”
敖沐阳反手指向停泊在海面上的大龙头号:“都在船上呢,你去提一桶下来,今天早上当凉茶喝。”
敖千莱吃苦耐劳,干起活来不含糊。
听了这话,他也没觉得被指使,痛快的开着小船去了大龙头号上,然后提了一水桶的海带茶菌饮料下来。
渔民们习惯将茶菌饮料叫做海宝茶,所以这种以干海带酿造的饮料就被冠以俗名:海带海宝茶。
一桶茶水有四十斤,船上的水桶都是大桶,这对身高马大的敖千莱来说并不沉重,一只手就拎了起来。
塑料水桶呈现一股淡绿色,海带丝沉淀在了水桶底部,剩下茶水如碧玉,清澈的近乎透明。
敖沐阳打开水桶,桶口用一块棉网给罩了起来,这样便只有茶水流淌出来,海带丝被阻拦下来。
一杯碧绿的茶水流入杯子中,水桶之前放在冰舱中,所以拿出来后清爽冰凉。
水杯里倒入茶水,杯子外壁很快挂上了一层水雾,将水晶杯变得雾蒙蒙的。
敖沐阳喝了一口,茶水酸酸甜甜,带着一点海带味道,不过因为海带丝使用不多,发酵之后味道改变,海带味道已经很淡了。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到他躺在树荫下慢悠悠的看着茶水,其他人心动,便也笑嘻嘻的凑上来分茶水喝。
海带茶菌饮料味道不错,比不上市场上调制出来饮品,可它显然更健康。
早饭简单,敖沐阳准备了海鲜酱、虾酱和各种咸菜,这样煮上一锅面条,那配上荷包蛋,大家三下五除二就能吃的肚皮发胀。
敖沐东几个人没有吃饭,起床之后又跑去下海游泳。
自从出海,他们在上岛之前,只正儿八经的下过一次水,就是看到第一座珊瑚岛的时候,敖沐阳看海水清澈漂亮,允许船员们下了水。
之所以禁止船员们随意下水游泳嬉戏,是因为洗海澡要用淡水冲,大龙头号上的淡水都是为了饮用而准备,可不能浪费。
这座岛上有淡水,所以可以随便下海随便清洗,船员们抓住这机会,昨天晚上下海游了一会,今天上午趁着船还没有开动,打算再下海游一会。
岛屿南侧是海滩,周边海水水质很好,昨晚上船员们就是在这里游的。
可是以前登岛的人在这里扔下了不少垃圾,另外也有一些海洋垃圾被海水推动到了这里,昨晚光线不好看不清还没什么,这会天亮看的一清二楚,难免有些恶心。
这样一行人将目光放到了岛屿北侧,穿着泳裤光着膀子,一个个踩着陡峭岩石下了水。
敖沐阳也下了水,他有正事,那就是凝练金丹。
上午涨潮,洁白的海浪翻滚,如卷起千堆雪。
昨晚睡觉,为了防潮,很多船员带了木板来到岛上铺在地上,这会他们将木板当做了冲浪板,放在海里踩在上面大呼小叫。
他们不光自己玩,还逗着将军玩,**将军往木板上爬来抢木板。
将军在水中身姿灵活矫健,上窜下钻绕着木板转圈,时不时爬上去又时不时被推下去,玩的不亦乐乎。
敖沐阳泡在水里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好笑。
可是玩了不多会,将军往北看了看,忽然离开木板努力往岸上游去。
上了岸,它回头就叫:“汪汪汪,汪汪汪!”
敖沐鹏大笑道:“将军你别光叫的凶,你过来呀,你来抢我的冲浪板,你抢到了我推着你冲浪。”
将军的喊叫声越发急促:“汪汪汪汪汪汪!嗷汪汪汪!”
敖沐阳觉得不对劲,他抹了把海水往岸边游去,想站的高一些往北看看出了什么事。
结果他往后游着,忽然觉得游动速度加快了,好像有什么在推着他前进一样。
感受到这股推力,敖沐阳不喜反惊:涨潮浪!
这股推力只持续了三四秒钟,随即一个大浪呼啸着奔驰而来,‘轰隆’一声从他头顶拍咯,如乌云压城!
敖沐阳被拍入了水中,将军的吼叫声顿时断掉了。
巨大的海浪持续而至,仿佛一匹匹怒马,呼啸奔驰,其声隆隆!
身在水中,敖沐阳并不紧张,他在水下比在陆地上还舒服,但他很心慌,为其他人而心慌。
船员们都是老海鬼,有的人甚至没学会跑之前先学会了游泳,可是碰到涨潮浪那就是真正的海鬼也害怕。
所谓涨潮浪,就是涨潮时候突然掀起的浪花,当然,涨潮必然会掀起海浪,可涨潮浪不一样,它的出现和海底地形与海面障碍物情况有关,出现的海浪不光大,而且方向不定,海浪互相冲击,会形成小型的海漩涡。
这些海漩涡对于船只没影响,可对于游泳的人危害就大了,以人的力量,一旦陷入漩涡中很难逃离!
敖沐阳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涨潮浪,这种海浪其实很罕见,在他记忆中,只有少年时代跟随父母出海在一些小海岛周围见过,从未亲身去经历过。
难怪将军刚才突然着急上岸并吼叫,涨潮浪出现之前会先发出轰鸣声,声音传播速度比浪花行进速度更快,这是一个预兆。
将军耳朵灵敏及时发现了这起灾难,可其他人没多想,等到他们察觉不妙,情况已经很不妙了!
海豚恩情(5)
明白了怎么回事,敖沐阳赶紧浮出水面,然后扫视周边。
海浪来的很快,一个接一个,如雷霆霹雳。
将军的吼叫声听不到了,他耳朵里全是浪花拍打海岸后发出的轰鸣声,涨潮浪出现后就迅速展现出了它凶狠霸道的一面,开始统治这片海域。
水下的船员们同样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还好,他们常年跟海打交道,在水里遇到了麻烦并没有慌乱,而是努力让自己浮出水面。
敖沐阳看到了先前逗弄将军的敖沐鹏,他冒出头来,一个浪花拍来又不见了,看起来形势危急。
钻入水中,清澈的海水帮助他获得了出色的视野,他迅速找到了在水中翻滚的敖沐鹏,然后逆转金丹游了过去。
涨潮浪开始互相撞击,逐渐形成小漩涡了。
他以最快速度游过去,一把拉住敖沐鹏,将他拉出海面,胡乱抹了把海水,拖着他往岸边游去。
将军的脑袋出现在海面上,难怪他先前听不到将军的吼声了,还以为是浪花声太响给盖住了,原来不是,将军下水来救他了。
金短毛拥有出色的游泳本领,敖沐阳并不担心它。
将军跳入水里不是给他添麻烦,而是来帮他解决麻烦。
他向将军游去,将军看到他了,也喜形于色的努力向他游来。
双方靠近,将军就要舔他,敖沐阳没时间跟它亲热,直接将敖沐鹏塞给他,指着岸上叫道:“快回去!”
将军明白他的意思,温顺的让敖沐鹏一手搂住自己脖子,带着他往岸上游去。
其他船员也在努力往岸上游,可是浪花凶猛,而且小漩涡出现了,船员们难免心慌起来,他们清楚,一旦落入小漩涡里,这条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敖沐阳更加着急了,他得赶紧把人救上去!
就在此时,被海浪不断拍入水中的船员们忽然接二连三的露出海面,同时还有一道道鱼鳍破开海水出现在敖沐阳眼中。
鼠海豚来了!
海豚群一直没有远去,它们始终在跟随着老虎、跟随着大龙头号,昨天船员们下水它们还一起玩闹过。
先前海豚们没有露面,船员们还以为它们走了,其实它们可能只是去找食物了,这会刚回来,看到船员们遇到麻烦,立马主动的展开救援。
其中一只海豚游向敖沐阳,靠近后立马用圆圆的脑袋顶住了他的ρi股,奋力一甩头,将他顶出了水面。
老虎也出现了,可这里海水仅仅有四五米深,对它来说太浅了,它不能游过来,只能在不远处露出半个脑袋浮窥。
敖沐阳、将军加上八只鼠海豚一起忙活,水中的船员终于被带到了岸边,然后一起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往上爬。
上了岸,敖大国立马清点人数,“东子在哪里?”
“在这里,我跟大兵在一起!”
“文叔,来我这里,千莱别下来,搭把手快把小风拉上去……”
一番混乱之后,敖大国对敖沐阳喊道:“龙头,人齐了!”
敖沐阳松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船员安危得以解决,这时候他就有心思来观察涨潮浪了。
浪花拍打海岸、互相拍打,海上形势特别混乱。
它们拥有可怕的冲击力,拍打在海岸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凿子,将岩石凿的千疮百孔。
敖沐阳明白了北岸地形为什么会这么险峻,显然,这都是被海浪给冲击出来的,它们冲撞着岩石产生一道道缝隙,又扩大缝隙让岩石崩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岛屿北岸最终变成了这番样子。
涨潮浪来的突然、去的飞快,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浪花迅速减小,海面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艳阳高照,金色的阳光普照海面,如万千金鳞漂浮水上,有一种寂静祥和、奢华灿烂之美。
敖大国擦了把脸,叹道:“老子行走海上有二十年了,凶险的事也遇上不少,这种可真是罕见!”
胆大的敖沐东也心有余悸:“卧槽,老子差点就死在下面啦,幸亏那些海豚救人了,哎呀不说了,赶紧去给它们喂鱼,这是救命恩人呀!”
鼠海豚们无惧恶劣海情,先前它们就在水中畅游,此时风平浪静,身姿更是潇洒自如,直接开始戏水了。
看着海豚不断跳出海面,敖沐阳走下去甩手往水中弹入金滴,这是它们应得的。
鼠海豚们大喜,你追我赶游过来争抢金滴吃,一时间掀起浪花无尽。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只是以为这些海豚亲近人类。
敖文昌说道:“它们是不是接受过训练?这对人也太友好了吧?”
“海豚就是人类的好伙伴啊,玛德以后老子看到谁敢捕杀海豚,肯定干死他。”
“社会社会,能不能想办法带上这些大佬?有它们在,咱们下海可是安全多了。”
不用想办法,这些鼠海豚已经跟上他们了,确切来说是跟上了老虎。
喘了口气,众人准备返回大龙头号。
这次死里逃生,船员们老实了,虽然先前敖沐阳也下海了,可敖大国这个船长没有下海,他板着脸拿这件事来训斥一行人,没人敢顶嘴。
毕竟刚才真的是差点就是死在水里啊!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众人干起活来就卖力多了,用敖沐东的话说就是,得珍惜时间、珍惜生命,否则对不住鼠海豚们的救命之恩。
鼠海豚们觉得这倒是没什么,它们只希望船上的人多往下扔点鱼啥的——和老虎一样,它们追在大龙头号后面,船员一直往下扔鱼做食物,以表达谢意。
南海渔获丰饶,敖沐阳乘坐老虎出海,如今又多了八个保镖,在海里更是畅行无阻。
这样,他不断寻找鱼群位置,定位之后大龙头号就下网,后面两三天收获一直不错,船上鱼舱很快就满了一半。
转眼,四月结束,五月到来,敖沐阳在海上迎来了五月。
五一当天,敖大国开起玩笑:“龙头,今天要不要歇一天呀?这国际劳动节,全球劳动者的节日呢。”
敖沐阳道:“歇,随便歇,反正咱们在海上歇一天,就晚回家一天。”
一听这话,敖千莱急了:“不歇,干活,早点回家,回家跟媳妇在一起。”
老虎新发现(1/5)
他的话逗笑了船上一众人等,不过这是实话,船上的人大多有老婆孩子,这都是他们出海最牵挂的人。
敖大国拍了拍船舵,道:“干活,继续干!早点整完,早点回家,回家搂着媳妇!”
敖沐东问敖千莱道:“千莱叔,搂着媳妇感觉怎么样啊?”
敖千莱脸上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很好。”
“你媳妇儿回村里了?”旁边的敖沐鹏问道。
敖千莱赶紧闭上嘴巴,连连摆手表示不谈这件事。
敖沐鹏哭笑不得:“至于吗,千莱叔?这还对我保密?”
当时金慧子和敖千莱被敖沐阳一起找人送离了村里,至于去了哪里,村里没多少人知道。
之所以要对村里人保密,是因为根据宋公明的话,金慧子是被人举报的,可是被谁举报的他们不知道,龙头村的人也有嫌疑。
敖沐东也不知道,他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好保密的,能藏到哪里去?估计藏在砖头岛吧。”
敖千莱大惊,道:“你怎么知道的?东子你调查我?啊,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提着拳头往前冲。
敖沐东吓一跳,他长得膀大腰圆,可敖千莱更是魁梧有力,乃是龙头村第一号大汉。
而且他打架不怕疼,为人愣头愣脑。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敖沐东是那个横的,敖千莱则是那个愣的。
见敖千莱冲向自己,敖沐东赶紧转身跑:“我猜的,千莱叔你别乱来啊,这是船上,危险!”
看到向来横行霸道的敖沐东吓成这样,船上顿时响起哄堂大笑。
敖沐阳照例入水,他上了坐鞍,老虎带着他直接往东方游去。
这让敖沐阳心里一动,老虎是发现了什么吗?
平时他跳入水中寻找渔获,都是先下达命令,然后老虎才会出击,如果老虎主动带他出行,那就是它有所发现。
果然,老虎游了大概二十分钟来到了一片大约有五六十米深的海域,这是一片礁石海,海底不是泥沙,而是块块礁石。
礁石缝隙之中生长着海藻,越是这种环境下,海藻长得越是茂盛,因为这样海藻容易扎根。
海藻丛中多有游鱼,老虎降低速度,安静的待在了水中。
几条鼠海豚也尾随而来,它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互相追逐着在海藻丛中打闹起来。
鼠海豚们一搅和,海底顿时大乱。
敖沐阳无奈的笑,这真是一群搅屎棍子。
一条条游鱼受惊逃窜,其中有大鱼,一条一米多长的鱼从海底游了出来。
这是一条鲨鱼,具有鲨鱼的外貌特征,其中它的胸鳍及背鳍顶端是黑色的,下部是白色,出现之后它想浮起来,结果一下子碰到了两条鼠海豚。
虽然它是鲨鱼,可个头比鼠海豚小,而且数量更少,看到鼠海豚后这鲨鱼很没种的吓了一跳,然后蜷缩身体摆出了个S型。
见此敖沐阳就认出了它的身份,这是黑鳍鲨,一种长着黑色鱼鳍的鲨鱼,它们和大白鲨、牛鲨、鼠鲨之类不同,个性害羞温和,遇到危险会吓得卷曲身体呈现S型。
因为性子软,黑鳍鲨成了鲨鱼家族之耻,它们是海洋受气包,在海中,大型炮弹鱼喜欢啄咬它们的眼睛,神仙鱼喜欢啄咬它们的皮肤,大个头的白鳍鲨更是会捕食它们。
后面又有几条黑鳍鲨冒了出来,个头最大的有两米长,非常可观。
不过即使数量多、个头大,黑鳍鲨依然胆小,面对活跃的鼠海豚,它们要么卷曲身体来躲避,要么就摇摆尾巴逃之夭夭。
其中一条八十多公分的小黑鳍鲨想钻进海藻丛中躲避,就在它刚游进去的时候,忽然一张大嘴出现了——
就像两扇门板闭合,这张大嘴咬住黑鳍鲨一下子闭上了嘴!
远处的敖沐阳吓一跳,要不是这条黑鳍鲨被捕,他都不知道茂盛的海藻丛中还躲藏着一个超级杀手!
他仔细打量,看到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鱼藏匿在海底。
这条鱼身躯特别粗壮,整体呈椭圆形,眼小口大,在头部、体侧及各鳍均散布着很多青黑色斑点,这成了保护色,当它们藏于同色海藻丛中的时候很难被发现。
看到大鱼,敖沐阳明白了老虎来这里的目的。
老虎是发现了这条鱼,然后带自己来捕捞它,这是一条龙趸,也就是巨石斑鱼。
之前他们遇到过一条龙趸,结果被老虎一尾巴给拍死了,当时敖沐阳批评过老虎,因为他想养这样的大鱼。
老虎估计是记住了这件事,此次再发现龙趸,没有直接发起捕捞,而是先来找他了。
鼠海豚们也发现了这条龙趸,正在嬉戏中的它们迅速聚集起来,然后警惕的看向龙趸。
石斑鱼常被认作是性情温和的鱼类代表,但是,龙趸是异端,特别是在海洋中的时候,它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冷血杀手。
作为肉食性凶猛鱼类,石斑鱼有独特的诱捕方式,它们喜欢藏匿不动,然后去吞食身边所有比它们上下颚开合度小的鱼类。
也就是说,只要鱼的个头比它们嘴巴小,它们就会展开捕捞。
敖沐阳想养龙趸,但这条鱼显然养不成,这里隔着他的渔场太远了!
鼠海豚们感受到了威胁,从四面八方包抄了上去。
敖沐阳明白,它们这是要攻击这条龙趸了。
海豚给人的印象也很温和友好,但这只是对人,其实海豚在海里也是很霸气的,看这些鼠海豚就知道,它们连海洋霸主虎鲸都不怕!
一条鼠海豚缓慢的游动着,忽然之间它游速加快,但不是冲着那龙趸发起攻击,而是昂头就往海面冲。
这是干嘛?敖沐阳纳闷。
很快,答案揭晓。
随着这条鼠海豚游走,海藻丛中又出现了一个庞大身躯:一条新的龙趸出现了!
敖沐阳倒吸一口气,两条龙趸!
不止于此,他福灵心至,忽然之间意识到老虎没有轻易发起攻击,恐怕不光是因为自己上次教训了它。
他仔细查看这片海域,除了这两条龙趸,在繁茂的海藻丛和地形复杂的礁石海底,他又看到了其他的龙趸!
延绳钓(2)
龙趸不是特别珍贵的石斑鱼,即使野生状态下,一公斤也就三四百块的价钱。当然它个头大,长到身长两米一般就有一百五十公斤以上的体重,所以一条鱼也能卖个五六万块。
有实力吃进龙趸的多是大酒店,采购之后要分类出售,做鱼片、鱼生和优质鱼丸所用,不过很少有酒店以野生龙趸为噱头,因为它们相对罕见。
捕捉龙趸除了偶然,其他时候得靠有经验的渔民,这些鱼长的大、活的时间长,一个个都很机灵。
在海上碰到一两条龙趸都很难,敖沐阳运气好,老虎给他找了个龙趸群。
看龙趸的个头就知道它们要维持生命得需要捕食多少东西,所以龙趸群更是罕见,这种鱼和其他石斑鱼不一样,成群存在的可能性很低。
但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这片海域海藻多、珊瑚多,鱼虾蟹也多,于是养活了多条龙趸,在这里聚集成了一个小群。
可是怎么捕捉它们,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对付单体龙趸,往往用延绳钓、手钓或底拖网的方式来捕捞,可他这次碰到了一个龙趸的小群,自己忙活不过来。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敖沐阳可以在水中布网或者安排老虎去挨个撞晕带回船上,可大龙头号就在远处,他要是莫名其妙收获了太多龙趸,恐怕不好解释。
想了想,他指向一只龙趸,让老虎去对付它。
老虎气势汹汹扑了上去,龙趸先前捕食黑鳍鲨的时候也很凶残,可面对虎鲸这种天敌它就尿了,赶紧摇摆那小鱼鳍想逃跑。
哪里来的及!
撞开海水的阻拦,老虎雷霆般逼近,一脑袋撞在龙趸身上,跟坦克撞轿车似的,龙趸被它撞的直接在水里飞了起来。
就这么一下子,龙趸被废了。
不远处的鼠海豚们看的胆颤心惊,看着翻着肚皮漂起来的大龙趸,它们面面相觑:以前咱们是不是小看这大个子了?
算它们命好,速度快且灵活,老虎未能冲撞到它们或者咬到它们,否则就以这些鼠海豚的个头,老虎尽全力撞上去,能把它们撞成碎块!
带上这条龙趸,敖沐阳放出信号,大龙头号缓缓开了过来。
他将龙趸拖上船,立马有人惊呼:“呀,巨石斑鱼,个头真大啊。”
敖沐阳道:“老虎碰上的,这边水下好像还有,要不要试试?”
正盯着大龙趸围观的船员们立马响应:“试试,必须试试,龙趸不像金枪鱼那样喜欢游来游去,要是在这里看见过它们,那估计好长时间它们会一直待在这里。”
敖大国挥挥手道:“行了别废话,下绳,延绳钓。”
延绳钓是海洋捕捞过程中最主要的一种作业方式,它分布面最广,捕捞能力最强,只要碰到目标,那往往会丰收。
布置延绳钓是一项小工程,一条粗长的干线被从船舱里抬了出来,另外还有一条条支线、浮子沉子等等东西,配件很多。
两艘小船拖着干线下水,有人在上面放了浮子,带着干线飘起在海面上。
又有人在干线上打结,等距离往上挂支线,支线上有钓钩和饵料。
装备设置完成,开始正式干活。
延绳钓的干线不一定非得漂在海面上,只是在海面上可以方便渔民往上挂配件,等到配件挂完了,就要设置它的沉降位置。
这次目标是龙趸,龙趸这种鱼一般生活在水下二十米到五十米左右的水深,这里水深是六十米,所以至少要让干线沉下去二十米。
部分浮子被摘掉,取而代之的是安装了沉石,起初沉石重力强于浮力,所以干线一直往下降,等到降下二十米,这时候摘掉几个沉石又换成浮子。
在这里,重力和浮力平衡,干线就这样漂在了水中,飘飘荡荡,波及范围很广。
布置完了钓绳,船员们回到船上,然后继续出行,隔夜再来收起钓绳。
正常来说,使用延绳钓之前需要探捕,先下少量钓线,第二天收取看渔获,以后再根据渔获量来判断中心渔场。
有敖沐阳的指挥,这点就可以免除了,钓绳直接笼罩住了海藻丛水域,上面挂着新鲜杂鱼及小虾,有的挂了切片的马鲛鱼,这是龙趸喜欢的食物。
大龙头号撤离,一时之间没什么事干,众人就开始研究被老虎撞死的这条龙趸。
敖大国将鱼吊起来进行了称量,鱼的长度是一米九五,重量是一百六十公斤,相当肥大的一条龙趸。
当然,这在成年龙趸群里算不上稀奇事,港澳台和广粤一带的渔民每年都会捞到重量在两百公斤以上的龙趸,其中纪录是三百二十公斤,足足有两米八的长度。
看着这条大鱼,敖文昌心有戚戚:“唉,这么大一条鱼,它在海里得活了多长时间?就这么被咱们捞上来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敖沐东最烦这种妇人之仁:“有什么办法?咱们不捞它难道它能长生不死?再说你看它长这么大,得吃多少活鱼活虾?那些被它吃掉的鱼虾谁来可怜?”
敖文昌知道自己跟这些粗人没法直接沟通,于是便说道:“谁可怜这龙趸了?我就是好奇,这龙趸这么大,得是多大年纪?”
抽烟的敖千文悠悠道:“看看不就得了?反正它们年纪都写在身上了。”
敖文昌诧异问道:“是吗?写在哪里?”
敖千磐笑道:“秀才,你读了那么多书、上了那么多学,这个都不会?”
敖文昌苦笑道:“我上学不学这个呀,千磐叔,你要是会你教教我呗。”
敖千磐道:“哈,这个简单,叔来教教你,不过不白教你,回去你给我家妮子做课外辅导,她的英语和数学太差了。”
敖文昌点头:“行,这没问题。”
龙趸身上有鳞片,多是细小的栉鳞,不过它们个子长的大,难免也有比较大的鳞片,敖千磐就从中取了一片。
敖沐阳也不会通过鱼鳞在判断鱼的年龄,便好奇的凑上去观摩。
看到他也来看,敖千磐就认真起来,道:“龙头这东西简单的很,跟树的年轮似的,其实这鱼身上也有年轮。哎,千莱,去给我拿一个放大镜。”
敖千莱屁颠颠离开,然后拎着个望远镜回来了……
金猴岛(3)
最终还是敖大国去拿了放大镜,驾驶舱有这东西,这是船舶驾驶的传统工具,以前用来看海图,现在有了电子地图和GPS,但船上依然备有放大镜。
肉眼看来,龙趸的鳞片很光滑,上面没什么特殊东西,但通过放大镜来看,会发现鳞片表面有黑白相间的环状条纹,仿佛树木横断面上的年轮。
敖千磐说道:“只要数出鳞片上黑色环状条纹的圈数,再另外加上一,那就是这个鱼的实际年龄了。比如说鳞片上三条黑圈,那么这条鱼的实际年龄就是四岁。”
敖文昌惊讶道:“原来鱼的身上真的有年轮呀。”
敖千磐见自己给高材生上了一课,心里得意,便笑嘻嘻的说道:“当然了。”
“树长年轮我知道原因,这鱼怎么也长年轮?”敖文昌奇怪的问道,“千磐叔,你知道原因吗?”
这下把敖千磐问住了,他眨眨眼睛思索一阵,最后无奈的说道:“反正它就长了这个东西,跟树长年轮一个道理嘛。”
敖千文却知道原因,笑着给出答案:“大磐说的没错,这鱼鳞产生年轮跟树长了年轮一个道理,主要就是大自然年复一年的周期性变换,这种鱼鳞又叫骨鳞,它是鱼的真皮演化而成的。”
“春夏时节,水温比较高、海里面饵料丰富,对鱼儿来说这是生长旺季,它们长得快,鱼皮发展快,鳞片也随之长得快,这样圈与圈之间的环片宽一些。”
“进入秋冬,水温下降、食物减少,鱼类的生长它不就变慢了嘛?这样鳞片的生长肯定也得变慢,圈与圈之间的环片相应地窄一些,这样就出现了年轮。”
敖千磐点头道:“对,文哥说的对,这鳞片上年轮一宽一窄,就代表了一夏一冬。”
敖千文是海上老司机,懂的东西多。
他对敖沐阳说道:“别看鱼不说话,其实通过观察能判断出鱼身上很多东西,要推测鱼的年龄也有好几种办法。有些办法对某些鱼不适用,那就得换其他办法了。”
“从鳞片上同心圈的圈数可以推算鱼的年龄,如果鳞片不太清楚,还可以根据脊椎骨、鳃盖骨、背鳍、耳石等等部位来推测判断鱼类的年龄,这也是有用的。”
“例如,比目鱼可以使用脊椎骨来推算年龄,大马哈鱼可以使用鳃盖骨来推算年龄,鲨鱼可以看鱼翅来推算年龄,大、小黄鱼则可以使用耳石来推算年龄。”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敖沐阳深感新奇,道:“通过这些部位怎么推算?”
敖千文道:“一样的,这些鱼的这些部位也会出现同样的年轮,而且外观更清晰哩。”
敖沐阳笑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这些晚辈,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
他这么说,敖千文脸上有光。
不过他还是摇头道:“其实学这东西用处不大,懂的多了不一定能捕到鱼,还是要靠龙头你的本事才行。”
敖文昌仔细数了鱼鳞上的黑纹圈数,一共是三十七圈,也就是说这鱼是三十八岁。
这条龙趸不算很大,隔了一夜他们回来收起网来,渔网被拖的乱七八糟,上面总共挂着十四条大鱼!
此外还有其他鱼类上钩,这个地方确实鱼情繁茂,竟然还有一条黄鳍金枪鱼挂在上面。
钓到金枪鱼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们布置的这种延绳钓本来就是用来钓金枪鱼的。
此外还有其他鱼类,延绳钓有大钩有小钩,大钩用来钓金枪鱼等大鱼,小钩则可以钓取一些小个头的鱼类。
这次钓上来的龙趸里,块头最大的一条有两米一五的长度,敖文昌数了数鱼鳞上的圈数,足足有四十八个,也就是说这鱼快五十岁了!
收起渔网之后,他们又下了一网,但这一网的收获就不大了,网上再没有钓到龙趸,只钓到一些海鲶、大眼鲷、鲱鲤之类的南海常见鱼。
距离上次在岛上补给淡水已经过去四五天时间,大龙头号又需要增加补给了。
淡水倒是还有一些,可食物和配料却很少了,这就需要找个中转站来进行补给。
敖大国选择的补给岛是金猴岛,这是南海少有的几座有居民的岛屿。
向着北方逆风行驶一段时间,一座岛屿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这座岛屿比之前他们去过的小岛要大很多,面积接近一平方公里,对于南海上星罗棋布的小岛来说,这面积已经很大了。
远远望去,岛上覆盖满了森林,就像一枚碧绿的翡翠珠子镶嵌在广袤的海面上,异常秀美。
相比其他海域,船行到这里就热闹起来,不少船只来岛上进行补给,有渔船、有游艇、有运输船和货船,甚至还有一艘军舰。
看到狭长的军舰缓缓驶过,一行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敖沐阳凑上去看了看拍出来的相片,然后摇头:“什么年代了,智能手机遍地都是,你们还拿着座机拍照?”
岛上有码头延伸出来,敖大国将大龙头号靠上去,他去交停泊费,敖沐阳带着其他人上岸。
金猴岛原来叫金山岛,据说有渔民在海上远远看到过一座金山,开船到来后发现了这座岛屿。
后来大概十五年前,国家有关单位发现岛上环境很适合养猴,就在这里放养了十余只猕猴,短短几年后,猕猴群扩大,繁衍出来一个种族。
因此,岛屿改名为金猴岛,时至如今,岛上已经不光有了猕猴,还有短尾猴、金丝猴等多种猴类。
岛上有镇子、有居民,这里是周边最大的海上补给站,居民们靠给过往船只提供服务来赚钱为生。
不大的码头上行人熙熙攘攘,走出码头就是一个市场,摆放着一些水果和副食,皮肤黝黑的岛上居民热情的招手:
“正宗的本地椰子,水多甘甜,买两个尝尝呀。”
“臭豆腐、老香肠,从湘南空运过来的正宗美食,好吃又实惠。”
“住宿吗?有空调有风扇有冰镇可乐,除了没有小妹儿我们旅馆啥都有,ifi信号绝对满格……”
岛上卖东西的人多,可价钱不便宜,敖沐兵去问了问椰子价格,一个就要一百二十块。
见此几个人纷纷咋舌:“算了算了,还是去找个饭店喝口凉水吧,这价钱简直是宰人呀!”
海上金山(4)
南海的岛屿都很漂亮,金猴岛这样的大岛尤其漂亮。
下了码头,敖沐阳走上一片狭长的浅滩,海滩由贝壳和鹅卵石堆积而成,上午的阳光照在上面,亮闪闪的很好看。
不过,这海滩好看归好看,走在上面不是很舒服,鹅卵石太硬了,赤着脚的话硌的人脚底板生疼,破碎的贝壳则很锋利,容易割伤人的皮肤。
和他们之前待过小岛一样,金猴岛也是地质作用的结果,属于石头岛,岛上有一座小山,一条小路从海滩通向山上,如羊肠小道般盘旋而上。
海边零零散散分布着旅馆和小饭店,敖沐阳随便找了一家询问,标间一晚要两百块,几个堪比他们县城的三星级酒店。
这个价钱有些高,但也能接受,敖沐阳就包下了小旅馆,这样将将够住下他们所有人。
敖沐东有点不忿:“就这地方住旅馆一晚上还要两百块?咱们镇上才多少钱?五十块!”
“就是,龙头,这不是明摆着宰人吗?”
“咱们不住这里,船上有帐篷,大不了去外面扎帐篷睡。”
敖沐阳笑道:“行了,在这里安心住下吧,我看价钱也不算贵,平均下来一个人一晚上一百块而已。”
见他发话,跑过南海的敖千文配合的解释起来:“这边岛上消费都高,没办法,岛上不产东西,除了淡水和水果,粮食肉食和衣物都是从大陆运过来的,成本高,价格自然也高。”
敖沐阳觉得价格能接受,岛上环境很好,跟个度假海岛似的,这旅馆虽然简陋,可建设的很有岛屿风,后院甚至有个天然海坑改成的泳池。
放下行李收拾一番,他涂了防晒霜出门,打算在岛上走走转转。
这么大的海岛在南海不多见,在船上的时候他就看到,岛上地形复杂、环境多样,风情非同一般。
旅馆老板很健谈,看到他要出门就笑着打招呼:“靓仔,去爬山呀?”
敖沐阳道:“对,我看这座山的地势挺高,应该风景不错。”
老板骄傲的点头:“绝对很好,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的金山海拔有一百一十米呢,上面很多花草都是你们在大陆看不到的。不过你爬山要小心,我们这里有蛇,特别是有蟒蛇。”
“另外,”他看了一眼跟在敖沐阳身边的将军,“你可看好你的狗,小心它去咬猴子,这里的猴子是保护动物。”
岛上的猴子很多是珍稀品种,特意送到岛上来繁衍。
带着将军,敖沐阳出了门顺着小路往山上走去。
金猴岛的三分之二面积都被山所占据,这座山盘踞在海上,如猛兽蛰伏,主峰昂首向天,直刺苍穹!
老板给敖沐阳指了路,山上有多条小径,其中一条通往一座荒废的军营,这座岛曾经驻扎过部队,后来随着国家海军实力不断增强,这种驻岛部队就没必要存在了,巡守南海的任务已经由舰队接管。
岛上的人也有些头脑,他们想试试发展岛上旅游业,所以保护好了荒废军营,以后想做一个景点来开发。
现在来岛上的游客还很少,因为它隔着陆地实在太远,没有飞机可以运输游客,单靠船只不现实,很少有游客愿意忍受一天一夜的海上航程来岛上游玩。
岛上风景秀丽,山上花繁树茂,小路上铺满鹅卵石,两边生长着翠绿竹林,海风一吹,竹林‘唰唰’作响。
树木葱郁,绿茵环绕,整座山就是绿色世界。
将军终究是陆地动物,在海上漂泊这几天它也深感腻烦,如今来到山上,它就跟撒了缰的野狗似的,在路上山林里四处乱窜。
山上多有猴子,可敖沐阳没碰上,倒是碰上一些蜥蜴、野鸡和野兔,将军上去叼起一只足有幼童手臂长短的大蜥蜴,将那蜥蜴当场弄了个半死。
敖沐阳抢夺出来放走了,金猴岛是国家科研部门管辖的岛屿,这里不允许私自捕捉野生动物。
岛上人少,加上有规章制度管辖,让这座岛屿显示出了勃勃生机。
密林中野鸟无数,从敖沐阳踏上山路开始,耳边就不断响起清脆鸟叫声。
这里的野鸡野兔不太怕人,有时候敖沐阳隔着它们就三两步来了,它们也不去逃跑,而是呆萌的瞪着他看。
看着这一切,敖沐阳想起来了家里的大龙山。
相比这座海上金山,同样绿荫环绕的大龙山已经没有多少活力了,鸡鸭鸟兽都被捕捉了个干净!
所以,这山被叫做金山是有道理的,它里面有无穷资源,一旦可以开发,确实堪比黄金宝藏。
往后走,敖沐阳甚至碰到了一小群野山羊,这可是稀罕的东西,以前大龙山上也有过野山羊,结果在他童年时代就被捕捉干净了。
冒着毒辣的太阳,他走到了半山腰。
这里海风猎猎、阳光灿烂,站上去迎面就是广袤的大海,莹莹波光尽入眼底,美不胜收。
营房就在这里,两排房子依山而建,坚固而低调。
营房前面有一块平地,这可能是个小操场,上面栽种有几棵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高有十多米。
树木的叶子非常大,色泽翠绿,整体呈禽类掌型,边缘挂着齿轮,一簇又一簇互相遮掩,给树下留下了好多绿荫。
海风吹拂着树叶,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掀起了道道绿色波浪。
树下有水泥平台和木质树墩子,有老人在营房里收拾东西,看到敖沐阳后其中一个高大的老人走出来,示意他坐在树墩子上。
老人大概七十来岁的年纪,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老式绿军装,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而粗糙,像身边这棵高大的树木。
水泥平台上有茶壶,老人带了茶杯出来,倒了两杯递给敖沐阳一杯,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小伙子,来玩的游客?”
敖沐阳笑道:“不是,吃海上饭的,到这里来补给淡水。”
老人惊讶,道:“不像呀,你这皮肤和样子,倒像是城里来度假的游客,可不像船员水手。”
敖沐阳道:“是不是我保养的好呀?哈哈,老先生你呢?听你口音,不像是这里人啊。”
老兵(5)
老人说道:“我还真算是岛上的土著居民,不过家乡不在这里,家乡在京都,年轻时候我们部队在这里驻军,当时岛上还没有多少居民呢,我们算是最早的一批岛民。”
一听这话,敖沐阳肃然起敬:“哦,失敬失敬,您是驻岛部队退役的军人?”
老人确实有军人风范,跟身上那件发白的绿军装无关,而是因为他坐下后腰杆挺的笔直,一举一动皆有标杆,不动如山更是渊渟岳峙。
点了点头,老人道:“对,在岛上驻扎了十二年,后来退役了,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了,索性回到这里。这边吃喝自给自足,有水果有蔬菜有海鲜,哈哈,风景又特别好,还没有污染,住这里很好。”
军营里还有几个老头,老人介绍了一下,他们都是战友,但不都是一批兵,每个人都在这岛上驻扎过多年,退役或者退休后又回到了岛上,住在了这军营里。
旅馆老板没跟敖沐阳说军营住着人,只说有人维护着,让他下意识以为军营没人,仅仅是岛民平时会来收拾一下。
先前他看到这军营的时候还感叹岛民的勤劳,军营收拾的太干净了,简直是一尘不染、一叶不落,现在听了老人的话他就明白了,这是老兵们的功劳。
小操场的位置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海洋,它处于大山环绕中,自身又非常隐蔽,架上几座炮这就是个海上炮台了。
敖沐阳一边喝茶,一边遥望着远处海洋,一边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老兵听了大笑:“对,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这里搞了个军营,这是个要塞呀。”
他又给敖沐阳介绍,小操场以前有一圈护墙,防止士兵失足跌落山下,这是血的教训,曾经有士兵夜游,结果就出了事。
“我年轻那会,我们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好,可是营养不行,什么夜盲症呀梦游症呀,这些病多的很哩,待在山上可是很危险的。”
“……后来建起了护墙,这就安全很多,再往后南海局势平静下来,我们部队事不多,就把护墙拆掉换成了护栏。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护栏也没有啦……”
敖沐阳品着茶,老兵给他介绍了一些关于金猴岛的悠悠往事。
老兵也给他介绍了小操场上的这些树,它们叫悬铃树,是第一批驻岛部队栽下的树木。
“我来的时候,它们还只有两三米高,你看现在,哎呀,这简直就是参天大树了呀,不过这还不止呢,等到它彻底长成,能有三四十米的高度!”
说到这里,老兵感慨起来:“唉,不过我看不到那一天啦,时间过的真快,刚看到这些悬铃树的时候,我还是个跟你一样的小伙子……”
说着,他苦笑着连连摇头。
敖沐阳安慰他道:“所有老人都有过小伙子的经历,可哪个小伙子有过老人的经历?不过,小伙子必然成为老家伙,这段经历本身才是有意思的事。”
老兵明白他的意思,莞尔一笑,道:“不用安慰我,我就是偶尔感慨一下,人老喽,容易怀古伤今哟。”
敖沐阳道:“我不是安慰你,其实我是羡慕你,老爷子,你们的青春时代,那也是共和国的青春时代,那个年代肯定给你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你看,你最好的年代在这里度过,现在又回到这里,兜兜转转,你始终生活在你挚爱的地方,这多了不起?”
老兵欣然而笑,他给敖沐阳添了一杯茶,道:“说得好,小兄弟,来,再来喝一杯,我想问问,那你挚爱的地方在哪里呀?”
敖沐阳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是我的家乡,一个小渔村,跟金猴岛环境挺像的,背山面海,很美,很好。”
老兵道:“现在的年轻人恐怕不愿意待在小渔村里了吧?你如今跑海干什么?跑货船?渔船?”
“渔船。”敖沐阳道,“不过我们村里年轻人还不少,大家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
老兵感慨道:“谁会对家乡没有感情呢?来,以茶代酒,咱们干一杯,祝咱们的家乡都越来越好。”
喝了茶水,敖沐阳准备继续溜达。
老兵收起茶杯,指着山顶道:“那是山的最高峰,叫南峰,上面有一座铜架灯标,景色非常好,我建议你有体力就去看看。”
敖沐阳笑道:“好,那我现在就向南峰进发。”
老兵也笑了:“那你走之前,麻烦把茶水费结一下,咱们聊的这么开心,给你打个折,一百块吧。”
敖沐阳目瞪口呆:卧槽,这套路太阴了吧?
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老兵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小伙子不要介意。”
军营的老兵很友好,得知他准备向山顶进发,还给他准备了一些水果干,当然,这也没要钱。
送他水果干的老兵叮嘱道:“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你可一定小心,别逞强呀,上不去就下来,万万不可强行登山。”
敖沐阳笑道:“好的,老伯,您放心,我可不是冲动的愣头青小伙子。”
老兵指着先前跟他聊天的魁梧老兵道:“他在你这个年纪,就是个愣头青。”
笑着告别几个老兵,敖沐阳带着将军和元首继续往山上爬。
后面几乎没了山路,只有一些人行的痕迹。
将军在前面探路,敖沐阳跟着走即可,将军总会找到最适合下脚的地方。
敖沐阳弯腰低头小心翼翼的走着,忽然有东西在他头发上扫了一下。
他以为是树叶就没在意,结果过了一会头皮一疼,有东西拉住他头发拽了一下。
这样他吃痛抬头,看到一只粉红脸的小猴子在对着他嬉皮笑脸。
窸窸窣窣,树叶抖动,又有一只大概半米高的猴子从树上窜了出来,伸手抓着一条树枝打量他。
两只猴子都不怕人,敖沐阳拿出一条椰肉干,小猴子立马扑到他肩膀上伸手抢走,然后又赶紧跳回树上,身手非常伶俐。
吃掉椰肉干,它似乎觉得好吃,再度又跳到了敖沐阳肩膀上,直接伸手在他身上衣兜里搜了起来……
战猴(1/3)
敖沐阳苦笑,这猴子也太嚣张了。
他的衣兜里有证件,便赶紧捂住衣兜甩手示意小猴离开。
小猴又去拽他背上的包,这里面待着个睡觉的元首,自然更不能给它,敖沐阳就甩手驱赶它。
结果看他这么做,小猴更是来了兴趣,估计它有一些跟人打交道的经历,知道人护着不给的就是好东西,便硬是撒手抢夺。
小猴也就三十多公分的长度,跟个布娃娃似的,虽然动作伶俐,可毕竟没力气,被敖沐阳随手一挥就甩开了。
看到这一幕,抓着树枝待在树上的那大猴子一下子激动了,它在树上蹦蹦跳跳,指着敖沐阳吱吱哇哇的叫嚷起来。
敖沐阳无奈,摊开手道:“我又没有伤害它,就是让它去一边而已……”
大猴子不管,从树上跳到地上捡起石头又快速爬回树上,从上往下砸在敖沐阳身上。
石头是山石,很硬,砸在人身上很疼。
敖沐阳不想招惹它们,只好落荒而逃。
大猴子却不想放过他,追在后面捡着石头一个劲砸他,后面小猴也学会了这点,同样捡着石头往他身上扔。
山路崎岖,敖沐阳走不快,起码没有猴子爬树快,这样根本无法逃出攻击范围,接二连三被石头砸了起来。
这样被砸的疼了他就生气了,将背包打开扔在了地上。
小猴以为包里有好东西,赶紧跳下去用双手掀开背包往里看。
包一打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元首张开嘴露出虎牙就是一声吼叫:“喵呜!”
小猴吓尿了,它可能第一次碰到猫,元首突然冒出来而且还发出尖叫声,顿时将它吓得屁滚尿流往后窜,一路蹿还一路有水往外冒……
它是正儿八经被吓尿了!
大猴子也吓一跳,但很快稳定下情绪来,它跳下树照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元首,气焰嚣张!
元首个头小,很难被打中,再说它身手更伶俐,‘嗖’的一下子原地跳起一米高避开了石头,气势汹汹向猴子扑去。
猴子本能的感觉它不好惹,赶紧往树上爬。
山上除了猴子,其他动物多不能爬树,它以为自己上了树就安全了。
今天元首给它上了一课,它追着跳上树,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动作比猴子还娴熟,速度也比猴子更快。
大猴彻底吓到了,它努力抓着树枝逃跑,元首几步追了上去,一个灵活的跳动窜到了前面的树枝上,回身对着它一声吼叫:“喵呜!”
受惊之下,大猴子一时间手忙脚乱,它没有抓住树枝,顿时摔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小猴惨叫着钻进树林消失不见,大猴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钻进树林逃跑。
元首还想去追,敖沐阳吹了声口哨将它唤回,只要赶走这两只讨厌猴子就行了,没必要真对它们做什么。
这下子上路就轻松了,不过他只轻松了不多会,十多分钟后,跑在前面带路的将军忽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树林深处,目光警惕、聚精会神。
敖沐阳心里一紧,他知道将军这是发现了什么,他担心碰到蟒蛇之类,因为旅馆老板说过山上有蟒蛇的。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多处枝叶抖动,一只又一只粉红脸的猴子冒了出来……
猴群中有一只猴子在树上爬起来身手有些不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用说,这就是先前用石头砸敖沐阳那只猴子。
这是一群猕猴,个头都不大,顶多六十多公分的高度,它们长着小短尾,前肢与后肢大约同样长,在树上蹦跳着很是利索。
出现之后,它们先是短暂的安静了一会,然后瘸腿猴子指着敖沐阳吱吱呜呜的叫了起来,它的叫声一响起,密林就热闹了,其他猴子也叫了起来。
敖沐阳深感头疼,他知道自己这是惹上麻烦了!
猕猴这东西不好惹,它们善于攀援跳跃,会游泳和模仿人的动作,有喜怒哀乐的表现,生气的时候会用东西砸对手。
不用说,这会猴群生气了。
敖沐阳大略扫了一眼,出现的猴子至少有二三十只,这可不好对付。
瘸腿猴子捡了块石头扔向他,其他猴子有样学样,也捡起石头砸他。
敖沐阳担心将军和元首吃亏,便抱住元首后对将军喊道:“快跑……”
将军没跑,它藏在一棵树后,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跟吃鸡游戏中躲在树后要瞄人的老阴比一样。
一块石头砸来没什么,二三十块石头砸来,那就是一场石头雨了,敖沐阳被猴子们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些猴子没数,捡到石头就砸他,一边扔石头一边尖叫,声音很尖锐,听的人心烦意乱。
敖沐阳放出元首,决定好好收拾它们一顿。
结果元首这水货面对一只猴子的时候很凶狠,面对一群猴子它怂了,用爪子抓着敖沐阳手臂不肯放开,好像一只树袋熊……
敖沐阳只能落荒而逃。
他用书包挡住脑袋,护住头后,石头的伤害并不大,毕竟猕猴个头小,手小,能捡起来的石头也小。
看到他逃跑,猴子们尖叫声越来越响亮,看起来越来越嚣张。
敖沐阳生气,决定动用杀招:女王就在他头顶的天空中翱翔呢。
他猛然大吼一声,然后跳出来挥舞手臂呼喊女王,下达信号之后,他又指向跳的最欢那只猴子:弄它!
不过这杀招的CD时间比较长,树林茂盛,女王飞在天上看不到他的动作,一切都被树枝树叶挡住了。
猴子群被他的吼叫声和动作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敢继续攻击他,而是躲在树枝上查看情况,一个个小眼贼光闪烁。
过了一会,什么情况也没有,猴子们又嚣张的尖叫起来,再度捡起石头向敖沐阳砸去。
敖沐阳无奈,只能用书包捂着头继续抱头鼠窜。
今天老子被一群猴子给玩弄了,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形势混乱,下面山路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多久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一个人影出现在山路上,接着一个枪声响起:“砰!”
岛村(2)
听到枪声,敖沐阳吓一跳,这人是什么身份,手里怎么有枪?
猴子们更是吓一跳,它们不约而同停下扔石头的举止,纷纷落荒而逃。
很快,一个人影顺着山路走了上来。
敖沐阳打眼一看,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拥有岛民的一贯特征,皮肤黝黑粗糙,骨架宽大,步履生风。
中年人背着个大竹篓,双手空空如也,没看到枪的踪影。
两人打了个照面,中年人笑道:“你好,刚才猴群在骚扰你?”
敖沐阳点点头:“对,它们用石头扔我,你好,我叫敖沐阳,跟随渔船来岛上补给淡水和蔬菜水果。”
大汉指了指自己胸膛道:“我是金大巴,金猴岛的居民,也是一名渔民,咱们倒是同行。”
敖沐阳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迟疑的问道:“刚才我听到枪响……”
大汉笑了:“什么枪响,那是爆竹。”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几个红色纸壳的爆竹:“这些猴子无法无天,不能伤害它们,于是我们就用爆竹吓唬它们。”
敖沐阳恍然大悟,他也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在山上用爆竹有些危险吧,万一引发山林大火可麻烦了。”
金大巴摆摆手道:“不会的,这里终年草木常绿、水汽充沛,一点火星不会引发其火灾。”
一边说着,两人沿着山路一边往上攀爬。
交谈中敖沐阳得知,两人目的地相同,都是去峰顶,不过他是为了看铜架灯标,金大巴则是去采集野山菌。
他的竹篓里已经有一些菌子了,这是他们当地人的收益渠道之一,晒干菌子卖给登岛的游客或者船员。
有人陪伴,山路就好走一些了,特别舒适金大巴常年在山上攀爬,说是对这座山了如指掌有些夸张,但他确实熟知几条隐秘的山路,行走起来更是快捷。
终于,中午时分,山顶在即。
长期以来,因为远离大陆,除了以前驻军和现在有船只来岛上获取补给,其他时候胡岛上几乎与人世隔绝,处于半自然状态,所以堪称净土。
敖沐阳站上山顶,整个小岛落入了他的眼底。
远处海面广袤,码头上的一艘艘大船此时都变成了小船,人影飘渺如蚂蚁,几不可见。
正午阳光耀眼,晒在人身上很快就让人浑身燥热了。
山顶有树荫,金大巴找了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坐下,掏出水壶酣畅淋漓的喝了起来。
敖沐阳环首四顾,矗立在山顶的灯标就在不远处,底座和扶梯都是铜制的,有着深深的时代沧桑感,外表有一层铜锈,绿的让人头顶发冷。
金大巴从背篓里拿出食物,有米团、有小饼、有鱼肉和咸菜,他招手道:“敖兄弟,一起来吃两口吧,到吃午饭的时候啦。”
顿了顿,他又憨笑道:“不过我的午饭很简单,你可不要嫌弃。”
本来敖沐阳还想客气,但人家这么说了,他就不能拒绝了,否则显得像是嫌弃人家的东西一样。
当然他肯定不会嫌弃金大巴的午饭,因为他没带东西,只有老兵送的一点水果干,本来他没打算爬到山顶,所以就只带了一瓶水。
金大巴带了炒虾酱,纯正的虾酱用辣椒炒熟,里面掺和了鸡蛋,用他带的小饼卷着吃,嚼劲十足,味道喷香。
敖沐阳是行家,吃着小饼卷虾酱他便竖起大拇指道:“好吃,这虾酱炒的地道,鲜香齐全,没什么腥味,厉害呀。”
金大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我婆娘的手艺,一般般啦。”
他炒虾酱的时候用了野鸡蛋,山上不准狩猎野鸟野鸡野兔,可是村民会去捡一些鸟蛋、野鸡蛋之类,这点岛上的科研工作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管。
其实岛上的人即使捕捉一些野味,也没人会管。
岛上的人捕捉野味顶多为吃,金猴岛上的居民不足一千,对于一个有着一千五百多亩的土地,这点人只是吃,那对野生动物的繁衍没有任何影响。
提到野味,金大巴笑道:“你嫂子炒虾酱的本事一般,她很会做麻辣兔肉,等下了山你去我家尝尝,要是喜欢可以卖给你一些,味道很棒。”
人家这是要做生意了,敖沐阳道:“行,我挺喜欢吃兔肉的,这一定要去尝尝。”
撇开野味,金猴岛上的野生植物很多,金大巴告诉他总共有98科208种,“你看下面那些树,那叫天竺桂,还有那里,那几棵是红楠树,科学家说在同纬度,这些树木都已经灭绝了呢……”
吃过午饭,金大巴在山顶树荫里找起野生菌,敖沐阳则坐在灯标扶梯上遥望大洋、俯瞰小岛。
他很羡慕金猴岛的环境,如果龙头村有这样的环境,那发展旅游业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成的事?
金猴岛一切都好,就是隔着陆地太远,没有合适的工具能把人送上来,否则这岛屿很快就会成为海岛度假届的明星。
当然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所以才导致岛屿可以保持世外桃源般的环境。
等到金大巴在山顶搜索一圈,他们就开始下山。
岛上有村落,一共有两个,分别叫大金村和小金村。
两个村的人都是外来居民和以前驻岛部队遗留下来的家属,主要以渔业和简单种植业为生。
金大巴是小金村的人,村里一共有一百五十户四百人左右。
其中,他的姓和村子的名字没多大关系,村子里姓氏很复杂,用他的话说,这是个百家姓村。
村子建在金猴岛一处背山小平原上,多是吊脚楼、竹楼和木屋之类的建筑,粗看起来简陋,其实仔细打量,能看到里面家电家具齐全。
金大巴的家里一切很现代化,电视电冰箱空调齐全,地上铺着一张竹子编的席子,赤脚踩在上面凉爽宜人。
村子里很多东西都是竹制品,路上敖沐阳就看到有孩子骑着竹马在打架,这让他想到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典故。
实际上,大小金村就在竹林的包裹之中,海风吹拂,竹林莎啦啦作响,竹叶的清香随风而至,让小村子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找不到人了(3)
敖沐阳进入金大巴家里坐下休息了一下午,然后在这里吃晚饭,到了傍晚,他看到外面街道上出现了敖沐东几个人。
见此他便打了个招呼:“你们过来干嘛?”
敖沐东笑道:“呀,龙头,我们来吃午饭呀。”
金大巴听说他们要找地方吃午饭,就赶紧将他们带进楼里,然后拿出一个简单的菜谱给他们看,让他们来点菜。
这里村子家家户户也做旅游生意,提供饭菜、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反正只要能赚钱,他们都会去做。
就像住宿很贵一样,这里的饭菜也不便宜。
菜谱上有兔肉锅,一锅大概两斤兔肉,这就要一百八十块,再点上其他菜,这四五个人一顿饭至少得吃七八百块。
金大巴问道:“敖兄弟呀,你们要不要喝点酒?我这里有啤酒,也有自己酿的竹叶酒。”
敖沐东抢着说道:“算了算了,我们自己带着酒,你们这里酒肯定也很贵。”
金大巴笑道:“哎呀,大兄弟可说错啦,我们这里酒不贵呢,竹叶酒一瓶才要二十块钱。”
这确实不贵,敖沐阳没有喝过这种酒,就说道:“那行,来两瓶吧,酒精度数高吗?”
金大巴摇头:“不是烈酒,跟米酒似的,就是好喝。”
他送上两瓶酒来,结果是二两的小瓶子。
这么来看,竹叶酒的价格不低,还好瓶子做的挺漂亮。
玻璃瓶里的酒水色泽碧绿,看起来很漂亮,敖沐阳倒入杯子里,有竹叶的清香味弥漫开来。
敖沐东酒量好,这酒味道淡,他一口就能喝一瓶。
喝完之后他咂咂嘴,感叹道:“嗯,味道真不错。”
敖沐阳又要了几瓶,酒水味道挺好的,确实像是米酒,他一个人就能来个四五瓶,这样一瓶酒还比不上一瓶啤酒。
兔肉辣锅、竹笋炒腊肉、竹筒炖鱼、竹叶烤虾等等,先上来的几道菜都跟竹子有关,加上竹叶酒,可以看出来竹子是好东西。
大龙山也有竹子,不过一直以来没人把它们当回事。
敖沐阳决定这次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大龙山,希望也能变成金山。
坐在小竹楼里,踩着竹席,喝着竹叶酒,吃着山林野味,敖沐阳觉得这有种在山野度假的感觉。
他们来自海上,所以没点海鲜,吃的主要是当地野菜。
吃过饭,敖沐阳结账,五个人花了一千多块。金大巴给抹去了零头,这样也要一千块。
于是,敖沐阳明白了村里家家户户的家电家具哪来的了……
他拿这个开玩笑,金大巴赶紧解释:“不是呀,我们没宰客,这岛上生活,物资都是外面运进来的,就是要贵一些的嘛。”
“对的,我们收入其实主要靠渔业,比如我们村里搞的蟹笼养殖业,这在南海很有名呢。”他的媳妇也补充道。
他们刚介绍了村里的蟹笼养殖业,结果相关方面就出事了。
第二天,敖沐阳再度回去找金大巴,准备去他家里吃早饭,昨晚他问了其他人,发现他们吃饭反而便宜一些,其他人吃的更贵。
结果,他进了家门没找到金大巴夫妇,去外面转了转,又发现村里人比起昨天傍晚少很多。
他很纳闷,难道是天太早,村里人都还没有起床?
正转悠着呢,金大巴那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
他打了个招呼道:“巴哥,你这是去哪里了?看起来很着急呀。”
金大巴满脸愁苦,他一开口就是唉声叹气:“呀,是敖兄弟,你来吃早饭吗?那你等等,我去把你嫂子叫回来。”
敖沐阳问道:“这么早的天,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呀?”
金大巴无精打采的说道:“唉,我们村里的蟹笼绳子被人割断了,一千多个蟹笼都掉在海里捞不上来了,这可怎么办!”
敖沐阳反问道:“被人割断了蟹笼绳子?怎么会这样?这边就你们两个村的人,我听说你们村子关系不错,谁会干这种事?”
金大巴有些不满的说道:“屁的关系不错,唉,明面上关系不错嘛,实际上谁知道哩?再说,这两天不少渔船过来,谁知道会不会是哪个手贱的趁着晚上干了这不要脸的事?”
他话音落下,忽然意识到敖沐阳也是刚来到岛上的渔民,于是便赶紧补充道:“别误会呀,敖兄弟,我肯定不是说你,我就是随口说的。”
敖沐阳笑着摆手,道:“我怎么会误会呢?这事当然不是我们干的,另外,或许我可以帮你们的忙。”
金大巴也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蟹笼掉落海域得有一百米的深度,挺危险的,不过我们村子里有的是潜水好手,问题在于现在不知道蟹笼落在哪里去了,唉。”
百米水深很惊人了,如果是不借助装备而自由潜水,那只有世界顶级潜水运动员才能做到,在这个深度,因为水压的缘故,人的肺将缩小到跟网球差不多大,肺泡不再进行气体交流。
但这不是比赛,大家伙自然会穿上深潜服、背上氧气罐下水,可这个深度的水下漆黑一片,要寻找蟹笼不是容易的事。
实际上,全村多数人就是去了海里潜水寻找蟹笼了,在工具帮助下,村子里不缺能潜到这个深度的人,缺的是足够好的视野去发现蟹笼。
听了金大巴的话,敖沐东傲然道:“你们村里的潜水员或许很厉害,但跟我们龙头比起来那恐怕要逊色很多了,要在水下找东西,那还得看我们龙头的!”
金大巴诧异的看向敖沐阳,敖沐阳耸耸肩道:“我的潜水本领确实还不错,即使百米水深,我也可以大概自如的游动。所以,我觉得要是在这样深度的水里找东西,我比你们村里人更合适。”
这就是问题所在,蟹笼本来漂在海水中,它落下的时候不是在海里直上直下,而是会因为浮力和海流的缘故产生横移,水越深、它落下的距离越远,横移的距离也越远。
在这种情况下,寻找蟹笼需要在海底做大范围转移,潜入百米水深要做行动,可不是在岸上这么简单,这对潜水员的能力要求很高!
举手之劳(1/5)
路上,金大巴介绍了一下他们这里的蟹笼渔业详情。
他们使用的蟹笼是国家渔业发展中心研制出来的一种方框笼子,迄今为止还没有投入市场,在岛上投入做试验,还在不断改进中。
因为这些蟹笼的特殊性,导致村里人对它们的看重,如金大巴所说,他们用的蟹笼还是试验品,严格来说不属于他们,如果在他们使用过程中丢失,那自然是一件大事。
这就是发现蟹笼沉入海底后,几乎全村出动的原因,丢失的蟹笼不光值钱,还不完全属于他们,他们有太多原因不能丢失蟹笼。
金大巴给敖沐阳介绍了一下,这种新式蟹笼属于半自动化,它们通过缆绳、滑轮、杠杆和电脑进行衔接,沉入水中后,可以在海面人工控制下在水中沉浮,从而对不同海域的虾蟹进行捕捞。
听到这里,敖千文一下子纳闷了:“不对呀,螃蟹不是鱼,它们待在海底,蟹笼要捕捞它们也得放到海底,你们这些笼子怎么是在那么深的水域来使用?准备捕捞帝王蟹?”
金大巴苦笑一声,道:“不是,我们捕捞的是大青蟹,就是锯绿青蟹,你们知道吧?哎呀不对,这个笼子不光能捕捞螃蟹,还能进行养殖,丢失的笼子是用来养殖的,我们养在了深水区而已。”
交谈着,他们到了小岛北岸。
敖沐阳看到了金猴岛热闹的一面,可能有几百人出现在北岸,海上洋洋洒洒飘着得有几十艘小船。
就像龙头村的人一样,岛上居民都有好水性,可是蟹笼掉落的海域太深了,得有上百米之深,这得需要专业的潜水员来打捞了。
家长们在风风火火的忙活着,孩子们则不谙世事,他们在海边追逐打闹,玩的很是开心,一派天真烂漫。
看到金大巴带着几人到来,一个矮小但粗壮的汉子挥手喊道:“巴哥,你咋带外人过来啦?这事村长不是说了吗,闹的越小越好!”
金大巴道:“这是潜水高手,是来帮忙的。”
粗壮汉子还是有些不满:“这么几个人能帮上什么忙?咱们这事不是好事,得隐蔽点。”
敖沐东性子横,听对方语气不善他脸色一变,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隐蔽?你们这叫隐蔽啊?几乎全村人都待在这里忙后,岛上谁不知道这边有事发生了?”
话糙理不糙,粗壮汉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眨眨眼睛憋住了,半晌才说道:“也是啊。”
小金村的村长名叫林荣耀,是个老人,大概七十来岁,满头华发但身板矍铄。
金大巴路上给他们介绍过,这村长也是当年驻岛老兵之一,退役后直接和家人留在了岛上,小金村几乎就是他带领着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
林荣耀在看一幅海图,上面有海流的标识,显然他在计算蟹笼的大致降落地点。
金大巴给他们进行了介绍,林荣耀江湖老、经验多,听说敖沐阳来帮忙捞蟹笼,他没有第一时间表示欢迎,而是先担心了他的安全问题。
毕竟双方不熟悉,水下百米可是阎罗殿,一个走不好就要万劫不复!
敖沐阳要是在水下出事,那小金村肯定有责任。
这点林荣耀没有明说,但敖沐阳知道他的担忧。
于是,他自信的说道:“村长,这些事你不必担心,告诉我蟹笼沉降的地方,准备好浮子,我帮你们捞上来。”
眼前事态着急,林荣耀也不能太婆婆妈妈,他一挥手道:“好,小敖同志,你要是能把蟹笼捞上来,那就是给我们村立了功,老头子感激不尽!”
一艘快艇带着他出海,蟹笼海域距离岛屿还有两公里的距离,这是一片深水区,海水湛蓝而幽深。
敖沐阳迅速换上了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罐,调压没问题后,他一个背越式落入海里,缓缓往下降落。
到了水里,没人能看到他的样子了,他直接将深潜头盔摘掉,这玩意儿对他来说一点没用,反而是个阻碍。
一路缓缓降落,他打量这个水下世界。
南海渔获资源就是丰富,水下鱼虾真多,从水面往下沉,他先看到了一些鲐鱼、鲱鱼、蓝圆鲹和乌鲳,然后到了二十米水深下,他又看到了一群带鱼。
这些带鱼跟银刀似的漂在水中,姿势直上直下,如果他没看错,这是相当珍贵的太刀鱼,在东瀛市场备受欢迎。
继续往下落,他又遥望到了两个鱼群,鱼儿们自由游动,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他认了出来,这是马面鲀和海鲶。
最终,接近海底后,鱼群不见了,他看到了几个隐约的光亮,这是潜水员的头灯,他们是村里来水下寻找蟹笼的人。
这样的水深下找东西,谈何容易?普通潜水员能在百米水深下保持冷静就不错了,他们顶多进行面前小范围的搜索,没能力在水下移动,进行大范围转移。
敖沐阳不同,这事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就是举手之劳。
正是如此,他才主动去帮助小金村的人,只是举手之劳就能解决人家一个大问题,何乐而不为?
漆黑的海底世界,对他来说视野如常。
其他深潜员是直接沉落在海底,因为深潜服非常沉重,鞋子更是各有四五十斤。
对他来说不必这样,老虎和鼠海豚群一直跟随着大龙头号来到了金猴岛,当他下水的时候,老虎便游了过来,鼠海豚也游了过来。
鼠海豚们的潜泳能力还要比虎鲸更强,敖沐阳就跨坐在了一头鼠海豚的背上,在海水中飘动着,然后搜索海底四周。
并不困难,一系列蟹笼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这些蟹笼单个有一米长、半米宽、半米高,框架为绿色,具体材质不清楚,上面包裹着网衣,中间有隔层,将一个框分成了两个小框,里面又有螃蟹生活着。
幸亏这蟹笼养殖的是螃蟹,如果是普通的鱼,海压这么变化早就把它们都弄死了!
看到蟹笼,敖沐阳便落到海底将挂在腰上的浮子拿了出来,然后绑在了蟹笼串绳上。
这些浮子都是一对两个,中间有橡胶阀子,打开阀子,两边各有碳酸钠粉末和酸,相遇之后迅速放出大量二氧化碳,以此给浮子充气。
本来只有篮球大小的浮子很快扩大,最终足足变得有一台QQ小车那般大……
锯绿青蟹(2)
在强大的浮力作用下,蟹笼被缓缓的拖了起来。
上百个蟹笼以缆绳相连,一个接一个缓慢漂起在水中的时候,就像一条海底长龙,看起来颇为壮观。
蟹笼上升速度比敖沐阳浮起的速度还要快,毕竟这是深潜,潜水员的下潜上浮速度都得很慢,否则很容易引发潜水病。
敖沐阳的身上不存在这个问题,可外面那么多人,他得保持低调,不能显得自己太过于与众不同。
这样,等他浮出海面的时候,蟹笼早就浮起来了。
他一出海面,立马有两条大汉将他托举上船,船上有林荣耀和金大巴等人,看到他后林荣耀立马喊道:“来,乡亲们,给我们的同志呱唧呱唧!”
掌声顿时响了起来。
敖沐阳没觉得这算什么,他无所谓的笑道:“小事而已……”
“小事?”林荣耀惊异的说道,“小敖同志,这可不是小事,对我们村子来说你是立了大功,可惜我不是领导,你也不是我手下的兵,要不然我必须为你请功。”
“请个几等功呀?”金大巴凑热闹。
“一等功。”其他人说笑。
林荣耀摆摆手:“那可不行,和平年代部队的一等功是给家属准备的,二等功是给病房里的好兵准备的,不过咱们小敖同志这次真立了个一等功。”
敖沐阳笑道:“对我来说这真不是什么难事,村长,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去吃饭吧,我们没吃早饭,这肚子饿的厉害呀。”
这趟捕捞说起来容易,其实过程很长,光是在水中下潜和浮起就要近一个小时。
为了让自己的本领看起来不是那么迥异,敖沐阳还在水里待了一段时间,那又是一个半小时。
林荣耀挥手道:“吃饭,必须好好吃一顿,这样,中午去我家吃,你们先搞点水果垫垫肚子,中午吃大餐。”
敖沐东嘿嘿笑道:“村长,要不要钱啊?”
林荣耀用粗糙的大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孬兵,把我当什么人啦?这顿饭肯定不要钱,不光不要钱,还得给你们送礼物。”
他安排几个人收拾蟹笼,其他人返程回家。
路上他又指挥金大巴:“你去布置点竹笼,看看能不能弄点上好的大青蟹,咱们中午让同志们尝尝金猴岛的特产!”
大青蟹这个名字更多是对拟茓青蟹的俗称,锯绿青蟹性格比拟茓青蟹凶猛,人工养殖的难度更高,国内养殖青蟹多以拟茓青蟹为主,锯绿青蟹相当少见。
但这种螃蟹确实美味,它们主食鱼虾贝类,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兼有滋补强身之功效。
尤其是将要怀孕的雌蟹,体内会产生红色或者黄色的膏,这种在中国南方叫做“膏蟹”,有“海上人参”之称,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及微量元素,对身体的滋补作用更强。
金猴岛周边盛产锯绿青蟹,这种新式蟹笼就是为了试验养殖锯绿青蟹而设置,国家渔业发展中心想推广这种珍贵海蟹的养殖模式。
野生锯绿青蟹多茓居在近岸浅海和河口处的泥沙底内,金猴岛有一条小河流汩汩流淌,它有入海口,不过比较窄,所以不太显眼。
这地方出产的锯绿青蟹最肥、最好吃,村里的蟹笼就下在这里。
敖沐阳以为河口的蟹笼也是水中那种现代化捕捞笼,结果不是,而是一种很有当地特色的土笼子。
这种蟹笼是竹篾编成,挂在一条竹竿上,竹竿一头带着蟹笼Сhā入河底,另一头露出水面,这样有螃蟹爬进蟹笼的时候,竹竿就会摇晃。
金大巴将蟹笼放下去,有人走过来说道:“喂,老巴子,不是说好不在河口放蟹笼了吗?”
这人应该是大金村的村民,语气不太友好。
金大巴斜睨他一眼,道:“我们这里来了贵宾,村长让我过来弄几只大青蟹招待贵宾,当时可是说好了,这种特殊情况是可以捕捉河口青蟹的。”
敖沐阳觉得两个村之间不太对付,他估计这村民要跟金大巴争吵了。
结果村民看了看敖沐阳,随即接受了这解释,背着手就走开了……
这么来看,两个村的关系又不是很不好。
这点用不着他操心,他协助金大巴来捕捞螃蟹。
蟹笼里有诱饵,锯绿青蟹性情凶猛且贪婪嗜吃,竹笼放下去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细竹竿摇晃起来。
河水大概有一两米深,竹竿露出水面只有小半米。
看到竹竿摇动,金大巴就游泳过去捞了起来。
拖着竹筐上岸,里面有一只甲壳碧绿的大螃蟹,这就是锯绿青蟹了。
金大巴打开蟹笼,这只大青蟹立马挥舞大螯开始示威。
结果这并没有任何卵用,金大巴从后面出手将它一把给抓了起来,然后扔到了一个框子里。
锯绿青蟹耐干能力很强,离水后只要鳃腔里存有少量水份保持鳃丝湿润,那就能存活数天乃至数十天。
敖沐阳知道这点,于是他心里一动,道:“我看你们的养殖笼里不少这种青蟹,能不能给我弄一批?我出钱买苗,回去养殖着试试。”
因为他是金大巴叫去捞上了蟹笼的,所以这不光帮助了村里,还帮助了金大巴,让他在村里有面子。
所以,金大巴很感激他,听了他的话后说道:“没问题呀,不过你要是想养成这河口的样子很难,河口这里的青蟹是最好的,味道特别美,属于我们岛上的特产了。”
敖沐阳道:“只要有纯正蟹苗就行了,用不着非得达到河口这个级别。”
小岛入海口这里的锯绿青蟹着实肥硕,一个个头圆肚肥,拿在手里沉甸甸,显然里面即使没有蟹膏,那也有着厚实的蟹肉。
就用这种简单的捕捞方法,他们一个小时就捕捞到了二十多只大青蟹。
看看数量,金大巴就收起了蟹笼:“行了,不能再捕捞了,得保持这边蟹群种族数量。”
螃蟹被装在竹筐中,竹筐开口很大,可是没有螃蟹能爬出来,因为这些螃蟹下去后就开始龙争虎斗,有螃蟹往筐子上爬,其他的会把它拽下来然后一顿揍,真是内讧到家了!
一串珠子(3)
竹楼之内,高朋满座。
林荣耀有四个儿子,自然也有四个儿媳,他的儿媳在婆婆带领下忙活着准备饭菜,很快,厨房就有香味飘出来。
这还没有开席,桌子上已经开酒了。
林荣耀拿出一大桶碧绿的竹叶酒,直接用大木勺舀酒,敖沐阳回到小楼后看到众人面前一人一个海碗,就用海碗在喝酒。
他的眼睛顿时变得跟竹叶酒一样绿,道:“你们可少喝点,喝白酒能这么来?”
敖沐东叼着烟道:“龙头,这可是好东西,村长说这酒他酿了三年存了五年,本想二孙女出嫁再喝,今天跟你沾光,他拿出来招待咱们哩。”
村里有人拎着一只乌骨鸡进来,笑道:“村长,中午炖这个,我这肥鸡养了四年,炖的鸡汤绝对香。”
林荣耀笑道:“好,老四媳妇儿,把这鸡宰了炖了,中午喝个老鸡汤。”
这顿午饭可谓是丰盛无比,一大家子加上敖沐阳这边的骨干,总共小二十人在吃这顿饭,各种菜式得有三十多道。
一锅大青蟹都用来招呼敖沐阳一行人了,螃蟹肉质鲜嫩、丰腴肥美,剥出来的蟹肉如同奶油,含在嘴里感觉就就要融化了。
竹叶酒的度数不高,可是毕竟是白酒,一碗一碗的喝下去,桌上喝酒的男人们还是很快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敖沐阳趁机提出想要买点蟹苗回去养的事,林荣耀老脸泛着红光,他将手臂搭在敖沐阳肩膀上,道:“敖老弟,你是吃馋了呀?哈哈,我们这里的螃蟹好吃吧?”
他的手臂一搭上来,敖沐阳陡然身体一震,喝下去的酒意立马就散掉了四五分,顿时清醒不少。
浓浓水汽如一条灵蛇,从他肩膀皮肤涌入他的身躯,直奔胸膛进入金丹!
这水汽出现的很突兀,敖沐阳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水汽浓密而清冽,这是他在海中所未体会过的,即使从阴沉木中汲取的水汽,也没有这么充沛!
他惊愕的扭头看着肩膀,在水汽涌入的地方是一串木质手链,一个个木头圆球大约跟儿童玩的弹珠差不多大小,色泽灰白,不太起眼。
水汽就是从手串中涌出来的,足以证明这点的是林荣耀见他面色有异,便将手臂拿开了,这时候涌入金丹的水汽顿时消失!
“敖老弟,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对啊。”林荣耀关心的问道。
敖沐阳顺势捂住嘴跑了出去,然后使劲抠喉咙,在小楼外‘呃呃啊啊’的呕吐起来……
他再回来便连连摆手:“不行了,喝多了,喝多了。”
林荣耀大笑道:“哈哈,老弟啊,喝多了的人从来不会这么说,来,给老弟满上,老弟刚刚把酒吐出去不少,再给他补上!”
敖沐阳:“……”
不过有酒来压阵,什么事都好说了。
这个手串有些古怪,敖沐阳自然想弄到手研究一番。
但手串显然带了有些年头,上面都磨出包浆来了,林荣耀应该很宝贵这东西。
要是平时,敖沐阳也就不提了,可这会酒意上头,他就顺势说道:“老哥你这手链看起来真好看,什么材质的?”
林荣耀抬起手看了看,随意的说道:“不清楚啊,我以前当兵捡了块木头,味道挺好闻的,就自己车了串珠子戴在了手上。”
敖沐阳问道:“那还有这种木头吗?我感觉它这个这个色泽,嗯,这个色泽挺好,我也想车个珠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荣耀直接摘下来拍在他面前:“木头没了,老弟你要是喜欢这珠子,那我就送你了。”
这一刻,敖沐阳无比的感谢酒精,如果不是被酒意控制,林荣耀老爷子应该不会这么大方。
敖沐阳好歹还没有彻底昏了头,他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就是问问,这珠子你戴了几十年……”
“啥不行?”老爷子一瞪眼,眼珠子猩红,“我就是没事戴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你了,正好,我大孙子前段时间从瑞士给我弄了块手表,我戴手表了。”
敖沐阳猜测这珠子应该是阴沉木质地,考虑到一张桌子价值百万,这么一串珠子估计顶多一万块,倒不是很珍贵。
老爷子将手串直接塞进他的怀里,他便不客气,道:“好,那我收下了,老爷子我没什么好回报给你的,这样,我船上有些鱼不错,送你一条龙趸!”
一条龙趸的价值可不止一两万!
其实他本来不想要这个手串,顶多是想接触一段时间,按照他的经验,阴沉木里的水汽是一次性的,这东西对普通人没用,他可以吸收了里面水汽,然后林荣耀继续戴手串,二者各得所需。
但林荣耀喝了酒,这会冲动的很,非要让敖沐阳把手串收下。
他是老派人,敖沐阳将蟹笼捕捞上来,这被他看做一份很大的人情,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份人情呢。
除了一个手串,他还给了敖沐阳两大桶的竹叶酒,金大巴也送了敖沐阳一箱子腌兔肉,这些都是为了偿还人情。
敖沐阳痛快的收了下来,然后从船上拖了一条大龙趸给了他们。
本来他计划今天吃了早饭就离开金猴岛,结果一场大酒喝完,他回到房间就睡了下去,一觉醒来,凌晨两点……
在金猴岛待了两天,大龙头号重新拔锚出发。
这次他们出来时间比较长,船舱已经几乎满载,敖沐阳决定踏上返程的路。
回途中他们换了路线,这是林荣耀告诉他们的新航线,说这个航线上鱼群多,回程中可以顺势捕捞上一批鱼。
大龙头号开了一个白天,这条航线上确实有不少渔业资源,他们捕捞了一群乌鲳鱼。
乌鲳是一种常见的鲳鱼,跟银鲳、金鲳是亲戚,不过数量更多、更大众化,价值要小的多。
这种鱼在国内市场也不算太多,因为主要都用来出口了,是国内重要的出口类渔业资源。
乌鲳喜欢群聚,一般在产卵季节游至水上层,只有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才会下沉到海底。
它们生殖期是5到7月,每年1、2月份从外海结群向近岸密集,进行生殖洄游,现在这段时间正是盛产期。
足足捕捞上来接近十吨的乌鲳,船上的人喜气洋洋,吃了晚饭就各自休息了。
水下阴影(4)
敖沐阳正在甲板凉棚下眯上眼睛,这时候船舷位置的敖千莱忽然大呼小叫起来:“有水怪!有水怪!哎呀,大家快小心,海里有怪物啊!”
敖沐阳顿时翻身而起,他问道:“怎么了?”
被吵醒的敖沐东不满的吼道:“千莱叔你别胡咧咧,有个屁的海怪,这都什么社会了,你还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敖千莱坚持说道:“真的有水怪,你们过来看,快来看,水怪又出现了!”
雪白的月光中,大龙头号在海面上乘风破浪,湛蓝的海面被掀起两道巨大的雪白波涛,一切如常。
敖千莱指向不远处,道:“看海面颜色!黑色啊!”
灯光照耀下,理应是湛蓝色的海面确实忽然变得发黑起来,一片海域全变得有些发黑,雪亮的灯光往远处照耀,却依然还是蓝色。
这股黑色在海水下快速移动,一直随着船行,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海怪的阴影,有些船员没睡醒看到这一幕,吓得下意识就哆嗦。
但敖沐阳知道这肯定是错觉,要是水下有海怪,那老虎的翅膀还能切出水面?
闪亮的灯光照耀着海面,能看出这片海域确实变成了黑色,像是水下有什么巨大的怪物经过,水面的黑色是其阴影一般。
不过也能看到老虎的背鳍如巨型镰刀般切出水面,它贴着海面游弋着,在水下纵横捭阖!
这样敖沐阳观看了一会,陡然反应过来:“嘿,这是个屁的海怪的阴影,水下这是一个鱼群!”
敖沐东等人也想通了,敖大国将船速降低,敖沐阳放下小船然后扎入水中打眼一看,果然看到无数海鱼出现在视野中:
这些鱼身体是纺锤形的,稍微有些侧扁,眼睛长得有些怪,就中间露出一条长缝,恰好露出瞳孔来。
它们相貌很有意思,上颌后端是钝圆的,长着一些小圆鳞,背鳍前部顶有一个白斑,外形很漂亮。
一眼,敖沐阳认出它们的身份,这是蓝圆鲹!
之前他碰到过这种鱼,不过数量没这么多,这次碰到的蓝圆鲹群量很大,是一个大群。
这种鱼群在海里并不罕见,蓝圆鲹的出产量是很大的,但之前他们一直没有碰到大群,反而比较反常,实际上这是他们本来出行南海的计划鱼种之一。
浮出水面,他高声道:“下网,是个巴浪鱼群,大群!”
巴浪鱼是蓝圆鲹的一个俗称,在红洋二者是一个意思,但在南方一些海城,似乎二者之间不能划等号。
有些地方巴浪鱼是一种泛称,长相相近的很多鱼类如颌圆鲹、宽目竹荚鱼、鲐鱼、扁舵鲣和姑鱼等,都被称之为巴浪鱼。
可能因为称呼这个名字的鱼多了,加上这些鱼的产量都很高,所以在市场上巴浪鱼价格比较低,属于平民化很高的鱼。
根据敖沐阳所知,稍微有点档次的饭局就会不会让巴浪鱼上桌,这点来看它像是海洋狗肉,狗肉上不了席,巴浪鱼也是这样。
但这是一种好鱼,海边人都知道它的鲜美,自古以来它在渔家有个称呼,叫寒门贵子,意思是虽然出身寒门,但这鱼却是好鱼。
巴浪鱼群有夜晚迁徙的特征,它们喜欢逐光而行,这次鱼群出现,估计是被大龙头号周围一圈强光灯给吸引来的。
捕捞巴浪鱼,拖网即可。
一张大网被撒下去,海里变得热闹起来,巴浪鱼在其中挣扎翻涌,鱼挤鱼、鱼撞鱼,不断有鱼蹦跳出海面,好像海洋开了锅似的。
现在人们吃鱼,讲究珍稀和肉质细腻,如石斑鱼和野生大黄鱼。
照这些标准来看,巴浪鱼的价值就还很低了,它们价格低廉,在码头市场上每斤不过几元钱,肉质也有些粗糙,不容易嚼烂。
但敖沐阳倒是喜欢这样的鱼,巴浪鱼味道鲜美,嚼头十足,用来下饭最是合适,而且巴浪鱼都是野生的没有养殖的,没什么钱的人家若是想吃海鲜,他认为这是首选。
这个鱼群的出现,打消了船员们想睡个好觉的想法。
到了凌晨,渔网拉上来,满满当当全是鲜鱼,渔网打开后,宽阔的船尾出现了一座鱼山。
船员们忙活起来,将一尾尾鲜鱼按照个头开始归来,然后送入船舱进行冷冻。
捕捞巴浪鱼往往有意外收获,因为巴浪鱼群是很多大鱼的食物,它们混迹在渔网中,最终也会被捕捞上来。
这一网不错,他们甚至捕捞上来了黄鳍金枪鱼,而且一网里面就有五条,个头从一米到两米不等,颇有价值。
船员们忙活着,敖沐阳拿走几条鲜鱼,去厨房准备夜宵。
随船而来的巴浪鱼群很大,今晚他们是别想休息了。
巴浪鱼的肉很多、刺很少,所以多种做法都适用于它。
敖沐阳先做了个家常烧,烧开水,倒入生抽,拍碎蒜瓣加入酱油水中,再将鱼放入,这样简单煮上几分钟就可以出锅食用了。
另外一个就是生煎,下油锅稍微升温,鱼就变成了金黄色,这样往上撒点孜然粉和椒盐,便是一道美味。
第一网鱼收拾妥当,一行人收拾一番,然后过来吃晚饭。
敖沐东想开酒瓶,敖沐阳拦住了:“行了,白天再喝,晚上这么黑,老老实实吃点饭就得了。”
敖千磐也来说好话:“龙头喝点呗,喝点酒解解乏,太累了。”
敖沐东嬉皮笑脸的说道:“就是就是,要不咱们喝竹叶酒,这玩意儿度数低,跟饮料似的。”
“想喝饮料是吧?”敖沐阳转头对敖千莱说道,“千莱叔,去把海带茶菌饮料搬上来,这个可以随便喝。”
还有人想喝酒,敖大国从驾驶舱探出头来喊道:“龙头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龙头的命令不当回事了?”
以前海上规矩多,龙头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
见敖大国冒头了,敖沐东等人各自提上两尾鱼撒丫子就跑,他们不怕好脾气的敖沐阳,害怕喜欢训人的敖大国。
敖沐阳端了一盘鱼给敖大国送过去,他吃了一口煎鱼,鲜味十足,在他看来比大酒店的野生大黄鱼还好吃,毕竟大黄鱼都是冰冻过了,哪有这巴浪鱼鲜美?
又回去了(5)
捕捞巴浪鱼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太阳升起,剩下的鱼群远去,船舱塞的满满当当,终于,这趟南海捕捞之旅彻底结束了。
船员们很累,但精神亢奋。
几年以来,他们屡次出海,屡次都是空船而归,即使不是空船,收获也一般般,这是多久没有出现过满载的情景了?
大龙头号的船舱已经满员了,船舶吃水深度大增,这一趟可是丰收之旅。
敖千文等人喝着粥在算账,他们估计了一番,这一船渔获的总价值得有两百万,除去成本和敖沐阳的大头,他们剩下的每人能分个三四万块。
出海一趟也就十天,结果可以赚到三四万,以往他们一年忙活下来,恐怕也就是赚这些钱而已!
既然船舱已满,敖沐阳就打算命令大龙头号鼓足劲往红洋赶,后面不再下网,直接回家!
船员们也轻松下来,距离红洋还有两日的航程,这段时间他们可以打牌,可以打麻将,可以看电影,可以,可以聊天,总之剩下的时间都是休闲的时间。
上午,敖沐阳照例躺在船头遮阳伞下。
阳光灿烂、海风温热,有人在船头挂了几条鱼,不断有海鸥飞来啄鱼肉吃,它们灵巧的身影在水面飞上飞下,叫声清脆,处于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身心放松下来。
多数人回去补觉了,敖沐阳晚上没干活,他除了做夜宵以外,其他时间都在睡觉,所以这会还比较有精神。
他正看着书,驾驶舱里传出敖大国的声音:“龙头,电话。”
海上响起的电话都是卫星电话,这东西通讯费用不低,没有要紧事大家不会使用。
敖沐阳急忙回去,敖大国低声道:“海警的电话。”
这样他以为是苏金南打来的,就笑道:“呀,苏队,好久没有联系啊,你这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话筒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敖沐阳先生?”
敖沐阳一愣,道:“对,您是?”
那人说道:“您好,敖先生,这里是南海海警支队海洋缉私处,很高兴与您通话,我们有点事想要拜托您帮忙。”
南海海警支队的海洋缉私处?敖沐阳心里纳闷,这是什么单位?他和这些人怎么会有联系呢?
电话那头,海警将他的疑问给解答了出来。
这支海警队伍在昨天凌晨打掉了一个海洋走私团伙,对方使用大飞配货轮的方式来进行跨国走私,具体走私什么海警们没说,但说他们罪恶滔天。
海警们经过缜密部署,成功抓获了这个团伙,可是他们发现海警的快艇后,将船上的货物给扔到了海里,这样海警就失去了控诉他们的有力证据。
至于海警们为什么找敖沐阳,是因为这支海警船队去金猴岛进行补给,小金村的村长林荣耀恰好是带队海警军官的老班长,他们两人早上聊天的时候,海警军官将遇到的难事说了出来,林荣耀就想到了潜水能力出众的敖沐阳。
听到这里,敖沐阳表示无话可说:海警部队绝对有专业的潜水员,即使比不上那些世界顶尖高手,那在国内也是高水平了,这样要捕捞走私犯扔在水里的货物,怎么还得通过他一个老百姓?
不过敖大国查询了这个卫星电话的号码,确实是南海海警所属,这证明对方不是冒牌货。
可这会敖沐阳离开金猴岛已经有一天一夜的船程了,双方距离已经很远。
他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委婉的想要拒绝海警的求助。
结果海警那边倒是不客气,说道:“不远不远,我们这就派海上飞机去接你,你给我们一个坐标,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你停靠一下,到时候通过海上飞机只要四个小时就能飞回来……”
他们也知道敖沐阳的不情愿,于是又打起了利润牌:“这次我们所抓捕的走私团队很庞大,他们船上运输的货物也很多,如果您能帮我们捞上来被丢入海里的东西,那么你可以从船上带走几样你喜欢的货物。”
敖沐阳迟疑道:“这个,恐怕不合法吧?”
海警笑道:“你放心,肯定合法,根据法律规定,我们所没收的走私货品都要上交国家,然后进行登记,再重新流入市场。你要是对什么货物感兴趣,我们可以快速登记后送与你。”
恩威并重,敖沐阳便答应了去帮忙。
他不帮忙不行,法律规定,公民有配合执法机关展开执法的义务。
海警方面答应给他报酬,这已经算是人家给他面子了。
报出坐标,海警给他查了个水上飞机可以落脚的岛礁,然后大龙头号将他留在了岛上,船只继续向红洋行驶,南海海警支队会负责将他送回家。
他在岛上等了几个小时,一架涂着海警标志的水上飞机飞了过来。
负责接待他的是一名少尉,名叫刘成栋,为人很热情,主动下飞机请他登机。
不过看到他带着将军和元首的时候,这位少尉惊呆了:“还带着宠物?”
敖沐阳解释道:“不是宠物,它们是我的帮手,也是我的家人。”
海上飞机没有不准带宠物的规定,刘成栋要求他看好元首和将军,然后带他们一起登上飞机。
这样兜兜转转,下午他又回到了金猴岛。
此时金猴岛比他离开那会热闹的多,不大的码头上全是船,有海警的执法船,包括快艇、高速巡逻艇还有一艘武装巡逻艇,有走私船,包括货轮和大飞,合起来得有十多艘。
下了飞机他被带到了小金村的村委会,林荣耀陪同一名海警上尉在等着他了。
看到他后,林荣耀的老脸上难免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小敖同志,又得麻烦你了,不过咱们老百姓有责任去支持子弟兵们的护国工作,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建设,对不对?”
敖沐阳苦笑道:“您说的我都懂,我这不来了吗?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我需要去哪里进行打捞、需要打捞什么东西?”
上尉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幅高清的卫星海图,他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个圈,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能确认,走私船队就是把一些货物扔在了这片海域,希望同志您能帮我们进一步定位。”
军舰风采(1/5)
如果不是林荣耀竭力推荐,海警不会联系敖沐阳。
如敖沐阳所知,他们有自己的潜水员,而且水平都不差。
可是海里捞东西最需要的是视野,而不单单是靠潜水能力,海警和林荣耀自然不知道敖沐阳在水下可以自如生活,他们只是觉得这种工作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的。
另外,敖沐阳在捞取蟹笼的时候表现出了强大的水下适应能力,他可以进行长时间深潜,这对于水下打捞工作的帮助很大。
南海海警支队的潜水员已经全部下水了,他们负责潜入海底搜索,另外还有海警在海面浮潜,查看上层海域的情况。
海警属于武警编制,军官们做事雷厉风行,他们给敖沐阳介绍打捞情况的时间用来做了休息时间,介绍完毕,就要他开始工作了。
还好,敖沐阳在海洋中可以汲取水汽,对他来说下海不是苦力活,反而可以凝聚金丹恢复精力,这样他便没有怨言,直接上了战舰。
不知道这次海警对付的是什么走私团伙,对方显然实力很强,海警出动了海豹高速巡逻艇。
这种巡逻艇是海警拥有的海面最强武力之一,具体型号为“海豹”HB1500型艇,红洋海警支队也有,可敖沐阳没见他们开出来过。
海豹长度有十五米,采用折角深“V”船型,动力装置为2200RPM的通用型进口柴油机,配备法国SDS3可调式表面驱动装置,拥有优异的操纵性和适航性。
他和海警们上船,高速艇立马发动着向预定海域进军。
既然名为高速艇,那海豹自然拥有极快双速度。
事实便是如此,发动机轰鸣着,高速艇飞射而去,行驶速度估计有40节,稳定性能很好,抗风浪能力很强,这时候海上风浪有四级,可是对高速艇却没有什么影响。
敖沐阳上船后就开始准备潜水装备,一名士兵过来给他送了杯温水,友好的笑道:“多谢您来帮忙,待会到了水下要是感觉有问题,一定及时跟我们沟通。”
船上的海警都是年轻人,可能是刚刚完成了任务的缘故,一个个都很轻松,很健谈。
敖沐阳走到甲板上,几个海警纷纷跟他打招呼:“嘿,哥们,别看我们武装到了牙齿,其实这次出去没问题,你甭怕。”
“下海之后你放心,船上我们弟兄绝对是你可靠的保障。”
海警们全副武装,任务结束,可身上依然有防弹衣,他们背着步枪和冲锋枪,腰上Сhā着手枪,看起来威风凛凛。
更威风的是海豹高速艇,它的甲板上有高压水炮,侧舷有机枪,艇身挂着厚厚的钢板,很多地方有弹痕,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以前敖沐阳跟海警打交道,还没有感觉他们的工作多危险,这会在军舰上看着上面的斑驳弹痕,他开始暗暗咋舌。
海上走私犯多是亡命之徒,他们经常去外国,故而身上、船上都有枪械武器,海警们的执法环境很危险。
军舰一番驰骋,一艘大船出现在了敖沐阳的视野中。
如果说高速艇是一只海豹,那现在出现的这战舰就是一只海象。
它的个头更大,长度有四十多米、型宽有七米,采用双机双桨推进,在海上缓慢航行的时候,如同一头凶猛的海洋巨兽。
这是218B型巡逻艇,海警的主力战舰,多个海警支队的旗舰!
看到海警连旗舰都出动了,敖沐阳忍不住惊叹道:“你们这次对付的是什么人啊?对方不是什么团伙,是个走私集团吧?”
陪同他的海警战士很年轻,年轻难免气盛,他压抑着内心的骄傲故作淡然的说道:“算是吧,连同陆上武警兄弟,我们一共抓了一百二十个人!这批人落网,估计祖国南边的海关能消停半年!”
海警们抓捕了很多人、扣押了多艘船、收获了大量走私货物,可有一些重要的被扔到了海里。
这是所有海上走私犯的惯用伎俩,发现逃不了就毁灭犯罪证据,尽量减轻罪刑,然后通过外界同伙雇佣律师来想办法翻案。
根据海警方面得到的消息,这次被投入海里的货箱足足有五十个,大小不一,具体什么样子、什么颜色,里面有什么东西,海警们也不太清楚。
海豹逐渐降速,敖沐阳知道到了自己该下水的时候了。
他带齐装备,然后跳入水中。
将军扒拉着船舷眼巴巴的看着他,狗脸上满是舍不得他的样子。
可等到敖沐阳身影消失,它立马摇摆尾巴窜了回来,然后贼眉鼠眼的看向一条母警犬……
这里海水较浅,只有二三十米。
海水清澈,敖沐阳在这样的高度可以俯瞰海底好大一片区域。
他低头扫视海底世界,看到一片茂盛的海藻在水中飘荡。
见此他叹了口气,得了,还是得下潜。
因为这次他是乘坐水飞回来的,老虎和鼠海豚们并不在身边,它们依然傻乎乎的跟着大龙头号往红洋方向游动。
水下没有保镖,敖沐阳就得小心起来。
还好,海警们做事很靠谱,不断往海里撒入驱鲨剂,他身上也带着驱鲨剂,公家东西不必节省,他潜入水中后不断喷出驱鲨剂,防止有攻击性鲨鱼靠近。
以他的视野,最是适合寻找这些货箱,他还没有潜到水底,已经看到了两个连在一起的木箱。
箱子大小跟煤气罐类似,颜色为淡黄色,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应该不怕水。
敖沐阳伸手拉住连接绳想将它们提起来,结果发现两个箱子很沉,即使有海水浮力的帮助,他依然得需要逆转金丹才能提起来。
不逆转金丹没发现,逆转金丹后他注意到今天金丹吸收水汽的速度更快。
或者说,水汽进入他身体的速度更快,不断有水汽从他手腕方向涌入他的身躯。
敖沐阳下意识的看向手腕上那串平平无奇的手串,显然是它的功劳,原来带阴沉木下水,可以帮助他汲取水汽。
这是新发现,他有些后悔,以前的阴沉木桌和阴沉木门不该直接卖掉的。
一串小小的手链可以帮助他提升这么多的汲取水汽速度,那要是换成一件阴沉木盔甲能增快多少?那还不得起飞喽?
小狐狸(2)
凝练金丹速度加快,敖沐阳更乐意待在水下了。
对他来说,从水下寻找东西很简单,海警划出的区域很靠谱,他先后找到了三十多个箱子。
其他海警潜水员也有所发现,这样当天傍晚太阳落山,箱子已经找的差不多了。
期间他找到了四个用牛皮纸包裹的箱子,这些箱子里面是高压锅,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是海警军官看到后却喜笑颜开。
高压锅打开,里面是一袋袋白色面粉。
自然,这不是真正的面粉,至于是什么,敖沐阳用ρi股也能猜出来。
这个走私集团很嚣张,竟然从东南亚地区犯毒!
太阳落山的时候,敖沐阳回到船上,虽然夜晚无法阻碍他的视野,但他不想表现的过于惊世骇俗。
实际上他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他一个人捞上来的箱子比二十一个海警潜水员还要多一倍,惊呆了海警们。
不过有林荣耀吹嘘在前,他们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敖沐阳从小在海下讨生活,天赋异禀。
他回到船上,刘成栋赶紧端了饮品上去,左手热咖啡右手热茶,随后又端来一杯烈酒:“喝口酒暖暖身子,正儿八经的陈酿茅台。”
不用说,这也是从走私船上得到的东西。
海警上尉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小敖同志你辛苦了,你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辛苦辛苦,以后来南海有什么问题给我们一个电话就行!”
敖沐阳并不觉得辛苦,他现在开始尝到了跟官方打交道的甜头,自己不必付出太多艰辛就能收获官方的友谊。
沉入海底的箱子大多已经捞了上来,剩下的海警们靠他们自己的潜水员就能搞定,这样晚上宴请了敖沐阳,第二天刘成栋就准备送他回红洋。
他们从金猴岛出发,出发之前海警完成承诺,带他登上了巨大的218B型巡逻艇,这次收缴的东西多在船舱里。
刘成栋带他进入一个船舱,他说这船舱的东西都进行了登记,可以随便挑选,里面没有对社会有威胁性的违禁品。
敖沐阳带着元首进入船舱,这里面多是生活用品,电脑、电视等家电,手机、IPAD应有尽有,还有若干保健品和食物酒水。
刘成栋很讲义气的提醒了他:“这里面的电子产品多是翻新货,不值钱,用处不大,是准备送进国内糊弄人的。”
可里面最多的就是电子产品,它们既然价值不大,那敖沐阳可以选的范围就很小了。
他在里面溜达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电脑,不过不是一台,而是一批:他打算带回去给学校用,学校使用翻新机也行。
刘成栋满口答应,然后两个海警进来开始往外搬电脑。
这时候敖沐阳发现元首不见了,就赶紧寻找起来。
他喊了几声,元首从旁边舱房露出门口。
刘成栋笑道:“哦,你的猫被一些动物给吸引过去了。”
“是警犬吗?”敖沐阳随意的问道。
刘成栋摇头:“不是,走私团伙弄了一批国家保护动物和鸟类……”
说着,两人到了舱房门口,敖沐阳往里一探头,看到一只小老虎在舔它的大爪子。
小老虎还是个崽子,跟将军个头差不多,长着粗壮的四肢,看到有人来了也不在乎,依然在傻乎乎的舔爪子。
敖沐阳眼睛一亮,问道:“我能不能……”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成栋当机立断的回应:“不能,这肯定不行,这是孟加拉虎,能长到五百斤,私人绝对不能养殖。”
敖沐阳很遗憾,他的目光往旁边看,看到小老虎笼子旁边是个小笼子,里面有个大耳朵的小狐狸。
这狐狸很小,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面部和身上长着淡黄色毛发,尾巴毛色泛红、尾尖发黑,四肢细长,浅黄偏红。
它最突出的特征是两个大耳朵,竖起来比脑袋还长,不过这会竖不起来,正收敛在脑后对着小老虎瑟瑟发抖。
看到这样貌古怪的小狐狸,敖沐阳乐了:“这是什么?变异的狐狸吗?”
刘成栋道:“你不认识这小东西?它是耳廓狐,不过也正常,这玩意儿在咱们国家没有野生,它们生活在北非。”
敖沐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噢噢,这就是耳廓狐啊?”
耳廓狐是什么玩意儿?这个他不知道,只是装作知道的样子。
看了他一眼,刘成栋回头对船上一个青年海警招了招手。
青年走过来问道:“刘队什么事?”
刘成栋问道:“咱们国家能不能养耳郭狐?”
青年立即回答道:“耳廓狐已被世界动物保护组织列入濒危,在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2中,它们被认为没有立即灭绝的危机,但需要管制交易情况以避免影响到其存续的物种……”
“你就说能不能养呗。”
“能养,只要办理好手续就行了。”
刘成栋看向敖沐阳,道:“行,小敖,你可以把这个耳廓狐带回家,但这个孟加拉虎肯定不行。耳郭狐方面,养殖手续我们帮你办理,你留个地址和电话,给你邮寄过去。”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敖沐阳手里拎上了一个笼子,一只小耳郭狐瞪着大眼睛在盯着他看,大耳朵一甩一甩,看起来很萌。
看着它的小样,他琢磨了一下决定养起来,小东西长这么萌,估计鹿执紫会喜欢。
可能刚摆脱了小老虎的威胁,小耳郭狐看起来放松起来,直接在笼子里躺了下来,耷拉着大耳朵、露出松软的肚皮,眯着眼睛看起来昏昏欲睡。
然后,将军和元首靠近了。
看到小耳郭狐,俩小家伙顿时好奇的蹲在了笼子前看了起来,元首还伸出爪子想去触摸。
刚出虎茓,又入狼窝。
耳廓狐吓得耳朵颤颤发抖,张开嘴就呜咽:“吱吱、吱吱……”
敖沐阳推开将军和元首,道:“行了别那么好奇,都老老实实坐下,咱们都是在飞机上呢,注意安全。”
水飞将他送到了最近的城市,然后从机场转机,直接飞到红洋。
这下子敖沐阳倒是露了一把脸,海警们帮他办理了三个宠物的托运手续,然后对他一起敬礼,搞的他跟微服出巡的海警高官似的……
渔舟唱晚(3)
可能是因为被海警们给震到了,航空公司给了他免费升舱的待遇,由经济舱升到了商务舱。
这样他虽然在金猴岛又耽误了一天,可实际上他抵达红洋的时间比大龙头号更早一些……
带上三个小家伙,敖沐阳联系了敖富贵,正好他开船做生意,将他一起给接了回去。
看到他上船,敖富贵很是吃惊:“咦,大龙头号不是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吗?你怎么自己先回来了?怎么回来的?飞回来的啊?”
“对啊,我飞回来的。”
“胡扯,你会飞啊?”
“我不会飞,可是飞机会飞。”敖沐阳为敖富贵的智商深感担忧,他觉得这孩子活到现在还找不到媳妇儿是有原因的。
船上有游客,看到笼子里的耳郭狐,他们顿时都好奇起来,一起围了上来东问西问、议论纷纷:
“咦,这是什么东西,真可爱啊。”
“我在动物世界看过,叫耳廓狐吧?生活在非洲和北亚地区?”
“哪里能买到这种耳廓狐?老公你快问问,我也想养一只。”
耳廓狐别的不行,就是长得萌。
萌即正义,这是二次元真理。
在二次元世界,如果你是坏人,那一定是因为你长得不够萌,如果你挂掉了,那一定也是因为你长得不够萌。
被众人围观,小耳廓狐大惊,它也不吃敖沐阳给它的苹果了,扔掉缩在笼子角落里惊恐的颤抖耳朵。
敖沐阳点了一点金滴给它,小耳廓狐吞掉金滴后精神好了一些,大眼睛中眼神逐渐灵动起来。
铁皮船往龙头村方向开着,敖富贵给船上的游客一人发了一瓶矿泉水。
敖沐阳诧异的问道:“现在你还提供送矿泉水的服务?怎么着,服务质量提升了啊。”
敖富贵一脸的颜笑眉开:“必须提升质量,最近去咱们村旅游的人大增,我琢磨着我这船是他们进入村里的第一站,怎么着也得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敖沐阳又诧异了:“去村里的游客数量大增,为什么?”
敖富贵拿出手机,趁着这会还有信号,在红洋渔家论坛的旅游版块打开一个帖子,帖子名叫‘渔舟唱晚,山海桃源世界’。
打开帖子,悠扬的‘渔舟唱晚’古筝曲响了起来,接着一组高清图片出现了:
第一张图片是夕阳西下,金红色光芒映照万顷碧波,一艘艘渔船飘荡在海面上,看起来氛围悠然自得。
这张照片拍的相当专业,将夕阳余晖之美、海上的悠然风情抓拍的一清二楚,不需要任何文字,看到这照片,忙碌一天的人立马就放松下来。
往后还有照片,每一张都是拍摄于落日时分,镜头往远处拉有海鸟归巢、渔舟返家,往近处看则是海浪拍案、炊烟袅袅,有海上、有渔村也有山景,风光无限。
敖沐阳迅速认出照片中的海是龙头村的外海,里面的村子是龙头村,里面的山是大龙山,于是他下意识问道:“这是谁给村里做的宣传?”
敖富贵笑道:“是鹿老师,她前几天找同学来拍照,然后选了一些照片配了文字,发到了很多论坛,去宣传咱们龙头村。”
敖沐阳恍然大悟,他一直拉到帖子最下面,一首诗附在帖底:
水畔暮山衔夕阳,归舟返棹沐霞光;渔歌阵阵相呼应,声响调高传远方。
他不知道这首诗是哪位诗人的大作,但非常符合帖子的主题,也很符合龙头村的风情。
等他看完帖子,敖富贵又打开了一个国内著名旅游网站,道:“不止红洋渔家哩,鹿老师发了好些帖子在各个论坛和网站,好些人都知道咱们村了。”
铁皮船离岸渐远,网速已经很慢,帖子里面照片都是高清大图,根本打不开。
敖富贵点了几下看手机没反应,就悻悻的咂咂嘴道:“算了,回去你找鹿老师去看,我都不知道她发了多少帖子,反正很多。”
看着船上的游客,敖沐阳轻叹道:“鹿老师对咱们村真是尽心尽力。”
“是对你尽心尽力,”敖富贵白了他一眼,“你干了村长、代理了村支书职务,鹿老师才开始帮村里搞宣传工作,以前敖志义当村支书的时候可没看她这么积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抓着敖沐阳手臂道:“我可警告你啊,你以后得对鹿老师好,必须对她好,人家帮你那么多,你不能没良心。”
敖沐阳失笑道:“我肯定会对她好,怎么会没良心?”
敖富贵撇嘴:“这可难说,人总是会变的,当村长以后变化尤其大,我知道好几个村的村长和村支书在外面养小三……”
敖沐阳摆摆手道:“要养小三,起码小三得比家里媳妇更漂亮才行吧?你觉得还有姑娘能比的上鹿老师吗?”
敖富贵道:“可不能这么说,大鱼大肉吃腻了,总想吃点小咸菜,你看丫丫好看吧?陈狗还不是出轨了?”
宣传工作好做,第一批游客也好来,可是怎么留住他们这就是个技术活了,现在旅游业讲究口碑爆炸,敖沐阳得想办法让村里赢得好口碑。
到了岸边,他给大龙头号打了个电话,让敖大国他们选一批好鱼好虾好海参带回村里,然后送去各个渔家乐做拿手菜来招待游客们。
还有龙趸,这东西也得带一条回来,敖沐阳准备找个机会搞个全鱼宴款待游客,赔本赚吆喝,先把门头亮起来。
回到村里,他先去学校找鹿执紫。
学校中午放学,鹿执紫看到他后顿时笑了起来:“呀,回来够快,大龙头号不是下午回村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敖沐阳道:“归心似箭,我飞回来了。”
这是过年回来,他跟鹿执紫分隔时间最长的一次,见面之后下意识就拥抱了她一把,将她摁在怀里好长时间。
敖富贵带人帮忙将电脑搬运到了学校,敖志盛出来问道:“这是哪来的电脑?”
敖沐阳从办公室探出头来道:“我捐给学校的,学校现在电脑太少了,不光每个教室得有一台电脑,也得弄个机房,让学生们赶紧接触电脑,现在的世界已经是网络的世界了。”
那些帖子(4)
打开一台电脑,鹿执紫将她和同学做的龙头村宣传帖挨个打开给敖沐阳看。
帖子很多,制作优良,散布在多个论坛和网站,很多都有高亮置顶,难怪吸引到了那么多游客,看点击量,这可是一波相当成功的宣传。
村里人只知道结果、不知道难度,作为在京城混过的当代青年,敖沐阳可是知道帖子在这些网站和论坛得到置顶待遇的难度!
看着一张张置顶的帖子,他震惊的说道:“这得花多少钱?”
鹿执紫笑道:“没花钱啦,你知道我以前在省报实习过,那边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我通过他们的关系跟这些网站和论坛的负责人打了招呼,他们帮咱们搞一波宣传。”
敖沐阳大为感动,道:“贤妻辛苦了。”
鹿执紫嗔道:“谁是你贤妻?”不过随即她又说道,“你光说我辛苦,那么怎么奖励我?”
敖沐阳吞着口水道:“我把我自己奖励给你行不行?”
鹿执紫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想得倒美,你这不是奖励,你这是推销。”
敖沐阳道:“其实我还真给你带了礼物,晚上你下了班去吃饭的时候给你看,这会我先看看帖子。”
中午休息时间短,下午鹿执紫去上课,他就在这里挨个论坛刷帖子看。
不同论坛的帖子所用照片不同,从风景、风俗、人文、生活等各个角度展示了龙头村和海洋,各个帖子质量都很高。
除了他看过的渔舟唱晚之外,‘驴友网’还发布了一个关于村里人文的帖子,帖子介绍道:
“龙头村诞生于明代,据考究已然历经六百余年沧桑。时光荏苒,山未变、海未变,渔村也始终未变,这里迄今已然较完整的保存着一些古建筑……古桥、古道、古祠、古庙、古宅、古校、古泉、古哨,处处保留着岁月的痕迹……”
穷游网的帖子则更侧重于介绍村子,搭配着朝阳初升、村子宁静的照片,下面写着:“龙头村是一处依山傍海、景色秀丽、民风纯朴、历史厚重的原生态渔村……”
还有的帖子打的是生物牌:“每年秋季和春季,总有数千只野生大雁和大天鹅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经这里去越冬。人与飞鸟和谐相处,海滩处处是亮丽的风景线……”
也有帖子走的是现代流行的佛系旅行路线:“这里远离城市的喧闹和浮燥,一脉青山挽着海风,悠然的恬静充满了村落,轻松的安宁挂满了海草房……”
关于大龙头山,帖子里的介绍也不少。
鹿执紫很会取景,她拍摄了山上不多的竹林,恰好竹林中有一口竹泉,帖子便介绍道:“绕山而居,泉依山出,竹因泉生,村民砌石为房,竹林隐茅舍,家家临清流,春季竹绿,心也绿了……”
自然,介绍更多的还是海洋:“渔村三面环海,举目四望,片片白帆。西南风盛行的季节,大海波浪翻滚,惊涛拍岸,浪花洁白似雪,势如万马奔腾,其景极为壮观……”
因为帖子置顶,加上质量高,关注度自然就高。
帖子下面很多留言回复,有质疑、有讽刺,但更多的还是赞叹和期盼。
如敖沐阳起初所想的那样,帖子里问的最多的还是:有没有朋友去验证过?请驴友上实景图,好人一生平安。
下午时分,大龙头号终于回到渔村码头。
此次出海足有十多天,是村子里一件盛事,渔船归来,船员的家人们纷纷赶去码头,这就是百十号人了,加上渔家乐去拿鱼和其他看热闹的人,几乎半个村出动到了码头。
敖沐阳趁机组织了第一波针对游客的活动,敖大国带人将一些珍奇鱼虾蟹摆出来,以低廉价格在码头进行出售,渔家乐可以在晚上当场加工,让游客们品尝到最当鲜的海味。
也算是巧合,鹿执紫组织的网上宣传进行了一周左右,这两天恰好有周边游客闻讯而来,然后大龙头号就回来了,正好带回大量鲜美海货。
敖千莱在船上酿的海带茶菌饮料也派上了用场,这些饮料酿造了十多天,发酵到了好时候,敖沐阳让敖沐风等渔家乐老板过来各搬了两桶回去,作为村里的传统特色饮料来销售。
敖沐风挠挠头,道:“这东西能喝吗?咱们村里的传统饮料不是海宝凉茶吗?”
敖沐阳道:“海宝茶常见的很,村里不少游客就是从红洋过来的,他们见多这个了,但我酿造的海带茶菌饮料他们肯定没见过,物以稀为贵,懂不懂?”
一听‘贵’这个字,敖沐风来了劲:“小阳哥你说,咱们定什么价?一杯十块钱怎么样?”
听到他这么说,敖沐阳急了:“别乱来,你们不准因为游客多了就提价,召集村里渔家乐都去村委开会,我给你们统一定价。”
这件事很重要,村里人穷怕了,游客突然多了,家家户户都想打游客的主意。
很多旅游胜地就是被这样杀鸡取卵,村民们没有远见卓识,他们只想趁机赚一笔,能赚多少算多少。
当天傍晚,敖沐阳先给渔家乐的老板们开了个会,让他们统一了房价和菜单,然后海带茶菌饮料也进行了定价,以茶壶为单位,一壶十块钱。
渔村的茶壶可不是小壶,都是大碗茶用的大壶,一家三口吃一顿饭,这么一壶茶也足够了。
有人看着菜单上的定价颇为不满,道:“小阳哥,一盘土豆丝才十块?镇上都卖十五块了,咱们才十块?”
敖沐阳道:“你们把盘子缩小点,菜量减一下,但不要太夸张,现在村里旅游业算是刚起步,咱们得抓住这个机会,而不是扼杀这机会,明白吗?”
“那这也太便宜了,黄鳝加工费才十块钱?!”敖沐风也有些不满。
敖沐阳道:“我的黄金鳝供应给你们,一斤卖一百块,你们可以从中提十块钱,然后加上加工费,你们做一盘菜能赚二十块,这还不行?”
“一百块?这么便宜?”敖沐风愣住了。
敖沐阳手上的黄金鳝在整个红洋都有名气了,每天都有人来买泥鳅和鳝鱼,价格多高村里人很清楚,这个定价确实属于便宜了。
“就是这个价,一切为了把游客留下!”
他亲自牺牲利润做表态,村里其他人自然再没有意见。
这也是他过去大半年时间为村里人出头、为村里出力的原因,他的威信已经起来了,村里人信服他不是因为他是新任村长,而是他是村里的龙头!
跑啊(5)
在村委给渔家乐的老板们开完会,敖沐阳回到家里,鹿执紫已经在等着他了。
看到他,鹿执紫落落大方的伸出手,笑吟吟的问道:“惊喜呢?”
敖沐阳拎出笼子,耳廓狐跟监狱里的小犯人似的,用俩后爪蹲在地上,俩前爪扒拉着笼子,然后一脸的落落寡欢。
小东西一出来,鹿执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俏脸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耳廓狐,好萌!”
被她的眼神盯着,耳廓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顾不上想要卖可怜求怜悯,赶紧收拢耳朵往笼子角落里钻。
敖沐阳将笼子打开,道:“我让它出来,你可以好好跟它玩,但别下手,小心它会咬人。”
鹿执紫大惊:“你干嘛打开笼子?它会跑掉的!”
笼子门一打开,耳廓狐却懵了,巨大的幸福降临在它的身上:自由啦?
这幸福出现的太猛烈,以至于冲昏了它的头脑,让它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就愣愣的缩在笼子角落不敢动弹。
鹿执紫古怪的说道:“咦,它竟然没有跑出来,难道它是傻子吗?”
就像是回应她一样,她的话音刚落下,耳廓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冲去,冲出笼子它竖起耳朵倾听周围声音,大眼睛飞快扫了扫身边,然后向着沙发底下就钻了进去。
鹿执紫只感觉眼前一闪,小狐狸不见了!
这下她有点傻眼,对敖沐阳说道:“它跑了它跑了!”
敖沐阳成竹在胸,他趴在地毯上对沙发下的耳廓狐招手:“喂,小东西,出来。”
从上飞机开始,他就给小狐狸喂了金滴,一天之内先后喂了四次,他相信金滴对小狐狸有所改变,它即使听不懂自己的话,也能通过手势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狐狸或许看懂了,它盯着敖沐阳看了看,然后毅然决然的仰起头,用爪子努力的在沙发下挖了起来:我挖挖挖,挖挖挖,我要挖个洞!
耳廓狐是打洞高手,待在沙漠中的时候,它们偏好选择易打洞的稳定沙丘来作为栖息地,而且它们喜欢给洞茓准备大量洞口,狡兔三窟不算什么,有的耳廓狐洞茓有三十个洞口!
见此,敖沐阳叹了口气,道:“你这是非暴力不合作了。”
他吹了声口哨,将军、元首和女王闻讯而来。
敖沐阳拍了拍沙发:“你出来不出来?”
耳廓狐沉声不语,努力的用小爪子扒拉沙发底盘,拿出吃奶的劲头来挖洞,这里挖不通它就换个地方,韧劲十足!
见此,敖沐阳决定不等了,他指了指下面道:“把那玩意儿给我弄出来,要活的。”
将军第一时间钻了下去,不过沙发底盘太低,它身子钻不进去,据钻了个脑袋在里面。
这已经把耳廓狐吓尿了,它唧唧叫着,竭尽全力的挖沙发,这会它被吓懵了,不会干别的了,只能指望可以挖出个洞来。
将军蛮力无穷,它钻不进沙发,但使劲用爪子刨着地面往里钻,最后硬生生将沙发推的横移起来。
耳廓狐眼睛都绿了,这尼玛什么怪物?!我在非洲沙漠里没见过这么猛的啊!
沙发被掀起一些,女王探头往里看了看。
耳廓狐一转头看到了虎头海雕,这吓得它发出凄厉一声叫:这个认识,沙漠天空中有很多鹰隼,这可是天敌啊!挖那么多洞茓就是为了对付这玩意儿啊!
最后,元首钻了进去。
耳廓狐放弃了挣扎,被元首叼了出来,然后瑟瑟发抖。
敖沐阳指了指它道:“你还跑吗?”
耳廓狐缩成一团,看起来已经老实了。
但这是假象,它可是野性十足的沙漠之子!
趁着敖沐阳转身,它再度拔足飞奔,这次它学精了,冲着院子跑去。
院子外星空灿烂,它依稀看到了自由女神的魅影。
就在它要冲出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它身后,依然是元首!
哎呦一个身影最快,嗖嗖嗖就抢先窜到了院子里,然后以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前面堵住了它的去路。
耳廓狐吓得站不稳翻滚了一圈,这时候它看到了空中,空中有一个好大的阴影……
见此,耳廓狐在地上翻滚过后没有爬起来,而是双腿哆嗦了几下,直接嘴巴一张、脖子一歪,全身僵硬了!
敖沐阳被吓一跳,道:“它被吓死了?装死吧?”
鹿执紫着急道:“不可能呀,耳廓狐不会装死的,因为它们天敌有秃鹫,这是食腐动物,它们要是装死,那等于把自己加工好做美食送上天敌餐桌。”
难道真吓死了?敖沐阳有点后悔,自己玩的过火了。
元首上去用爪子拨拉了一下这耳廓狐,耳廓狐一动不动……
鹿执紫赶紧上前去查看情况,她一伸手,耳廓狐再度来了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翻身而起钻进了她裙子里。
“啊啊啊!”女老师连连抖动裙子,这真是意料之外!
敖沐阳看的眼珠子发直,还有这种骚操作?好你个小狐狸,有你的啊!
天气炎热,鹿执紫穿了一件天蓝连衣裙,裙摆很大,一直垂到脚踝,这样走起路来衣带飘飘,仿佛踏云而行的仙子,看起来有种出尘的美。
现在宽大的裙摆成了阻碍,小狐狸把这当做了一个沙丘,钻进去就开始胡乱窜。
女老师大惊失色,对着敖沐阳叫道:“你在干嘛?愣着干嘛?快来把它抓走!”
敖沐阳一边看一边犹豫的说道:“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怕我碰到你,你觉得我是耍流氓!”
“赶紧给我弄走它,这个流氓狐狸!”鹿执紫要爆炸了。
敖沐阳嘿嘿笑着伸手就往鹿执紫裙子里摸,心里美滋滋的开心:小狐狸真有一套,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
女老师羞恼的给了他一记粉拳:“你往哪里摸?它钻到我后背去了!”
敖沐阳大惊:“它怎么爬上去的?抓着你皮肤?那岂不是给你弄破……”
“它抓着裙子爬上去的。”女老师绝望的叫道,“这是耳廓狐还是猴子?”
她转过身,后背鼓鼓囊囊,耳廓狐露出脑袋看到敖沐阳,吓得赶紧又往下钻。
敖沐阳果断动手,将小狐狸硬生生给拽了出来,就跟拔萝卜似的……
耳朵大有福(1/5)
然后,小狐狸爪子里抓着一根带子……
敖沐阳把它往外拉,它努力扒拉着白色带子,将带子拉出老长。
鹿执紫倒吸一口凉气,敖沐阳从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过!
“松手!”
声音严厉,杀气腾腾,这俩字跟两把刀子似的!
敖沐阳赶紧放开手,小狐狸跟拽着弹簧似的,吧唧一声撞了上去。
鹿执紫闷哼一声:“不是让你松手,我是说这个小混蛋!”
敖沐阳讪笑:“呃,我以为你说我,呵呵,那个,弹性真好啊!”
“滚——我还是说这狐狸,滚下去!”
小狐狸拽着带子跟拽着救命稻草似的,它是被从衣领捞出来的,这样拽的裙装上身往下坠,露出好大一片后背,皮肤白里透分、细腻光滑。
敖沐阳知道再弄下去事情要大条,他将小狐狸爪子扒拉开把它提溜了下来,将它交给女老师来处理。
看着瑟瑟发抖的耳廓狐,准备发火的鹿执紫叹了口气,只能将怒火吞下去,改成爱怜的摸了摸它的大耳朵。
小狐狸这会倒是老实了,仰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鹿执紫,大耳朵一抽一抽看起来很可怜……
敖沐阳拉了拉鹿执紫的手臂道:“你可小心点,这小东西会咬人,它们牙齿很锋利。”
鹿执紫道:“你看它被吓坏了,怎么还会咬人呢?”
倒也未必是害怕的缘故,小狐狸挺聪慧的,并没有对敖沐阳两人表现出攻击性,而且在得到鹿执紫爱抚后,它似乎知道了卖乖可以保命,后面各种乖巧老实。
不得不说,长得萌在跨物种接触中,就是有优势。
小狐狸的大耳朵抖动几次后,鹿执紫就被它给俘虏了,直接抱在怀里开始‘乖乖’的叫。
元首歪着头看了一会,渐渐觉得不妙:那个位子,不是本喵的专属宝座吗?
抱着耳廓狐,鹿执紫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有没有给这小东西起名字?哦,对了,它是哪里来的?”
面对鹿执紫没什么可隐瞒的,敖沐阳将他帮海警打捞违禁品的事说了出来,耳廓狐的来历就一清二楚了。
一看养这小狐狸是合法的,鹿执紫顿时来了兴趣:“喂,快给它起个名字,现在它也是我们家庭一员了。”
这点敖沐阳早就想好了,他说道:“耳廓狐是非洲的土著动物是吧?”
鹿执紫立马警惕的说道:“天,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给它起一个非洲风情的名字!”
敖沐阳大笑:“怎么会呢?恰好相反,我要给它起个富有中国社会主义特色乡村风情的名字,那就是——有福!”
“有福?!”
“大耳朵有福呀。”敖沐阳摸了摸小狐狸那两个超大的耳朵,“这名字不错吧?”
鹿执紫琢磨了一下道:“有点土呀。”
“贱名好养活,”敖沐阳说道,“你想,这狐狸是外国种,在咱们这边改了环境,它未必能容易活下去,给它起个贱名可以帮它更好存活。”
听他这么多解释,鹿执紫耸耸肩道:“那好吧。”
敖沐阳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这种小动物的习性和养殖方法,他发现国内很少有人养耳廓狐做宠物,倒是隔壁的日韩可以养殖它们。
小东西对温度很敏感,当温度降至20℃以下时,它会冻得打冷颤,但温度超过35℃,又会热得喘气,而且一旦过热,它们喘气时的呼吸频率会变化很剧烈,由正常的23次/分钟迅速飙升至690次/分钟。
看到这点,敖沐阳好奇起来,他拿了个电吹风去吹耳廓狐……
耳廓狐迎风流泪。
敖沐阳笑道:“哈,这小家伙还是个沙眼啊?”
鹿执紫将他推开,嗔道:“你折腾它干嘛?来,有福,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后面钻进屋里的霸王花从门口探出头,看到这条大狗,耳廓狐更是泪流不止……
除了对温度变化敏感,其他方面耳廓狐没什么生存短板,特别是食材选择上,它们一点不挑食,只要能吃那什么都吃。
用不着敖沐阳去喂它,它嘴里长着裂齿,到了院子里会自己刨地寻找食物。
它会抓老鼠,因为小楼贴近山脚,难免多有老鼠。
元首是个懒猫,除非逼到头上,否则它不去抓老鼠,倒是将军愿意干这种事,它很勤快,可除非是堵住了老鼠,否则等它们钻进老鼠洞,那将军对此就无可奈何了。
有福来了,立马改变了现状,将老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跳到院子中,它看到了墙角有个老鼠洞,立马就钻了进去。
敖沐阳怕它逃跑,赶紧追上去,结果等他到了老鼠洞跟前,一条泛红的大尾巴轻轻甩动着露出洞口,然后有福那毛茸茸的身躯退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的脖子,将它一下又一下给拖出洞茓。
见此,敖沐阳大喜:“干得好。”
当天晚上,没事干的有福将院子里的老鼠洞都给搜索了一遍,它捕捉到老鼠并不会吃掉,而是放到院子集中起来。
老鼠也在它们食谱上,另外还有蜥蜴、鸟类、禽蛋和昆虫等东西,但相对来说它们更喜欢水果、树叶和植物根茎。
沙漠缺水,植物性素食被摄取后会发生水合作用,它们那神奇的肾脏可以近乎完全的提取其中的水分。
有福想要的食物不是水果,而是金滴,敖沐阳在临睡前又给了它一滴,它立马老老实实趴在敖沐阳身边入水。
小东西很会享受,它找了片褥子厚的地方,用爪子使劲揉搓,将床单揉搓的发软之后这才舒服的躺下。
它刚躺下,元首飞奔而来,然后到了它跟前后来了个转身,一记后蹬腿飞了上去,将小狐狸给踹飞了。
然后,它自己趴在了这里,故意占着小狐狸的巢茓。
胳膊拗不过大腿,有福深谙此道,它没有妄图去抢夺自己好不容易扒拉软和的褥子,跑去窗台找了个角落待了下来。
敖沐阳摸了摸它小脑瓜,道:“你就得待在这里,褥子太热了,它会逐渐升温,这不是沙漠,晚上一点不冷,睡吧。”
小狐狸眨着大眼睛满头雾水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窗台位置温度适宜,是个舒服的环境。
第二天一早,鹿执紫又来找敖沐阳了,或者说她又来找有福了。
昨天没来得及给有福收拾,今天她给有福洗澡。
耳廓狐的一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一盆水,它们对入水很抗拒,鹿执紫带着它去了脸盆前,它立马跳起来逃之夭夭。
“给我抓住它。”鹿执紫一声令下,将军、元首和霸王花狂奔追随。
敖沐阳也追了上去,叫道:“别往外跑,别往门口外面跑……”
他出了门,看到几个孩子正瞪眼看着他,其中有一个皮肤偏黑的大眼睛、小辫子萌娃。
敖沐阳打眼一看没认出来,以为是哪个游客的孩子,结果小女孩看到他后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阳叔,你回来啦。”
听了她的称呼,敖沐阳仔细看,然后试探的问道:“小猪?”
小女孩使劲点头:“是我呀,小阳叔你认不出我来啦?”
敖沐阳目瞪口呆:“你怎么变成小黑猪了?”
游泳的孩子(2)
十多天未见,朱朱皮肤变化的厉害。
以前小姑娘跟公主似的,皮肤细腻白皙,雪嫩的简直用手一掐能出水。
现在再来看,小丫头皮肤黑了不少,小马尾辫剪掉了,变成了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小T恤大裤衩,跟村里丫头一个装扮。
“你不是回家了吗?什么时候又来了村里?”敖沐阳问道。
朱朱笑道:“是呀,我又回来啦,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小牛一行嘿嘿傻笑,敖小俊特意解释道:“昨天我们上学看了《闪闪的红星》,接受了爱国主义教育。”
敖沐阳道:“我知道胡汉三,小猪,你妈妈呢?”
朱朱歪歪头,用狡黠的眼神看着他道:“你问我妈妈在哪里干嘛?”
敖沐阳觉得她的小眼神有些诡异,就翻了个白眼道:“你妈妈没来村里对不对?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朱朱撅起小嘴道:“哼,谁自己跑来的?是我争取来这里的,我才不要回家里,一点没意思,只有电脑电视游乐场和一堆玩具零食什么的……”
其他孩子咽口水:“这还没有意思?”
朱朱道:“反正经过我努力争取,我妈妈把我送来了村里,让我姑姑和姑父来看着我,我现在在这里上学呢。”
“你怎么争取的?”
“使劲哭!打滚哭!”
敖小俊得意的笑道:“我教她的……”
敖沐阳只能继续翻白眼:“你这憨崽,让颜总知道你们教她宝贝女儿干这些事,她能雇杀手剁你们一百零八遍。”
看来小丫头确实喜欢龙头村的氛围,看起来乖巧的她竟然能逼的颜青城将她独自送过来,这对她而言可算是一场家庭***。
敖小牛抹了把脸问道:“小阳叔,你在这里干啥呀?”
敖沐阳拍拍脑门,这才想起不见踪影的有福,道:“叔叔养了个小狐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它,你们来不来?”
敖小牛又抹了把脸道:“我们不去,今天真热,我们要去游泳。”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按理说这算是春末,可今天气候异常,气温不断攀升,春末时节就让人有了酷暑难耐的感觉。
龙涎湖的水位继续下降,不过因为敖沐阳组织村里打捞垃圾,加上浓缩的都是精华,湖水倒是看起来越发的澄净。
湖上飘着十几艘船,村里人开始做起游湖生意,这会时间还早,游客玩船赏湖的不多,等到中午和傍晚,船上起码得有几十艘船。
渔民们也有精明的脑瓜子,各自将小船进行了改造,有的船上搭了个电饭锅,游客可以一边游湖一边涮湖鱼火锅吃。
有这么多大人在湖面上,少年们下水也不害怕,有事只要喊一声,分分钟有好几艘船会开过来。
敖小牛们脱掉衣服,露出漆黑油亮的身板,自从带着朱朱一起玩了,他们开始注意隐私,来游泳的时候都穿着泳裤。
噗通噗通,少年们跟一只只大青蛙似的,先后跳入水里,溅起老大的水花。
朱朱坐在岸边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在水里打闹,双手托腮,情绪自在。
看到她坐在岸上,敖小牛招手道:“小猪,下来呀。”
朱朱摇头:“我不下水,因为我没穿泳衣,我也不会游泳。”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心脏不好尽量不能下水,因为湖水终究比较凉,会刺激到心脏,另外对于不识水性的人来说,下水会引发心慌、心悸等问题。
“你不会游泳我教你。”敖小米很爽快的说道。
敖小牛在水里推了他一把,道:“小猪没有穿泳衣,你让她怎么下水?明天吧,小猪,回去我让我妈给你买一套泳衣,明天我教你游泳。”
朱朱高兴的拍手:“好呀好呀。”
七八个孩子在湖里愉快的游动,他们就像一条条大黑鱼,在湖泊之中游来游去,好不欢快。
敖小俊喊道:“喂,来打水仗?”
后面的敖小米游过来,一把压在他身上,将他压进水下喝了两口水,敖小俊并不慌张,他如金枪鱼般在水下旋转一圈,摆脱敖小米的纠缠浮了起来,找到对方抬脚踹了上去,将敖小米踹的在水里飘出老远。
敖小牛回头看了看,他见朱朱一人在岸上,觉得她有些孤单,便游到岸边走了上去,说道:“小猪,我陪你聊天吧。”
一直偷看朱朱的敖小智急忙上岸,道:“一起一起。”
朱朱甜甜的笑着,看到她的笑容,敖小智感觉腿都软了。
不过朱朱没看他,而是看向湖里打闹的几个同伴:“他们这样打水仗,会不会有危险呀?”
敖小牛摆手道:“不会,不会,没关系,我们从小就这么玩,一点事也没有!”
湖里的孩子玩闹的确实很嗨,他们分成两队彼此追逐、打闹,在湖水中上浮下潜,好不自在。
朱朱和小伙伴们已经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些小哥哥都有着出色的水性,经过短暂的担忧,她便放下心来。
不过,她看小哥哥们打闹的激烈,总是担心会出事,便瞪大眼睛盯着湖面。
看她不说话,敖小牛和敖小智便聊了起来:
“作业你写完了吗?拿给我抄一下。”
“没呢,今晚突击,要不明天早点去上学再抄,王静怡作业写的好,咱们抄她的。”
“那不行吧,王家村的会让咱们抄作业?”
“不让抄跟他们干!以前他们逼我给他们写暑假园地和寒假园地来着,他们都不抄,直接让我写!”
“嗯,那就干,反正王家村的都是纸老虎,上次我连他们爹爷都干了。”
“对对对,就是干,大不了咱们把将军和霸王花带上……”
“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打架带狗啊?”
两人正随意的聊着,忽然看到朱朱‘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指着前方湖面叫道:“看小米,小米怎么了?”
敖小牛随意看了一眼,看到敖小米只有双手露出水面在使劲挥舞。
敖小俊笑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不等他把话说完,敖小牛着急的吼道:“别玩了看后面,快去把小米拉上来,小米有问题!”
水老虎(3)
敖沐阳在家里跟有福斗智斗勇,有福几次被投入水盆几次又爬了出来逃跑,此时一身茸毛被淋湿黏在身上,跟个大水耗子似的。
他正忙活着,手机响了起来,鹿执紫帮他拿过电话一看:“村长同志,是千气叔的电话。”
“你接了问问他什么事……”敖沐阳伸手去掐有福的脖子,有福一缩脖子一撩蹄子,转身就跑。
鹿执紫摁了免提,敖千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村长、村长,沐光家那娃被水鬼拖龙涎湖抓了替身!你快来村口湖边,那娃被水鬼抓替身了!”
一听这话,敖沐阳脸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他反应跟先前的有福一样,拔脚转身就往外跑。
鹿执紫赶紧跟上去,剩下有福自己站在墙角用后背贴着墙壁,瞪着大眼睛满脸茫然。
快步跟在后面,鹿执紫问道:“被水鬼抓替身?什么意思?”
“乡村鬼故事吧,就是被什么东西拉到水下去了,该死,早上那会我看见他们来着,他们一群孩子去龙涎湖游泳了。”敖沐阳简短的说道。
很多靠近大湖大河的乡村都有水鬼抓替身的传说,就是说以前有人淹死在水里,变成了水鬼。
水鬼是一种特殊的鬼,如果没有替身,他们无法入六道轮回,必须得抓人淹死做自己的替身。
敖沐阳对这种故事嗤之以鼻,老水鬼要是拉了新人淹死做了新鬼,那新鬼能没有怨气?能老老实实放他去轮回?肯定不行,新鬼怎么着也得跟他玩命啊!
到了湖边,几个孩子在岸上瑟瑟发抖,四五个人成年人围在四周。
敖千气口中的敖沐光就是敖小米的父亲,先前被拖进水里的是敖小米。
敖沐阳到达后看到这孩子坐在了岸上,便下意识松了口气:“没出多大事吧?”
看到他到来,村里人跟找到主干骨似的,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碰见水鬼了,这次小米正儿八经被水鬼给抓了。”
“幸好发现的早,敖小牛这娃有出息,赶紧下水拉了他一把,要不然他这会已经变成水鬼了。”
“去镇上找浮吉子大师,得让他来算算看看,湖里多少年没出来水鬼了,终于又有水鬼了,唉。”
“肯定跟这年头有关,你看今年,干旱高热,这就是旱魃在作祟!旱魃跟水鬼是一对,他们一起出现没毛病!”
鹿执紫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水鬼作祟?”
敖千气指着敖小米的脚腕道:“鹿老师你别不信,鬼怪这东西吧,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看你看……”
众人看向敖小米的脚腕,敖小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他只穿着泳裤,掩盖不住脚腕。
只见少年的脚腕上出现了一圈乌青的痕迹,像是被什么握住狠狠捏过一样,另外他的脚掌脚心还有伤口,不过不深,没有流出多少血来。
“这就是水鬼的手抓印啊!”
“小米呀,你今年可不能下水了,水鬼给你留下了记号,你再下水会被他弄走的!”
“造的什么孽呀,这可怜的娃儿!”
敖沐阳仔细上去查看一番,他伸手握了握敖小米的脚腕,然后问道:“小米,你把事跟我说说。”
敖小米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会连吓带呛,整个人有点精神恍惚,哆嗦着嘴唇好半晌,就吐出两口湖水,没说出任何话来。
“不好,这是被水鬼勾了魂。”村里老人敖志敬脸色一紧。
敖沐阳看向其他人,道:“谁第一时间发现小米被拖到水里的?”
敖小牛指着朱朱说道:“是小猪,幸亏小猪看到了,我和小俊他们赶紧游了过去。”
朱朱嗫嚅道:“我就看到他忽然沉到水里去,就剩下两条手臂在湖面上乱拍打,其他的没看到什么。”
“我第一个游过去的,”敖小牛补充道,“我也没看到什么,我游过去的时候小米又飘起来了,不过他确实说有东西抓着他脚腕往下拖……”
听到这里,敖小米忽然开口:“是一条鱼,不是水鬼,是一条大鱼!”
“这孩子吓傻了。”
“未必,水鬼变化万千啊!”
“可能是长着鱼头的水鬼?小米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个长着鱼头的水鬼?”
听到这话,敖小米犹豫起来:“长着长着鱼头?我看到了个鱼头,反正有个鱼头……”
做出猜测的汉子表情肃穆,道:“让我说中了……”
“你说中个屁。”敖沐阳没好气的说道,“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你们回去也都别造谣,这就是鱼咬到了他脚腕,而且绝对是一条大鳡鱼!”
鳡鱼的凶猛,村里人一清二楚,水老虎和水鳏夫的绰号能证明这点。
可是,鳡鱼敢袭击人?村里历史上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敖千气第一时间进行反驳:“怎么会是鳡鱼啊?鳡鱼长了四排牙齿,要是咬到了小米的脚腕,留下的肯定是伤口,你看现在,这种伤痕显然是捏出来的。”
敖沐阳道:“就是鳡鱼,而且是一条大鳡鱼,得有小两米长,我和鹿老师潜水的时候遇到过它。”
鹿执紫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那次咱们去湖底森林潜水,然后看到的那条很危险的大鱼?”
敖沐阳点头:“就是它,这条鳡鱼很大,嘴巴也大,它确实长了好几排牙齿,但鳡鱼的嘴巴很长,跟鸟嘴似的,牙齿往后排列。来,你们看,它咬到小米脚腕的是鱼嘴突,鱼嘴突上没有牙齿,所以才会留下这种捏痕,它们牙齿在口腔里靠后,这样小米的脚背和脚掌心倒是碰到了,所以才会被划破。”
敖小米嗫嚅道:“就是,就是有个大鱼头咬了我,嗯,嘴巴很长,没怎么见过那样的鱼。”
水老虎这种鱼不太多,渔家的孩子不认识也正常,因为在淡水中如果这种鱼多了,那它们会把其他鱼类赶尽杀绝:水老虎是纯粹的肉食性鱼类!
敖沐阳道:“绝对是那只大水老虎,它估计看到小米的脚老是一抖一抖,就误会是什么鱼了,便上前想吞掉。结果它咬到后发现自己咬到的是个很大的东西,又被吓跑了,小牛不是说了吗,他们过去的时候,小米自己浮起来了。”
打虎行动(4)
真正有说服力的还是照片。
鹿执紫当即手机百度了几张鳡鱼照片,然后给敖小米看,敖小米看到后连连点头:“就是这狗日的咬了我!”
发现不是水鬼作祟,他一下子精神起来,刚才他精神恍惚根本不是什么丢了魂,而是被所谓水鬼吓到了。
现在,他得知自己碰到的不是水鬼而是一条鱼,顿时又变得生龙活虎:“这狗日的原来是条鱼啊?我回家拿网拿钓竿,一定把它弄上来!”
水里出现鳡鱼而不是水鬼,众人都松了口气。
可敖沐阳的眉头依然紧皱,他看向湖面,以往广袤的湖泊变得缩小很多,比起他童年的记忆,已经缩小不止一半。
这样鳡鱼活动范围减小,碰到人的几率就变大了。
他记得自己碰到的那条鳡鱼有小两米长,跟条小鲨鱼似的,甚至比某些鲨鱼比如黑鳍鲨、猫鲨等还要霸道凶残。
正常来说,鳡鱼不敢攻击人类,因为人毕竟个头大,这不是它们的食物,它们不会无故招惹这样的对手。
但这鳡鱼毕竟是大鱼,可能有一百多斤的重量,性情凶猛,堪称水下猛虎,它要是真咬到一个人死命往水下拖,轻易能折腾死人。
另外,万一这鳡鱼因为生存区域减小而变得疯狂,这样它攻击人兽的几率就更大了,现在村里游客多,有些游客看湖泊水质澄清会下水游泳,而且很多人带着孩子下水,这样一旦出事,那整个村都要陷入巨大麻烦中。
这样,听了敖小米的话,敖沐阳点了点头:“对,得把它弄上来。”
“可是,怎么弄啊?”一群人面面相觑。
敖沐阳笑了笑,道:“很简单,发动群众。其实这水老虎出现的契机还真不错,哈,正好村里趁机搞个活动。”
这个活动就是钓鱼比赛。
敖沐阳回到村委,立马将村干部们召集到了村委,然后说出自己的计划:“咱们村现在游客多了不少,龙涎湖是个不错的旅游项目,咱们要开发一下。”
“现在湖里出现了一条大鳡鱼,至少上百斤,可能有一百五十斤以上,绝对是条罕见的大淡水鱼。”
“所以,我打算搞个钓鱼比赛,目标就是这条鳡鱼,比赛名字就叫做‘打虎行动’,谁能把这条鳡鱼钓上来,直接给十万块的奖金!”
姜晓玉等人眼睛顿时直了:“啊,十万块的奖金?咱们去哪里弄十万块?”
敖沐阳拍了拍桌子道:“从我账户上划出来,现在村里用钱都从我账户出,以后村委有钱了再往后还。”
姜晓玉讪笑道:“可是,村长,十万的奖金是不是有点多?一万块就行了呗?”
敖沐阳摇头:“就是十万块的奖金,谁把这条鳡鱼钓上来,那就拿走奖金。但是必须得是用垂钓的法子,绝不准滥用渔网来破坏湖里的生态。”
会议一结束,村干部们先给家里人和亲戚打电话,通知他们赶紧去准备鱼饵和工具,当天立马去湖上钓鳡鱼。
龙头村村口建起了一个广告牌,姜晓玉打印了‘打虎行动’的细则,然后贴了上去,又给渔家乐发了宣传单,让他们通知游客们这项比赛活动。
十万块的奖金,这在农村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单纯依靠种地和打渔,渔民家庭一年都赚不出这个数目!
当天,龙头村就沸腾了。
鹿执紫将活动做成了一个帖子发在了红洋渔家,这次她不是发在了旅游版块,而是发在了垂钓竞技版块。
立马,竞技区被这个帖子引爆了。
十万块的奖金是其一,其二是帖子中介绍龙涎湖出现了一条大鳡鱼,保守估计重量在一百斤以上,甚至可能超过一百五十斤,是近些年红洋少见的淡水大鱼。
另外,鹿执紫也在帖子里介绍了敖小米被鳡鱼攻击的事,让这条鱼的存在变得更富有玄奇色彩一些。
钓客们对这种事最是感兴趣,一条差点将孩子拖掉湖底的大鳡鱼,即使没有奖金他们也想去跟它斗一斗,何况还有十万奖金?
不喜欢垂钓的人,无法理解钓客们对垂钓的热情,在红洋,钓鱼运动被叫做带钩的独品,一旦喜欢上那终生都要陷在里面。
钓客们都有一颗垂钓大鱼的心,他们都自诩有屠龙之技,一百多斤的大鳡鱼就是一条龙,如今终于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一个个怎么会不激动?
宋成峰就是这样一名钓客。
老宋今年已经接近五十岁,在红洋一家国企管理档案。
很多人不接触这东西,以为管理档案是清闲活,只要拿一叠报纸、喝一杯茶,然后一天时间就结束了。
其实并非如此,档案管理工作不简单,越是大企业越难。
宋成峰所在红洋大宗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是国企,总共拥有上千员工,每个月进出员工几十人,档案都得由他归纳整理。
管理档案不是单纯管理几张纸,这东西跟社保之类是挂钩的,宋成峰每月都要协助人力资源部去缴纳社保、核实情况,每天上班都累得不轻。
疲惫的回到家里,老宋直接往沙发上一躺,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唉,今天周几了?距离周末还有几天?”
一个青年走出来笑道:“爸,您别急,今天是周一,再过四天就是周末了,到时候您好好休息。”
一听这话,老宋差点气绝身亡。
他正在沙发上躺尸呢,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顿时来了劲头,赶紧接起电话道:“喂,老刘,这会给我打电话干嘛?周末出海钓鱼?”
“还周末?不行,明天就得赶紧出发!”
“啊?明天周二得上班啊!”
“嘿,你还上班呢,群里的消息你没看到?龙头村你知道不?对对对,就是龙涎湖边上那个村,你别打岔,我跟你说,龙涎湖出了一条一百五十斤的大鳡鱼,龙头村搞了个钓鱼比赛,谁能把那大鳡鱼弄上来,奖金十万……”
电话挂断,老宋急忙打开手机看群聊天记录,然后一个完整的帖子出现了。
他仔细浏览着帖子,看完之后猛然站了起来,红光满面、目光锋利!
小宋吓一跳,道:“爸,你怎么了,中风了?”
“滚蛋!”老宋瞪了他一眼,然后意气风发的说道:“让你妈给我把我的王牌装备弄出来,你爹我明天要去打老虎!”
钓大鱼(5)
中旬的五月,天气炎热。
龙涎湖周边有一圈柳树和梧桐,里面多有百年老树,长得魁梧粗大,每到天气炎热,就有村里人躲到树荫下乘凉。
所以,无论天气如何,龙涎湖周边总是清凉。
但今天龙涎湖周边氛围变了,变得比阳光还要猛烈。
从天蒙蒙亮那会开始,湖面上就出现了小船,有人撒下鱼钩,泛舟湖上进行垂钓。
到了上午九十点钟,湖上热闹起来,几十上百艘大小筏子漂在水面,筏子上撑着遮阳伞,每个筏子都坐着一个乃至多个钓客,整个湖里撒网鱼钩。
宣传效果很好,周边乡村的渔民得到消息赶来钓鱼,红洋市里和下辖区县的一些钓客也赶来钓鱼,还有村里镇上的游客,得知龙头村举办钓鱼比赛,获胜者通吃十万奖金,他们参加的更积极。
反正来村里度假就有钓鱼这个游玩项目,现在不光能钓鱼还有机会赚取大额奖金,他们自然更乐意。
因为这项比赛是龙头村主办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参赛者必须跟龙头村相关,可很多游客碍于面子,还是转移到了龙头村的渔家乐来待着,然后从龙头村来参加这项活动。
村里的渔家乐隐隐有人满为患的情况,早上敖沐风碰到敖沐阳,脸上笑得开了花:“村长你厉害,你这刚上任呢,村里游客数量就猛增,现在一天游客数量跟以前一个月似的。”
敖沐阳道:“以后会更多,你拿着鱼竿干嘛?你也要去钓鱼?”
敖沐风嘿嘿笑道:“试试呗,你知道我啊,我钓鱼可厉害着,前天那条水老虎差点把小米给弄了,我得去收拾它。”
“是为了十万块的奖金吧。”姜晓玉撇嘴。
敖沐风继续嬉笑道:“有钱不赚王八蛋,你说我要是钓到那鱼拿了奖金,这钱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对吧?”
姜晓玉想揍他:“对个屁,这其实是个噱头,是村长拿钱出来给村里搞名气呢,你们要是赚了这钱,那游客和赶来的钓客怎么说?他们肯定认为咱们是内部操作。”
敖沐阳摆摆手道:“没事,嫂子,让村里乡亲去钓鱼好了,这个活动的最主要目的还是钓上那水老虎来。”
敖沐风道:“就是,村长你也来,一起去钓鱼。”
敖沐阳继续摆手:“你去吧,我有其他事要干呢。”
他要干的事是种竹子,大龙山的环境适合竹子生存,山上自古以来就长有竹林,不过没人打理,竹林面积不大。
去过金猴岛后,敖沐阳见识到了竹子的魅力,竹子和山结合在一起,那真是风情无限。
他在村委会上征集了种竹苗、养竹林的提议,村干部们倒是愿意看到大龙山变得郁郁葱葱,可他们觉得这样临时抱佛脚没用。
敖沐阳不这么认为,老话说得好,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便是现在。
他从账户给村委拨款了五十万,先买五十万的竹苗种到山上,然后养活这片竹苗后,逐步扩大竹林的面积。
大龙处占地颇广,半个安周县的乡镇都倚靠着它,敖沐阳自然不会好心到满山种竹子,他选择的仅是龙头村后面这片山,五十万的竹苗已经足够种满山脚和山坡。
外有旅游宣传和钓鱼活动,内有村里种竹子搞建设,一时之间,龙头村变得热闹起来。
村里一些在外打工的人开始返程回来,看游客的数量,有条件的家庭都在准备搞个渔家乐。
大家伙算过账了,哪怕一天只有两三波客人,那一波客人连吃带住赚上个一百块,这样一个月下来就至少有六七千块,比在外面打工要好多了。
敖沐阳从村里雇人种竹子,他找敖沐东来监工,这批竹子涉及到以后村里的旅游发展规划,千万不能出错。
将工作安排出去,他手上没什么事了,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朱朱,小丫头自己扛着个鱼竿,像模像样要去钓鱼。
敖沐阳失笑,道:“你会钓鱼吗?”
朱朱认真的说道:“会不会另说,重点是要不要去做!我得帮助小米哥报仇,那条鱼差点害死他呢!”
敖沐阳拽了拽她的小羊角辫,然后说道:“这样吧,小阳叔带你去钓鱼,我教你一些垂钓的技巧。”
小丫头顿时欢乐起来:“噢耶,太好了。”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敖志兵老人在杀鸡,于是他选了几块新鲜的鸡肝。
朱朱嘟囔道:“鸡肝不好吃,鹅肝还不错,但要看怎么做,厨师做的就好吃,妈妈做的不好吃。”
敖沐阳晃了晃鸡肝道:“你个小吃货啊,这个不是我们吃的,这是给鱼池的。”
朱朱好奇了,道:“啊?用鸡肝做鱼饵吗?不是用蚯蚓做鱼饵最好吗?”
鸡肝确实是野钓中出色的鱼饵,专门用来钓大鱼。
它不受水域水情限制,不论是自然水域的江河湖泊还是池塘黑坑,不论静水还是流水,鸡肝都可以很好的诱惑到其中的大鱼。
特别是那些肉食性或杂食性大鱼,更是容易受到鸡肝儿的诱惑,像鲶鱼、甲鱼、狗鱼、鳜鱼、翘嘴、黑鱼、罗非鱼、黄颡鱼还有鳡鱼等等,都喜欢鸡肝饵。
还有就是鸡肝色泽鲜红、气味鲜腥,肉质又柔软适口,挂钩简单还耐水泡,优点多多。
不过用鸡肝做饵也不是很简单的事,它得进行调和,里面有技巧。
敖沐阳称重了鸡肝,然后加入了两倍重量的玉米面和两倍重量的小麦粉,碾碎搅和均匀后再捏成团,这在他们当地叫爆炸钩饵料,意思是这样的鱼饵极具战斗力。
因为他去钓鱼的主要目的是打发时间和陪同小丫头玩,收获越多越好,所以他就在制作鱼饵的时候往里加入了一点金滴,这样对湖里的鱼更有诱惑力。
准备好了鱼饵,他将鱼竿拿了出来,然后带着朱朱去了湖边。
村里以往没人在意的小筏子,现在成了抢手货,一个筏子一天租金一百块,游客和钓客们哄抢而空。
还好,敖沐阳有面子,他喊了一声后敖沐风自己的筏子给划了过来,道:“村长,你用着吧,我不钓了,回家去干活。”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十万奖金啊。”
敖沐风苦笑一声:“跟我无缘啊。”
狗鞍和海螺(1/5)
钓鱼这种运动,观感体验两极化严重。
对于爱好者来说,钓鱼运动堪称带钩的独品,但对于不爱好这运动的人来说,那就很没意思了,枯坐船上抓着钓竿、盯着海面,这很枯燥无味。
朱朱就不喜欢钓鱼,孩子少有喜欢成人垂钓方式,他们喜欢的是用个玻璃瓶子放点馒头米饭钓小鱼,那样收获快。
敖沐阳这边的鱼饵加入了金滴,对水中鱼虾更有诱惑力,它们上钩的速度也更快,可朱朱还是没耐心。
她现在跟着小哥哥们玩嗨了,心变得野了起来,已经不满足于在一个地方安静的待着,于是上船不到十分钟她就拉了拉敖沐阳的衣袖,问道:“小阳叔,鱼呢?怎么还没有钓上来?”
敖沐阳道:“耐心等等,钓鱼哪有这么简单?”
说着,他感觉水下传来拉扯的劲头,立马收起鱼钩。
结果鱼钩上空空如也,不光没有鱼,连鱼饵也没了。
朱朱很失望:“鱼鱼去哪里了?你提起鱼竿,不应该拉上一条大鱼鱼来吗?”
敖沐阳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呀,小公主,钓鱼是耐心活,你得有耐心的等待。”
“那鱼饵呢?它们自己跑了?”
敖沐阳尴尬的咧咧嘴,道:“怎么可能,咱们这个鱼钩太大,是为了钓水老虎准备的,鱼饵也太大,这样小鱼就有办法将鱼饵啃着吃掉而不上钩。”
这点是他广泛发起打虎行动的依仗,不必担心钓客们会钓走很多鱼,为了钓上水老虎,他们用的都是大号鱼钩和粗鱼线,湖里的小淡水鱼根本没有损失。
朱朱没了耐心,就开始在船上左晃右晃。
小舢板船稳定性不好,朱朱一个不小心掉入水里。
她没害怕,敖沐阳却吓坏了。
朱朱可是有心脏病的!
但朱朱情绪表示很稳定,因为她对敖沐阳充满信心,相信这位小叔叔肯定能把自己给捞上来。
敖沐阳自己没下水,他一把抓起将军推下小船:“去救人,我的狗子!”
将军倒是机灵,轻松潜水钻到了朱朱身下,将她驼在背上、驼了起来浮在水面上。
朱朱趴在将军后背上,双手环绕着它脖子,这样将军脑袋始终在水面上,朱朱的下巴搁在它头顶,一点不会呛水。
见此,敖沐阳松了口气。
朱朱却玩的开心起来,扭头喊道:“小阳叔你看呀,我现在在开船,开着一艘狗子船。”
将军蛮力无穷,背上趴着个四五四十斤的小丫头毫不吃力,特别是这是在水里,朱朱的重量还被浮力分担了一部分。
不过朱朱在上面趴了一会便累了,金短毛的皮毛很光滑,她根本抱不住将军,很容易就会滑回到海里。
即使这样,小丫头也玩的不亦乐乎,银铃似的笑声不断响起。
看着她如此容易满足,敖沐阳倒是有些心疼起来。
小丫头从记事起就没有父亲的陪伴,母亲忙于工作,爷爷奶奶又对她极为不友好,偏偏她身体又差劲,以前连个玩伴都没有……
但随即,敖沐阳又想到人家从小有豪车接送、从小住别墅、从小玩具无限吃喝随意,出国玩都玩的不爱玩了,母亲还给她准备了基金,里面估计金额已经超过一个亿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该可怜的是自己!
担心朱朱在水里出事,敖沐阳将她抱了上来,说道:“回来吧,叔叔给你钓大鱼玩。”
“有金鱼吗?我还是喜欢金鱼。”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敖沐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法律规定了,叔叔不能带小姑娘看金鱼。”
“我不看,我可以玩啊。没有金鱼,那我还是去跟将军游泳吧,难怪小哥哥们喜欢游泳,游泳真好玩。”朱朱满脸欢欣。
敖沐阳道:“钓鱼也很好玩,你看你看,有鱼要上钩了!”
朱朱摇头:“我不钓鱼,我就玩水,我跟将军一起下水玩。”
敖沐阳大惊,这熊丫头胆子好大!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做个东西,到时候你再下水玩,来,咱们先回家。”
白白准备了那么多的饵料,最终一条鱼没钓上来。
有钓客父子连背带提赶到湖边,看到他们下船,便问道:“小兄弟,这船能租吗?”
敖沐阳道:“你们开去用吧,注意安全,出事我们不负责任的。”
青年大喜:“谢了兄弟,无以为报,哥们这里买了点饮料和零食,喏,送给你女儿了。”
朱朱捂着嘴笑:“哈哈,你女儿。”
敖沐阳一头冷汗,自己看起来那么老相?
看到两人反应,青年一愣,试探的说道:“不是女儿,难道是妹妹?”
敖沐阳无话可说,他将鱼饵一起给了青年,道:“哥,你们去钓鱼吧,我们家事不劳您费心。”
带着朱朱回家路上,他先去敖沐城的小超市买了一件儿童救生衣给朱朱:“以后下水必须穿这个。”
朱朱甩着两条小胳膊撒娇:“才不要才不要,穿这个身材很难看哦,人家有将军呀,将军会保护好我哒。”
敖沐阳道:“正儿八经说话,抱着,回去叔叔给你做个好玩的。”
他要做的是个小鞍子,就像他乘坐在老虎身上一样,他做一个小鞍子绑在将军背上,让将军在水里驮着朱朱。
这个容易,把木板和竹竿绑好即可,他和敖志兵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个小马鞍。
敖沐阳给将军绑到后背上试了试,嗯,不错,大小正好。
为了防止木板硌到将军和朱朱,他又绑上了一层泡沫板,这样子就软和了下来。
“嘟嘟嘟。”朱朱嘴里含着个小塑料哨子,自己吹的开心。
一些农村孩子都不屑玩的东西,小丫头却玩的开心。
敖沐阳看天色近中午,这时候有些热,便说道:“咱们别急着去湖里了,喏,把哨子给叔叔,叔叔给你做个更好玩的。”
朱朱兴致勃勃的问道:“做什么呀?”
敖沐阳笑道:“小螺号!”
因为哨子有点大,于是小螺号又改成了大螺号。
做螺号名义上简单,就是在一个大海螺的顶端打洞,然后将管状的哨子固定在上面即可。
其实真要做起来却很难,首先所选海螺的个头要合适,其次海螺钻口大小也要合适,这比做小鞍子要麻烦。
骑狗下湖(2)
敖沐阳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大小合适的螺壳。
倒是在他经过后院大养殖池的时候,发现池子里那个巨大的河蚌肉内长了淡水珍珠!
以前他没注意河蚌肉的情况,这会河蚌在晒太阳,主动张开了贝壳,露出了里面的蚌肉和镶嵌在上面的大小珍珠。
这些珍珠有大有小、形状并不是规则的圆球形,很正常,淡水珍珠叫河珠,它的光泽、形状都难以比拟海珠。
敖沐阳好奇的上去打量,结果阴影一出现,老蚌快速的合上了的蚌壳,那反应速度,一点看不出上了年纪!
家里找不到合适的海螺,敖沐阳只好去村委大喇叭喊了一嗓子,这算是公器私用了,不过谁在乎?
很快,有人送来了一个海螺,无论个头还是形状都很完美,曲线那叫一个流畅,边缘还长了一列小刺,青褐色螺壳上有圈圈棕色花纹,跟个艺术品似的。
下午,敖沐阳又是钻、又是打磨,终于将塑料哨子完美的镶嵌进了海螺中。
敖志兵老人找了一条红线,他在螺壳边缘打了个小洞,将红线系上去,这样朱朱可以挂在脖子上。
戴上红线,朱朱捧着海螺吹起口哨,哨声经过海螺过滤变得略微低沉了一些,比不上之前那么清脆,但更有味道了。
小丫头将这海螺视作珍宝,一下午都在抱着海螺吹。
有福耷拉着耳朵去后院找了个老鼠洞钻了进去,它听力太好,哨声对它来说太刺耳了。
等到下午阳光不那么炽热了,敖沐阳将小丫头带走,算是解放了有福。
他带着朱朱去了湖上,道:“现在湖水暖和了,可以玩水了。”
“嘟嘟嘟。”朱朱开心的吹海螺。
将军背着个鞍子一脸懵逼:这是什么东西?
敖沐阳将它推到水里,然后让朱朱穿上小救生衣下水坐了上去。
朱朱跨坐在小鞍子上,一只手拉着绳子,一只手扶着海螺,大眼睛眯成了弯月牙,玩的那叫一个开心。
将军小狗刨玩的很溜,在水里跟一艘小船似的不断游动,这样朱朱好像漂在水面上,当然她面前还有一个狗头。
湖里钓鱼的人多,看到这一幕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大狗驮着小萝莉,这样的场景还是挺温馨的。
突然之间,有人喊叫起来:“上钩了上钩了上钩了!”
激动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敖沐阳吃惊的看过去,看到一艘筏子正被紧绷的鱼线拖着在湖面上游荡。
立马有人问道:“是碰上水老虎了?”
“卧槽这么好的运气?”
“不是吧,这湖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碰上水老虎?”
“是水老虎!真是水老虎!那啥,就是鳡鱼,宣传介绍没错,一点没错,这鱼得有一米七八!”
“嘶,这么大?!”
敖沐阳也很吃惊,这么快就钓上水老虎了?他还希望这打虎行动能多维持几天呢,好歹多制造一些噱头。
筏子被拖的在湖面胡乱游荡,能看出水中的大鱼劲头十足,它就像是一条野马,在水下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敖沐阳跳水中一看,确实,咬着鱼钩的是他曾经遇到的那条水老虎。
更多的渔船靠了上去,水老虎受惊,在水下挣扎的越发凶狠。
粗粗的鱼线不断放出,船上父子两人努力跟水下的鳡鱼斗智斗勇,其他人则眼巴巴的看着。
结果众人看了几分钟后,鱼线突然‘砰’的一下子断裂了,弹回来的鱼线抽在了中年钓客的脸上,直接抽出一道血痕!
钓客不在乎,他失魂落魄的看着断掉的鱼线,口中喃喃道:“唉,可惜了可惜了,没想到这鱼这么大,该用的钢线呀!”
大鱼逃跑,钓客们却更有劲头了。
之前他们只是看了宣传来的,对于湖里是不是真有一条宣传中说的那种大鳡鱼,大家心有怀疑。
随着大鱼上钩,虽然没能把它钓上来,但证明了湖里确实有一条大鳡鱼,甚至这鱼的个头还要超出他们的估计。
于是钓客们精神抖擞起来,纷纷上最强装备,有人直接喊道:“下次它在上钩,必然跑不掉!”
一些钓客围在先前钓到大鳡鱼的父子身边:“老宋,你怎么用的线?这能行吗?”
“你用的什么饵?这才半天就把那鱼溜上来了,你老小子行啊。”
“跟我们说说窍门,明天争取把那鱼弄上来!”
“……”
讨论声很多,大家兴趣起来了。
将军也来凑热闹,背上驮着朱朱,一狗一人的组合倒是有趣。
特别是将军很聪明,它竟然学会了听哨声,朱朱用不同的哨声来指挥它,有时候游的慢、有时候游的快、有时候还要拐弯,那叫一个神奇!
傍晚时分,学校放学,敖小牛一行人飞奔而来,像一匹匹小马,书包挂在他们身上愣是被拖的飞了起来!
看到小哥哥们,朱朱举起海螺吹了起来,满脸骄傲:“嘟嘟,嘟嘟嘟嘟!”
敖小牛喊道:“朱朱,你这是哪里来的螺号?真好看!”
敖小米献殷勤:“小猪,此情此景,哥哥想到了一首歌唱给你听……”
“是小螺号吗?”
“对!小螺号,瞎几把吹,海鸥听了瞎B飞……”
旁边的敖沐阳被这儿歌刺激的一阵咳嗽,他吼道:“敖小米,别乱唱,什么玩意儿这都是?我回头跟你们鹿老师说说,让她好好教你们!”
太阳即将落山,一些钓客收拾东西准备回村里休息。
听到敖小米的歌声,他们哄堂大笑。
朱朱被保护的太好,很多脏话她都没听过,只有她在认真的说道:“不是这么唱,我妈妈给我唱过,小螺号,滴滴地吹,海鸥听了翩翩飞……”
敖沐阳将她带走,道:“回家了,小猪,咱们不跟这些坏孩子玩。”
“他们怎么了?咱们回家干吗?我想给他们吹螺号,他们都没有螺号呢。”小丫头有些失望。
敖沐阳道:“今天先不吹螺号了,明天再吹,得积攒力气,你看你嗓音有些沙哑了,这样明天怎么吹呢?”
“那回家玩什么?”
敖沐阳刚要说话,岸上有人喊道:“村长,你最近养的那个大耳朵狐狸被村里的狗给围住了!”
一听这话,敖沐阳拔腿就跑!
狼群啊(3)
被朱朱的海螺声吵了大半天,等到敖沐阳将朱朱带走,有福松了口气——敖志兵老人可以作证,他真看到这只大耳朵狐狸吁气了!
而且,他清楚的看到,这大耳朵狐狸吁气的时候还垂下了脑袋,耳朵一抖一抖,看起来跟一个度过某个难关的人似的。
将军、元首被带走,家里就剩下自己了,有福又高兴又无聊。
外面天气有些热,它爬出来站在树荫下抬头看了看太阳,嗯,有些太热了,还是继续回去睡一觉吧。
一阵海风吹过,有福抖擞了一下皮毛,它发现这天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晒着阳光、吹着风,还是挺舒服的。
于是它来了个旱地拔葱,一步跳起近一米高,跳到了后院的石桌上,然后坐在石桌上抖动着大耳朵,安静的享受起海风。
风很凉爽,很潮湿,还带着一种食物的味道,这和家乡的风是很不同的,家乡的风特别干燥,而且特别热。
回想着家乡的热风,有福用后爪挠了挠下巴,嗯,有点想家了。
不过比较一下,家乡真的一点不好。
家乡只有沙子,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它在沙子里出生,在沙子里学会奔跑,在沙子里打洞,在沙子里找吃的,好像沙子就是它的全部了。
但在沙子里找吃的很难,草根、草叶,这都是食物,因为家乡里很少有这些东西,每天能吃到它们已经很好了。
可是它现在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它抬头看看天,天空遮云蔽日全是树叶,很娇嫩的树叶,它低头看看地上,全是花草,很鲜美的花草。
这些,都是食物啊!
不过它不吃这个,它吃水果,那个才好吃,那个它在家乡长这么大就吃过一次,现在则天天可以吃。
另外,家乡很少有的水,这里更多,不过两脚兽不给它喝,而是洒在它身上,或者将它扔进去……
想到这段经历,小狐狸缩了缩尾巴,水这东西真可怕,差点淹死在那个深不可测的大盆子里了!
相比家乡,小狐狸清楚的知道,现在它活在天堂,可是天堂是什么?它甩甩大耳朵,觉得自己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自从那个两脚兽给它吃了一种很奇怪的水滴后,它发现自己的脑袋开始改变了,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念头。
坐在桌子上发了会呆,它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这样太无聊了!
跳下石桌,它去挨个洞茓找了找,然后没有找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耳廓狐是群居性动物,它们的双亲和后代会组成一个不超过10只的家族群,每一成员挖掘一数米深的巢茓,然后聚集在一起栖居。
小狐狸找遍了院子里的洞茓,除了找到一些老鼠,一个同伴没有找到,连同伴的气息也没有嗅到。
它仔细抽了抽鼻子,发现自己身上也没有了同伴的气味,多了两脚兽的味道,也多了那个跑起来很快的金色狼的味道。
大门紧闭,院墙高耸,它好像被关在这个地方了。
小狐狸昂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甩了甩耳朵——这是它们习惯性动作,耳廓狐的大耳朵有着强大的散热能力。
小楼跟一座堡垒似的,墙高门厚,锁上门后以小狐狸的能力,它没法像元首那样爬墙逃跑,耳廓狐的弹跳力很不错,但比不上猫。
先前有福跳上了一米高的石桌,那已经是它尽全力了。
不过这要锁住小狐狸,却是妄想。
小狐狸面色肃穆的环视周围,哼哼,以为这么高的墙可以阻止我?你们太小看我了,太小看我们耳廓狐了。
小看我,那就要付出代价!
这么想着,它转身钻进院子的水沟,顺着水沟钻了出去……
来到屋子外面它就知道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站在墙角它看向四周,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那么,冒险吧!
有福抖了抖大耳朵,这次不是散热,而是倾听。
这么大两个耳朵可不是摆设,耳廓狐拥有出众的听力,可以隔着一米厚的沙层听到沙子下面的动静,从中寻找昆虫做食物。
仔细倾听一会,它听到了很多东西:脚步声,风声,两脚兽的喊声、铁皮怪物轰隆轰隆的咆哮声……
这样它就犹豫起来,很纠结的用后爪刨着下巴:外面好像很危险呀,要不,钻回去?
它回头看了看沟渠洞口,大耳朵又抖动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不行,不能给耳廓狐家族丢脸,不能做一只胆小的狐狸,必须去外面闯荡一番!
它使劲挤了挤眼,然后勇敢的迈出了脚步,贴着墙角小心翼翼的跑了起来。
当然,跑一会它会撒点尿,留下一条清晰的回家之路。
不知道跑到哪里,小狐狸正要松口气,忽然之间,就是忽然之间,一群金毛狼飞奔而来!
它们成群结队、纵横捭阖,比在老家里看到的那些沙漠狼还要嚣张!
小狐狸吓尿了,狼群,狼群来了!这么多狼聚集在一起,这就是一个狼群啊!
它从草丛里钻出来,嗅着体液的味道赶紧往后钻,此刻它是无比怀念那个水沟口,无比怀念那个小院子,无比怀念院子里的老鼠洞……
正在胡跑的狗子们来了个急刹车,有福的突然出现吓它们一跳,它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耗子?
大龙山曾经有狐狸,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狗子们的爷爷奶奶估计都没见到,它们更没见到。
何况,它们现在碰到的是一只洋狐狸,即使它们爷爷奶奶来了都认不出它的身份。
看到这大耳朵耗子,一群狗叫了起来:“汪汪汪!”
叫了几声,狗子们接着以气吞山河之势扑了上去……
有福没跑出几步,然后绝望的看到自己被狼包围了!
完蛋了完蛋了,小狐狸吓得想撒尿,可刚才它一路撒尿,膀胱已经空了。
农村的狗子有抓老鼠的责任,渔村老鼠不太多,因为狗子和猫太多了,老鼠的生存空间被压制的厉害。
所以,平时狗子们碰到老鼠不会一下子就弄死,而是上去先玩弄,玩够了再弄死。
这次同样,狗子们发现有福后没有上去就发起致命攻击,而是围住了有福,然后一个个呲牙咧嘴,展示出了狰狞獠牙。
狐假狗威(4)
狗子们露出獠牙,有福深深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海风悠悠的吹着,全身上下那叫一个凉凉!
它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家族的同胞遇到狼群是什么下场?
回忆太美,它不敢想,记忆中只有一抹红,被狼群围住的耳廓狐只能留下一抹红,其他连狐狸毛也留不下一根。
小狐狸瑟瑟发抖!
狗子们跃跃欲试!
一条狗子准备下爪子,可是它冲到小狐狸跟前后忽然动作终止了,它举起爪子摁在小狐狸头顶,然后没有摁下去,而是愣住了。
其他狗子汪汪汪叫:老铁,你傻了?
这狗子后腿有点颤颤,它惊疑不定的看着这只大耳朵耗子,然后使劲抽了抽鼻子:没错,熟悉的味道,这是将军那日狗混蛋的味道!
其他狗子凑近后也嗅到了这股味道,它们犹豫不决,将军的味道它们很熟悉,将军的性格它们也很熟悉,这耗子难道是将军的亲戚?
如果那样可不能惹,狗子们清楚,将军可是睚眦必报的复仇狗,而且它复仇方式特别,不管公狗姆狗在它咬过都得吃它一棒,想到这点,几条公狗都不自己的将尾巴往后耷拉了一下护住掬花……
狗子们围着小狐狸转圈子,小狐狸两眼一翻故技重施,装死!
可是刚翻倒在地它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狼群啊,装死很容易变成真死,于是它赶紧又爬了起来,继续瑟瑟发抖。
狗子们想起被将军统治的回忆,也有些瑟瑟发抖。
当前要务是确定这耗子跟将军的关系,于是有狗子盯着小狐狸看了两眼,然后凑上去用鼻子拱开它的大尾巴,在它ρi股上使劲嗅了嗅。
这不是耍流氓,耳廓狐与多数狐属动物一样,尾部皮毛下有气味腺,这个腺体一般是黑色,能散发出反应动物身份、性别、健康与否的味道。
小狐狸的气味腺自然不能释放出跟狗子相关的味道,不过它ρi股上有将军的气味,毕竟它跟将军一直待在一起。
狗子们纳闷了,它们简单的头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将小狐狸围在中间,既不敢攻击它,又不甘心放走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样尴尬的场景没有持续很久,有人带着狗跑了过来:“我靠,谁敢动我家有福,老子弄死它!”
“汪汪汪!”将军那气势十足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人的声音没关系,听到将军的吼声,狗子吓的哆嗦起来。
它们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赶紧收起尾巴就跑!
将军背上还驮着小鞍子,它以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跑了过来,然后歪头看向地上的有福。
有福继续瑟瑟发抖:大佬,不敢惹不敢惹。
看到有福安然无恙,敖沐阳松了口气,这可是鹿执紫最爱的宠物,要是出了问题,鹿执紫能用菜刀把他修理成耳廓狐的样子!
看着有福这瑟瑟发抖的小样,将军却很不满,它可不认为这是自己把有福吓成这样的,而是认为是刚才那群狗干的!
对,就是它们干的!
小狐狸是敖沐阳新领回家的娃,这点作为大娃的将军很清楚,虽然它跟元首平时老欺负戏弄它,可只能它们这么做,其他狗子欺负它那就是打它将军的脸!
没说的,你们这是ρi股痒痒喽,将军看向逃跑狗子的ρi股,目光炯炯!
小狐狸胆子小,可是却机灵,它知道将军不会咬自己,将军出现后自己就安全了,之所以面对将军瑟瑟发抖,是因为它怕将军折腾自己。
结果将军没有折腾它,反而拔脚追向可怕的狼群,而那些可怕的大狼面对将军只敢夹着尾巴逃跑……
迅速的,它脑瓜子转过来了,狼群害怕将军!
它知道以后自己行走外面天地,难免会遇到这些狼,它得想办法让狼群害怕自己。
那怎么办呢?暂时没有主意,先跟着将军去瞧瞧再说。
小狐狸打定主意,看到将军追向狗子它也追了上去。
别看耳廓狐个头小,可是它们爆发力和速度都很出色,这也是它们赖以为生的本领。
可小狐狸耐力不行,这是耳廓狐的生存环境所决定的。
沙漠之中危机四伏,毒蛇、沙漠狼、獾还有空中的鹰隼,它们都会以耳廓狐为食。
还好,耳廓狐生性谨慎,它们一般不会远离洞茓很远,这样碰到天敌的时候,它们只要逃进洞茓就行。
这种情况下,耳廓狐要从天敌爪下逃命,它们得有足够的速度钻进洞茓中,于是它们进化出了出众的速度和弹跳。
同样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不需要进行长途奔袭,只要进行短距离冲刺即可,于是它们就没有进化出优秀的耐力。
跑了一段距离小狐狸跟不上了,它看着身高腿长爆发力强的将军,后面眼珠子转了转,嗖的一下子跳到了将军后背小鞍子上。
正好,小鞍子有扶手、有座位,它张开嘴咬住一条绳子,就这样待在了小鞍子上。
奔跑中的将军没感觉到异常,它一顿操作猛如虎,终于成功的追上了狗子群。
隔着几米远,将军陡然飞起来了个泰山压顶。
小狐狸瞪大眼睛:这么远,这样也行?
这样不行,确实隔着太远了,将军跳起来‘咣当’一下子落在地上,肚皮着地!
一般的狗这么摔一下,恐怕能疼的拉血,可将军没事,爬起来继续追!
狗子们被它追的狼狈逃窜,它们惊恐回头,看到将军就追在ρi股后,然后再仔细看,更惊恐的发现自己刚才欺负的那个大耳朵耗子赫然坐在将军后背上!
尼玛哦,这祖宗什么来路?竟然骑着将军?狗子们吓得一路撒尿……
看着惊慌的狼群,小狐狸眨眨眼后忽然乐了:它发现了这些狼对自己的恐惧!
将军终于追上了一条狗,它扑上去将那狗摁在地上滚了三滚。
小狐狸难免被甩了下来,它正好落在了那狗子跟前,没了将军庇护它正要害怕,结果发现狗子更害怕,那狗子面对自己是连滚带爬!
这样,小狐狸明白了:只要自己和将军待在一起,那这些狼就会很害怕自己!
研讨班(5)
傍晚,夕阳西下。
敖沐阳站在门口看向道路尽头,一条狗昂头挺胸的迈着小碎步跑来。
在狗的后背上,一只小狐狸支愣着大耳朵,头昂的更高、胸挺的更饱满,让很多姑娘看了都羞愧。
有福坐在将军后背的鞍子上回来了,就像凯旋归来的将军。
敖沐阳拎着它颈后皮在它耳朵上弹了一下,道:“谁让你出去的?怎么跑出去的?以后不准出去乱跑!”
有福刚刚对着狼群一顿逞威,此时被敖沐阳抓着颈后皮拎起来,它认为自己威风受损,狐颜大怒!
小狐狸挥爪就要挠敖沐阳,敖沐阳反应快,一把将它扔到了地上。
这让小狐狸很骄傲,你怎么不抓着我了?你怎么不凶了?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
敖沐阳喊了一声:“元首,好好收拾这个熊孩子。”
然后有福惊恐的看到,一只小老虎凶残的冲自己跑来……
第二天敖沐阳本来不想再去龙涎湖了,结果上午他得到消息,非得去一趟不行,因为这次的钓鱼活动惊动了一些媒体,市早报报社安排记者来搞采访!
这可是扩大宣传的好机会,他赶紧穿戴整齐过去接待了一下记者和摄影师,好烟好酒加上中午一顿饭,记者拍着胸膛向他表示,打虎行动明天肯定能上报!
送走记者后,姜晓玉又上门了:“村长,市里有事找你。”
“什么事呀?”
“找你开会,这个周五,市里组织全市沿海渔村的村干部开会,按理说是村支书去参加这会议,咱们没有村支书,就只能让你去了。”
姜晓玉告诉敖沐阳,这次开的会叫海洋牧场研讨会,每年五月份都会召开一期,会议的议题主要是海洋渔业的建设,今年还会多一个主题,那就是红洋历史上的第一次全面禁渔期工作的开展。
据敖沐阳所知,这次禁渔期从六月份一直到八月底,要持续一整个季度,在这段时间里除了私人渔场,其他海域严禁捕捞。
这是他第一次以官方身份参加活动,肯定得好好打扮。
按照他的意思,他穿上了一袭西装,结果鹿执紫看到后捂着嘴笑:“你还真是个村干部,这身打扮真是充满乡土气息。”
敖沐阳一听急了:“这什么意思?我穿的可是西服呀。”
鹿执紫翻白眼:“你代表村里参加市里举办的研讨班,穿什么西服?打开衣柜我看看,给你搭配一身。”
看完里面的T恤衬衫后,鹿执紫说道:“你还是穿西服去吧,嗯,小伙子穿西服很好,很精神。”
这样子就轮到敖沐阳翻白眼了:“小紫姑娘,你这是侮辱人呀。”
鹿执紫笑道:“我一开始是觉得这种场合穿西服不合适,这个天气穿西服也不合适,不过我看了你衣柜后,发现其他衣服更不合适,你就这样去吧。”
以前是人靠衣服马靠鞍,现在衣服没关系了,重点是开什么车,敖沐阳家里的G系奔驰已经停了几个月没动弹,这次去市里正好可以热热车。
他不用自己开车,之前一直在砖头岛上帮他忙活的钟苍回来了,钟苍戴着墨镜开着车,村里有游客看到后就说:“这村长是混社会的吧?”
奔驰一路驰骋,跨过山路直奔市区。
这次开会地点在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红洋是一个富裕市,靠海吃海,渔业和海洋运输业给城市GDP提供了大量助力。
所以,红洋市的渔业局颇为有钱,像这种全市级的领导会议,官方一般会找一家酒店来举办,结束后还能吃一顿丰盛的自助餐。
酒店名叫翡翠城,总共有十六层,位置在海边,有专属沙滩,从二楼开始,只要对着海洋方向,那都能从窗口看到海洋。
敖沐阳将车停下,隔壁正好也有人停车,双方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的问道:“您好,参加渔业局研讨会的?”
这种级别的酒店,村干部互相认出来很容易,海边劳作的人皮肤太有特色了,黝黑、粗糙,跟酒店档次格格不入。
得到确认,双方握了握手然后做了互相介绍。
帕萨特上下来这位村支书叫窦建设,也是安周县人,不过不是来自前滩镇,而是来自隔壁红柳镇。
握过手,窦建设赶紧掏出手机:“敖书记,你电话是多少?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咱们安周的有为青年!年少有为!你现在名气大的很哩!”
敖沐阳客气了几句,两人换了联系方式,然后一起上了六楼。
此次来开会的村子有一百二十个,但与会人数不止一百二十个,比如王家村这边王友卫就是带了儿子王栋梁一起过来。
座次按照村庄来排列,渔业局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认为相邻村庄的干部们好歹互相熟悉,在一起可以活跃会议氛围。
可他们不知道乡村的情况,村子之间争端太多,相邻村庄的干部们确实互相熟悉,可关系未必好。
王栋梁看到敖沐阳后阴沉一笑,道:“哟,这不是敖村长吗?”
敖沐阳没理睬他,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哪个村的村支书?真是年轻啊。”
王栋梁挺起胸膛道:“你少装蒜,我是谁你不知道?”
敖沐阳冷飕飕的说道:“你多长点脑子,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里是村支书的会场,有你说话的份儿?”
王栋梁语塞,从地位上来说,他跟敖沐阳确实没法比了。
一个光头汉子笑眯眯的出来做和事佬:“敖村长、小王,坐下坐下,咱们都坐下。哎呀,友卫大哥,好久不见呀……”
敖沐阳认识这汉子,这汉子姓氏很霸气,姓龙,叫龙德水,来自一个叫做龙旺庄的村子,这村子和王家村、龙头村都是围着龙涎湖分布,互相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
对敖沐阳这样的新晋村干部来说,这种场合是开拓人脉的好机会。
实际上很多村干部就在互相打招呼,今年红洋下设的乡村大换届,不少村干部都是刚上台的。
不过,敖沐阳倒是不太在乎这些人脉,所以他没有主动往人家跟前凑,而是拿起一份会议纪要看了起来。
大领导(1/5)
这次研讨会是红洋渔业局牵头、红洋市政府支持、联合辖区内各个区县举办召开的,规模相当大,议题清晰,很受重视。
纪要上显示这是个短期培训,渔业局的领导高薪聘请了国家海洋大学的资深专家来为众人讲授海洋和渔业课程。
也就是说,这次研讨会不是敖沐阳以为的那种下发通知、然后大家来吃吃喝喝,而是正儿八经要学习知识的。
这次课程比较复杂,包括海洋资源与环境保护、海洋渔业经济、渔业生产与增殖、水产市场与加工贸易以及我国当前渔业发展现状和发展趋势等渔业可持续发展课题。
上午九点钟,领导们入席,渔业局的局长亲自做了主持人。
红洋渔业局领导名叫戴宗喜,长得矮矮胖胖,说话总是笑嘻嘻,看起来像个笑面虎,但实际上是个能干实事的人,从他上任后就开始狠抓海洋环保和渔业资源保护,从不怕得罪人。
拿着话筒,戴宗喜笑道:“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先说几句题外话呀,咱们这个研讨班每年都会举办,今年有很多新面孔的同志参加,很好很好,这说明咱们队伍在不断扩大,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可能新同志们不知道,去年咱们研讨班请了南高丽的海洋科学发展共同研究中心和海洋科学院,当时学习了人家国家的海洋牧场计划项目、海洋牧场的资源与环境改善和高丽西海岸海洋牧场的实施与现状、海洋牧场的管理、海洋牧场的育苗与放流跟踪等内容,老同志们肯定学过,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多少?”
场下响起掌声,这一系列都是脱稿念出来的,光从这些课题就能看出这位局长是对工作下了功夫的。
听着掌声,戴宗喜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他下压右手示意大家安静,道:“还不到鼓掌时候呀,大家别急,后面有的是需要你们鼓掌的环节,你们看,我身后还有好多领导和专家老师要讲话呢……”
现场响起笑声,戴宗喜又说道:“这次研讨班先下发一个通知,就是下月开始的最严禁渔期通知,另外就是学习。我知道有的同志不以为然,但这次学习是有很多干货资料的,还望大家好好把握,错过这个村,你们可就得熬到明年再来这个村了……”
又是笑声,敖沐阳也笑,他觉得这位局长真不错。
“好了,我不多说了,下面要交给咱们专家老师,不过我先提点一下大纲吧,这次咱们要共同学习关于我国海洋增养殖与渔业产业健康持续发展、海岸带环境、水产养殖、多元海水养殖容量评价、网箱养殖的环境管理、人工鱼礁在中国发展建设现状,主要是这些知识,也是大家要搞发展必须会接触到的内容。”
戴宗喜说完之后轻轻鞠了个躬,然后在一片掌声中下台走到了最后一排,打开笔记本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后面上台讲话的有其他领导和专家,可是敖沐阳觉得水平都比不上戴宗喜了,专家们知识渊博,可是讲的有些枯燥。
还好,他年轻有精力也有求知欲,感觉有这样的学习机会挺好的。
但大多数村支书们却没有这样的念头,知识从他们左耳朵进去再从右耳朵出去,他们一个个就在等着中午的大餐。
午餐很丰盛,酒店准备了中西餐和水果、饮料,不过没有酒水,这让很多无酒不欢的干部们很不爽。
当然有戴宗喜跟市里领导镇压,他们即使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
敖沐阳在这里没什么熟人,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安静的吃饭。
结果吃着饭,戴宗喜坐到了他旁边跟他聊了起来。
今天戴宗喜很忙很累,他坐过来不是慧眼识英雄,看出敖沐阳是个人才,而是他在窜场子,全场不断的接触村支书们。
但是,年轻终究有资本,戴宗喜和敖沐阳在一起聊的时间最长,足足有十多分钟,其他很多地方他都是坐下聊几句就走。
临走之前,戴宗喜笑眯眯的说道:“小敖不错,有见解,说实话,我以前对龙头村是有点意见的,当年你们村子的人拿小龙虾当大龙虾苗来卖的事,可是我亲手督办的。”
提起这件事,敖沐阳只能苦笑。
他刚回到红洋去渔获码头卖大龙虾的时候,还被王家村的人用这件事给羞辱过。
见敖沐阳面露无奈之色,戴宗喜拍拍他肩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专注眼下嘛,我提这个事不是给你难堪,小敖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想说明,有你现在带领你们村,我可是放心多了!”
敖沐阳客气的说道:“戴局谬赞了,我以后肯定会努力做好村干部,努力带领我们村好好利用并保护海洋这个大宝库。”
戴宗喜提起小龙虾这件事不是坏事,它让敖沐阳想到了一件一直没注意的事。
那就是码头市场上的摊位问题。
码头市场是整个红洋最大的海鲜市场,每天都有无数市民来市场进行采购,它更是全市大多数饭店酒店的厨房菜篮子。
市场面积就那么大,摊位就那么多,价值上堪称寸土寸金。
据敖沐阳所知,为了帮助各渔村致富,渔业局曾经联系城管、工商等部门治理过市场,将摊位进行了划分处理,其中每个渔村都至少有一个摊位。
龙头村当时出了小龙虾丑闻之后,除了相关责任人接受法律制裁,村里的摊位还被市场管理方给收回去了。
这对村子财政收入影响很大,在码头海鲜市场有一个摊位,每天光营业额就能达到十万之高的数目!
龙头村这几年没钱,也跟市场摊位被剥夺有关。
敖沐阳当即将这件事提了出来:“戴局,我们村子曾经犯过错我认,可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不能不给我们改错的机会对吗?”
戴宗喜纳闷:“何出此言呀?除了当时追究了你们的责任人,后来我们没有给你们穿过小鞋呀。”
既然他这么说,敖沐阳就说出了摊位被收回的事,也提出要求:“能不能把我们村所属的摊位给还回来?”
码头鱼市(2)
戴宗喜痛快答应了敖沐阳的要求,因为在他印象中,他并没有要求下面工作人员这么做。
得到他的允诺,敖沐阳立马来了胆量。
这次研讨会一共持续两天,第二天下午结业。
会议一结束,敖沐阳跟着拍了一张合影,然后他就离开酒店,直奔码头市场。
他提前给村里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海鲜渔获、电子秤和其他货架工具,今天拿到摊位,今天就要开业做生意。
这个摊位对各个渔村来说很重要,它其实是属于村子的重要资产,村子里家家户户有了优质海鲜,都会通过摊位来出售,然后跟缴税一样按比例给村委缴纳一定代售费。
市场就在码头旁边,每天有新鲜的渔获,都可以第一时间运送过去。
趁着市场管理办公室没有下班,敖沐阳直接赶了过去。
看到他进门,办公室里有人问道:“您好,先生,有什么事吗?”
敖沐阳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道:“我是龙头村的新任村长,以前我们村有个摊位被你们收回去了,我想把摊位拿回来。”
那工作人员笑道:“抱歉啊,先生,现在市场摊位很紧张,没有空闲摊位可以对外租赁……”
敖沐阳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来租赁摊位的,我是来拿回我们的摊位的。“
他很清楚,在基层搞工作不要讲什么客气和文明,拿市场这种地方来说吧,这里向来是胡搅蛮缠的地盘,不讲道理,谁能闹腾谁就有好处。
工作人员应付这种事得心应手,他说道:“抱歉先生,我并不知道市场里有属于你们村子的摊位,这里的摊位都是国家所属。”
敖沐阳道:“对,国家所属,但国家是为了帮助咱们渔民同志们发家致富,也为了方便市民,所以设了这么个市场。”
工作人员还要打太极,敖沐阳抢先说道:“你糊弄我没用,市场什么情况哪个村不清楚?摊位分属以前是有文件的,每个临海渔村各有一个摊位,不需缴纳摊位管理费,难道现在领导上台了,以前的文件没有法律效力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有些难以应付了,便将领导搬了出来:“您稍等,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我跟我们主任说一说吧。”
很快,隔壁小办公室一名中年人走来。
他眉头微皱、满脸威严,道:“怎么回事?”
敖沐阳把事情又说了一遍,这主任道:“哦,这件事我知道,当时你们村出售假货,摊位被我们吊销了。”
“谁给你们的权力?”敖沐阳硬邦邦的问道,“这市场的摊位你们只有管理和维护的权限,没有惩罚权吧?”
他很清楚,这时候必须得做刁民,只要露出一丝软弱或者和气,对方就会趁势打压自己。
主任将责任往外推:“这是上级给我们下达的通知,我们只是执行者而已,你要是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敖沐阳说道,“你说的上级是哪一级?我昨天参加了市政府和渔业局联合主导的一个研讨会,当时我问了渔业局的戴局长和你们工商局何副局长,他们都说没有这件事。”
主任的眉头皱巴的更厉害了,他以为敖沐阳在糊弄自己,便冷着脸说道:“这个事空口无凭,你有文件资料吗?”
敖沐阳笑道:“你们吊销我们村子的摊位,这又有文件资料吗?来,你把上级领导给你们的文件拿出来让我看看。”
主任瞪了他一眼,道:“我警告你,别胡闹啊,我们内部文件是随便能给人看的?”
敖沐阳掏出手机将自己私底下和几位领导的合影给这人看,看完后又打开通讯录显示出里面的电话:“领导,这事你不用拖,今天必须解决,如果你继续用莫须有的罪名来糊弄我,那我只能给上头的大领导们打电话了。”
看到合影,主任心里便泛起了小嘀咕。
后面敖沐阳显示出来的电话号码他不清楚,他仅仅是个市场管理办公室的主任,哪能跟渔业局老大和工商局七武海大佬扯上联系?
他猜这些电话是假的,是眼前这个乡巴佬忽悠自己,可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对方真打去电话呢?
这个风险他不敢扛,一旦是真的,一旦让大领导们在一起不光彩的事件中听说自己的名字,那就惨了!
心里一番权衡,他只好换了个应对办法:“敖村长,你听我说,当时我们剥夺你们村的摊位租赁权是因为你们摊位卖假货违法了,这没问题吧?”
敖沐阳点头:“对,这点没问题,犯错要挨打,这个我认,可是你们不能因为我们犯错就打死我们吧?这摊位不能永远不给我们了吧?”
主任摊开手道:“我们不是想永远不给你们,而是没有摊位能给你们了,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没犯错,我们没办法收回摊位的使用权。”
他再度把责任推了出去,推给了其他摊位老板。
敖沐阳笑了起来:“那他们要是也卖了假货呢?”
主任说道:“你要是能找到这么干的,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肯定要收回摊位使用权来进行惩罚。”
敖沐阳点头:“好,这位领导,您不妨跟我们去市场转一下?”
他带来了敖大国、敖千信和敖志兵等人,这都是村里的水产高手,特别是敖志兵老人,他又搞捕捞又搞养殖,接触海货半个多世纪,堪称有一双火眼金睛。
到了市场,敖沐阳直奔王家村的一个摊位。
大多数村子在市场只有一个摊位,因为这里摊位太宝贵了,当时市场开业就给每个村分到了一个摊位,不偏不倚。
王家村在这里却有三四个摊位,其中一个就属于龙头村,以前分配摊位的时候也是按照村子的位置,龙头村的摊位和王家村摊位是邻居。
显然,龙头村的摊位当时就是被王家村联合市场管理办公室给收回去的,并且随后王家村就弄到了自己手里。
敖沐阳之所以对待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那么硬气,就是他知道这件事的猫腻,他有底气来面对这些管理者,因为他相信对方的ρi股不干净!
找摊位(3)
王家村的摊位面积大,上面摆放的水族箱和泡沫箱也多,自然,他们出售的渔获品种更多。
马鲛鱼、黄花鱼、带鱼、多宝鱼,海鲈鱼、黑头鱼、沙丁鱼、鳎目鱼,龙虾、基围虾、皮皮虾、青虾、鹰爪虾,海带紫菜裙带菜,海参鲍鱼,鱿鱼乌贼,海蜇虾米,甚至还有甲鱼海龟,摊位上海鲜品种齐全。
王家村摊位是市场上的明星摊位之一,很多人在围着挑选海鲜,摊位里面足足有十五六个人在忙活,哪怕不是早晚买菜高峰期,众人依然忙活的热火朝天。
活海鲜区域,有一个箱子里装着一些身上长着斑纹的鱼,它们有着发达的背鳍和胸鳍,也有着发达的嘴巴,嘴唇就跟吸盘似的。
看到这些鱼,有人问道:“老板,这是什么鱼呀,好吃吗?”
长着痘痘脸的王二军斜睨一眼,然后说道:“哦,这叫国王异型鱼,外国鱼,好吃的很,回家弄个清蒸红烧,绝对吃的一家人开开心心。”
那人问道:“外国鱼?进口鱼啊?那这卖多少钱?我要请朋友来家里做客,这个鱼能做主菜吗?”
“那肯定能,外国鱼呢。”王二军随意的说道,“你看箱子里没几条了,好卖得很,天色不早了,给你便宜点,一斤四十块。”
“这么贵?”
“这还贵呀?野生鱼啊,我敢跟你保证,这绝对是野生鱼,你四十块一斤买野生大鱼能买着什么?”
敖沐阳笑了笑道:“这鱼是外国鱼?四十块一斤?王二军,忽悠人也不带这么干的吧。”
这鱼确实叫国王异型鱼,国内的人很少有听说过这名字的,如果说它的俗名,那很多人就知道了,清道夫!
清道夫又叫垃圾鱼,这鱼确实是野生的,它们专门吃垃圾,肉质不佳,味道也不佳,国内没人吃这种鱼。
王家村这边倒是会做生意,把没人要的清道夫包装成外国鱼来出售,售价还相当高,真无愧奸商之称。
看到敖沐阳,王二军脸上的痘痘顿时红了几分:“哟,敖村长呀,听说你当村长了?恭喜恭喜,不过你当了村长没什么长进,怎么还是喜欢到处挑刺啊?”
“杠精呗。”王家村又有青年嘻嘻笑道。
敖沐阳没去理睬他们,而是对那主任说道:“你看,他们就在骗人了,不值钱的清道夫卖这么贵,实际上这鱼专门在河湖里吃垃圾,根本不能进入市场。”
看到人群后的主任,王二军脸色端正了几分。
他热情的说道:“呀,郭主任、郭主任,你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呀?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巡查市场是吧?”
嘴上说话不停,手上他动作也不停,直接将装有清道夫的泡沫箱给端走了。
敖沐阳拦住他,又对郭主任说道:“领导,这怎么弄?”
郭主任跟王家村这边显然关系不错,他装起糊涂来:“什么怎么弄?”
敖沐阳道:“将不允许进入市场的清道夫当外国鱼往外卖,这说不过去吧?”
郭主任慢条斯理的说道:“清道夫这种鱼吧,确实最好不要进入市场,不过法律也没规定它们不能吃,对吧?这边摊位没什么问题。”
敖沐阳又问道:“他说这可是外国鱼呀,郭主任,这是外国鱼吗?”
听到两人对话,王二军隐约感觉情况不妙,他赶紧说道:“对呀,外国鱼啊,清道夫怎么不是外国鱼了?它生活在南美洲和中美洲,绝对是外国鱼。”
“这些鱼是你从外国弄来的?看看海关的批文呗。”
王二军狡黠一笑:“我可没说它们是外国进口的鱼,我就是说它们是外国鱼,本来就是嘛,它们就是外国鱼种。”
郭主任点头:“对嘛,我也知道清道夫是外国鱼,是咱们国家引进处理淡水垃圾的一种鱼。”
两人这是蛇鼠一窝了,敖大国等人看的生气。
敖沐阳不生气,他用试探的眼神看向敖志兵,敖志兵老人指了指一个桶里的海蜇,低声道:“假货,人造海蜇。”
听到这话,敖沐阳笑了起来,他将海蜇桶拎了起来,问道:“这里面的海蜇怎么回事?”
看到他注意到海蜇,王二军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你啥意思?敖沐阳,这没你的事,你一边去。”
海蜇是好东西,它的口感很好,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经常使用海蜇可以为人体提供丰富的不饱和脂肪酸,促进儿童智力发育,预防动脉硬化等心脑血管疾病。
另外海蜇中各种氨基酸成分配比齐全,能够与其他食物的氨基酸互补,为人体提供构成身体的最基本蛋白质。
因此,在红洋这种靠海城市里,海蜇很受欢迎,销量很大。
其中海蜇包括海蜇头和海蜇皮,海蜇皮价格叫便宜,海蜇头价格较高,分档销售,一般的一斤二三十块,优质点的一斤五六十块,更好的就要上百块。
相对锦绣龙虾、野生黄花鱼等名贵海产来说,这价格不算高,可海蜇的销量大,属于家常性食品,所以市场也大。
在这种情况下,人造海蜇就诞生了。
人造海蜇又叫假海蜇丝,它是用海藻酸钠、无水氯化钙、硫酸铝铵按照比例制造而成。
海藻酸钠是一种从海藻中提取的物质,常用作增稠剂,硫酸铝铵就是人们常说的明矾,可以增加海蜇的透明度和脆感。
人造海蜇的价格就低多了,而且因为它具有塑形性,一般用来做成海蜇头,成本价一斤也就四五块钱,利润空间大的令人咋舌。
点了点水桶,敖沐阳示意敖志兵出马。
老爷子笑眯眯的拿起一个海蜇头看了看,说道:“其实辨别海蜇很简单,三个方面吧,我给大家讲一讲……”
王家村这边的人都有点慌了,王二军厉声道:“老不死的一边去,你……”
“你想死吗?”敖沐阳摆出了村霸的架势,“你再出口不逊,信不信我给你把前列腺捶出来?”
王二军缩了缩脑袋,敖沐阳可是前滩镇战神,他要是这真在这里开打,那他们十几个人能被打成龟孙。
而且他很怕敖沐阳真的动他前列腺,对于同志们来说,撞击的乐趣就在于前列腺,这玩意儿一旦出事,那床上就要生无可恋了……
真假海蜇(4)
双方的对峙引发了很多市民观望,同行是冤家,很多海鲜摊位上的人也在凑热闹。
老爷子继续说道:“第一看颜色,正儿八经的是淡黄色或者乳白色吧,不管啥颜色,它绝对有色泽,人造海蜇呢?它是透明的白色,看起来漂亮,但没什么光泽呀。”
说着,他拿起一片海蜇对准了夕阳光,很透明,穿过厚厚的海蜇皮,依然可以看到火红色的阳光。
看到这一幕,有市民开始躁动起来。
“第二闻气味,真海蜇是正儿八经的海鲜,它无论如何也得有海腥味。人造海蜇没有这个味道,或者混合了一些鱼虾蟹酱以后也有这味,可你把它撕开,它里面没有这个味,腌不进去……”
老爷子将海蜇分开给几个市民,也给了郭主任一片,郭主任面色难看。
“第三得看质感,海蜇皮是越大、越白、越薄越好,它撕扯一下吧,很容易就碎了。要是放到嘴里,那就会感觉肉质厚实、发脆、有嚼劲。人造海蜇吃起来口感不行,它撕拉的时候也不会容易被扯断,跟胶做成的似的……”
一边介绍,他一边拉了拉手中的海蜇皮,海蜇皮被他拉开一块面积依然没碎。
看热闹不嫌事大,旁边有摊位上的人拿出了自家的海蜇,他们也撕扯了一下,轻微一使劲就撕碎了。
还有的一些摊位则默默的藏起了海蜇桶,王家村这边也想藏起来,可是他们藏不了……
不用敖沐阳说话,看热闹的市民就爆炸了:
“老板你说,这些海蜇是怎么回事?”
“假的,这就是假海蜇,难怪我在饭店吃着好吃,自己买回去做了不好吃……”
“草拟吗,我昨天还买了给娃吃!娃才五岁啊,你说现在的这些人丧良心了?吃的东西你们都乱弄?!”
“报警,抓他们!必须让他们受惩罚,什么玩意儿!”
王二军急的要哭了,他指着敖沐阳叫道:“姓敖的,你真嘴贱,大家伙别听他们乱说,他们乱说,海蜇不是这么鉴别真假的!”
敖沐阳看向郭主任:“领导,这摊位怎么弄?”
事情闹大了,郭主任阴沉着脸道:“这个事吧,咱们自己说了都不算数,得找专家来确认。”
敖沐阳道:“不用找专家,找个化工公司进行简单分析就行了,海蜇和人造海蜇的组成可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面向市民,道:“人造海蜇的主要成分是海藻酸钠、无水氯化钙、硫酸铝铵,其中海藻酸钠如果食用超标,会妨碍人体对有益矿物质的吸收,造成人体内矿物质的缺失。”
“至于无水氯化钙,这个就厉害了,如果长期摄入影响甚至破坏人体的神经系统,提高神经衰弱的发病率,使人易患阿尔茨海默病。阿尔茨海默病大家不了解的话,那我就说个俗称,老年性痴呆症!”
立马,市民们的情绪被引爆了:
“哎妈,这什么玩意儿,这可是嘴里要吃的东西啊,我们整天就吃这些玩意儿?”
“老板尼玛币你说说怎么回事,我天天在你家买海鲜啊,我天天买啊,我老婆怀孕着呢,结果你家都是什么东西?”
“唉,国内这个饮食环境呀,真是,把人当猪养啊,随便喂喂就行了。唉,移民,必须移民了!”
王二军没经历过这种场合,面对爆炸的市民情绪,他顿时手忙脚乱。
郭主任却是老手了,他心里很生气,一是生气敖沐阳这边找事,二是生气王家村的摊位弄假货、乱来。
对于市场来说,最麻烦的就是出现食品安全问题!
另外这件事对他的工作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最起码,郭主任这边一个监管不严的锅得背着。
看到王二军的样子,他就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了。
于是郭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闻讯而来的一名工作人员说道:“把保安队叫过来,先给我把这个店铺看管起来,把海蜇都给我带走,去检查它们的情况!”
他转身面对市民高声喊道:“各位各位,大家冷静啊,大家别着急,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给一个处理结果,肯定给大家一个说法。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大家放心,大家放心!请大家务必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偏袒商贩,如果他们的海鲜品质有问题,我们绝对会惩罚他们!”
敖沐阳退出了人群,说起来这件事对他也有影响,曝出饮食安全丑闻后,所有海鲜商都会受影响,其实这种事最好的处理结果是私底下由市场管理方偷偷搞定。
但他不愿意这么干,红洋这边的海鲜质量问题确实已经是大问题了,先前开会的时候,戴宗喜还特意强调了这问题。
敖沐阳这么干,或许会得罪市场管理办公室和一些同行,可是事件传到领导们耳朵中,却会为他赢得一些印象分。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就给让民众知道,这是一个渔民起码的良心!
这件事几乎冲击了整个市场,郭主任安抚完了暴怒的市民后,已经几乎是华灯初上了。
敖沐阳在办公室等着他,两人见面,他起身笑道:“领导,现在有摊位了吗?”
这件事他算是始作俑者,郭主任最恨的就是他了。
他怒气冲冲的刚要发火,敖沐阳抢着又说道:“市场里有问题的海鲜,不止这些海蜇,要不要我继续去找几家?”
郭主任怒视着他厉声道:“小同志,你这是威胁我呀?!”
敖沐阳道:“这算威胁?我这是在帮你,要是这些东西真吃出问题来,那时候才是麻烦!另外,我要是给戴局长他们打电话,那才叫威胁,明白吗?”
听了这些话,郭主任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栽在这个小青年手中了。
想起这小青年的村长身份,他突然又有些恨自己没脑子:这么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村长,还能跟大领导们扯上关系,那能是好惹的?自己先前真是鬼迷心窍,如果早早给他一个摊位,哪有这些事?
想到这些,他疲惫的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摊位有了,我这就给你们批条子,明天你们正式可以营业。”
渔场出产(5)
摊位拿了回来,龙头村等于多了一条赚钱的大腿。
消息传回村里,敖沐阳在村里的名声顿时更响亮了,弄得跟民族英雄似的。
这样与之对比的是敖志义这位前任村主任、村支书,摊位在他手里丢的,他在任多年也未能拿回,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污点。
顿时,敖沐阳在村里被传成了中兴之主……
敖志义确实不能再做村干部了,他早就没有了热血和劲头,他在位可以完美诠释尸位素餐这个成语的含义,换成敖沐阳上台,整个龙头村似乎都焕然一新。
连夜,龙头村将各种海鲜运到了码头,凌晨两点钟,海鲜早市开启,市场很快变得灯火辉煌。
此时没有市民来逛市场,来的全是酒店、饭店和大排档,老板和厨师们在里面挑挑拣拣,好不热闹。
在这些人里,有一群青年壮汉很惹人注意,他们气势汹汹、嚣张跋扈,穿着运动衣运动鞋,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这是王家村的复仇队伍。
王家村那边已经知道了村里摊位被封的事,刚开完会回家的王友卫听到这消息后当场摔了杯子。
他刚回家呀,ρi股没坐下就来了这么个消息!
王栋梁红了眼,带着村里人来市场要干架。
他们一群几十号青年壮汉轻车熟路的去了自家摊位前,然后一眼看到自己村里摊位没关停,而隔壁龙头村摊位则重新开业。
王栋梁跟得了红眼病似的,上火加熬夜,让他整个人暴躁无比。
“给我砸!”他决定把事情闹大!
村里的汉子们杀气腾腾的走过去,迎面几个警察打着哈欠走过来,领头的是宋公明,他懒洋洋的问道:“你们来干嘛?王栋梁,你眼睛怎么了?”
看到迎面而来的警察们,横眉怒目如狼群的汉子们迅速变得乖巧起来。
王栋梁怒火未平,此时什么也不怕,他厉声道:“干嘛?老子今天来教敖沐阳那狗娘养的怎么做人!”
宋公明撇嘴道:“哟呵,你是打算搞治安事件啊?守着警察还敢这么说,你真牛逼啊!”
一听这话,混在人群里的杨树勇站了出来。
他拉住王栋梁低声道:“大梁,算了,警察在这里呢……”
“警察在这里怎么了?!”王栋梁咬牙切齿的吼道,“我把话撂在这里了,我要弄他敖沐阳,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另一个警察沉声道:“怎么,想要袭警?”
杨树勇一边对警察赔笑一边将王栋梁推回去,他厉声道:“你怎么回事?这就是个闹剧,回去,都回去!”
有人犹豫着不动弹,杨树勇瞪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道:“警察在这里,你们谁敢动手?真摊上一个袭警,那得去监狱里待十几年,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村里人顿时泄气了,杨树勇在村里比王栋梁更有威信,有了他的命令,村里人就当找了个台阶,纷纷转身走人。
王栋梁气懵了,他一个人冲向龙头村摊位,指着敖沐阳吼道:“你给我过来,是爷们就跟老子干啊!”
将军从摊位后灵巧的跳了出来,然后炸着毛挡住了王栋梁的路,嘴巴一咧,狰狞的獠牙露了出来。
敖沐阳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下,只顾收拾一批海参。
有厨师识货,看到在海水中缓慢蠕动的海参立马问道:“咦,黑狗参呀?看起来像是野生货?”
敖沐阳笑道:“大哥好眼神,确实全是野生参,你随便看,没一个是养殖混进去的。而且我摊子刚开业,绝不敢乱来。”
王栋梁想捣乱,可他都没法靠近摊位,将军把他给拦住了。
杨树勇上来将他拉走:“大梁,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靠蛮力没用,要对付龙头村,咱们得走法律的路子!”
王栋梁吼道:“那就走法律路子,玛德,我不信他们摊子没一点问题!就这个市场,谁家摊子没问题?以为我不知道?玛德,谁不是昧着良心赚钱的?!”
听到这话,其他摊位老板顿时轻蔑的骂了一句:“这煞Ъ!”
摊位上的生意用不着敖沐阳管,他就是当天过来震一下场子。
王家村的人撤走,他和宋公明一行也走了。
摊位是临时拿回来的,提前没准备太多好货。
新开摊位跟开店一样,都要先拿出好货来做镇店之宝,打一个响亮的先头炮。
这个敖沐阳有的是,回到村里后他睡到上午醒过来,直接开着快艇出海赶往砖头岛渔场。
渔场现在有三个人在忙活,敖千莱的媳妇儿金慧子和钟苍夫妻两人,他们要干的活很少,每天在渔场里转悠两圈,看看有没有漂上来的死鱼,有就捞出来,没有就不管了。
另外就是防备有人偷鱼,这点问题不大,红洋周边海域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有了摊位,渔场就可以正式往外出产了。
野生大黄鱼,野生多宝鱼,野生鳎目鱼,赤甲红,锦绣龙虾,这些都是市场上罕见的珍稀海货,每一样都能吸引大量食客。
另外他这里不光出产高端水产,还有沙丁鱼、蛤蜊等普罗大众能消费的平民化海鲜。
捕捞赤甲红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只蓝色的雪蟹。
渔场没有雪蟹群,这蓝色雪蟹混入了赤甲红族群里,不过它不孤单,螃蟹群里出现了好些蓝色小螃蟹!
敖沐阳当时捕捉到的蓝色雪蟹是一只带籽母蟹,春季产出,不过刚出生的雪蟹幼崽不是螃蟹,而是蚤状幼体,这是所有十足目动物共同经过的幼体期。
逐渐的,蚤状幼体成熟变为大眼幼体,这样不断变态,最终变为小螃蟹。
现在是五月下旬,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小螃蟹出现了,直到此时敖沐阳才发现这些螃蟹幼苗里有一些是蓝色的!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无比,雪蟹能在渔场活下来这真是太意外了,而母蟹的蓝色体色得到遗传,这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赶紧连续甩出十多点金滴在水中分散开来喂给小螃蟹,雪蟹比赤甲红要珍贵的多,蓝色雪蟹更珍贵,世界上都没有成批次出产的记录!
如果这些蓝色雪蟹在砖头岛渔场正式存活下来,那渔场将拥有一个举世无双的拳头产品!
黄尾鰤(1/5)
带上渔场出产的特色海鲜,敖沐阳重新返程。
这些海鲜价值十多万,放到摊位上之后可以制造不小的噱头,有这些野生海鲜,他们村的摊位在几天之内就能名声大噪,成为市场上的明星摊位。
至于这些海鲜是否确实是野生的,敖沐阳当然认为它们是野生的,它们没有吃过一点饲料,没有用过农药,人为没有干涉过它们的成长,顶多是将它们圈了起来,这不能改变它们野生的事实。
而且,砖头岛里的海洋生物还有金滴可以食用,这东西可以改进海鲜的品质和口感,让它们价值更大!
回到岸上,敖沐阳碰到了归来的大龙头号。
处理了南海渔获后,大龙头号就继续出海了,不过它只出去转了两天就回来了,目的是给摊位输送新鲜海产。
现在船上捕捞的海鲜不必非得送去县里或者市里码头搞批发了,村里的渔家乐加上市场摊位,已经可以消化这些海鲜。
村里的渔家乐发展迅猛,短短几天从四五家发展到了四五十家,现在村里小一半的家庭都把房子改装搞起了饭店或旅店,剩下的一多半家庭则在忙活着改装,恐怕以后村里家家户户都是渔家乐了。
敖沐阳下船,敖沐鹏给他送来一条鱼:“龙头,刚捞上来的金马鲛,你回去炖着尝尝,很新鲜啊。”
金马鲛是黄金马鲛鱼的俗称,实际上黄金马鲛鱼也是一种俗称,另外类似的还有黄金鲅鱼之类的名字,它的学名是黄尾鰤。
敖沐阳拎上鱼看了看,道:“五月份六月份,吃马鲛鱼的好时节呀,送去市场,我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下午,在他的带领下,龙头村的渔船再度开向码头海鲜市场,将一干新鲜海货全送了上去。
野生大黄鱼、锦绣龙虾等海鲜一露面,立马吸引了不少懂行的人。
可惜渔场养殖的猛虾蛄还不能出产,族群太小,敖沐阳得依靠它们继续扩大养殖规模。
春末时节也是吃虾蛄的时令季节,一般出产的普通虾蛄,也就是皮皮虾,价钱是四五十块一斤,猛虾蛄可是稀罕物,个头大、肉多又肉嫩,价格翻倍都不止!
一天时间迅速过去,傍晚的市场又迎来了一个交易高峰期。
镇守市场的是敖富贵的老爹敖千茂,他擦着手说道:“村长,这边交给我们弄就行,你回去歇着吧。”
敖沐阳摆摆手:“没事,我不累,过来了就搭把手。”
这会摊子很忙,出乎他预料,第一个帮助摊子打响名气的不是他带来的那些好货,或者说他的好货很厉害,吸引了很多行家的目光,可行家们大多数也是摊位老板,单纯来看热闹。
傍晚下班时间,来市场买海鲜的更多是普通人家,他们看都不看龙虾、野生大黄鱼一眼,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买不起。
吸引了食客们的是黄金马鲛鱼,这鱼长得很好看,有一点金枪鱼的感觉,身躯肥肥胖胖,好像个水下导弹似的。
它和马鲛鱼长得更像,身体呈现青黄色,两边各有一条金色鱼鳞线,看起来有种富贵的味道,所以备受欢迎。
大龙头号这一网捕获了不少黄金马鲛鱼,所以价格不高,按照个头和品相来定价,从十块到五十块一斤不止。
这价钱相当便宜,很多人下班后发现这摊子上有物美价廉又新鲜的黄金马鲛鱼,顿时蜂拥而至,纷纷挑选采购。
他们正忙活着,忽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喊声:“黄金马鲛鱼?你们摊上这是黄金马鲛鱼吗?”
敖沐阳扭头一看,王栋梁,这货又出现了。
站在王栋梁身边的还有那位郭主任,他眉头皱巴在一起能夹死苍蝇,满脸不耐。
王栋梁摆明是来闹事的,敖沐阳走过去问道:“大梁哥,想找事呀?”
“谁找事了?我这是要揭露你们卖假货的事!”王栋梁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又指向摊子上那一条条黄金马鲛鱼,“这是马鲛鱼吗?嗯?你们欺骗消费者呀!”
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摊子的食客们被他的话惊到了,纷纷往后退,然后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怎么了?这鱼有问题?”
“没啥问题吧,黄金鲅鱼,我老家有的是,我刚才仔细看过了,绝对新鲜的好鱼呀,价格很实惠了。”
“是不是用药水啥的泡过了?昨天这边有个摊子卖人造的海蜇,真是丧天良,祝他们全家都没有**!”
发现自己的话吸引了食客们的注意,王栋梁更得意起来:“这不是马鲛鱼,这是黄尾鰤,郭主任,你看这摊位上的人是欺骗消费者啊!”
黄尾鰤确实不是马鲛鱼,它们只是长得跟马鲛鱼很像,所以有了这么个名字。
马鲛鱼是鲈形目鲭亚目所属,而黄尾鰤则是鲈形目鲹科所属,双方只能说是远亲,相当远的那种亲戚,至于为什么长得像?那只能说是缘分了。
从外观上,其实二者也很好分辨,不说体色,就说鱼鳍,黄尾鰤最大的鱼鳍是背鳍,从连续的背鳍,另体侧自吻端经眼径至尾巴有一条金黄色纵带,臀鳍和胸鳍呈黄褐色,马鲛鱼则是尾巴上下各有一排单独的小鳍。
双方不是一种鱼,可黄尾鰤俗名就叫黄金马鲛鱼,这点是没问题的。
看着王栋梁的样子,敖沐阳好气又好笑,这货是无事生非。
他这边觉得无所谓,郭主任那边要气炸了。
黄尾鰤和马鲛鱼之间的关系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这种鱼确实俗名是金马鲛或者黄金鲅鱼,每到了四五六月份,市场上有很多这种鱼出售。
先前王栋梁兴致冲冲找到自己说去打假,把他搞的心惊胆颤,连续两天自己管理的市场出现食品安全问题,他这个主任肯定是做到头了。
听完王栋梁的话,他先松了口气。
虽然他看敖沐阳有点不爽,可现在没人比他更不希望敖沐阳的摊位出问题,或者说,他就不希望自己市场任何摊位出问题。
王栋梁话音落下,他的声音响起:“黄尾鰤不是马鲛鱼,不过它俗名就是黄金马鲛,这没问题!大家放心,这里的鱼一点问题没有!”
做伴郎(2)
王栋梁这次就是来当搅屎棍子的。
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龙头村摊位上找到问题,可是他和他们村里人努力找了一整天,屁问题没找出来。
最终,他只能用黄金马鲛的名字来闹事。
这毫无用处,很多市民都知道黄金马鲛和黄尾鰤这两个名字之间的称呼,有些不知道的,听左右人介绍一些也就知道了。
郭主任阴沉着脸拉走了王栋梁,最后给他撂了狠话:“小王,我跟你爸关系不错,你别影响我们俩的关系!”
一听到这事涉及到老爹,王栋梁有点怂,但他好面子,就梗着脖子说道:“我这不是帮助咱市场规范化吗?”
郭主任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想干嘛你心里没点B数?我跟你说,你们这些村子之间的矛盾我不管,但别在我地盘闹事了,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爸面子!”
说完,他拂袖而去。
敖沐阳忙活完了下班高峰期之后也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他想请村里人去大排档喝个啤酒。
结果鹿执紫给他来了电话,让他赶紧回去。
敖沐阳回到村里,中途被秀才敖文昌给截住了。
秀才说道:“龙头,我找你有点事,去我家里坐坐?”
敖沐阳道:“这天色不早了,要不明天?”
秀才道:“事情挺急的,刚才我去你家找你没找到,结果这会给碰到了……”
敖沐阳明白了,鹿执紫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应该就是因为秀才去找他来着。
于是他点头答应,跟着敖文昌去了他家里。
到了家门口一看,家里张灯结彩,门口挂上了灯笼,里面贴着喜字、挂着气球,屋子顶棚还挂了拉花。
下意识的,敖沐阳说道:“真喜庆呀,这是干嘛?你要结婚呀?”
他只是随口做了个猜测,结果敖文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敖沐阳一愣:“你真要结婚了?怎么每个消息,忽然决定要结婚了?”
敖文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年纪不小了,我爸妈希望我能早点结婚,前段时间跟我对象那边订了婚,算了算日子,这个月月底办婚礼。”
看到敖沐阳到来,敖文昌的父亲敖千耀热情的请他坐下,给他上了一杯茶,敖文昌的母亲姚秀丽则端上来一些瓜子花生和小零食。
敖沐阳摆摆手道:“天色不早了,婶子我不吃了,文昌,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呀?”
“就是文昌结婚的事。”敖千耀笑道,“那啥,村长,你不是没结婚吗?文昌这边要找伴郎,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敖沐阳沉吟了一下,道:“具体是哪天?我看看日子。”
“月底最后一天,我们算了算,那是个好日子。”姚秀丽又洗了苹果端过来,顺嘴说了一下日子。
敖沐阳想了想,月底自己没什么安排,就点头道:“行,应该没问题。”
他答应下来后,一家人顿时松了口气。
敖沐阳好奇:“就这个事吗?这事文昌路上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敖文昌讪笑道:“那样有点太不尊重你了不是?”
双方又在一起随意聊了一会,敖文昌最近没有跟敖沐阳出海,敖沐阳不清楚他在忙什么,现在清楚了,原来他一直忙着谈恋爱、忙着结婚。
事到如今,敖沐阳还不清楚敖文昌对象的情况。
等到敖千耀夫妻离开,他问道:“你媳妇是谁?我这还不知道哩,是苏绣绣还是那个包玉腾?”
如果让他选,他会选苏绣绣,包玉腾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苏绣绣那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可差远了。
敖文昌苦涩一笑,道:“包玉腾呗,我跟绣绣没有缘分。”
敖沐阳点点头不说话了,这是人家家事,轮不到他来Сhā嘴。
屋子里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敖沐阳想告辞,这时候敖文昌开口了,苦笑道:“我现在真恨自己。”
“恨什么?”敖沐阳明白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恨自己不够果敢,毕竟他喜欢的是苏绣绣。
但答案出乎他的预料:“恨我自己怎么不是个女人?你不知道现在结婚男人得花多少钱,还是女人好,光等着收钱就行了。”
“花了多少钱?”敖沐阳好奇问道,他对这个真是一点不了解。
敖文昌道:“订婚时候给了一万八千八的见面礼,彩礼给了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然后我家在县城首付了一套房子,只能写她家名字,还有三金……”
不等他说完,敖沐阳吓一跳:“怎么花这么多钱?”
敖文昌耸耸肩道:“就得这么多钱。”
敖沐阳道:“你们家买房子只写她一个人名字,这是不是有点夸张?”
敖文昌淡淡的说道:“包玉腾家里强烈要求、我爸妈愿意,反正他们出钱买的房子,他们乐意那我能说什么?”
敖沐阳喝了口茶水,现在农村结个婚怎么那么难?
他回村后接触了两起婚事,男方花钱都不少,比较起来敖千莱花钱又不太多了,毕竟只是一次性付出了五十万。
而且自从金慧子上岛,他们接触比较多,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姑娘有很多优点,敖千莱花五十万娶回家稳赚不赔。
至于包玉腾?敖沐阳接触过一次,感觉不太好,平时听过关于她家的风评几次,感觉更不好。
天色太晚了,他喝了杯子里的茶水就告辞回家。
敖千耀送他出门,一直送到了路口。
敖沐阳挥手道:“千耀叔,你回去吧,这事我记着呢。”
敖千耀磨蹭了一下,然后嘟囔道:“那啥,村长,其实我想问你个事,文昌说你跟玉玉那孩子接触过,那啥,你觉得你觉得玉玉怎么样?”
敖沐阳笑了笑道:“千耀叔,文昌这都要把人家娶进门了,你还问这个干啥?”
敖千耀是个精明人,敖沐阳虽然没有说出答案,可有他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顿时,敖千耀又叹了口气:“唉,我跟他妈这次可能做错了,骑虎难下,骑虎难下呀!”
这点敖沐阳可管不着了,敖千耀的精明在整个村里都有名气,不过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敖沐阳依稀有点明白敖千耀的意思。
不管谁碰到女方家提出这些要求,恐怕心里都不好受。
点将(3)
推开家门,敖沐阳看到客厅灯亮着,鹿执紫在灯下批改作业。
见此他嘻嘻笑道:“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去,是打算住在我这里吗?”
鹿执紫白了他一眼:“我住这里你住哪里?你去学校的教师宿舍睡吗?而且,你也知道都这个点了?”
敖沐阳明白她的意思,便解释道:“我早回来了,路上碰到文昌,过去把事给解决了,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因为文昌来找我吗?”
鹿执紫一怔,道:“谁说的?我让你回来是有其他事。”
“什么事?”
鹿执紫收拾起作业,然后把正在窗台上打瞌睡的小狐狸给提溜到了桌子上。
小狐狸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人盯着自己,立马往后一收大耳朵,嘴巴往后一咧眯起了眼睛。
敖沐阳看到后顿时笑了:“嘿,小家伙还会笑啊?”
鹿执紫哼了一声,道:“它会干的事情多的很呢。”
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然后扔在了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看了看香烟,迅速往后挪了挪ρi股。
敖沐阳满头雾水:“这是干嘛?”
鹿执紫将烟盒打开递给小狐狸一根香烟,小狐狸不去接,努力往后缩ρi股,看起来很傻很天真。
女老师把香烟塞进它嘴里,结果它还是不接,直接用爪子将香烟推开了。
见此,鹿执紫露出沮丧的样子:“哼,装模作样,你看好它,它学会吸烟了!傍晚我过来看到它叼着个烟ρi股,绝对是在吸烟,所以我才让你回来的。”
敖沐阳不信,这怎么可能,小狐狸害怕火也讨厌烟雾,它怎么会去抽烟?
而且,谁去教它吸烟?耳廓狐吸收了金滴,或许拥有了出色的学习能力和模仿能力,可得有人教它才能学会,吸烟这种事可没有人教它。
鹿执紫想来个捉贼捉赃、捉奸成双,她小看了有福的智商,几次递给它香烟,有福不但没接,还表现的很抗拒。
这样她没辙了,只能警告敖沐阳几句,让他盯准小狐狸,然后抱起作业在他陪伴下回到学校。
五月下旬后面几天,海洋落潮。
这种事没什么奇怪的,每年海洋都有大退潮和大涨潮,每个月也会有比较大的退潮涨潮,实际上每天海洋都会涨潮退潮。
村里人习惯了涨潮退潮,可是游客们却对这个很感兴趣。
每到了退潮的时候,就有游客跑去沙滩上寻找东西,他们不在乎结果,只在乎体验,能找到任何东西都值得让他们兴高采烈的欢呼一番。
打虎行动还在继续,不过迟迟没有钓上那条大鳡鱼,多数游客已经没有兴趣了,即使是垂钓爱好者也不再天天来湖里下钩,他们只会在周末或者节假日来龙涎湖垂钓一番。
这样,打虎行动的热度难免下降,于是敖沐阳就想找个新项目。
看到了游客们对退潮后沙滩的兴趣后,他便萌生了一个主意:重建潮落堤!
潮落堤是渔村一种很原始的建筑,以前海洋渔获多、渔民们劳动力低下,于是就想尽办法从海洋获取渔获,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在海上建起潮落堤。
顾名思义,潮落堤就是落潮之后出现的一个堤坝。
这堤坝存在于近海区域,每当落潮的时候,如果没有阻拦,海水往下退会带走其中的鱼虾蟹和海菜。
潮落堤就是这样的阻碍,它存在的目的是拦住近海区域的渔获资源,这样海水顺着堤坝退下,渔获被堤坝阻拦下来。
早些年的潮落堤就是渔民们随便用破木头、破船、礁石混合破渔网而成,后来逐渐的堤坝开始建的正规起来,规模也大了起来。
但这种建筑对于渔获的获取帮助不大,它效果不怎么好,特别是改革开放后沿海渔获资源越来越少,海岸边的鱼虾蟹更少,潮落堤渐渐失去了历史使命,最终无人维护,被潮涨潮落给击垮了。
敖沐阳对此有一段模糊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可能上幼儿园那会,海岸边还有一些潮落堤,那时候他和敖沐鹏等人太小,不敢下水,就只能等到退潮时候跑到潮落堤来寻找若有若无的渔获。
不用说,他们收获往往很差,可偶尔有几次也能发现几只被卡住的大螃蟹、来不及跟随潮水退入海里的鱼虾,还有一些附着在上面的贝类等等,总之时不时会有点小惊喜。
后来潮落堤没了,这些小惊喜也没了……
建筑潮落堤是村里的事,这自然要开个会了。
敖沐阳进入村委办公室,觉得自从自己当村长这一个月来,他开的会比自己前面二十几年开的还要多。
但这些会是必须的,必须得让村干部们知晓情况。
村委办公室是一座老房子,布局跟老式教室类似,前方一个黑板,黑板下面是讲台和主席桌,再往下是一张张桌椅。
敖沐阳坐在主席台上等了一会,姜晓玉和其他村干部稀稀落落的坐了进来。
看着寥寥无几的人影,敖沐阳放下水杯道:“咱们村这个村干部人数不多啊,是不是得发动一下大家来踊跃参与进村庄管理工作来?”
龙头村以前实在是没有油水,村民们对于做村干部毫无兴趣,原因很简单,普通村干部没有薪水,完全就是为人民服务,这年头大家都自顾不暇,都忙着使出浑身力气忙活自己的赚钱大业,谁还会去服务村子?
姜晓玉笑道:“那可得靠村长你去发动大家了,我们是没有那个面子。”
敖沐阳问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位子空缺着?”
村文书敖志明擦了擦老花镜道:“村长,其实咱们村的这些干部的位子吧,并没有几个空着的,咱们在这里的都是身兼数职。”
说着,他把一个乡镇下发的村委干部工作指导手册递给敖沐阳,上面有着齐全的岗位介绍。
正儿八经来说,一个村的村干部职位还是挺多的,村高官、副书记、村委会主任、副主任、村两委委员、村委会委员、大学生村官、党总支副书记、村会计、村妇女主任、村计生专干、村支委委员、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纪检委员、民兵连长、调解委员会主任、治安主任、团支部书记、报帐员等等等等,名头很多。
敖沐阳翻看几张之后眼睛都花了,他说道:“这样,咱们四月的时候搞的这个选举也是稀里糊涂,后续很多岗位没有安排好,这几天我来安排一下吧。”
潮落堤(4)
村子要做强做大,一定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班子。
这个黄金原则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国内外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和组织,起码有一个业内知名的领导才行。
强有力的领导班子跟官僚没关系,这个领导班子是要干实事的,得有能力,能带领所属团队向前奋进。
敖沐阳看了看村里空缺职位,索性点了几个人让他们直接过来上岗:
“你们看,咱们村里人才多的很,有些职位简直专门为他们设立的,民兵连长让敖沐东干,他虽然没当过兵,不过干这个挺合适的。调解委员会主任让宋秋敏来干,秋敏嫂子脾气好,在村里人缘也好。”
“这里还有个治安主任,嗯,让敖沐东一起兼职吧,报帐员这种技术活叫敖文昌来干,他名牌大学出来的大学生,干这个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对对对,村长说得对。”姜晓玉几个人点头如捣蒜。
村里除了村主任和村支书两个实权岗位,其他职务也就文书还有点意思,剩下的都不值钱,他们一个人身上兼职着好几个呢,也没给自己和家庭带来什么好处,还不如分出去。
敖沐阳打了电话,敖沐东、敖文昌等人赶了过来,然后就这样成了村干部。
一行人毫无兴趣,可又必须得给敖沐阳这个面子,只能老老实实坐下。
看着台下的人总算多了一些,敖沐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嗯,这个不错嘛,现在总算像那么回事了,来,正儿八经开个会。”
“开会干什么?”敖沐东傻乎乎的问道。
敖沐阳道:“这不正要跟你们说吗?耐心点,是这样的,咱们村外面以前建了一些潮落堤对吧?大家都有印象?”
年龄最大的文书敖志明点头:“对,有来着,一直到改革开放的时候吧,每年村里都组织人手去加固潮落堤,后来改革开放了,潮落堤就没人管了,慢慢的完犊子了。”
敖沐阳道:“不对吧,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还有潮落堤来着。”
敖志明道:“对呀,那时候这个潮落堤已经不行了,没人管了,九几年的时候碰上一次暴风天,然后彻底垮了。”
听了这话,敖沐阳心里有谱了:“对,应该是这样,那咱们想想办法,再搞个潮落堤?”
敖志明第一个懵了:“啊?村长,这年头还搞潮落堤?那有啥用啊?”
敖沐东跟着道:“对呀,球用没有,现在海边还有个屁?弄个潮落堤拦什么?拦垃圾吗?”
敖沐阳道:“笨蛋,这东西不是给村里用的,是给游客用的,是为了当一个旅游项目来吸引游客的。”
敖沐东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茫然表情:“这怎么吸引游客?”
“肯定是弄个噱头让他们去参观,比如有些古城就有古城墙让参观,其实真正的古城墙早在嗡嗡嗡的时候被砸了,现在的都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建起来的。”姜晓玉说道。
敖沐阳翻白眼:“不是,就是等着落潮的时候让游客去捡东西,咱们多设置一些潮落堤,到时候可以制作噱头,制作个寻宝的噱头,怎么样?”
敖沐东笑了:“龙头你咋想的那么好?现在海边啥也没了,鱼虾蟹都没了,去捡什么呀?”
敖沐阳也笑了:“野生的确实没了,可我们能让它有起来呀。”
听了这话,敖文昌最先反应过来:“哦,你要人工往海边投放鱼虾蟹?”
敖沐阳打了个响指道:“对,每到落潮时候安排人去悄悄往海里放鱼虾蟹之类的玩意儿,多买点鱼虾蟹苗,这东西不值钱。”
敖文昌立马说道:“这个主意可以,游客们其实不在意自己找到的东西多贵,他们只需要一个游玩项目,这个项目对他们是有诱惑力的。”
“就是村里得烧钱。”敖志明老人有点心疼。
敖沐阳道:“老文书,钱这东西你放着它在家里没用,它能生崽吗?不能,可你把它撒出去,它却可以帮你带回一堆崽子来,这才是钱生钱的道理。”
村里的钱撒出去带回游客,游客们带着钱来到渔村,敖沐阳对此充满信心。
“另外,我想办法净化一下咱们这边的海域,然后正儿八经搞个海水浴场出来,这不马上是夏天了?到时候吸引游客去洗海澡,这些潮落堤正好可以做防护带,防止游客深入海里遇险,一举多得,多好?”
敖文昌连连点头:“龙头,牛笔!”
这个项目就这么通过了,反正村里在市场的摊位拿回来了,马上村委有钱可以进账了,建潮落堤花不了几个钱,没人反对这种事。
散会的时候敖文昌说道:“龙头,既然村里要大搞旅游业,那得多准备几个项目,我记得咱们之前弄了一艘明朝战船回来,结果被市海洋博物馆拖回去了,说是他们在维修,不知道维修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敖沐阳一直在跟进,因为他每个月都要给海洋博物馆打钱,跟还房贷似的。
他说道:“这个再等等,得再等个小半年,估计国庆的时候差不多能拖回来吧。”
敖沐阳这个龙头村史上最有执行力的村长之名可不是白给的,开会通过建潮落堤的提议后,他第二天就组织村里人开工。
潮落堤是一个堤坝,但不是普遍意义上那种防水堤坝,它很简单,就是用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堆积起来而已。
这样,石头堆之间有缝隙,可缝隙小,海水能流淌而过,鱼虾蟹却过不去,要么被拦住要么被卡住。
借着这机会,敖沐阳将渔场一些海藻也给移植到了村外海域。
这些海藻吸收金滴后产生了变异,生长速度加快,光合能力加强,最重要的是根系和叶片对海中杂物有了吸附作用,可以净化海水。
潮落堤又长又短,这个要根据地形来搭建,敖沐阳请村里老渔民们汇聚一团吃了个饭,商讨出了一个建设草图。
他打算一共在海里设置一百零八道潮落堤,长的有四十米,短的只有四五米,使用的材料就是大龙山随处可见的山石和海边乱七八糟的礁石,成本低廉,只要出个人工费就行。
五月底,潮落堤工程正式要开工了,结果一开工就出事了,有人阻拦村民开凿礁石。
海琥珀(5)
在敖沐阳的计划中,建筑潮落堤所用的礁石,主要从村外海边来开采。
龙头村沿着海岸线分布,绵延悠长,村子的海岸不光是沙滩,有相当一部分是礁石,每天海浪拍案啪啪响,声音爆裂如雷。
潮落堤对材料没有选择,在敖沐阳记忆中,村子以前的潮落堤有的是用石头堆积起来的,有的是一艘破船横在海里,还有的就是一棵倒掉的树木。
他这次选择用礁石来建筑潮落堤,顺便把礁石海滩给开发一下,以后填充上沙子,做出一个人工沙滩来。
结果他请了施工队去开采礁石,中途有人拦住了,阻拦的是村里的手工艺人敖志满和孙子敖金福。
得到消息,敖沐阳匆匆赶过去,看到爷孙两人坐在礁石上发呆,身后是一些挖掘机和碎石机。
这样让他很莫名其妙:“满爷、小福,你们这是在干嘛呀?”
他对敖志满一家子可以说是有活命之恩,当初从积雪压垮的房子下救下满爷、从毒蛇口中救下敖金福的事情中,他都可以记首功。
可以说没有敖沐阳,这爷孙两人已经都没命了。
敖志满是个很倔强的老头,但他不是不知好歹。
看到敖沐阳后,他脸上皱纹张开一些,道:“村长,这礁石滩子,能不能别给开了?”
敖沐阳道:“满爷,你何出此言?”
敖志满看看周围,然后拉着他去了礁石上,低声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村长,你对我家恩情重如山,我对你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礁石滩是个宝库,经常有海琥珀被冲上来!”
海琥珀这名字很多人不了解,但说到蜜蜡,知道的人就多了。
对首饰有研究的人都熟悉蜜蜡,从材质而言,它不是什么宝石,可它的美丽却不亚于许多有着灿烂光芒的宝石。
虽然海琥珀只是蜜蜡的俗称,是当地人随便给的称呼,可这称呼本身更符合蜜蜡身份,实际上蜜蜡就是琥珀的一种,在物理成分和化学成分上都和琥珀没有区别,只是因其“色如蜜,光如蜡“,因而在古代得名为蜜蜡。
当地人称之为海琥珀,是因为海边人知道,蜜蜡就诞生于海洋,这点得从三四千万至一亿年前的始新世和白垩纪年代开始说起了。
在始新世和白垩纪时代,地球上生长着许多针叶植物:松柏和枫树,这些树木多脂液,在某一地质时期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分泌了大量脂液落在地上,并随着地质层变动而深埋地下,再经过三四千万年以上的地层压力和热力,这些脂液便石化为琥珀。
琥珀形成以后,在悠悠岁月中,经历地壳升降迁移、日晒雨淋、冰川河流冲击的种种磨炼,有的露出地表,有的再埋入地下。
因为大降雨的缘故,露出地表的琥珀很多被冲入海中成为海珀,还有的被冲入湖中成为湖珀,再埋入地下的成为矿珀。
这些琥珀都可以称为蜜蜡,不过海珀往往质地最纯净,因为材质原因,海水并不能伤害它们,反而可以为其提纯和清洗。
其中最出名的海珀出产地是波罗的海沿岸,那里产量达到全球总产量的百分之八十,另外如中国、印度和北欧海岸也有部分海珀出产,不过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如波罗的海。
红洋沿岸也有海珀出产,这是当地一个旅游项目,游客在海边寻找这种漂亮的海洋珍宝。
龙头村这边偶尔也会有蜜蜡漂来,但蜜蜡虽然漂亮,可价值比宝石之类可差远了,渔民们捡到顶多可以换点钱补充一下家用,没法发财。
敖沐阳小时候也捡过海珀,不过数量太少了,一年捡不到一两块。
听到敖志满说海浪会被海珀推到礁石上来,这倒是真的,这东西就是被不断翻涌的海浪从海里带出来的。
敖沐阳摇摇头道:“满爷,海琥珀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而且产量又很低,一年到头能出来几块?”
“谁跟你说一年到头只出产几块?”敖志满打断他的话,老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敖沐阳道:“好,就算它产量比较高,然后呢?对村子的发展有什么用?我现在搞的这些项目,都是为了咱们全村人,是为了带全村老少爷们发财致富!”
敖志满脸上的皱纹顿时更深了,他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粗糙的礁石,喃喃道:“唉,我知道你的意思,村长,你对村子费心了,唉。”
敖沐阳道:“你说这边时不时有海琥珀被推上来,是吧?那这样,如果你喜欢这东西,那施工队在施工期间,他们发现的海琥珀我都给你,你也可以自己来这边搜索,但一定注意安全。”
敖志满沉默的点点头,敖金福有什么话想说,可他张了张嘴,看到爷爷没说话,便也沉默下来。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工程队继续施工,敖沐阳开始准备敖文昌的婚事。
作为伴郎,他得穿西服。
因为通知下达的着急,定制西服来不及了,他去问了问,要定制一套西服最少得半个月。
这样鹿执紫就陪他去市里买了一套西装和新皮鞋,最后搭配一条窄边领带,倒也显得他英俊非凡。
鹿执紫自己也选了一件旗袍,她同样接收到了敖文昌发来的婚礼邀请函,所有老师都有这张邀请函,接到邀请去参加婚礼。
龙头村是个封闭的渔村,所以很多渔家风俗得以保留下来,这次敖文昌结婚就是按照风俗来办理婚事,跟敖千莱那次可完全不一样。
结婚之日提前三天,敖千耀夫妇就开始操办准备了。
第一天叫杀猪夜饭,故名思义,就是说在这一天要把养了办酒席用的猪杀掉。
不过这是以前,以前家家户户养猪补贴家用,碰到儿子结婚这样的大喜事,就杀了来招待宾客。
现在猪不用自已杀了,办酒用的肉都是菜场里买的,敖千耀请了半个村的人去吃这顿饭,声势虽然比不上敖沐阳当初打了野猪后请的过年的杀猪饭,但也很热闹了。
因为要在老家举办婚礼,所以难免得搭棚筑台,这样左邻右舍得来帮忙,这顿饭也有点感谢乡邻帮忙的意思。
麻烦上门(1/5)
敖沐阳是伴郎,更属于新郎一家感谢的对象,加上他是村长,所以吃这顿饭的时候坐在了上首位置。
坐在他周围的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敖大国、敖千文等人,或者是辈分高的老人,比如千莱奶奶。
另外老支书敖志义也来了,同样坐在上首位置。
见此姚秀丽有些不高兴,对丈夫说道:“当家的,你把敖志义叫来干啥子?”
敖千耀无奈道:“你告诉我怎么办?志义叔终究是长辈,而且他干了村长村支书好些年……”
“干了村干部好些年又咋样嘛,他一没照顾咱们家,二没带着村子好好发展,不请他来也没关系。”姚秀丽说道。
敖千耀摇头:“可不能这样,以前其他娃结婚,都请了他做上首,你说到了咱们不请他了,村里人能不说闲话?”
姚秀丽用手指戳了他两下,恨恨道:“就你有面子,就你在乎面子。”
一听这话,敖千耀有些生气:“我在乎面子?我要是在乎面子我能让文昌娶包家姑娘?哼哼,等儿媳妇儿上门,我看咱家要闹笑话!”
说到这里,姚秀丽也阴沉下脸来:“有什么办法?喜帖发出去了,大家也都知道儿子在跟包家姑娘处对象,你说咱们能怎么办?”
在邻舍帮忙下,一道道菜式端上桌,啤酒、白酒和饮料也打开了瓶,一行人其乐融融准备喝酒。
敖志义不其乐融融,他怏怏不乐的坐在那里,周围的人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应,这样几次后,连跟他说话的人都没了。
敖沐阳主动给大家倒酒,敖大国双手举杯接酒,笑道:“哎呀,这是第一次喝村长倒得酒,觉得有面子呀。”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敖志义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脸色顿时黑了。
敖沐阳瞪了敖大国一眼,直接把酒瓶放在他了面前道:“你想喝是吧?喏,都给你,这一瓶你今天都喝掉,让你喝个够。”
他这是给敖志义个台阶下,看到这一幕,敖志义脸色和缓一些。
敖文昌随后出来,大家注意力就转移了过去,纷纷闹腾起来:
“哟,新郎出来了?”“过来,新郎敬酒。”“今晚喝的到位不到位,决定着婚礼当天我们闹洞房的表现到位不到位。”
听到这话,敖文昌苦笑:“各位叔伯兄长,今天我肯定好好表现,结婚的时候你们可得手下留情,闹洞房这种陋习咱们就摒弃了吧。”
“陋习?”敖沐东嘿嘿一笑,“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风俗,怎么能说是陋习呀?”
敖沐兵道:“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啊,结婚那天闹洞房,大家伙必须加把劲!”
敖文昌脸色一变,赶紧讨饶,正在对着一个肘子使劲的敖千莱抬头道:“文昌,你怕个球,谁闹你媳妇儿你就揍谁,使劲揍他们!”
敖沐东几人脸色也变了,他们想起了不久前闹洞房时候被敖千莱双拳支配的恐惧,当时几个人被追着满院子跑,在村里已经传为笑谈。
敖沐阳知道新娘子的脾气,他担心到时候闹的不好看,就想劝说几句,可他现在身份特殊,该怎么说得斟酌一番。
见敖千莱Сhā话,他有了主意。
借着喝酒的机会,他对敖文昌说道:“文昌你要是怕到时候他们闹洞房,那你就找个保镖嘛,一天一百块,雇佣千莱叔。”
听他这么说,敖文昌脸色一喜:“好主意。”
敖千莱摸摸后脑勺道:“一百块太少了,给两百块!”
敖文昌一拍桌子:“好,就两百块!”
敖沐东一行人顿时气歪了嘴:“我靠,秀才你这么弄真是太阴险了。”
敖千莱摩拳擦掌一幅亟不可待的样子,他眼巴巴的看着敖文昌问道:“文昌,今天用不用我给你做保镖?”
敖沐东等人立马老老实实闭嘴了,敖千莱可是个一根筋,他分不清玩笑和现实,要是再闹腾下去,估计他真能现场开打。
吃完了这顿饭,后面还还有一顿饭,时间在结婚之日的前一晚,叫做喜羹饭。
不过这顿饭主要是祭祀,敖沐阳过来帮忙摆放,他们从村里借了老式的八仙桌,一共用四张拼起来,摆的老长。
这顿饭普通人不能上桌了,每个位置上都有神牌,供奉的是神明和祖先,其中大门对面最显示处是玉皇大帝,然后是海神娘娘和土地爷等其他神明,下首则是敖文昌家的先祖。
桌子上摆放着茶、酒、米饭、素菜、荤菜、馒头、糕饼、水果等物,另外还要准备猪头、条肉、全鹅、全鸡、黄鱼、鸡蛋之类。
等到了这一天的涨潮时间,那就开始正式祭祀了,准新郎得守在供桌前,到了时间就要挨个给神明和祖先添香祭拜敬酒。
鹿执紫来帮忙添酒,敖沐阳则在外面帮忙放鞭炮,这一次要放好些鞭炮,屋子里敖文昌每敬一回酒,外面就要放一次鞭炮。
鞭炮正噼里啪啦的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受不了的人呛的连连咳嗽,受得了的人则觉得闻着这味道还挺享受。
敖沐阳属于后者,他觉得硝烟味并不呛人,这股味道就是过年的味道,就是喜庆的味道。
被他装在衣兜里的小狐狸也在吸烟,眯着眼睛耸立着耳朵,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敖沐阳注意到后觉得不对劲,他刚要研究一下小狐狸的情况,这时候一辆国产越野车从村口开了进来,直接开到了硝烟中。
车门推开,几条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烟雾弥漫、炮纸飞舞,这些汉子置身其中,看起来还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下意识的,有人问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敖沐阳仔细一打量,大多数很陌生,但领头的光头汉子有些熟悉。
这时候前面的敖大国先反应过来:“嘿,这不是那个、就是安周县那个混子吗?叫啥来着?他妹妹叫苏绣绣,是秀才的女朋友……”
“苏宗峰!”敖沐阳记忆力好。
敖大国急忙点头:“对对对,这不是那个苏宗峰吗?咱们跟他打过架,他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赶紧去通知秀才呀,有人这是来砸场子了!”同样跟苏宗峰会过面的敖千磐大声说道。
鞭炮声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这声音掩盖住了他们的对话声,所以村里看热闹的人还不知道,敖文昌一家也不知道,麻烦上门了。
来两口(2)
看着苏宗峰一行冲门里走去,敖沐阳快马加鞭中途进行了拦截。
双方打了个照面,彼此都认了出来。
苏宗峰一方一共五个人,全是眼神狰狞、横眉怒目的壮汉。
敖沐阳这边只有一个人,身穿西装、丰神俊朗。
可壮汉一方不敢动弹。
本来被敖沐阳挡着路,苏宗峰想发火,但看清他的样子后,这货怒睁的双眸顿时缩回不少:“喂,兄弟你干啥?”
敖沐阳道:“我这想问问你干啥。”
一听这话,苏宗峰的火气顿时上来了,他吼道:“我来干啥?我还能干啥呀,我给我妹妹讨还个公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妹妹被欺负!”
敖沐阳平静的说道:“男女感情方面,公道不公道谁也没法说,你带这么些人上门,看起来不像是来讨还公道的,倒像是来闹事的。”
“我们哥几个就是陪峰哥走一趟,怎么可能来闹事。”一个汉子和气的说道,他之所以说话这么和气,是因为当初被敖沐阳揍过的人里就有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敖沐阳自诩是个清官,虽然还只是个芝麻粒儿大小的村官,但怎么说他也是村里的一把手,村里人有麻烦他得帮忙。
可这件事上敖沐阳不好Сhā手,他给敖大国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头道:“你们先跟他去我家里,我待会把敖文昌带过去。”
“你这不会是缓兵之计吧?这小子要是跑了怎么办?”一个大汉Сhā嘴道。
敖沐阳失笑:“他干嘛要跑?这是我们村的地头,你们现在不知道是谁陷入麻烦中了吧?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们除非报警否则得在我们村里待几天?就跟你们那个铁哥一样,他待过的水井我现在还没有关上呢。”
听了这话,苏宗峰脸色不好看,有点发白。
铁哥在龙头村的事儿是他们道上一个禁忌话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有心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
苏宗峰就是知情人之一,他有一次喝酒听人说过,铁哥跟朋友来龙头村要高利贷,结果几个人全被人给打惨了,铁哥更是被人塞进了水井里……
这就是得知妹妹和敖文昌分手,他一直没来村里找事的原因,他知道这个村的厉害。
只是如今听说敖文昌要结婚,他实在按捺不住,带着几个心腹弟兄赶了过来。
敖大国带走一行人后,敖沐阳进屋去跟敖文昌说道:“绣绣的哥哥过来了,说有事跟你谈谈,你怎么打算?”
一听这话,敖文昌手中酒杯险些掉落在地,还好敖沐阳反应快,伸手帮他接住了,否则敬神的时候跌碎酒杯,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深吸了口气,敖文昌说道:“走,我去跟他聊聊。”
看到他出门,敖千耀着急了:“文昌你干啥?祖宗还没有拜呢!”
敖文昌硬邦邦的说道:“我有急事。”
“有急事你先拜完祖宗再说,祖宗保佑你考大学、保佑你娶妻生子……”
“他们保佑了个屁,”敖文昌突然爆发了,“我考大学是我自己努力,至于我娶妻生子这个事,他们保佑我了?哼!”
敖千耀夫妇手足无措,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儿子长大了。
两人去了小楼,看到几条大汉正叼着香烟在吞云吐雾。
见此,小狐狸从他衣兜里钻了出来,然后飞快跑过去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鼻子在使劲抽动。
看到苏宗峰,敖文昌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哥,绣绣怎么样?”
苏宗峰这种混子欺软怕硬,面对敖沐阳他表现的跟小兔兔似的,面对敖文昌立马又成了大脑斧:“草,你还有脸问我妹子?你个狗币养的……”
敖沐阳咳嗽一声,道:“到底是来谈事的还是来吵架干架的?”
将军和霸王花从门口走进来,院墙上站着一只虎头海雕,还有元首在用阴翳的眼神盯着几个人。
看到这一幕,在县里叱咤风云多年的大混子们却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这些动物如同猛兽,被它们盯着,让人心惊胆颤!
苏宗峰闷哼一声,他改口道:“我妹子被你折腾惨了,现在天天以泪洗面,以泪洗面懂不懂?她天天心疼,现在你结婚的事我都没敢让她知道,我怕她心脏病发作被你气死!”
敖文昌脸上露出一股萧瑟,他怆然一笑,道:“那就别让她知道了,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苏宗峰一下子怒了,道:“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妹妹到底当什么了?啊?你以为她是个鸡啊?随便捅着玩?”
敖文昌也怒了,道:“你乱说什么?你这是侮辱绣绣!”
苏宗峰这人在街头混蛋惯了,口无遮拦,什么话也说。
敖沐阳觉得自己在这里怪难堪,他便对其他人说道:“这事是人家的家事,咱几个别在这里添乱了,出来喝一杯?”
混子们看向苏宗峰,苏宗峰阴沉着脸点点头。
出门之前,敖沐阳拍了拍苏宗峰的肩膀,说道:“峰哥,我们村里人没文化,不喜欢讲道理,遇到问题后喜欢用锄头之类的解决,你们在里面别搞问题,否则我怕他们又往井里塞人。”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苏宗峰没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继续闷哼。
家里有现成的菜,也有好酒,敖沐阳拿出来招待几个混子,虽然说有点浪费,可这等于是帮敖文昌招待苏宗峰的朋友,面子上总得过的去。
敖沐阳的手艺没的说,酒更没的说,都是陆虎送来的好酒。
混子们本来坐下后阴沉着脸喝闷酒,结果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一个个来劲了,推杯换盏、猜拳吆喝,好不开心。
半个小时后,苏宗峰怒气冲冲的摔门出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个喝的醉醺醺、吃的眉开眼笑的弟兄,气上加气,差点没给他气炸了肺!
“麻痹你们是来做客的啊?”苏宗峰吼道。
一个眼角开疤到耳垂的汉子讪笑道:“不是,峰哥,这酒真不错,这菜也好吃,你、你来两口?”
敖沐阳差点没笑出声来。
苏宗峰想掀桌子,可看看敖沐阳他又没敢,只能踢了那刀疤脸汉子一脚:“滚蛋!”
结果如何,敖沐阳最终也不清楚,他没去多嘴问,反正敖文昌情绪非常低落,脸色非常难看。
换新娘(5)
小区里响起鞭炮声,噼里啪啦。
苏宗峰虎着脸道:“这踏马整什么?乱七八糟,才几点钟就放鞭炮?家里死了人着急下葬呀?”
眉眼凄楚的苏绣绣推开门走出来,说道:“哥,少说两句吧。”
看到妹妹出来,苏宗峰立马站起来,道:“这没几点钟,你再睡会吧?昨晚你没睡好是吧?我听见你房间门开合了好几次,你多睡会。”
苏绣绣无力的摇摇头,低声道:“没事,我睡饱了。”
苏宗峰道:“那怎么可能,你从小就爱睡懒觉,是不是放鞭炮的吵醒你了?我去找他家讨个公道!”
“别。”苏绣绣赶紧拦住哥哥,“哥,这都八点半了,人家放个鞭炮又怎么了?”
苏宗峰不忍忤逆妹妹,就悻悻道:“好,那你饿了吧?我早上买了包子和油条,你吃哪个?哦,还有馅饼,不过都让哥吃了。”
鞭炮声又一次响起,隔着他们所在楼房越来越近。
听到这声音,苏宗峰火气又上来了,不过妹妹在瞪着眼看他,他只好悻悻的踢了沙发一眼,捞起电视遥控器使劲加大声音想掩盖住鞭炮声,不过想起妹妹心脏不好听不了噪音,他又赶紧降低电视声音。
过了一会,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苏宗峰翻楞了个白眼:“玛德,谁在外面啊?”
苏绣绣走过去开门,随意说道:“肯定是你道上的兄弟们……”
“那你别开门。”苏宗峰拉住她后自己小心的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他愣住了。
见哥哥表现反常,苏绣绣纳闷道:“哥,外面是谁?不会是警察吧?”
她的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绣绣,我知道你在家,你能开开门吗?”
苏绣绣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表情:“文昌?!”
苏宗峰转过头,横肉大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我靠,真是敖文昌那个小白脸?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不是今天结婚吗?怎么来找你了?”
苏绣绣顿时瞪大眼睛:“他今天结婚?”
苏宗峰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不用装样子糊弄哥,好像你不知道似的,你要是不知道昨晚能一夜睡不着?!”
敖文昌的声音再次透过房门模糊的响起:“绣绣,我有话跟你说,我对不起你,你听我说完,不管结果怎么样,我算是对咱们有个交代……”
“回家跟你妈说去吧。”苏宗峰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你个煞Ъ妈宝男,草,挺大的老爷们,没点担当,滚蛋!”
苏绣绣跑过去推开他:“哥你少说两句,文昌在外面,你让他进来。”
“不准进,想都别想!”苏宗峰厉声道,“这孙子……”
“你不让他进来,那我出去。”
“你也不准出去!我守着门,今天我在门口,外面人别想进去,里面的人别想出去!”苏宗峰意志坚定的说道。
“那我从窗跳出去!”苏绣绣意志更坚定。
苏宗峰了解这个妹妹的脾气,顿时服软:“得得得,你别乱来,你在里面等等,我出去瞅瞅咋回事,玛德。”
他用眼角盯着妹妹,小心翼翼打开门,然后刚开了门缝,一个厚实的大红包忽然塞了进来。
苏宗峰下意识接过,然后咧嘴一笑:“嘿,一万块钱。”
身穿笔挺西装的敖文昌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递过红包后他直接鞠了一躬:“峰哥,我想娶绣绣。”
敖沐阳补充道:“车队在下面,亲戚都在家里等着,绣绣只要愿意上车,你今天就升级当大舅哥了。”
苏宗峰懵了:“这踏马怎么回事?孙子,昨儿个我还去找你了,你当时说什么……”
敖文昌打断他的话说道:“峰哥,我以前太软弱了,我太混蛋了!刚才我去见包玉腾来着,说实话我本想向我父母屈服,娶她。可我最后想清楚了,我不能这样下去,我不想因为我的软弱毁了我和绣绣的一辈子!”
“峰哥,我想娶绣绣!从她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开始我就想娶她!今天你让我见她一面,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苏宗峰怒吼道:“滚蛋滚蛋……”
“我嫁你!我答应嫁给你!”门内响起苏绣绣泣不成声的声音。
一听这话,敖文昌立马趴到了门上叫道:“绣绣,以前我对不起你,我发誓,以后我会对你越来越好!绝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踏马的……”苏宗峰气的不行。
敖沐阳将他拖走,道:“峰哥,赶紧吧,咱们别错过良辰吉时,文昌以前错了,以后让他给你们赔罪,咱们家事后面解决嘛。”
苏宗峰努力想推开他:“挖槽!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耍流氓啊?!挖槽,妹妹你个傻娘们别开门啊!”
他一让开,苏绣绣就开了门,然后一对痴男怨女在门口开始执手相看泪眼。
看到这一幕,敖沐东带着几个人往楼下赶:“行了,把望娘担抬上来!”
婚庆公司这边跟看戏似的,一个个脑子不会转了,就会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敖沐阳说道:“你们公司在县里是吧?赶紧去拿一套婚纱,找个化妆师,赶紧给新娘子化妆。还有峰哥你也赶紧的,赶紧找伴娘啊!”
婚庆摄像师:“666,666……”
这是生米要煮成熟饭了,苏宗峰没辙,拿出手机打电话:“喂,小南,别睡了,草拟吗的,赶紧过来,我妹子出嫁!把你对象带过来,给她倒腾倒腾,让她过来给我妹子当伴娘!”
“米哥,我妹子出嫁,不是,我没喝醉,你也睡醒了,真的,绣绣出嫁,麻痹的是,这个事很突然啊,但真的她出嫁啊,你过来啊!”
“宋飞,嗯,绣绣出嫁,你赶紧找几个亲戚过来……还什么时候呢,就今天,马上出嫁了,别废话,把亲戚都叫过来——哎哎哎,带着红包啊,别忘了红包……”
苏绣绣回到闺房中,婚庆公司迅速来人,带着婚纱、带着喜字、带着化妆师,化妆师急匆匆进门帮苏绣绣收拾,其他人则忙着贴喜字。
过了一会一个长发青年带着个长腿姑娘进门,青年看到苏宗峰就笑道:“哥,我可是最快速度赶过来了啊,欣欣还没有化妆呢……”
“让欣欣进去化妆,里面有化妆师,你过来帮我忙活。”苏宗峰虎着脸看起来不高兴,但手头动作很麻利,精神也很亢奋。
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的实际想法。
如此婚礼(3)
婚礼一切照常。
敖沐阳有点可怜敖文昌。
包玉腾他见过,外表很出色的姑娘,但性格却让人难以恭维,她的家庭情况在周围乡镇非常出名,娶了她就是娶一家母老虎。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敖文昌当初没有坚持跟苏绣绣在一起,而是听从父母之命,那今天的一切他就得承受,他的家庭也得承受,谁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三村不同风、十里不同俗,红洋各地在红白喜事上各有风俗。
其中前滩镇这边的风俗比较传统,按照渔家的规矩,结婚当天去接新娘,六辆汽车组成迎亲队伍,前面有录像车、后面有一台保障车,一共是八辆车。
六辆车是接亲的喜车,这个数字比较好,八辆车是车队的总数,这个数字也很好,所以被各家各户所采用。
可敖沐阳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村里道路上排列着十辆车,其中清一色的红色宝马就有八辆。
他很纳闷,上门之后他就问道:“哎,千耀叔,你家这排场可是够大的,一共十辆车呀?”
敖千耀打了个哈哈,道:“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就图个好看。”
敖文昌却笑不出来,他实话实说:“包家要这些车子,他们说普通人家是六台车,他们家嫁闺女,至少得八台车。”
周围的人顿时撇嘴,敖千耀赶紧说道:“这个、这个也没啥嘛,以前结婚八抬大轿,现在没有八抬大轿那就八台车,哈哈,好看。”
风俗中,头车坐的是新郎,后面一台车叫望娘担,放的是上门时候男方准备的礼物。
在过去传统婚礼上,结婚确实是抬轿子去接新娘,这望娘担就是有一个壮硕的汉子在后面挑着担,里面一般有一刀肉、两条大鱼、两个猪头,还有大馒头、五色喜糕、五种水果、烟酒、喜糖、开面线、开面蛋等等。
这次负责望娘担的是敖沐东,他长得五大三粗,被请来帮忙。
歧视性现在的婚礼上都是汽车往来,用不着人来挑担,之所以还找一个壮硕汉子来负责这个活,算是一种期盼,期盼新郎也能如此强壮。
类似的还有望娘担礼物中的一只母鸡,因为母鸡可以源源不断的生蛋,寓意女方以后可以源源不断的生儿育女。
当然,因为计划生育政策,这点也改了,现在家家户户大多独生子,带上个母鸡只是习惯而已。
敖沐东帮忙去搬东西,结果东西一箱又一箱,看起来不止一刀肉、两条鱼、两个猪头那么简单。
有人打开下箱子一看,有一个泡沫箱里装着冰块,里面摞着几层大黄鱼,粗略看来得有十条!
这样村里人就不明白了,问敖千耀道:“你这也太好面子了吧?望娘担里的东西我们又看不着,都是阴影里的货,你用得着准备这么多?”
敖千耀尴尬一笑,说出真实原因:“女方家里要求的。”
敖沐东顿时有些生气:“那你们家也答应啊?千耀叔你平时在村里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给儿子娶媳妇,把条件谈成这个样子?”
敖千耀笑不出声来了,表情很难看。
敖沐阳推了敖沐东一把,道:“干你的,别多话。”
录像师准备录像摄影,作为伴郎得配合新郎做出一些姿势。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敖文昌突然说道:“其实望娘担这些东西,是昨晚才准备出来的,昨晚包家打电话过来,说是之前谈的太少,让我们多准备两份。”
敖沐阳心里很不舒服,道:“你们家答应了?”
敖文昌冷笑道:“第二天就要结婚了,你说我们不答应能怎么着?”
敖沐阳拍了拍他肩膀,道:“算了,也别上火,今天终归是你好日子,咱们出发。”
鞭炮声响起,村里人纷纷到门上凑热闹,有人带着孩子,待会要分发喜糖的。
包家在镇上,车队在崎岖山路上一顿操作,最终总算进入镇子。
敖沐阳以为车子会直接开到包家门口,结果头车绕着镇子转起圈来。
这让他很纳闷,就问司机道:“兄弟,这怎么回事?怎么还在外面转圈子?”
司机也纳闷:“我不知道,刚才队长说让我们跟着他走,好像女方家里要求的吧?他提了一嘴,说女方家里事儿挺多的,要他们绕着镇子转几圈,不到良辰吉时不能进门。”
敖沐阳皱起眉头来,选择良辰吉时进门这点能理解,可是这不是该提前商量好的时间吗?临时到了女方家门口却又转圈子,这算什么事?
车队浩浩荡荡在镇上转了五六圈,吸引了很多人家出门来看。
这样敖沐阳隐约明白包家的意思了,他们就是图面子,想让镇上人家都知道他们家要嫁闺女了。
车队总算停到了包家门口,包家的家境不错,在镇上有一栋小楼,不过小楼面积不大,两层加起来也没有五间,空间很小,不如大瓦房住起来舒服。
不过,在镇上住楼房面子上肯定比在村里住大瓦房要更好看。
小楼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喜字,看起来很有喜庆味道。
敖沐阳先下车去帮敖文昌开门,敖文昌脸色很难看,眼睛里绷着血丝。
这把他吓一跳,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敖文昌勉强笑道:“阳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待会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多担待点,兄弟有点对不住你。”
敖沐阳笑道:“嗨,放心好了,我这脾气好的很,女方要怎么折腾,我就怎么配合,倒是你心态摆端正点,走。”
从他带敖文昌上船出海开始,敖文昌就一直叫他龙头,这次忽然叫他阳哥,让敖沐阳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下车后,头车的司机也下了车,然后挥挥手将一群哥们叫到一起,他们开始嘀咕起来。
进门要给红包,这叫红包叩门,也是一个渔家风俗,当地有句话叫做:轿到门前,还欠一个船钿。
以前闺女出嫁就跟娘家关系远了,娘家不能白白将养活大的闺女这么嫁出去,所以得要彩礼。
这个‘船钿’也是彩礼的一部分,钿是钱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买船钱,就是这部分钱能让女方做一艘小渔船。
叩门红包都是双方说好的,敖文昌到了门口有包家亲戚在堵着门,说道:“小子,红包拿来!”
去县城(4)
敖文昌从西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过去,微笑着说道:“红包在这里,请笑纳。”
对方拿到红包后直接递给另一个人,然后又伸出手道:“不够呀,再给一个。”
敖文昌继续微笑,道:“大哥,咱们不能光看红包数目,得看里面有多少东西嘛,我这个红包可是很肥的。”
那人笑道:“不用看我也知道,不够肥,不行,再给一个,我要看看你这里情况再说。”
敖文昌道:“大哥,当时这个叩门红包是说定的一万零一,万里挑一嘛,怎么还不够肥呢?”
那人说道:“这个我不管,今天我是守门官,我不管你们怎么商量的,反正我觉得不够,快快快,红包快拿来。”
敖沐阳心里窝气,他第一次做伴郎,结果碰到了这种事,饶是他果决,也不知该怎么做。
而且还是那句老话,这是人家的家事,跟他无关,没有他Сhā手的份儿。
敖文昌倒是好脾气,他笑道:“好吧,大哥,这个红包不够肥,你把它给我,我给你换一个,看看这个怎么样。”
汉子不疑有他,拿回红包递给他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准备着大红包,哈哈,怎么样,让我一榨就榨出来了吧?”
周围的人哄笑,笑声很古怪,不少邻居看向敖文昌都有点看可怜人的味道。
拿回红包,敖文昌没有再拿出一个,他收起红包慢慢的说道:“你一边去,让包玉腾的父母出来说话吧。”
汉子觉得不大对劲,道:“让我姐和姐夫出来干嘛?我是守门官……”
敖文昌不理睬他,径直看向敖沐阳低声道:“阳哥,帮我赶开他。”
敖沐阳上去推向汉子,汉子仗着膀大腰粗想玩硬的,可他哪能跟金丹逆转的敖沐阳相比,被他轻易推到了一边。
汉子觉得颜面受损,提起拳头要发火,这时候敖沐东及时赶了过来,然后一把揽住汉子的脖子将他往后拖去,一边拖一边说道:“来来来,弟弟,往后稍稍吧。”
这样一闹腾,场面有点不好看了。
门口一个妇女和中年人赶紧走来,妇女身穿红裙,相貌和包玉腾有三四分相似,虽然这会腰肢粗肥,可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漂亮姑娘。
走过来后妇女脸色一沉,道:“文昌,你这是干嘛?”
敖文昌道:“阿姨,我今天进这个门不大容易吧?光靠红包应该不行,有什么话咱们要不在门口说清楚。”
妇女是包玉腾的母亲,她身边的自然是包玉腾的父亲,按理说在乡镇地区都是男人当家做主,但包家不一样,包家男人是上门女婿,家里做主的是女方。
中年男子倒是和气,说道:“怎么不好进?咱们一家人,这就是你的家了,你回家还不容易?”
妇女瞪了他一眼:“闭嘴,你别多事。”
男人确实好脾气,公众之下被呵斥,他也只是嘿嘿一笑。
看着敖文昌,妇女道:“你要进门很简单,只要拿出对小玉的一片真心就行。”
“怎么拿?”敖文昌立马问道。
妇女说道:“首先,你当着大家的面达成承诺,当初你家答应要给小玉买个楼对不对?房产证呢?”
敖文昌道:“刚交了钱,还拿不到房产证,阿姨,交钱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买新房不是买二手房,哪有那么快办出房产证?”
“那我不管,活人能让一泡尿憋死?”妇女有点耍泼的意思了,“你们家自己想办法呀,总能想到办法吧。”
敖文昌笑了笑,说道:“我就说这个门不好进,这样吧,阿姨我实话实说,房产证我拿不出来了,是不是没有这个房产证,包玉腾今天就不嫁了?”
妇女绷着脸道:“你自己问她去吧,她现在都不乐意见你!你说你挺大一个老爷们,你答应女人的话做不到,你有脸见她吗?”
敖文昌不说话,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迟迟没有人接,他连续打了几遍,总算接通了。
电话接通,敖文昌按了免提键:“包玉腾,我是敖文昌,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妈说我拿不出房产证就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包玉腾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办法呀,我能怎么办?我听我妈的。”
敖沐阳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话心里窝火,他看向敖文昌,心里开始骂娘,敖千耀夫妻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
敖文昌再次问道:“咱们坦诚说吧,你到底嫁不嫁?”
包玉腾语气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了,我听我妈的。”
“你妈的意思就是你不嫁了,行,那我也不娶了。”敖文昌说完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转身走向车里道,“去县城,地址搞清楚了吗?”
车队的队长、头车司机痛快道:“搞清楚了,那小区不难找,手机导航一下就行,而且我一兄弟就住那片。”
“那咱们走!”敖文昌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敖沐阳等人都愣住了,包玉腾一家也愣住了,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更是愣住了。
敖文昌回头道:“阳哥、东哥,上车,咱们去接媳妇儿。”
敖沐阳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敖沐东等人还在发愣:“啥意思?不是在这里接媳妇吗?”
车子发动,敖沐阳推了敖沐东一把道:“别说了,都上车。”
一辆接一辆的宝马沿着镇子公路开了出去,看着车子背影,包玉腾父母傻眼了:“这怎么回事?”
很快小楼大门被推开,有人着急的喊道:“接新娘的女婿呢?这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哗然,左邻右舍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车队开往县城方向,最终进入一个小区里。
敖沐阳从车窗往外看,看到小区门口挂着四个大字:帝景小区。
他对这小区有印象,苏绣绣和哥哥住在这里,之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在小区外的一家旅馆见到了苏绣绣。
敖文昌的打算他已经明白了,包玉腾一家做的太过分,把他气火了,他下定决心不去娶包玉腾受这股气,而是改为来迎娶苏绣绣。
但敖沐阳感觉棘手的是,现在有个问题,苏绣绣会嫁给他吗?
双响炮(1/5)
小区里有超市,苏宗峰忙里忙活的去拿了些糖果干货来招待屋子里的人。
后面陆陆续续有他的朋友和亲戚赶来,众人都是满头雾水,可到了现场不方便问,只能满头雾水的跟着忙活。
苏宗峰只懂得仙人跳和收保护费,关于婚礼风俗他什么也不懂,还好后面有懂行的亲戚到来帮忙操持:
“小峰呀,你是大舅哥,你们爸妈走的早,你当家,你今天就是绣绣的长辈,所以不用干活,你坐下招待婆家人……”
“哟,望娘担够丰厚的呀,男方不错,有心了。肉放冰柜去,放不下使劲塞吧,鱼别放进去,鱼给人家送回去,因为鱼寓意游来游去家庭好活力,都送回去……”
“小峰,你家大米放在哪里?”
“没有大米,有包子和油条……”
“唉,包子油条不行吧,人家带了活母鸡过来呢,咱们要给母鸡喂把米然后返还给人家……”
“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家里没米,给它喂包子吧,玛德,虾仁陷的呢,我都没舍得吃……”
一番折腾,混乱之中新娘子一切准备好。
因为没有时间了,所以一切从简,然后一群人又上了婚车往后赶。
一路颠簸,跟敖沐阳坐一个车的苏宗峰都快吐了:“卧槽,阳哥,你们村这路能不能修一下啊?老子屎都给颠出来了!”
敖沐阳道:“马上修马上修。”
车到家门口,新娘下车后踏上红地毯,有人上来递给她一个粽子,苏绣绣微笑着接下,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赶来的村里人看到新媳妇儿的样子,顿时讨论起来:
“包子家的姑娘?看面相很温柔个闺女呀,跟传说不相符啊。”
“嘿,新娘子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看起来像是读过大学的人呀。”
“真是歪瓜下了个好种,包子家有个好女儿。”
关于包玉腾一家的事,路上敖沐阳已经一五一十跟苏宗峰说过了,所以苏宗峰明白村里人什么意思。
他现在很烦人家把自己妹妹错认为别人,直接开口就骂:“卧槽,你们唧唧歪歪干球啊?看热闹就闭着嘴老实看,你们用眼睛看还是用嘴看?玛德!”
“嗯,这肯定是包子家的儿子,这个熊样跟老包娘们一个德行。”
村里人有些不认识包玉腾,可敖千耀夫妇却认识,他们也见过苏绣绣的照片,一看到新娘子的样子,两人惊呆了。
敖沐阳上去说道:“包家人非常过分,他们家姑娘真要是嫁进你们家门,你们全家都别想安宁!”
姚秀丽尴尬道:“这这这……”
敖千耀一咬牙,道:“这什么这?这就是儿媳妇儿!玛德,村长说的对,包玉腾那姑娘不行,那是个祖奶奶啊,一家都是祖奶奶,对,这就是儿媳妇儿,走,准备拜堂!”
五月底,龙头村来了这么一出大戏。
婚事详情在婚礼当天就传播开来,几乎全镇都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事情跟敖沐阳无关,他帮不上忙,顶多是指挥村里妇女多多发挥长舌妇的本领,将包家人的丑恶嘴脸多多往外宣传。
就在婚礼结束当天下午,敖沐阳刚喝过酒,一个消息传来:龙涎湖里的大鳡鱼被钓到了!
敖沐阳刚醒酒,他洗了把脸往湖边赶去,然后看到一大群游客聚集在湖边指指点点。
一条足有少年长短的大鱼在湖岸上蹦跳,活力无限。
另有一对父子在哈哈大笑,其他钓客或者羡慕或者嫉妒的围着两人纷纷恭维,显然,就是父子两人钓上来的鳡鱼。
敖沐阳赶过去跟两人握手,他刚要祝贺两人完成打虎行动,结果往地上一看——这条鱼很大不错,可体色发青,身体扁长略呈圆筒形、腹部平圆、吻钝,长着大鳞片,这不是鳡鱼!
钓客笑道:“误会误会,村长,我们钓到的不是一条鳡鱼,而是一条青鱼。”
对,这是青鱼,一种常见的淡水鱼,是我国淡水养殖的“四大家鱼”之一,在南北方湖里河里池塘里都很常见。
当然,这条鱼看上去得有一米半,在青鱼中属于大鱼,根据近些年的记录,国内捕获的最大野生青鱼是一米八六,体重有二百多斤!
龙涎湖有很多草鱼、青鱼,可是竟然有这么大的青鱼,这就是村民们所不知道的了。
钓客父子虽然没有钓上水老虎来,可是一条这么大的青鱼也是很罕见了,足够他们成为圈子里的明星,所以他们才那么高兴。
也是这条鱼太大,起初没被捞上来的时候被人们误会了,这才有人去告诉他说大鳡鱼被钓上来了。
除了这条大青鱼,还有其他钓客也钓上来了一些个头小的青鱼,不过因为他们所用鱼钩是大钩的缘故,这些青鱼也不是真的小,个头都有半米以上。
龙涎湖竟然出产有这么大的青鱼,这又吸引起了游客们的兴趣。
仅隔一天,就在六月一号,敖沐阳上午正在忙活着跟有福斗智斗勇给它洗澡,又有村里人推门而入:“村长,水老虎被钓上来了!”
敖沐阳道:“是一条大青鱼吧?我知道,昨天下午我去看来着……”
“不是,就是那个水老虎,一米六七啊,比昨天那个青鱼还大,你块去看看,它被拖上来了!”
敖沐阳又赶去湖边,果然,这次钓上来的大鱼身体细长呈圆筒形,如同一枚梭子,体色上部分微黄、腹部银白,正是他曾经遇到的那条水老虎!
双响炮,连续两天水库出产两条淡水大鱼,这成了一个很好的噱头。
敖沐阳已经准备好了十万元现金,他跟钓客进行了接触,说下午给他们举行一个颁奖典礼,让他们配合参加。
此外,他又联系了昨天钓到大青鱼的父子,这样他给父子两人准备了五千块的奖金,也是请他们配合来搞一个颁奖典礼。
一座湖里出现两条一米五以上长度的大鱼,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噱头!
得到消息,县里和市里有媒体纷纷赶来,对于一座沿海城市而言,捕获这样两条大淡水鱼可是不错的新闻。
又开会了(2)
这场颁奖会搞的有点像是发布会,除了媒体还有很多游客、很多外村人来凑热闹。这年头大家都有手机,手机朋友圈传播消息比传统媒体还要有效。
关于大鳡鱼、十万奖金的消息通过手机传播开来,这些消息中免不了要提到龙头村,这样龙头村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不过敖沐阳没怎么注意后续的宣传,他注意到了龙涎湖出产的大青鱼数量有点多。
六月初,老天爷迟迟不下雨,红洋迎来了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旱天。
敖沐阳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敖沐兵老人叹道:“幸好现在咱们老百姓不指望老天吃饭了,也不指望地里那点庄稼,否则碰到这样的灾年,老百姓要受罪哟!”
他没事干,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给他掰着手指数:“1927年,你不知道啊,咱们红洋大旱,唉,那场旱灾真的是太可怕了……”
敖沐阳诧异道:“兵爷,你1927年出生了吗?”
老人笑道:“我没出生,不过我哥那时候出生了呀,他早些年天天给我讲,哎哟,那日子叫一个惨哟……”
敖沐阳听了一会,觉得确实很惨,但今年的旱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旱灾只有持续数年才可怕,如果只有一两年下雨少还不是很可怕,毕竟有一些地下水可以撑着。
天热,他去了龙涎湖。
湖里不少人在游泳,看到他下水以为他也是来游泳的,其实敖沐阳的目的可不是来游泳,他想查看一下湖里鱼的情况。
前段时间的打虎行动,钓客们从湖里钓上来不少鱼,其中青鱼最多,而且往往都是半米左右的大鱼。
对于养殖的青鱼来说,一般二十公分的长度就会上市,大多数人没见过一米长的青鱼,其实这种鱼很能长。
最能证明这点的就是正在北美泛滥的亚洲鲤鱼,所谓‘亚洲鲤鱼’是个统称,代表青鱼、鳙鱼、鲤鱼、鲫鱼和草鱼等东亚地区常见淡水鱼。
这些鱼成功入侵了北美,逼的美国渔业部和各州府焦头烂额,它们因为没有天敌制约,成长顺利,很多都是一米大鱼。
青鱼这种鱼,在近海一带不受欢迎,因为它鱼刺儿特别多,而且鱼腥味也重,想要做好不容易。
敖沐阳潜入水中扫视水下,然后很快心里就沉甸甸的了。
湖里确实出现了很多青鱼,从他下水到现在不足十分钟,他已经碰到了四五波大鱼群,全是青鱼,浩浩荡荡、声势壮观!
水里出现这么多青鱼,肯定跟今年的水情有关。
敖沐阳在湖里投入了很多蟹苗,他还等着秋天收获呢,所以得想办法制裁一下青鱼群的数量。
大青鱼食量很大,而且食性很杂,它们不光吃水藻、过滤浮游生物,还会捕食换壳时期的小螃蟹。
另外夏季是青鱼产籽的季节,这么多青鱼要是成功产籽,那到了明年恐怕半个龙涎湖都是它们的天下。
回到村里他又开了个会,进入会议室,几个老干部笑的很无奈:“村长,你可真爱开会呀。”
敖沐阳道:“有正事,你们什么时候看着我瞎开会来着?”
这点倒是,听到他说有正事,陆续赶来的村干部们安静了。
现在龙头村的村干部队伍壮大不少,敖沐东、敖大国、敖千文等人全接到了任命书。
敖文昌到来后,会议室有热闹起来,一群人拿着他开始打趣。
敖沐阳拍拍桌子道:“行了行了,都安静点,今天有正事呢——文昌,你没去度蜜月?没带媳妇儿出去转转?”
敖文昌苦笑道:“这次结婚可没少借钱,没钱出去了。”
“你那钱都浪费在包玉腾家里了吧?”敖沐东愤愤道,“要我说你们就上门去干他们,把钱都要回来。”
敖文昌解释道:“没,他们家没占我家多少便宜,钱主要是买房子了,全款买的房子,这个占大头了。”
“还没占你家多少便宜?开什么玩笑,光是你们起初给的彩礼就给了多少呀?”
敖文昌笑了笑道:“这钱他们没拿到手,我当时送了一张卡过去,卡是用的我的名字开的账户,然后我买了一个理财产品,不到期谁都拿不出钱来。现在我把那银行卡挂失了,他们手里就是一张废卡。”
“还有这样的骚操作?”敖沐东吃惊了,“你们读书人真阴啊。”
敖沐阳道:“行了行了,先别讨论了,说正事,我准备组织个船队去湖里搞个捕获活动,专门去捕捞青鱼。”
这样大家伙纳闷了:“捕捞青鱼干嘛?这东西不值钱,而且没有市场,捕捞上来最后只能烂在咱们手里。”
敖沐阳解释道:“湖里的青鱼数量太多了,咱们不收拾一下,那蟹苗和种下的菱苗都完蛋了。”
“龙涎湖不是咱们村的,要收拾也不能光咱们自己出工出力吧?咱们得发动一下其他村的人吧?”
敖沐阳道:“不,咱们这次不是简单的捕捞行动,还要做成旅游活动,总有游客愿意体验渔家捕鱼的生活,带上他们,一个船位一百块,铁定有不少游客愿意掏钱。”
“另外,青鱼出鱼籽,捕捞上来以后咱们把鱼籽抠出来做菜,这玩意儿价值可不小。现在全村这么多渔家乐,还怕鱼籽卖不掉?另外抠出鱼籽来以后,剩下的鱼卖给我,两块钱一斤,我全收了。”
老虎每天要加餐吃牛肉,敖沐阳准备给它换成青鱼。
反正从这个月开始红洋历史上最严的海禁开始了,他不能出海捕捞,老虎也就不必辛苦了,这样它不用吃的那么好。
敖沐阳开会很有风格,他不是来征求大家许可的,而是要大家出建议,也就是说每次他提出的议题都是板上钉钉要实施的。
这么做很有暴君味道,不过做暴君确实很爽,搞一言堂的感觉也很爽。
不能出海,渔民的主要收入渠道就断了,这时候把目光放在龙涎湖上也不错。
敖沐阳强调了,这次去龙涎湖成批次捕捞大青鱼,采摘青鱼鱼籽来做菜,这东西的珍贵性不言而喻,对游客的吸引力也不言而喻。
立马,村子里响应者云集。
捕青鱼(3)
今年的海禁格外严格。
从五月底开始,红洋渔业局联合海警和各级派出所、公安局下发了关于禁海期非法捕捞的惩罚通知,将直接追究法律责任,绝不会姑息一艘船、一个人。
此次禁海期,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可以出海捕捞,不管是因为贫穷还是怎么着,所有渔船都要停止捕捞,给海洋以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方面敖沐阳举双手赞成,渔业局不甘被动,进入六月后就采取了主动攻势,要求每个村和渔业公司不定时去码头给辖内渔船进行拍照。
只要渔船停泊不能出海,那自然也就没法进行偷捕。
二号上午十点钟,龙头村接到了来自渔业局禁渔调查小组的消息,要求他们将村里的渔船挨个进行拍照、录像上传资料。
敖沐阳安排敖文昌带人把村里渔船停泊情况进行统计,如果渔船不在岗,要解释离港原因。
这次统计以大型渔船和机械船为重心,普通的小舢板管理不严,实际上这种小船每次出海也捕捞不了多少东西,对海洋渔业的休养生息大计影响很小。
其实龙头村有些舢板船没有停在在码头,当然它们没有出海偷捕,而是被用皮卡车运去了龙涎湖上,村里人要捕捞青鱼。
因为龙涎湖靠海近,有足够多的海鲜开脱,湖里的淡水产没有遭到破坏性捕捞,除了如黄金鳝和石爬子鱼等少数珍贵鱼种,其他的没有生存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某个族群遇到合适的生存环境,就会立马进行大量繁衍,比如此次的青鱼。
敖沐阳的目标是那些大青鱼,个头小于二十厘米的小鱼不在捕捞范围内,这种小鱼对湖泊生态没有影响。
捕捞大鱼不难,撒下渔网就行。
这些渔网叫站网,网眼大,小鱼可以透过网眼逃脱,大鱼一旦撞上只能被缠绕住,进而被捕捞上来。
如敖沐阳预料的那样,村子里发布了打渔通知,邀请游客们参与,定价就是一个船位一张票,一张票一百块。
来到渔村度假的多是内地小中产阶级,他们平时顶多钓个鱼,没有用渔网捕捞的机会,对这种事很感兴趣。
这些人不差钱,一百块对他们来说就是两杯咖啡或者一个下午茶罢了,所以很多人掏钱上船。
村里人美滋滋,这不光能赚钱,还能雇佣到免费的劳动力,就是教导他们的时候比较费劲,毕竟他们不懂下网,而且得注意安全。
安全是大问题,敖沐阳要求每个人都得穿着救生衣上船,他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小船缓缓驶到湖上,他将渔网撒了下去。
这种渔网是水下陷阱,洒在湖面上后它逐渐飘散开,但它没有智能,需要有人下水部署才行。
于是,湖上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有人跳下水,噗通噗通的声音四起。
这时候就看出金短毛的厉害了,水猎犬们陪伴着主人下水,甚至不用主人指示,它们就懂得怎么拖拽着渔网分散开。
游客们为此大感新奇,类似场景他们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如今真正经历,自然忙着拍照、录像走起。
很多人带着水下相机来旅游的,他们入水后就开了相机,配合渔民们潜水开网的时候不断录像。
敖沐鹏下了一张网后爬上敖沐阳的渔船,他抹了把湖水说道:“唉,这一百块钱不好赚。”
敖沐阳笑道:“什么钱都不好赚,钱难赚屎难吃,这道理不知道?”
敖沐鹏悻悻道:“还以为多了劳动力,可教他们干活就罢了,还得配合他们拍照录像,他们怎么那么喜欢拍照啊?”
敖沐阳拍拍他的肩膀,道:“现在旅游就是为了拍照,你以为呢,好好干吧,多下几张网,怎么着也得把大青鱼抓个一干二净。”
说完,他带着将军又跳下船去。
元首待在船头阴影中享受湖风,女王则盘旋在空中,鹰扬万里。
有福害怕水,对洗澡都非常抗拒,看到敖沐阳端出水盆就逃之夭夭,更何况上船到湖面上来?
洗澡方面,它们习惯了沙浴,这方面跟鸡类似,在沙子里面打滚,沙子从毛发之间落下,可以杀灭寄生虫和体表细菌。
当然,要杀菌得靠高温、干燥的沙子,沙漠很常见,渔村就罕见了,温度和干燥程度都不达标。
敖沐阳部署的渔网,正好对准了湖里最大的一个鱼群,他是定点下位的,所以短时间内渔网就有收获。
他下去看了看,渔网已经被撕扯的乱成一通,一堆大鱼黏附在网上惊慌挣扎。
感觉渔网利用率足够高了,他将渔网拉了起来,将军努力叼着网绳往后拖,给敖沐阳帮了大忙。
开着小船拖着大网,上岸之后敖沐阳和将军继续努力,这种渔网一般都是三四个人才能拖上来,敖沐阳就自己一个人加一条狗,所以难免吃力。
另外,他这一网收获也多,最少也是三十公分长的大青鱼,有的甚至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很是惊人。
敖沐阳上身赤祼,黝黑的皮肤晒的光亮,他使尽全力往上拉渔网,块块肌肉绷得鼓起,像是一枚枚炸弹,爆发力十足!
附近的游客上来帮忙,当然他们也就摆个样子,主要是为了配合同伴们拍照和录像。
敖沐阳现在理解了敖沐鹏话里的意思,有这些人帮忙后他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感觉更麻烦了。
不过还好,他逆转金丹后力气足够大,靠一己之力加上钢筋铁骨的将军协助,最终将渔网拖了上来。
看到这么多大青鱼,一些游客上去摆弄它们。
青鱼主食螺蛳、蚌、虾和水生昆虫,对人类没有危险,但敖沐阳还是叮嘱了一句:“你们可以拿起来拍照啥的,喜欢吃青鱼也可以带走,可得小心点,它们的鱼胆有毒!”
有游客惊奇道:“这是青鱼啊?我没认出来,它们怎么能长得这么大?我以为青鱼顶多长这么大。”
说着,他用手比划了个长短。
敖沐阳道:“青鱼的生长速度很快,几乎是淡水鱼里最快的了,你看到的是养殖鱼,养一年就捕捞了卖。”
书法大作(4)
青鱼不值钱,大青鱼也不值钱,还好青鱼盛产鱼籽,青鱼子可以入菜,且味道和营养价值都很棒,这是价值最大的。
因为运输能力增强,现在海鱼深入内地,这些淡水鱼特别是冰封过的淡水鱼价值锐减,已经没有多少人食用。
这种情况下,很多青鱼都是进行分工处理,采集鱼籽专门出售,剩下的鱼体也专门出售,价格很低。
没有机器的情况下,采集青鱼鱼籽挺费劲的,而且这东西价格也不太高,盈利空间不大,所以渔民们才没有主动性。
现在是捕捞了青鱼后直接做菜,村里游客多,市场大,渔民们各自处理一些,因为有钱赚所以变得积极不少。
敖沐阳这一网他全收拾起来交给了宋秋敏,他说道:“嫂子,鱼籽咱们俩对分,鱼你要是愿意做菜你就留下几条,剩下的我喂给老虎去。”
宋秋敏摆手道:“嫂子帮你处理,但咱们就不平分了,你自己留着吧,鱼籽不怕冰冻,这东西炒菜好吃着呢。”
敖沐阳道:“这就别争执了,你帮我收拾吧,你留下些鱼籽招待客人,用辣椒爆炒很香的。”
他往家里走,碰到敖文昌,后者对他招了招手打招呼。
“有事?”
敖文昌道:“嗯,我去查了村里的船,有人还是开船出去捕捞了。”
一听这话敖沐阳有点不爽了,他三令五申,又是开会又是通过村委喇叭呼喊,强调村里人绝对不准违规出海,结果还是有人这么干,分明是不把村长当干部了。
不过这种事也是预料之内的,村里人第一次碰上禁捕,思想难免转不过弯来,毕竟很多老渔夫出海了一辈子,吃喝穿用都靠海里那点收入。
深吸了口气,他问道:“开着大船出去的还是小船出去的?”
敖文昌道:“都有,大船就一艘。”
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是敖志义的龙头号是吧?”
“对。”敖文昌点头。
敖沐阳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行,那我知道了。”
他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了码头上。
现在村里码头进行了简单的维修,将钓位清理出来,并且安装了遮阳伞,村里还有人推着小车送冰水和小饮料,一切为游客的体验来服务。
很多游客在湖上忙活着捕捞,钓位难免就空出许多,敖沐阳找了个遮阳伞下的阴凉处坐下,立马有人给他送来鲜榨的橙汁:“村长,加几块冰啊?”
敖沐阳笑道:“这服务可以啊,给我多加两块,今天有点热。”
阳光炽热,不过处在凉阴中还不错,毕竟海洋比热容大,海水即使升温,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海风终究比较凉爽。
坐在码头上,清凉的海风徐徐吹来,这时候再来一口冰镇橙汁,敖沐阳感觉身上的热气一下子消散了很多。
轮渡开来,有游客和村里人下船,敖沐阳随意的看着这些人,忽然看到一个熟人,程德明!
他本来要等敖志义,结果等到了程德明,这也算是个意外惊喜。
不过见到这位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自从上次来龙头村吃过饭后,老爷子时不时过来度个短假,过来休闲个三五天再回去继续忙活他那些古董。
因为身体保养得当,老爷子的生理机能在某些方面不比小伙子差,比如他的视力就依然出色,敖沐阳起身后,他一眼注意到了。
“小敖,不对,敖村长,你这亲自来接老头子呀,真是与有荣焉。”老爷子哈哈大笑。
敖沐阳也笑:“我这个小村长好像还挺有名,你老怎么知道我做村长啦?”
老爷子拍拍他肩膀道:“我跟敖老师一直联系着呢,另外,报纸上也介绍了你们村,我能不知道你当官啦?喏,这是贺礼。”
说着他招招手,后面的助手递给他一个画卷。
敖沐阳纳闷,道:“这是什么?”
他徐徐展开画卷,里面是三个大字:龙头村。
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笔力苍劲,一看便是名家字迹。
画卷侧下方有签名也有红色印章,敖沐阳仔细一辨认,赫然是‘启功’两字。
启功乃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书法大师,有人甚至称呼他为国学书法的最后一位宗师,但大师已经驾鹤西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三个字存世?
于是,敖沐阳就纳闷的抬头看向老爷子,以程德明的身份,他不可能弄一套赝品字给自己。
老爷子笑道:“不必怀疑,这就是大师的遗作,不过是我凑起来的,大师本来写过两个字为‘龙头’,我找到大师另一幅作品中的‘村’字,裁剪之后合于一体,哈哈,怎么样,你看不出我动过手脚吧?”
这幅字固然被动过手脚了,可不管怎么说却是真迹,那就价值很高了。
敖沐阳客气的拒绝,老爷子摆手:“你给我退回来是几个意思呀?我这一番心血白费了?龙头村三个字我可不能送别人了吧?哈哈,你快收下吧,跟我客气呢。”
“这幅字太珍贵了……”
“有我的老命珍贵?”老爷子做出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结果他用力过度,看起来没有愤怒的意思,倒是很搞笑。
敖沐阳没有矫情,他收下这幅字道:“好,那多谢老哥了,今天晚上请你喝酒,我从南海带了特产竹叶酒,那味道,绝了!”
程德明顿时大笑:“好好好,今晚叫上敖老哥,不醉不归呐!”
天气炎热,敖沐阳想请老爷子去休息,便伸手说道:“老爷子,请这边走。”
程德明刚要迈步,然后他闭上眼睛使劲抽了抽鼻子,睁开眼后他看向敖沐阳左手手腕那串木手链:“这是?”
敖沐阳解释道:“哦,阴沉木手串,我在南海帮了一位村长的忙,他送给我的,我觉得戴在手上感觉不错,好像对身体挺好的,就戴着了。”
程德明托起他手腕仔细观看,又低下头嗅了嗅,敖沐阳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索性将手串递给了他。
拿着手串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老先生抬起头道:“你感觉真准,带着这个东西对身体确实有好处,不过阴沉木?嘿嘿!”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
香王(5)
看着程德明的反应,敖沐阳下意识反问道:“怎么,这不是阴沉木?”
老爷子好奇的看着他道:“你怎么判断它是阴沉木的?”
这点敖沐阳不能说了,他见到木手串可以帮他汲取水汽,这点和阴沉木一样,所以就下意识做出如此猜测。
不过仔细想来,二者确实不一样,阴沉木是一次性用品,它们其中蕴含水汽,汲取完后水汽就没了。
这手串却非如此,它可以反复利用,只要进入水中特别是清澈的湖水和海水中,就可以聚敛水汽为敖沐阳所汲取。
面对老爷子的疑问,敖沐阳只能随口找了个理由:“是主人跟我说的,我帮了手串前任主人一个大忙,他说这手串是阴沉木质地,就赠送与我。怎么,这不是阴沉木?”
老爷子轻叹道:“真是个大方的主人,不过是傻大方。”
“那这是什么?”敖沐阳心里着急,程德明却一个劲的卖关子,这是他们古董商的脾性,平时生意上喜欢靠这个来卖弄玄虚以抬价。
还好,程德明知道这不是生意场合,开口说出真相:“这是奇楠木,而且,可能是白奇楠!”
一听这话,后面那助理面露震惊:“白奇楠?这么一串白奇楠?一克万金白奇楠?这这这……”
程德明摆摆手道:“一克万金这倒是炒作了,不过白奇楠确实是木中帝皇,举世罕见,你竟然凑巧得到这样一大串白奇楠,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敖沐阳晃了晃手串道:“一大串?这是一点吧?”
其实手串不大,一共十五个珠子,每个珠子只有玻璃弹珠大小,比起那些戴在手上像佛珠的大串子差远了。
程德明没说话,他的助理抢先说道:“去年京城奇木展你知道吗?那上面有一块来自马来西亚的白奇楠,区区三克重,你知道报价多少吗?”
敖沐阳摇头,尼玛又来了一个卖关子的。
“五百万!”
虽然知道接下来报出的价格不会低,可五百万的高价——敖沐阳还是震惊了:“啊?这东西是玉皇大帝宝座拆下来的?三克五百万?”
对于他的反应,青年助理表示满意:“就是这么个报价!”
“也就是没人买。”程德明笑着补充道。
他继续说道:“三克五百万,这有点制造噱头的意思了,反正没人买,他要价五百万五千万都可以,能吸引大家目光即可。实际上白奇楠很珍贵,却没有这么珍贵。”
听了他这么说,敖沐阳又是理解又是失望。
如果他这真是一串白奇楠,如果白奇楠真的三克五百万,那他手上这一串不得五千万?
白奇楠密度较小,但他这一串怎么着也得有三十克。
看到他脸上的失望表情,程德明又说道:“他那三克白奇楠不值五百万,因为它那是散木,只能烧来做香料用,即使是世界首富也舍不得烧五百万的香料吧?可它要是做成你这个珠子的样子,那确实能卖出这样的价钱。”
一片散木和一个雕琢成型的玩物可不一样,后者用途大了。
敖沐阳苦笑道:“差距没那么大吧,我这也不是艺术品,就是一个老兵自己用刻刀雕琢出来的而已。”
听他这么说,程德明先叹了口气:“暴殄天物啊,那朋友不知道自己得到的可能是目前最大一块白奇楠,竟然车了珠子。唉,车珠子车珠子,现在被一些无良木商洗了脑,大家都在瞎几把车珠子,愚蠢!”
能让生性淡薄的老爷子开口说脏话,由此可知他对这种宣传的不满。
敖沐阳解释道:“这珠子不是最近做出来的,迄今恐怕得有小半个世纪了。”
程德明道:“我看出来了,珠子上有一层包浆,如果不是这样,那我可以更简单的辨别出它这白奇楠的身份——白奇楠的香味太独特了。”
白奇楠属于奇楠,奇楠一共有六种,分别为:白奇楠、绿奇楠、紫奇楠、黄奇楠、红奇楠和黑奇楠,其中以白奇楠最是珍贵。
从外观特征上来说,虽然白奇楠名字带‘白’,可是很奇怪,它实际却不是白色的,反而颜色较暗,多为黄褐色,有明显的斑点、纹理,比如敖沐阳这一串就是如此。
老爷子告诉他,白奇楠之所以得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这种奇木以前是得到高僧所用,佛家认为佩戴白奇楠可趋吉避凶,认为它是能够加持修行、稳固佛心之宝物。
佛学以白色为尊,故而,这种木材跟着得道高僧沾光被称为白奇楠。
“辨别白奇楠,看颜色毫无意义,而是要看内质。这白奇楠有树脂,且树脂丰满,似有呼之欲出之感,表皮手感细华光润,触感极佳!”老爷子摩挲着手串说道。
敖沐阳点头,这手串确实触感很好,他一直戴在身上不光是因为它能聚敛水汽,也因为戴着挺舒服的,所以他日夜一直戴在手腕上。
“还有一个是味道,从味道上来讲,它是沉香中的极品。香味爆发力强,婉转变化复杂,细嗅之下,为沁凉、蜜香、乳香、花香、果香,层层变化、层次分明,香甜气息持久,长期不散。”
老爷子浸淫古董和奇木时间长久,在这方面下了大工夫,他嗅觉很强,先前一下子就嗅到了这股香味。
而他之所以闭着眼睛去嗅这味道,便是在分辨香味的层层变化。
一边说着,老爷子一边叹气:“白奇楠的香味,我这辈子就闻过一次,那强力的穿透性与扩散性,绝非其他沉香可比。无论生闻还是熏燃,都能给人以深刻印象!”
最后,他还很文艺的下了个评价:“香王之名,得之无愧!木王之称,无可置疑!”
他摩挲过几次之后又还给敖沐阳,问道:“小敖村长,这手串你有没有兴趣出售?我可以给你找个好下家,一定出一个让你目瞪口呆的价格!”
敖沐阳摇头:“我还是自己戴着吧,你不是说它可以趋吉避凶吗?如果它可以在这方面帮到我,那真是千金不换呀!”
老爷子大笑:“不错不错,你小子头脑非常清醒啊!”
其实真正让敖沐阳感觉千金不换的是这手串聚敛水汽的能力,这是他在其他东西上从未见过的。
领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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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沐阳待在这里不是为了等程德明老爷子,所以他们聊过了白奇楠手链后,敖沐阳留下礼物,老爷子就带着助理去村里找渔家乐订房了。
他一直等到傍晚,没等到敖志义,倒是等到了海警。
一艘海警快艇开到码头,年轻的海警看到敖沐阳后便招手。
敖沐阳心里一沉,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这海警认识他,他是苏金南的手下,名叫郑柳年,两人一起吃过不止一次饭,所以互相熟悉。
看到敖沐阳,郑柳年笑道:“敖村长,现在村里你负责?”
敖沐阳点头:“是不是我们村有人惹麻烦了?”
郑柳年道:“咱们是熟人,我不打官腔、不说官话了,龙头号你们村的?船长叫敖志义,你们村以前的村支书是吧?”
敖沐阳叹了口气:“对。”
“那就行,你去领人吧,去镇派出所,我们把人送过去了,这一次我们只是治安拘留,往后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郑柳年挥挥手,海警快艇风驰电掣而去,开往下一个村子……
敖沐阳阴沉着脸开车去了镇派出所,他一进门看到一群人乌压压的蹲在大厅里面,众人贴着墙、低着头蹲在那里,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
当然,他们确实犯了错,不光犯错还违法了,处境比小学生可要糟糕多了。
人群当中,敖沐阳轻易看到了敖志义几人,这些人看到他后纷纷垂下头,只有敖志义昂着一张老脸,看上去很是桀骜。
敖沐阳去找到宋公明问道:“宋警官,这些人怎么处理?”
“一艘船五千块的罚款,没收所得,念是初犯就不严加惩罚了,不过下一次再抓到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他开了一张单子给敖沐阳。
敖沐阳去找到一行人,将他们带出大厅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人群里的敖海生嗫嚅道:“村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敖沐阳刚要说话,敖志义抢先开口:“行了别说了,能走了吗?赶紧去看看渔船,玛德,海警说没收非法所得,老子哪有非法所得?老子是渔夫,渔夫捕鱼天经地义!”
一听这话,敖沐阳心里来气,敖志义倚老卖老,到了这时候还在这里端着态度呢。
他冷冷的说道:“别着急,你先把罚款去缴纳了再走也不迟。”
钱是敖志义的脉门,老头的抠门全村找不出第二个,向来只有他给人家罚款的时候,哪有他被罚款的时候?
所以,敖沐阳话音落下,敖志义就生气了:“交什么罚款?我凭什么缴纳罚款?”
“禁渔期出海捕鱼,这是违法,违法就得缴纳罚款,就得没收非法所得。”敖沐阳不耐的说道。
敖志义一梗脖子,摆出无赖架势:“老子凭本事捕来的鱼,凭什么说是非法所得?”
敖沐阳知道跟他没道理可讲,直接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爱交不交,反正抓的不是我,交了罚款你们可以回去,不交罚款那就等着被派出所起诉吧,然后上老赖名单,以后不能贷款不能坐飞机、不能坐高铁。”
一行人被他震慑住了:“这么严重?”
敖志义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也真信他的话,我就不信我不交罚款,国家还能治死我这个老党员?我给党掏心掏肺干了一辈子哇!”
“不用废话,”敖沐阳懒得多说,“你不交钱试试,党员不带头拥护党的政策还有理了?你不交钱等着坐牢吧,坐牢肯定会被开除党籍的,至少也是个留党察看的处分。”
这下子敖志义被震住了,对于党员来说,不管留党察看还是开除党籍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敖沐阳道:“不光是交罚款的事,我今天想跟你们说,拜托你们了,能不能别给村里丢脸?政府立法说禁渔期不准捕鱼了,你们能不能老实点?”
敖志义冷冷的说道:“我们怎么不老实啦?渔民捕鱼不是天经地义的?凭什么他说禁捕就禁捕?阳仔,你这刚当村长就帮着政府欺压咱们乡亲,我干了几十年领导可从没干这样的事!”
敖沐阳道:“我不废话了,反正人我领出来了,你爱交罚款就交,不交大不了就是起诉加扣船,看看你跟政府谁更硬。”
说完,他带上其他人走出派出所。
他不惯敖志义这些熊毛病,如今龙头号被海警扣押着呢,有种他就别缴纳罚款,看看他的唇枪舌剑能不能逼的海警主动向他妥协。
晚上,龙头号披星戴月的回到村里,敖志义老脸发黑,跟挂着一层乌云似的。
草草吃了点东西,他又出去找船员了,挨家挨户走动,去找那些平时跟着他出海的村民。
结果他一进门,不等开口说明来意,屋里的人立马摆手:“老书记,我不出海了,我不想再被抓去派出所。”
敖志义劝说道:“抓去了怎么了?警察还敢对咱们动武?我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待一名对国家有功的老党员!”
村民坚定的摇头:“不是动武不动武,而是太丢脸了,特别是丢娃的脸,这让娃在学校怎么面对同学?人家说你爹被警察抓走了,你让他怎么说话?”
敖志义改了个劝说方式:“没事,这次咱们往东南开,那边海警少,一定不会被抓到。”
“不行,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收拾屋子吧,现在村里游客挺多的,收拾好屋子搞个渔家乐也不少赚钱。”
敖志义走了好几家,得到的都是类似答复,一个愿意再跟他出海的人都没有。
这把他气炸了,渔船不是舢板,这东西要一个人操作不了,他必须得有至少三四个帮手才行,现在他找不到帮手,就没发出海。
敖沐阳在龙头村有威信,而且他理解关于禁渔期政策的目的,所以很配合这项政策的执行。
可是其他村的村干部没有这个觉悟,多数人的想法还是跟敖志义一样,他们大半辈子都漂在海上了,他们认为这是老天爷给饭吃,渔业局和市政府无权Сhā手。
再者,龙头村这边偃旗息鼓还跟村里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有关,村民们不出海也能通过别的渠道赚钱。
大多数村子没有这样渠道,渔民们就靠出海捕捞来养活一家子,所以即使政策很严,他们依然顶风作案。
执法队(2)
尽管相关政策文件一个劲的往下发,可是没什么用,各个村里出海偷捕的人层出不穷、源源不断!
海警数量毕竟太少,本来他们想来个杀鸡儆猴,罚一批、抓一批、关一批,结果渔民们不吃这一套。
而且现在老百姓也聪明了,他们学会了借助媒体的力量。
渔民们总有家人亲戚在媒体单位上班,通过这些人他们制造了一些新闻给渔业局和海警施压,另外大家一个劲的发朋友圈,各种叫苦叫屈,通过各种渠道来发声。
这样上级单位陷入了舆论风波中,渔业局一看情况不妙,迅速联系海警改了执法模式。
又是一场会议召开了,沿海各渔村的村长、村支书都被喊了过去,然后渔业局牵头搞了个禁渔执法队。
其中,渔业局局长戴宗喜亲自任职执法队队长,海警支队政委涂新杰则担任执法队政委,其他如苏金南等任职副队长。
这个执法队以乡村干部为主体,各村为一小队,村高官担任小队长,配合上级单位来执法。
往后再有偷捕事情发现,直接追究小队长的监控责任,第一次进行警告,第二次直接免除小队长职务并记录进档案,相关情况会反映给乡镇领导,解除村内领导职务。
也就是说,村支书们来约束自己村的渔船,如果约束不了或者不加约束,那就等着被撸掉帽子吧。
会议后下发了加入执法队的请愿书,说是自愿加入,但先前戴宗喜等人已经明确说过了,不加入的等着就地免职吧!
现场村支书们苦着脸签字,唯一不惧这份协议的也就敖沐阳了,他是代理村支书职责,实际上他是村长。
乡镇领导有权免除村支书的党内职责,可村长是老百姓自己选的,没有出现如受贿、刑事犯罪等严重违法违纪的情况,上级领导无权对其进行管辖。
不过还好,敖沐阳对于加入这个执法队很有兴趣。
他痛快签字,然后看到隔壁脸色铁青的王友卫。
见此他就调侃道:“王书记,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王友卫阴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敖村长,你真是年轻人,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你签了这个字,就意味着你是村里的叛徒,知道吗?”
敖沐阳痛快的说道:“我乐意。”
王友卫气的想骂娘。
胳膊拗不过大退,大多数人都签字了,剩下的随大流,也老老实实签了字。
执法队成立,立马就要参与巡逻行动。
苏金南将手下海警分成了十六队,每个海警带领一支队伍,每支队伍还有五名村支书参与巡逻行动。
各村的村支书们轮流加入执法船去海上进行巡逻,敖沐阳被分到了第一队、第一组,开完会后第二天就出海了。
反正他没什么事,索性带着将军、元首上船出海去兜风。
他们这艘船上还有王友卫和龙旺庄书记龙德水,后者顶着个大光头,不管说话不说话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气,其实是个笑面虎。
王友卫很忙,王家村是大村,而且最近好像在忙活给村里招商引资的事,所以对于参加执法队的事很抗拒。
上船之后,他心情不好,便想撒口气。
船上除了海警战士之外其他都是周围村的干部,明面上来说,除了敖沐阳他和其他人关系都不错,这样自然就把敖沐阳当成了撒气包。
他先是给大刘村的村支书刘毅使了个眼神,道:“刘书记,你不是对动物这个皮毛过敏吗?”
刘毅一愣,然后顺势说道:“对对,我对这个动物皮屑很敏感,受不了这些东西。”
这样王友卫就拎了拎腰带后看向海警战士,说道:“警官,你看咱们这样船上就别带动物上来了,这不是故意为难刘书记吗?”
刘毅瞥了眼敖沐阳点点头:“对对对。”
敖沐阳知道两人在耍小花招,他不在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刘书记,你对动物皮屑过敏,那你们村里是不是都不养狗养猫?你家是不是也不养狗?”
刘毅干笑道:“最好别养,不过我儿子喜欢狗,所以家里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犬。”
敖沐阳道:“拉布拉多犬我知道,这狗掉毛可厉害了,那对你影响太大了,这样,今天回来我过去把你这狗拉走,免得搞的你过敏出事。”
刘毅不悦道:“敖村长,你这是……”
“我这是帮你呢。”敖沐阳亲热的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我帮你保命呢,你相信我,我说的出做得到,一定会帮你的。”
刘毅也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敖沐阳的名声在整个前滩镇是非常响亮,以前镇上最横的是做黑心买卖的金宏,可金宏去年就被他收拾的老老实实。
现在,敖沐阳就是前滩镇上最有名气的一个村霸,特别是他带着村里人跟王家村械斗那一战,更是让他威名远播。
被敖沐阳搂着肩膀,年纪足足长了他两旬的刘毅有点打怵,他干笑道:“不用你帮忙,敖村长,我这个毛病吧,其实吃点抗过敏药就行了。”
“那你今天吃抗过敏药了吗?”敖沐阳问道。
刘毅打了个哈哈,道:“吃了、吃了。”
敖沐阳瞥了王友卫一眼,说道:“这样的话,我的猫狗在身边,不会让刘书记过敏了吧?”
刘毅摆手道:“那不会。”
王友卫满心不悦,刘毅太软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鼓动刘毅配合自己挤兑敖沐阳,其他村书记未必那么给他面子。
大家都知道敖沐阳不好惹。
心里这口气没发泄出去,王友卫憋着很不爽,随船出海后,他就继续想办法来对付敖沐阳。
这次他找了龙德水来配合自己,龙德水跟他关系很好,龙旺庄位置跟王家村靠近,简直就是王家村的小弟,跟加拿大对美国的态度似的。
王友卫跟他低语了两句,然后大声说道:“以前禁渔期整治海上挺容易的,今年怎么还得发动大家搞了个执法队?”
单纯的海警战士还想解释,这时候龙德水抢先说道:“今年盗鱼的人和船格外多,嗯,有些村里很嚣张。”
敖沐阳冷眼旁观,静静的看着两人在扯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伸手在海水里晃悠,好像玩水一样。
敖村霸(3)
“怎么个嚣张法?”王友卫作出感兴趣的样子。
龙德水道:“有些村就是村支书带着村里人出海捕捞,这怎么行呢?市里和县里领导没办法,就把大家一起揪出来搞了个执法队,从自身开始严格要求。”
有人吃惊的问道:“哪个村这么嚣张,村支书带队出海搞偷捕啊?”
龙德水立马接了话,笑道:“我不大好说,哈哈,小敖村长,你们老支书敖志义前两天是不是被抓了?我去派出所的时候看到他来着。”
王友卫想把敖沐阳架在火上烤,他知道村支书们对于参加这个执法队很不爽,如果坐实了龙德水的解释,那敖沐阳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敖沐阳道:“这个我不清楚,对了龙书记,你小心点呀,这海上风大浪大,还是少说话多注意脚下比较好。”
龙德水道:“这没事,我在海上行走了三十多年,就没出过意外。”
敖沐阳惊讶的问道:“这么厉害?你这是脚下有功夫呀!”
龙德水笑道:“这算什么,嗨,就是咱们海鬼吃饭的看家本事而……”
他的话还没说完,敖沐阳一记快步迈上去,然后伸手推在了龙德水的胸膛。
龙德水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一股大力传到胸膛,将他推的飞了起来。
惊慌之下他下意识伸手去抓东西,结果什么没抓到,‘咣当’一声掉入海里。
敖沐阳赶紧喊道:“减速减速,有人落水了!”
开船的海警战士立马倒转发动机来降速,王友卫吼道:“敖沐阳,你干什么?你谋杀啊?我跟你说这是犯罪行为!你这不是开玩笑,你这就是打算害死龙书记……”
他的目的就是激怒敖沐阳,敖沐阳推龙德水下水的行为很像是怒火冲头情况下做出的无脑决定,所以他赶紧攻击敖沐阳。
敖沐阳道:“谁开玩笑了?我是听龙书记说他脚下有功夫,就想试试他的功夫,没想到他只是吹牛。唉,怪我怪我,我这就下去救他!”
说着他脱掉外套,一记鱼跃跳入水中。
龙德水确实是个老海鬼,被推下去的时候他还有些惊慌,真正落入水中后他就稳定下了情绪,娴熟的游泳想要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候,敖沐阳来了。
敖沐阳看到他便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龙德水以为他来帮自己游泳,结果一股力量从上往下透体而入。
“我——咕咚!”他下意识要开口骂娘,结果一张口被灌了一口水。
敖沐阳将他往水里摁了一把,随即便将他拉出水面。
龙德水冒头赶紧深呼吸,接着想要发火。
没等他发火,他刚缓了口气,又被敖沐阳拉入了水中!
龙德水恼了,这是想淹我呀?这是欺负人呀?行,那咱们就在水里斗一场,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龙旺庄第一潜水好手的本事!
心里有谱,他回身去抓敖沐阳,结果一回头看到一张巨大的嘴巴在他身后徐徐张开……
张开的大嘴如海洋黑洞,海水汹涌而入,流速惊人。
嘴巴上内外的尖牙利齿更是惊人,跟一把把匕首似的,锋利的獠牙参差不齐,看在眼里让人头皮发麻。
特别是有的獠牙上还Сhā着鱼,大鱼就剩下半截身体挂在獠牙上,他看到后忍不住想起古代那些被吊死挂在城门城墙上示警的罪犯!
敖沐阳在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和衣领,将他推搡着送进了大鱼嘴巴里。
这把龙德水吓坏了,他瞪大眼睛竭尽全力挣扎,可他的满身蛮力根本没用,肩膀和脖子上的双手跟一对老虎钳似的,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龙德水使劲蹬达腿,这样的挣扎不但没法让他后退,反而加快了他前行的速度,连同后面的推力一起把他弄进了大鱼张开的恐怖大嘴里!
他在水下努力扭头看向身后的敖沐阳,满脸惊恐,他很想喊一句‘这样是会死人的’,可他一张嘴就有海水灌进肚子里,咕咚咕咚倒是喝了好几口水,却一个字吐不出来。
后面的敖沐阳脸色平静,似乎不是把人往虎鲸嘴巴里塞,而是在把一根柴火塞进炉灶中,满脸的不以为然。
这种冷酷、这种心狠手辣,看的龙德水遍体生寒!
他的上半身被塞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就是虎鲸口腔的味道,或许这也是死亡的味道……
龙德水吓懵了,他一口气憋不住,咕咚咕咚喝起海水,被海水灌的他一个劲翻白眼。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要死在水下的时候,忽然有新鲜空气进入他的鼻腔。
这样他赶紧张开嘴巴努力呼吸,使尽全身力气去呼吸。
随后他听到了声音:“来,大家搭把手把龙书记拉上去。”
“龙书记怎么回事?他水性不错的呀,这次咋弄成这样?”
“怪我怪我,肯定是我刚才推他下水吓到他了,搞的他没做好准备……”
龙德水上船后赶紧用剩余的一丝力气支配身体爬起来,他连滚带爬远离敖沐阳,然后跪在船上使劲呕吐起来:“呕、呕、呕!”
苦咸的海水从他嘴里喷了出来,看的周围村支书们一个劲反胃。
王友卫热情的冲过去扶起他,道:“龙书记,你怎么了?玛德,敖沐阳这小子太过分了,我帮你……”
“不不不,不用。”龙德水一听这话赶紧推开他。
敖沐阳的心狠手辣他可是在水下见识了,还有水下那个虎鲸的恐怖大嘴他也见识了。
这会他想明白了,敖沐阳就是故意吓唬自己,他并不敢害死自己。
不过对方确实够狠,他确实害怕了!
吐干净肚子里的海水,龙德水踉踉跄跄的进了巡逻艇的舱房,敖沐阳说道:“咱们都去舱房吧,别在外面晃悠了,万一不小心跟龙书记这样掉下去可麻烦了。”
其他的村支书们努力翻白眼,沃日,真不要脸,龙德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吗?
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进了舱房,因为他们怕自己惹了敖沐阳也被扔到海里去,敖沐阳这个大村霸,他们以前只是闻名,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拾荒螺(4)
巡逻艇在海上转了一圈,毫无发现。
村支书们满腹怨气的下船,刘毅直接甩脸子:“我们都把自己村管的很好了,以后肯定没人去偷捕了,还把我们弄上船去海上逛游一天干嘛?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他们怕的是领导,普通海警他们才不怕。
敖沐阳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
可是没人敢得罪他,他现在给村支书们的印象是个愣头青,横的怕愣的,这里的村支书也就个王友卫算是脾气横,所以没有人敢惹他。
其他出海的巡逻艇也没有发现,戴宗喜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看来各村都严加进行管辖了。
但敖沐阳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应该是渔民们不敢顶风作案,这段时间海上或许会平静下来,可是等上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了,偷捕的渔船肯定还是少不了。
连续三天海上没有抓到偷捕渔船,然后执法队的领导们就允许小队长们自己带着队员出海进行巡逻。
这个巡逻是有奖巡逻,抓到偷捕的船后,偷捕渔船上的非法所得将由巡逻队分配。
这是个高招,各个渔村之间是直接竞争关系,大家关系都不怎么好,不过以前关系不好是暗地里的,如今要拿到明面上了。
反正大家处的不好,这样有了互相薅羊毛的机会,那还不可了劲的去出手?
本来敖沐阳对出海巡逻没什么兴趣,可敖沐东等执法队队员有兴趣,一定要组织出海。
于是敖沐阳重新启用了海钓艇,一船八个人,迎着海风浩浩荡荡开向海洋。
出海之后,敖沐阳找了一片水质纯净的海域,他将小艇上的一艘橡皮艇放了下去,自己上了小艇,道:“你们继续巡逻吧,反正油钱可以报销,碰到偷捕渔船先拍照留证据然后打电话给海警,海警给你们撑腰。”
海钓艇离开,敖沐阳从小筏子上跳了下去。
他入水之后,老虎和八条鼠海豚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鼠海豚群算是跟定他了,或者说吃定他的金滴了。
前两天他下水去吓唬龙德水,鼠海豚们也出现来着,它们跟着老虎,老虎嗅觉出色,敖沐阳将手在水里泡了一会,老虎就来了。
自然,鼠海豚群也来了。
这次他跳入水中,随船出行的老虎和鼠海豚群更是立马从上下左右对他展开了全方位的堵截。
它们目的很明确,想要金滴。
敖沐阳挨个甩出金滴,各有一点,对此老虎很不满意,没办法,敖沐阳只好又喂给它一点金滴。
吃掉他偷偷喂下的第二点金滴,老虎甩着尾巴得意的在水里转悠两圈,眼睛斜睨鼠海豚们,看起来很有优越感。
敖沐阳忍不住失笑,他伸手拍了拍老虎的脑袋在心里感叹一句:戏精啊。
这里水质很好,海水不深,只有二十余米的深度。
敖沐阳一边汲取水汽一边在海里遨游,眼睛随意的看向四周。
相比南海,红洋海域的渔业资源差远了,如此就能理解海洋和渔业局今年开展史上力度最大禁渔行动的苦衷,再不让鱼虾蟹们休养生息,那真要被捕光光了!
海里没有鱼群,只有几条海鲈鱼、鱿鱼和墨鱼之类孤单游荡,整片海域冷冷清清,看起来让人心头难免生出孤寂的感觉。
敖沐阳看向海底,海底有些垃圾,比如塑料碎片、塑料瓶盖之类的东西,他正要感叹人类对海洋的污染,忽然看到一个塑料瓶盖动弹起来。
如果是被海洋暗流吹的飘动,那敖沐阳不会感觉奇怪,可这瓶盖就是在海底一块礁石上挪动,具体来说它是混合了两片塑料和几块小石头在蠕动,那就有点意思了。
他快速潜到海底,这样他的身体带动水流产生动静,随即小瓶盖和塑料片顿时又不动弹了。
这样敖沐阳就看懂了,原来这是一个海螺。
螺贝类在海洋中拥有大量天敌,不管鱼虾蟹还是墨鱼鱿鱼等软体动物,其食谱中都有贝类生物。
这是没办法的事,海螺和贝类生物没有攻击能力,只能进行防御,它们数量多、营养丰富且行动迟缓,确实便于欺负,便于作为食物。
海螺和贝类为了生存,它们在进化过程中各种努力进化,不过没有进化攻击手段,而是进化防御方式,比如加强壳的硬度强度,比如长出长刺瘤凸。
但是,还有一些贝类在进化之旅中不走寻常路——
敖沐阳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位,他拿起来的东西如果不仔细看,那就是一团垃圾,如果仔细看能看到里面藏着一个贝类。
这贝类不是寄居蟹之类的生物,敖沐**体不知道这种贝类的身份,不过总体来说它们属于缀壳螺,在红洋俗名叫拾荒螺。
拾荒螺顾名思义,就是一只海螺捡了一堆破烂儿东西,这种海螺很有意思、很古怪,它们本身就是有壳的,不过在生长过程中它们会不断捡拾在海底散落的各种硬物,然后粘附在自己的壳上。
海底还有一些种类的螃蟹也这么做,就跟穿上吉利服似的,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但拾荒螺的做法最独特,它们不是捡了这些东西贴在壳上就行了,它们螺壳生长速度很快,会把捡到贴在螺壳上的东西嵌入其中,最终成为壳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别的生物捡拾东西贴在身上是为了一时伪装,而这种拾荒螺却是一种永久性伪装,它们一旦捡到贴在身上,那就一直带到死亡。
看到这只拾荒螺,敖沐阳来了精神。
拾荒螺价值很大,它们肉质很美,似乎在大自然界就是有这样的规律,壳越厚实、越硬,伪装能力越强的东西越好吃。
另外,拾荒螺还有一个名字,叫驼宝螺,它们喜欢在海底搜索好看的东西驼在身上、长进贝壳,比如说人类扔到海里的塑料瓶盖,比如说一些碎裂的玻璃,比如说海里的红珊瑚碎片……
红珊瑚的珍贵性不言而喻,这是一种罕见的深海珊瑚,被发现的几率很小,价值巨大。
直接发现红珊瑚的可能性很小,现在市场上流通的一些红珊瑚就是从驼宝螺身上所得,驼宝螺也喜欢红珊瑚,它们发现生活在海底的红珊瑚后,会待在周围寻找随便然后驼在身上,这样找到拾荒螺也就是驼宝螺,往往可以发现红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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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渔村》
意外发现(5)
简单来说,拾荒螺的贝壳是个小宝库,里面指不定埋藏着什么东西。
曾经有人在印度洋捕获了一批拾荒螺,它们贝壳看上去没什么,可是敲开长得乱七八糟的贝壳后,却发现里面有金币!
当时的发现者顺着这些拾荒螺的生存地开始搜寻,最终找到了一艘沉船,这在海洋寻宝史上曾经被传为奇谈。
敖沐阳倒是不奢望自己能找到海洋宝藏,只要这些拾荒螺的贝壳里能有几块红珊瑚就好。
这样,他带着渔网沉入海底,在周围好一阵转悠,一共捡到了四十多个拾荒螺。
拾荒螺的伪装太成功了,发现威胁后它们立马会一动不动,因为螺壳上长着礁石海藻等等掩护,普通情况下很难发现它们。
敖沐阳捡这些拾荒螺,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且他知道这片海域肯定还有拾荒螺,这个族群很擅长隐蔽,不是那么容易被一网打尽。
当然,敖沐阳没有将它们一网打尽的意思,他从不干这种事。
将海螺放上小艇,敖沐阳在海面下漂浮着。
六月阳光炽热,可他没有冒出水面,而是将身体泡在水中,距离海面大约有半米水深,这样阳光晒下来,热量被海水吸收了一部分,再照到他身上就很舒服了。
悠悠然的漂在水里,敖沐阳汲取着水汽随波而流。
不知不觉,他回到村里一年了。
待在渔村这种地方,时间过的会缓慢,节奏一下子慢下来了,给人以时间去品味生活。
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感觉着海水的柔润,敖沐阳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句:当初真傻,竟然决定去京城,还是待在村里好。
后面海钓艇转了回来,敖沐阳上船问道:“怎么样,各位,有收获吗?”
“有个屁啊。”敖沐东很沮丧。
敖沐鹏说道:“龚家门头倒是有一艘渔船出海了,不过他们没有下网,估计他们打算晚上动手,这会抓着他们没用。”
“要我说整个白天咱们出来就没用,谁在白天里作奸犯科?要我说咱们就晚上再去抓船,绝对一抓一个准。”
敖千莱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晚上我要搂着媳妇儿睡觉哩。”
敖沐东嘿嘿笑道:“千莱叔,你跟我婶子咋睡的?给我们说说,你们晚上在一起都干啥了?”
敖千莱这会倒是不傻了,他斜睨敖沐东一眼道:“再胡乱说话,我给你打掉半口的牙!”
敖沐东不敢乱开玩笑了,敖千莱说到做到,真要敲掉他半口牙,那肯定会数清他的牙齿数量后动手往下砸。
敖沐阳道:“下午你们要是还想出海的话,那就自己开船,我不出来了。另外,晚上去我那里喝酒,我今天弄了点拾荒螺。”
拾荒螺的螺肉很鲜美,蘸上点芥末酱汁简直是美味到爆炸。
它给人更大的诱惑在于螺壳内的情况,这有点像是赌石,大螺壳里面指不定包着什么,谁也猜不透,总得敲开才清楚。
敖沐阳下午就敲螺壳了。
这么做之前得先处理里面的螺肉,因为螺壳特别坚硬,得使劲敲才行,一不小心容易毁了娇嫩的螺肉。
做拾荒螺挺残忍的,要把它们活活蒸熟。
敖沐阳将锅子烧开水,放了个铁盘进去,把海螺挨个放了上去。
四十二个海螺一共摞了四层,拾荒螺的贝壳很大,最小的也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
大火转小火,等到水蒸气从笼屉里冒出来的时候,那关掉火就可以了,靠水蒸气余威就能蒸熟螺肉。
拾荒螺的螺肉很嫩,这是它的珍贵之处,如果蒸的火候太大,螺肉会被蒸的变老,那样跟胶皮似的,将毫无美味可言。
螺壳凉了,敖沐阳打开整体用钩子将一个个螺肉勾了出来。
螺肉不大,跟果冻似的,它们在高温刺激下会缩成一团。
他拿出螺肉剔除内脏,然后放到了冰箱里,剩下的时间就是来砸螺壳。
中午头,敖富贵跑来看热闹:“阳子,大鹏说你弄了一些拾荒螺?来,我帮你开螺壳,我还是处男,手气好。”
给拾荒螺开螺壳,有点赌宝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敖沐阳拦住他道:“用不着,我也是处男,我手气一样好。”
“两个处男啊。”敖富贵讪笑,“扎心了,老铁。”
螺壳坚硬,是海螺天长日久长成的,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敖沐阳拿了一把锉刀,他得先把螺壳挫一遍,看看里面情况,这跟赌石的原理类似,赌石的时候先要切一层石皮去,这叫‘开窗’。
他快速将螺壳挫了一圈,敖富贵往上洒水,然后摇头:“没东西。”
敖沐阳换了手磨机,Сhā电后磨刀呜呜的呼啸起来,他握着手磨机放在螺壳正中,随着石粉飞溅,螺壳逐渐被分成两半。
毫无发现!
敖沐阳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敖富贵道:“不用看,球也没有,大胆处理吧。”
说完,他接过螺壳用小锤敲了起来:“砰砰砰!”
螺壳被砸的粉碎,没有红珊瑚的踪影。
见此,敖沐阳便开始失望了。
拾荒螺很有意思,它们有群居性,发现感兴趣的东西时候,会互相抢夺来贴到自己螺壳上。
这些海螺来自一个族群,如果它们碰到过红珊瑚,那应该每个海螺的壳里几乎都有点红珊瑚碎片才对。
心里没有希望了,敖沐阳便懒洋洋起来。
敖富贵倒是对这种事感兴趣,推开他接管了对海螺的控制权。
他没有用锉刀收拾,直接下了手磨机。
随着大螺壳分成两份,他忽然叫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手气好吧——嘿,羊子,你绝对不是处男了,你肯定被女人处理过了!”
“胡扯。”敖沐阳凑上去一看,他没看到红珊瑚,但看到了一块鸡蛋黄似的小石头。
这小石头色泽亮黄,呈现半透明质地,阳光照耀在上面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看起来很是漂亮。
“蜜蜡!”敖沐阳顿时惊喜。
这东西在海里有发现,可不太常见,没想到他们在拾荒螺的螺壳里找到了。
敖富贵发现的蜜蜡个头不小,价值得有个几千块。
送人吧(1/3)
一个个螺壳砸开,倒是没有发现红珊瑚,但发现了不少蜜蜡,也就是海琥珀。
这东西在渔家不常见,可也不是很罕见,敖沐阳知道它不是很值钱,起码没有红珊瑚那么值钱。
不过他不太清楚现在蜜蜡的市场,正好有个专家在这里,于是他去把依然留在龙头村的程德明叫了过来。
四十二个螺壳,总共收获出了三十五块蜜蜡,获取率很高,这跟拾荒螺的特性有关。
老爷子到来后就看到了琳琅满桌的蜜蜡,他拿起一块点点头道:“嗯,金绞蜜,咱们国家海域出产的海琥珀,只有红洋才有金绞蜜,这个在市场上价格可以,一克得两百块。”
不管是海琥珀还是陆地琥珀都是远古时代的松树和枫树分泌脂蜡而成,脂蜡很轻,变为化石后依然很轻,甚至海琥珀的密度比水要小,可以漂在海面上,就这样被海水带上岸。
程德明口中的金绞蜜就是敖富贵一开始得到的那块,好像鸡蛋黄,个头不小,实际上却不重,那么大个头顶多有十来克的重量。
老爷子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拿起一块看了看说道:“这个也不错,金包蜜,在咱们红洋没怎么见,价格比金绞蜜稍微差点,不过品相好的话单价也能卖一百七八十块。”
敖富贵沾沾自喜的说道:“那咱们可发财了。”
他们找到的蜜蜡至少有个一百克,多是金绞蜜,按照老爷子所说它们的价值能有个一两万块。
对于敖沐阳来说这是小钱,可对于敖富贵而言这确实一笔小财。
听了他的话,老爷子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胡须:“发财了吗?”
看到他露出这表情,敖沐阳知道事情有异。
敖富贵却没有看出来,他毕竟没跟老爷子打过交道,误会了他这话的意思:“程老板,我们乡下人不像你这样是大富豪,一次赚个上万块已经是发财啦。”
老爷子摇摇头:“谁说这些蜜蜡能让你们赚上万块?”
敖富贵顿时懵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它们的价钱吗?算一算不就出来了?”
敖沐阳知道程德明又犯了喜欢卖关子的毛病,便叹道:“老爷子,有花不妨直说。”
老爷子道:“那我直说了,你们这些蜜蜡卖不出我说的价钱,因为品相不好,它们是从拾荒螺的螺壳中得到的吧?你看,几乎每块蜜蜡都有打磨痕迹,有的里面还扎进了几丁质……”
一边说,他一边继续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敖沐阳耸耸肩道:“那这些蜜蜡总共能卖个多少钱?”
老爷子琢磨了一下道:“几千块吧,如果你通过我出售,或许能有人卖我这张老脸个面子,也能卖个上万块,不过顶多就这价了。”
听到他这么说,敖富贵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敖沐阳太了解这个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的邻家弟兄了,这货是怀疑老爷子在跟他们耍心眼玩奸商手段呢。
还是那句话,敖富贵不熟悉程德明,以为程德明这么说是想做中介,帮忙卖这些蜜蜡的时候趁机赚些钱。
但敖沐阳知道,老爷子真看不上这点小东西,他的话是真的,只有他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让买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能卖个稍微高点的价格。
敖沐阳肯定不会这么做,这是人情,为了几千块搭上个人情犯不着,反正他不指望从这些琥珀来赚钱。
拍了拍敖富贵的肩膀,他说道:“富贵,你喜欢这些东西就拿走吧,相信程老板的话,它们应该能卖个几千块。”
敖富贵这人不喜欢占小便宜,听他这么说顿时生气了:“这又不是我的东西,你给我干啥嘛?我才不要。”
敖沐阳了解他,知道这小子脾气倔的跟一头牛似的,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拿走这些蜜蜡。
想了想,他从中拿出最大一块金绞蜜递给他:“喏,这个给你,能开出蜜蜡你是头号功臣,这是奖励。”
敖富贵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了我手气好,羊子,你还说你是处男呢,你看你的手气就知道肯定不是,反正我把你从咱们龙头村处男的队伍开除了。”
敖沐阳无奈的笑道:“那我怎么感觉离开这个榜单后还怪有荣誉的?”
剩下的蜜蜡他只能收起来,不过他没有收藏这些东西的习惯,留在自己手里估计迟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
这样他想到了敖志满老人,老人喜欢捣鼓这些东西,前段时间开礁石滩的时候他还提过一嘴蜜蜡的事。
敖沐阳当时答应他,从礁石滩得到的蜜蜡都属于老爷子,现在他手里的蜜蜡虽然不是得自礁石滩,不过他还是想送给老人。
老爷子在村里有个绰号,叫琥痴,顾名思义,就是很痴迷海琥珀,他从小喜欢手艺活,是村里最好的手艺人,不光会编竹制品,也会雕刻蜜蜡。
他把蜜蜡送过去,老爷子看到这么多块蜜蜡眼睛顿时瞪大了:“啊,这么些海琥珀呀,真好,哪里来的?”
“我捞到了一些拾荒螺,这是从螺壳里砸出来的。”敖沐阳笑着将蜜蜡递给他,“满爷,这都给你了。”
敖志满挡住他的手臂道:“不成不成,这个东西相当贵呀……”
“能比得上你给我那个门板?”敖沐阳反问道,“那个可是价值几百万哩,满爷,别跟我客套了,喏,你喜欢雕刻蜜蜡,我给你了。”
老爷子不再客套,摩挲着蜜蜡就像摩挲着什么宝贝,满脸欢欣。
送完蜜蜡,已经是傍晚时分。
从螺壳里获取蜜蜡可不是容易活,螺壳那么硬、蜜蜡相对较软,从中取出来相当耗费时间,他们忙活了一个下午。
回家后,敖沐阳将螺肉从冰箱拿了出来。
鲜嫩的螺肉冰凉且充满弹性,他用快刀切成片,然后又放到了冰箱里冰镇起来。
另外他卤了点肉,加上酱牛肉、卤花生、盐水毛豆等等,他做了一桌子凉菜,又架起烤架准备待会烤点东西。
日落时分,敖沐东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他家里,众人提着啤酒,有的还提了家里媳妇儿做的野菜:“村长,知道你好这一口,尝尝我媳妇儿这麻辣蚂蚱菜做的怎么样。”
渔家自有乐(2)
有人带来了盐卤嫩香椿叶,现在已经不是吃香椿的好季节,不过春季那会家家户户的主妇都把摘下来没来得及吃的香椿叶做了个盐卤,能保存一年之久。
敖沐阳拿了一小把切成粉碎,然后混合鸡蛋液用电饼铛做了个香椿鸡蛋饼。
他只用了一点面粉,主要是鸡蛋,所以烤出来的饼金灿灿,热气腾腾上桌之后香气扑鼻,而且其中混着香椿独有的味道,很是特别。
鸡蛋饼一上桌,敖沐城就笑道:“呀,这饼子香得很呀。”
敖沐阳道:“我用了自己养的走地鸡下的蛋,那肯定香呀。”
有福跑到饭桌旁深吸一口气,‘咕嘟’一下子跳上了饭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鸡蛋饼。
众人知道敖沐阳将几个宠物宝贝儿的不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敖沐阳在村里有地位,他的宠物也备受宠爱。
平常人家的宠物敢上桌,就敖沐东那暴脾气肯定给打下去。
但有福上桌后敖沐东笑道:“这小东西馋了啊?来,过来给我作个揖,我给你弄一块解解馋。”
敖沐阳拎着有福颈后皮拖下桌子,然后给了它一个严厉眼神:“自己去等着,到你吃饭时候了?看看你最近胖多少?”
小狐狸很懒,它在沙漠时候获取食物不容易,需要不断奔跑、不断努力才能吃饱肚子,所以长得削瘦。
来到村里后它日子过的爽了,食物遍地都是,没有天敌在,村子里的狗因为将军和元首的原因不敢招惹它,外无威胁内无忧虑,它活的那叫一个自在。
心宽体胖,有福短短几天就胖了一圈,两个腮上都挂了肉,小狐狸变成了小肥猪。
它不听敖沐阳的话,大耳朵往后微微一收,仰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敖沐阳觉得它最近有点被娇惯的太厉害,便在它ρi股上来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个小婊砸就嚣张吧,迟早有你受的。”
村里人看在他面子上哄着小狐狸,有人给了它一个花生,有人给它一颗毛豆,这样很快它就吃饱了。
还有人给它一块鸡蛋饼,它嗅到香味往嘴里塞,结果鸡蛋饼还冒着热气呢,小狐狸的舌头很怕热,它的舌头碰到鸡蛋饼后顿时一声惨叫,扔掉鸡蛋饼狼狈逃窜。
将军悠悠然走过来,它用爪子扒拉着鸡蛋饼在地上转了两圈,热气散掉后吃到嘴里。
敖文昌给众人倒啤酒,敖沐东摆手道:“不用这么文艺,还给龙头添些活,直接吹瓶子。”
“行,吹瓶子。”一行人嚷嚷道。
“龙头,过来一起吃啊。”
敖沐阳道:“行,我把这把羊肉烤熟就过去,你们先吃着喝着。”
肉串来自村里渔家乐,夏季是喝啤酒吃烧烤的黄金季节,渔家乐有这个需求,村里就有人家干这个买卖。
龙头村正在形成旅游业的生产链,起初家家户户都开渔家乐,可是很快有人发现这样竞争太大,不如给渔家乐供菜供货。
于是,就有人家里干起了做肉串的活儿,村里人家都去他家里采买肉串,省事、肉串味道好也新鲜卫生。
敖沐阳手里的肉串就是村里人送过来的,他翻转刷油,然后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小肉烤的油汪汪,他感觉火候够了就坐了回去。
看着桌子上排放的一堆酒瓶,他笑道:“哟,直接吹瓶啊?”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敖文昌说道。
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很快酒瓶外面就挂了一层水珠,握在手里沁人心脾。
敖沐阳举起酒瓶,一堆瓶口顿时碰了上来:“吹了这瓶!”
“噗!”敖文昌差点将啤酒吐出来。
冰凉的啤酒下肚,敖沐阳擦了把额头道:“今年这天要炸啊,都傍晚了还热,这还是六月初,到了七八月份能什么样?”
“是,中午那会空气跟着火了似的。”敖沐东点头,“不过这样才好,这样来咱们渔村度假的人才多。”
“就是,我听游客说了,妈呀,红洋市里面那个钢铁水泥世界,那才叫一个闷热,上个月开始晚上睡觉就得开空调了,你们说夸张不?”
“还是咱们这里好,咱们村就是个天然空调屋。”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村里人以前羡慕城里人、向往城市生活,随着游客增多、熟知了城里的情况,他们觉得待在村里也挺好。
敖文昌道:“城里套路深,都想回农村,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哪里待着都有好处,不过最好的肯定还是家乡。”
小楼后院正对着大龙山,山脚下如今栽种了很多竹子,竹林蔚然成片。
敖沐阳栽种竹子的时候往浇灌的水里加了金滴,所以竹子几乎全活了下来,如今开始扎根生长,将半个大龙山变成了竹山。
海风吹起,竹叶哗啦啦的响,竹子特有的清香味在后院里弥漫着,让人身心俱爽。
敖沐阳没说话,敖沐风问道:“村长,怎么不说话?”
“我在考虑事儿。”敖沐阳指了指后院的墙,“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片墙给推了,这样院子直接能通到竹林里去,也能直接通到山上去。”
“可别,这样要是有人想过来偷东西那简单了。”敖大国赶忙摇头。
敖沐东一瞪眼:“卧槽,谁敢来龙头家里偷东西啊?这是活腻歪了还是想来给咱们找乐子?”
敖沐阳也不担心治安问题,他担心的是院墙打开后杂草会长进来,这样的话蚊虫会多起来。
听了他的话,敖富贵笑了:“这简单啊,你后院这不是养了这么些鸡吗?全放出来,再多的蚊虫也能给你吃的干干净净。”
“但这样鸡用不了几天也就全跑山上了,都成野鸡了。”敖大国继续摇头。
敖沐阳眼睛一亮,他倒是忘了这茬,对呀,自己养了那么多鸡呢。
他养的鸡有公鸡有母鸡,将这些鸡放养可以抵挡蚊虫。
至于敖大国的担心不算什么,他养的鸡很多,而且今年开始鸡龄大了可以交配了,有的母鸡开始孵卵孵化小鸡,小鸡可跑不了。
渔家自有乐(2)
有人带来了盐卤嫩香椿叶,现在已经不是吃香椿的好季节,不过春季那会家家户户的主妇都把摘下来没来得及吃的香椿叶做了个盐卤,能保存一年之久。
敖沐阳拿了一小把切成粉碎,然后混合鸡蛋液用电饼铛做了个香椿鸡蛋饼。
他只用了一点面粉,主要是鸡蛋,所以烤出来的饼金灿灿,热气腾腾上桌之后香气扑鼻,而且其中混着香椿独有的味道,很是特别。
鸡蛋饼一上桌,敖沐城就笑道:“呀,这饼子香得很呀。”
敖沐阳道:“我用了自己养的走地鸡下的蛋,那肯定香呀。”
有福跑到饭桌旁深吸一口气,‘咕嘟’一下子跳上了饭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鸡蛋饼。
众人知道敖沐阳将几个宠物宝贝儿的不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敖沐阳在村里有地位,他的宠物也备受宠爱。
平常人家的宠物敢上桌,就敖沐东那暴脾气肯定给打下去。
但有福上桌后敖沐东笑道:“这小东西馋了啊?来,过来给我作个揖,我给你弄一块解解馋。”
敖沐阳拎着有福颈后皮拖下桌子,然后给了它一个严厉眼神:“自己去等着,到你吃饭时候了?看看你最近胖多少?”
小狐狸很懒,它在沙漠时候获取食物不容易,需要不断奔跑、不断努力才能吃饱肚子,所以长得削瘦。
来到村里后它日子过的爽了,食物遍地都是,没有天敌在,村子里的狗因为将军和元首的原因不敢招惹它,外无威胁内无忧虑,它活的那叫一个自在。
心宽体胖,有福短短几天就胖了一圈,两个腮上都挂了肉,小狐狸变成了小肥猪。
它不听敖沐阳的话,大耳朵往后微微一收,仰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敖沐阳觉得它最近有点被娇惯的太厉害,便在它ρi股上来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个小婊砸就嚣张吧,迟早有你受的。”
村里人看在他面子上哄着小狐狸,有人给了它一个花生,有人给它一颗毛豆,这样很快它就吃饱了。
还有人给它一块鸡蛋饼,它嗅到香味往嘴里塞,结果鸡蛋饼还冒着热气呢,小狐狸的舌头很怕热,它的舌头碰到鸡蛋饼后顿时一声惨叫,扔掉鸡蛋饼狼狈逃窜。
将军悠悠然走过来,它用爪子扒拉着鸡蛋饼在地上转了两圈,热气散掉后吃到嘴里。
敖文昌给众人倒啤酒,敖沐东摆手道:“不用这么文艺,还给龙头添些活,直接吹瓶子。”
“行,吹瓶子。”一行人嚷嚷道。
“龙头,过来一起吃啊。”
敖沐阳道:“行,我把这把羊肉烤熟就过去,你们先吃着喝着。”
肉串来自村里渔家乐,夏季是喝啤酒吃烧烤的黄金季节,渔家乐有这个需求,村里就有人家干这个买卖。
龙头村正在形成旅游业的生产链,起初家家户户都开渔家乐,可是很快有人发现这样竞争太大,不如给渔家乐供菜供货。
于是,就有人家里干起了做肉串的活儿,村里人家都去他家里采买肉串,省事、肉串味道好也新鲜卫生。
敖沐阳手里的肉串就是村里人送过来的,他翻转刷油,然后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小肉烤的油汪汪,他感觉火候够了就坐了回去。
看着桌子上排放的一堆酒瓶,他笑道:“哟,直接吹瓶啊?”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敖文昌说道。
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很快酒瓶外面就挂了一层水珠,握在手里沁人心脾。
敖沐阳举起酒瓶,一堆瓶口顿时碰了上来:“吹了这瓶!”
“噗!”敖文昌差点将啤酒吐出来。
冰凉的啤酒下肚,敖沐阳擦了把额头道:“今年这天要炸啊,都傍晚了还热,这还是六月初,到了七八月份能什么样?”
“是,中午那会空气跟着火了似的。”敖沐东点头,“不过这样才好,这样来咱们渔村度假的人才多。”
“就是,我听游客说了,妈呀,红洋市里面那个钢铁水泥世界,那才叫一个闷热,上个月开始晚上睡觉就得开空调了,你们说夸张不?”
“还是咱们这里好,咱们村就是个天然空调屋。”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村里人以前羡慕城里人、向往城市生活,随着游客增多、熟知了城里的情况,他们觉得待在村里也挺好。
敖文昌道:“城里套路深,都想回农村,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哪里待着都有好处,不过最好的肯定还是家乡。”
小楼后院正对着大龙山,山脚下如今栽种了很多竹子,竹林蔚然成片。
敖沐阳栽种竹子的时候往浇灌的水里加了金滴,所以竹子几乎全活了下来,如今开始扎根生长,将半个大龙山变成了竹山。
海风吹起,竹叶哗啦啦的响,竹子特有的清香味在后院里弥漫着,让人身心俱爽。
敖沐阳没说话,敖沐风问道:“村长,怎么不说话?”
“我在考虑事儿。”敖沐阳指了指后院的墙,“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片墙给推了,这样院子直接能通到竹林里去,也能直接通到山上去。”
“可别,这样要是有人想过来偷东西那简单了。”敖大国赶忙摇头。
敖沐东一瞪眼:“卧槽,谁敢来龙头家里偷东西啊?这是活腻歪了还是想来给咱们找乐子?”
敖沐阳也不担心治安问题,他担心的是院墙打开后杂草会长进来,这样的话蚊虫会多起来。
听了他的话,敖富贵笑了:“这简单啊,你后院这不是养了这么些鸡吗?全放出来,再多的蚊虫也能给你吃的干干净净。”
“但这样鸡用不了几天也就全跑山上了,都成野鸡了。”敖大国继续摇头。
敖沐阳眼睛一亮,他倒是忘了这茬,对呀,自己养了那么多鸡呢。
他养的鸡有公鸡有母鸡,将这些鸡放养可以抵挡蚊虫。
至于敖大国的担心不算什么,他养的鸡很多,而且今年开始鸡龄大了可以交配了,有的母鸡开始孵卵孵化小鸡,小鸡可跑不了。
鸡窝炸了(3)
一直喝到月半当空,一群老爷们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大家伙喝的醉醺醺,但也喝的很舒坦,回家倒头便睡,醒来后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不过大家伙对这样的好天气有点无感,他们希望老天爷赶紧阴上来,赶紧下雨,否则地里的庄稼、蔬菜要干死了。
海上禁渔,敖沐阳便没有出海,他的渔场有钟苍夫妇和金慧子夫妇帮忙,也用不着他去忙活,这样醒来后他就先找人把后院给扒掉了。
敖志兵老爷子连连摇头,说他是个败家子,刚建起来不到一年的院墙,说扒就扒了,这可是钱呀。
敖沐阳不在乎,住的舒坦才重要。
后院打开,整个大龙山对他张开了怀抱。
碧绿的竹林在阳光下散发着动人的翠色,山脚下长着繁茂的野草,五颜六色的野花遍布其中,姹紫嫣红。
一下子,敖沐阳就感觉心胸开阔了。
他又把养殖床打开,鸡群立马蜂拥跑出。
敖沐阳看了一下,跑出来的多是公鸡,公鸡性子野,母鸡多是谨慎的留在养殖床上,另外有些一直趴在上面,看起来是在孵卵。
敖沐兵看到公鸡跑出来后吓了一跳:“东家,这是怎么回事呀?养殖床坏掉啦?”
敖沐阳笑道:“我把它们放出来的,这院墙打开,野草容易长进来,我把鸡鸭放出来它们吃草籽吃虫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爷子着急的说道:“这不成啊,这样子鸡指不定跑哪里去呢,它们可不是咱们以前家里养的老母鸡认家,这些鸡不认家门的。”
敖沐阳摆手道:“没事,它们爱回来就回来,爱往山里去就往山里去,大不了以后让将军和元首把它们抓回来,还有女王,它们都擅长抓鸡。”
老人点点头:“这倒也是。”
几个熊孩子确实擅长抓鸡,不等鸡跑进山林里,它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虎头海雕的猎物很少是鸡鸭之类,它们多是狩猎鱼和软体动物,所以女王只是待在墙上看热闹,将军和元首则对鸡下手了。
它们不是去抓鸡弄死,而是喜欢玩,公鸡们在后院四处乱跑,让它们很不爽。
毕竟,这是它们的地盘。
看着满院子乱窜的公鸡母鸡,将军和元首不约而同跳了出去,将军个头大,叼起一只公鸡便往地上摔去,元首则学着老虎来了个虎扑,将一只倒霉母鸡摁翻在地。
公鸡们野性十足,发现威胁之后它们立马团结起来,又是拍打翅膀又是咯咯叫,对着将军和元首就开始下嘴。
这件事让两个小霸王很愤怒,卧槽,老子玩个鸡而已,你们做鸡的还敢反击?做鸡就得有鸡的自觉,不让玩还是怎么着?
公鸡们营养充沛长得很强壮,最高大一只得有小半米高,头顶红冠子跟浸血皇冠似的,长得五大三粗,翅膀张开如同铁扇子,端的是威风凛凛。
这只公鸡毫无疑问就是鸡头了,它带领在前进行冲锋,两只小眼睛跟黑豆似的,凶光闪烁。
面对几十只来犯的公鸡,还有在前面带路那只鸡头,将军毫无压力,它反而冲向鸡群,直接来了个横扫千军!
将军钻进鸡群跟虎入羊群似的,在里面左右驰骋,将公鸡撞的咯咯惨叫,鸡毛飞起几百根,漂在空中跟下雪似的。
鸡头一看自己队伍要崩溃了,便扯着脖子昂起头,气势十足的发出冲锋号:“喔咯咯、咯咯!”
它刚叫没两声,一个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后面走来。
鸡头反应很快,赶紧扭头看向身后,但它的动作还是太晚,元首‘嗖’的一下子扑上去,将鸡头一把扑翻在地……
老大被人斩于马下,鸡群大乱,纷纷拍着翅膀、颠着ρi股各跑各的。
有的鸡吓坏了,扑楞着翅膀从养殖床上竟然飞了起来,直接奔着正站在墙头看热闹的女王而去。
女王吓一跳,卧槽这是同胞吗?不对,不是同胞。卧槽你们好叼哦,长这么肥、翅膀这么小还能飞起来?卧槽怎么冲我来了?
它翅膀一拍,腾空而起,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有的鸡飞到了墙头,有的鸡则撞上了后窗玻璃,敖沐阳就是听到这声音才出来的。
他一到后院,看到的便是元首摁着鸡头在那里耍威风,而将军则在院子里纵马驰骋,跟骑兵似的。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先惹事的,敖沐阳怒吼一声:“将军、元首,滚过来!”
骑兵立马转头往外跑,打开的院墙倒是方便它逃进山里,元首放开鸡头紧随其后,两个熊孩子一前一后消失在竹林中。
鸡头丢了面子,起来后无精打采的回到鸡群……
敖沐阳恨恨的瞪着竹林,很快,两对眼睛出现在竹林边缘,将军和元首躲在竹林里偷偷窥视他。
“我迟早剁了你们两个!”敖沐阳指着它们吼道。
将军和元首立马调转ρi股跑了,这次真是没踪影了。
姜晓玉走进屋里:“村长,你在干嘛?你要剁了谁呀?先别放下刀,村委还有人等着你剁呢。”
敖沐阳回头笑道:“嫂子来了?稀客呀,村委有什么事?”
“几个讨人厌的家伙来了,你去应付吧,我应付不了。”姜晓玉摇头说道。
“谁来了?我先换一身衣服……”
“福海集团,他们又来了,还是对咱村贼心不死。”
“那我不换衣服了。”
一听这话,敖沐阳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居家服去了村委。
进入村委办公室,他再次见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几个人:大背头、职业装少妇等等,这些人在三月份来过村里。
看到他后大背头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职业装少妇主动伸出手道:“您好,您是刚上任的敖沐阳敖村长?”
“是我。”敖沐阳大咧咧的说道,表现的很粗鲁、很没有礼貌。
少妇不在意,妩媚一笑道:“您好,我叫洪锦绣,是福海集团人力办公室主任,这是我们副总经理李沧先生。”
李沧伸出手,用洪钟般声音说道:“敖村长,久仰久仰,您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的村干部,这在咱们国家是很少见的。”
又来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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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沧这话,其他人纷纷点头:
“对呀,这真是青年俊杰。”
“敖村长是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龙头村有这么年轻的领导带着发展,那发展肯定快得很。”
这些人是故意褒奖他的,敖沐阳清楚这点,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道:“呵呵,谢谢各位夸奖,愧不敢当,我一个燕京大学的毕业生被安排来村里当村官,真不敢说自己是青年俊杰。”
“燕京大学毕业生?”一行人顿时傻了眼。
燕京大学乃是国内高校执牛耳者,其毕业生来做村官有点丢脸,他们即使要进入公务员岗位,也多是去国务院或者各省政府等热门单位,做村官有点前途无亮。
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几个人顿时尴尬了。
姜晓玉偷笑,然后她有些茫然,不知道小村长这是要干嘛。
敖沐阳迅速的变了态度,他露出真诚笑容道:“来,各位请坐、请坐,姜主任,咱们不给咱们贵宾准备茶水?去,我这里有上好的绿茶,这天喝点绿茶比较好,去烧壶水。”
看到他态度改变,李沧心里一喜,他摆手道:“敖村长客气了,不必不必,我们带着矿泉水,不口渴。”
敖沐阳道:“这说什么话?李总你坐下,我让我们主任去泡个茶,可别嫌弃我这茶档次低,没办法,村里条件就这样。”
李沧苦笑道:“不敢不敢。”
他往外看了看,艳阳高照,这样的天喝热茶哪怕是绿茶,那也是遭罪啊。
热水烧开,姜晓玉泡茶端了上来。
敖沐阳示意他们喝茶,然后问道:“李总,你来我们村是有什么事?来,喝茶喝茶,尝尝我这茶水怎么样。”
几个人品了品茶水,滚烫的热水烫的他们泪眼汪汪。
敖沐阳对几个人极其不爽,福海集团这是不毁了他们村不肯罢休,上次被拒绝了竟然不死心,现在他上任了又来害自己。
是的,任何一个村接纳福海集团这样的重污染企业都是一场灾难,任何做出接纳福海集团决定的村干部,都是村里的罪人!
洪锦绣笑吟吟的说道:“是这样的,敖村长,我们之前跟你们前任村长敖志义联系过,当时敖志义村长答应跟我们集团合作,由我们在贵村建个分厂,咱们共赢。”
敖沐阳摆摆手道:“这事我不清楚,你有合同给我看一下吗?”
洪锦绣一是语塞,讪笑道:“哦,当时我们只是口头约定,还没有进展到签合同的地步,然后贵村就进行了换届选举,所以我们想跟您来接触一下。”
敖沐阳皱着眉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意思是,由我们福海集团为贵村进行建设投资,贵村提供土地,我们提供技术和资金,咱们共同创建一个社会主义新农村。”李沧用鼓动的语气说道。
洪锦绣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道:“咱们这么做也是响应市政府的号召,咱们市高官五月份举行的全市企业家大会上明确表态希望企业将厂区往农村转移,以此来带动农村地区的经济进步,先富带动后富,消灭乡村地区的贫困人口。”
姜晓玉去自己的办公桌翻了翻,然后翻出一份资料拿过来。
敖沐阳定睛一看,这份资料里面有报纸,报道了福海集团劣迹斑斑的过去。
他扫了一眼资料,很快合起来扔到一边,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姜主任,修路的事咱们先往后放放,这边有贵宾在呢,我知道给村里修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咱们这里不是资金不到位吗?”
姜晓玉一愣,什么修路?这说什么呢?
她刚要发问,这时候敖沐阳给了她一个眼神,姜晓玉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明白了这个眼神的意思,就赶紧收起报告回到自己位置上。
敖沐阳做出不满的样子,嘟囔道:“嗨,这村里干部做事就是没点眼力劲,我不知道省政府的村村通路道工程吗?我不知道这是政绩吗?可村里财政没钱,这怎么修路嘛?”
听了这话,李沧一行人对视一眼:有门,这年轻领导贪图政绩,招商引资就是政绩,开设分厂的事有门了!
上次拒绝他们投资建厂的时候,敖沐阳没有怎么露面,他虽然跟着姜晓玉来过办公室,但当时没说什么话,所以没给李沧等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一行人现在得到的信息就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村官,想出成绩给领导们看。
敖沐阳给他们的印象和敖志义不一样,敖志义拒绝他们投资的时候可没说村里人不同意,敖沐阳清楚这点,以那老头的尿性,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自损颜面的话。
他估计敖志义当时肯定用一些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话来拒绝了李沧等人的提议,比如说福海集团污染严重,比如说龙头村是子子孙孙的龙头村不是他一个人的龙头村之类。
李沧等人不了解敖志义,也不了解他敖沐阳,他们并不知道两人对待村子的真正态度。
看到敖沐阳这里有门可入,几个人就来了精神。
他们先是着重介绍了上个月市政府组织召开的全市企业家大会,然后介绍了福海集团的实力和发展规划,最后又隐晦的介绍了集团背后的人脉能量。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龙头村完成对福海集团的招商引资,那他敖沐阳绝对可以在镇政府、县政府乃至省政府露脸。
敖沐阳有些心动了,他安排一行人在村里渔家乐暂时住下,说他这件事他要联系村干部们开会讨论一番。
李沧想一鼓作气拿下敖沐阳,就鼓动如簧之舌他跟福海集团来合作。
敖沐阳皱眉说道:“这个事我自有决断,虽然我是村长能做主,可流程得走一下。李总你们先休息,下午咱们再聊,你放心,这件事我有数。”
送走几人后,他立马拿出手机给颜青城打过电话去:“颜姐,忙着呢?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我想请你帮忙演一场戏,当然你忙不用出面,只要跟我签一份合同就行……”
挂了电话,他又给陆虎打去电话:“虎哥,小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拉个赞助(2)
下午,李沧带着下属们重新回到村委会办公室,准备洽谈关于在龙头村开设分厂的事务。
相对敖志义,敖沐阳表现更加热情,起码中午他请众人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海鲜农家菜。
李沧能做到副总,主要靠的是人脉,个人能力普普通通,这在福海集团很常见,因为这家集团就是靠人脉和背景成立并发展起来的。
如果是商界老鸟,那面对热情的敖沐阳必然有所防范,商场如战场,事若反常必有妖。
李沧知道这点,可体会不深,他体会到的就是跟敖志义这老头接触的时候对方各种占小便宜,甚至连一包烟的便宜都要占。
敖沐阳不一样,他接待热情,虽然有些傲慢和粗鲁,可是内心对前途的期待和热忱显而易见,这跟敖志义又不一样。
敖志义对开设分厂的事不是很热衷,他也知道让这样一家企业进入村子里代表什么,当时之所以推进这件事,主要是狗急跳墙,想在换届之前搞点政绩。
在李沧一行人眼里,就成了敖志义这样的老年村干部尸位素餐,敖沐阳这样的年轻干部却想干出一番政绩来晋升。
下午休息过后,一行人开了个短会,然后一致认为龙头村投资建厂的事靠谱,敖沐阳这边是个突破口。
唯独洪锦绣觉得未必如此,她是个漂亮的职场女性,见过的男人太多了,看男人心思的眼光很准。
可她毕竟是女性,在一个崇尚人脉和背景的团队里地位不太高,李沧之所以带着她,主要是考虑到漂亮女人谈事更方便。
所以,她的意见并没有那么重要,虽然她对李沧提出敖沐阳这个青年不简单的意见,可李沧没重视。
在他眼里,敖沐阳就是个失意的大学生,是个一心想做出政绩往上爬的小村官。
“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比以前那个老鬼好对付,那老鬼看起来老是对咱们嗫嗫嚅嚅、客客气气,可正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他才不好对付。”李沧说道。
到了办公室,他再次对敖沐阳提起了投资建厂的事。
敖沐阳又给他们热情的上了热茶,然后说道:“我中午认真考虑了这件事,怎么说呢,在村里建个厂子这是好事,这是响应党中央扶贫号召的好事,对吧?可是咱们得从长计议。”
后面他又说了几句话,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话,说的颇为生硬,就像一个刚刚进入官场、一心想做官僚的菜鸟。
这种人李沧见过很多,他自认为对付起来能游刃有余。
李沧也用官话来回应,他的话题中心在安周县乡村的贫困和一旦投资建厂后能给村子带来的利益。
总而言之,在安周县这样的经济环境下,龙头村要是能建起一个厂子,那对村干部来说肯定是个天大的功绩。
敖沐阳看上去被说动了,但他脸上有为难之色。
见此李沧体贴的问道:“敖村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敖沐阳叹道:“对,其实我很乐意给村子建个厂子,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交通状况,你们开车过来的对吧?”
李沧讪笑,想想每次进村所途径的山路,他就觉得掬花痔疮隐隐作痛。
敖沐阳道:“不过你们别介意,我们村马上就要通公路了,以后通了公路,对咱们这个分厂的建设和发展也是个好事,对吧?”
他的话让李沧眼睛一亮:“有这样的事?”
龙头村的交通问题,是制约福海集团在这里建设分厂的最大问题,他们一直在头疼呢。
敖沐阳道:“对,这事正在筹备之中,我刚才不是说咱们建厂的事要从长计议吗?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村要修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建厂的事。”
这件事李沧从未听说,他顿时疑惑起来:“是吗?前滩镇要通公路了?”
敖沐阳摆手道:“不是前滩镇,是我们龙头村,我自己拉的赞助,咳咳,当然这不是什么大功劳,我就是跟一些企业和慈善家接触了一下,介绍了咱们乡村的情况,然后就拉到了一部分赞助。”
李沧一行惊呆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洪锦绣警惕起来,微笑道:“这是好事,不过怎么没有点消息呢?”
敖沐阳耸耸肩道:“又不是官方给修路,能有啥消息?你们不信?不信我给你们看合同。”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几份合同递给了李沧。
李沧打开合同一看,这方面他是老手,毕竟是公司副总,接触过的合同还是很多的。
合同内容确实是关于龙头村修路问题的,这是一家企业的投资书,在修路中他们将投资五百万。
李沧翻到最后一页,乙方位置有个大红印章:蓝色船舶工业(有限)公司。
印章下方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颜青城!
看到这一幕,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从蓝色船工拉到了五百万的赞助?”
敖沐阳得意一笑:“对,不光蓝色船工,还有陆记海水产,他们老总陆虎跟我很熟,我叫他虎哥,他叫我敖兄弟……”
说着,他又掀开一份合同,上面也有印章和签名。
两份合同的签约时间分别是四月二十五号和五月十号,就在不久之前。
敖沐阳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我上任之后就在忙活这件事了,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对不对?我烧的第一把火就是修路!”
“敖村长真是年少有为,”李沧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我有点纳闷,您怎么拉到这赞助的?”
蓝色船工投资五百万,陆记海水产投资两百万,要知道这都是正儿八经的合同,印章和签名绝无问题。
李沧很清楚,以敖沐阳的身份他不可能干伪造合同的事,因为蓝色船工的来头太大,敖沐阳要是这么干,那他不但做不成村官,反而要去坐牢!
敖沐阳含糊说道:“现在企业家们有良心嘛,当然,我跟他们私交也不错,比如颜青城颜总吧,我救过她女儿呢。还有虎哥,我跟他关系铁的很,他经常来我家吃饭的!”
这些话李沧等人当他吹牛了,他的语气也确实像是吹牛,这种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他见的多了。
不过,龙头村得到了修路款这不是吹牛,这是真的。
合上合同,李沧说道:“既然已经拉到了赞助,那怎么不修路呢?”
敖沐阳不得意了,他干笑一声,道:“这个,钱还不大够,还缺着一点……”
两件大喜事(3)
“还缺多少?”李沧下意识问道。
敖沐阳道:“两百万,我们村这个路,要修起来至少得有一千万,你们也知道给山村修路多难,对不对?简直就是烧钱呀。”
李沧一惊,道:“缺口这么大?两百万?”
敖沐阳无奈的点头:“是呀,没办法,我把我能拉到的赞助商都找了,但还是不够。唉,李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喝了口矿泉水,他继续说道:“你看,我们修路的事儿马上就要开工了,眼看就能开工了,就差两百万,这段时间我的精力肯定得在怎么搞两百万修路上,哪有精力去管你们集团开分厂的事儿?”
李沧明白他的意思,敖沐阳这话说的并不隐晦,就差直接开口要钱:我们村还差两百万的投资来修路,路修不起来,开分厂的事免谈。
“这个,其实两件事并不冲突吧?”李沧谨慎的说道,“你看,修路的事虽然还有点差池,可眼看要上马了,这个情况下你再引进工厂,这两把火一起烧,那业绩绝对在全市都能引发轰动啊!”
敖沐阳摆手道:“我能吃几碗饭自己清楚,贪多嚼不烂,我还是先把修路的事弄好了再说。”
李沧沉吟道:“如果修路资金到位了,是不是就立马开始修路呢?”
敖沐阳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肯定了。”
李沧慢慢皱起眉头,他又说道:“现在还差两百万?总共需要一千万左右,光是蓝色船工和陆记海水产就有七百万投资了,其他几家企业你只拉到了一百万?”
敖沐阳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也皱起眉头说道:“投资那么好弄吗?我是救过颜总的闺女,所以才……嗨,反正这事吧,现在有两百万资金缺口,资金补不齐,没法修路,更没法提建厂的事。”
李沧道:“其实有法子呀,敖村长,这两件事是相辅相成的,你看,我们要在村里投资建厂,肯定要出钱买地,这可不止两百万,只要咱们签订合同,我们买地款打过来……”
敖沐阳连连摆手:“这不行,卖地的钱是社员的,这钱不能用来修路,修路我得拉赞助。”
听了这话,李沧心里暗骂一声:这小子打的好算盘,竟然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但敖沐阳铁了心,在修路款项没有到位之前,他绝对不会去考虑招商引资建厂的事儿。
双方的谈判进入僵局,谈了一下午,最终就是敖沐阳展现出了他的坚定态度:福海集团要在龙头村开分厂,一定要先帮村里投资修路!
回到渔家乐,脸色紧绷的李沧突然笑了:“看来集团有望要扩大规模了。”
他知道集团总裁的意思,只要能在乡村开起分厂,将重污染生产线转移过来,那花点钱没问题。
果然,他给老总打了电话,老总得知龙头村拉到大额资金的赞助来修路也很吃惊,他着重询问了这件事。
李沧拍着胸膛表示这事肯定没问题,合同他看了,蓝色船工投资了五百万,这做不了假。
于是,老总放下心来,给出了关于修路投资的意见:这笔钱可以给,但一定要同时签订分厂开设合同。
第二天上午,李沧再度带着团队去找了敖沐阳。
一见面他就笑了:“敖村长,我在这里先说一声恭喜,你们村马上就要迎来两件大喜事了。”
敖沐阳顿时也满意的笑了,他努力露出平淡的样子,道:“哪两件大喜事?”
李沧说道:“昨晚我请示了我们老总,我们总裁在听说咱们村修路这件事后,表态认为我们福海集团作为即将抵达龙头村的企业,理应为婆家做点事——剩下两百万投资,我们集团可以出!”
敖沐阳难忍激动,立马站了起来:“好,真是太好了!”
李沧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得同时签订合同,那就是贵村向我们集团出让一批土地,我们在贵村建起一条生产线。”
敖沐阳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呀,咱们今天就可以签订合同!”
洪锦绣很谨慎的问道:“关于村里集体土地的出让,您不需要开个村民大会,让村民来决定吗?”
敖沐阳笑道:“完全不必,洪主任,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我们村的威信和地位,你以为我是敖志义呀?我们村的事我能做主!”
这个李沧昨晚还真是打听了,他打听到的结果就是敖沐阳这人很有能量,在村里很有话语权,自他上任后龙头村连连上马项目,都是他自己拍板决定的。
李沧打电话让集团派律师带合同赶来,敖沐阳也把鹿执紫叫了下来,双方律师在场,这样就可以准备合同了。
福海集团给出的合同上说,修路投资是买地建厂的附加条款,这点敖沐阳很不满,他要求两件事分开,因为他需要尽快拿到钱、尽快准备开工修路。
龙头村对合同的修改上有一点让洪锦绣也很不满,那就是在村土地出售问题上,敖沐阳只是代表,最后还是要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进行决策才行。
敖沐阳解释道:“这个事你们根本不必担心,我在我们村说的算,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口钉,你怀疑我这个能力很不好啊。合作前提是什么?信任啊!”
作为律师的鹿执紫也解释道:“这点必须写入合同中,因为这是国家土地法的规定,村里土地归集体村民所有。”
李沧贪功,他问过集团律师得到肯定答复后,便挥手道:“敖村长别急,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都是痛快人,痛快签合同,痛快办事!”
敖沐阳点头道:“对!”
村委大章印在合同上,一个大红印出现了。
双方律师签字,福海集团急于转移重污染生产线,当天下午就把两百万的修路投资资金给打了过来。
看着村银行账户的到款通知,敖沐阳拍了拍手机笑道:“行了,村里可以修路了。”
姜晓玉面带忧色:“可福海集团在这里修分厂的事怎么解决?我打听过了,他们要迁移的生产线可是一条重污染生产线,已经被市政府勒令停工整顿了,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转移车间就是为了早日开工赚钱。”
敖沐阳道:“这算什么事?谁说允许他们在村里修建分厂了?”
村里人不通过(4)
对于这件事,福海集团无比着急。
他们急着赶紧开设新厂,赶紧重开生产线,现在生产线空一天就是损失一天的钱,因为这是重污染的活儿,红洋有资质干这个的企业很少,所以他们业务量很大、利润也很大。
敖沐阳向他们要两百万的款子,这其实早在他们的预期之中。
国内乡村批地建厂,村委那点猫腻他们一清二楚,恰好,福海集团高层就准备了两百万做启动资金,这笔钱专门是用来伺候村干部们的。
结果敖沐阳自己没要钱,没有受贿,只是为村里修路需要拉赞助,于是这笔钱就以赞助的方式投资在龙头村。
这点正和福海集团的意,他们开了新厂,肯定要往村里运输、从村里往外运输货物,有了公路对他们来说也方便很多,本来他们计划得走海运的。
相对来说,海运速度慢,陆运速度快一些,也便捷一些。
这样这笔钱虽然是投资出去了,可实际上用的人还是他们,这要比向村干部们受贿更有用。
钱一到位,李沧立马来找敖沐阳:“敖村长,钱收到了吗?”
敖沐阳热情的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晃:“太感谢你了,李总,钱到了,到账了,我马上就去联系施工队。”
李沧笑道:“好,敖村长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这年轻人当领导就是不一样啊!”
“对对对。”
“不错不错。”
“敖村长厉害呀。”
他的几个下属跟着点头,洪锦绣看着敖沐阳虽然脸上陪笑,可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李沧又说道:“敖村长,那咱们也赶紧研究一下批地建厂的情况吧?”
敖沐阳道:“好,我这样召开一个全体村民大会,只要会上通过这个卖地的决议,立马给你们找一块合适的土地建厂子。”
李沧等人笑的开心,洪锦绣Сhā嘴问了一句:“如果会上通不过这个决议呢?”
敖沐阳道:“怎么可能通不过?给村里招商引资这可是好事呀,之前蓝色船工的颜总也有这个意思,我在村里提了提,那反响就很好。”
“对。”李沧笑着点头,“我们给占地村民和拆迁村民以金钱补偿,他们可以去城里买房呢,以后建起厂子还能提供工作岗位,这可是双赢的大好事。”
洪锦绣不说话了,敖沐阳打开话筒,用手拍了拍话筒后说道:“嗤嗤,嗤嗤,我是村主任敖沐阳,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我是村主任敖沐阳……”
趁着他通知村里人的时候,洪锦绣拉了李沧一把。
李沧问道:“干嘛?”
洪锦绣皱眉道:“李总这不太对,昨天的时候还有上午那会,这位敖村长可是就批地建厂的事满口答应来着。”
“对,怎么了?这不依然答应着咱们吗?”
“不一样。”洪锦绣严肃起来,“他刚才虽然是答应,可改了口风,说这样的好事村里人怎么会不答应。实际上,这是好事吗?”
是不是好事,李沧等人比村里人更清楚。
他们之所以选择龙头村,且是两度到来,不是看中龙头村的风水,也不是只有龙头村合适建厂,而是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福海集团接触过龙涎湖周边村子——这是他们首选之地,湖泊可以成为排污接受处,他们不能往海里排污,这点国家海洋与渔业局管控非常严格。
其他村子都不肯接受他们集团,唯一一个叫王家村的愿意接受,按前提条件是每家每户补贴一百万,让他们集体搬家去红洋市里买房。
这没把福海集团气死,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狮子大开口!
相比之下,敖沐阳这边只要两百万的修路资金可要客气多了。
他们选龙头村是没得选了!
李沧脸上阴晴不定,然后说道:“不用怕,我们签订合同了。再说,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很遗憾,事情就照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敖沐阳确实拥有非凡的号召力,他说要召开村民大会,全村家家户户都安排人过来了,连孤僻的敖志满老人都带着孙子来开会了。
但是当他说出福海集团要买地建厂这个决议的时候,村民立马炸了:
“我不同意这桩事!”
“谁爱卖谁卖,老子家的地不卖,也不往外承包!想都别想!”
“地是命根子,村里的土地本来就少,再承包出去怎么能行?”
甚至有老人上来呼天抢地:“村长,使不得呀,这每一寸土地都是老祖宗用鲜血抢来、用汗水浇灌出来的,绝对不能卖掉!”
“村长啊,你要是卖地,我老头子就撞死在地头上!我这条老命不值钱,我得阻止你犯错误啊!”
敖沐阳道:“好吧,那地不卖了,散会。”
纳尼?李沧被这突然转变的画风给震懵了!
唯一有所准备的是洪锦绣,她轻声叹道:“这年轻人真厉害,李总,我们被他耍了!”
尽管敖沐阳把戏做了全套,可是她立马看出了关键。
敖沐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往外卖地,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福海集团来村里建分厂,这年轻村长同样明白他们的生产线对一个村庄造成的打击多具毁灭性。
人群散开,李沧阴沉着脸找到敖沐阳说道:“敖村长,这什么意思?”
敖沐阳愁眉苦脸的说道:“唉,还能什么意思?你看到了,村里人不同意咱们的提议,而且老人还要寻死,你说我也没办法呀。”
李沧怒道:“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敖沐阳无奈道:“对,我以前问过村里人要是蓝色船工来建个船厂行不行,村里人都说行,我骗你我个小狗,真的!可是到你们怎么就不行了?我觉得,你们得从自身找找原因!”
李沧气炸了,你答应的事做不到还让我们从自身找原因?
怒急攻心,他有点口不择言:“敖村长呀敖村长,你真是流氓,我李沧从十五岁在道上混,以为是个大流氓,可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跟你比我还算有良心的啊。”
敖沐阳不满了:“什么意思?谁流氓呀?”
李沧掏出合同往桌子上一甩,道:“我不管,咱们合同已经说好了……”
洪锦绣拉住他,低声道:“合同没有约束性了,因为这份合同的执行前提是能在村民大会上通过土地出售决议。”
李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像点燃的爆竹,随时能爆炸。
良久,他平复了心情后铁青着脸道:“敖村长,算我看走眼了,两百万给我拿回来,合作的事以后别提了。”
敖沐阳摊开手道:“那钱是你们赞助我们村修路的呀,怎么还出尔反尔呢?这不行,绝对不行!”
贵客临门(5)
在龙头村的村委办公室,敖沐阳给李沧上了生动一课,这堂课叫做:论渔民的刁钻与狡猾。
福海集团的律师在这里,李沧问了律师这件事怎么处理,律师讷讷的说道:“咱们上当了,李总……”
“我踏马傻啊?我踏马不知道咱们上当了?我是问怎么挽回损失!”李沧暴怒的吼道。
律师继续讷讷说道:“这两百万要不回来了,我分析了,李总,这事他们从一开头就是要算计咱们,咱们掉入陷阱了!”
李沧举起手要抽他:“你踏马平时哔哔哔哔的不是老能说了吗?你踏马一天到晚唧唧歪歪不是牛逼的很吗?这时候跟我时候咱们掉陷阱里了?”
他扭头看向敖沐阳,敖沐阳把抽屉一锁,翻窗跑了……
李沧傻眼了,他走南闯北多年,刁民遇到的多了,但这么刁的却是头一次碰上!
喘了几口粗气后,他咆哮道:“草他吗,这就是国家基层干部?!信誉呢?责任感呢?”
法律解决不了这件事,他准备动用法律之外的东西。
看着福海集团的汽车灰溜溜离开村子,鹿执紫对敖沐阳说道:“你这么做,不怕他们对付你?”
敖沐阳道:“怎么对付我?法律上咱们没问题吧?”
“没违法,这你放心,合同上的内容我一条一条看过了。他们的合同很过分,简直把我们村当垃圾处理厂了,但那份合同不能执行。咱们关于修路赞助的合同,条条款款都符合法律规定。”鹿执紫自信的说道。
敖沐阳一摊手道:“这就行了,他们顶多找社会人来找事,嘿嘿,我就不怕这个。”
“这会影响村子的旅游生意。”鹿执紫提醒他道。
敖沐阳道:“只要提前给游客打好预防针就行,到时候告诉游客,说给他们上演一场渔村全武行,给他们重现渔村历史上面对暴力入侵时候的反应,我觉得这还能做个旅游项目呢。”
在这件事上没有白莲花,福海集团想算计他、算计整个龙头村,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得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
只有他们算计人家,不许人家算计他们,哪有这样的好事?
两百万到手,敖沐阳真准备修路了。
这笔钱他绝对不会乱动,不会给福海集团以口实,既然说是修路资金,那绝对会拿来修路。
不过两百万太少了,给普通村庄修路可以,给龙头村这样的山区修路绝对不行,他的一千万预算可不是胡闹的,要在山里开辟一条路,确实得拿人民币来垫!
剩下的钱哪里来,他还没有想法,估计再没有福海集团这样的傻土豪来挨宰了。
福海集团这次中圈套,完全是他们太心急,这家公司实际上不傻,他们能量大的很,敖沐阳估计他们会来报复自己。
回复鹿执紫的话说的轻巧,那是敖沐阳安慰她的,实际上他做好了迎接福海集团报复的准备。
结果报复没迎接到,倒是迎接到了鹿执紫的同学和朋友。
她有朋友来红洋旅游,鹿执紫热情的邀请了他们来龙头村,因为之前给龙头村做旅游宣传的时候,她的这些朋友可是出了大力气。
六月中旬,他们抵达,敖沐阳亲自开着海钓艇去将他们接到了村里,并且亲自来准备晚饭。
村里旅游项目以悠然度假为主,没有什么景点,主打的是环境优美、节奏悠然、渔民热情朴实,以及渔家菜味道鲜美。
到来的一共有五个人,都曾经跟鹿执紫在省报做过同事,关系跟她处的很好。
下船之后,鹿执紫先带他们去村里小学进行参观,他们这次不是单纯出来旅游和度假,而是要做一个关于山村教育的课题,龙头村小学被他们选为取景地,顺便来度个短假。
鹿执紫招待一行人,敖沐阳则回家准备晚饭。
听到他脚步声,小狐狸匆匆忙忙的从后院窜出来,它看了看敖沐阳,然后快步跑到水池旁边着急忙慌喝了几口水。
敖沐阳怀疑的盯着它,这熊孩子干嘛呢?
小狐狸表现很无辜,竖着大耳朵、瞪着大眼睛,用鹿执紫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萌萌哒。
敖沐阳怀疑的看着它道:“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
小狐狸耳朵轻轻抖动几下,大眼睛水光盈盈,那叫一个单纯。
敖沐阳去后院,看到敖志兵老人在收拾地面。
自从鸡群散养,后院地上就出现了很多鸡屎,老人勤快,一天打扫好几次,将后院保持的干干净净。
看到敖沐阳回来,他直起腰去石桌上拿起旱烟袋抽了两口,笑道:“东家,有啥事?”
敖沐阳道:“好像有福偷吃什么东西了,我过来看看。”
老人笑道:“可能是想偷吃鸡蛋,哈哈,它们狐狸可喜欢吃鸡蛋了。”
听他这么一说,敖沐阳立马想到了另一茬子事:“它不会是想要偷吃小鸡仔吧?”
敖志兵摇头:“应该没有,我数过了,孵化出来的小鸡仔一共二十八只,母鸡带崽儿老实,就是在院子里溜达从不出去,所以鸡崽儿一只没丢,都在呢。”
这样就好,他了解的耳廓狐确实没有狩猎禽类幼鸟的天性,毕竟沙漠的鸟类筑巢很高,耳廓狐爬不上去,可是耳廓狐终究属于狐狸,狐狸对鸡蛋鸡崽儿还是很有兴趣的。
敖沐阳打开冰箱收拾出食材准备做饭,他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给鹿执紫的朋友们接风洗尘,酒就用竹叶酒,他从南海带回来好一些,平时不舍得喝,专门招待贵客。
至于饭菜,他准备做一个比较罕见的材料来做主菜,那就是鱼蛋。
鱼蛋是鱼卵的一个称呼,近些日子来龙涎湖出产了不少青鱼,青鱼怀卵很多,村里人收获后纷纷给他送上门来。
鱼籽能做的鱼籽美食有很多种,鱼籽炖豆腐,鱼籽炒肉酱,家常烧鱼籽等等,敖沐阳今天用鱼籽做主菜,这些都会用到。
但是,敖沐阳觉得最好吃的还是蛋包鱼蛋。
他将一团团鱼卵加入料酒拌匀,然后洒上干姜粉去除腥,直到腥味尽去,这才放到锅子上蒸了起来。
渔家菜(1/5)
鱼卵蒸好,他拿出来迅速用冰块来应激。
高低温反差会导致鱼卵之间出现缝隙,这时候可以搓碎成小块。
放好鱼卵,他拿出小香葱再切碎成小片,最终用鸡蛋清来搭配,将鱼卵、香葱碎搅和在一起。
剩下的便简单了,锅子炒热油,放入鱼卵快速翻炒,最后放入鸡蛋摊鸡蛋饼,再将鱼卵放入其中包裹起来,稍微一收拾这道菜就行了。
因为大家口感不一,敖沐阳又在盘子里装上了孜然粉、椒盐粉、辣椒粉和黑椒粉等调味料,想吃什么味可以自己调。
另外,他知道鹿执紫的朋友们平时待在城市里,城市中能吃到的食物不管多美味、多昂贵,必然都有所接触,毕竟这些人可是省报出来的。
于是他就准备了很多山野菜和海边特色小菜,作为一名厨师,他很清楚食客们的喜好。
天气热,这样有一道菜很适合,那就是海凉粉。
凉粉是家常菜里最普通的原材料之一,海凉粉类似。
他自己来制作海凉粉,这并不难,用高压锅使劲炖海草,炖好之后用滤网过滤掉没融化的海草草屑,剩下的海草水进行冰镇,只要半小时就能凝固起来。
这是地道的海凉粉,纯粹用海草做成,弹性比市场要差一些,因为市场上很多海凉粉往里加入可食用性凝胶,虽然安全性上没问题,可味道和口感差不少。
海凉粉切小块,他用辣椒油搭配香菜拌了一份,又用蒜泥拌了另一份。
此外冰箱还有咸香椿,他切碎后做了一份香椿鸡蛋饼,可以做菜也可以做主食。
敖志兵老人没事干,他春天时候在山上收拾了好些马齿苋等野菜回来,敖沐阳便让他做了一笼屉的马齿苋包子。
还有山蕨菜,这是宋秋敏送来的,蕨菜已经晒干,有嚼头且味道鲜香,他便用来炒了个肉丝。
蒲公英也能做菜,它可以做汤,这种野菜味甘、性平微寒、清热解毒、利尿散结,很多中药成份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他想起以前六月份的龙涎湖湖边和南河边都有水芹菜,就问敖志兵道:“兵爷,现在还有水芹菜吗?”
敖志兵摘掉烟袋砸吧砸吧嘴,道:“去湖边瞅瞅吧,南河快干了,这水芹菜就是有也干死了。”
水芹菜是当地常见的一种野菜,也算是一味中药,说是能治失眠多梦。
敖沐阳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学业压力大,所以总是失眠,那时候他父母经常给他做水芹菜吃。现在他已经不失眠了,也再吃不到父母做的水芹菜了。
想到这点,他心里有点堵,正好想出去走走,就去湖边转悠起来。
湖上的船多了起来,游客也多了,有些精明的渔家在岸边树荫下撑起桌子,抓了湖鱼当场烹调来招待游客,吸引了很多人在湖边吃饭。
看到敖沐阳,村里人纷纷打招呼:“干啥捏村长?”
敖沐阳笑道:“我转转看看,找点水芹菜回去吃。”
水芹菜的做法比较单一,基本上就是做酸菜和咸菜,当地人吃腻歪这东西了,平时没什么人来挖,所以数量不少。
另外就是水芹菜和毒芹长得很像,如果不认识乱挖的话容易出事,这样孩子们不敢接触,进一步保证了它们族群的数量。
敖沐阳认识水芹菜和毒芹的区别,毕竟曾经吃过好几年。
在湖边转了转,不久他就看到了一片水芹菜。
六月的水芹菜刚长成,大多数还是苗子,要等到七月和八月才多见。
这样的水芹菜也鲜嫩,敖沐阳便挽起裤腿下去摘了一些。
他挖水芹菜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肥大校服的黑瘦孩子也在忙活。
孩子的肤色和形象显然是出自渔村而不是来自城里,而这会还没有放学,渔村的孩子应该都在学校呢。
于是敖沐阳就问道:“喂,你谁家儿子?这个时候怎么不去上学?”
那孩子站起来瞪了他一眼,道:“你才是儿子。”
这算是骂人了,但听了她的话敖沐阳倒是没生气,原来这是个小姑娘,只是她几乎剃了个光头,身材又干瘪,所以不开口只看样子像是男孩。
敖沐阳笑道:“哟,原来是个闺女呀,那你是谁家闺女?我看你有点眼熟……”
“你管得着呢。”小女孩凶巴巴的又瞪了他一眼。
岸上的将军感觉到她的敌意,就耀武扬威的叫了两声:“汪汪汪!”
看到岸上膘肥体壮的大狗,小姑娘下意识往水里又走了两步,然后她脸上露出更凶的表情,大声道:“我不怕你的狗,别以为我害怕,它要是咬我那我就用石头砸碎它狗头!”
见自己没能吓到对方,将军吐了吐舌头不叫唤了。
听到她这么说,敖沐阳忽然想起自己哪里见过她了:“哈,去年我摸知了猴遇见过你,对不对?当时我也带着这条狗。”
小姑娘瞪着他道:“是,怎么了?我知道你,龙头村的敖沐阳。”
敖沐阳笑道:“不怎么呀,我就是想起来见过你了,你是哪个村的?大刘村?龙旺庄?我没怎么见过你。”
小姑娘冲着他吐了口唾沫,道:“你管得着吗?他们说你爱瞎几把管闲事,你管的还真宽!”
如果是别的村成年男子这么冲他说话,敖沐阳一定要教他怎么好好做人,但说话的是个小姑娘,他就不好动粗了。
不过他还是有招,就吓唬她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对象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我告诉她你逃学出来挖水芹菜,看你老师怎么收拾你。”
小姑娘道:“我知道,鹿老师,但她不是我老师,我没有老师。”
顿了顿,她又凶巴巴的瞪了敖沐阳一眼:“鹿老师那么好,怎么看上你这样的?你一定骗了鹿老师!”
敖沐阳没辙了,他头一次在跟村里人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正好他摘的水芹菜数量够了,便拔脚上岸,一边走一边摇头:“我可没惹过你啊,小丫头,你别欺负我。”
小姑娘看起来很蛮横,在后面喊道:“怎么没惹我,你去年想抢我知了猴,现在想抢我水芹菜,你怎么没惹我?”
敖沐阳翻白眼道:“知了猴和水芹菜有主人吗?没有,它们是野生的,这算什么抢啊?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拜拜吧,等你老师收拾你吧!”
请落座(2)
傍晚,落日余晖洒落在渔家土地和海洋上,热意融融。
霸王花颠着小碎步跑进门,然后速度陡增,三步并作两步跳入养殖池里转了几圈,上岸之后甩甩毛上水珠,心安理得的找了个阴影趴下,等着身上的泉水蒸发来降温。
南河几近干枯,龙涎湖的水位都下降了,可是敖沐阳后院挖出来的这个泉眼的水流却丝毫不少,活水不断,养殖池始终清澈。
看到霸王花到来,敖沐阳就知道鹿执紫要进门了。
果然,就在狗子爬上岸不多会,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鹿执紫和五个前同事聊着笑着进门:
“天挺凉爽的,呼,真希望家里也是这样。”
“那可别想了,省城现在跟火炉似的,唉,真不愿意回去。”
“不行老刘你也来支教得了,你瞅瞅这边的环境,瞅瞅这里的生活节奏,多舒服呀。”
“嗨,我不是阿紫,阿紫多潇洒?再说她是有对象在这里所以来支教,我对象在省城上班呢。”
“那就来了换一个!”
“滚蛋……说的我都心动了,可别说了,我真要是抛家弃业的来这里支教,到时候我媳妇儿可饶不了你。”
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听到说话声,敖沐阳便将冷盘凉菜之类端上了桌子。
他们一起到了后院,鹿执紫指着泉眼说道:“你们去洗把脸,正儿八经的山泉水,可以直接饮用的。”
泉眼汩汩流出,水质清冽。
年纪最大的杜长志扫视了一圈,满地鸡跑的院子和随晚风摇晃的竹林给他以深刻印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呀。”
“暂时没有掬花,改成采竹吧,到了秋天再欢迎大家来采摘掬花。”敖沐阳笑道。
鹿执紫点头道:“如果在山下竹林外种上一圈的掬花,那到了秋天确实是一条很美的风景线。”
敖沐阳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种。”
“豪爽,看看人家小敖同志,这真是对阿紫一片赤诚,阿紫说什么立马答应。”五人中的姑娘郭雪雅调侃的笑道。
鹿执紫道:“他答应种掬花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给村里发展旅游业。”
“那就是个好村干部了。”杜长志说道,“板桥人渡泉声,茅檐日午鸡鸣。莫嗔焙茶烟暗,却喜晒谷天晴,好人,好地方。”
郭雪雅道:“如果龙头村要进一步发展旅游业,那一定要修路了,光靠船舶运输不行,因为这挡住了现在旅游团队中最强大的一群,那就是自驾游家庭。”
敖沐阳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村刚拉了点赞助,修路的事马上就得提上日程。”
等众人洗干净手,他邀请大家落座。
冰镇啤酒和鲜榨果汁已经摆放在桌,水晶杯外壁挂着一层水雾,触手沁凉。
摆放在酒水正中的是两瓶竹叶酒,这种酒倒出来后色泽碧绿,和当前环境非常搭配。
饶是五人见多识广,可碰到竹叶酒后还是感觉新奇:“这就是竹叶青吗?”
“类似吧,但酒精度更低一些,口感也更柔和,南海竹叶酒,大家可以尝尝,味道挺不错的。”敖沐阳介绍道。
如果不是隔着金猴岛太远,他都想跟大小金村合作来采购竹叶酒了,这种酒水在红洋地区很罕见,很受欢迎。
同样,杜长志一行人品尝过后也是赞不绝口,竹叶酒的清冽是其他白酒所无法比拟的,特别适合天热时候混合冰块来喝。
大家落座之后,敖沐阳举起酒杯说了祝酒词,然后感谢了众人之前在宣传龙头村方面给出的帮助,接下来便开吃开喝了。
有福嗅到饭香味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看到它后郭雪雅尖叫一声:“哇,好卡哇伊,这是什么?”
面对张开双臂跟老鹰似的陌生老娘们,小狐狸顾不上来蹭吃蹭喝,撒丫子就跑……
有福一出来,喜欢小动物的郭雪雅对这顿晚餐就不是很在意了,她满心都是大耳朵、大眼睛的小狐狸。
其他人则继续吃喝,这顿渔家宴可是敖沐阳特意准备的,色香味俱全,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
敖沐阳示意大家尝尝蛋包鱼蛋,他夹了一块鱼蛋进嘴里,牙齿对嚼,熟透了的鱼蛋顿时爆炸,不说味道,光是这口感就很好了。
一手端着啤酒杯,一手夹着山野菜,胖乎乎的罗庚吃的不亦乐乎:“嘿,阳哥儿手艺厉害,看好阿紫以后胖上五十斤。”
鹿执紫道:“吃山野菜可胖不了,健康的很呢。”
罗庚吃的口齿不清:“你像我这么吃试试,就是吃屎也能胖……”
“让不让人吃饭啦,胖罗你怎么这么恶心呢?”郭雪雅横眉怒目的说道。
罗庚讨饶:“得得得,我不说了,正好,我好好吃上一顿。”
说着,他拿起一个滚热的马齿苋包子咬了一口:“嗯,真香!”
这马齿苋包子用了肉馅来搭配,其中用油是猪油,所以热乎乎的时候油水十足,而且油水混合了野菜的清香,汁水味道更美。
鹿执紫也是第一次吃这种包子,敖志兵老人做饭几十年,虽然厨艺一般,可是面食本领非凡,包子皮薄馅大汤多,吃的一行人不亦乐乎。
罗庚连吃了两个包子,然后说道:“阳哥儿,咱们明天早餐也吃这包子行吗?”
敖沐阳笑道:“明天给你准备野菜水饺……”
“不用不用,就这包子得嘞。”罗庚连连摆手。
其他人也吃着美味:“就吃这包子吧,小阳哥儿你可别这么客气,否则我们不好意思了。”
鹿执紫拉了他一把道:“就吃这包子吧,我跟敖沐风说了,早上过去他那里喝豆腐脑,到时候配这包子就行了。”
“用剩饭剩菜待客不好吧?”
“好好好,这包子好吃呢。”一行人点头如捣蒜。
鹿执紫笑道:“他们明天爬山去玩,你要是觉得招待不周,那就陪同一起去吧,正好你对大龙山也更熟悉。”
渔村除了出海钓鱼就是爬山了,虽然敖沐阳不认为大热天去爬山是什么好主意,可既然客人有这个想法,那作为主人他自然得作陪了。
树上有鱼(3)
这么热的天,杜长志五人决定去爬山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次日艳阳不再,一片阴云挂在半空,天一下子凉爽起来。
早上起床看到天空阴云密布,敖沐阳心里一喜,这是要下雨了吗?
他用手机查了查天气预报,后面连续三四天都是阴天,可并没有降雨的意思。
这让他有些失望,渔村现在实在太缺水了。
天公作美也不作美,他刚失望了不到一个小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下雨了!
渔村里顿时一片欢腾,看着晶莹的雨水,不少关心农田的渔民松了口气:“好歹下点雨呀。”
因为渔村近海,水汽充沛,又有一圈大龙山积聚水汽,所以一旦下雨就容易形成大雨。
这场雨也是如此,细密的雨丝迅速变成了大雨,哗啦哗啦泼洒在干涸的土地上,让被艳阳晒得无精打采的花草林木们迅速重换生机。
将军喜欢下雨天,它是见水疯。
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大地,它支愣着耳朵在外面一个劲的折腾,又是奔跑又是打滚,很快满身泥泞,很快满身泥泞又被洗掉……
有福则是一脸好奇,怯生生的躲在门后悄悄往外看。
它不是第一次看到降雨,沙漠也会下雨,但没有这样的大雨。
沙漠降雨往往是小雨,因为干燥和高温,雨水甚至没有降落在地就蒸发掉了,不会像渔村这样夸张。
元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它身后,有福大耳朵听力非凡,它立马察觉到了异常,赶紧回头。
不知道是有心捉弄它还是发现自己行踪暴露而恼羞成怒,元首一爪子拍了上去,将有福拍的在地上连连翻滚,滚出门口滚到了院子水洼里。
掉入水中,有福‘嗷’的一声叫,它连滚带爬往后窜。
不过窜出两步之后它发现这雨水并不可怕,水洼也不深,连它小爪子都没不掉,除了绒毛沾了水有些不舒服,其他也没什么。
这样它试探的在雨水中跑了几步,然后发现这并不可怕,于是它便习惯性昂头挺胸起来。
鹿执紫带着一行人吃了早饭来到敖沐阳家里,看到郭雪雅,雨中漫步的有福立马狂奔逃跑:这娘们能变成老鹰,真可怕!
敖沐阳将有福抓住给它擦干了身上短毛,然后塞进了郭雪雅怀里,郭雪雅高兴无比,拎着有福各种拍照……
罗庚一脸沮丧的说道:“看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都没雨,没想到我们才来,这大雨就来了。”
鹿执紫笑道:“你看的天气预报说的是红洋,又不是龙头村,不过没事,雨后的大龙山更漂亮,还可以摘菌子呢。”
去年夏秋季节,每当降雨结束,敖沐阳就会带她去摘菌子,所以她熟知套路。
罗庚道:“可谁知道这雨能下多久?我们最晚后天就得走了。”
敖沐阳说道:“这场雨下不久,你看天空吧,只是有点阴,云彩不黑也不厚实,这就说明不是大雨。”
雨势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再度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下完雨后的龙头村确实更美,草木得以清洗,绿的更是单纯,空气也被洗涤一通,海水的腥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绿植的清香。
敖沐阳收拾了一些东西,让大家带上水然后上了山路。
将军摇摆尾巴跑前跑后,元首蹲在敖沐阳肩膀上盯着有福看,有福躺在郭雪雅胸口,这里软绵绵的,它觉得还挺享受,加上郭雪雅踩着台阶爬山身体一晃一晃,让它有些发困。
敖沐阳走在最前面,大龙山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文景观,全靠自然风景。
还好,因为当地没有企业没有污染,也什么破坏,原生态的山林风景得以完美保存,对于厌恶了城市中钢铁丛林的人来说,这样的地方颇有诱惑力。
雨后的山石有些滑溜,只有将军对此视若无睹。
它跑上跑下、到处乱窜,有时候发现野鸡兔子的踪影后还会飞奔去追,这给一行人以错觉,那就是山路好走。
结果一个不注意,沉默寡言的陈彦差点从山石上滑倒摔下,还是敖沐阳反应快,看到他身影踉跄一晃,急忙伸手拉住了他。
“大家小心,这山路可不好走。”敖沐阳警告道。
有了陈彦的教训,后面的山路他们爬的更小心了,一直爬到半山腰没有再出事。
到了山腰后,敖沐阳准备让大家休息一下,这时候陈彦又是身影一晃,仿佛受到惊吓一样险些摔倒在地。
这次将军在他身边,立马从后面扑了他一把,将他从后仰的危险姿势变为前扑,这样虽然狼狈,但要更安全的多。
见此罗庚就笑了,说道:“陈老大,你怎么回事?变成软脚虾了?”
陈彦怒道:“别乱说,什么软脚虾,我是吓一跳,你们快来,真奇怪,我在这树上看到了一条鱼!活的!”
罗庚不信,道:“你糊弄孩子呢,找个好点的理由吧,你在树上看到一条鱼?你怎么不说看到外星人了?”
“真的,我就是看到鱼被吓到了。”陈彦惊魂未定的说道。
罗庚快步走过去,两人肩并肩凑在面前的弯曲老松树上一看,接着一起叫了起来:
“我靠,真的有条鱼!”
“这怎么回事?树上怎么有鱼?这有点诡异啊。”
其他人闻声过去查看,确实在老松树上待着一条鱼。
这条鱼大概有十五六公分的长度,它身体侧扁,略呈长方型,尾巴很短也是侧扁型,身体整体是灰色同时略带灰绿,在身体后方有一些黑色散点。
最有特点的是,这鱼的嘴巴两侧及鳃盖边缘不是光滑的曲线,而是有一个个锯齿,看上去锋利异常,它们身上长有硬而厚的鳞片,鳞次栉比,样子怪异!
五个人呆呆的看着这条鱼,郭雪雅突然说道:“这有点诡异呀,树上怎么会有鱼?”
杜长志严肃的说道:“我们老家有种迷信的说法,树上看到活鱼很不祥……”
“别吓我们啊老杜,”罗庚个头最大却最胆小。
敖沐阳苦笑道:“大家别乱想了,这是飞鲫,也叫过山鲫,学名好像是攀鲈?总之,这是一种有独特本领的鱼,没什么说道,在河里看到它唯一的含义就是周围有溪流。”
摘菌菇(4)
内陆的人在山上碰到这样一条鱼,难免不会多想。
罗庚愣愣的问道:“这是飞机鱼?它怎么上山上树的?飞来的?这就是海里的飞鱼?不对吧,飞鱼我见过,不是这样啊。”
敖沐阳道:“不是飞机,是飞鲫,鲫鱼的鲫,它们本来就生活在山上的溪流中,之所以到了树上,应该是自己爬上来的。”
受惊的不光是他们几个人,还有这条倒霉的鱼。
身边围着好几个人,这鱼受惊了,它努力逃跑,先是张开的鳃盖,用边缘锯齿卡住树皮,然后来回地摆动尾巴。
飞鲫的胸鳍和尾鳍都很发达,而且上面有锋锐的硬棘,这些棘刺可以卡住粗糙的树皮,这样当它尾巴摆动的时候会产生摩擦力,帮助它往上爬。
就这样,在几人眼睁睁的注视下,这条鱼慢慢的往上蠕动了起来,速度很慢,但却很坚定。
鬼使神差,老文青杜长志说道:“我或许前进的很慢,但我永不后退!”
几个人懵逼的面面相觑:“老杜,你这是给它配个心理台词?”
杜长志讪笑道:“不是,这是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名言,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起了这句话。”
罗庚道:“在咱们神州大地上,你想起美国人的名言算什么,我给你来个传统点的,咳咳,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行进虽慢,寸步不退。”
敖沐阳道:“你们不怕了?这是要对着飞鲫来一番感怀?”
鹿执紫笑道:“我经常要求学生这么做,现在我又有了上课的感觉。”
罗庚摆摆手道:“得了,别大惊小怪了,原来这就是攀鲈啊。”
“说的你好像懂似的。”郭雪雅鄙夷道。
罗庚道:“我以前不懂,现在不是懂了吗?哎,难怪老祖宗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来一次龙头村,我是学到了好多东西啊。不过我现在最关注的是,这鱼能吃吗?”
敖沐阳笑道:“你看它俗称就知道了,飞鲫、过山鲫,类似鲫鱼吧,肉不多,鱼骨头和鱼鳞特别硬,不太好吃。”
“那能炖汤不?”罗庚又问道,“鲫鱼汤不错,好喝又大补。”
敖沐阳苦笑道:“哥们你是不整死它不肯罢休啊?算了算了,给我敖某人一个面子,咱们放过它吧,走,咱们去找菌子,雨后山林里有很多新鲜菌子,那东西做汤很不错。”
临走之前,一行人掏出手机排着队拍照,从三百六十度对这条飞机展开拍摄,真是上下左右3D无死角。
趁着他们拍照的时候,敖沐阳在周围转了转,然后便发现了一条小山溪。
这条山溪平时干涸的已经仅剩下个小水洼,今天大雨,溪水蔓延,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攀鲈才爬出来的。
溪边一棵枯死的栗子树后,陈彦又有发现:“嘿,过来看,这里有菌子,这是木耳吧?”
敖沐阳过去一看,树上确实长着几簇木耳。
罗庚跟着来看,然后对郭雪雅坏笑道:“鸭子,这里有黑木耳,真黑啊。”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谁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大家顿时笑了起来。
郭雪雅没好气的瞪了罗庚一眼,道:“罗胖子,你自己看吧,我不看,另外,我祝你一辈子见到的木耳都是黑木耳。”
罗庚毫不示弱,道:“那我祝你一辈子……”
鹿执紫知道他那张嘴的厉害,趁着他刚开口立马打断他的话:“行了老罗,咱们来山上可不是斗嘴的,来,把这几个木耳摘掉。”
“可惜木耳不能直接吃。”陈彦改了话题,“否则中午咱们就可以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木耳新鲜时候有毒,它含有一种叫卟啉的光感物质,这种物质本身无毒,但食用后若被太阳照射可引起并发症,比如皮肤瘙痒、水肿,严重的话可以导致皮肤坏死。
处理木耳很简单,只要曝晒就行,在曝晒过程中阳光会分解大部分卟啉,而在食用前干木耳又得需要经水浸泡,这样剩余的毒素会溶于水,进一步彻底脱毒。
除了木耳,山上还有其他的菌子。
一些闷热的灌木丛和杂草丛中生有蘑菇,蘑菇有没有毒很好辨认,其中草菇最多,这是没有毒的。
之前出过敖金福中毒一事,所以鹿执紫很谨慎,她知道山上有毒蘑菇,多次告诫众人要小心。
敖沐阳找到了几个香菇,他把将军叫过来,让它嗅了香菇的味道后,跟着它去继续寻找香菇。
香菇即使是生的也有独特香味,将军嗅觉灵敏,在它带领下,敖沐阳在山林里转了不到一个小时,然后收获了一袋子香菇。
正好时间到了中午,敖沐阳便找了一处空地,将随身带上来的烤炉给点燃,他带了铁托盘,把铁托盘放到烤炉上,再放上香菇可以做一道干烤香菇。
香菇很新鲜,他洗干净后甩了甩,放到铁托盘上后让伞盖朝下,上面露出凹槽,往里面放了点盐。
新鲜的野生香菇香气十足,鲜美无比,烤制时候不需要放过多调料,只要放点盐就可以了。
阴云散去,太阳再度冒了出来。
看看天空,杜长志说道:“这边气候跟热带有点像,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啊。”
敖沐阳笑道:“主要是今天雨小,要是水汽充沛,那我们这边可以连续下好几天的雨呢。”
他们随意的聊着天,香菇很快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隔着铁托盘,香菇逐渐的烤得发黄起来。
见此,敖沐阳从里面挑了出来分给众人。
罗庚拿到一个香菇就往嘴里送,敖沐阳一脸不忍:“别啊!”
“啊噗!”香菇刚入口然后被喷了出来,罗庚被烫的泪眼汪汪,使劲往外吐舌头,“挖槽好烫好疼!”
看着他吐着舌头喘粗气,将军也吐出舌头,跑到他跟前将舌头晃来晃去:哥们混哪的?这吐舌头业务不熟练啊。
郭雪雅高兴了,幸灾乐祸的说道:“该,让你嘴馋。”
罗庚粗着舌头含糊说道:“泥有木有两斤哇……”
“还有木有,多大的人来还卖萌,你不看看自己这吨位、这粗糙的老脸,你觉得你卖萌合适吗?”郭雪雅鄙夷道。
“倪妮泥,你有没有两斤……”
“什么两斤?姐们一百斤。”郭雪雅抓住机会各种怼他。
可怜罗庚平时伶牙俐齿,可如今舌头烫伤了,说起话来那叫个不利索,被怼的几乎抓狂。
嘟嘟嘟毒蛇(5)
敖沐阳烤出来的野生香菇,味道之鲜美在蔬菜中绝对罕见。
特别是香菇烤制过程中会出水,伞盖里的汁水最是美味,当然也最烫,先前罗庚就是被汁水给烫到了。
不过他记打不记吃,等到缓过劲来品尝到烤香菇的美味,他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罗庚专挑大的吃,个头大的肉厚实,吃起来带劲。
敖沐阳则专挑小的吃,鹿执紫跟着他吃,小的香菇最嫩、最有味,烤出来的汁水带着油脂,吃完后嘴里还有香味。
看罗庚狼吞虎咽,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雷迪开口道:“你吃的慢点,罗胖子,难怪你长得胖,你吃这么快能不胖吗?”
罗庚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不懂啊雷子,这吃饭就得快吃,一是省时间……”
“罗胖子同志对工作是真的热爱,各种省时间去加班干活。”郭雪雅调侃道。
罗庚刚才被她怼了一场,这会不敢招惹她,就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二是只有吃的快才能吃的爽,你吃东西吃慢了,胃感觉不到有东西进入,没有爽感,这样你吃的再多胃也无法Gao潮,这叫什么,这叫胃Gao潮……”
“流氓!”郭雪雅愤怒的一捏双手,正被她搂在胸口美滋滋的小狐狸惨叫一声:“吱吱!”
郭雪雅赶紧给它揉搓:“对不起小宝贝儿,姐姐不小心弄疼你了,乖乖乖,别跑啊,姐姐不捏你了……”
小狐狸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努力跑向敖沐阳,钻进他怀里只露出两个大耳朵和大眼睛偷偷往外看。
郭雪雅很生气,恶狠狠的盯着罗庚道:“罗胖子,都怪你!”
这下子轮到罗庚幸灾乐祸了:“嘿,你拉不出屎来怨地心引力不够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狐狸从你怀里逃跑,这是它明是非。”
“滚蛋。”
敖沐阳拉着鹿执紫的手说道:“让这对冤家继续表演吧,咱们往那边走走,那边树林多,估计还能再弄点别的菌子。”
“谁跟他是冤家?我们是仇家!”郭雪雅立马跟了上来。
罗庚抱着双臂道:“你跟我做仇家没事,你别跟阿紫也成了仇家,人家小两口要去找个私密空间卿卿我我,你跟着去干嘛?去当电灯泡?”
郭雪雅要被他气死了!
鹿执紫悄悄对敖沐阳说道:“你好好观察罗庚,他身上有许多特点。”
“然后呢?让我学习?”敖沐阳问道。
鹿执紫给他飞了个白眼:“引以为戒!罗胖子找不到对象是有原因的,你要是向他学习,那你也要没对象了。”
敖沐阳笑,他倒是觉得罗庚人挺有意思的。
他选择的这片山林很好,树木旺盛、草叶繁多,因为树多草多,导致空气流通性差,这样树林里湿度高、温度高,孕育了更多的菌子。
草菇、猪肚菇、木耳、蟹味菇等等,好多常见菌子在里面都有发现,另外敖沐阳还找到了一些大红菌。
大红菌是一种很珍贵的菌子,它们只有在高温高湿的特定气候条件下才能长出来,每年只有5到8月才会生长,所有大红菌都是野生菌,至今无法进行人工栽培。
这些菌子长得个头大,色泽鲜红,不熟悉野外生活的杜长志一行看到后以为是有毒菌类,看到敖沐阳去采摘还劝他不要乱动。
敖沐阳解释了一下:“这是红菌,十分珍稀的纯天然野生菌,菌中富含人体所需的维生素……”
“多丰富?”罗庚问道。
敖沐阳道:“特别丰富,维生素ABCDEFGHIJKLMN……你在字母表上能查到的维生素它都含有。”
这么调侃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不过大红菇确实好吃又珍贵,特别是对于产后妇女和贫血人群,这种菌子更是有作用。
在树林里转悠一会,敖沐阳忽然听到罗庚一声大叫:“卧槽!救命!”
他的声音慌张又惊恐,对于无法无天的他来说发出这腔调是很罕见的。
敖沐阳赶紧向他走去,问道:“怎么了?”
罗庚用哆嗦的声音说道:“卧槽阳哥儿你小心,这这这这里有蛇,玛德,有蛇,嘟嘟嘟嘟……”
“你嘟嘟什么?什么蛇你说啊,这时候还卖萌?”他这一出事,倒是老跟他斗嘴的郭雪雅最着急。
“嘟嘟、毒蛇!”罗庚大声道。
敖沐阳道:“别动!一动别动,我这就过去!其他人别过去,其他人到一起去!”
罗庚毕竟在报社工作,该有的生活常识他是有的,看到毒蛇后他没有进一步动弹,而是盯着毒蛇眼睛看。
敖沐阳靠近后,顺着他视线一看,看到树上盘着一条得有儿童手腕粗细的大蛇。
这条蛇的脑袋椭圆,全身体背有白环和黑环相间排列着:银环蛇!
银环蛇是中国常见的毒蛇之一,它们确实有毒性,且毒性很是猛烈,是环蛇属中毒性最强的。
事实上,银环蛇是继细鳞太攀蛇、东部拟眼镜蛇和太攀蛇之后,陆地上毒性最猛烈的第四大毒蛇,在世界上最毒的毒蛇综合排位中也在前八之列,非常恐怖。
罗庚应该是知道这点,敖沐阳靠近后他立马提醒:“别刺激它啊,被它咬了就完犊子了!”
大龙山上竟然有银环蛇,这点敖沐阳还真不知道,因为这种蛇以前从未出现过。
他对银环蛇了解不多,便低声问道:“被咬了什么后果?直接死?”
罗庚道:“不至于,人被咬伤后起初感觉不是很明显,没什么疼痛感,因为这蛇毒牙细、毒腺小,不过毒性很烈,几个小时后就能让人因呼吸麻痹而死亡。”
其他人汇合在一起,鹿执紫问道:“什么蛇?”
“银环蛇。”敖沐阳回答道。
“别刺激它,银环蛇毒性很猛,可它很胆小,性情比较温和,一般很少主动咬人,只要不刺激它,它不会咬你们的。”杜长志沉稳说道。
敖沐阳苦笑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就在杜长志说话的时候,银环蛇似乎受惊了,它在树上躁动的摇头摆尾,然后猛的从树上弹跳而来!
罗庚顿时脸色惨白,不过好歹他还镇定的站在那里,没有胡乱动弹进而刺激到这银环蛇。
这让敖沐阳颇为佩服,他得承认自己小看了这哥们。
银环蛇从树上爬下来的速度很快,眼看它要冲二人扑来了,藏在敖沐阳身上的有福陡然跳了下去!
抢人头(1/5)
‘嗖’的一声,有福如利箭出弦,从空中冲向毒蛇,两个前爪跟钩子似的,身在空中便一抓摁了上去!
沙漠中最常见的动物是什么?可能就是毒蛇了。
在耳廓狐的生命之路上,毒蛇们是重要的过客,或者说是重要的杀手,很多小狐狸就是死在毒蛇的牙齿下。
面对毒蛇,向来胆小的有福竟然敢主动发起攻击,这让敖沐阳很是感动:他知道有福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攻击毒蛇的。
杜长志有一点说的很对,银环蛇很胆小。
有福来了个空袭,将从树上扑下的银环蛇拨到了一边,暂时解除了敖沐阳两人的危险。
受到攻击,银环蛇落地后赶紧盘成一团,只露出脑袋盯着有福。
有福落地,大耳朵跟旗杆似的高高竖起,黑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咧开,露出尖锐的牙齿,小短毛层层竖起,头一次进入战备阶段。
罗庚哆嗦着嘴唇道:“阳哥儿,你这狐狸能不能怼过这条蛇啊?”
敖沐阳还没有回答,听到他这话的郭雪雅惨叫一声:“妈啊,我的有福!你们竟然让有福去面对毒蛇!”
有福面对毒蛇并不畏惧,它夹着大尾巴做出了攻击姿势,小小的身躯灵活的绕着毒蛇转起圈来。
银环蛇收缩脖子只露出脑袋在蛇阵外面,它转动脑袋跟着有福转圈。
敖沐阳握紧拳头为有福加油:“去干它,有福,去让它知道你的厉害!”
他不知道对付毒蛇的有效方法是什么,不过看电视上好多动物对付毒蛇,好像都是转圈,把毒蛇转晕再发起致命一击。
有福不光转圈,还不断做出攻击的样子,它时不时往前扑一下然后快速后撤,各种佯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开始对峙。
鹿执紫等人小心翼翼走了过来,敖沐阳问道:“元首呢?”
他觉得元首对付毒蛇最合适,元首的速度特别快。
鹿执紫道:“不知道,它和将军早就跑去自己玩了。”
敖沐阳很郁闷:“掉链子!”
在他预想中,有福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将军和元首赶过来就能对付这条银环蛇了,即使对付不了也能赶走它。
可是现在将军元首都不在,他只能指望有福了。
只是他仔细看看有福的个头,心里很没有把握。
有福是只幼年耳廓狐,还没有成熟呢,只有他拳头大小,而这条银环蛇却有一米三四的长度,是一条大毒蛇。
不断试探、不断佯攻,有福始终没有真的发起攻击。
银环蛇等不及了,‘嗖’的一下子往前扑去。
所有人顿时心惊胆颤!
有福反应很快,它呲着牙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敖沐阳无语了:尼玛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不过银环蛇这一击没能得手,它追了几秒钟追不到有福,立马又盘起了蛇阵。
这时候有福回身继续呲牙咧嘴,再度跟它对峙。
见此鹿执紫道:“赶紧想办法赶走这条蛇,有福斗不过它,只能威胁着它而已,如果银环蛇不是胆小,那它要是铁了心追有福,有福肯定会被弄死!”
敖沐阳道:“可咱们有什么办法赶走它?我觉得我们该信任有福,有福可以的,来,咱们给它加油吧?”
有福:我翘!
银环蛇盘起蛇阵,再度做出攻击的样子。
有福一番试探、一番威胁,根本没有吓到毒蛇,反而让毒蛇有点明白了它是个黔之驴,看样子要对它展开最终一击了。
就在这时候,空中一道阴影由小变大,只听劲风呼啸,阴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下来,接着‘呼啦’一声响,它又腾空飞起!
阴影过后,地上的银环蛇不见了……
敖沐阳抬头看,看到女王伸展羽翼迎风翱翔,它的大爪子抓着银环蛇,而且一只爪子正好掐在它脖子上。
这是银环蛇的七寸所在,女王抓住它脖子后它无法回头去咬女王,虽然它可以盘起身躯盘在女王另一只爪子上,可鹰爪没有动脉大血管,它这样无法对女王产生威胁。
反倒是女王的爪子掐着它脖子,时间一长,这银环蛇硬生生被掐死了。
等到蛇身变得松松垮垮,女王飞下来将蛇扔在了敖沐阳面前。
有福小心翼翼上去用爪子拨了拨,毒蛇死掉了,身体软绵绵的跟面条一样。
顿时,有福来劲了,又是撕咬又是用爪子摆来摆去,小小的身躯绕着毒蛇尸体四处蹦跶,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敖沐阳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
杜长志道:“咱们离开这片树林吧,按理说银环蛇昼伏夜出很少在白天出现,现在它出现是因为它喜欢闷热天气,而且喜欢晒太阳,这树林湿度大、温度高,阳光也比较温和,正是它们喜欢的生存环境。”
敖沐阳带上有福要走,看到罗庚还是镇定的站在那里便说道:“走吧,哥们,现在可以动弹了。”
罗庚哭丧着脸道:“阳哥儿,我我我动不了,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腿不好使了,不听话了……”
敖沐阳无语,先前这货面对毒蛇一动不动,他还以为罗庚很镇定,原来是吓瘫了!
银环蛇的出现让他们失去了继续爬山的兴趣,再说天色不早了,敖沐阳便带着一行人下山。
还好,下山途中一切正常,再没有碰到银环蛇,倒是碰到了一窝野鸡。
野鸡长得很漂亮,羽毛五颜六色,它们很警惕,有人出现后便飞了起来,飞翔姿势很笨拙,但确实会飞。
晚上敖沐阳又招待他们吃大餐,这次上山摘的菌子可以做个菌菇汤,另外他们还挖了一些山野菜,敖沐阳现做了凉菜。
其实村里的主打菜是黄金鳝和金泥鳅,可惜这玩意儿确实对男人有比较生猛的功效,一行人都不是情侣或者夫妻,敖沐阳怕他们吃了坏事,没敢给他们吃。
晚上吃过饭,敖文昌来找他,说道:“龙头,渔业局那边突击,让你今晚带人参加执法队。”
“这个时候?”敖沐阳一愣?
敖文昌点头道:“对,这次戴宗喜戴局长亲自带队。”
既然市里的老大都出马了,将军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他们这些小兵没有理由叫苦叫累,只要跟随在后。
夜半出海(2)
下过雨后的天气好歹凉爽了几分,特别是海上的夜晚,徐徐海风带着凉意,还是很舒服的。
出门去码头的时候,敖沐阳隐约听到了知了的叫声,这让他想起了知了猴的美味。
不过根据他所知,在他们老家知了一般出现在六月下旬,这才六月上旬就爬出来了不太正常,只能说今年热的太早。
到了海上就不热了,海钓艇开起来,海风呼呼吹来,吹的人浑身舒坦。
戴宗喜乘坐海警的快艇出现在海上,敖沐阳接到电话后便赶了过去,和其他村的快艇进行了汇合。
看到敖沐阳到来,几个村的村干部纷纷主动打招呼。
在农村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说话硬气,大家在明面上也更给面子,反而是性格懦弱的老好人最受欺负。
敖沐阳没有摆出高傲架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便回应,然后问了一句:“戴局长来了多久了?”
“十来分钟吧?他们快艇也是刚到这边。”粟集镇一个村支书抽着烟说道。
戴宗喜确实相当看重敖沐阳,发现他到来后,局长大人亲自出来对他招了招手:“小敖,今晚吃的啥?”
这句招呼打的很有乡村味道,敖沐阳笑道:“有朋友过来,下午在山上搞了点野蘑菇、野菌子,晚上炖了个菌菇汤。”
“好,这东西养生啊。”戴宗喜笑道,“今天晚上临时抽检,影响了你招待朋友,心里有怨气吧?”
一听这话,敖沐阳赶紧摆手:“戴局长可别敲打我,我一点怨气没有,保护海洋、保护渔业资源,这都是我们渔民该做的事,因为我们是在为子孙后代保护饭碗。”
戴宗喜笑的更是愉快:“嗯,年轻同志就是觉悟高。”
随便聊了几句,他又去招呼其他村干部。
不愧是政坛高官,戴宗喜的手腕很是圆滑,几句话就能将村官们招呼的受宠若惊。
选择晚上出海执法,能看出戴宗喜确实是认真对待这份工作,而不是草草应付。
执法队汇合,戴宗喜先讲了个话:“晚上这搂媳妇睡大觉的时候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我首先道个歉。但我想咱们各位都大概有数,现在我们抓海上抓的严,有些不法分子白天不敢出海,就趁着晚上去偷捕偷捞,咱们要查的就是他们,所以你们要恨就恨这些不法分子,待会不要手软……”
“……刚才有同志跟我说,这海洋是子孙后代的饭碗,我要说海洋不光是子孙后代的饭碗,也是我们的饭碗,谁要砸我老戴的饭碗,老戴跟他玩命!”
“好了,就说这些,不哔哔了,大家上船出发,绝不能放过一艘偷捕的渔船!全体出发!”
快艇轰鸣声响起,一艘艘船开了出去。
这次是集合了执法队小队长们的一次集体行动,人数已经够多,所以各村几乎都是村支书自己出海,没有带村里人。
跟第一次出海一样,村干部们聚集在一艘船上,总共有十多艘快艇分头巡逻,对广袤海洋展开缜密搜索。
敖沐阳依然跟龙旺庄、王家村、大刘村等村庄的村支书们在一艘船上,自从上次他折腾过龙德水之后,村支书们惧于他的狠辣手段,没有敢来招惹他的。
他自己待在船尾享受猎猎海风,将军学着他的样子,将前爪耷拉在船舷上,身体往前趴,下巴搁在爪子上。
海风吹着将军额头前面那一撮白毛左右摆动,朦胧的灯光下,它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迷茫,敖沐阳注意后忍不住感叹:真是一条迷人的忧郁中年狗子!
龙德水被他收拾过一次后老实了,他感觉得罪敖沐阳可比得罪王友卫更惨,于是特意前来卖好。
船上有矿泉水,他拿了一瓶来递给敖沐阳,讪笑道:“敖村长,喝口水?”
敖沐阳点头表示道谢,他晃了晃手里道:“有了。”
龙德水便改了话题,他看了眼将军道:“你这个金短毛长得是真威风,这毛成色真好,线条也好,不过就是头顶有一撮白毛,这这这……”
下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了,因为再说下去容易得罪人。
确实,狗头上白毛和狗尾巴长白毛在当地都有一些不好的说法,这种狗被叫做丧门狗,金短毛尾巴有部分长了白毛是要剪掉的,有的比较极端,会将狗的整个尾巴剪掉。
狗头长白毛就没办法了,总不能把狗的脑袋砍掉吧?
将军是他家老姆狗下的崽,其他狗崽子都被抱走了,当时留下将军有原因是它长的壮实,敖沐阳喜欢,还有原因就是它头顶有白毛,左邻右舍忌讳这点没有养它。
敖沐阳对这些迷信东西无感,他摸了摸将军头顶的一撮白毛笑道:“我觉得这没什么,还挺好看的,显得我家将军与众不同。”
将军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那叫一个乖巧。
龙德水也是聪明人,他见敖沐阳宠爱将军,便再度换了话题:“哎,敖村长,你说今晚咱们出来不是白费力?是吧,根本不可能有收获。”
敖沐阳道:“不一定嘛,现在晚上确实有渔船出来偷捕。”
龙德水嗤笑一声,道:“是,哪年禁渔期海上不是有的是渔船?可大家伙互相通气,你怎么抓?而且现在村里渔船都是下半夜出海,你们村渔船上半夜出海?”
敖沐阳诧异的看着他道:“我们村渔船不出海,这不封海吗?咱们不得响应上头的政策?”
听他这么说,龙德水一愣:“你们村的渔船真不出来了?那村里人……哦,你们村现在旅游业搞的很红火,游客挺多的,这你怎么搞的?能不能带带我们村?”
他又换了话题,似乎敖沐阳的话让他有了什么忌惮似的。
敖沐阳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村确实在严格执行市海洋和渔业局发布的封海政策,看来其他村并没有这么做。
他随意的聊了聊旅游业的话题,然后作不经意间说道:“现在各村还是有船天天出海?下半夜出海多累呀。”
“不累怎么赚钱?”龙德水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他赶紧又把话题转移回了旅游业上,“你说我们村能不能也搞点项目吸引游客?”
狐仙啊(3)
十几艘快艇撒入海里,一直忙活了两个小时,最终逮到了两艘渔船,平均一个小时逮到一艘船。
这两艘船都是上面有捕捞上来的鲜鱼,以此作为判罚依据,将渔船进行了扣押,另外还发现了几艘渔船,但船刚出海还没有收获,所以不能判罚他们。
面对这个结果,戴宗喜并不太满意,回到县码头后脸色有点难看。
陪同他的县农林局局长陪笑道:“戴局,现在来看咱们的渔民朋友们还是很守法的,我觉得咱们出海没有抓到几条违法的船反而更好,对吧?”
戴宗喜不悦道:“对个屁,你当我是不谙世事的皇帝?我为什么组织今晚这个执法行动?就是我得到了消息,说现在出海偷捕的渔船还是有很多!”
王友卫上前说道:“戴局,我斗胆说几句行吗?”
“什么斗胆,搞得我真是皇帝一样,你有意见就放心大胆的说。”戴宗喜挥手道。
王友卫道:“我觉得今晚咱们收获不佳主要有两个可能,要么确实是渔民们遵守法律,出海偷鱼的渔船少了;要么,就是咱们执法速度太慢了,走漏消息了,渔船提前跑了。”
戴宗喜斩钉截铁的说道:“第一个可能不可能,第二个可能不是可能,而是很大几率就是这回事。”
有头脑简单的村干部脑瓜子转不过来了,领导满嘴顺口溜,这是要来一段hip-hop?
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战果,戴宗喜闷闷不乐的驱散了执法队伍。
禁海期的海上是没活了,敖沐阳便把目光放到了龙涎湖上。
龙涎湖里他养殖了菱角、荷花,放养了很多淡水蟹,这些都需要保护。
还好,淡水蟹还没有长大,不到吃螃蟹的时候,周围村民不会下网下笼去捕捞,顶多是有游客偶然间会抓到几只。
这样对蟹群整体来说影响不大,敖沐阳也没管。
游客们对螃蟹的兴趣不是很大,一是螃蟹个头小,二是湖上的村民会告诫他们,可以随便钓鱼,但不能捕捉没长大的螃蟹。
他们更多的兴趣在湖里的贝类身上,一场大雨顶多小小的缓解了当地的旱情,距离解决旱情还有好长一段路得走。
龙涎湖的水位一再下降,也就是这座湖泊面积够大,这才能扛住今年的干旱天气,周围乡镇有一些小湖泊已经几近干涸。
水位下降,一些贝类便暴露出来。
游客们也学着去踩河蚌,他们捕捞上来的河蚌可以吃肉,还可以从中寻找淡水珍珠,贝壳还能成为纪念物,这让他们很是热衷。
发现这点后,村里人便打起河蚌的主意。
周围渔民踩河蚌多是因为好玩,对于收获倒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河蚌肉吃多了会感觉味道一般般。
至于河蚌中的淡水珍珠,这个东西获取几率不大,得到有价值的珍珠可能性更小。
游客们表现出对河蚌的喜爱后,渔民们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去摸,摸上来后现卖给游客们,游客打开河蚌来寻找珍珠。
这有点赌珍珠的味道,类似赌石,河蚌没有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收获怎么样。
渔民们将捕捞上来的河蚌定价不高,从小到大,单价从十块一直到上百块,这对游客来说负担不大,不少游客参与进这项目来。
敖沐阳没事干,索性也来湖里踩河蚌,他倒不是为了卖掉赚钱,单纯是想带回去扔到养殖池底养起来,给那个超大河蚌做陪伴。
傍晚,陪苏绣绣来湖边散步的敖文昌看到敖沐阳后便走了过来,道:“龙头,你也摸河蚌了?”
敖沐阳解释了一下原因,敖文昌听了后说道:“其实我觉得这还真可以发展成村里的一个旅游项目,咱们搞个赌珍珠的摊子、店铺,游客们应该对这样的项目挺感兴趣的。”
“这违法不违法?”敖沐阳谨慎的问道,“毕竟算是赌博。”
敖文昌摇头道:“应该不违法,担心的话可以问鹿老师,反正赌石在咱们国内并不违法,你看滇南一带赌石的场子有多少?”
赌珍珠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活动,要不是敖沐阳在蓝洞周边养了一大堆的珍珠贝,随时可以收获更有价值的海洋珍珠,那他也愿意在湖里捕捞河蚌来获取淡水珍珠。
听了两人的话,旁边同样在踩河蚌的敖沐鹏凑上来感兴趣的说道:“这样咱们不如直接养上一堆的河蚌,你看最便宜的一个还能卖十几二十块呢,盈利空间多大呀。”
敖文昌道:“游客们愿意买这些河蚌,是因为这些河蚌年岁大会出产珍珠,你以为他们喜欢的是普通河蚌吗?”
敖沐鹏干脆利索的说道:“简单呀,咱们直接养殖珍珠,这个技术我懂,就是让珠蚌受孕,人工将球形贝壳颗粒放进它们身体里,让它们产生珍珠质去生产珍珠。”
听到这话,敖文昌也有些动心:“龙头,我觉得这个确实可以。”
敖沐阳对于养殖珍珠贝这种事不了解,但他家里有一位养殖老手可以指望,那边是搞了一辈子海水产养殖的敖志兵老爷子。
他兴致冲冲的回家,因为后院墙打开了,他便没有走正门,直接从院墙回了家,反正平时老爷子就待在后院里忙活。
进入后院,他跟躺在石板桌上的有福打了个照面。
敖沐阳喜欢在莞香树的树荫下吃饭、乘凉的感觉,他的新楼房院子里恰好也有树,是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于是他没有砍掉这棵树,反而在树下放了个石板桌。
有福就躺在这桌子上,桌子被树荫所笼罩,被海风所吹拂,终日清凉,夏日躺在上面确实很舒服。
它躺在石板桌上没事,反正这不是吃饭时候,可敖志兵老爷子的烟袋锅也放在了这上面,这小混蛋竟然躺在石板桌上叼着烟袋吸烟……
敖沐阳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有点古怪,也有点诡异。
狐狸这种动物在农村被传的有些邪性,比如在东北地区,狐狸是被尊为大仙的,传说它们确实会抽烟,而且喜欢抽旱烟。
有福这会就是在抽旱烟,突然看到这一幕,敖沐阳惊呆了。
赌珍珠(4)
有福也惊呆了!
它一直盯着前院门口,大耳朵竖的老高,专心致志听着风吹草动,只要听到敖沐阳脚步声它就会赶紧扔掉烟袋锅逃跑。
结果这次敖沐阳不走寻常路,没从前院回家,这样等它发现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它面前了。
一人一狐狸打了个照面,然后不约而同愣住了,大眼瞪小眼在那里一起发呆。
这时候,有福嘴巴里往外冒了个一点白烟……
敖沐阳惊愕的走过来,有福打了个哆嗦,赶紧夹着尾巴往地上跳。
他没有去收拾有福,这会他心情很凌乱,有福怎么会抽烟呢?它难道成精了?
很快他想到了上个月红洋码头摊位刚开业那会鹿执紫把他叫回家的原因,当时鹿执紫说看到有福在抽烟,他觉得那绝不可能,有福一个小狐狸怎么会抽烟?
或者说,动物怎么会抽烟呢?因为动物害怕烟熏火燎的味道才对!
现在事实就在眼前,鹿执紫当时没看错,有福确实学会了抽烟。
这点可以解释,吸收了金滴的动物都会拥有出众的模仿能力,有福天天跟着敖志兵老人在后院转悠,老人喜欢抽旱烟,它嗅的二手烟多了,学会抽烟并不奇怪。
而且,老爷子有时候忙活起来会把点燃的烟袋锅随手放下,反正旱烟不值钱,浪费点不心疼。
估计有福就是趁这机会学着叼烟杆抽了几口,逐渐学会了吸烟。
敖沐阳拿起烟袋锅看了看,里面只剩下一些烟灰,小狐狸这烟瘾还挺大。
他扭头看向有福,有福找了个老鼠洞钻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警惕的盯着他看。
看着小东西那灵动的大眼睛,敖沐阳心里有点纠结,这狐狸会抽烟可是相当灵异的事,要不要揍它呢?
很快他不纠结了,有福不是野狐狸,它是个耳廓狐,跟传说中那些狐仙没什么关系。那么犹豫什么?揍它!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点不假。
敖沐阳心里做出揍它的决断,眼神估计立马有所改变,小狐狸第一时间缩回了老鼠洞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敖沐阳冷笑一声:“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你个小样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话他左右张望,然后找到元首将它拖过来指着老鼠洞道:“去,进去把那个小的给我拖出来!”
肥头大耳的元首一脸懵逼:EXO——呃,不对,EXM,你让我这么膘肥体壮一条猫汉子钻这么个小洞?对不起,臣妾做不到!
咖菲猫也是很能长个头的,特别是跟着敖沐阳好吃好喝,元首早就长得肥肥胖胖。
看它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敖沐阳就直接开启了暴力操作。
他将元首往洞里塞,结果塞了两下后发现确实塞不进去,只好放弃这个办法。
很快他找到了其他主意,有福讨厌水,那他就来个水淹七军!
敖沐阳用水瓢舀了水,然后慢慢灌进去,为了避免淹死有福,他特意灌的很慢,只要能把这熊孩子给逼出来就行。
结果他一瓢水倒完了,有福也没出现。
敖沐阳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老鼠洞空间那么大?
他扭扭头,然后看到有福的脑袋出现在另一个洞**处……
这下子他明白怎么回事了,狡兔三窟,耳廓狐喜欢打洞,有福将这些洞茓都给打通了!
后院老鼠洞真不少,水淹七军的计策不好使,他倒进去有一桶水,好几个洞口往外冒水,不见有福出现。
敖志兵老人收拾完养殖池的活后走过来,抓起烟袋磕了磕笑道:“东家,你干嘛呢?”
说完,他看了看烟袋又纳闷:“咦,怎么烟有烧光了?我放下那会还有半袋呢,没人抽了它应该会灭掉才对,古怪了。”
敖沐阳没好意思说是有福抽了,他说了老人估计也不信。
一时之间没法收拾有福,他只好先谈正事:“兵爷,我准备搞个珍珠贝养殖的活儿,你说在龙涎湖养珍珠贝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爷子直接摇头,“以前有人这么干来着,大刘村王家村都这么干过,可收成不行,珍珠贝不好养活,种苗存活率不到50%,能种珍珠的就更少了,又不到50%。另外你知道,珍珠只有长得圆润才能卖钱,而这个几率连百分之五都没有,你自己算算这笔账吧。”
敖沐阳很快算出结果,养殖一万个珍珠蚌,50%乘以50%再乘以5%,能收获优质珍珠的贝壳也就一百多个。
他问道:“那兵爷,这个养殖费劲吗?”
其实这概率不高,他是想做赌珍珠的买卖,珍珠出产概率太高反而不好,游客要是都能赌到珍珠,那谁还会觉得稀奇?
敖志兵沉吟道:“难倒是不太难,不过出产珍珠的时间长牙,怎么着也得一到六年。”
敖沐阳点头道:“行,那我有数了。”
敖志兵叹道:“东家,我再规劝你一句,珍珠这东西现在没那么值钱了,以前养珍珠那些人都赔本了,因为河珠几乎都用来做珍珠粉了,论斤称!”
海珠价值也一般,现在除了金珍珠和有色珍珠,普通珍珠几乎已经退出了珠宝行业。
珍珠市场的好行情在一个世纪以前,1917年政党欧洲各国躲进战壕乱战的时候,法国一名叫皮埃尔-卡迪埃的珠宝商创下了一项珠宝行业史上惊人的举动:
他用一串天然优质珍珠做成的项链换区了纽约第五大街上的一座私人住宅!
住宅主人是一名银行家,他的妻子酷爱珍珠,然后有了这笔交易,一串珍珠项链换了第五大道上一座六层楼房。
这可能是银行家一辈子做的最差的一笔生意,半个世纪后银行家的夫人年迈之时拍卖了那串珍珠,勉强卖出十五万美元的价格,而当初换珍珠项链的楼房却已经价值五百万美元之巨!
跟敖志兵进一步交流之后,敖沐阳有了决断,然后他联系了陆虎,提出想要采购一批珍珠贝种苗的事。
陆虎道:“这事简单,不过红洋没有珍珠养殖场,我介绍你去云湾市,那边有家大养殖场的老板跟我熟。”
北部湾(5)
云湾市隔着红洋接近上千公里,不过之间有高铁相连,从红洋坐火车过去也就四个多小时。
这是一座山、海、港、城相依相拥的城市,位于中国沿海中南部,拥有悠久历史,经济总量虽然比不上红洋,但也是国内一座相当发达的沿海城市。
敖沐阳做事雷厉风行,反正禁海期不能出海,他没什么事干,所以联系过陆虎后,次日就出发赶往云湾市。
陆虎给他发来了电话,他介绍的这家养殖场名叫北部湾珍珠养殖场,位于城市郊区外的海边,老板跟陆虎是本家,叫做陆猛子。
陆虎和陆猛子,这两个名字都相当狂野,虽然陆虎没有介绍两人具体关系,但他说了他们之间关系非凡,让敖沐阳放心去买珍珠蚌。
敖沐阳提前联系了陆猛子,对方处事风格如名字一样,很是豪爽威猛:“阳哥是吗?行,虎哥跟我说过你的事,你准备选哪种珍珠贝?”
“我对这行业不太清楚……”
“那这样,你要是不忙的话先来我这边吧,过来具体考察一下,你是虎哥的弟兄,那就是我的贵宾,你过来吧。”
就这么痛快,敖沐阳带着钟苍一路南下抵达了云湾市。
他们在火车上的时候,有人跟他们联系了一下,对方自称是陆猛子的助理,特意来接他们去做客。
敖沐阳下了火车便被一个青年接走,上了青年开来的丰田霸道上。
越野车一路往城外飞驰,最终进入郊区野外。
北部湾珍珠养殖场的周边环境很是优美,它位于海边,海岸上有一条悠长的木麻黄防风林带,这样即使海风猎猎,但走在林带旁的路上并不会被海风吹到。
云湾市虽然靠海近,但没有很优良的港口,所以它就重点发展了海水产养殖,北部湾一带全是养殖场。
海水养殖害怕海啸、台风等恶劣天气,于是政府主持在海岸边修建了一圈堤坝,防风林带沿着堤坝一路蜿蜒,将金黄色的沙滩拥抱在了怀抱中。
开车的助理给他们指着防风林带中若隐若现的几栋小楼说道:“那就是我们养殖场的工作室,育苗室、Сhā核室、织笼室和加工室都在里面。”
陆猛子很给敖沐阳面子,或者说很给陆虎面子,亲自等在了养殖场大门口。
形象上他和陆虎颇香,个头不高,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并不猛。
但正如他在电话里展现的那样,他的脾气很‘猛’,敖沐阳下车后他立马上去握住他的手使劲晃了起来:“小阳哥,久仰久仰!”
敖沐阳说道:“猛哥客气,您怎么还亲自出来了?我听虎哥说现在您生意很忙,所以有刘助理陪着我们就行,您不必亲自出来。”
陆猛子大笑道:“我要是那么干,岂不是打虎哥的脸?虎哥可是跟我说过了,必须照顾好你,必须让你此行满意,否则他可不会饶过我!”
珍珠的价值在现代虽然有所下降,可终究算是奢侈品,能搞珍珠养殖的人自然身价不菲。
陆猛子的养殖场建设的布局合理、辉煌大气,从外面看因为有防风林遮挡,所以看起来不太起眼,但真正进入其中后,就会发现内部别有天地。
养殖场有一座小楼装潢尤其华丽,大理石地面、实木装修、实木桌椅,外面热气腾腾,里面凉风习习,空调制冷效果很好。
敖沐阳和钟苍被安排住在了二楼,一楼是会客厅,就在这里吃饭。
他们抵达的时候恰好该吃午饭了,陆猛子准备了一桌的生猛海鲜,海参鲍鱼、贝类虾蟹,一应俱全。
“虎哥跟我说过,小阳哥你是海里小霸王,专门搞珍稀昂贵的海货,肯定把海里吃了个遍,不过他也说了,你一般待在红洋,那么我们云湾市这边的海货你可能有些没接触,今天你尝尝味道有没有差别。”陆猛子一边说一边拎出两瓶茅台。
敖沐阳不知道陆虎怎么给自己介绍的,但对方招待的力度实在有点猛,这一桌饭加上酒水至少得往一万块靠拢!
如果不是信任陆虎,这顿饭他都不敢吃,因为他要买的珍珠贝不算多,人家的盈利空间估计都没有一万块。
不过他也明白,陆猛子不是招待他,其实在招待陆虎,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给陆虎面子呢。
陆虎的陆记海水产确实赚钱,但跟敖沐阳认识后,敖沐阳帮他赚的钱更多,至今为止砖头岛渔场出产的优质海货都供应给了陆虎。
这对陆记海水产来说很重要,拥有稳定的珍稀海货渠道代表陆虎可以在行业内有更多的话语权,这是金钱买不到的。
吃过午饭,敖沐阳两人先去休息,下午陆猛子安排了刘助理陪同两人去参观养殖场。
从育苗室一直到加工室,敖沐阳一一进行了观摩,养殖场经营各种珍珠贝,有淡水珍珠也有海珠,品种齐全,另外参观时候他才知道,这养殖场的前身是合浦珍珠国营养殖场。
珍珠行业有一句话,叫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其中南珠就是合浦珍珠,这是一种昂贵的海珠。
刘助理说道:“如果你们对人文历史有兴趣,那参观完后我带你们去白龙镇,隔着这里很近,那里有古代珍珠城的遗迹。”
一边说着,他一边带敖沐阳进入了采珠室,这是养殖场参观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场子里最重要的地方。
珍珠就是在这里被采摘出来,里面有一些姑娘在忙活,宽阔的房间里放置着铺有天蓝色塑料台布的桌子,采珠姑娘们小心翼翼的用不锈钢镊子打开贝壳,从贝肉中取出一颗颗色泽艳丽、凝重圆润的珍珠。
珍珠落入盘子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敖沐阳笑道:“这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采珠室里出产的不是一般珍珠,而是黑珍珠和金珍珠,这几乎是海珠中价值最大的两种珍珠。
普通珍珠都是在另外的采珠室进行开采,已经完成了机械化生产,由机器打开贝壳采集珍珠,然后按照品相分类。
刘助理给敖沐阳解释道:“这些珍珠必须是人工采集,每一颗珍珠都会有采集人的名字和照片,还有采集的时间,以此来证明它们的身份和血统。”
古寺传说(1/5)
黑珍珠和金珍珠之美,即使是在现代各种宝石频出的珠宝市场上依然价值昂贵,它们确实很美,敖沐阳看的心动,都想自己带回去养一批了。
不过他牢记使命,这次他是来买河蚌苗的。
河蚌苗价格低,淡水珍珠就没什么价值,这样连带着淡水珍珠贝价值更低。
他来对了地方,因为利润空间小,很多珍珠养殖场已经没有淡水珍珠贝的身影了,也就北部湾珍珠养殖场规模大,至今依然保持着足量族群。
敖沐阳得知这事后挺不好意思的,人家这么费心费力招待他们一场,结果在他们身上赚不到钱,这有点不地道。
商业合作,双赢才能长长久久。
不过陆猛子对此不在意,等他们参观了养殖场,他又安排刘助理带他们去了白龙镇参观珍珠城遗迹。
在古代封建王朝时期,珍珠主要贡献给帝王家。
云湾地区盛产优质海珠,所以历代王朝都会安排宫内太监在这里监督珠民采集珍珠,每每有优质珍珠出产,立即要快马加鞭送去宫廷。
就这样,珍珠城逐渐出现了,当然因为规模原因,说是‘城’其实就是个小镇,如今已经成了景区。
珍珠城跟养殖场几乎平行,距离十多公里,也是在海边,而且还是在一处突入海洋中的海角边缘。
现在珍珠城已经变成了珍珠城遗址,遗址外围有大量风化的残贝,色泽黄白,蔚然一片。
刘助理介绍道:“以前鼎盛时期,珍珠城的城墙就是以珍珠贝烧制而成,非常坚固,因为外海很多海盗觊觎这里的珍珠,他们经常进行袭击。”
敖沐阳问道:“这座珍珠城是被谁毁掉的?应该不是海盗吧,是不是嗡嗡嗡时期红卫兵们的作为?”
刘助理摇头:“那倒不是,这里是被鬼子给毁掉的,鬼子侵华的时候打到这边,因为这里是历朝历代养殖珍珠的地方,他们将设备、专家和珍珠贝苗一起搜刮走了,据说当时连海底泥都给刮走运回了东瀛。”
说着,他往东北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不平之色:“哼,可惜现在不能打仗,否则咱们跟东瀛一定得干一场,将他们掠夺走的东西都抢回来!把他们历史上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灾难都还回去!”
敖沐阳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年轻还是一位愤青。
珍珠城景区有一座古寺叫流珠寺,寺内四个角落各有一只大乌龟,它们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损毁,最完整的一只大龟脑袋也断掉了,背上石碑写着四句诗:
海浦茫茫月影孤,一舟过后一舟呼。舟舟过去何舟得,采得珠来泪已枯。
敖沐阳不知道这是哪位诗人的大作,他看后叹道:“看来寺庙方丈还是心地善良,允许这样揭露珠民悲惨生活的诗写在碑上。”
刘助理点头道:“古代珠民确实很惨,珍珠城有多兴盛,珠民血泪就有多……嗯嗯。”
一时之间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比如,便改口道:“以前珠民潜水采集珍珠,都是靠背着石头沉下水底去,没有人能活到三十岁,因为每个人都会得潜水病。”
这个话题比较悲凉,刘助理又带他们去了寺庙大殿,指着一个洞口说道:“下面有古代一些监工太监的坟墓,现在也成了景区,要不要去看看?”
敖沐阳摇头:“墓地有什么可看的?”
刘助理说道:“我们当地一直有个传闻,说是这流珠寺底下有多层天然洞茓,现在开发的坟墓只是洞茓最上层,往下还有一些洞,里面埋藏着太监们搜刮来的珍珠和其他宝物。”
敖沐阳对这种寻宝传说向来没什么兴趣,他们那边也有很多沉船宝藏传说,可他现在拥有自由翱翔于海洋的能力了,却从未发现过有价值的沉船。
唯一算是有价值的船就是那艘明代福船战舰,至今还在海洋博物馆里维护呢。
旁边有游客倒是感兴趣,听到他的话后问道:“嘿,那有没有人找到过宝藏的影踪?”
刘助理摇头:“只是个传说而已,底下确实有很多大洞,这片土地的下方已经被海浪掏空了,海水灌进了这些洞里,除了上层的太监墓,其他洞全是海水,没法进人。”
敖沐阳在这里参观过后,刘助理带他离开。
景区门口很多卖珍珠的,听到他和钟苍是外地口音,这些人纷纷招徕他们:
“小伙子买一串珍珠项链回去带给媳妇儿,多好看呀。”
“我这里有珍珠包,绝对真品,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个实在价行不行?”
“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是有钱人,平时肯定没少玩珠宝吧?过来看看我这里有黑珍珠……”
先去了停车场的刘助理开车回来,看到小贩们阻拦敖沐阳两人他便大声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是我们北部湾猛哥的贵客,你们真是谁也敢忽悠!”
看到他出面,小贩们哄的散开,然后在自己摊位上讪笑。
敖沐阳上车后问道:“这里的珍珠不是真货吗?”
刘助理解释道:“可以说是真货,也可以说是假货吧,确实是珍珠,但都是人工养殖出来的次品珍珠,根本不值钱,专门用来坑游客,跟淘宝上那些东西没区别。”
他们回到养殖场碰到了陆猛子,陆猛子笑道:“小阳哥,消化食消化的怎么样?”
敖沐阳道:“中午吃的太多,还没有消化呢。”
陆猛子挥手道:“那就再去转悠转悠,好好消化,晚上还有一顿呢。”
敖沐阳:“……”
他回到养殖场赶紧选河蚌苗,这没有难度,陆猛子不会坑他,给他的价格已经很实惠了,二十万种苗只要两万二。
着急的选了种苗,他就准备撤退,这笔生意人家不赚他钱,他要是再留着过夜,那人家又要招待吃喝又要招待住宿就要赔钱了。
结果天公不作美,红洋那边半年难得下一次雨,这边则雨水充沛,他们刚选了种苗准备走人,阴云迅速笼罩上来,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雨水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卷起一个个大水泡,陆猛子笑道:“看来老天爷在帮我留客呀,行了,没说的,晚上再来一顿!”
守珠棚(2)
陆猛子实在太热情,他是酒桌高手,很会劝酒,敖沐阳是个实在人,被陆猛子灌了一瓶白酒下去,喝的眼睛都直了。
最后不行了,他受不了便连连摆手:“不能、不能再喝了,就就这样吧,猛哥,今天这么停下吧,回去休息,休息!”
陆猛子一脸暧昧:“小阳哥,那你早点回去吧,房间号我就不多说了,你白天住过,一切熟悉。”
敖沐阳踉踉跄跄的回屋,他打开门脱掉衣服挂在门后,一转身看到一个高挑身材的漂亮姑娘坐在沙发上笑语盈盈的看着他。
这把他吓一跳,下意识的拎起衣服连连鞠躬:“抱歉抱歉,喝多了,眼睛花了,走错房间了,对不对、对不起……”
姑娘看到他那健硕身材后眼睛都亮了,用小手捂着樱唇发出清脆笑声:“嘻嘻,你是小阳哥?没走错啦,这就是你的房间,猛哥怕你无聊,让我来陪你解解闷……”
她的话没说完呢,敖沐阳已经拉开门跑出去了。
“哎,你去哪里呀。”姑娘倒是对他形象挺中意的。
这是怎么回事,敖沐阳能不清楚?他虽然喝高了,可是没有喝晕,陆猛子给他找了姑娘准备让他爽一把呢。
虽然很想爽,可敖沐阳是有道德底限的,鹿执紫就在村里等着他,他要是在外面乱来,那真不是条汉子了。
他出门之后碰到了刘助理,见此他赶紧招手:“刘哥刘哥,咳咳,能不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刘助理一头雾水:“猛哥不是给你安排房间了吗?那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敖沐阳没说房间有姑娘的事,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对,那房间有点太豪华了,我跟你说吧刘哥,我就是个穷渔民,贱骨头,这种太舒服的房间我睡不惯……”
刘助理满脸懵逼,卧槽你这是糊弄我呢?
敖沐阳继续说道:“主要是那房间隔音效果太好,我在海边住惯了,听不到海浪声我睡不着。”
“那你开窗就是了,你打开窗就能听到海浪声。”刘助理立马说道。
这点他倒是理解,对于内陆人来说睡在海边就是灾难,连绵的浪潮声如同鞭炮声,能吵的人一晚上睡不着。
可要是习惯了海浪声,那没有这声音陪伴反而真睡不好,这是人体适应能力问题。
敖沐阳摆手道:“开窗不行,这不是下着雨——哦,雨停了?那半夜再下雨呢?对吧?”
刘助理指着夜空笑道:“这你放心,你看阴云已经过去了,今晚绝对再没有雨水了。”
敖沐阳抬头看,这场雨结束的很快,夜空中繁星点点,如水晶钻落在了黑土地上,亮晶晶的很显眼。
他懒得再多说,道:“反正我就是贱骨头了,睡不惯那样的房间,你给我找个普通点的地方,员工房有吧?”
刘助理笑道:“员工房肯定有,但房间也听不到海浪声,你要听海浪声那就得去守珠棚,行吗?”
“行!”敖沐阳痛快答应。
刘助理打了个电话,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小步跑来,看到两人后立马咧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阿罗,你带敖先生去守珠棚,今晚他睡那边,你可得看好他,小心敖先生落水,一定注意他的安全。”刘助理叮嘱道。
敖沐阳摆手:“哈哈,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在海里也能睡觉,天生就有这个本事!”
小伙子咧嘴又笑,然后低声对刘助理说道:“这货真能吹啊。”
刘助理瞪了他一眼,亲自带着敖沐阳上了一艘小艇。
守珠棚在海里,离着岸边有十多里地,在周边好大一片海域中Сhā着无数水泥桩,上面吊着一个个笼子,里面生活着珍珠贝。
这些珍珠贝经过人工Сhā核后在这里进行第一期放养,守珠棚所在海域水流湍急,给珍珠贝们带来了大量食物,它们可以更好、更快的分泌珍珠质将珠核包裹,完成珍珠的初期缔造。
所谓守珠棚并非是个棚子,而是一个建筑于海面上的小屋子。
敖沐阳以为这屋子是以Сhā在海底的水泥桩为根基,结果小船靠上去后他发现,这屋子是漂在海面上的!
看到他一脸吃惊,阿罗笑了起来:“猛哥搞的高科技,这叫什么漂浮屋,屋子很轻,就能遮风避雨,房底是一种纳米泡沫,浮力很大,用水泥桩固定住就能漂在海上。”
漂浮屋旁边有水泥桩,阿罗将快艇停靠过去,扶着敖沐阳上了小屋。
小屋的屋顶是平层,他让敖沐阳住进去,自己则上了屋顶,屋顶上有望远镜、有对讲机等设备,就是个海上瞭望哨。
敖沐阳对小屋深感好奇,就四处打量,阿罗让他小心,他说道:“你放心,我在水里比在陆地要安全。”
阿罗又笑了起来:“你真厉害。”
月亮升起在夜空中,银色月盘如玉盘,格外明亮、格外晴朗,雪色的月光洒落在海面上,如无数银粉铺就其上,将海洋照耀的褶褶生辉。
守珠的活并不简单,不光要待在棚子上扫视周边,时不时还要开船围着水泥桩慢慢转悠。
阿罗怕敖沐阳掉下水中,便带着他一起出海。
敖沐阳问道:“你出海干嘛?”
阿罗道:“巡逻呀,晚上有坏人来偷珍珠贝,水中还有鲨鱼啊章鱼啊乌贼啊会捕食珍珠贝,事情多的很哩。我听说你有渔场,渔场不也得这样巡守吗?”
敖沐阳摇头:“用不着,我养了一只很懂事的虎鲸,有它镇守渔场什么也不用怕。”
阿罗哈哈大笑:“敖先生,你真有意思,吹起牛鼻跟老母猪带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啊。”
敖沐阳苦笑:“改日去红洋,我给你介绍我家老虎给你认识。”
他知道阿罗不信自己的话,就专心欣赏海上夜景。
周围都是养殖场,夜晚的海上还是挺热闹的,道道海浪前后拍击,哗啦啦的声音韵律感十足。
远处海面上有渔船开过,上面响起渔家梆子声:“咚咚咚……”
对于从小听这声音长大的敖沐阳一点不觉得吵,反而酒醒的更快了。
海底阴影(3)
波光盈盈之中,海洋夜色越发迷离。
巡夜的工作是整夜性的,阿罗睡不好,他隔着十几二十分钟就得出海转悠一趟,防止养殖的珍珠贝出问题。
敖沐阳自己睡了一个房间,他没有心事,对当前环境很满意,看起来陌生实际上熟悉,伴随着海浪声和夜行船的梆子声,很快陷入沉睡中。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间他醒了过来,摸出手机一看,正好午夜十二点。
他是被尿憋醒的,守珠棚没有厕所,要解决小号问题对着海洋呲就行了。
出门之后他没看到阿罗,对方应该又出海巡逻去了。
站在漂浮屋门口前,他对着海洋来了一泡酣畅淋漓的夜尿,晚饭时候喝水太多、喝酒太多,这一泡尿撒出去顿时舒坦了。
敖沐阳有个习惯,半夜一旦睡醒那短时间内很难入睡,海上没有什么手机信号,他索性跳入水里去汲取水汽凝练金丹。
入水之后他想起,自己刚在这边撒过尿的……
这样他赶紧潜行,一边汲取水气一边随意的在海水中游动。
进入水下,视野顿时好了起来。
没有大型码头和港口,这就意味着海边没有大型企业,云湾市的水质比红洋要好很多,近海水域的海水也很清澈,没有什么污染物。
他的身体沉浸在海水中顿时放松起来,酒后难受的感觉得到缓解,在他游动一会后发现了一条海流,便放松身体泡在海流中,随波而流。
不知道漂了多久,金丹重新被凝练出来的金滴所充满,这时候他浮出水面看向夜空,月亮不见踪影,又有阴云笼罩在了天空上。
敖沐阳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出来多久,也不知道阿罗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房间了,现在他没带手机,夜空中月亮又不见踪影,具体几点钟自己都不清楚了。
他想要返程,结果抬头往岸上看了一下,看到一座孤单的高顶寺庙模糊的出现在地面上。
昨天下午他刚刚来过这里,所以一眼认出自己又来到珍珠城遗址了,这座寺庙就是他白天参观过的流珠寺。
刘助理跟他说过,珍珠城所在的白龙镇隔着养殖场有十公里远,他记得守珠棚在养殖场东南方的五公里远处,三者位置是三角形,这样算一算他顺着海流飘出来有七八公里远。
海流的流速不会很快,他在不知不觉间被推动出来这么远,可见大自然的奇妙。
担心阿罗发现自己消失不见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打算返回守珠棚。
结果海流劲道颇大,竟然卷着他冲向岸上。
这样敖沐阳便坦然起来,从水中走要逆流而上,还不如从岸上走回去,以他的体能跑上十公里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比游泳还快。
他以为海流会将他冲到岸边,结果并非如此,珍珠城外的海岸线很险峻,并不是一座沙滩而是一些礁石,有高有低、起伏不平,如犬牙交错,参差不齐。
海流长期冲刷海岸线,将礁石冲刷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样子,在水流天长地久的冲击下,正所谓水滴石穿,礁石基底层被冲出了一个个洞茓。
敖沐阳本来以为会被水流冲上岸,所以他便没有挣扎,而是很坦然的接受水流冲刷的力量。
但他最终并没有被冲上岸,而是被冲进了一个洞茓里。
这样他也不慌张,反正他待在海水中并不危险,反而很舒服。
不过很快他的感觉就变了,就在他被冲进这石洞中的时候,一群东西乌压压冲他游来,不等他看清情况,视野忽然变得漆黑起来。
突然的变化让敖沐阳心里一惊,他没带防身武器,在海里遇到危险后只能凭本能求生。
还好视野没过多久恢复正常,他这时候才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些墨鱼和乌贼等软体动物,礁石中有很多缝隙,这些软体动物就生活在里面。
显然,刚才敖沐阳的靠近惊吓到了它们,然后有几条大墨鱼集体放墨,他看到的海水突然变得漆黑就是这原因。
敖沐阳先前努力贴近了海底,墨鱼、乌贼们发现他身影消失,便停止了喷墨行动,一个个在水中游弋起来。
礁石水洞中的软体动物很多,大大小小漂在水中,成群结队。
见此,敖沐阳便扭头看向左右,这里水流湍急、浮游生物众多、海藻生长茂盛,给墨鱼群、乌贼群提供了足量食物。
而水洞中缝隙又很多,这给软体动物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二者结合,难怪这里会出现这么多软体动物。
水墨逐渐消失,他的视野逐渐变好,然后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他不远处——就在侧后方的海底,一条大鲨鱼静静匍匐在那里!
这个发现极为惊人,他猛的瞪大眼睛,大鲨鱼的踪影顿时越发的清晰。
鲨鱼身体细长近似纺锤形,它的头又宽又扁,嘴巴呈现三角形,长而尖突。圆圆的眼不大,嘴巴则很大,如同半月!
观察着这条鲨鱼,敖沐阳头皮跟触电似的感觉发麻:鲨鱼的身体背面和上侧面为灰青色,腹面和下侧面为白色,背鳍、尾鳍和胸鳍则是特殊的青色——这是一条大青鲨!
大青鲨,海洋危险动物榜单名列前茅的狠角色,它们性情凶猛、游泳敏捷,是盛产于温带暖海和热带海洋的常见鲨鱼。
这鲨鱼喜欢待在海面,很少出现在海底,而且是像现在这样匍匐在海底,不过考虑到这里水并不深,所以也算正常。
大青鲨很是贪食,攻击性很强,饥饿时候甚至会捕食其他种类的鲨鱼,当然它们最喜欢的食物还是乌贼等软体动物。
根据敖沐阳猜测,这条大青鲨就是被水洞里的软体动物群所吸引来的,它和自己一样待在水下就是在准备狩猎!
看到这条大青鲨,敖沐阳赶紧继续扫视周围。
和其他鲨鱼一样,大青鲨容易结成族群,而且它们很能生育,是海洋中著名的超生游击队,一次最多能生一百枚幼鲨卵!
还好,他扫视一圈后没有发现其他鲨鱼,现在暂时只发现了这一条大青鲨。
他刚松了口气,很快又再度紧张起来,因为大青鲨行动了!
水下墓(4)
大青鲨这种鱼类有点怪,它们以长距离迁徙著称,例如从新英格兰可以一路游到南美洲,这点也就金枪鱼能够媲美。
但金枪鱼平时游动速度极快,大青鲨一般情况下行动较为迟缓,敖沐阳知道这点,所以看到这条大青鲨后他有些紧张,可也没有很怕。
他知道大青鲨游动速度不快,于是就估计在逆转金丹加速游动的时候,对方应该追不上自己。
结果,就在他发现大青鲨后不久,这条大鲨鱼出动了!
它的身躯贴在海底,然后鱼鳍猛的往后划拉,庞大的身躯如巨型鱼类,破开海水的阻拦便飞冲了出去!
速度很快,迅如雷霆、凶猛无匹!
大青鲨鱼鳍和尾巴摇晃,几乎在一秒钟之内从海底窜出十余米,只见它那半月形的嘴巴大张,游荡在它面前的几条乌贼全被它吞了下去,连逃窜机会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的眼神几乎都直了:这速度太快了!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看过的资料,是不是自己当时记错了关于大青鲨的信息?或者说编纂者胡编乱造了?
总之,他知道自己现在得赶紧逃命了,这条大青鲨有四米半,如果老虎在这里那肯定能把它安排的明明白白、服服帖帖。
可是这会老虎不在,他靠自己的本事要活下来,那最好的选择就是跑路……
海水千百年来冲刷礁石和陆基,将陆地之下冲出了好大一个洞茓,洞**光线很差,敖沐阳在水中可以不需光线而保持视野,但鱼类可不行。
于是他向着水洞深处游去,金丹飞快逆转,游动速度很快。
他的计策成功了,大青鲨没有来追他,也不知道是后面乌贼墨鱼们的美味让它无暇顾及敖沐阳,还是敖沐阳的体型太大让它忌惮,亦或者确实是因为水洞深处光线很差它没有发现敖沐阳。
不管怎么说,敖沐阳很庆幸自己摆脱了这个水下杀手。
不过他得面对另一个困局,水洞的出入口被大青鲨堵住了,他现在困在了水洞里,虽然水压和氧气不足以成为他生存的障碍,可他不能让阿罗发现离开了漂浮屋,他得赶紧出去。
这样他就在水洞里转悠起来,寻找另外的出入口。
水洞很大,水流冲击产生的洞茓很多,如同迷宫一般,而且可能海流的流向在某些年里会发生变化,洞茓朝向不同,有的洞茓开口朝下,如同倒挂的悬钟,有的洞茓开口向上,一层一层往下递进。
敖沐阳在大小水洞之间穿梭着,他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
水洞有大有小,小的洞口跟碗口一般粗细,这样的洞茓里往往有章鱼乌贼躲在里面将之作为栖息地。
敖沐阳从水中游过,带起道道涟漪,一只不知道是乌贼还是什么软体动物受惊从洞茓中游窜出来,同时带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在水中悠悠然飘荡,敖沐阳下意识接在手里。
这瓶子大概有三十公分的高度,应该是青灰色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瓶子在水中不知道浸泡多少年,上面生长有一些螺类和贝类,这些水生物分泌了很多杂质分布其上,大大掩盖了它的本来面目。
敖沐阳不懂古董文物,可是拿着这个瓶子他能感觉到其中那厚重的历史气息,这瓶子有年头了,它是个古董!
得到古董瓶子,他便对这里的小洞茓来了兴趣,一时之间忘记去找出路,而是游到了最近的一个洞茓处查看起来。
这洞茓中也有乌贼生活,当他靠近后,受惊的乌贼放弃巢茓逃跑,水洞里有东西在晃悠,很像一个圆球瓶子。
敖沐阳小心的将里面东西拿了出来,随即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圆球瓶子,这是一个骷颅头!
骷髅头也有年限了,上面皮肉全部腐烂干净,白色骨骼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和瓷瓶一样外表同样生长着小螺小贝。
下意识的,敖沐阳想到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他继续在洞茓里搜寻,再一个稍大的水洞里他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完好时应该是精铁所制,在水里时间太长已经完全变为铁锈。
敖沐阳用手一拉盖子,小箱子顿时四分五散,十几个结实的黑色金属块掉落出来在水中笔直下落,最终沉在了他脚下。
拿起一个金属块,他发现这东西很沉,虽然只有他巴掌大小,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要知道这还是有浮力作用着呢!
这是什么?精铁?不对,铁箱子已经腐烂了,这金属可没有一点腐朽的痕迹,这肯定不是铁,可它颜色是灰黑色的,那是什么呢?
敖沐阳心里纳闷,他捡起这些金属块放回了洞茓中,然后又往其他洞茓中找了起来。
周围洞茓中不少有所发现,有的里面是陶罐瓷瓶,有的里面是小箱子,瓶瓶罐罐几乎全部长满水生物,箱子则腐烂了。
他打开这些箱子,里面多是像他先前发现的那些银灰色金属块,另外有的其中还掺和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或者淡黄、或者白黄色的金属块。
带有黄色的金属块更重,密度一看就很大,这样敖沐阳便有了猜测:恐怕这是金块吧?!
做出如此猜测之后,他猛的抬头看向上方。
大水洞上方没有异常,就是普通的石洞洞顶,但敖沐阳看的不是这个,他是透过石头层继续往上看:地面之上,这里应该是流珠寺!
他想起了昨天参观古寺时候刘助理的介绍,寺庙下面有历代监管珍珠城的太监墓茓,当地有传说,太监们搜刮当地财宝藏于墓茓之下的洞茓中,只是一直没有相关发现……
看着找到的这些金块,敖沐阳心里隐隐明白,自己可能找到了太监们的藏宝地!
这个猜测不难证实,他在后面继续搜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石洞,此处洞茓规规整整,显然是人工精心修理过的。
石洞开口向上,敖沐阳往里看去,里面有一座石质棺材!
漆黑封闭的水下洞茓中,温度森寒,怪石嶙峋,各种软体动物蠕动着、游动着,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一座石头棺材着实有些震撼人心。
还好,敖沐阳有所准备,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进入了监管珍珠城太监们的墓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发现他们的棺材。
一团乱(5)
又是骷颅头又是棺材,又是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水下溶洞中,敖沐阳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特别是身后可能还有一条大青鲨在尾随……
不过还好,他发现了传说中的太监藏宝,现在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价值,但考虑到历代太监们贪婪成性的敛财本能,他们藏起来的金银珠宝肯定少不了!
可惜的是那些瓶瓶罐罐,这应该都是当时的官窑大作或者前朝名器,价值比金银珠宝要贵多了,奈何被海水浸泡多年,要么上面爬满小螺小贝,要么有磕碰损坏,估计已经不值钱了。
这处大水洞就像是一座宝库,几乎每个小洞或者缝隙都藏有金银珠宝。
敖沐阳大概翻找了一下,光是金块、金锭、金条之类就发现了上百个,至于外表灰黑的银块、银锭,那数量可就更多了!
当务之急不是带走这些东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不要被阴森可怖的氛围吓到,也不要被这突然出现的宝藏冲昏头脑,他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漂浮屋!
这些金银他没法带走,因为没有处理渠道,他带走这些东西就是个麻烦,中国可不比欧美诸国那样在海洋中发现的宝藏属于自己,在中国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
做好标记,他往外游动着。
本来他给水洞做标记是为了让自己牢记藏宝地的位置,可是这却帮助他更好的离开水洞,水洞千环百转如同迷宫,有了标记更方便他找到出路。
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他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头顶海水变成了蔚蓝一片,没有了先前总是出现的灰黑阴沉,这样他就知道自己离开水洞了。
至于这是从哪里游出的水洞他不清楚,应该不是之前进入时候的那个口子,反正他没有再碰到那条彪悍的大青鲨。
逆着海流上岸,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还好、还好,天空中依然群星闪烁,显然这还是处于半夜之中。
记下上岸地方的位置,他顾不上拧干衣服,在岸上找到养殖场方向拔脚就跑。
这次他没有再回到守珠棚,而是直接回到了养殖场,一是他在路上奔跑速度比在海里游泳速度更快,二是他担心阿罗已经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了,正组织人手在找他。
他的担心很正确,等他湿漉漉的回到养殖场,发现养殖场外的海域有好几条船在海上高速驰骋,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养殖场保安看到他进门大吃一惊:“敖先生?!嘿,是你,敖先生你怎么来了?你这一身的水,天啊,你不是淹死变成水鬼上岸来了吧?”
说到后面,刚准备打开保安室走出来的那老头赶紧又缩了回去,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
敖沐阳失笑,道:“什么水鬼?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睡不着去游了个泳,从守珠棚一直游回来了。”
保安看到他走到灯下有影子,这才松了口气,他赶紧给陆猛子打电话,兴奋的说道:“敖先生没有丢,也没有淹死在海里,他回来了!”
一艘快艇呼啸着开回码头,船的速度很快,最后简直要飞上沙滩。
快艇刚停下,五短身材的陆猛子便火急火燎的从船上跳下,张开嘴巴就喊道:“小阳哥,卧槽,你这是怎么回事?”
敖沐阳知道阿罗这是发现自己消失了,他拿出先前的说辞做了解释:“我睡到了午夜,然后醒来睡不着了,就索性去海里游了会泳,结果越游越远,最后索性就游回了养殖场这边。”
陆猛子眨巴眨巴眼,愣愣的说道:“什么意思?你不是在贵宾楼睡觉来着吗?怎么又去守珠棚、又是自己夜游?”
敖沐阳连连道歉:“贵宾楼条件太好我住不惯,而且我好奇守珠棚的情况,就跟着阿罗兄弟去了守珠棚。”
后面其他快艇也开了回来,阿罗看到他后激动的几乎要落泪:“敖先生,你没有落水淹死?太好了太好了,刚才发现你不见了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敖沐阳又对他道歉,他这次确实搞了个乌龙,把人家折腾的不轻。
特别是阿罗,如果敖沐阳真的淹死在海里,陆猛子肯定不会轻饶他。
钟苍脸色很难看,他给自己的定位是敖沐阳的保镖,结果老板人丢了半夜他都没发现,这人真是丢大发了。
人没事就行,陆猛子打着哈欠遣散了被他临时召集起来的员工,各自回房间睡各自的大头觉。
上午敖沐阳主动告辞离开,再度对陆猛子一顿道歉。
陆猛子摆手道:“小阳哥客气了,是我没有招呼好你,你说你半夜去了守珠棚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还真怪不了敖沐阳,陆猛子招待的太热情,竟然给他安排了个女人来陪睡,他也没办法,只能去别的地方避风头。
不过错打错着,他凑巧发现了当地传说中的珍珠城太监藏宝,这倒是一撞惊喜。
根据他发现的水下金银珠宝数量,这次他是真发财了,可惜他没有渠道来处理这些东西,否则给山里修十条路也是绰绰有余!
这可真是一大桶金!
因为龙头村有码头,陆猛子就安排一艘小型运货船将珍珠贝种苗运输过去,说是种苗,这些河蚌个头可不小,它们都是成年河蚌,不过往肉里种上了珍珠核。
路途遥远,货船得跑两天,敖沐阳和钟苍再度去乘坐高铁返回红洋,这样只要半天时间他就能回到龙头村。
有了晚上的事做教训,钟苍一路对他是亦步亦趋,生怕在把他给弄丢。
珍珠河蚌运到之后,敖沐阳撒入了龙涎湖里,让它们野生野长、自由生存。
来帮忙的敖富贵看不懂:“羊子,你这样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吗?以前的螃蟹还有现在的河蚌,这都是你自己的,你放到这个湖里是干嘛?这不是便宜大家了?”
敖沐阳道:“我放养到龙涎湖,你说我还能在哪里养它们?”
敖富贵道:“那就不养了呗。”
敖沐阳笑道:“不行,当然得养,而且得多多养殖……”
“这样它们长大了,也是周围村里的人来捞的多,你不知道现在村里人多不讲理多贪心。”敖富贵一脸不爽。
敖沐阳道:“那龙涎湖要是被我承包下了呢?这样他们还能来捞我养殖的东西吗?”
鸡杀手(1/5)
六月下旬,村里村外的树上响起了知了协奏曲。
知了开始成群出现,数量越发多了,孩子们晚上没事干就搭伙出去摸知了猴,他们摸到以后来找敖沐阳,问他还收不收。
敖沐阳点头:“收,价格按照去年的走,有多少我收多少。而且不光收爬拉猴,爬拉子我也收,不过价钱得便宜一半。”
爬拉子就是当地对知了和蝉的俗称,夏季早期蜕皮的知了也能吃,不过口感比知了猴差很多,营养也差不少,等到再过一两个月,那知了就不能吃了,它们体内会寄生有蛆虫。
听了这话,正在他家里玩的敖沐东几个人很纳闷:“龙头你就这么爱吃知了猴啊?”
敖沐阳笑道:“这东西好吃又有营养,你们不爱吃?”
“爱吃,可吃几个就得了,你至于收那么多?”敖沐东问道。
敖沐阳道:“没事,吃不了腌起来放到冷库去保存,咱们村里的冷库反正空间大。”
敖大国吐了口烟圈后说道:“嗯,龙头这样做很对,多收一些爬拉猴,等过了夏天没了这东西,那可以高价往外卖,游客们绝对喜欢吃。”
敖沐东一行顿时乐了:“嘿,这是个好主意啊。”
有福贼眉鼠眼的颠着小碎步跑来,它在敖大国身边转一圈又去敖沐东身边转一圈,眯着眼睛抽着鼻子,看起来很是享受。
看到它这幅样子,敖沐阳上去逮住它对着它那翘起的小ρi股就是两巴掌。
敖沐东又纳闷了:“怎么啦,龙头?这小东西没犯错呀,你怎么揍它?”
“没犯错?”敖沐阳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没看到它在抽二手烟吗?”
几个人以为这是在敲打自己,赶紧掐灭烟头:“对不住龙头,我不抽了。”
敖沐阳摆手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小东西不知道跟谁去的,它竟然会抽烟,而且还会偷兵爷的烟袋锅抽,要是身边有人抽烟它就去蹭二手烟……”
“还有这回事?”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敖沐东乐了,他把没有掐灭的香烟递给有福道:“来,有福,来两口。”
有福快速回头看了眼敖沐阳,然后扭过去头远离烟头。
这不是拒绝,这是欲拒还迎!
守着敖沐阳它不敢上嘴,等敖沐阳出去之后,这会再有人给它香烟,它立马撮上去抽了起来。
这一幕看乐了几个人,他们把有福抽烟当做了乐子,各自点燃一个烟卷来逗着它抽:
“来,有福尝尝我这个,我这是苏烟,味道给力的很。”
“有福抽这个抽这个,哈哈,软中华,你肯定没抽过。”
“盘子叔你真是大方,自己都舍不得抽的软中华你给这狐狸,来你给我啊,我来抽,我也喜欢抽这个……”
敖沐阳从窗口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有福得意洋洋的在众人跟前转来转去、左一口右一口,他差点没给气死。
他冲进屋子里龙卷风一般将众人手里的香烟拍掉,怒道:“以后在我家不准抽烟,谁再抽烟别怪我不给面子!”
众人讪笑:“好好好。”
有福用后腿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伸出一个前腿指着几人嘴里吱吱叫,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好像在控诉这些人把它带坏了。
敖沐阳拎去它来又是一巴掌:“你嘚瑟什么嘚瑟?还学会推脱责任了?滚蛋,去后院老老实实打洞去!”
有福连蹦带跳用最快速度逃到了后院,站在梧桐树阴影里,它的大耳朵抖动了几下,内心情绪很暴躁。
一只小鸡仔晃晃悠悠从它面前经过,小鸡仔刚孵化不久,一身绒毛淡黄色,软绵绵、蓬松松,好像身上沾了些棉花屑。
幼年禽类是耳廓狐的食物,它们个头小,只能欺负这种小禽类,碰到稍微大点的就只有被欺负的命。
看着这只娇嫩的小鸡,有福张开嘴舔了舔舌头,然后以饿虎扑羊之势扑了上去,一下子将那小鸡仔给掀翻在地。
小鸡仔吓得唧唧尖叫,有福张开嘴露出一丝狞笑: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挖槽!
摁着小鸡仔还没等下嘴,ρi股上一阵火急火燎的疼,有福惊怒交加的跳了起来,落地后他转过身,看到一只母鸡在气势汹汹的盯着它。
小鸡仔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藏到了老母鸡身后。
老母鸡后面一共跟着六七只小鸡仔,它张开翅膀怒视有福,目光杀气十足!
有福顿时生气了,怎么个意思,吃你个崽子你有意见?你有这么多崽子,就不能分我一个吃吗?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
本来挨了敖沐阳的揍之后它就不爽,如今又被老母鸡给啄了ρi股,小狐狸觉得自尊受损,它要找回场子!
在这个家的牲口圈里,那条狼排第一,我排第二,你们这些长羽毛的排在最后,现在你敢来啄我,这就是想造反,老子必须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有福拉长了脸走向母鸡,它是野生动物,对战斗有着本能的敏感,它的本能告诉它,这只母鸡绝不是它的对手。
昂首挺胸走上前去,有福用凶残的眼神告诫母鸡:这只小鸡崽子老子吃定了,就是耶稣也保不住它,我说的!
它靠近后还没有发起攻击,母鸡率先出动,只见它两只翅膀拍打着,连蹦带飞扑向有福,张开嘴就咬了上去。
耳廓狐的战斗力在通体型动物中还是不错的,毕竟属于犬科动物,它们跟彪悍的北美灰狼是亲戚,当然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亲戚。
母鸡不是有福的对手,耳廓狐的灵活性和爆发力很出色,母鸡气势汹汹的扑上来,连耳廓狐的毛都没有咬到一根就被它跑开了。
随后有福发起反击,它绕着母鸡转圈子,几圈将母鸡给绕晕了,母鸡脚步蹒跚、漏洞百出,有福上去给了它一口,撕扯下一嘴鸡毛。
母鸡疼的咯咯尖叫,有福再度露出狰狞笑容,准备发起致命一击,好好给这母鸡上一课,让它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然后,有福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它下意识扭头往周围看,这样就没有然后了,一群公鸡听到母鸡惨叫声后跑了过来……
一年一度知了猴(2)
后院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敖富贵听到后说道:“是不是你家有福在后院咬鸡呀?狐狸喜欢杀鸡。”
敖沐阳侧耳倾听:“不像,这不是鸡叫声,倒是像有福的叫声。”
他去后院门口透过玻璃往外看,看到院子里一群鸡在乱飞乱跑,但也只看到了这些,没看到有福的身影。
正纳闷着,玻璃窗外突然跳起一只狐狸,它出现的如此突兀,可把敖沐阳吓了一小跳!
小狐狸透过玻璃看到了它,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张开嘴就叫:“吱吱!”
鹿执紫很喜欢小狐狸,每天都给它把毛清洗的干干净净、梳理的整整齐齐,敖沐阳笑称它是龙头村第一少爷。
现在少爷没了,它一身狐狸毛乱七八糟,一个耳朵竖着、一个耳朵耷拉着,身上的毛被啄去一撮又一撮,有的地方光秃秃,有的地方冒血花,看起来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一群公鸡追在后面,各种围追堵截,各种落井下石。
看着这一幕,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小狐狸真惨!
耳廓狐的速度没的说,灵活性也没的说,它当初可是跟银环蛇对战过好一段时间的,由此能证明它的厉害。
可是这会面对公鸡群它落于下风了,无他,公鸡太多了,足足有二三十只,且都是身强力壮、眼神凌厉的凶悍大鸡!
或许是有福先前蹂躏母鸡的场景让它们起了误会以为是给自己戴绿帽子,或者是有福欺负母鸡和小鸡引发了它们的愤懑,毕竟这属于欺负妇孺儿童,总之,公鸡们对它穷追不舍!
有福跑的很快、跳的很高,公鸡单独是追不上它的,可鸡群太大,数量太多,母鸡小鸡们还来凑热闹,它们倒没有上前去攻击有福,但它们的存在阻碍了有福逃命之路,公鸡们频频得手,追上去就是一嘴巴子……
每当被公鸡啄到,有福就会惨叫一声,声音凄厉,且眼珠子一个劲往外鼓,看的敖沐阳忍不住倒吸凉气。
好惨啊!
眼看自己再不出面公鸡们就要把有福蹂躏死了,敖沐阳只好打开门救了有福一命。
有福以最快速度钻进屋子里来,一只公鸡很彪悍的抓住最后机会来了个闪电一啄,正好啄在有福那潇洒飘荡的尾巴上。
“嗷!”有福哀嚎一声,进屋之后直接躺倒在地,一时之间只会惨叫和喘粗气。
敖沐阳无奈的给它梳理毛发:“你怎么惹这些鸡了?是不是去偷吃鸡蛋或者偷吃鸡崽子了?”
他的手一碰到有福身上,有福一蹦三尺高,又是一声哀嚎:“嗷!”
显然很疼!
鹿执紫放学后看到狼狈的有福很心疼:“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将军和元首给欺负了?不对,毛都秃了,是不是女王欺负你了?”
话一说完她怒视敖沐阳:“你怎么看孩子的?”
正在喝汽水的敖沐阳差点一口喷在她脸上:“我我我,这管我什么事?不是将军它们动手的,是院子里的鸡!”
“鸡这么厉害?”鹿执紫深表怀疑,“耳廓狐可是沙漠一霸啊。”
“可它得罪的是一群大鸡霸啊!”敖沐阳指着后院,“所有公鸡……”
“你胡说什么呢。”鹿执紫飞了他一个白眼。
“嘿嘿嘿,无心之失,”敖沐阳得意的笑,“总之我跟你说,是有福偷吃鸡蛋还有小鸡仔然后惹怒了公鸡群,所有的公鸡一起逮着它咬……”
一五一十,他将看到的场景和推测的情况都讲给了鹿执紫。
有福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鹿执紫在它脑门上点了点道:“活该呀你,没事你去招惹鸡群干嘛?”
被欺负了又被批评,小狐狸很绝望,倒地开始打滚,一边打滚一边惨叫。
鹿执紫无奈,只好抱起它来轻轻给它梳理毛发安慰它。
将军和元首看的眼睛滚圆:卧槽,还有这操作?小东西真骚真会玩啊!
敖沐阳一边准备晚饭一边随口说道:“今天下班挺早呀,这才几点钟?”
“这就是正常的放学点。”鹿执紫说道。
敖沐阳道:“你以往不是晚上还要给娃娃们补个课吗?”
鹿执紫摆手道:“这段时间不补课了,学生说给你收集爬拉猴,让我这个女朋友得支持你的工作,最近就不补课了,多给他们点时间去找爬拉猴。”
敖沐阳笑道:“这帮猴崽子,他们可真会找理由,明明是我花钱买爬拉猴,这怎么能说是帮我忙呢?”
当天晚上开始,孩子们就往他家里送爬拉猴了。
老价钱,一个爬拉猴五毛钱,村里山上树多爬拉猴也多,孩子们一晚上能摸到二三十个,少说能换十多块的零花钱。
第二天晚上,天色已经很晚了,敖沐阳准备送鹿执紫回学校睡觉。
他一边帮鹿执紫收拾批改作业一边说道:“你说你这样来来回回的跑图什么呀?直接在我这里住下得了,你去二楼,整个儿二楼是你的,没你允许我肯定不去二楼,谁也不会去二楼,给你绝对的私自空间……”
鹿执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说,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目的还是怎么着?”
敖沐阳老脸上露出无奈表情:“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多多休息,你看你的眼神,你什么眼神啊?我能有什么目的?”
趴在地上乘凉的将军快速爬了起来,歪着头看向门外。
敖沐阳跟着扭头看去,看到一个身材削瘦、皮肤黝黑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往里看。
两人对视一眼,他认出了这是不久前他去湖里找水芹时候跟他斗过嘴的那泼辣女孩,以前他在村里没见过她,于是问道:“你是谁家丫头?”
小姑娘没说话,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警惕的看着将军。
将军走了过去,小姑娘紧张的握起拳头死死盯着它,眼神很蛮横、很粗野,彪悍的味道在成年人里都是罕见。
敖沐阳怕将军吓到人家,便厉声道:“将军干嘛呢?回来。”
将军靠近女孩后嗅了嗅,然后在她旁边又咕咚一下子趴倒在地,继续用肚皮贴着大理石地面乘凉。
敖沐阳又问女孩道:“你是谁家……”
“你买爬拉猴?”小姑娘打断他的话问道。
六妹(3)
“六妹,你来卖爬拉猴吗?”鹿执紫跟小姑娘打了个招呼。
看到鹿执紫,小姑娘脸上的凶悍架势为之一弱,她有些拘谨的拉了拉脏兮兮的校服外套说道:“鹿老师,你好。”
鹿执紫嫣然一笑:“嗯,你爸爸还是不同意你去上学吗?”
小姑娘摇摇头:“我不爱上学,我来卖爬拉猴,一个五毛钱吗?我这里有四十五个,二十二块五,嗯,二十二块五,我一个一个算的,你骗不了我。”
她特意强调了这个数字和最后一句话,看向敖沐阳的眼神明晃晃的透露着不信任。
敖沐阳郁闷,几块钱的东西我干嘛骗你?
小姑娘收获的爬拉猴不少,这是初夏,知了出洞的黄金季节还没有到来,现在爬出来的只是先锋军,数量还比较少。
数了二十三块他递给小姑娘,小姑娘仔细的数了足足三遍,然后拿出一块钱道:“多了五毛钱。”
敖沐阳道:“送你了,算作小费。”
小姑娘立马警惕的问道:“什么是小费?”
敖沐阳失笑:“就是送你的钱。”
小姑娘坚定的摇头:“我不要,我自己能赚钱,你给我五毛钱。”
鹿执紫找出一个金黄色钢镚递给她,小姑娘放下一块钱后转身就要跑。
但鹿执紫叫住了她,然后在屋子里找出一碟酱牛肉装入塑料袋里扎紧口递给她,小声道:“回去带给妹妹弟弟吃,偷偷吃。”
小姑娘紧绷着的脸上头一次露出微笑,笑容一闪而逝,然后她抓起塑料袋一溜烟消失不见,跑的速度飞快。
敖沐阳扭头问道:“你认识她啊?她是你的学生?这丫头有点意思,她好像有受迫害妄想症,总是感觉别人要害她。”
鹿执紫说道:“她叫六妹,家是王家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学校一直动员她去接受义务教育,但她父亲很混蛋,坚决不让她去学校。”
从小姑娘的穿着打扮能看出,她的家庭条件不是不太好,而是太不好。
现在的中国虽然还有很多贫困的地方,前滩镇的山里渔村更是没什么钱,可家家户户的保暖问题已经解决了,家长们给孩子提供的物质财富已经不算寒酸,孩子们早就不再穿补丁衣服了。
甚至敖沐阳记得他在小学那会,他和小伙伴们就不再穿破烂衣服,但六妹身上的校服不仅脏破还明显不合身,像是捡来的破烂儿。
敖沐阳推测道:“她家里一定很重男轻女。”
鹿执紫叹了口气道:“何止是重男轻女,女孩在他们家里跟动物没什么两样,你知道她为什么叫六妹吗?因为她前面还有五个姐姐……”
敖沐阳一怔:“一家六个女儿?”
“八个。”鹿执紫苦笑道。
敖沐阳惊呆了:“卧槽,不好意思我爆粗口了,我想说现在这社会还有这样的家庭?王家村我挺熟悉的,有这样的家庭?”
两个村相邻,哪个村谁家多放了个屁,过不了多久另一个村的人都能打听到,像这样超生的家庭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离开家乡已经有五年时间,可小姑娘得有十多岁,也就是说他离开家乡前这家里就至少有六个女儿了。
鹿执紫道:“据我所知他们是前两年刚搬过来的,这户人家很混蛋,到处搬家躲避计生局和派出所的追查,好像还涉嫌到了人口买卖问题。”
敖沐阳恍然:“哦,难怪我没听说过她家。”
鹿执紫耸耸肩道:“去年学校复学,我们曾经挨家挨户走访了适龄学生的家里,就六妹家将我们拒之门外,他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六妹是老大,最小的两个是儿子。”
敖沐阳道:“这么来说,他们家得前前后后生过九个孩子?”
鹿执紫又耸了耸肩:“应该是这样,但具体不清楚,他们搬到王家村时间不算长,刚来的时候貌似是五个孩子,很快变成了四个孩子,有村里人说六妹的姐姐被她父母给卖掉了。”
“你们没报警吗?”
鹿执紫无奈道:“没有证据,而且你们当地民风实在是不太好,没人愿意管这样的闲事,民不举官不究……”
说到这里,她连连摇头。
敖沐阳要送她回学校,结果扭头看了看,发现将军不见了。
他担心将军尾随六妹去抢酱牛肉吃,不过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将军虽然喜欢闹,但不会做的太过分。
第二天他起床出门,看到将军在门口摇头摆尾。
这样敖沐阳到了门口一看,看到颜青城带着朱朱施施然走来。
母女两人意外到访,敖沐阳笑道:“颜姐,又来村里度假?”
颜青城抿嘴一笑,道:“怎么,不欢迎呀?”
敖沐阳赶紧道:“开什么玩笑,特别欢迎!你要是提前说一声,我组织全村去欢迎你!”
颜青城道:“你确实该欢迎我,这次我来是帮助村里的。”
说笑着她帮朱朱拿走小书包,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无奈的挥手:“去玩吧。”
顿时,小丫头欢呼一声,跟撒欢的小野猪是的,甩着小胳膊‘蹬蹬蹬’往山上小学跑去。
敖沐阳道:“朱朱还真挺喜欢待在我们这边,不行你直接给她办个转学算了,我们这边师资力量和教育水平虽然比较差,可对于小学孩子来说还是足够的。”
颜青城摇头:“朱朱是中学生了。”
“啊?”敖沐阳吃惊,“她不是才十一岁吗?哦,城里孩子上学早,这个年纪确实该上初中了。”
颜青城继续摇头:“不是,她以前身体不太好不能去上学,我请了家庭教师,她没事干就学习,成绩赶的很快,去年就读到了初中课程,开始学习中学知识。”
敖沐阳叹道:“又是一个天才儿童。”
“又?”颜青城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字。
敖沐阳笑道:“我女朋友也曾经是天才儿童。”
颜青城微微一笑,道:“是的,鹿老师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哦,我这次来不光是送朱朱来玩,顺便跟你们签个正式合同。”
她不愿意多谈鹿执紫,随即改了话题。
“什么合同?”敖沐阳奇怪。
“修路合同呀,我们公司不是给你们村捐了五百万吗?我过来再签订一份正式合同,然后找媒体做个报道。”颜青城说道。
两丫头(4)
敖沐阳下意识的说道:“行,那份合同我留着呢,这就给你粉碎了,要不签个合同作废协议也行……”
“干嘛要粉碎它?干嘛要签作废协议?”颜青城一脸莫名其妙。
敖沐阳回过味来,他一脸吃惊的说道:“不是吧,颜姐,你是、你是要?”
颜青城点头道:“我是要给你们村投五百万来修路呀。”
敖沐阳惊呆了:“这这这,五百万?真的投五百万?”
颜青城平淡的说道:“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合同都签订了。”
很快她又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份合同有效,我们集团给你们村资助五百万来修路,我看出你当了村长后想要一展手脚、大干一场,那姐就帮你一把。”
敖沐阳摆手道:“这不行、这不行,五百万啊!”
颜青城也摆了摆手:“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做主,而且我有自己的目的,我不是无缘无故做这笔投资的。”
说着,她伸出手指数了起来:“第一,在乡村建设上我帮你一把;第二,这也算是给自己度假的投资吧,小猪很喜欢龙头村,估计以后要常来往,有一条公路好歹方便往来。”
“第三,市政府上个月召开了一个企业帮扶会议,要求我们和乡镇村庄结对子来进行一对一扶贫,我给龙头村投资五百万,也算是完成这政治任务。”
“第四,蓝色船工最近有点缺少曝光率,我得做个慈善活动来联系媒体露露脸,反正这笔钱不投给你们也是投给别的村庄,所以,HY-NOT?”
看着她那妩媚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敖沐阳一时之间表示无话可说:这理由还真是充分!
这就是手腕,明明是帮你,可是却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你的自尊心,让你感觉人家是来跟着沾光的。
敖沐阳拱手道:“不多说了,颜姐,我再客气下去就有点矫情了,只能说以后龙头村就是你的地盘,要是你有什么能让我们帮上忙的事,一定要说,一定要说!”
颜青城轻笑道:“现在就有需要你们帮忙的事,那就是帮我看好我家小猪,一定保护好她。”
敖沐阳拍着胸膛道:“小猪以后就是我们龙头村小公主了!”
颜青城挥手道:“那就好,还等什么?准备午饭呀。”
敖沐阳看看东方的艳阳道:“是准备早饭吧?”
中午自然是一场款待,敖沐阳将朱朱的小伙伴们一起喊了过来,七八个孩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那叫一个热闹。
朱朱跟着小伙伴一起吃胃口更好,而且她还跟着小伙伴们学着吧唧嘴,颜青城无奈的抚着额头道:“唉,这真是一群小猪上了饭桌!”
吃着大鱼大肉,敖小牛们很开心,朱朱问道:“放学以后我们去干嘛呀?”
敖小牛说道:“带你去摸爬拉猴,嗯,就是知了猴,这次摸了咱不卖,咱自己炸了给小猪妹妹吃,好不好?”
“必须好。”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朱朱每次来都给他们带礼物,现在几个熊孩子几乎凑齐了一套现代化电子产品,在这点上跟城里孩子保持了同步。
晚上摸知了猴有些危险,敖沐阳便想让将军跟随他们。
结果等到孩子放了学,他找不着将军了,这熊孩子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这样敖沐阳亲自陪同朱朱去摸知了猴,可孩子们不喜欢跟他这样的大人走在一起,觉得太受束缚。
没办法,敖沐阳只好回去,他把元首留了下来,起码有元首在不用怕遇到歹徒或者毒蛇、野兽之类的东西,元首虽胖,但战斗力很强!
村里孩子倒是说到做到,他们当夜大多没有再来卖知了猴,摸到之后都保存了起来,一起送给了朱朱。
这样当朱朱回来,她提了个大塑料桶,小短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很是吃力。
一进门,小丫头便喊道:“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可怜小丫头虽然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却从没有亲手抓过知了猴这东西,如今拎了一桶回来那叫一个得意。
村里渔家乐紧张,敖沐阳家小楼空房间多,他索性收拾出来一间给了母女两人住。
逗弄有福的颜青城走出门来,听了女儿的话她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爬拉猴,可会爬了,它们可以爬到树上去,不过元首更会爬树,它们逃不掉,看到后就能抓下来。”朱朱骄傲的举起大塑料瓶子。
颜青城打眼一看然后吓一跳:“天,这么多?”
敖沐阳也很吃惊:“你们这是把爬拉猴的老窝给踹了?”
这是个花生油塑料油桶,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知了猴,个头有大有小,密密麻麻待在里面,颜青城看到后脸色很不好。
她为此解释了一下:“小猪你拿开,妈妈有密集恐惧症,看这个会害怕。”
小丫头顿时贼贼一笑:“那我给你看一个吧,可好玩了。”
她凑到颜青城跟前,然后猛的张开手,一只知了努力振动翅膀发出吱吱的叫声。
颜青城对这东西熟悉无比,她出身农村,小时候改善伙食就全靠知了和知了猴了,所以并没有受惊,但为了让女儿开心,她还是装作吓了一跳。
朱朱饶有兴趣的捏着那倒霉知了说道:“这就是课本上说的知了,夏天它会喊:真热真热真热……”
“头发长见识短。”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黝黑干瘦小姑娘六妹拎着塑料袋走来,消失了一晚上的将军赫然跟在她身边。
敖沐阳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道:“将军,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将军对他摇摆尾巴,眯着眼睛咧着嘴,舌头一晃一晃看起来很欢快。
它不会说话,敖沐阳自然没有奢求能从它口中得到答案,便看向小姑娘:“六妹,你们怎么碰上了?”
小姑娘没有像之前那样忌惮将军,她伸手摸了摸将军的脑袋道:“我我,我又没有逼着它跟着我,它就是跟着我了呀。”
敖沐阳很吃惊了:“它一晚上都跟着你?”
朱朱也很吃惊:“你可以摸将军的脑袋?”
反常将军(5)
将军整天傻乎乎的到处乱跑乱窜,而且只要不对敖沐阳形成威胁,它对任何人都没有攻击性,看上去很傻很天真,很二很友好。
但它对人充满警惕之心,可能因为以前做流浪狗那段时间它经历了太多东西,被人欺负过太多次,它现在可以靠近一个人、对一个人摇尾巴,可是想要伸手摸摸它却很难。
朱朱来到村里后,敖沐阳经常安排将军去给她当保镖,小丫头很喜欢它,将军的聪慧勇猛让她感觉如同骑士,感觉自己如同小公主,所以她一直对将军很好。
将军对她也很友好,可以让她抱着、可以让她靠着、可以让她骑着,但就是不让她摸脑袋。
不过考虑到自己还能骑着将军,其他的孩子连抱抱它都不行,小丫头心里倒也平衡,孩子喜欢攀比,他们不需要自己是最好的,只要比小伙伴们好就行。
现在小丫头心里不平衡了,因为将军接受一个陌生人更亲昵的动作!
或许是将军现在突然对任何人都这么亲昵了,小丫头如此安慰自己,然后上去也想摸摸将军的脑袋。
一切如常,将军坐在那里摇摆尾巴欢乐的看着她,但当她的小胖手要摸到它脑袋的时候,它嗖的一下子窜了起来,一下子窜出老远。
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小丫头傻眼了:“将军,你背叛了我!”
一句话说完,余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六妹打量着朱朱,这时候撇嘴道:“城里来的小娃娃。”
她的话没什么问题,可语调中满含轻蔑,像是——像是一个战天斗地的硬汉面对一个缩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娘炮。
朱朱很敏感,她立马收敛伤感怒视六妹:“你比我大吗?我只是个头小,我今年已经十一岁了知道吗?”
六妹挺起干瘪削瘦的胸膛傲然道:“我十二岁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黯然。
将军摇摇尾巴跑到她身边用爪子挠了挠她的手臂,她一把甩开,嘟囔道:“用不着你安慰我,你回家了,你回家去吧,别再跟着我了,真讨厌!”
朱朱又开始生气:“你竟然这样对待将军!”
将军却是无所谓,向来也能敏感察觉人情绪的大黄狗这会倒是温顺,依然待在六妹身边。
六妹将知了猴递给敖沐阳:“今天我找的多,一共有七十一个,一个五毛钱,我数过了,这些是三十四块五毛钱。”
“你怎么数的?七十一个一个五毛钱也就是说一块钱两个那么这不是三十五块五毛钱吗?”朱朱下意识的说道。
六妹一愣:“什么?”
朱朱解释道:“就是你这些知了猴一共可以卖三十五块五毛钱。”
六妹轻蔑摇头道:“不是,是三十四块五毛钱。”
朱朱问道:“那你手里是七十一个知了猴还是六十九个?”
六妹坚定的说道:“七十一个。”
“那就是三十五块五毛钱,这很容易算出来呀,你干嘛这么犟呢?”小丫头很无奈。
一直笑吟吟看着女儿的颜青城眨了眨眼睛,然后上来拉走朱朱道:“你看你变成大花脸小花猫了,过来,先去洗一洗。”
朱朱摆摆手道:“先等等嘛妈妈,她算错了这个很简单的数学题,我要……”
“你要先洗洗脸再说,走吧。”颜青城说的话很温和,可态度很坚定。
看着打扮高雅大方、长得妩媚漂亮的颜青城拉走朱朱,六妹打开塑料袋蹲在地上数起了知了猴:“五毛钱,一块钱,一块五毛钱,两块钱……”
这一幕让敖沐阳一愣:“六妹你这是干嘛?你直接数个头然后算一下不就得了?”
六妹梗着脖子道:“用不着你管,我喜欢这样,我会算术!”
听着这掩耳盗铃的回答,敖沐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可能这姑娘从没上过学,甚至没人教过她算术,很简单的乘除法则她根本不会!
敖沐阳沉默下来。
如他所猜测,六妹不光不会乘除法则,她的加法也是一塌糊涂,数到了二十个知了猴后,再往后算她已经开始迟疑和凌乱。
这让人难以置信,但对于一个文盲来说却是无比正常。
毫无疑问,在这个九年义务教育普及至少二十年的地方,六妹是一个罕见的文盲儿童。
他打电话给鹿执紫想问问六妹的情况,鹿执紫听说六妹又来她这里卖知了猴,便说让他等一下,她会过去一趟。
六妹没有数完,知了猴满地乱爬,将军在旁边帮忙驱赶,一爪子拍一个,跟踢球似的将它们踢回给六妹。
这是在帮助六妹,但有点帮倒忙的意思,六妹身边知了猴翻来滚去,场面很乱,她更没法去数清具体的知了猴数量。
后来她便生气了,对将军喊道:“白毛,你一边去,真讨厌。”
将军咧咧嘴,老老实实的蹲在旁边,狗脸上挂着无辜表情。
敖沐阳惊呆了,这干巴丫头有什么独特魅力?将军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竟如此友好,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六妹将知了猴袋子递给他,道:“喏,七十一个,三十四块五毛钱!”
敖沐阳苦笑道:“其实朱朱说的对,是……”
“三十四块五毛钱!给我!”六妹打断他的话,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敖沐阳只好数了三十五块给她,她从兜里摸出个小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金黄硬币递给他:“喏,找给你。”
装好钱,她昂着头大踏步离开,敖沐阳想起鹿执紫的话赶紧说道:“喂,你别走啊,鹿老师让你……”
小姑娘听到后半句话,直接跑了起来。
敖沐阳看看将军,将军看看敖沐阳,人眼对狗眼,黑眼瞪白眼:“卧槽将军你要造反?你竟然给我翻白眼看?”
后面鹿执紫到来,他讪笑道:“不好意思,政治任务失败了,六妹不肯留在这里。”
鹿执紫笑道:“没关系,我在村口碰到她来着,然后把礼物送给她了。”
“什么礼物?”敖沐阳好奇问道。
鹿执紫道:“一个狼眼手电。”
敖沐阳问道:“哦,你对她还挺好的,为什么呀?”
鹿执紫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将军对她有些友好?”
落魄之交(1/5)
这点确实,敖沐阳一直纳闷。
对于将军来说六妹是个陌生人,它对陌生人应该抱有警惕之心才对,可今天来看它对六妹很友好,其实从上次六妹来送知了猴来说,它就表现很友好了。
如果继续往前回想,上次敖沐阳去湖里拔水芹,将军曾经吓唬过她,可这是敖沐阳单方面的看法,如果换个方向来看,将军当时并非是在吓唬六妹,而是在跟她闹着玩。
继续往前第一次见面,是去年他摸知了猴时候碰到了六妹,当时将军看到她后倒是表现如常,那会六妹也没认出将军来,可能一人一狗当时变化都很大,互相没有认出来。
鹿执紫解释道:“六妹一家才来到王家村两年左右,你回来是一年,在你们回来之前那一年,敖志盛老师说看到过将军跟着六妹在山野里转悠。”
敖沐阳明白了,他说道:“六妹曾经收养过将军?难怪将军对她那么友好。”
鹿执紫摇头道:“倒是未必,将军跟她更像是合作关系吧,一人一狗在野外共同寻找东西。六妹这姑娘性情刚毅,看上去冷漠,实际上这是她的保护色,她和将军以前应该是同命相连,在一起挣扎着生存过一段时间。”
敖沐阳道:“这我不知道,没想到将军还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鹿执紫继续道:“我估计你回来后,将军找回了主人就没有再去找过她,跟以前相比将军变化很大,六妹起初也没有认出它来,可能是昨晚上她们互相认出来了。”
将军倒是挺有数的,晚上老老实实在家睡觉,白天跟着敖沐阳去渔场或者去龙涎湖,表现跟平时一样。
到了傍晚它顾不上吃晚饭,摇摆尾巴屁颠颠的又跑的不见踪影了。
敖沐阳估计它去找六妹了,他本想跟着去看看,结果吃过晚饭他接到电话,说是海洋和渔业局那边又要召集执法队出海巡视。
经历过上次出海的事,敖沐阳知道现在傍晚出去根本没用,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于是他没有兴趣,便没有前去县里码头,而是派了敖沐东和敖文昌几人去应付差事。
深夜时分,一行人回来。
敖沐阳给他们简单的准备了个夜宵,弄了几箱啤酒搬了出来。
坐到桌子前,敖沐东用牙齿咬掉瓶盖直接‘咕咚咕咚’灌了一瓶下去,表情阴翳,看起来心里不爽。
敖沐阳问道:“这是怎么了?”
敖沐东气呼呼的说道:“秀才脾气好,让秀才说。”
敖文昌脸上也带着怒色,道:“操蛋,我们开船去汇合了队伍,王友卫那个老王八蛋看你不在,就拿话挤兑我们,其他几个村的村支书也跟着叨叨,就龙旺庄的龙德水还行,帮我们说了两句。”
顿了顿,他又说道:“龙头,你有戴局长的电话吗?不行你给戴局长打个电话,亲自跟他说说今晚没去的原因,他们当时污蔑你一些话,我怕戴局长乱想。”
敖沐阳微微一笑,道:“他们挤兑我什么了?”
敖沐东嚷嚷道:“还能是什么?这些婊子养的玩意儿,他们说你带队出去偷鱼了,这会回不来。还说你不支持领导工作,这次不来就是对执法队的事有意见……”
“反正说了挺多话的,妈的,真恶心人。”敖沐鹏也是满腹怨气。
敖沐东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搞的猫腻,真正响应渔业局封海政策的就是咱们村,咱们村这些天没有船出去,其他村都有船偷鱼,王家村最多!”
敖沐阳问道:“你看到来着?”
敖沐东道:“看倒是没看到,不过现在码头市场的摊子上,就他们王家村的东西多又新鲜,不是出海偷捕的是哪里来的?自己养的?扯犊子,马鲛鱼他们也养了?”
语气那叫一个忿忿不平。
敖沐阳又问道:“他们的摊子已经又开业了?”
敖沐东哼了哼道:“嗯,他们跟市场关系硬着呢,就象征性停业整顿了几天,好几天以前已经恢复营业了。”
“对了龙头,执法队准备换领导,戴局长没时间和精力一直管这个事,他今天提了提,后面要还队长和副队长们的。”敖文昌补充着说道。
敖沐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说道:“行,我有数了,你们喝着,吃完喝完回去睡个好觉,我给戴局长打个电话去。”
半夜六妹照常来卖知了猴,这次她抓到的知了猴就多了,足足有九十五个。
敖沐阳惊讶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爬拉猴?可以啊你。”
知道自己今天赚钱多,六妹脸上少有的露出笑容,不是像以前那样挂满冷漠。
她拍了拍腰上道:“鹿老师给了我一个新手电,这个手电光特别亮,哼哼,我一下子能照出去几十米,看的又清楚又远。”
敖沐阳调侃道:“不光这样吧,是不是还有将军帮你找爬拉猴?将军可会找了,这个我很清楚。”
六妹当真了,她黝黑的小脸一下子紧绷起来,抓着塑料袋的手很用力,青筋暴起:“它,嗯它是帮我了,我可我给它买火腿肠吃了,我舍不得吃哩,给它吃了……”
紧张的解释了几句,她又露出沮丧的表情:“我也没数它找到几个,那我给你十个行不行?”
敖沐阳笑道:“你不用给我,我就是说说而已,这是将军帮你找的,它是你的好伙伴?”
六妹琢磨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那就减掉十个,四十二块五毛钱,减掉十个爬拉猴的话是、是、是……”
‘是’了好一会,她也没有说出答案。
正在跟有福玩闹的朱朱笑道:“是三十七块五毛钱呗,多简单呀。”
六妹表情又变得冷漠起来,她瞪了朱朱一眼嘟囔道:“用不着你说,我自己数。”
敖沐阳已经领教过这丫头的倔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Сhā嘴,就说道:“你慢慢数吧,我给你做个好吃的。”
六妹一口拒绝:“用不着!”
敖沐阳道:“你们鹿老师让我给你做个、做个鱼肉卷米粉肠吃。”
他想起冰箱里有米粉,便索性做个鱼肉卷米粉肠。
这道菜好吃又简单,他白天时候蒸好了一些马鲛鱼鱼肉,肉块厚实、味道鲜美,混合葱姜蒜后剁碎,铺到肠粉上抹匀和,卷起来后放到笼屉上蒸一下就行。
鱼肉已经熟了,米粉简单一蒸就熟。
他把米粉肠端出来,六妹竟然还没有数完,她的减法显然比加法要差的多,皱着眉头苦着脸,满脸的绝望!
热闹海面(2)
朱朱小声问敖沐阳:“这个小姐姐,怎么这么笨呀?”
敖沐阳道:“别乱说,小姐姐不是笨,她是没怎么上过学。”
“我也没有上过学。”小丫头说道。
敖沐阳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小翘天辫说道:“小猪,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你这样的家庭条件,你没去上学,可你有老师上门教你知识,这个小姐姐却没有。”
朱朱抿抿嘴不说话了,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到了米粉肠凉透了,六妹总算算明白了这笔账:“嗯,减去十个知了猴就是四十二块五毛钱,对,就是这个数字。”
敖沐阳道:“行,给你钱,这是你鹿老师给你准备的晚饭,你没吃上火腿肠,那就吃个米粉肠吧。”
米粉肠晶莹剔透,混合了葱姜蒜的鱼肉香味四溢,色香味俱全,看的六妹眼神都直了:“这是什么?什么肠?”
“鱼肉卷米粉肠,尝尝。”
六妹用脏兮兮的小手捏了一个,敖沐阳刚要说让她去洗手,随即想想没说话,她自己随意来吧。
米粉肠入嘴,六妹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显然没有吃晚饭,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即使她忍耐力很强,可如今美食入嘴,已经无力阻挡其诱惑力。
半盘米粉肠被她风卷残云一般吃下去,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敖沐阳回忆起了他刚回家那会将军吃饭的样子。
剩下半盘米粉肠六妹不吃了,她舔了舔手指说道:“敖沐阳,我把它带走行不行?”
敖沐阳道:“你吃饱了?”
六妹低下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抬起头道:“我吃过了,我妹妹没吃过,她肯定不知道米粉肠比火腿肠好吃。”
敖沐阳有点怜悯这可怜姑娘,就笑道:“你全吃了吧,家里还有好大一盘,我全给你带回去,好不好?”
六妹问道:“这个多少钱?”
敖沐阳道:“鹿老师给你准备的,以后你去谢谢她就行了。”
六妹不说话了,她拿着装有米粉肠的塑料袋犹豫一番,临走之前说道:“敖沐阳,明天我再给你十个知了猴,不要钱。”
敖沐阳笑道:“行,明天知了猴涨价了,你多找几个,之前一个五毛钱,以后一个一块钱。”
听了这话小姑娘眼睛都要放光了!
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禁渔期的海洋格外平静又格外热闹。
它平静是因为没有渔船出海,热闹是因为夏季到来,越冬的海鸟纷纷回归,让海岸边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早上起床,敖沐阳去海边溜达。
落潮堤已经建成了,海里纵横起伏着一道道样式原始的堤坝。
沙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村外海域的垃圾全被捡走,甚至有一些海藻海草被海水推上来都会有人去将它们打扫掉。
海水开始变得清澈起来,这得感谢敖沐阳从渔场带来的海藻,这些海藻的光合作用本领很强,它们吸收了海洋中的二氧化碳和一些垃圾,释放氧气,这让水质更加清澈。
另外,丰富的氧气养活了一些浮游生物,这又吸引来一些鱼虾蟹。
大群海鸟来到村外海域,它们是被鱼虾蟹引来的,这形成了一个良好的生物链,让海洋变得生机勃勃。
海边最多的是海鸥,它们在海面上翩翩舞动,如同海洋精灵。
朱朱饶有兴致的看着海鸥群,她知道海鸥喜欢吃面包屑,特意去找了个干面包来喂海鸥。
结果她搓碎面包撒出去,十几只海鸥被吸引过来,可它们并没有去沙滩上抢夺面包屑,而是冲着朱朱手里的大面包去抢夺。
朱朱被吓得练练蹦跳:“阳叔阳叔,它们怎么这么大胆?”
敖沐阳道:“海鸥就是这样,你可小心点,它们非常厉害,甚至会偷吃同类的子女,所以你可以找找海鸥巢茓,每个海鸥巢茓都有大海鸥守着,防止孩子被同类给吃掉。”
这话更是吓到了朱朱:“怎么会这样?虎毒不食子,海鸥比老虎还凶狠呀?”
敖沐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句话,其实野生状态下,老虎和雄狮也会吃掉别人家的小同类。
一些海鸥在海面盘旋着,它们时不时俯冲下去却不是冲入海中捕鱼,而是去攻击漂在海面上的一种大鸟。
这种鸟长有密而短的羽毛,羽毛是白色、桃红色或浅灰褐色,它们体形很大,有的展开双翼,估计能有3米宽。
另外它们长着一个大嘴巴,嘴巴下有个大皮囊,它们在水中肆意游动,时不时钻入水下叼起一条鱼然后整个吞入嘴里。
海鸥就在这时候攻击这大鸟,它们用尖锐的嘴巴叮咬大鸟的头颈部,受到攻击大鸟会吐出皮囊里的鱼去躲避,这时候海鸥就会悠然自得的将叼出来的鱼虾吃掉。
朱朱很好奇,指着大鸟问道:“这是什么?”
旁边经过的敖富贵道:“鸬鹚……”
“不对,这是鹈鹕。”敖沐阳笑道,“不过具体是哪一种叔叔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很会捕鱼的大鸟,你可以给它们喂东西,它们性格温柔,就和小猪一样。”
朱朱咯咯笑了起来:“可它们也太老实了,那些海鸥没有它们翅膀大,但却可以攻击它们,它们太懦弱了吧?我可没有那么懦弱。”
小丫头在乡村待的时间长了,性子也野了起来,以前她就是个温顺的小羊羔,肯定不会这么说。
今天他起床很早,天才刚刚蒙蒙亮。
带着朱朱在沙滩上溜达了一会,他让朱朱回家,自己开着海钓艇出海。
码头上有村里人打招呼:“村长,去渔场啊?”
敖沐阳笑道:“嗯,也出去兜兜风,这天这么好,吹吹海风嘛。”
村里人听了这话便摇头:“唉,又是个大晴天啊,什么时候能下一场大雨?”
海钓艇开出去后不久,他看到一艘渔船返回渔村码头。
他一路往县城码头方向开,看到返程的渔船更多了,三三两两飘荡在海面上,不用去查看也知道这些渔船昨夜干嘛了。
这时候才不过五点半,海洋和渔业局的官老爷们还没有上班,夜里值班的海警正好也疲惫了,码头上没有人在执法。
深夜出击(3)
海钓艇没有靠上码头,它停泊在远处,敖沐阳拿出一个望远镜悠然的观看着码头上的情况。
隔三差五有渔船回到码头,他仔细查看渔船上人的样子,记下了渔船的编号,大概就知道了出海偷鱼的渔船都来自哪个村子。
海钓艇在海面上飘荡到太阳升起来,然后就没有渔船回港了,整个海洋重新变得空空旷旷,只有一些海鸥海鸟在沿着海岸滑翔。
敖沐阳放下望远镜回到家里,他打了个电话查了一下这些船号的所属人姓名,一切明了起来。
当天晚上,午夜十二点,执法队小队长们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临时突击!
王友卫一干人骂骂咧咧的赶到红洋码头,这次是集体大检查,足足有二十多艘巡逻艇在等待着。
海警们武装到牙齿,红洋海警旗舰218B型巡逻艇赫然在列,海洋与渔业局局长戴宗喜、武警支队政委涂新杰全部踏上了渔船。
村支书们急匆匆上了分配好的巡逻船,一个个面有怨气:
“卧槽,这是整什么玩意儿啊?昨天不是刚检查了吗?”
“就是呀,没有什么结果啊,怎么今天又出海检查?”
“唉,踏马的,这些干部为了自己政绩真是把人当牲口使啊,老子正睡着觉,就这么接到电话了!”
王友卫阴沉着脸上船,然后看到了敖沐阳趴在船舷看着远处海面,将军有样学样,也趴在那里摇摆尾巴。
听到他的脚步声,将军扭头斜睨他一眼。
注意到它的眼神王友卫怒了,他感觉自己被一条狗鄙视了!
看到敖沐阳,龙德水主动示好:“敖村长,你来的挺早呀。”
敖沐阳笑道:“我自己开了海钓艇,这次我不跟这艘船出海。”
一个村支书依然在发牢骚:“到底怎么着啊,以前顶多是傍晚出海,现在换成午夜了?让不让人活了?”
敖沐阳悠悠的说道:“这个点村里偷捕的渔船都出海了,即使接到电话也赶不回去,活路确实被堵住了,是吧?”
王友卫冷冷的看着他道:“敖村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乱说会遭报应的。”
敖沐阳道:“抱歉,我的信仰是科学和共产党,我不信所谓报应,如果神明和报应真的存在,那你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怎么还会活的好好的?”
王友卫一瞪眼道:“年轻人嘴巴是真快啊,不过退一万步讲,我们老渔民出海抓个鱼,这怎么算是坏事?要这算是坏事,你们龙头村列祖列宗吃了一辈子的海上饭,他们算是什么?你这又算是什么?哼,不孝子孙!”
两人一时之间针锋相对,这时候时间到了,海警接到命令开船,没有赶来的村干部们全部被登记在册,显然后面等着他们的没有好果子。
敖沐阳带着他们村的执法分队一马当前,海钓艇呼啸着开了出去,带起浪花滚滚。
执法船分散开来,深入到茫茫海面上后很快就有了收获,一艘渔船当头被碰上。
这艘渔船吨位有五百吨,正在加速往码头上靠近,结果跟执法船正好来了个面面相觑,一头钻进了执法船的包围圈里。
敖沐阳跟随海警上船,鱼舱打开,一堆巴掌大小的海鲫鱼出现在他们面前。
船老大脸色煞白:“我们是运输船,运输的,这些鱼不是刚捕捞上来的,是有人让我们运过来的。”
得到消息的戴宗喜赶来,他找到一条混迹其中的巴浪鱼往那船老大面前一递,道:“远道运输的鱼脱离水面还有活着的?哪个县、哪个村的?村支书是谁?自己过来领人!”
涂新杰则对其他船下命令:“别看热闹了,继续行动!”
村支书们面色大多面色难看,敖沐阳下船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凑来的王友卫,王友卫脸上跟抹了一层虾酱似的,又黑又臭!
海钓艇机动性好、速度快,他们在海上游弋,最终也发现了一艘船。
这样小艇靠上去,敖沐阳看了船号后在手机上搜了搜,随即通过无线电呼叫了最近一艘执法船。
执法船将渔船扣押,海钓艇重新出发。
敖沐东小声问道:“龙头,咱们这么积极,有点狗腿子的感觉啊?”
敖沐阳道:“你管这个干嘛?咱们是在执法不是在耍横,这叫执法先锋不叫狗腿子。”
“这样会得罪不少村的人吧?”敖文昌也感觉担忧。
敖沐阳道:“你以为咱们独善其身就不会得罪他们了?哼,上次海上执法你们见过其他村的干部怎么对付你们了吧?”
回忆起之前所受侮辱,敖沐东的怒气迅速被引爆:“草!龙头说得对,他们不是污蔑说咱们村的渔船在偷鱼吗?就抓这些船,让大领导们看看真相!”
从红洋开始,执法船主要往两个方向开始巡视。
红洋辖内一共有四区两县濒临海边,其中四区都为市区,很少有私人大型渔船业务,即使有从事这行业的渔船平时也是停靠在城市港口内,封海之后这些船被监控起来跑不掉。
现在主要查的就是这两个县里的渔船,分别是安周县和墨岛县,所以之前戴宗喜几次组织执法队出击海上,都是从安周县码头出发的。
敖沐阳就是向着安周县海域方向出击,海钓艇马力全开,速度特别快,这是海警的巡逻艇所难以比拟的。
又是一艘渔船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海钓艇看清船号后查了查,然后示意海钓艇靠上去登船。
渔船上灯火通明,船老大带着几条汉子堵着爬梯口不让上:“麻痹滚蛋,你们干嘛的?滚蛋滚蛋,不准靠上来!”
敖沐阳道:“我们干嘛的你们很清楚,龙德水给你们打过电话了吧?让你们赶紧回去,是吧?”
船老大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说啥?不知道……”
“行了,废话不多说,我看你们后面还拖着渔网呢,渔网给我收起来,一条鱼不准抓,鱼舱里的你们带回去吧,赶紧走。”敖沐阳打断他的话说道。
听了他的话,船老大脸色和缓起来:“你是?”
“龙德标你个煞Ъ,这是我们龙头,我们村长,你眼睛瞎了连我们村长不认识?”敖沐东喊了一嗓子。
船上灯光转过来,船老大看清敖沐阳的样子后赶紧点头:“呀,原来是龙头村的兄弟,失敬失敬……”
“赶紧走吧,别拉关系了,告诉龙德水,今天的事我当没看到,后面再有这样的事,那别怪我不客气。”敖沐阳再度打断他的话,措辞严厉。
没有结果(4)
龙旺庄的渔船收起渔网狼狈而去,敖沐东一行人满头雾水。
海钓艇重新加速,敖沐东主动问道:“龙头,你这是几个意思?不是执法必严吗?你这也是讲情面的?”
敖沐阳挑了挑眉毛道:“我自有安排。”
海钓艇转头往南方驶去,在遇到过三四艘船后,一艘白色的现代拖网渔船出现在海面上。
看到这艘船,一行人全都来了精神。
不用去看船号也知道,这是王家村的渔船,是王家村海上捕捞的主力舰之一,名字很让龙头村人生气,屠土龙号。
龙王爷是海洋的大BOSS,船只起名如果跟龙有关,必然是恭敬有加,王家村的人冒着得罪龙王爷的危险给村里船起这样的名字,足见他们跟龙头村的矛盾有多深。
屠土龙号刚起名下水那会,龙旺庄也曾经对这个名字颇有怨念,龙德水组织村里人去找王友卫麻烦来着,结果被王家村给收拾了一顿。
从那之后,龙德水知道了王友卫的人脉和手段,再也没敢得罪他,而是变成了他的小弟,直到他最近又被敖沐阳给收拾一顿,这才跟王友卫走的不是那么近了。
看到这艘船,敖沐阳便立马通过对讲机通知了周围的执法船。
屠土龙号吨位大、功能齐全,这种船对海洋鱼群的打击是致命的,也是历次封海时期海警们重点抓捕的偷捕船。
得知屠土龙号被抓到,最近的一艘海警执法船立马赶来,甚至戴宗喜也被惊动了,他的座驾也在乘风破浪而来。
王友卫所在的执法船同样赶了过来,几艘船围住了屠土龙号,将这艘渔船结结实实的堵在了海上。
敖沐阳带人上了执法船,看到王友卫后敖沐东吐了口唾沫道:“嘿嘿,老王,上次污蔑我们村渔船偷鱼就你跳的欢实,这会你怎么不跳了?”
王友卫脸色难看,但还算沉着:“谁污蔑你们了?我一把年纪不比你们村长个小年轻,早就跳不动了,还是你们跳吧。”
海警战士上船,执法队的人跟随在后。
王家村是安周县有数的大村,王友卫在村干部里也是个名人,平时大家对他客客气气,其实暗地里都想看他笑话。
当然,这关系存在于所有村干部之间,大家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恨不得其他村越乱越好,就自己村稳定发展赚大钱。
上船之后,王栋梁在上面,他看到王友卫后满脸愕然:“爸,怎么这么多人上咱们的船?”
率先赶到的渔业局一名祝姓副局长阴沉着脸说道:“不用装糊涂,你们渔船大晚上的来海上干什么?总不能来吹海风的吧?”
王栋梁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是来吹海风,我一个朋友买了一批设备,有制冰机啥的,我有渔船,就帮他搞个运输,这咋了?”
王友卫上去劈头盖脸给了他一拳头,用严厉的声音说道:“你小子什么态度?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咱们市局的祝局长!你好好说话,这船怎么回事?”
王栋梁委屈的说道:“没怎么回事,就是我帮朋友运点东西。”
王友卫拉下脸道:“运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上个月底我就说,这两个月把船做个保养,不准来海上偷鱼,你这是干什么了?”
敖沐阳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栋梁更委屈了,道:“爸我没偷鱼,我就是帮朋友运点东西……”
祝姓副局长摆摆手道:“行了别说了,把船舱打开下去看看。”
一个个船舱打开,包括制冷冰舱,结果里面并没有鱼虾蟹之类的海产品,大多数船舱很干,即使有的船舱有水渍,可也没有鱼腥味,一看就知道没有装过海鲜。
另外有一个船舱里确实放有制冷机和制冰机,总共是两套机器,敖沐阳伸手去摸了摸,一台机器有些发热,打开盖板里面有冰块。
见此王栋梁将他推开,不满的说道:“这是我朋友的东西,你碰什么碰?碰坏了你给赔吗?穷逼赔得起吗?”
听他出言不逊,敖沐东的火气直接上来了。
敖沐阳拦住他将他推走,他失算了,这船上确实没有偷捕的海鲜,而且看船舱和船里渔网的样子近期都没有打捞过海水产。
检查的海警和村干部们也明白这点,几个关系和王友卫不错的村支书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纷纷恭喜王友卫逃过一劫。
王友卫则脸色依然不好看,他质问王栋梁道:“你运这么几个机器怎么动用这么大的船?你给什么朋友办事?”
王栋梁含糊的说道:“没啥,就是普通朋友……”
“别给我磨叽,到底什么朋友?”王友卫表现的越来越火大。
王栋梁畏畏缩缩的看着他道:“普通朋友,女、女的,我正在追求她,所以她要找人运机器,我就开着咱村的渔船去帮她一把。”
一个村支书笑道:“行了老王,大梁这是给女朋友献殷勤呢。”
“对,就是小伙子开着好船去装逼,没多大事,反而是好事,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就要抱孙子了。”
王友卫表情稍微和缓,他指着王栋梁道:“把船立马给我开回去,机器找个小船给人送去,现在封海,渔船不准入海不知道吗?”
祝姓副局长带人将船搜了一遍,并没找到关于偷捕的蛛丝马迹,证明这艘船清清白白。
这样他上来劝说王友卫道:“算了算了,把船开回去吧,小伙子晚上老老实实在家睡觉,你开个渔船出海干什么?”
王栋梁讪笑道:“本来以为能在我朋友家睡一觉呢。”
村干部多是粗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哄然大笑。
祝姓副局长也笑了,他拍了拍王友卫的肩膀道:“王支书,你这是快要做爷爷了啊?”
说说笑笑之间,众人纷纷离开屠土龙号,渔船驶向王家村码头,身影缓缓消失在夜幕中。
敖沐东一行人很是沮丧:“靠,还以为能抓着他们呢。”
“东哥你不是说王家村的渔船肯定出海偷鱼了吗?这消息有误啊?”
敖沐东尴尬道:“他们肯定有船偷捕啊,要不然他们摊子上那些新鲜鱼虾哪里来的?”
看着渔船消失的方向,敖沐阳眉头紧皱。
他觉得今天的事很反常!
位子(5)
不管怎么说,屠土龙号并没有涉及到禁海期捕捞的违法行径。
这点老渔民都能确定,船上鱼舱是干的,渔网也一动未动,如果要出海捕鱼那即使没有收获,也得撒下渔网去试试水。
除非,屠土龙号连下网都没来得及。
可那说不过去,这时候已经是凌晨,按照敖沐阳的了解,渔船都是深夜出海、凌晨返程,短距离出行、小范围捕捞。
如果屠土龙号现在还不下网,那它已经没有下网时间了。
不过禁海期渔船来到海上,无论如何也有瓜田李下之嫌,可王友卫也是个老狐狸,他一番连骂带打看上去是在批评儿子,其实在给他创造解释的机会。
否则,禁海期开船出海只要被抓到至少要去调查一番,这次祝姓副局长便没有追究渔船责任,直接放他们离开。
回到海钓艇上,敖沐东等人很是不甘:“还以为把王家村这个破船给他收拾了哩,唉,失算了!”
“龙头,你在看啥?”
敖沐阳收回一直放在王友卫身上的目光道:“没什么。”
戴宗喜本来接到的消息是抓了条大龙,结果发现是乌龙,他的座驾半程折返,最后大家汇合,有人就阴阳怪气的拿这件事来映射敖沐阳。
毕竟屠土龙号是敖沐阳的船发现的,乌龙也是他制造的。
戴宗喜倒是不在意,他摆摆手道:“这不算什么,不敢怎么说,今晚咱们收获可以,把渔船都给我扣下,让村干部们写检查、写保证再来领人。照片保存好,给所有报社发一下,这个事必须严肃处理!”
今晚一共抓到的渔船有十五艘,这些船上全搜出了偷捕的鱼虾蟹和使用中的渔网,证据确凿。
这是执法队成立至今最大的收获,队员们纷纷恭喜他领导有方。
戴宗喜笑道:“我作为领导挺尽职尽责的,这点谁说都没问题,绝不算拍我马屁,但要说我领导有方、成绩彪炳?那这就是拍马屁了。”
听他这么一说,村支书们赶紧闭上嘴。
戴宗喜又说道:“前段时间我就在犹豫,这个执法队的队长不该是我来做,不过初期我兼职一段时间应该也行,因为我得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可是,经过今晚的行动我明白了,我对咱们海上情况和渔民的情况了解的还是太少,这个队长应该交给更合适的人来担任。”
村干部们没有接话,但脸上纷纷露出意动之色。
禁海期海上执法队虽然不是国家设立的岗位,可好歹是个市里大领导主持设置的临时管理单位,而且里面成员是沿海地区各村的村干部,能成为队长那不说实际权力有多大,就是能在领导面前露脸的这个机会就很难得。
有点心思的村干部就开始跃跃欲试,不过话到了这里,戴宗喜又不说话了,他解散了队伍,让大家各自回家好好休息。
村干部们各怀心思,尽管忙活一夜有些困,可是他们还是三五成群走在了一起,开始各自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王友卫更是表情凝重,他跟多个村干部私底下进行了窃窃私语,敖沐阳仔细倾听,只听到几句类似‘回头去我家吃饭’、‘县里宏福酒店坐坐’的话。
回到村里短暂的休息之后,敖沐阳去了龙旺庄。
这个村庄隔着龙头村很近,双方关系还算缓和,历代村长、村支书之间走动都比较频繁。
毕竟,龙头村和王家村一直很是不对付,属于世仇,如果跟周围村子关系再不好,那就要陷入仇敌包围圈里了。
远交近攻,乡村之间生存也有政治智慧。
龙旺庄是小村子,全村也就一百四五十户,总计人口不足一千人。
它和龙头村隔着很近,可是村子里的情况跟龙头村大相迥异。
龙头村现在热热闹闹、活力十足,村民多、年轻人多,游客更多。
龙旺庄只有小猫两三只,今天是周末,几个孩子冒着热气凑在树荫下玩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几个老人扛着锄头下地,罕有年轻人和游客。
村委会里只有一个看门老头,他还是龙旺庄的文书,敖沐阳认识他,他不认识敖沐阳,但认识敖沐阳的大奔驰。
这台豪车在周围几个村很有名气,毕竟渔村没什么有钱人,即使有钱也把钱投在了海上,没人会开上百万的豪车。
老头给龙德水打了电话,很快龙德水急匆匆赶来,他看到敖沐阳后先吞了口口水,然后脸上露出热情笑容打起招呼:“敖村长,啥风把你吹来了?黑叔,你去超市弄几支雪糕过来,再拿个西瓜砍了,这天真热啊。”
敖沐阳摆手道:“龙支书别客气,我有一杯凉水喝就行。”
龙德水笑道:“这怎么能行?昨晚你可是帮我好大一个忙,你先坐先坐,我本来想去找你来着,嗯,昨晚我们村有人思想上犯了错误出海,幸亏敖村长手下留情。”
显然,龙旺庄那艘漏网渔船已经回到村里,船老大也把这件事跟龙德水说过了。
这在敖沐阳的意料之中,禁海期还敢违法出海的渔船要是没有村里老大的许可,那怎么可能。
敖沐阳道:“这事过去了不说了,龙支书,我来找你其实有别的事……”
“执法队的队长位子。”龙德水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敖沐阳点头微笑:“跟龙支书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龙德水叹道:“敖村长,这个位子不好坐啊,实不相瞒,从凌晨到现在跟我提过这件事的人已经一个巴掌数不完了。”
敖沐阳道:“龙支书,我不跟你弯弯绕绕说太多,这个位子不好坐,可是我偏偏要坐,你帮不帮我?”
龙德水谨慎的说道:“我想帮你,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愿意帮我,那我有八成把握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敖沐阳打断他的话自信的说道。
龙德水怀疑的看着他道:“敖村长,我没别的意思,可你有点过于乐观了吧?”
敖沐阳笑道:“你听我的好了,其实我的目标不是执法队队长的位子,我只要做个副队长就行,你到时候帮我出个头就行。当然,我要是上任了,对你肯定有帮助,对吧?”
知了吱吱叫(1/5)
周末。
敖小牛一群孩子成了撒了缰的野狗子,带着朱朱这个小奶狗在村里村外乱跑乱窜。
以前敖小牛很懂事,有空就帮母亲下地干活,他知道家里情况跟别人家不一样,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任务跟别的孩子也不一样。
不过自从龙头村游客多了起来,他就自由了,因为家庭赚钱容易起来,母亲的身体也好转了。
以前宋秋敏就靠一点菜园进行收入,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她得干更多辛苦活儿,比如帮人家收拾渔网,帮人家收拾农田。
村里来了游客后,敖沐阳支持她搞了个渔家乐,专门供应渔家菜和代加工海鲜,因为她为人老实、手艺又好,在游客中逐渐有了名声,每天家里都有几波游客。
这样除了忙活菜园和给游客做饭,其他的活儿她便停了,用不着再去受苦受累的瞎忙活,只要招待好游客她这一天至少就能赚个两三百块,一个月累积一下可不是小数字。
她家菜园不大,宋秋敏一人能忙活的了,敖小牛便被解放了。
宋秋敏允许他和村里孩子出去玩,特别是带着朱朱的时候,但要求他去了村外注意挖野菜。
于是敖小牛每个晚上或者周末出去转一趟,总会带点野菜回来,这也是变相的帮助了家里。
夏季到了,晚上是摸知了猴的好时节,白天则是捕蝉的好时节。
几个孩子没事干,便带着朱朱出去捕蝉,捕到的知了选最大个的给朱朱玩,其他的敖小牛带回家,这个腌一下也能卖给游客吃。
捕蝉工具简单,就是一根长竹竿上用铁条和渔网做个网兜即可,看到知了便从后面悄悄靠过去用网兜扣住。
这是最常规的办法,另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长竹竿上贴一块面筋。
面筋很有黏性,它特别容易黏到知了的翅膀,一旦黏上知了根本跑不掉。
这个办法比用网兜成功性更高,毕竟网兜目标大、制造的声响也大,容易惊动知了。
下午,几个黑不溜秋的孩子聚集在湖边一棵柳树荫里忙活起来。
敖小米扛着一根长竹竿,他嚷嚷道:“小牛,别用面筋了,咱们就用网兜,我哥教过我,一网一个准,可厉害了。”
敖小牛斜睨他一眼道:“少来,你个掉链子的货色,我能不知道你的本事?”
满头大汗的敖小米跑来,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道:“小牛哥,你要的面粉。”
敖小牛咧嘴笑,他将面粉混合一些清水慢慢冲洗,最终揉捏成一小团面筋,他在竹竿上黏了一块,剩下的用塑料袋装上,然后拍拍手道:“走,抓知了。”
这是等待不及的敖小俊已经扛着竿子离开了,山村树多知了多,不多会他们就有了收获。
朱朱提着个知了跑回来说道:“小牛哥,他们已经网到五个蝉了。”
敖小牛信心十足:“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们工具跟咱们有云泥之差,别看咱们下手晚,可咱们事半功倍,绝对能后来居上!”
敖小米诧异的看着他道:“小牛,你这可以啊,最近成语学的不错。”
敖小牛嘿嘿笑道:“跟着鹿老师突击搞文学呢,我准备以后干个作家、文学家啥的。”
“我也想干。”敖小米跟着嘿嘿笑。
湖边柳树上就有知了,敖小牛早就找好了目标。
举起竿子,他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枝树叶,一只黑漆漆的知了正趴在树梢上吱吱的叫着。
“让你叫。”
竹竿头如毒蛇般悄无声息的靠到了知了背后,这时候敖小牛眼疾手快点了上去,面筋一下子黏在了知了翅膀上。
“吱吱吱吱!”知了疯狂的叫着、疯狂的抖动翅膀,可它无法挣脱,就这样被敖小牛抓到手里。
隔壁跟着敖小俊的孩子说道:“呀,他们抓起来真简单啊。”
敖小俊这边的网兜作为目标实在太大了,特别是从树枝树叶之间穿过的时候,很容易碰触到枝叶产生声响。
听到身边的人说话,他情绪受到影响,手腕一抖网兜又碰到了一些树叶,见此他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快速将网兜扣向知了。
但这已经来不及,知了反应更快,立马一振翅膀飞走,只留下一溜水渍洒下。
“妈呀,知了撒尿了。”孩子们顿时四处乱跑。
敖小俊很生气:“你们别乱说话、乱动弹,都怪你们。”
小伙伴们也很生气:“小俊你啥意思,你自己抓不到知了干嘛跟我们发火?真没劲,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小牛。”
“我也去。”
“都去都去吧,别跟着我。”敖小俊满腹怨气的吼道。
敖小牛那边欢歌笑语不断:“卧槽牛逼,牛哥就是牛逼,又黏到了一个。”
“哎哎哎,这里还有一个,嘘嘘,牛哥,这里还有一个。”
“厉害了,小牛你让我试试,我觉得我也行。”
“你吃屎还行,干这个不大行,来,小猪来试试。”
还留在敖小俊身边的敖小智说道:“俊儿,面筋黏知了确实更简单。”
敖小俊面色不善:“胡扯,我今天非让大家知道我的厉害不行,走,咱们去王家林子。”
敖小智面色一变:“卧槽去王家林子?碰上王家村的狗蛋子怎么办?”
敖小俊气势汹汹的说道:“那就干他们!”
王家林子是龙涎湖周围最茂盛的一片树木所在地,因为靠近王家村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那里树多知了多,不过被王家村孩子所控制,去哪里捕捉知了属于越界行为。
两个少年绕着湖边赶去了林子里,这边确实知了多,一进去他们就听到了连绵成片的‘吱吱’声,敖小俊大喜:“这是知了开会啊,咱们端它们老窝啦!”
他仰起头仔细寻找知了,很快一连两个知了出现在树枝上。
“双响炮双响炮,俊儿你来个双响炮!”敖小智很兴奋。
“嘘嘘!”敖小俊一脸严肃,“别影响了老子发挥,老子要来个绝杀!”
他小心翼翼的举起竹竿,眼看网兜要罩上知了了,忽然又有一根竹竿从下戳了上来,一下子拍打在他的竿子上。
敖小俊一惊,知了听到声响立马飞走,又是一阵知了撒尿罩住他们头顶。
彪悍(2)
敖小俊怒了,他凶狠的看向旁边,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初中校服的姑娘在用更凶狠的眼神盯着他。
这眼神太凶,敖小俊吓一跳:“草,八路妹?你干嘛?”
小姑娘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叫我什么?”
敖小俊道:“你凶什么凶,八路妹呀,你不是叫八路妹吗?哦,你好像是八路妹的那个姐姐?”
小姑娘是六妹,八路妹是她妹妹的绰号,村里孩子都这么叫她们姐妹,这点她很清楚。
六妹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其中妹妹是老八名字就叫八妹,因为他们家是超生跑来王家村躲避的,所以村里人称呼他们一家为超生游击队。
恰好,游击队和八路的称呼在影视作品中常常混作一团,八妹就因此被叫做了八路妹。
六妹阴沉着脸看着他道:“管好你狗嘴,滚蛋,别在我地盘上。”
敖小俊很生气:“什么你地盘?这是你家的地方?”
六妹冷冷的说道:“这是王家村的地方,这里的知了归王家村的孩子。”
“你根本不是王家村的孩子。”敖小俊不屑的说道。
六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经把来这里抓知了的王家村孩子都揍过了,他们不敢来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敖小俊一愣,随即乐了:“哟呵,挺能吹啊。我看你不该叫八路妹,应该叫吹牛妹。”
六妹脸色越加不好看,指着他说道:“你再胡说我就抽你嘴巴子!”
敖小俊把竹竿一下子扔了,他握起拳头厉声道:“你过来试试。”
敖小智在旁边劝说他:“算了算了,俊儿,打女人不好,咱就把她当个屁放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劲风响起:“啪!”
“嗷!”敖小智捂着ρi股惨叫一声。
六妹手里竹竿颤动,敖小智被她抽的满地乱蹦跶。
见此六妹轻蔑一笑:“小兔子跳的挺欢快啊。”
兄弟受到欺负,敖小俊大怒,他挥舞拳头冲了上去:“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啪啪啪!”
六妹手腕灵巧的抖动,竹竿跟武林高手手中的长枪似的,在她手里又抽又挑,打在敖小俊身上啪啪作响。
她也是在用竹竿搭配面筋黏治疗,竹竿头上没有网子所以很灵活,如同一条小蛇,每次落在敖小俊身上就是一道红色伤痕。
几下子敖小俊被抽的绝望了,他叫道:“先别打先别打,卧槽,你敢不敢让我拿起竹竿来?”
六妹收手,一脸轻蔑:“你拿。”
敖小俊呲牙咧嘴的拿起竹竿,然后挥舞着向她抽去。
六妹一把抓住了竹竿,她双手拉着竹竿使劲抖动,敖小俊握不住了,就这样竹竿被她抽走。
旁边的敖小智惊呆了:“卧槽娘咧,空手夺白刃!”
六妹抽走竹竿就扔掉了,敖小俊看到她空出了双手,便心里一喜继续往前扑:手里都没有武器,老子堂堂男子汉……
见此六妹毫不慌张,她灵活一闪身避开了他抓上去的双手,同时下了绊子将敖小俊掀翻在地,然后骑上去跟武松打虎似的,一手摁着他脖子一手啪啪啪的抽了起来!
敖小俊惨叫:“小智你看个屁啊,上来啊啊别打脸,上来干她啊!”
敖小智想帮忙,可六妹回首给了他一个冷酷的眼神,这娃吓得一哆嗦,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从王家林子一路狂奔去找到敖小牛一行,敖小智叫道:“快跟我来,王家村的人打了小俊!”
正欢乐的捕捉知了的敖小牛一行大怒:“什么?在哪里?”
“王家林子!”
“卧槽你们怎么去他们家地盘了?”敖小米大惊。
敖小牛很威猛的一挥手道:“别废话,先去救咱们兄弟!小猪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朱朱很讲义气的说道:“没事,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好!”
六个孩子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跑到了树林里,老远就听到一个阴狠清脆的声音:“还嘴臭不?还给人起外号不?”
伴随着这个声音还有一阵更清脆的‘啪啪’声和惨叫声:“啊啊啊!”
几个少年听出惨叫的是敖小俊,他们跑进去后打眼一看傻了:敖小俊正被一个干巴姑娘摁在地上揍呢!
这样敖小牛下意识问道:“不是王家村的人吗?”
“她就是王家村的!”
“可她是个女人……”敖小牛尴尬道。
敖小米这时候补充了一句:“她是王家村的,她是八路妹的姐姐,都叫她大八路妹哈哈……”
本来骑在地上揍敖小俊的六妹脸色一变,她从敖小俊的身上跳起来,冲着敖小米扑了上去。
就像一阵旋风,小姑娘速度很快,扑上来将敖小米推翻在地,啪啪啪又是一阵大嘴巴子:“再叫再叫呀!”
姑娘太彪悍,敖小牛等人没法尴尬了,他们赶紧上手:“草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揍你了!”
六妹回身一记上勾拳将身后的拉她的少年打的惨叫一声,少年踉跄一步吐了口鲜红的口水,敖小智脸色惨白:“沃日,小凯被打的吐血了!”
其他少年不再收手,一起对六妹挥拳相向。
六妹骨头很硬,挨了两拳一声不吭,她爬起来后撕扯着面前少年就是一记头槌,少年鼻子顿时漂红……
敖小智对最打、最强壮的敖小牛喊道:“牛子,你干撒呢?打她啊!”
敖小牛连连摆手:“不能打女人啊!”
敖小俊可不管这些,他爬起来就跑!
六妹的彪悍,没人比他体会更深刻,他觉得这些小伙伴联手都打不过这个干瘦的野丫头。
敖小俊一跑这边气势就没了,敖小智跟着跑,其他挨揍的少年只好也跟着跑。
六妹凶悍回头看向剩下的朱朱,朱朱一脸无辜,怯生生的问道:“六妹,你也不打女人吧?”
六妹认得她,没有去找她麻烦,而是咬着牙往外追去。
大奔驰沿着湖边小路开向村里,经过树林边缘的时候一个孩子猛的跑了出来差点撞到车上,钟苍赶紧踩刹车。
很快,又有几个孩子陆续跑出,最后跑出来的是个女孩,那女孩很猛,她跑出来后追上一个孩子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将他抽翻在地,接着又往前追。
前面的孩子回头一看情况不妙,咬牙回身挥拳。
小姑娘反应快的惊人,干瘦的身躯一扭腰避开,接着顺势抓住他衣襟将他拉到跟前,抬起膝盖就是一撞!
钟苍瞳孔一缩:“好彪悍的女娃!”
渔场有变化(3)
敖沐阳认出敖小牛一行和六妹的身份,他推开车门下车喊道:“你们干什么呢?”
将军跟着跳下车,耷拉着舌头瞪着眼睛看热闹。
看到敖沐阳那熟悉的面孔,鼻青脸肿的敖小俊就跟贫农看到了红军战士,他激动的当场哽咽了:“阳叔,王家村这女人发疯了,她打我们!”
敖小牛叫道:“打不过人家还跟大人告状,俊儿,你还有脸吗?”
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孩子的江湖是很讲面子的。
敖小俊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他知道找敖沐阳帮忙只会让自己成为笑柄,于是眼珠子一转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将军。
见此,他眼睛亮了:“将军,去咬那个疯婆娘!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将军来救我,回去给你鸡腿吃!”被六妹摁在地上的少年哀嚎惨叫。
听到呼唤声,将军傻乎乎的向前跑去,然后六妹抬头脸上一喜:“白毛,给我咬他们!”
两边都是熟人,将军歪着头看着他们,狗脸上表情很茫然,一时之间很是犹豫。
敖沐阳觉得场面变得很尴尬。
他上去拉开六妹,道:“这是怎么回事?”
六妹对他挥拳,敖沐阳没还手挨了几拳,结果还挺疼的,这小姑娘的拳头不大,可是骨头很硬,力量很大,难怪村里少年挨了揍后惨叫成那样。
看到六妹打敖沐阳,将军就有点不爽了,不过它没有攻击六妹,而是跳起来将她推开了。
六妹看清敖沐阳的样子后,激动的情绪平复不少,毕竟敖沐阳是她的大金主。
她胡乱的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叫道:“敖沐阳,你干什么?”
敖沐阳无奈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六妹指着几个少年道:“他们在我地盘抓知了,叫我妹妹八路妹,叫我大八路妹,他们给我起外号!”
敖沐阳皱眉看向敖小牛一行,敖小牛赶紧使劲摆手:“阳叔跟我没关系啊,六妹这事我没参与啊!”
敖小俊揉着眼睛叫道:“这外号是你们村王海英起的,不是我们起的!”
敖沐阳不满道:“你们这么称呼人家来着?”
“可她打我啊。”敖小俊委屈的说道。
六妹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你先叫我外号的!你侮辱我!”
敖小俊继续说:“你打我了!”
敖沐阳招招手将几个孩子召集过来,说道:“给人家女孩子起外号算什么本事?不嫌丢脸。过来,给人家道歉!”
敖小俊一行顿时垂头丧气:“对不起,六妹。”
六妹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跑人。
“这个疯子。”敖小俊气道。
六妹听到后停下身回头看他,结果愣是吓得他扭腰便跑。
敖沐阳一时无语,他对钟苍说道:“村里这孩子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啊!”
敖小牛说道:“阳叔,你不知道六妹多能打,我有王家村的同学欺负她妹,结果被她打的头破血流。后来他叫了杨狮子好几个人去打她,但还是被她给打了,就在我们校门口打的,我当时看到了,她老能打了!”
敖沐阳挥挥手道:“都老老实实回家做作业,欺负人家个姑娘结果被反杀,你们还觉得光荣了?我看就是作业布置太少!”
敖小牛吓尿了:“阳叔饶命啊,这事别跟鹿老师说。”
钟苍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颇为古怪。
孩子之间的闹剧不值得摆上台面,敖沐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他给几个孩子说过了,以后不准去欺负人。
关于夜巡查到的违法捕捞的渔船处理结果出来了,根据船舶吨位、捕捞用网规格,渔业局连同红洋市公安局对船员们进行了判罚。
这次渔业局没有和稀泥,戴宗喜亲自跟进案子,全部安装法律规定来进行了判罚。
其中有个村是村长带队出海,这个村的村长和村支书全被所属镇政府进行了惩治,两人就地免职,然后村长被移交了公安局。
红洋当地媒体对这件事进行了大肆报道,渔民们终于开始收敛,他们知道上头对待海洋资源认真起来,海上顿时更平静了。
执法队内部则很不平静,稍微有点能量的村干部就瞄上了戴宗喜口中留下的队长宝座,这段时间各乡镇的村干部之间走动频繁。
敖沐阳只找了龙德水一个人,然后他便出海去了砖头岛。
前段时间忙碌,他一直没管理渔场,这次无论如何得拿出时间来处理渔场的事。
渔场一切顺利,每天出产锦绣龙虾和大黄鱼来盈利,赚钱不算很多,可细水长流,每天收入个三万四万没问题,一个月下来就是七八十万。
另外还有一些海产他放到了村里摊位进行代售,一个月收入也能有个二十来万,合起来渔场每个月能给他带来上百万的收益。
金慧子和敖千莱夫妇住在了岛上,敖沐阳担心相关人员还在监控他们村子,就没让金慧子回家。
两人管理渔场正合适,渔场有不少秘密,金慧子跟村里人语言不通,敖千莱这人没坏心思,就会闷着头干活,夫妻两人在管理渔场人选上倒是绝配。
敖沐阳给他们开了高薪,两人合起来一个月可以赚一万块。
他给敖千莱说过了,金慧子可以获得合法居留权,但得需要花钱找人脉,他可以帮忙找人找关系,可赚钱的事他得靠自己。
敖千莱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踏踏实实跟着敖沐阳,禁渔期在渔场干活,开海以后跟着出海,他知道跟着敖沐阳能赚大钱。
前往渔场的路上,敖沐阳沉思过后打出去一个电话,然后约了个时间去红洋市找人家谈点事。
到了渔场后,他发现多日没来,渔场变化很大。
首先是岛上,光秃秃的小岛变得干净很多,岛上的垃圾都被收拾了起来,房子刷了一层石灰粉,又干燥又白净,倒是有点海外小岛的感觉。
其次是海里,海里的海藻越发茂盛,整个渔场多处弥漫着海藻的身影,特别是长起来的大叶藻,它们在海洋中绵绵不绝,巨大的叶片随着海流缓缓飘动,吸引了鱼群虾群躲避其中。
巨兽(4)
来到渔场,敖沐阳先把带来的食物和饮水给敖千莱送上去。
吃上面他不亏待夫妻两人,鸡鸭鱼肉俱全,蔬菜水果不断,还给两人准备了豆浆机和果汁机等等,至于家电家具更是齐全。
敖沐阳发现金慧子厨艺很不错,一些高丽菜做的极其地道,他在京都吃过不少高丽料理,其中大酱汤等部分传统菜,那些名店做的都不如金慧子。
放下东西,他赶紧去找老虎。
他乘坐游艇来到渔场后,老虎就在等着他了。
老虎的身躯更庞大了,如今得有六米半,长相没有辱没名字,确实是虎头虎脑,那身躯之强壮,一看就是海洋一霸!
敖沐阳定期给它饲喂金滴,黄小弟跟着沾光,老虎每次吃两滴或者三滴,它也能混上一滴。
当敖沐阳下水,老虎立马欢快的来了个大转身。
只见虎鲸身躯翻转,一道水下涡流顿时成型,它的身躯撞击周边海水,立马海浪翻滚、水流激荡。
老虎翻了个身,随即对着敖沐阳张开嘴巴。
虎鲸有一张大嘴,敖沐阳的半个身子可以坐进去。
它张嘴就是让敖沐阳坐进去,这样敖沐阳就立马有了猜测:老虎一定是有发现,它要带他去找什么。
果然,等他双臂在老虎嘴巴上挂住,老虎立马甩动尾巴远离渔场而去。
鼠海豚们追在后面,你追我赶、打打闹闹,那叫一个快活。
游动了十几分钟后老虎速度减慢,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敖沐阳的视野中。
虎鲸已经长得很大了,老虎在同龄虎鲸中更绝对算是姚明,可是相比这出现的阴影,它还是太小了……
敖沐阳惊讶的张开嘴,这阴影的主人得有好几个老虎那么大!
这是一条巨大无匹的鲸鱼,它的体长恐怕有十五米,体重肯定有十几吨,身躯非常庞大、非常强壮!
与庞大的身躯比较,它的头部尤其大,看起来甚至跟身躯有些不成比例,像是吃多了三鹿奶粉一样。
这鲸鱼的样子很古怪,它脑袋特别大,而且近乎是方形,而它的尾巴相对来说就比较小了,夸张点说,它像是个有着方形脑袋的蝌蚪。
虽然隔着还有些距离敖沐阳没有看清这条鲸鱼的具体样子,可他已经清晰的知道了它的身份:抹香鲸!
是的,他遇到了海洋中另一个超级霸主,抹香鲸。
如果说虎鲸是海洋之狼,那抹香鲸就是海洋之虎。
虎鲸厉害在于不光拥有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有出色的团队配合意识,它们有语言、能交流,族群中每条鱼都有独特的身份,甚至有研究说它们对自身和所处环境有所认知。
也就是说,虎鲸知道自己很厉害,也知道人类更厉害,它们知道在海里谁都可以招惹就是不能招惹人类。
从这点上可以解释虎鲸对任何海洋生物都很残忍、唯独对人类有着异常好感的未解之谜。
抹香鲸没有这样的智慧,虽然它们庞大的脑袋保证它们拥有自然界中最大的大脑,可它们厉害之处在于单兵作战能力。
一对一的情况下,抹香鲸在海洋里几乎没有敌手,同龄虎鲸要是碰上,那首选就是赶紧跑。
毕竟,抹香鲸可是一种能长到二十米长的彪悍齿鲸!
抹香鲸在海洋生物链上的位置跟虎鲸类似,都是最顶端的,它们是当之无愧的海洋之虎。
不过,这头猛虎此时却没有了活力,它侧身漂在海面上,鱼鳍划动速度很慢,甚至难以维持它的平衡。
抹香鲸偏着身子露出海面这是常态,它们虽有两个鼻孔,但只有左侧鼻孔畅通了哦用来呼吸,而右侧的鼻孔是天生阻塞的,这致使它们在浮出水面呼吸时,总是身躯偏右。
可它们每次浮出水面,都是虎虎生威才对,抹香鲸喜欢喷起水柱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就像是猛虎喜欢在山林里发出吼声一般。
老虎就是带着敖沐阳来看这条大鱼的,敖沐阳起初以为这抹香鲸是被老虎给撂翻了,可是仔细看不像。
距离有点远,一些细节他看不清。
不过不作不死,面对抹香鲸最好还是隔着远点看比较好,连老虎都不敢靠近。
可是他待了一会发现抹香鲸好像快死了,表现的有气无力,并没有什么威胁,这样他就慢慢靠近了抹香鲸。
再说,虽然抹香鲸拥有庞大的身躯,但它们性情不算凶狠,不会无缘无故攻击身边的动物。
这条抹香鲸有些年龄了,它的身体中后段的皮肤表面有许多水平方向的折皱,上面分布着大量伤痕,这点与其他鲸类平滑紧实的皮肤不同。
而且,这鱼那位于头部前方的喷气孔偏左生长,原因是抹香鲸的头骨在发育过程中会畸形生长,越是年龄大越是向左边歪斜。
仰望着巨大的抹香鲸,一种震撼的感觉出现在他心里。
这就是巨兽之威!
老虎的脾气很霸道,绝对是幼儿园扛把子级别的存在,可是它面对抹香鲸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足够的敬畏。
至于那八条鼠海豚此刻表现更是丢脸,它们直接不见了……
虎死余威在,这条抹香鲸已经快要死掉了,可是其拥有的赫赫威势依然让每一个看到者为之惊叹。
从抹香鲸皮肤上的伤痕能看出,这是一条战功彪炳的强悍鲸鱼,它的皮肤上有很多海碗大小的伤痕,这是大王乌贼或者大王酸浆鱿留下的痕迹。
敖沐阳看资料说,深海中有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这两种特别巨大的软体动物,唯有抹香鲸敢于捕食它们。
面对巨大的抹香鲸,这些软体动物也并非束手无策,它们可以进行反击,最常用的手段是用触手席卷鲸鱼身躯并堵住鲸鱼鼻孔。
如果抹香鲸不能弄死大王乌贼或者大王酸浆鱿,那就会被它们憋死。
即使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被它们吃掉,那也会给它们造成伤害,比如触手吸盘会吸破抹香鲸的皮肤,给它们留下这些小则跟碗口一般、大则跟水盆一般的伤痕。
这条抹香鲸身上有圆形的新鲜伤口,敖沐阳估计它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可能它的生命垂危就是一条大王乌贼或者大王酸浆鱿造成的。
就在他逐渐上浮的时候,抹香鲸逐渐张开了眼睛……
跟来了(5)
什么叫海洋巨兽?
它睁开的眼睛比一个成年人脑袋还大!
要知道抹香鲸的眼睛在身体比例上是出奇的小,类比一下它们和笑眯眯的杜海涛似的,相比它们庞大的身躯,眼睛很小很小。
即使这样,它们睁开的眼睛也比敖沐阳的脑袋大。
看着它的眼睛,敖沐阳一时之间感觉头大。
抹香鲸的眼神冷冰冰,没什么温情,也没有活力,它眼珠子微微转动瞟了敖沐阳一眼,然后眼珠子就定住了。
敖沐阳确信,这条抹香鲸看到了自己!它在注视着自己!
这让他一阵蛋疼,不作不死啊,自己干嘛没事跑来凑到这抹香鲸跟前?
他起初以为大鲸鱼已经死掉了,可现在来看根本没死,还有半口气呢。
抹香鲸个头实在太大,嘴巴也太大,它要是心血来潮或者饿了,估计一嘴巴子就能将他整个人吞掉。
不用咀嚼,敖沐阳这样的个头它可以整个儿囫囵吞下去。
老敖一阵紧张,这是小兽面对巨兽后发自心底的真实感觉,与胆量无关。
虽然抹香鲸没有表现出攻击他的意图,可是眼睛死死盯着他,这让他还是很紧张、很恐惧。
他不知道抹香鲸会不会攻击自己、什么时候会攻击自己,只知道一旦抹香鲸要发起攻击,那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当然,抹香鲸更大的可能不会攻击他,只是好奇的看看他。
抹香鲸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敖沐阳吞了口口水决定主动出击,他不能被动等待,这跟赌命没什么区别!
他的出击方法就是——往外弹出金滴!
金滴除了可以增强鱼类的生长速度、促进大脑发育和改善肉质外,还可以让它们对敖沐阳拥有异常好感。
从虎鲸到黄小弟再到鼠海豚,这点已经得到充分论证。
为了担心抹香鲸个头太大、眼神太不好注意不到这金滴,敖沐阳特意一连甩出了五六滴。
事实证明他是瞎担心,鱼类并非是靠眼睛看到金滴,而是靠感觉去感受到金滴的存在。
死气沉沉的大抹香鲸的眼睛变得有神起来,它的尾巴勉强抖动两下,然后它缓缓张开了嘴巴。
真是个巨大无比的嘴巴!
敖沐阳看着如深海巨洞般的抹香鲸大嘴,一时之间备受震撼。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还是那句话,不作不死!
抹香鲸怎么捕食?张开嘴巴往里吸进海水!
它就是这么来吸收海里金滴的,大嘴一张,巨洞传出强大的吸力,一个小漩涡出现了。
金滴连同海水被它吸进嘴里,敖沐阳也被它吸动了,这吸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无力抵抗,直接被漩涡带了进去。
看着自己距离鲸鱼嘴巴越来越近,敖沐阳亡魂丧胆:压脉带,快闭上嘴啊!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内心呼唤,抹香鲸吸进金滴之后缓慢闭上嘴巴,最后一瞬间,敖沐阳撞上了它的脑袋。
还好,抹香鲸的鱼皮虽然僵硬,可撞在上面只是疼痛,比他掉入鱼嘴里好多了。
那样可是会被吞掉的!
抹香鲸不是蓝鲸等须鲸,须鲸嘴巴大可喉咙小,抹香鲸是齿鲸,跟虎鲸是亲戚,它们有大嘴也有大喉咙。
闭上嘴巴,抹香鲸的身躯缓缓动弹,看得出来它在努力挣扎想要游动,可是它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举动无力!
但是这抹香鲸很倔强,它一点一点的蠕动着,慢慢横移身躯,然后继续用眼睛盯着敖沐阳。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一愣,这抹香鲸什么意思?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隐约意识到,刚才自己没有落入这鲸鱼嘴里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碰上它恰好闭嘴,而是抹香鲸吸掉金滴后主动闭嘴,故意不想将他吸入嘴巴中。
这样,他再度放出了两点金滴。
抹香鲸顿时张开嘴巴,海洋漩涡又来了。
跟先前一样,敖沐阳也被吸动了,可当他快要靠近抹香鲸嘴巴的时候,大鲸鱼又闭上了嘴,这一次它闭嘴的速度更快,看起来活力有所恢复。
好几点金滴被抹香鲸吃掉吸收,它身上的沉沉死气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生机。
这从它的眼睛能看出来,起初它的眼神呆滞而无力,现在变得亮堂很多,尾巴摇摆的力度也大了起来。
见此敖沐阳便果断往后游,一边游动一边对老虎招手:赶紧过来把我带走啊,这东西没死,还正在活的越来越好,咱们赶紧跑。
老虎盯着抹香鲸看了一会,它发现了大鲸鱼逐渐恢复的活力,于是它假装没有看到敖沐阳招手,转过身用尾巴对着敖沐阳……
敖沐阳要气死了,卧槽这熊孩子!
身后海水波动,水面下开始有惊涛骇浪在酝酿,抹香鲸开动了,它随着敖沐阳逃跑的方向游动起来……
敖沐阳不敢回头,逆转金丹很努力的游动,求生欲望很强。
抹香鲸没有攻击他,只是跟在他身后,不过它的个头实在太大了,游动的时候带动海水四处漂流,海流互相撞击那就是海浪,对它来说这无关紧要,可对敖沐阳来说这样游泳难度大增。
还好,他可以自如的在水中呼吸,如果是普通人,那早就被海浪拍下海底给憋死了。
老虎还算勇敢,最终它鼓起勇气迎面冲来,当然,它没有正面相冲,而是转道海底然后往上浮,以此来接应敖沐阳。
敖沐阳很后悔没有给它带上坐鞍,他只能再度用双手抓住它的大牙齿,让它带动着往前游动。
还好,虎鲸的游动速度超快,特别是面对威胁要逃命的时候,那逃之夭夭的样子让敖沐阳很欣慰。
不过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敖沐阳很想批评老虎,怕什么怕,你可是虎鲸,你可是海洋狩猎之王。
老虎表示你快别哔哔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啊,而且孤单单一条鱼,怎么跟后面这条成年抹香鲸对阵?
有老虎做动力,敖沐阳悠然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赶紧拍老虎的脑袋:加速啊我的宝贝!
抹香鲸追在后面,它好像吃掉金滴后完全恢复了活力,成功的跟踪到了老虎!
装路灯(1/5)
老虎撒丫子往渔场跑,可它是哺乳动物,时不时需要浮出水面去换气,这样即使它游动速度很快,依然无法完全摆脱这抹香鲸。
这把老虎吓得不轻,在海里无法无天惯了的它头一次害怕了,海老大爹老二自己老三的霸气脾气终于收敛起来。
它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游泳,跑的那叫一个努力。
后面他们汇合了鼠海豚群,本来海豚们在一起嬉戏,发现敖沐阳后它们想来凑热闹,可随后它们又发现了后面那头抹香鲸。
这样,它们也开始逃命,一时之间海洋大乱,狼奔豕突。
不过鼠海豚确实聪明,它们逐渐的发现了抹香鲸对自己根本没兴趣,于是它们分开潜到海底,后面跟在了抹香鲸身后,随波逐流,轻松又悠然。
虎鲸也不傻,老虎琢磨了一下它也想潜入海底然后跟到抹香鲸身后。
结果,抹香鲸追着它往海里潜。
抹香鲸拥有强悍的潜水本领,这点比虎鲸还要可怕,它们甚至可以潜入水下几千米,对于哺乳动物而言这可以说是开了挂!
老虎只好继续绝望的奔逃,老娘一个小女娃,你个壮汉追在后面算什么?
芳心自怨自艾一番之后,它想到了自己的性别和抹香鲸的性别,然后它吓一跳,求生欲望顿时更强了……
它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这猜想来自它小时候见过的族群中一条发请的雄性虎鲸和一条倒霉的雌性海豚……
敖沐阳发现老虎在往砖头岛游动,这让他很着急,他拍拍老虎的脑袋示意它往别处游,不能把这抹香鲸带进渔场!
渔场以渔网间隔,那些渔网虽然结实,可抹香鲸太大了,就算渔网是精钢铸造也拦不住它,一旦它冲开渔网,那渔场可就完蛋了,里面的鱼群会逃跑的。
即使鱼群留恋金滴不逃跑,那么它们也活不下来,抹香鲸一顿饭吃不光两顿饭肯定能吃干抹净。
老虎有些慌张,它在海里胡乱翻腾了一会,敖沐阳没有抓住它的牙齿,毕竟虎鲸牙齿是圆锥形,有些太光滑了。
敖沐阳落下,老虎依然在狂奔,很快冲出去几百米,等它意识到挂在嘴上的老爹不见了后,抹香鲸已经来了。
抹香鲸没有去追老虎,而是游到了敖沐阳跟前,然后侧着脑袋继续用一个大眼睛盯着他看。
老虎在远处胆颤心惊,鼠海豚们倒是自来熟,它们追着抹香鲸游荡一会后发现对方貌似没有攻击性,索性围着它玩闹起来。
但在敖沐阳眼里不一样,抹香鲸追上自己后它突然张开了大嘴。
敖沐阳吓得小腿肚开始抽筋,筋膜一抖一抖能弹出一曲《致爱丽丝》。
张开嘴巴后,抹香鲸却没有吸什么吃,而是瞪大眼睛开始晃动身体,前后晃动、一下比一下剧烈。
敖沐阳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抹香鲸晃动了好一会,一大堆跟橡皮泥似的东西从它嘴里喷了出来,直接喷向敖沐阳:它吐了!
敖沐阳赶紧下沉避开这些东西,抹香鲸喷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黏黏糊糊带有油性,进入水里没有融化分散,就那么黏成一团漂在了水里,色泽灰黑,看起来脏兮兮的。
就像醉酒的人,抹香鲸吐出这些东西后一下子变得舒坦起来,它的身躯缓缓伸展,眼睛越发光亮,鱼鳍轻缓拍打海水,身上出现一股悠然的感觉。
后面它再没有张开嘴过,抹香鲸浮出海面开始呼吸,一道倾斜的水柱喷出水面,如同泉涌!
老虎也发现了抹香鲸没有攻击性,它试探的靠近,抹香鲸打量了它两眼便转移了目光,重新潜入海里靠近了敖沐阳。
见此老虎放下心来,在海里自由自在的游动起来。
敖沐阳坐在了抹香鲸的脑袋上,他可以躺在上面,这种鲸鱼的脑袋方方正正,皮肤有伤疤所以比较粗糙,不用坐鞍就可以维持身体稳定。
他估计这抹香鲸应该是因为金滴的原因对自己有了好感,追着自己是为了继续觅食金滴,就像鼠海豚一样。
但他又感觉自己猜测的不对,鼠海豚和老虎追着他要金滴的时候会提出需求,抹香鲸并没有需求,它现在闭着嘴巴,表现的很低调。
这里隔着砖头岛很近了,渔场里面一群一群的肥鱼在游荡着,敖沐阳很担心这抹香鲸会去摧毁自己的渔场。
于是,他想办法将抹香鲸带走了。
又喂了抹香鲸吃掉两点金滴,敖沐阳找了个机会跑路。
这抹香鲸个头太大了,养不起。
他回到渔场的时候,看到贴近渔场海面位置有一团油腻腻的灰黑色漂浮物,正是先前抹香鲸吐出来的脏东西。
敖沐阳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这东西和抹香鲸有关系,他怕跟抹香鲸有什么关系,把它吸引来渔场,于是便捞到了岸上。
这东西黏糊糊的颇有韧性,带有牛粪般的臭味和一些腥味,看起来让人感觉挺恶心的。
在渔场巡视了一天,下午敖沐阳乘坐海钓艇返航村里。
他这次再度带回去一些海藻,特别是大叶藻和巨藻,这两种海藻已经结下草籽了,散在海里后可以扎根发育。
正好这段时间封海,渔船不出海不光不会破坏渔业资源,也不会破坏海草海藻,加上现在温度高、光照强,村外海域的海藻迎来了一段发展高峰期。
开船经过镇上码头,敖沐阳去买了一些熟食、烧鸡,封海没事干,渔民们喜欢聚在一起喝酒,这是他们一年里难得的休息时光。
镇上有商店在卖一些儿童运动品,比如溜冰鞋、比如滑板、比如冲浪板等等,朱朱一群人天天在外面疯,敖沐阳想着可以让他们搞点运动,就买了一些运动用品回去。
晚上他喊了几个人去家里喝酒,随着太阳落下、月亮升空,白日里的炎热开始退去,气温降低了。
这时候海风变得凉爽起来,家家户户有人去街上乘凉。
万家灯火,村里没有路灯,家家户户在门口拉出白炽灯,搞的村里倒也是灯火通明。
敖沐阳注意到后对喝酒的众人说道:“村里得赶紧发展了,不光要修路,还要修路灯。”
村长公关(2)
敖沐阳做了村长之后,龙头村的一切跟以前相比大有不同,上升的势头很足,村民们的归属感也更强了。
敖大国出主意:“对,买那种太阳能板路灯,现在天这么热,绝对省电。”
敖沐东喝了口啤酒后笑道:“到时候给我家拉一条线过去,我家的太阳能热水器不好使了,麻痹的,整天洗冷水澡啊。”
“这天洗冷水澡还不舒服?这么热你还洗热水澡?你娘们啊?现在娘们不是来了大姨妈也不洗热水澡了。”
敖沐东瞪大眼睛要开吼,敖沐阳翻白眼道:“别给我转移话题。”
“去网上看看路灯,我前些天看电视,现在有些路灯可漂亮了,咱们就买那种造型灯。”敖沐鹏接话道。
敖文昌想了想说道:“要我说呀,咱们还不如搞点不一样的,路边不是有的是树吗?咱们把路灯安装到树上,有光亮还有情调。”
“那怎么行?光都被树叶挡住了个屁的。”敖沐东喝着酒摇头。
敖文昌道:“多简单的事,安装路灯的时候找好角度,另外把树枝改砍的地方砍掉,不影响光线,反而有树做情景加成。”
其他人还是摇头,敖沐阳却觉得这是好主意:“就这么干,村里主打的是原生态旅游,把路灯藏于树枝里绝对行。”
这样还可以省钱,省掉路灯的灯杆钱。
至于树木枝叶会影响到灯光这问题,敖沐阳觉得好解决,因为村里搞路灯不是为了让它亮如白昼,只要路上别太黑暗就行,朦朦胧胧的亮光反而更能给游客带来感觉。
喝着酒,这个决定就做下来了。
现在修路的钱已经攒了八百万,大头是颜青城带来的五百万,还有两百万来自福海集团,另外一百万是村里的款子,主要来源是红洋码头市场的摊位收入。
六月底,敖沐阳去了红洋,他之前跟杜坦之打了个电话,双方约了今天见面。
杜坦之的身份他已经清楚了,去年冬天他去杨开泰别墅卖那条黄唇鱼的时候他坐过杜坦之的车,车上当时有一对夫妇,其中的男子他在电视上见过,那是红洋市高官杜月红。
联想两人的姓氏、夫妇两人对他的称呼,还有当初他在海上遇到危险后惊动海警的事,这样他的背景自然便清晰起来。
因为他的救命之恩,杜坦之对他态度很不错,之前接到电话后便约定了见面时间。
敖沐阳在电话里说过了,有一件公家事想请他帮忙,杜坦之没有满口答应,不过还算坦诚的跟他说如果在他能力之内,他会尽力而为。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酒店,杜坦之做东请敖沐阳吃饭。
见面之后,翩翩公子打扮的杜坦之笑道:“敖村长,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呀,精神头真不错。”
敖沐阳莞尔一笑:“人呀,这个精神就靠忙活,我现在天天忙的一团乱,自然看起来精神好,比如咱们杜书记,是吧?”
杜坦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难怪我整天精神不太好,看来我是太闲了?不过接下来我应该精神会好一些吧,你这次过来,肯定是想让我忙起来?”
说话之间两人进入包厢,服务员端上茶壶,杜坦之从包里拿出一个茶包递给她道:“用这个,谢谢,我们自己带了茶。”
等服务员离开,敖沐阳说道:“对,我想请你帮个忙,是这样的,我们村处于山里,这不是一直没有公路通进去吗?村里没有路不行呀,我们自己想办法凑了八百万,然后想通过市里相关单位牵头,把路给修进去。”
八百万已经是一笔大额款子了,可对于修山路来说这钱还太少。
但修进山路也不是光为了龙头村服务,沿路要经过多个乡镇、多个村庄,所以要修山路不能光龙头村自己筹钱。
另外修建山路不比其他,这需要相关部门进行审批,需要路桥工程队进行测绘,需要出具专业的设计图,这些东西靠他一个村长可搞不定。
听了他的话,杜坦之迟疑起来:“你为了这事来找我?”
敖沐阳点头:“对,我想给我们村修一条公路,让村里跟县城、市区链接起来,把山里山外打通。”
杜坦之苦笑道:“我猜错了,敖村长确实是个好干部。”
“猜错了?”敖沐阳纳闷。
这时候服务员进门,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巴。
等服务员添了茶水离开后,杜坦之重新开口道:“海洋和渔业局牵头不是搞了个禁海期执法巡逻队吗?戴局长暂任队长,他有意让出这个岗位,这事你知道吧?”
敖沐阳点头:“知道,我就是巡逻队的,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件事。”
杜坦之叹了口气道:“你前几天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我,我自然得研究一下你的资料,揣摩一下你的意思,我以为你就是为了执法队队长的位子来找我。”
敖沐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失笑:“我对那位子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做村长都忙的焦头烂额,只想把村子发展一下。”
杜坦之抿了口茶水道:“龙头村发展很好,名气能在短短几个月起飞,这在市里也相当有名气,我听过不少人讨论你们村子。”
敖沐阳道:“那修路的事?”
杜坦之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往你们村里修一条公路,在群山之间修路,这事我可操作不了。”
敖沐阳说道:“这是一件大好事,很多企业对这条路进行了投资。另外,现在旅游业多火爆杜公子你了解,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们龙头村绝对是一块旅游璞玉,而顺畅的交通就是雕琢它的刻刀,一旦璞玉开发出来……”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坦之微微笑道。
敖沐阳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说道:“我们村的大门永远对你开放,如果路修起来了,你可以进行旅游投资,相信我,这生意稳赚不赔!”
杜坦之摘掉眼镜搓了搓脸,他犹豫了好一番,最后说道:“我帮你提提这件事吧,红洋这么发达的一个城市,境内还有一片山村不通公路确实说不过去。不过这事牵扯东西太多,我不能打包票,我只能尽力而为。”
小布丁(3)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答复,但总归找上路子了,杜坦之人品不错,不是拔吊无情的人。
当然,或许是敖沐阳的话打动了他,他跟敖沐阳提了一下在龙头村开设大型度假酒店的想法,龙头村现在旅游业刚开始发展,一切都处于原始状态,可塑性极强。
敖沐阳告诉杜坦之了,他会想办法将龙头村打造成红洋旅游乃至海洋旅游的一块招牌,他有个梦想,那就是把龙头村打造成第一度假渔村。
世界级的!
不知道杜坦之信不信,反正敖沐阳自己将信将疑,他有这个梦想,但这很难,他的路还很遥远。
谈完这件事,他跟杜坦之一起吃了个饭后又去市里的灯具市场进行了考察,然后下午返程回到村里。
他在灯具市场详细的转了一圈,这很浪费时间,等他回村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有村里人看到他从红洋方向归来就打招呼:“村长去市里干啥了?去腐败啦?”
敖沐阳知道这是村里人开玩笑,就笑道:“咱们村的家底你们比我清楚,我拿什么去腐败?现在你们村长就差卖血救村了!”
傍晚热气减弱,海风开始带上凉意,村里孩子结伴呼啸在街头,给村子带来无限生机。
虽然进村的山路路况很差,但龙头村里面的道路修的不错,都是水泥铺就,这是县里拨款给村子里修的,让渔民们好歹过上了下雨天不用踩泥巴路的日子。
不过说起来有意思,修水泥路之前周边一带春夏秋季节时不时下雨,村里的土路隔三差五就没法走人。
结果修了水泥路后,降雨量逐渐开始减少,到了这两年索性开始大旱了。
这会孩子们就是在村里水泥路上玩着,敖沐阳买了一些运动用品回来,他买的滑冰鞋比较多,几个孩子人手一双,这会就在水泥路上滑旱冰。
轮子咕噜噜的转着,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
偶尔有人摔倒,立马就爬了起来,不叫疼不叫苦,拍拍身上尘土继续干。
有带娃的游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叹:“卧槽,这里的孩子真是钢筋铁骨,滑旱冰不带护膝护肘?”
村里孩子哪讲究这个,他们只要玩的开心就行。
朱朱也在其中,但她不敢这么晚,剧痛容易引起心脏病复发,所以她换了一双溜冰鞋后慢慢滑动,小脸红扑扑、黑黝黝,看起来比以前健康很多。
看到敖沐阳,玩累的孩子们便围了上来:“阳叔,你去市里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
敖沐阳道:“给你们带了个屁,要不要?”
“不要。”孩子们很坦诚。
敖沐阳大笑,道:“行了,阳叔请你们吃雪糕,不过只能吃小布丁,不准去拿冰激凌。”
“小布丁太小了,我能吃两个。”
“两个可以。”敖沐阳点头,小布丁是最便宜的雪糕,两个也不过才一块钱。
孩子们拿着雪糕坐在树荫下快乐的舔了起来,朱朱也一脸满足的跟着吃,一边吃一边惊叹:“哇,这个真好吃。”
敖沐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她就没吃过雪糕,吃的都是哈根达斯和冰激凌球之类的东西。
滑冰鞋有些热,孩子们休息的时候纷纷脱掉。
顿时,敖沐阳脸色一变:“谁在鞋子里塞了虾酱?这这这什么味道?”
几个孩子嘿嘿笑,渔村少年们就不缺大汗脚。
看到敖沐阳回来,将军、元首和有福也跑了过来,不过跑到半路元首嫌热又跑回去了。
有福对这样的温度表示小儿科,它的大耳朵竖了起来,散热功能强大。
将军耷拉着舌头坐在树荫下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们舔雪糕,结果孩子们自己就又热又渴,小布丁个头又只有一点,所以没人分给它吃。
看着孩子们的滑冰鞋,敖沐阳道:“你们这臭脚还是别滑冰了,我不是还买了滑板和冲浪板吗?你们可以去冲浪。”
“小猪不太敢下水,冲浪不能带她一起玩。”敖小牛吮吸着雪糕说道。
“那就玩滑板。”
“这个我们不会。”几个孩子纷纷讪笑。
敖沐阳挥手道:“不会就学呀,不学那永远都会不了。”
有个孤单的身影出现在街头上,看到她后敖小俊顿时脸色发白:“王家村的那个六妹,她来这里干嘛?打进咱们村里了?”
六妹张望了两眼后又离开了,敖沐阳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个瓶子,里面好像是知了,应该是找他来卖捉到的知了。
过了一会,六妹又出现了,她手里捏着一根小布丁,过来后剥掉皮递给将军。
将军两口吃掉,然后坐到了她身边。
敖小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雪糕,他对将军招手:“过来将军,来我这里,我给你雪糕吃。”
将军看都不看他一眼。
“卧槽,这小娘们把将军给收买了。”敖小米悻悻道。
敖沐阳瞪了他一眼道:“别说脏话。”
他又看向六妹道:“一共多少个知了?”
“六十五个。”六妹回答的干脆利索,她放下塑料瓶子用衣服擦了擦手,然后摸了摸将军的脑袋往村外走去。
敖沐阳道:“钱呢?”
六妹说道:“晚上一起。”
将军跟了她一路,一直将她送出村口。
敖小俊磨磨蹭蹭的过来问道:“阳叔,你怎么跟王家村的人做生意?咱们村的人不跟王家村的人来往,也不跟他们做生意。”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这是谁说的?”
“村长爷啊。”敖小俊道。
敖沐阳道:“现在我是村长了,我说的算,村长爷已经退休了。行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玩去吧。”
有孩子把滑板拿了过来,可这东西不好上手,敖小智踩在上面没站稳,滑板一动弹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他孩子上去试,结果滑板滑动不了几步远就会翻掉。
敖小牛无奈道:“阳叔你会玩吗?”
敖沐阳道:“阳叔小时候可没有你们这样的生活条件,别说玩滑板,见都没见过。你们慢慢琢磨,这东西玩起来不难。”
“太难了。”敖小智沮丧道。
旁边耷拉着耳朵乘凉的有福看了一会,然后等孩子们不玩滑板了,它一下子跳了上去。
滑板狐(4)
小狐狸跳上滑板,起初没人在意,敖沐阳看了一眼,他以为有福把滑板当了新的休息地。
可能为了少洗澡,也可能是天性,有福很爱干净,它平时不会在草丛土地上乱爬乱趴,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它会跳到石桌上。
它往滑板上一跳,滑板往前滑动了几步远,然后又停了下来。
见此小狐狸跳下来,它退了几步重新跑、重新跳上去,这样滑板的轮子便咕噜咕噜的滚了起来。
小狐狸趴在滑板上,滑板平稳前行,它待在上面竟然将平衡保持的很好。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笑了起来,指着有福说道:“你们看,我说玩滑板很简单吧?”
滑板速度下降,他以为有福要落地重新跳,结果小狐狸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动作:它竟然伸出一条后腿努力探到地上,然后使劲一蹬……
顿时,滑板重新加速往前滑去。
不过因为它重心改变,滑板难免有些晃动,眼看就要侧翻。
就在这时候,有福的大耳朵一起往对面摇了摇,于是滑板重新获得平衡,平稳的在地上滑动起来。
这一幕让一行人看呆了眼,有福竟然无师自通,自顾自的玩起了滑板!
街道上有游客在闲逛,他们注意到这一幕后纷纷掏出手机来拍照录像,有女生兴奋的大叫:“哇塞,这是什么动物呀?它太厉害了吧,竟然会玩滑板!”
敖沐阳以为有福就会跳上滑板跟着溜一下,没想到它竟然懂得用后腿蹭地去加速。
不过想到吸收了金滴的动物都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他又释然了,刚才孩子们可是一直在努力的玩滑板,有福也算是跟着学习了。
滑板速度一降,有福就伸出后腿去蹭地一下,滑板一旦晃动起来它便用大耳朵来调整身体重心,让滑板继续平稳滑动。
不过它不会操纵滑板转弯,滑板顺着路一直溜到了村口,然后它想转弯,结果这次没法维持平衡,滑板直接侧翻在地。
见此孩子们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有福摔倒了。”
敖沐阳失笑道:“你们什么心态?竟然还感觉幸灾乐祸?有福是摔倒了,可它是转弯时候摔倒的,你们呢,你们别说转弯,会走直线吗?”
一群孩子不说话了,满脸尴尬。
有福再接再厉,爬起来后又跳上滑板,然后一路蹭地一路咕噜噜的滑了回来。
转了这么一圈,它迅速的掌控了玩滑板的诀窍,只要不拐弯那就没问题。
有福似乎很喜欢乘坐滑板滑动的感觉,或许蹭地一下就能滑出去老远距离这点让懒惰的它觉得很爽,滑板滑行确实省劲。
孩子们不服气了,他们又拿来一个滑板,将军看到后一个箭步跳了上去。
相比有福它长着大长腿,后腿轻易可以碰到地面,只是它没法维持身体平衡,滑板一晃它便乱了阵脚,吧唧一下摔翻在地。
这样将军不玩了,还是跑起来更快更舒服!
有福玩滑板在村里成了个奇景,不少村里人也出门来看热闹,反正天色近傍晚,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没有活了。
小狐狸倒是傲娇,人多了它不玩了,直接溜着滑板回家了。
看着消失的滑板,敖小俊惨叫一声:“那是我的!”
“那是阳叔买的。”敖小米鄙夷的看着他。
敖小俊叫道:“阳叔是买了,可我爸也给我买了,刚才那个就是我爸给我买的!”
敖沐阳道:“回头叔给你买个更好的。”
敖小俊顿时乐了:“阳叔,我知道有电动滑板,你给我买个?”
“我给你买个电梯要不要?”
敖小俊怔怔问道:“你给我买电梯干什么?我家又不住楼房。”
敖沐阳哈哈大笑,这傻孩子哟!
回到家后没什么事干,宋秋敏送来了几个大土豆,说是家里种的春土豆现在下来了,趁着新鲜给他送来吃。
敖沐阳想了想,决定切成土豆片来吃。
家里切土豆片有个小诀窍,那就是可以用刮皮刀来刮土豆片,简单易行,一刀薄薄一片。
当然,对于老牌厨师来说还是用菜刀切更好,这样切出的土豆片更薄,但刮皮刀刮出的土豆片厚度均一,更为美观一些。
土豆这东西很出数,看起来不多,可是一个大土豆能刮出一盘子土豆片来。
敖沐阳刮了两个大土豆又切了一个大土豆,刮下来的土豆片用热水烫熟后加入辣椒油、胡萝卜丝用盐、醋和酱油一拌就是道很好的凉菜。
他切出来的土豆片用滚油炸了一通,炸完后往上撒一点椒盐和辣椒粉,然后迅速控油,这样就是一盘薯片了。
颜青城把朱朱交给他了,朱朱现在跟着他住。
日落时分,朱朱溜着旱冰回来,一进院子就嗅到了油香味。
在农村生活的孩子胃口好,整天在外面跑跑闹闹,那能量消耗的可是多,胃口能不好吗?
敖沐阳将薯片端给她,小丫头扔掉滑冰鞋坐在水池边一边用小脚丫拍打泉水一边捻着薯片往嘴里塞,吃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牙。
六妹下午给他带来了知了,这东西营养价值和味道比不了知了猴,但炸后外表更酥,蘸上芝麻盐来吃味道也很棒。
敖沐阳将知了一起炸了,配上凉拌土豆片和简单的渔家小菜,一顿晚饭也算是丰盛。
鹿执紫习惯性的放学过来吃饭,两个大人一个娃,身边还趴着猫和狗,其乐融融如同一家。
敖沐阳把他去市里的事跟鹿执紫说了说,对于修路这件大事,鹿执紫没有擅自发表意见,她提到了买路灯的事。
“你问的价格这么贵?那还不如网购算了,从旗舰店来买质量也有保障,而且价格便宜很多,你看这款灯,是吧?”
敖沐阳拿起一个油炸知了塞进嘴里,外酥里嫩,有芝麻盐调和味道,很香。
咀嚼着知了他看了看鹿执紫的手机,然后点头:“嗯,便宜这么多啊?市场上这一款冷光灯要五百五,怎么网上才卖一百五?”
鹿执紫一边吃着一边开始下单:“所以说网购对实体店冲击很大,灯具和装饰材料的水分太大了。”
梅花桩(5)
现在网购非常方便,鹿执紫下订单后没两天,路灯已经送到了红洋市,这些灯具有卖家电工负责安装,不过他们只负责市区范围。
敖沐阳给电工加了两百块的劳务费,电工乐意来龙头村走一趟。
“正好捎点海鲜回去,你们这里的海鲜那是相当有名。”电工乐滋滋的说道。
鹿执紫订的本就是风景灯,这些灯具和村里路旁的树木结合在一起后,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灯具的存在,但灯光还不错,晚上照明足够用了。
不过这种灯不能用太阳能板来供能,需要沿着路边走电线,然后每一棵树引出一根支流线路。
敖沐阳没什么事,六月底七月初的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盯着村里建路灯的事。
敖沐东一行很无聊,执法队前段时间频频出海,这十来天却连着没有行动,把他们闲的浑身不自在。
敖沐阳最喜欢闲人,他索性把几个人找来配合电工安装路灯,自己则彻底空闲下来。
七月初,总算来了一场强降雨。
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龙涎湖的水位得以回涨,这场雨缓解了红洋地区的干旱,但却没有完全解决农业和工业的用水需求。
下过雨后,敖沐阳没什么事干就去钓鱼。
正好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朱朱没事干,也戴了一顶竹篾帽后跟他去了湖边。
小丫头对钓鱼这项活动毫无兴趣,她嘟着小嘴不满的说道:“没有别的能玩了吗?我们一起滑冰也行,钓鱼多没意思。”
她被村里孩子带野了,已经安静不下来。
敖沐阳道:“钓鱼也很有意思,而且这可是淑女绅士运动,今天老老实实跟着我,叔叔给你打磨一下脾气。”
朱朱抱起手臂道:“哼,我妈妈说我天生淑女!”
敖沐阳掏出手机给她:“喏,打开摄像头看看自己。”
“看什么?”
“看看假小子什么样!”
以前那个白白嫩嫩、一笑春风起的小公主不见了,朱朱现在皮肤黝黑、秀发剪成短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确实跟个假小子一般。
颜青城倒是心大,她并不在意女儿的形象变成什么样,自从发现女儿待在乡下跟着小伙伴一起野可以保持身体健康之后,她就很乐意让朱朱待在龙头村了。
大雨之后,龙涎湖的湖水有些浑浊。
这很正常,大量雨水冲刷湖泊,强降雨带来了水流交换,从湖边冲进了很多泥沙,浮游生物增多,食物增多,里面鱼虾蟹活力大增,湖水自然不是那么清澈。
有些游客本想在湖边垂钓一番,可看到湖水浑浊他们便放弃了这想法。
敖沐阳的选择恰好相反,老手都知道雨后是垂钓好时节。
他这次没事干,就想正儿八经钓个鱼,所以带来了好几条鱼竿。
湖边有露出水面的石头,他找了个距离合适的地方带着两个钓竿跳了上去,在湖岸边和石头上各自下了一杆。
见此,湖边有打扫卫生的村里人看到后笑道:“哟呵,村长,扎蛤蟆呀?”
这种一远一近联合下钓竿的垂钓方式俗名就是扎蛤蟆,先抛一竿远的,再抛一竿近的,这样算是下连环套,可以很好的对付那些狡猾的鱼。
敖沐阳下了两杆,然后在岸边竖起了一个遮阳伞,坐在下面从暖瓶里倒出冰凉的果汁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朱朱蹲在旁边打开暖瓶盖子试了试温度,一股寒气顿时冲了出来。
这让她很吃惊:“哇塞,阳叔,你真是个人才,暖瓶让你玩出花来了,它还可以盛冰镇果汁吗?”
敖沐阳懒洋洋的说道:“那当然了,来,阳叔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
朱朱摇摇头:“不用啦,我懂,不就是利用了暖瓶优秀的隔热能力吗?”
“孺子可教也。”敖沐阳笑了起来。
现在钓客多了,湖里的鱼好像也变得精明了,两个鱼竿放下去后好久没有鱼上钩。
朱朱又没有耐心了,她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阳叔,这样行不行呀?”
敖沐阳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站起来说道:“哟呵,这些鱼还挺厉害呀,看来老叔得拿出点真本事了,下梅花桩!”
梅花桩是淡水垂钓时候相当有效的一种方式,但布置起来颇为麻烦,所以没有什么独特目标不会这样钓鱼。
之前钓上大鳡鱼的钓客就是用了梅花桩,这要在湖里打窝子,所谓打窝子就是在湖水里设置垂钓点,比如把石头放下去垫高出水面,可以让人踩在上面。
首先要选择一个中心窝点,敖沐阳找了一个小舢板固定住后做了中心窝点,然后用湖边的石头在前后左右各打一个窝子。
这样梅花桩就成型了,之所以得到这名字,是因为成型的窝点联合在一起就像一朵梅花。
朱朱问道:“每个窝子都要下一杆吗?”
敖沐阳摇头:“不必,还是下两根杆。”
“继续扎蛤蟆?”
敖沐阳翻了个白眼:“用不着!”
他在舢板上垂下钓竿,又在左边的窝点上垂下一根钓竿,然后悠然的回到岸上等待起来。
朱朱摁着一根钓竿,将军摁着一根钓竿,一人一狗对视一眼,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丫头叫道:“阳叔,为什么你去遮阳伞下喝果汁,我和将军要带在这里?”
“因为待在那里会热呀。”敖沐阳理直气壮的说道。
小丫头气的哇哇大叫。
不过这种方法确实更容易钓上鱼来,朱朱这边闹腾着,将军那边鱼线一下子绷紧了。
见此将军赶紧用双爪使劲摁住钓竿基座,敖沐阳翻身而起,蹚水走过去抓起了钓竿。
犬科动物没有锁骨,这样它们前肢挂不住肌肉,前肢没什么力气,所以它们打架靠嘴巴啃,而不是像猫科动物那样喜欢拍巴掌。
将军的力气在狗子里名列前茅,可要它能摁住钓竿还是很难,鱼在水中的力气是很可怕的。
敖沐阳抓住鱼竿收放鱼线,朱朱看他手臂肌肉贲起的样子感觉像是钓到了大鱼,赶紧放下钓竿两眼放光的跑去看热闹。
除了精力充沛要发泄,其他时候将军沉稳懂事,它立马过去摁住了钓竿基座。
一番争斗,敖沐阳将鱼线收了起来,然后一条顶多有二十公分长的鱼被他提到了手里。
饿虎吞食(1/5)
“这是什么鱼?真好看。”朱朱盯着敖沐阳提起的鱼好奇问道。
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响起:“黄辣丁,很好吃。”
敖沐阳回头一看,看到六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她这次换了穿着,不再穿那件宽大破旧的校服,而是一套篮球服,这套衣服上下身并不配套,上衣是湖人的24号紫光闪烁,下身则是一片草绿,NBA的两大豪门球队在一个野丫头身上尴尬的相遇了。
六妹也提着钓竿,显然她也知道雨后是钓鱼的好机会。
不过她不知道是刚来还是收获不佳,手里的网兜里空空如也。
敖沐阳提着手里的鱼笑道:“哈,六妹呀,你最近怎么老往我们龙头村这边跑?以前一年半载见不着你,这几天是天天见到你啊。”
听他这么一说,六妹脸色顿时难看,拎着鱼竿怏怏不乐的往回走。
朱朱看她身影孤孤单单,便跑上岸追着她说道:“喂,小姐姐,一起来钓鱼呀。”
她伸手要拉六妹,六妹一把将她推开,凶巴巴的说道:“别碰我啊。”
敖沐阳苦笑着摇头,这小姑娘的脾气真是古怪。
六妹倔强的要走,敖沐阳倒是无所谓,朱朱却想挽留她,毕竟两人年纪相仿,她这会正缺少小伙伴呢。
看着六妹的背影,朱朱大声说道:“喂,我们这里有黄辣丁。”
这一招很好使,小丫头的脑瓜子很精明,一下子掐住了六妹的命脉。
六妹先前待在旁边,就是看到敖沐阳提起了黄辣丁后才跑过来的。
黄辣丁是龙涎湖出产的另一种珍稀淡水鱼,它长得很好看,身体是流线型,整体是淡黄色,体表有褐色阴影,在水中游动起来美感十足。
更美的是它的鱼肉,黄辣丁是杂食性鱼类,但以肉食性为主,这从先前它在水中的挣扎力度就能看出来,肉食性鱼都有着出众的体力。
这种鱼的脑袋带有略微的毒性,吃的时候要切掉头,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缺点,不管清炖还是红烧,细腻的鱼肉都很是鲜美。
六妹显然是饿了,她长得瘦骨嶙峋,摆明长期营养不良,只是她皮肤黝黑,这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她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很差的脸色。
瞪了一眼敖沐阳,六妹阴沉着脸走下湖里将鱼竿撒了出去。
敖沐阳招手道:“你要钓黄辣丁,你来我这个梅花桩钓位。”
六妹倔强的抿着嘴,不言不语的握着鱼竿等在那里。
过了一会,她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旁边正想交好她的朱朱听到后眼睛一亮,她飞快跑到遮阳伞下将自己的小背包打开,然后翻找一会拿出卤蛋、肉干和土豆片又跑回来。
献宝一样,她将小食品递给六妹:“这是阳叔给我做的零食,都很好吃,你要吃哪个?”
六妹绷着脸看了她手里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她依然不声不响,可肚子咕噜噜的响的更厉害了。
朱朱笑道:“你没吃早饭吗?这些零食可以做早饭……”
“谁稀罕?”六妹拍了她的手一把,然后收起鱼竿气冲冲的离开了。
小丫头傻眼了,看着敖沐阳委屈的几乎要落泪:“六妹怎么这样呀?”
敖沐阳安慰她道:“估计她不爱吃零食,来,你拿给将军吃。”
将军用舌头舔了舔嘴巴,狗脸上表情很期盼。
一个钓竿钓上来了黄辣丁,敖沐阳又换了另外的窝点下钓竿,过了一会后又有黄辣丁上钩。
这样就证明周围水域有黄辣丁鱼群生活,敖沐阳不偷懒了,他和朱朱、将军一起看守钓竿。
一共七个窝点七个钓位,他们分错开下钩,于是黄辣丁们纷纷上钩。
鱼群有记忆力,它们发现了有的地方诱饵不能吃,吃掉会被抓走,可是它们只能记住一两个地方,窝点太多、下饵的地方太多,黄辣丁鱼根本记不住,这样便容易上钩多了。
这就是梅花桩钓鱼更容易有收获的原因之一,到了中午时分,敖沐阳利用梅花桩一共钓到了十来条黄辣丁,另外还有两条草鱼和一条石爬子。
石爬子鱼肚子肥肥,这是一条带籽母鱼,敖沐阳便将它扔回了湖里,只带走了黄辣丁和草鱼。
湖边有村民在树荫中支起帐篷、挂上遮阳网,他们在这里出租烤炉和提供淡水产加工业务,游客们钓了鱼、摸到虾蟹河蚌,都可以过来花钱请他们进行代加工。
敖沐阳要了一个烤炉和一个锅子,他自己来处理这几条鱼,用不着别人帮忙。
朱朱本来也要帮忙,然后她看到了六妹的身影依然待在湖边,便犹犹豫豫的找了过去。
这次不知道她怎么说的,六妹跟着她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树荫下。
敖沐阳将黄辣丁摘头破肚后进行了清炖,两条草鱼则被他简单腌制后放上了烤炉做炭火烤鱼。
清炖鱼简单,炭火烤草鱼难度很大,一是需要不断往上抹油撒调味料,二是草鱼的鱼皮很嫩,容易被火烤焦。
敖沐阳娴熟的翻着两条草鱼,源源不断往上刷油,同时撑开鱼身上的开口往里撒上佐料,主要是孜然、椒盐、胡椒粉、姜粉和芝麻之类的东西。
不多会,烤鱼的香味先弥漫开来。
六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烤鱼,嘴里一个劲吞口水。
敖沐阳估计她不只是没吃早饭的问题,便先舀了一碗鱼汤给她。
拿到鱼汤,六妹顾不上烫先喝了一口,然后一边烫的咧嘴一边继续往下喝。
敖沐阳道:“你慢点喝,小心烫一嘴燎泡。”
“没事。”六妹罕见的露出笑脸。
敖沐阳让朱朱拿出零食,朱朱傻乎乎的问道:“六妹不是不喜欢吃吗?”
这次等她拿出来,没有人吃的比六妹还凶。
烤鱼很快就熟了,敖沐阳扇着扇子来散热,等到烤鱼温度降下来,他用小刀将鱼肉切了下来,叮嘱道:“吃慢点,草鱼的鱼刺很多。”
野生草鱼腥味重,但敖沐阳用大料给拿住了,剩下的就是野生鱼的筋道肉质,这可比养殖鱼好吃多了,毕竟双方的生活环境和运动量不是一个档次的。
藤壶来历(2)
敖沐阳用叉子Сhā着鱼肉塞进嘴里,鱼腥味几乎吃不出来,倒是烤出了肉汁,那股鲜美的味道融合孜然粉和椒盐后,组合出来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朱朱和六妹吃的也是开心,不过一个是小口小口品尝,一个是狼吞虎咽。
六妹吃东西比将军还蛮横,几乎就是往喉咙里塞!
敖沐阳不得不连续给她倒饮料:“慢点吃慢点吃,这里的菜足够咱们吃的。”
两条草鱼是大鱼,合起来有二十斤,黄辣丁有大有小,大的也有二十公分的长度,敖沐阳同样炖了两条,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女孩根本吃不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六妹是真能吃!
炭烤草鱼她全吃了出来,黄辣丁的鱼汤她也喝了个干干净净,连里面的葱姜蒜都吃掉了。
黄辣丁她没吃,不是她吃不下了,而是说道:“你们不吃我能带走吗?我妹妹爱吃这个鱼。”
敖沐阳帮她进行了打包:“行,你带回去吧。”
朱朱把剩下的所有零食也塞给了她:“还有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你带回去给妹妹吧。”
六妹默默的收拾起东西,扛着鱼竿离开。
中午天热了,敖沐阳回到家里树荫下睡午觉。
他刚睡醒的时候,村里一户搞海产养殖的敲开了门:“村长,兵叔在家吗?我们几家联合搞了个海蛐养殖,感觉不大对劲,想让兵叔去瞅瞅。”
海蛐从名字来理解似乎是海里的蛐蛐,其实并非如此,二者没有丝毫联系,海蛐是藤壶的俗名,藤壶是一种贝类。
藤壶是好东西,它们分布甚广,几乎任何海域的潮间带至潮下带浅水区都可以发现其踪迹,这种贝类数量繁多,常密集住在一起,成型后的藤壶是节肢动物中唯一行固着生存的动物。
养殖藤壶简单,只要找一处水质优良的地方往礁石上放养藤壶苗就行,它们最终会固定在礁石上慢慢生长。
不过要养殖的藤壶可不是随处可见那种,而是从西班牙等国引进的特种藤壶,普通藤壶不能吃,一是肉少二是污染严重。
随着国内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一些高档海产品开始出现在饭桌上,特种藤壶就是其中之一。
正儿八经出产于西班牙和欧洲的藤壶很昂贵,一盘菜在大酒店可以卖出上千块,价格惊人,当然味道也是鲜美的惊人。
正在养殖池收拾黄金鳝的敖志兵老人擦擦手站起身:“小涛,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养海蛐了?这东西我也没怎么见过,洋人的货啊。”
敖明涛讪笑道:“这不是那啥嘛,咱们村里现在游客多了,我觉得以后修了路游客更多,肯定有一些有钱人来咱们这里,搞点海蛐能卖大钱,这东西好吃又新奇,对吧?”
敖志兵道:“确实是够新奇的,走吧,我跟你去看看,这东西贵是贵,可不好养呀,对水质要求很高。”
敖明涛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咱村外面的海水水质就相当好,我想养着试试,反正海蛐苗子价钱不贵。”
听到这里,敖志兵的脚步一下子慢了起来,他问道:“苗子不贵?你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敖明涛说道:“一千块钱五千个苗,我和二灯、三灯兄弟掏了两万块买了十万苗,正常的话过两年能出产个一两万斤的海蛐,那卖给四五十万没问题吧?”
敖志兵脸色不好看了,他说道:“你要是真能出一两万斤的海蛐别说四五十万,就是一两百万也没问题,可洋海蛐的苗都是进口过来的,十万苗子光这个税费就不止五万块吧?”
敖明涛听他这么说紧张起来,道:“你老是说我遇上骗子了?不能吧,我们是托朋友联系的生意呀,人家还说等苗子长起来还会回来收。”
“先去看看吧。”敖志兵眉头皱巴的有些紧。
听着两人对话,敖沐阳便跟了上去。
朱朱是他的小尾巴,看到他和将军离开,赶紧背上她的小书包也跟了上去。
路上她问道:“阳叔阳叔,海蛐是什么?海里的蛐蛐吗?”
敖沐阳摇头:“不是,是一种贝类,学名叫藤壶。”
朱朱立马点头:“哦,藤壶啊,这个我知道,我们船厂有很多哩,它们可讨厌了,总是会趴在船底,清理起来很麻烦的,我妈妈最讨厌它们,说它们是船舶吸血鬼。”
这种藤壶就是不值钱的土产藤壶,在很多海岛上凡有礁岩处便会有它们的身影,它们可以黏附在礁石和船底,一旦贴上就很难再脱离。
不过在龙头村这些地方还是挺少见的,因为当地的水质在很久以前就不适合藤壶生存了,另外他们这里海边礁石少、沙滩多,藤壶无法在沙滩上生存。
敖沐阳问道:“小猪,你认识这些藤壶的样子吗?”
朱朱笑道:“我不光认识它们,我还知道它们的来历呢,阳叔你知道吗?”
敖沐阳一愣:“藤壶的来历?它们怎么来的?”
朱朱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龙王家的小公主想上岸观赏人间的风景,可龙王担心岸边礁岩太滑溜,会跌坏小公主,于是下令在水族中招门坎石,铺在礁岩上为龙王公主垫脚。”
“龙王爷说,谁能承担这一重任,以后海里礁上可以任凭来去,不必再受管束。水族们平日老埋怨水底的日子太沉闷,有这么个好机会,都争着报名,竞争激烈……”
听了她的话,敖沐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个传说故事。
他看朱朱绘声绘色说的起劲,便耐心的听了起来。
这样,朱朱说的更有劲了:“龙头鱼凭自己沾了个‘龙’字第一个来应试,它们一条挨着一条横卧在礁岩上,让龙王公主踩着走。可龙头鱼们平日娇生惯养,身子虚弱,龙王公主踩上去才走了两步,它们便吃不消了,一条条东倒西歪的,让龙王公主摔倒了,惹怒了龙王。”
“其他水族纷纷上去试,根本都不行,最后藤壶挺身而出。藤壶平时在龙宫御膳房打杂,平日用坏的酒盅碗盏都一一保存着,这时候它们把破酒盅残碗盏往身上一罩,然后一层层附在岩礁上,龙王公主踩上去稳稳当当的,轻松上了岸……”
“从此以后,龙王就不再管束藤壶,允许它们自由生长在礁石上,可以不必给龙宫纳贡、不必去龙宫请安,这样藤壶很懒,它们就随便找个地方安家,安家后再不动弹。”
卖我吧(3)
小丫头一路如百灵鸟啼鸣,将她所知的藤壶传说给讲了出来,没多久他们便去了码头。
码头上一艘艘渔船安静的停靠着,其中一艘横在码头尽头,正有人蹲在船头和码头上的村民抽烟说笑。
看到敖沐阳一行人走来,船上的两个汉子跳了下来,一起笑道:“村长来了。”“兵叔你过来了。”
敖志兵点点头:“二灯三灯,你们俩兄弟真能折腾,这怎么又捣鼓起海蛐啦?”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笑道:“这不是想搞点自由经济发展嘛,哈哈,现在你看咱们村外这海里的水比以前清澈不少,我估摸着养海蛐是行了。”
红洋近两年一直在努力的治理海洋污染问题,很多排污型企业要么转移要么关停,海水质地已经大有改善。
这时候村外海域种上大量海藻和水草,它们的根系固定了水中的杂质,吸收水中二氧化碳放出氧气,带动了浮游生物的族群数量,进一步改善了海水质地。
说话之间,敖沐兵上了船,然后看向附着板。
附着板是塑料质地的带孔板子,每一块板子都有水盆搭配,海水透过孔洞将板子浸湿,上面攀附着一些小贝。
这些小贝一丁点大,色泽灰白,外表是复杂的石灰质。
毫无疑问,这就是幼年期的藤壶了。
藤壶的繁殖和生长过程很有意思,和其他贝类一样它们也是雌雄同体,能够从水中直接获取精子受孕。
但由于成年藤壶固着不能行动,在生殖期间必须靠着能伸缩的细管,将精子送入别的藤壶中使卵受精。
也就是说,它们虽然是雌雄同体,可却互相交配、互相捅对方才能完成繁衍后代的行为。
成年藤壶会固定附着在某个地方,但幼苗脱离母体后必须要经过几个星期的漂浮日子才能附物而居。
在藤壶准备附着时,它们会分泌一种胶质,使本身能牢牢的粘附在硬物上,这种胶含有多种生化成份和极强的粘合力,从而保证了它极强的吸附能力。
现在的藤壶幼苗个头已经不小,它们进入了附着期,将之禁锢在一片礁石上后,它们会逐渐黏合其上。
朱朱拉着敖沐阳的手爬上船后看向藤壶,然后立马摇头:“就是它们,妈妈说这是海洋污染物,不过我们的船都是长在船底,你们的怎么长在船里头呢?”
二灯兄弟和敖明涛没在意她的话,只当做小姑娘乱说,他们在等着敖志兵。
可敖沐阳却知道朱朱不会看错,她以前经常跟着颜青城去视察船只,虽然年幼,但见过的藤壶恐怕比敖志兵老人更多。
老爷子拿起藤壶看了看,他问道:“你们从哪里买的?”
“怎么了?”敖明涛反问道。
听他不答反问,敖沐阳就知道这些藤壶种的来源有问题。
敖志兵老人活了这么多年,见识广泛,自然一眼也看出了他们的小算盘。
他也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们去买海蛐苗,海蛐这东西不比一般的鱼虾蟹,你们怎么不找个懂行的跟着?”
敖明涛吞了口口水道:“卖我们海蛐的是熟人,他不能坑我们吧?”
敖志兵摇头道:“人家没坑你们,是你们自己坑自己。海蛐啊,能上桌的洋海蛐又叫鹅颈海蛐,那东西多珍贵,一千块钱能买到五千个苗?五千块能买到一千个苗就不错了!”
他口中没有明说,但这话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
二灯顿时紧张起来:“兵叔,这不是那个鹅颈海蛐吗?”
“是吧?我们看过他们养的成品了,绝对是西班牙、意大利那些地方出的洋海蛐,没问题呀。”三灯补充道。
敖志兵道:“这不是鹅颈海蛐,这是火山海蛐,现在看不大出来,等它们长大了就能看出来它们长得像个小火山,好看但不好吃。”
二灯脸色变了,他狠狠一跺脚吼道:“他妈隔壁,连自己伙计都糊弄,老严这生意不想做了?”
敖志兵用炯炯眼光盯着他道:“人家真糊弄你们了?还是你们自己贪小便宜?洋海蛐那东西多贵你们不清楚?嗯?”
二灯涨红了脸,他扯着脖子说道:“他跟我们说这就是洋海蛐,起码说是用洋海蛐培育的!不行,涛子给他打电话!”
不用他说,敖明涛已经打出电话了。
电话接通,他火气冲冲的吼了一句,然后那边说了起来,越说他脸色越难看,却说不出话来了。
等他挂掉电话,二灯着急问道:“怎么了?”
敖明涛沮丧道:“老严这个老狗,玛德,他说当时提醒咱们了,这是洋海蛐繁育的,洋海蛐和普通海蛐繁育出来的……”
“他说个屁,他就给咱们看了一些洋海蛐!”三灯叫道。
敖明涛照旧是一脸沮丧:“嗯,是呀,就是用那些洋海蛐来繁育的种苗,看看合同,他说合同上标明了,不保证种苗完全长成洋海蛐。”
二灯火急火燎去驾驶室找合同,其他人知道不用找了,空茓不来风,人家既然说的那么肯定,自然是有依据的。
敖志兵看着这些藤壶苗道:“难怪我看着它们有点怪,原来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行了,你们就当花钱买教训了,买苗子这么重要的事不多找几个人去帮忙看看?还贪图便宜?哼哼,贪小便宜吃大亏啊!”
敖明涛哭丧着脸道:“谁它娘不想占点便宜呀?”
二灯找出了合同,三人凑在一起扒拉着看了好一会,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敖沐阳第一次看到藤壶种苗,他琢磨了一会回头道:“这些海蛐苗子一共多少钱?”
“不算油耗和人工,光苗子就两万块。”敖明涛愤愤的说道,“玛德,被坑了两万块啊!”
敖沐阳笑道:“这样,你们转手卖给我吧,两万块我掏了。”
一听这话,船上几个人都有点懵圈。
敖志兵下意识的劝说道:“东家,你要这东西干嘛?这样的海蛐没法吃,你养了也卖不了几个钱。”
二灯跟着点头道:“对呀,卖给你不是坑你了?”
敖沐阳道:“谁让我是村长,对吧?总得帮助村民排忧解难吧?行了,转手给我吧,要是你们舍不得那也可以自己留下。”
吃穷老子(4)
接手这批海蛐有点像是做接盘侠,按照他说的来看,好听点叫解人所难,难听点就是有点傻。
敖沐阳不傻,他买下这批海蛐有自己的打算。
两万块钱不算多,他想试试用金滴来养殖藤壶有没有用处,毕竟这好歹是新培育出来的藤壶品种,或许养好了能有个让人惊喜的结果。
敖明涛三人更不傻,敖沐阳话都那么说了,他们干嘛不转手卖掉?
二灯急忙摆手:“我们怎么能舍不得?不过村长你以后可别说我们坑你啊,这个罪过我们担不起。”
敖沐阳笑道:“我有数,行了,也别往下卸了,直接转道往我那个砖头岛开,到了给我卸到岛边倒下去。”
砖头岛周边海水更清澈,而且有暖流经过,终年海浪不绝,这是藤壶的黄金生存地。
渔船掉头驶去,敖沐阳跟着去了回到渔场。
就在渔船靠近砖头岛的时候,不远处海面上忽然倾斜着喷出一道水柱。
水柱粗大,喷出海面老高,好像一个水炮藏于水下。
船上多是老海鬼,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叹:“卧槽,这里有条鲸鱼啊?”
“村长,你赶紧想办法把这鲸鱼给弄走,要不然你这渔场要黄了。”三灯赶紧说道。
鲸鱼的吨位太大、食量太大,它们所经之地对渔业资源的掠夺是很恐怖的。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东瀛渔业公司大肆捕捞鲸鱼、海豚的事,其实这并非单纯是因为他们残忍或者为了捕食鱼肉,要知道海豚肉是不能吃的,其中富含汞、镉等重金属,只能打碎成肉酱做农业肥料。
东瀛的捕杀鲸鱼、海豚传统,就跟这些大型海鱼恐怖的捕食能力有关。
敖沐阳看着那熟悉的水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鲸鱼,不对不对,那是一头鲸鱼,那是一头抹香鲸!”
他之前喂过金滴的抹香鲸留在了渔场周边!
明白这点后他顾不上指挥卸载藤壶种苗,赶紧乘坐一艘小船向抹香鲸喷水的位置驶去。
小船开到附近,他跳入水中,不多会老虎闻讯而来。
看到他后老虎很是激动,直接一脑袋往他怀里扎了进来。
见此敖沐阳也很激动,他赶紧避让,老虎现在跟一辆卡车似的,被它撞上那估计老敖得吐血!
鼠海豚群跟随着老虎游来,它们的身姿潇洒而灵动,无愧海洋精灵之名。
最后,一个庞大的身躯漂浮而来……
这身躯真是太大了,它漂在海面上形成一个恐怖的阴影,一小片海域顿时变得光线暗淡——射穿海面的阳光全被它挡住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条抹香鲸,它确实留在了这里。
缓缓的游动着,抹香鲸身上有一种悠然自得的霸气,巨兽的霸气。
它对敖沐阳的感情不像是老虎和海豚群,老虎对敖沐阳像是对主人,海豚群对他像是对亲人,都跟他有着非常亲昵的关系。
抹香鲸似乎把他当做朋友,看到他到来后也主动靠近了,可是没有做出表示亲昵的动作。
敖沐阳很头疼,这抹香鲸什么意思?不是打算待在渔场这边吧?
抹香鲸的存在对渔场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威胁,就像三灯所说,它要是哪天饿了发现渔场有那么多大黄鱼和沙丁鱼,肯定会一头撞进去来个全垒打。
特别是沙丁鱼对它的诱惑太大了,这是抹香鲸最爱的食物之一。
老虎待在敖沐阳身边后一个劲用大脑袋拱他,敖沐阳知道这是在要金滴呢,可他此时哪有心情给它喂金滴?他要被这抹香鲸愁死了。
他一直没有给出金滴,不光老虎着急,鼠海豚群也着急。
鼠海豚们已经习惯了敖沐阳出现后就先给老虎喂金滴然后给它们喂金滴的事,现在敖沐阳没有表现,它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围堵,很快敖沐阳的身边和上下海域全是海豚了。
随着敖沐阳身影被挡住,抹香鲸有点着急了,它那相对较小的尾巴摇了摇,庞大的身躯如小山般横行而来……
抹香鲸撞了过来,海豚群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敖沐阳被水流带动在水中漂浮,最终落在了它的头顶。
坐在抹香鲸的脑袋上,敖沐阳环首四顾,心里有了跟驾驭老虎时候不一样的感觉,这真是一览众山小了!
抹香鲸的个头太大了,坐在它脑袋上的感觉太爽了!
敖沐阳站了起来,抹香鲸游动速度慢而且特别平稳,方形脑袋就像是一座水下小岛。
如果这样来看,想办法将抹香鲸留在身边也不错,起码很威风,老敖乐观的想着。
可他随即又想到,自己怎么养这大鲸鱼?!
本来他养活一个老虎已经够难了,虎鲸饭量很大,但跟抹香鲸相比那就不够看了,抹香鲸可是一顿饭能吃两吨肉的恐怖存在!
比如喂这抹香鲸猪肉吧,一斤猪肉算十块钱,两吨猪肉那就是四万人民币!
当然,他可以不去喂养抹香鲸,反正它自己有很强的狩猎能力,以前没人喂养也活的好好的,还长到了今天这么大的个头。
可不喂饱它那就对渔场有威胁,万一它哪天饿了发现了渔场里的鱼群,那后果……
敖沐阳觉得还不如自己花钱喂饱它呢,渔场的价值太大了,绝对不能被破坏!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古寺下的太监宝藏,或许他该想办法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取出来,想办法将之转手卖掉。
那么多金银珠宝,要是卖掉绝对是一笔巨额资金,养活这条大鱼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敖沐阳的思维得以发散:老虎加上抹香鲸的保镖组合足够他横行海下,而且抹香鲸拥有更出色的远航能力,他可以以战养战,带着老虎和抹香鲸去海里寻找沉船,海里可是有很多价值十足的沉船啊!
老虎壮着胆子游到了他身边也就是抹香鲸的脑袋上,它用嘴巴轻轻碰了碰敖沐阳,按理说鱼的眼睛是呆滞的,无法表现任何情绪,可这一刻敖沐阳分明从老虎眼里看到了紧张。
敖沐阳放出一点金滴安抚它,结果金滴一出来,安静的抹香鲸立马开动了!
龙涎香啊(5)
就像核潜艇横行水下,又像鲲鹏搅动风云,抹香鲸这一动弹,海水顿时化为激流,水面之下轰然混乱。
面对这样的激流,敖沐阳无法维持身体平衡,他索性也不管了,随波逐流,爱咋滴就咋滴吧。
老虎受惊,立马一个仰头向海面冲去。
抹香鲸没有管它,它调转脑袋后立马张开嘴吸取海水,一大堆海水连同金滴一起进入了它的嘴巴中。
老虎傻愣愣的漂在上方海域看着这一幕,它很着急,很无奈,很愤怒,以往要是其他海鱼敢让它出现这样的情绪,那没说的,一口吞!
现在可不行了,身下那家伙比自己可是大好几号,而且张开的嘴巴里牙齿也比自己的长好几倍,它要是主动挑衅,那下场十有八九是送人头给人家做零食了。
小不忍则卖大萌,老虎游向敖沐阳将他拱走,跟拱球一般,脑袋一顶一顶,将乱流中的他给拱了出来。
它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在撒娇,当然因为个头所限,虎鲸撒娇的动作跟有福将军元首它们不太一样。
还好敖沐阳抗击打能力比较强,否则换个普通人让它这么撞,等着骨断筋折吧!
对普通人来说这叫卖萌?这叫谋杀!
敖沐阳明白它的意思,老虎在生气自己的金滴被抹香鲸给抢走的事。
可老敖摊开手表示没办法,你让我怎么办?我去帮你批评它?不不不,可别,我也不想被吃掉。
再次给老虎金滴他就聪明了,等老虎张开嘴他把手塞进去,他快速放出金滴老虎快速吸收金滴。
虽然有金滴吃,可老虎还是委屈,现在的处境给它的感觉就是: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大妇啊,怎么跟老公亲热一下好像偷情呢?
它转过身看着虎视眈眈在一旁的抹香鲸,内心一片哀怨,它有预感,以后自己吃金滴将没那么容易。
敖沐阳用金滴将它们带走远离渔场,然后给岛上发了信号,岛上派船将他接了回去。
开船的敖千莱神神秘秘的说道:“阳子,这海里有大鱼。”
敖沐阳苦笑道:“嗯,一条抹香鲸,你看到了?”
敖千莱一瞪眼道:“啥抹香鲸?我说的是金枪鱼!”
敖沐阳明白了,他这是刚发现渔场养着两条蓝鳍金枪鱼呢。
不过金枪鱼也算大鱼?敖沐阳嗤之以鼻,他真想将抹香鲸弄上来让这乡下人开开眼界,让他知道什么是大鱼。
这样他又想到了一些新闻里介绍的中东土豪,养狮子养鳄鱼算什么牛逼的?老子养了虎鲸!不光养了虎鲸,还养了抹香鲸!
他回到岛上后,敖明涛一行人已经忙活了好半晌,半数藤壶种苗被放入了海里。
因为生长周期已经进入攀附期,藤壶种苗们落入海里后纷纷靠向岸边,在礁石上寻找着合适的生存地。
不多会,起码有几千个小藤壶找到合适的地方停靠上去,密密麻麻,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能吓得晕过去。
见此敖沐阳招手:“行了,先别忙活了,上来休息休息,千莱叔岛上有茶水没有?给大家弄个凉茶。”
“没有茶水,有西瓜。”
“那就切西瓜给大伙吃。”
几个渔民脱掉衣服耷拉在肩膀上走上岛来,他们第一次来到砖头岛,对敖沐阳承包的这个渔场很是好奇,就绕着小岛转悠起来。
砖头岛说小也不小,步行绕岛一圈得大半个小时。
岛上没有多少树木绿植,也没有特意收拾过,所以没什么可看的,不过出于新奇感,敖明涛一行还是转悠了好一会。
天气热,众人逐渐返程,回来后二灯一脸羡慕的说道:“村长你真是发财了,不过你胆子太大了,那么大一块龙涎香你就放在外面?”
听了他的前半句话敖沐阳正要自谦,结果听了后半句话他愣了:“什么?龙涎香?你在哪里看到的?”
二灯指着身后一块突起的礁石道:“你在那里晒的那东西不是龙涎香?我看着像啊!”
敖沐阳甚至不知道那礁石上晒了什么东西!
不过龙涎香是什么他却很清楚,这是一种特别珍贵的香料。
他手上戴的白楠串也是特别珍贵的香料,号称香王,龙涎香的珍贵程度不差于奇楠,而且无独有偶,奇楠之中最珍贵者为白奇楠,龙涎香之中最珍贵者则是白龙涎香。
自古以来龙涎香就作为高级的香料使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它都是各国王室和贵族专用香料,欧洲皇室将龙涎香磨成极细的粉末溶解在酒精中,配成龙涎香溶液做香水,中国皇室则喜欢燃烧干燥龙涎香。
看着二灯指示的方向,敖沐阳正要说这是不是敖千莱夫妇晒的东西,然后他忽然想到了龙涎香的来历,忽然明白了二灯说的是什么!
龙涎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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