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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皇帝之殇 > 第五章

第五章

“大人,我们到了。”

车夫在多转两圈后,由元帅府的侧门进入,并将马车停放在厅门前,沿着台阶两侧,则早已站着众多等候迎接的仆人们。

“大人?”

等了等,不见回答的车夫,再喊了一次。

喀咚、砰隆,车厢内传来诡异的撞击声,持续好一阵子后,才听到回答说:“将门打开吧。”

将垫脚的木架移到车厢前方,再开启黑车门,高大的美男子面无表情地步下马车,但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瞠大双眼,看着男子手中打横抱着的一‘坨’……应该是个人吧?由于那从头包到脚的长披风裹得密不透风的,使得没有人能够确认那一‘坨’到底是什么。

“己经很晚了,不必迎接了,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们谁出不敢当着面笑出声,不过大家都注意到司珐尔大人的领口系带,显然系得很仓促,都歪一边去了。

“都听见大人的话了,还不快行礼散开。”总管拍拍手,驱散了所有的仆人,并说:“大人,您的房间己经整理好,摆设都和过去一样原封末动。您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要准备点消夜或什么呢?”

“有需要我会再吩咐。”

脚步不敢有所迟疑的,司珐尔直接飞奔往自己的寝室,果然不出所料,他才一把怀里的人儿放下,重获自由的飒亚就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提起枕头、灯座,就往他丢来。

“都是你,你这万年发情的笨蛋,现在可好,从明天开始我死也不能走出这房门半步,否则我就不必做人了!你让我在你所有的仆人面前,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丑!”

“飒亚——不,陛下,请您冷静点。”一歪头闪过种种飞来的横祸,司珐尔­唇­角也不禁抽搐地说:“我知道了,是微臣的错,臣的不好,臣会反省的,您先休息一下,换上睡袍吧。”

这才想起披风底下的自己是浑身赤­祼­的飒亚,指着寝室的门大叫着。滚出去,司珐尔,别让我再看到你的脸!”

忍住笑,在走出房门前,不要命的司珐尔回头又说:“看您还这么有­精­神,臣就放心了。啊,您这沙哑的声音真是迷死人了,再嚷大声一点的话,全屋子里的人就可以听得更清楚,连窃听的功夫都省了呢。”

不再大吼大叫,飒亚一脸杀气腾腾的,把床边的那火盆举——

“喀!”司珐尔很识相的,关上门离开。

清晨,一名男子出现在元帅府门前求见。

“宓勒,你怎会消息如此灵通呢?我前脚才进门没多久,你竟能在后脚就跟着上门。”接获仆人的通报,简单盥洗过后,一身轻便、神清气爽的司珐尔出现在会客的小厅里。

“司大人,多日未见,您的气­色­看来真是好极了。”

摇摇手中的扇子,说是狡狯也行,说是长袖善舞也罢的男人,笑嘻嘻地说:“任谁看到您,都再不会听信您因为失势而郁郁寡欢,甚至客死他乡的传闻了。”

“会这么想的愚套家伙,就让他们去沾沾自喜吧,上次会面,我并没有告诉你我何时会回元帅府,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司珐尔喝着仆人送上的热茶,问道。

“呵呵。,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回来的话,绝不会要仆人们那样明目张胆的在屋里屋外活动着,封闭己久的元帅府,突然间又热闹起来,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起疑,更可况……细心如我呢!”

司珐尔不予置评的停了声,他是有意这么做没错,他就是故意要让皇城中的人晓得,他回来了——尤其是某人!

“想必此刻您回来的消息,早透过密布在您门外的探子们,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再过会儿,您桌上的拜帖也将堆积如山。小的不抢得先机上门,还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呢。”

讽笑的­唇­角一扬,司珐尔挑眉说:“有那么多好事者,想拜见一名夫势己久,军权旁落的元帅吗?”

“您真爱说笑。”坚起手指,宓勒瞠着眼说:“正因为您失势,更会招揽许多无聊的家伙上门;一些以为能借机嘲笑您的愚套家伙,一些想要利用您剩余价值的投机家伙,还有一些生怕您要东山再起,早一步来打探虚实的危险家伙。光是这些就足以踏平元帅府的门槛,把这儿挤得水泄不通,您还需要我再细数吗?”

“宓勒,你又是这三者中的哪一者呢?”蓝眸眯起。

“大人您又要寻小的开心吗?我当然是这三者外的第四者。”

“结合愚蠢、怕死、投机,以及危险的第四者吗?”故意说反话。

一脸「唉呀呀,您怎能说出这般伤我心的言语」,大受刺激的捧着心口,宓勒倒地不起地说:“想不到小的一路为大人尽心尽力,不惜肝脑除地,打算和大人同生共死,这样忠心耿耿的我,竟被大人如此……如此无情的糟蹋……呜呜呜,小的去投河好了。”

“门口在那边,不需要我指点吧?”冰冷无情地一笑。

从地上爬起,宓勒拍拍身上的灰尘,摇着头说:“要是今天倒在这儿的是咱们亲爱的小皇帝,大人还说得出这种令人槌心肝的话吗?”

司珐尔哈哈大笑。“等你重新投胎转世,能媲美过他之后,再和你讨论这事儿。”

“是、是,我知道了,我不该问的。”话锋一转,宓勒说:“您什么时候要集结所有的人马呢?”

“还不到时候。”司珐尔淡淡地应道。

“嗯……的确,您刚回皇城,城里的每一双眼睛都放在您的一举一动上,要召集大伙儿的确有些困度。这该怎么办呢?”难得地皱起困惑的眉,宓勒盘算着。

“这件事,我心中早有定案,你就等待时机吧。”

宓勒诺异地抬起头,接着再观察过司珐尔的脸­色­之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大笑。“哈哈!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您说的是,根本不需召集大伙儿,自然就有人会替您找好一个借口了。哈哈哈。”

“所以,在这之前如何备妥所需的一切‘物品’,就是你的责任了。”

“交给我吧!恰巧南夷露露开除前布粮局的主官,我正想要借重冯吉大人的长才,我想我们一定能买足全部的‘物品’。”

满意地点头,司珐尔开了张票子送给宓勒,他收下后,微笑着说:“既然我人都来了,请让我向他也请个安吧!”

闻言,司珐尔蹙起眉来。

“您不必担心,小的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很久没见着他,想谒见一下天颜。”

考虑片刻后。“好吧,看到久未相见的旧识,出许会让他心情好一与。”

“哦?他现在心情不好吗?”

司珐尔撇撇­唇­,他当然不会说出,现在,飒亚根本不肯和我说上半句话。

“总管,带宓勒大人去内应,跟月大婶说是我允许他进入内厅的。”

“是。”

绕过庭院,元帅府内戒备最森严的重地,现在就属这内厅房了,门外站着数名黑衣人,一看就知身手不凡,他们警戒地不让元帅府内的仆人靠近这里半步,也因此没有人能得知是什么样的贵客居住在里面,更别说是一睹其庐山真面目了。

“亚少爷,您有客人。”

一到内厅房里,宓勒在一名­妇­人的带领下,在打开了三道门后,终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此刻正与一名男子坐在书桌旁低声交谈的黑发银眸青年,惊讶地看着宓勒,然后展露喜悦的笑容。

“臣宓勒,参见——”顾忌着旁边的人,省却「陛下」两字,宓勒深深鞠躬说。“看到您神采奕奕的模样,让小的一颗心充满着对上天的感激。”

“平满,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爷儿有些话要说。”

陌生男人与宓勒擦身而过之际,宓勒乘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下,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别的男人,就算这男人再其貌不扬,但那位「醋劲十足」的大人,肯把地盘让出吗?

“来,宓勒,你过来吧。”招招手,坐在椅上的飒亚高兴地说。这些日子你还在朝廷中吗?”

“是,臣依旧在朝廷中,不过是做着些有的没有的杂事,陛下,您的圣体可还安泰?”

“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朕好得很。”一手放在膝盖上,飒亚银眸染上层忧郁说:“朕听说……东宫和南夷露露大人,似乎处得不是很好,有这种事吗?”

“这的确不是什么秘密,禧沙殿下对南夷大人将陛下……呃……行踪的事归为最高机密,始终不肯透露的这一点,非常不满,加上殿下也长大了,对许多朝廷事务也深感……不谅解。”谨慎地选择措辞,宓勒不想让他有太多感伤地说。

颔首,飒亚叹息一声。“禧沙长大了吗?可惜朕无法随心所欲地去见他,不然真想看看他。他现在该有十五、六了吧?”

“上上个月才刚庆祝过东宫殿下的十六岁生日。”

“身为亲哥哥的我,竟无法在场帮他庆贺,也没有给他半点贺礼,哈。”自嘲地,飒亚一再摇头。

“殿下有收到一份以陛下名义送上的贺礼,是来自星屿的名贵珠宝所装饰的,一柄以黄金打造的剑。”宓勒赶紧说。

“朕?”飒亚转而一想。“哼,那家伙就会动这些小手脚、玩小花样,既然要送,何不告诉我,我也好亲笔写封贺函给禧沙,才能更显我的心意。”

哎哎,这会儿宓勒可明了了,看来触怒陛下,害得陛下「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一定是「他」没错,不过隔了一年多没见,怎么这对「小夫妻」还是一样,不时都在闹脾气呢!

嗯,依他看,陛下和某人九成九是因「闺房中事」而起到勃……要不,陛下颈边的红痕是打哪儿来的?

“……勒……宓勒,朕问你,你怎么不答呢?”

闻言,宓勒慌忙地说:「恕臣无礼,方才一时出神,没听到。”

“出神?你出什之神啊!”

该说还是不该说呢?宓勒顽皮地一笑说:“臣是在想,这堂堂元帅府内,竟被养着咬人的虫子,实在太可恶了,应该要告诉司大人,请他好好地惩罚那些清洁不力的奴才才是。”

“朕不懂,你被咬了吗?”

“陛下,是您被咬了,您颈子上都被咬红了一块,还肿着呢,难道您不知道吗?”

好似夕阳的红晕,刹那间满布俊逸的脸,绚丽无比。

“还是说,臣猜错了?”

“咳”、“咳咳咳”,飒亚连连咳嗽数声后,才说!“大……大概是虫子吧!朕没注意到。”

“是呀,真是只可恶,该受千刀万剐,不知命之将绝的虫子呢!”痛快地骂着,宓勒小心地不让飒亚的银眸看穿自己,要是让小皇帝察觉他知道内情,甚至还是偶尔帮司珐尔粉饰太平的共犯,那他就算能协助自皇帝重掌政权,也肯定会被发配边疆的。

“不要再讨论虫子了。”唱唱拉着衣襟,飒亚重提前面的问话说:“我方才问你,你知道司珐尔在图谋什么吗?”

“咦?”宓勒一脸无辜的反看着飒亚。

“不要给朕装傻,我问你的是……为什么司珐尔突然说要回皇城来?!”

眨眨眼,宓勒微笑地说:“司大人没跟您禀告吗?”

“他有说也等于没说。”挺直了身,银瞳进出威吓的光芒。“你该不会也要给我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吧?宓——勒。”

“臣惶恐,臣会将我所知道的,据实禀报陛下,半点不敢隐瞒。”恭敬地低头,他说。“臣以为,司大人是为了参加十五日之后将举办的黑月祭而回来的。”

每十年,天上的月亮将会被黑夜吞噬一次,称之为「黑月」,对于信奉天主圣君的西琉皇朝而言,烈日是天主,明月是主母,因此天上主母被黑夜吞没是件可怕又令人敬畏的日子,为了安定民心,他们都会于历书上记载着即将有「黑月」来临的当天晚上,彻夜进行盛大的祭典,好平抚夜神的愤怒,让祀尽快将主母释放。

“这次的黑月祭,南夷大人非但下令要所有在朝官员参与不说,还广发请帖,邀集各国使节,以及许多贵族、富翁们列席。我猜想司大人或许也接到了请帖,而且打算参加。”

“是吗?原来是黑月祭啊,那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拿什么杂事来搪塞朕。”

“想必司大人认为这是区区小事,不足惹陛下心烦。”

“算了,谁管他认为什么。来吧,喝杯茶,告诉朕,近来朝廷内外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是。”

宓勒当然不会提及有关动乱、饥荒或任何会让飒亚皱眉头的事,当他接过飒亚亲手为他斟的茶时,他心想:陛下,您就安稳地在司珐尔的怀中,享受这无忧无虑的生活吧!其它的,臣会和司大人一起替您扛下的。

此时,宓勒出许是太久没有和飒亚接触了,他竟没有发现,在飒亚闪动的银眸底下,有一抹极浅极细微而难以察觉的……怅然。

黑月祭,是吗?飒亚垂眸,望着杯中的茶,静静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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