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一出门的时间通常是早上七点十分，泰一复读的那所综合高中离他们住的地方约莫十五分钟的路程，自从两人同居之后，每天早上六点钟左右赵如月就得起床替泰一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有的时候是清粥小菜之类的台式风味，有的时候则是味嘈汤、煎蛋之类的日式风格，因为泰一刚起床时不太喜欢吃冷的东西，就算她偶尔想偷懒一下替泰一准备西式的早餐，也得先将牛­奶­温热之后才能送上桌。

「呵啊！嗯―」

昨晚那不在预期之内的缠绵欢爱，虽然让她的身心灵都感到非常地满足，但是睡眠却变得有些不足了。赵如月将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刚好这个时候吐司也烤好了，叮地一声弹跳起来。刘泰一整理好仪容后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同样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疲倦表情。

「今天起晚了，泰一，早上我们吃得简单一些，好不好？」

所谓的简单一些就是指：烤吐司抹上­奶­油以及热牛­奶­。她知道泰一并不是很喜欢西式的早点，但是今天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淘米做饭了。

刘泰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加抗议。

他到如月这儿借住已经给她添了够多的麻烦，说实话，如月并没有义务每天早上都得这么早起、勤快地替他做早饭，但她似乎非常自得其乐，一点怨言也没有，因此就这么宠坏了他，让他天天都有丰盛的早餐可以享受。

昨天晚上……是他把她累坏了的。看到如月掩着­唇­又打了个呵欠，刘泰一像是被传染了般，也跟着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睡不到四个小时呢，泰一，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万一打瞌睡该怎么办？」他那睡眠不足的模样，让赵如月心疼极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他却一脸厌烦地瞪着她。「还不都是妳害的！」

看到她绽放出来的甜甜笑脸，刘泰一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情事过程。

一大早的，想起那些画面好像不太正经，他可是个濒临大考的准考生呀！

因为觉得有点尴尬，他硬着嗓子把错全都推到如月身上去。

「好，都怪我、都怪我。」赵如月掩­唇­偷偷笑着：「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突然闯进房里来压在我身上……」

「妳还敢说？」昨天晚上，她明明就有诱惑他。

现在想来刘泰一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定力不够，因为前几天他都有忍耐下来，偏偏昨天晚上如月半夜突然跑出来，美其名是想关心他，但事实上根本就是存心来诱惑他的。

「嘻……」赵如月将抹好­奶­油的吐司递到他面前去。「快点吃吧！模范生，再讨论下去的话你上学会迟到的。」逗他真是有趣……她有些痴迷地望着泰一那尴尬不已的黝黑脸庞。如月口中的模范生称号让刘泰一不禁又皱起了眉。

功课好的家伙就能够当模范生吗？像他这种无法与父母维持良好沟通且一气之下就选择逃家的不良儿子，仅因为功课好就当选学年模范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在发呆，你真的想迟到啊？」赵如月移近他身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泰一，你还好吧？」

糟糕，她昨天晚上应该要克制一点才对，明知道第二天早上泰一还得去学校上课的，偏偏激|情一涌上来之后，她痴缠着他，欲罢不能地喊着还要、还要，最后搞得两个人都睡眠不足。

「嗯……」

刘泰一拿起吐司咬了一口，然后接过如月递过来的热牛­奶­。早自习时间有安排小考，他真的不能迟到，是该准备出门了。看他啃着吐司时那没什么表情的脸，赵如月忏悔地道：「对不起啦！我应该早一点起来的，只吃这些的话你一定很快就会饿的，要不然等等在路上的早餐店买个饭团让你带去学校吃吧？」

最近是泰一模拟考试的重要期间，照顾考生的三餐营养与作息正常是她的责任，她竟然一时昏了头让他如此疲累，真的太失职了。

「不用了。」刘泰一三两口将吐司塞进嘴里，接着喝了一大口热牛­奶­，濡湿吐司后尽数吞进肚子里去。「我走啰！」

「嗯。」

赵如月起身跟在泰一身后，一如以往每天早上时那样，站在门口与他挥手说byebye。这种感觉就像日剧里那种新婚小夫妻一样，她个人是觉得很甜蜜啦，但泰一怎么想她就不清楚了。

反正，只要泰一不反对就行。就像他们目前这样子的关系一样，只要泰能够陪在他身边，没有开口拒绝她，她就有信心与他携手继续往前走下去。

今天排的是晚班，送泰一出门上学之后到中午上班之前的这段时间，赵如月补了一场回笼觉，醒了之后便­精­神奕奕地到女仆店去上班。

「唉呀！如月妳今天状况很好嘛！」当她正准备换制服的时候，店经理陈瑞瑞刚巧走进休息室，便仔细端量了她一番。

「皮肤亮得会发光似地，昨天晚上应该有跟妳老公甜甜蜜蜜地翻滚吼？」

「呃……」不愧是瑞瑞姊，才一见到她的面就能够准确地猜出她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实在好恐怖钦！「瑞瑞姊妳是不是有养小鬼啊？还是在我家偷装了监视器？」

「妳呀，情绪都嘛表现在脸上，瞧妳笑得那副狐狸样，昨天晚上妳老公应该被妳给榨­干­了吧！」

「嘻…真的吗？我的皮肤有变比较好喔？」赵如月窃笑着抚摸自己的脸蛋，感觉好像真的比前两天顺滑好摸。「什么榨­干­，我哪有那么坏心啦！好歹他现在也是个准考生，我都嘛很忍耐说……」

所以前几天都嘛没有痴缠他，昨天晚上是泰一主动扑上来的钦，可不是她主动出击的喔！

「说到这个，如月，妳真的不打算继续升学吗？」

陈瑞瑞到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在看营业报表的同时，一边与如月闲聊着：「两个人一起考上大学，夫唱­妇­随这样不是很好吗？」

「妳也知道我不太喜欢念书嘛！」

赵如月走进更衣间，一边换衣服一边嘀咕着：「况且我又没泰一那么聪明，绝对不可能跟他考进同一所大学的。」

「就算只能考进私立的，继续念书还是比较好吧？」

「与其浪费时间去混一张没什么用的文凭，倒不如把时间用在快乐的地方，好好地享受青春的时光。」换好制服之后，赵如月走出更衣室，在陈瑞瑞面前展示般地转着圈圈。

她好喜欢店里的制服，每次换上这套可爱的女仆装，她就会觉得心情很好，搞不好她骨子里就跟那个cosplay爱好者宅男江碧波一样，只要换上萝莉一点的服饰，像是他们店里的制服这一类的可爱女仆装，心里就会有某个奇妙的部分被满足。

「­干­嘛故意笑得那么天真？」

陈瑞瑞故意嗯了一声，然后无情地伸手捏住如月那笑艳如花的甜美脸蛋：「不认识的人可能还会被妳装出来的笑脸给骗到，我对妳这款笑容可是早就免疫了！」

「嘻……我又不是要诱惑妳，瑞瑞姊，妳把我拉到这间店里来，不就是期望我当上人气女王吗？万一我真的跑回学校去念书的话，店里一定会损失很多老客人的…」

「啧啧，真是臭美喔，妳这个厚脸皮的家伙…」陈瑞瑞故意跟她斗嘴了起来：「就算妳不在，店里面还有莜晴、雅莉她们啊，我慧眼识英雄地在大街上将她们挖到店里来上班，就是怕妳将大好的青春时光全部浪费在这里。如月，妳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可爱小女仆吧？过了二十五岁，甚至到了三十岁之后，妳还敢穿成这样子出来服务客人吗？」

「……」

陈瑞瑞几句话便堵得赵如月无话可应，但正值青春年少的她怎么听得进这些老成的劝告的话呢？

气一堵上来，她无所谓地随便应了句：「到时候，嫁人就好了嘛！」反正，她还有泰一可以依靠。

「如果到时候妳老公不要妳了，那妳怎么办？」

关于如月与她那位青梅竹马的恋情，陈瑞瑞听如月提起过一些状况。虽然目前两个人住在一起，相处得还算融洽，甚至可以说是甜甜蜜蜜的，宛如新婚小夫妻般，但对方一直没有正式向如月告白，万一这一切都是如月单方面的错觉，对方只是顺势享受着如月对他的辛勤付出，并不想给予相同的回应，目前约甜蜜假象总有一天会破灭的。

「我……」

赵如月气息一顿，简直不敢想象真有那么一天可能会到来。

如果泰一遇上其它喜欢的女孩子，或是厌烦她了不想再跟她继续交往下去，开口说要跟她分手的话，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私心地希望他们的日子就这样幸幸福福地持续过下去，从来都不愿意去思考任何有关未来的计划，甚至根本就懒得去想那些事情，反正只要泰一还待在她的身边，其它的她真的什么都不介意。

但如果有一天，泰一说要离开她的话……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不了的。

看到赵如月脸上的笑容完全隐去，陈瑞瑞不禁低叹了一声：「如月，不是我在危言耸听，妳老公上了大学后，世界会比现在更为宽广，遇到的事情变多了、见到的人也变多了，如果妳还是像现在这样一成不变的话，妳觉得那样的自己对他还会有吸引力吗？妳真的觉得他对妳永远不会变心吗？」

「我不知道…」

赵如月垂下头。被瑞瑞姊这样一恐吓，心情跟刚刚换好制服时的愉悦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瑞瑞姊，妳突然这样子问，我真的不知道啦！」

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如果她可以做决定的话，她当然会选择永远永远都不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