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世界上可以将就的人很多，可是……”何党垂下眸子，“她何小谢，却是只有一个。”

而他何党，是多么不想将就的人。

84（二更）

那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凌航走了进来，何小谢擦拭半­干­的头发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凌航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何小谢的手，轻轻的拿掉那因为水汽有些潮湿的毛巾，换了一块­干­的毛巾，继续擦拭着何小谢短短的头发。

是的，在叶爽出事后，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何小谢剪掉了那一头海藻一般的长长发丝。

此时剪断了头发的何小谢，露出了小巧的脸，尖尖的下巴，整个人倒是别样的清爽和秀丽。

她大大的眼睛一片茫然，整个人乖巧的躺在凌航的怀中，感受对方温柔的手指抚弄着她柔软的发丝。

良久，她玩弄着凌航的衣角，才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凌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今晚的凌航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何小谢直觉的感到凌航有心事。

凌航擦拭的动作一停，随即有清越的笑声从何小谢头上传来。

“小谢，我们回意大利，好不好？”

何小谢一顿，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叹息一声，“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凌航点点头，又是说道：“嗯……差不多了……”

君一尾那边就剩下最后一击，好像何党也找到了席微了，不过，依着何党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对席微采取行动。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他已经和意大利那边打好招呼，只要冯天腾出了国境，就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绝境和残酷。

手指顺了顺何小谢柔软的发丝，凌航心中在叹息。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告诉何小谢，他的手心，其实比何党更加的脏污。

那里，充满了血腥。

在钢琴优美的掩盖下。

那里是浓浓的血腥和污浊。

“小谢……”凌航的手指抚上何小谢­精­致的眉眼，声音温柔的开口道：“小谢……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选择了他，后悔离开何党，后悔……

凌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是看不见凌航表情的何小谢耳力和感受能力确实一流，她知道凌航的紧张，她笑了笑，小手搭上凌航的大手。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何小谢摇摇头，笑着说道：“凌航，与其是这么担心，还不如拿出行动来，让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小谢……”凌航有些感动，心里涨的慢慢的，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上那粉­嫩­的小­唇­。

……

何小谢没有避开，只是闭上眼睛。

那是黑暗，也是温暖。

最后，气喘吁吁结束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坚定带着一丝决绝。

“凌航，我们去意大利吧。”

——————————————————————

在何小谢准备着离开的时候，何党这边也不安定。

他坐在高高的天台上，保持着雕像的样子，直直的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车辆。

曲一杯从后面走了过来，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天台……”

何党摇摇头，看了曲一杯一眼才是说道：“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里可以看得更远……”好像，可以看见她一般。

曲一杯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何党的肩膀，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他还是高估了何党的情商，他的话已经说到了那个程度，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般，不知道松紧适度，也不知道装可怜，利用女人的弱势和男人的优势。

墓地那天，他和何小谢的互动，都听叶隐说了，真是没想到，最后了两人还能搞成这个样子。

曲一杯想想，头都是大了。

“你准备放弃了么？”

曲一杯问道。

“放弃？”何党咬着这个词语，他的人生中有放弃这个词语么，可是，何小谢诀别的脸又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能不放弃么？

有这个可能么？

何党不明白，明明那就像手中的橡皮泥，一直以为会在手心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像水一般，从手中溜走呢？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但是，纵使是这样，他还是摇摇头：“不，她是我的，要我放弃，除非——我死。”

何党回过头，对曲一杯，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曲一杯一愣，但是很快的回过神来，“哎，不要这种恐怖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抢走了小谢一般，算了……与其那么强势，你不如学学凌航……人家那点温柔多情的样子，可是深的女人的喜欢啊……”

见何党低下头，似乎在犹豫，曲一杯又是笑了笑，“对了，君一尾那边的事情差不多搞定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我听黎格 ，你找到了席微，可是我可告诉你，席微那女人基本上没弱点……人家对亲情也淡然，你可别以为用一个席老头就能威胁她……”

曲一杯的话还没完，就见何党已经笑了出来。

“越是没有弱点的女人，越是有弱点……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人到天堂，再到地狱的感觉……”何党抿­唇­，冷冷一笑。

曲一杯抚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是我，我会适合而止，毕竟，席微那种­性­子的女人，活在世界/上/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我有分寸的！”何党阻止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小谢要走了……喂……喂……何党……冷静……冷静点……”虽然这么喊着，但是曲一杯知道自己阻挡不了何党，那个人只要是听到何小谢的任何信息，都会失去所有的理智。

还说不喜欢她，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

何小谢想着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在回来了。

她有些事情，需要了结一下。

首先是她很久没有去看的父母。

老实说，她的父母颠覆了她对爱情的看法，原来，爱情这么痛苦这么纠缠，虽然一心的想回避，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踏进去了，并万劫不复了。

这天，她没有让凌航陪她过来，只是找了凌家的一个司机，就独自去了墓地。

蹲在父母亲的面前，她轻轻的叹息一声，“爸……妈……我来了……原谅我的不孝……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了……”

摸到那墓碑上的字，何小谢叹息一声，“爸……妈……我要去意大利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或许……你们也不会在乎……因为，就算在地下，妈妈，你也忙着抢爸爸……而爸爸忙着逃避何伯伯，是不是？”

垂下头，何小谢笑了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是何党……不过，终归是孽缘，因为不管我怎么推卸，都推脱不了一个事实……我们的家庭，Сhā啊入了他的家庭……”

想来，这个世界上，现在最寂寞的应该是何党吧。

何党的父母和她的父母在地下，也是你争我夺，好不热闹，而她就要去意大利和凌航在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忍受寂寞光年的人，只有何党一个人了。

可是——

她没办法，再把所有的关爱都投在这个男人身上。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就要对男人狠一点。

“如果，我道歉……我祈求……你不要走……你会么？”没有回头，身后有个声音，微微的响起。

何小谢身子一僵，好半天都没有回过头去，她只是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何党，你这是何苦……”

何党苦笑一声，抚着额头，“我也想知道，我这是何苦……”

可是，他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寂寞的呆在这个寂寞的星球，他想要一个人陪着，不论未来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陪在他的身边。

小叮当……

永远不想一个人。

何小谢笑了笑，感觉脸上有热热的泪滑下。

她吸了吸鼻子，却是摇摇头：“晚了，何党，在我最美丽最有勇气的时候，你已经无数次把我推开了……我累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么疲倦的过去了……”

何党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好久，何小谢觉得自己蹲着的身子都要麻木的时候，何党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在风中。

“我让你感到疲倦么？”他感到不可置信么？但是那却是事实，何党，给她带了无数的伤痛，也有幸福，只是眼泪永远多于欢笑。

她怎么能不疲倦。

“放了我吧，何党，你是天之骄子，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苦在意我这一个瞎子……”

何小谢无奈的笑了笑，慢慢的站起身子，腿脚有些麻木，她的动作很慢，很慢。

很久，她才慢慢的起身，摩挲着路，往前面走去。

可是，还是太不熟悉，她的脚下一滑，直直的往前面滑去。

“啊——”

85

但是，想象中的摔了个狗啃泥的杯具并没有发生。

何小谢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那双玉白软绵的小手已经稳稳的被抓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

看不见，身体感官就特别的明显。

何小谢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下了暴雨的晚上，她的手，被暖暖的牵到一个少年的手中。

明明是那么冰冷的表情啊，但是却有那么温暖的一双手。

那种温柔足以让她沉沦，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

可是现实的理智告诉她必须离开，是的，必须。

何小谢从何党的手中拿开的手，她已经自己很快速了，但是最后还是被何党阻止住了。

他拉着何小谢的手，用力的，没有松开。

他的声音却是低沉万分，但是万分的歉意还有请求。

“能……让我握一下么？”

记忆中，何党很少用这么请求的语气对她，很多时候就是“何小谢，你给我过来，给我做什么事情，你必须，你马上……”很多很多，很多嘲讽，很多命令，但是唯独没有这么卑微的祈求。

何小谢忽然心酸的想掉下泪来，何党啊何党，这样祈求的，宛如一只大狗一般在她脚下的何党，根本就不是你了。

你何必为了我，而委屈。

何小谢心酸得想掉泪，她也知道，自己如果理智的话，她该松开何党的手的，但是可能也是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天了，她没有离开。

只是拉着何党的手，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何党拉着何小谢的手，两个成熟的男女，在这个时候，却像一对青涩的少年，他没有回头，只是捏紧那手中温柔的小手，轻轻的问道。

何小谢有些脸红，但是她咬咬­唇­，还是回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被那些高贵的学姐锁到了学校后门的垃圾站么，那里有一个小铁门，一旦关上了，就出不去了……”

旁边的何党没有声音，似乎在回忆一般。

何小谢想着那甜蜜的过去，声音都忍不住低柔了几分。

“那个时候，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但是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还是害怕得瑟瑟发抖……最后……”

最后何党来找她了，她最没想到会来的人来了。

“那天，你的手好温暖，我在那大大的伞下，周围都是雨水，还有你身上汗水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沉迷了……”

是的，就是那一瞬，但是足够永恒的回味。

那——

真是甜蜜的过去啊。

何小谢忍不住想到。

嘴角往上翘，何小谢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忍不住瘪嘴控诉道：“小的时候你很坏？”

“哦？”何党的声音有些怪怪的，似乎是没有想到何小谢会这么说。

“是啊。”何小谢却是不管不顾，直直的控诉起来，“你不记得了么？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把我推到了游泳池，差点淹死我……来的第二周的时候把我锁到了地下室……来的第三个月，你把我扔到了酒池……让我差点窒息而死……来的一年……你假装带我出去郊游……但是把我扔到了荒山野岭……害我饿的啃路边的野草……来的第一年三个月……我捡到了大白……你把人家从阳台上扔了出去……不过，还好，大白只是缺了腿，也伤了自尊……”

何小谢想到凌航家里那只别扭的大猫，脸上又是微微一笑。

倒是何党，声音低沉，带着微弱的笑意，“我不知道你是这么记仇的人……”

“哼，你不记仇么？你不但记仇，还小气！”

“有么？”何党的声音充满了诧异。

“有！”何小谢点头，郑重的控诉道：“不是这么小气，还这么欺负我？”

何党一滞，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何小谢有些后悔提了这些事情，破坏了温馨的气氛的时候，何党轻柔的声音响起了。

“第一次见到你，你瘦瘦又小小，还是害死我母亲的人的孩子……我很生气，我讨厌你，但是更恨我的父亲……所以，原谅我，我只是想报复他……你来的第二周，我更讨厌你的蛋定了，不轮我怎么在你面前晃，你都无视了我，我不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我也不喜欢你的脸上全部的漠然，我想看到你除了漠然意外的表情……所以，原谅我，我只是不想被无视，从小就不喜欢……你来的第三个月，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弱点，你原来酒­精­过敏……我想我终于看到了你挣扎的表情，虽然过程是残酷的……对不起，原谅我……我是那么的自私，还有无赖……你来的一年……我发现你占据了我太大的注意力，我每天的眼睛都跟着你打转，我喜欢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告诉我，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会是威胁……所以，对不起，我只是想逃脱那种危险，就像人遇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自卫一般……你来的第一年三个月，你捡到了一只丑到爆的猫……我讨厌你用那么怜爱的眼神看他，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它是你唯一的希望和救赎一般……事到如今，就算是它再出现一次，我还是要把它扔走，因为我是那么无奈和恐慌……你的注意力……会被任何人任何东西分去……”

或许是说了很多，何党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好像顿时生了无限的力量一般，重重的砸到了她的心上。

何党说完，最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拉了拉何小谢的手，静静的享受两人相依的瞬间。

何小谢也没有说话，只是眼角酸涩，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她知道，是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尽头，他才知道后悔，才说出来。

可是，他怎么就不明白，覆水难收，她已经把她对他的感情泼在了地上，要怎么样，怎么样都没办法收回来了。

何小谢细细的哭着，声音呜咽哽咽。

她不知道怎么控制。

颊边一暖，有热热的气呵在她的脸上。

何小谢知道，那一定是何党。

“何党……”她轻轻的的呜咽出声。

“嘘……”何党也是放柔了声音，手指还缓慢轻柔的给她擦拭掉脸颊的眼泪。

他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过，好像是一个多情的男子对着心爱的情人一般，那么从满了怜爱还有珍惜。

“乖，我不欺负你了，不哭了……不哭，好么？”

不想哭的，何小谢并不想哭的……

可是，那么温柔的声音，那么缓慢轻细的动作，让她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掉下来。

“乖……小谢……我的宝贝……我的唯一……不要哭了好么……”何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出手，或许是对她的眼泪感到无力，他把她轻轻的抱到怀中。

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慢慢的哄着。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

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

让小孩大人坏人都变成好人

……

何党的声音其实已经不适合儿歌了，但是这个时候，在何小谢听来，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一首歌曲。

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忘怀。

就像此时，她放任自己哭倒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怀抱，手掌紧紧的贴着他的心脏，她把她的眼泪和悲伤都挥洒在男人的怀中。

何党——

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只是——

我已经决定了，更加的喜欢自己——

你说了那么的对不起——

那么，也允许我说一声——

对不起，我的爱，原谅我的任­性­，还有不安——

我只是，不想在累了——

爱情的国度，我已经失去了飞翔的力度。

天，晚了。

不知道他们坐了多久。

何小谢靠在何党的肩上，没有说话，只是感受到最后的温暖。

“夕阳……真美。”何党捏着何小谢的手，轻轻的说道。

“嗯。是啊……只是……我看不见……”何小谢轻轻的说道。

“你会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何党的声音，有些艰难，但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在这一刻，何小谢知道，何党i已经让步。

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何党要放手，给予何小谢自由了。

何小谢应该开心的，开心得跳起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何党——

为什么——

何党——

何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那夕阳，慢慢的沉入地平线，整个大地被黑暗侵袭。

他慢慢的转过头，在身边的女人，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吻。

要快乐哦，小谢。

不要那么快，忘记我哦，小谢。

86(二更）

何小谢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离开这个城市的。

她牵着凌航的手，去了遥远的地中海国家意大利。

或许，人的一生，终归是要走出去，才会发现天空，原来是那么的蓝。

她走的那天，何党没有去送她，当然也没有拦住她。

他只是在天台上，待了一晚上，静静的坐在黑夜里，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最后，叶隐在天台上找到何党的时候，他正仰望着天空，看着天空飞过的一架飞机。

不知道为什么，叶隐觉得何党变了。

是的，真的变了。

在何党的身上，他没有在看到伤悲，也没有看到绝望，只是看到了一种不同的……气质。

那是充满着希望，宛如新生一般的气质。

他仰望着蓝天，薄薄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想，何党改变了，只是一夜的时间，也或许是这么多年。

他改变了。

叶隐的呆愣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何党目送那架飞机离开后，忽然对天空，抛去了一个飞吻。

那样子，嘴角带笑，目光深沉的模样，让叶隐想到那天去曲一杯的房子，在电视里看到的一部国产动画片。

那个刀疤脸长得有点中国内地某个农民明星的大灰狼，在被一群蠢羊弹上天空的时候，大声的呼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而，不能否认，此刻何党的样子，就十足的像极了那一只狼。

“老大……”叶隐忍不住轻声呼喊。

何党也很快的回过神，可能会死一晚上没有睡，他的眼里还带着血丝，但是脸上却是带着不能掩饰的笑意。

“你来了。”何党轻轻的诉说一个事实。

看着何党轻松的样子，叶隐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何党早就已经知道了何小谢离开了，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城市。

他觉得他再多此一举。

“她走了。”

最后，叶隐还是轻轻的说道。

说出这个事实。

果然，在说完后，叶隐知道，何党已经知道，并一直都知道。

他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个天空，有哪一架飞机驾着她……”

何党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疼，他好像不在乎的说一个事实，但是举手投足，总是让旁人感到浓浓的哀伤，还有爱意。

也是这个时候，叶隐才明白黎格说的，何党爱何小谢。

很爱很爱，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甚至是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叶隐智商不低，但是情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一直在及格线上挣扎，就连黎格都经常嘲笑他，其实是一个后知后觉的笨蛋。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三人，情商高的，似乎黎格略胜一筹。

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圆姑娘么？

叶隐抿抿­唇­，不由得这么想到。

那么，何党呢，就这么放弃么？

放弃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隐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来。

“老大……她已经走了……”

何党回头，揉了揉因为长久的站立有些酸痛的脖子，点点头，说道：“是的，她走了，不过，我发誓，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何党信心满满，很久没有看的自信和狂妄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叶隐该死的喜欢这样的何党。

不过，纵然是相信何党，叶隐还是有点担心，“小谢……”

那边已经有了凌航，她会轻易的回头么？

这次，何党停下了脚步，回头，轻声一笑，“或许曲一杯说的对，我应该早点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所以也不至于现在到这种程度……不过，我算是知返的羔羊，不是么？”

何党说着，离开了天台。

或许，以后，他都不会上来这里。

因为，他知道前面，永远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他不会再次逃避，他会勇往直前。

天很蓝，风儿吹着他的黑衬衫。

他慢慢下楼，消失在这寂寥的天台。

——————————————————————

何党那边平静得异常，这边的何小谢也是。

她弯着手指，低下头，似乎还在感受那掌心的温度。

是的，不久前，何党的手心还停留在那里，轻柔的握着她，给她最后的温柔，也是最开始的温柔。

何小谢知道现在不能这么想，毕竟身边有了一个凌航，她的大树啊。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捏紧手，似乎要捏紧那种温柔一般。

“怎么了？”许是看到了何小谢的一样，凌航拉过毯子，轻柔的给何小谢盖上，一边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何小谢回过神，把小手轻轻的藏到了毯子下，才是说道：“没有，只是……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要离开了……那种感觉……”

那种复杂的感觉，何小谢还一时间说不清楚。

但是，似乎凌航已经知道了一般，他倾啊身过来，大手爱恋的捏了捏何小谢的脸蛋，轻轻的说道：“我明白那种感受，你只是不习惯……毕竟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久……你所有的根，都在这里，在某一天忽然抽离，是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没关系……未来，我会让你扎根在另一方净土的……”

是的，另一方净土。

凌航的话，带着温柔，和他的动作一般，何小谢想了想，或许真的只是。

是的，只是因为离别的愁绪，而和何党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的，她只能这样安慰凌航，也安慰自己……

昏昏沉沉中，她感受到凌航那温柔的掌心在自己的脸上徘徊，似乎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他什么都没做。

后来——

没有声音了，也没有动作了。

何小谢心神一软，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是吧，明天，会灿烂辉煌，会更好吧。

带着美丽的梦，她睡着了。

小脸蛋掩在大大的毯子里，因为睡觉，有一丝粉红的*。

凌寒久久的看着那道美丽的容颜，没有说话。

他舍不得伸回手，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那美丽的容颜，扬起嘴角。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抹带着甜蜜，也带着苦涩的笑容。

墓地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自看见，但是回来听到了手下的描述，他也知道些。

他喜欢何小谢，他包容她，鼓励她，知道她就算是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她的心里某一块还是为何党留着。

老实说，他嫉妒，但是他也感到欣慰。

因为，何小谢是这么一个深情的姑娘啊，那么执意的喜欢一个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

他们终究是相遇太晚。

凌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带着爱意的眼神，看着何小谢。

直到一个声音，把他叫醒。

“少爷。”凌航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凌伯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他小心翼翼的给何小谢收拢毛毯，才是起身。

“怎么了？”凌航轻轻的问道，凌伯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么？

凌伯叹息了一声，似乎犹豫了半晌，才是说道：“少爷，查到了一些事情……”

“和小谢有关？”凌航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安。

“是的。”凌伯点点头：“我们查到了当年的何书记喜欢小谢的父亲……但是我们忽略的是，小谢的父亲……不是那个在抗洪中死去的英雄！”

“什么！你说清楚！”凌航一顿，似乎有什么真相，就要破茧而出。

“何小谢是她母亲在外和其他男人生的……那个士兵，和何书记在一起后，就结扎了……没有生育功能……所以何小谢，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重点呢？”

“重点是……”凌伯幽幽叹息一声，最后叹息一声，把手上的一叠资料，递给了凌航。

“只能说，何书记收养何小谢的目的不单纯……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查到了……何党一直在给何小谢吃一种药……那种药是排除毒素……修复……修复……修复子啊宫的……少爷……何小谢没有生育功能……或许这么来说……以前有……但是因为长期的喂毒……也没有了……”

“啪——”凌航一震，手上的资料尽数的掉落在了地上，挥洒一片。

原来——

原来——

何小谢自己以为的真相……不只是这样。

凌航垂下头，好半天才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声音。

“这些事情，何党……”

他究竟知不知道？

凌伯点头：“应该是知道的……而且，何党从前还有种故意的手段在里面……似乎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单纯……想方设法的想赶走何小谢……后来……在何书记的药中动了手脚的人……应该也是何党……”

何小谢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和何党被抓jian在床，所以才会让何书记受到刺激而死……

但是，从没想过，只是因为何党……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87

凌航把那叠厚厚的资料看了两遍，看得足以让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在心中的时候，他才是把资料递给了凌伯。

“销毁。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它，尤其是她。”凌航轻轻的吩咐道。他抿­唇­沉思着，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倒是没有看旁边凌伯的担忧的眼神。

“少爷……”终于，凌伯有些忍不住了，提醒出声：“夫人……那边……”

凌夫人是意大利最大黑帮海斯帮主的女儿，但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在血腥中，倒是开出一朵幽幽白花来。

只是，虽然凌夫人知书达理，也温柔善良，可是她的骨子里还残留着一丝大家族的傲气和希望。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是被爱的，也喜欢自己的儿子……有会给他一个孙子，来继承海斯家。

所以，她能接受任何一个人，只要是儿子爱着的人，但是不能接受的是没有生育功能的女人……或者是男人……

凌伯一向知道凌夫人的脾气的，所以这个时候，一旦查到了何小谢不可能有孩子，也忍不住提醒凌航。

凌航顿了顿，随即很快的笑出声来。

“要和她过一生的，是我，也只是我。我妈那边，我会给她说清楚的……”

凌航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如果母亲真的接受不了何小谢没有孩子这个事实，那就不要接受好了……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藏住的秘密的。

抿­唇­笑了笑，凌航搂紧了怀中的女孩。

我会保护你。

一直站在你身后，不论什么时候。

凌航这样心中坚定着。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

何小谢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凌航的手轻轻弄醒的。

“怎么了？”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何小谢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凌航闻言，低笑一声，拿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才是说道：“走吧，我们到了。”

这个时候，何小谢撑起身子，并没有她现在在一间大宅子面前。

只是当她脚下踩着软绵绵的触感的时候，她才是停下了脚步。

“凌航，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好像到达了一个城堡一般，现在城堡旁边全是笔直笔直的迎宾树，而一条红­色­的地毯，正好蔓延到那欧式的宫廷大门。

何小谢觉得自己腿都在发软，她忽然觉得有点寒冷，忍不住往身边的凌航靠去。

“什么奇怪了？”凌航拉着她的手，细细的问道。

何小谢吸了吸鼻子，脚下蹭了蹭那软绵的触感，才是说道：“你……凌航，你没有告诉我……你是一个真正的王子……”

凌航被何小谢的说话逗笑，只是那笑容很快的凝结了，他哪里会是王子，其实，他的手，比任何男人都肮脏，那里染上的血污，用尽世界上最­干­净的源泉，也是洗不­干­净的。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也觉得你家好漂亮……也好大……”何小谢摩挲着，手指紧紧的拉着凌航，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是软绵绵的触感……到底，凌航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少爷好……”正当她在发愣的时候，旁边忽然整齐的响起了了一片声音。

有男人的声音，还有清脆的女人的声音。

何小谢的脑海中，忍不住浮起一副画面。

他们的旁边，恭敬的站立着两排穿着女佣服和管家服的人，现在正恭恭敬敬的点头，和凌航打招呼。

其实，她真的从来没想到，凌航家……原来是这样。

她从一个云端掉了下来，以为落到了一棵大树上，结果发现，不是，对方不是大树，对方是更高的云端。

“严格来说，我家也带着几分贵族血统……不过……”凌航有些嘲讽一笑，只是那些所谓的贵族，一定会不屑和他们打交道。

谁叫他们是军火和毒品才起家的。

凌航，其实不是好人。

只是，何小谢现在还没有这个觉悟。

有时候，凌航还在想，要是何小谢知道了那双白净的在黑白键上弹琴的手，曾经也在无数血腥中浸泡过，这样的他，何小谢还会喜欢么？

会喜欢么——

凌航总是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藏得住的秘密，可是他后来才知道，所以秘密，在深爱面前，都会变成纸张一般透明。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只是紧紧的握着何小谢的手，慢慢的走向那金碧辉煌的大门。

他以为未来和希望会在那里等着他。

还有她。

——————————————————————

凌航的母亲尼雅夫人，也是一个开朗的夫人，见到自己儿子手上紧紧的抓着一个姑娘，心里一动，连忙的迎了上去。

“哪一家的百灵鸟，这么的漂亮，如此的可爱？”

凌航笑了笑，走上前，拥抱亲吻了自己的母亲，才是拉着何小谢到尼雅夫人面前，“妈，我女朋友何小谢，小谢，这是我妈妈尼雅……”

何小谢脸有些红，她看不见面前的女人，只是直觉对方散发的温柔气息，让她觉得心里很舒服，那种感觉，好像回到了传说总母亲的怀抱一样，让她眷恋不已。

“您好，夫人……”

尼雅夫人走近了之后才是发现何小谢的眼睛似乎没有聚焦，心中一动，但是她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在此刻问出这些难看的问题，她只是亲热的拉着何小谢，“来，我可爱的小白灵鸟，一路上，一定累了……艾伦……带小姐上去洗个澡……好好的休息下……”

何小谢还有不习惯，习惯的想要抓紧凌航。

凌航当然也知道，对尼雅夫人微微笑了笑，说道：“妈，我带小谢先上去。”

尼雅夫人脸上微微一变，但是还是点点头，一脸的慈爱，“去吧，宝贝，妈妈好久没有找你聊天了……别忘了我在书房等你……”

“好的，妈妈……”凌航回答道，一边牵手带着何小谢上了楼。

原谅何小谢，真的是土包子，直到凌航在她身边说，走楼梯还是电梯的时候，她惊叫出声了。

“你家到底多少层？”

凌航捏了捏何小谢有些红的小鼻子，笑着回答道：“不高，五层而已，但是，我害怕你累了……”

好吧，电梯。她真的累了。

好吧，也再次证明，凌航家，其实是城堡来着。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升降机的时候，尼雅夫人才是回过头来，对面前的凌伯笑了笑，“凌伯，我想，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书房中。

尼雅夫人喝了一口杯中的锡兰红茶，才是满意的点点头：“说吧，我想知道我的孩子，去了中国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百灵鸟，又是发生了什么？”

凌伯顿了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少爷爱上了一个女孩，而不幸的是这个女孩经受到了一些事，眼睛有些问题。”

“她看不见么？”

“只是暂时。”

尼雅夫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叹息一声，又是说道：“凌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苛刻的婆婆？”

凌伯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不，夫人，你善良美丽，是公认的。”

尼雅夫人摇摇头：“不，我不是，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自从凌他走之后，我只有晓航了，我一直尊重晓航的任何决定，就算是当初他拼死要选择音乐，我也妥协了，只是海斯家，他注定是继承人，所以我希望，能跟在她身边的女人，能是她的帮手，而不是他的弱点……”

凌伯没有说话，他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少爷喜欢她。”

尼雅夫人一愣，随后才是点点头：“我知道晓航喜欢她……只是……罢了罢了……随他吧……或许，有了负担，才能变得更加强大……凌伯，去给我找约翰医生……看看那只百灵鸟的眼睛……那么美丽的姑娘……不该是这么凄惨的境况……”

“是，夫人。”凌伯点点头，恭敬的领命下去了。

似乎，这件事情，解决了，但是凌伯知道，这只是开始。

尼雅夫人并不喜欢何小谢，他知道的，只是，为了少爷，在妥协而已。

一瞬间，凌伯有种错觉，当初，如果让少爷不要回来，是不是会好点？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后悔药。

凌伯轻轻的叹息一声，最后无奈的摆摆头，退下啊身去。

88（双更）

“小谢，怎么了？”凌航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目光注视到那坐在窗台前久久不语的女人，心中飘过一个想法。

小谢，好像不喜欢这里。

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凌航直觉的感觉到何小谢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凌航走了过去。

“眼睛还疼么？”这几天，约翰医生又过来帮何小谢看眼睛，也给了药，让她抹到眼睛上面。

只是这种药似乎刺激­性­有点强，第一天抹上的时候，何小谢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吓得凌航抱着何小谢就往外冲。

当然，最后约翰告诉他，这只是正常现象，他才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着住进来的日子越长，凌航发现，何小谢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少了。

他伸出双手，环住何小谢，温柔的吻了吻那芳香的发丝，开口说道：“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你一个人在屋里寂寞了……”

何小谢恍惚才从梦中回过神来，摇摇头，她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是么？”凌航一怔，随即很快的，他牵着了何小谢的手往床上走去。

“那睡觉吧，早点休息，对眼睛也有好处的……”

凌航把何小谢抚上了床，自己到浴室里吹­干­了头发，才是卷着身子上来了。

因为沐浴后，凌航的身子有一些微微的冰凉，何小谢在温暖的被窝中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体，但是凌航执意的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她。

凌航的身体回暖得很快，很快的就热烘烘了，但是何小谢忽然不习惯这种温暖，直觉的想要逃离。

只是心里这么想，她身体却好像灌了铅一般，动不了。

她只是努力的闭上眼睛。

睡不着，其实她睡不着。

其实，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比何家大，比何家的规矩多，虽然这个家里每个人对她都是礼貌，但是也仅仅是礼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不知道他们的眼神是鄙夷还是其他什么的……

她刚刚走出了一个金­色­的笼子，可是，好像又走进了一个新的笼子。

还有，虽然尼雅夫人很好，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也给她请了无数的医生来治疗她的眼睛，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呐，但是何小谢就是直觉的不喜欢尼雅夫人。

女人的直觉都是­精­准得变态，她觉得尼雅夫人虽然对她好，但是与其说是对她很好，还不如说是对凌航的女朋友很好……

是的，尼雅夫人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凌航。

甚至，从心里来讲，何小谢不认为尼雅喜欢她。

因为偶尔，她也觉得觉得她温柔表面下，冰冷的眼神。

这些，所有的复杂情绪，何小谢没有和凌航说。

因为，她知道凌航很累。

也是回到了这里，何小谢才知道凌航又多么的忙……

虽然她知道他努力的在抽出时间来陪她，她在这边也只认识凌航这一个人，有些事情也习惯的和他倾诉，但是每次他都累得很快的睡着，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流。

就像此刻，凌航的声音已经平缓了，想来，又是深深的沉入梦想了。

何小谢了无睡意，拉开凌航的手，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约翰医生的药有效，她觉得她的眼睛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人影了，不过，这件事情，何小谢还没有和凌航说。

她想，在她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是保持冷静和低调好了。

实在睡不着，何小谢摸索着出门了。

外面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因为突入起来光亮的房子，还是让何小谢的眼睛有些痛。

这是第三楼，凌航说是他一个人的小天地，但是最近据说尼雅夫人夫人为了照顾她，也搬到了三楼，所以在楼梯口遇到尼雅夫人的时候，何小谢一点都不惊奇。

她只是努力的睁大眸子，轻轻的试探的开口：“尼雅夫人？”

“嗯，是我，我可怜的百灵鸟……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何小谢摇摇头，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尼雅夫人似乎是笑了笑，朝何小谢伸出手来，拉住何小谢，说道：“那么，我可怜的百灵鸟，愿意和我这个孤独的老太婆聊聊天么？”

——————————————————————

尼雅夫人的房间。

“你们下去吧。”

让何小谢惊奇的时候，这个大大的房间，居然还有佣人在。

听到尼雅夫人的声音，几个身影鱼贯走出门去。

“要喝点什么么？”

“不介意的话，葡萄酒就好。”

“很好，女人适时的喝点酒，对心理*都是好的……”尼雅夫人起身，给何小谢倒了一杯葡萄酒，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葡萄酒有着葡萄的甘甜，还有着酒的醇香，何小谢满意的啄了一口。

“说来失礼了，小白灵鸟来了这么久，我们正经的聊天，居然是第一次……”尼雅夫人开口一笑，忽然说道。

何小谢从小没有了父母，在何家也是战战兢兢的活着，她其实没有和长辈打交道的经验，这个时候，她只能凭着本能，点点头说道：“尼雅夫人……不用客气，一直是我在打扰……”

“小白灵鸟，有没有人说你的声音很漂亮……就和你那双眼睛一般……”

“谢谢夫人……你是第一个这样称赞我的……”何小谢笑了笑，因为许久没有喝酒，现在似乎有点不适应，脸上都带着一层薄薄的*。

尼雅笑了笑，惦着高脚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整个人笼罩在暗黄的灯光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打量什么。

“那么，我可怜的孩子，你介意我问一个事情么？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会染上尘世的灰尘呢？”

“怎么会？”何小谢重复着这个问题，一瞬间，叶爽那苍白无助的脸又是浮现在她的脸上，何小谢瞬间白了脸。

两人做的很近，尼雅夫人很快的发现了何小谢的异状，她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亲爱的百灵鸟，我无意让你再次陷入伤悲……”

这样说来，何小谢倒是摇摇头，说道：“没有关系，那是一件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快要忘掉的事情了……”

显然，这个话题，对于何小谢是个禁忌，尼雅也是见惯了事态的人，很愉悦的调动了气氛，把话题移到了凌航身上。

“听说凌伯说，你和晓航是高中校友？”

何小谢想到了每周五那音乐教师王子一般的男孩，点点头：“我比他小几届，那个时候我也学钢琴，所以就认识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何小谢脸儿有些红，“不瞒夫人说，那个时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看着学长……学长并不知道我……”

或许是何小谢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让尼雅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她哈哈一笑，“小白灵鸟，我突然知道了晓航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了？”

这么羞涩­干­净的一个宝贝，真是凌航缺少，并一直想要的。

“虽然这个话题很老……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想问……你喜欢晓航的什么？”

喜欢凌航的什么？

或许是喜欢他的自由，或许是喜欢他的温柔，或许是感动于他的执着……

很多很多，何小谢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低下头，似乎在郑重的思考这个问题一般。

她没有开口，尼雅夫人也很有耐心，惦着酒杯，仿佛一只在等在这个答案一般。

良久，何小谢才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说了答案：“我喜欢学长弹钢琴那温柔的样子，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真，仿佛他就是一个神一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他很美，也很白……好像一个天使一般，让人只是看他一眼，心中都会飘过一种安然……”

“他——是人世界最­干­净，最纯真的存在……”

听到这番回答，尼雅愣住了，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何小谢的喜欢凌航，居然是喜欢——

自己儿子身上­干­净的气质。

可是，她努力的想了想，也没有从儿子的身上看出这么一种气质，很多时候，她看到了儿子刚刚优雅的从黑白键上收回手，下一秒，那双手，却是毫不犹豫的穿透敌人的心脏。

那红，黑，白，构成了他生命中所有的神采，尼雅夫人有些犹豫，这只百灵鸟口中那个温柔­干­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儿子么？

很久很久，她听到她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

“小谢，你不知道凌航到底是­干­什么的么？”

89

何小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在她回答完后，尼雅夫人居然是轻轻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

不是这样么，凌航不是一个温柔的钢琴家么？

何小谢张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尼雅夫人已经开口阻止道：“好了，我亲爱的小白灵鸟，太晚了，我老婆子可熬不得夜啊……”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何小谢张张口，心里却飘过一丝疑虑。

凌航有什么隐藏的身份么？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何小谢来说，或许无关紧要，她只是安稳的过她的日子。

虽然并没有想象的开心，但是好在，一切都平静如水。

——————————————————————

这天，凌航刚回家，艾伦匆匆走了过来。

“少爷，夫人在书房等你。”

凌航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跟着艾伦上了书房。

书房中，尼雅夫人正逗弄着她那盆变种的绿­色­兰花，那是一个英俊的伯爵为了讨好尼雅夫人，送给尼雅夫人的，只是尼雅夫人接受了这盆稀少的兰花，但是却拒绝了英俊的伯爵本尊。

见到凌航走来，尼雅夫人放下手中的浇花器，亲热的吻上儿子的脸颊，笑了笑，“累不累？”

凌航点点头：“妈……你这盆花……开的真漂亮……就和妈一样，美丽，优雅……”

纵然是经常听见儿子这么说，尼雅夫人还是忍不住红了双颊，凌航就和他父亲一般，温柔多情。

也难怪当初尼雅会不顾家里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嫁给凌航的父亲。

“对了，帮/会里的事情，还习惯么？”尼雅收了收兰花的修长叶子，又是说道。

凌航揉了揉疲倦的肩膀，端起艾伦送上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才是说道：“还好吧……对了……不知道小谢怎么样……”

凌航站起身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尼雅夫人这个时候才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凌航的眸子里全是疑惑。

“你和小谢，不适合。”尼雅夫人重重的扔下一个定时炸弹。

?? 凌航倒是没有想到尼雅夫人会这么说，他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母亲，“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小谢？”

尼雅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老实说，那个孩子，我挺喜欢的……倔强得小兽模样，总是能让人产生无数的怜悯……只是小谢那孩子，不适合海斯家……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是生活在你怀抱，永远在你的翅膀下的女人，还是和你并肩作战的女人？”

凌航抿抿­唇­，浓浓的眉毛都皱了起来，最后，他听到他的声音，低沉，但是坚定的说道：“妈，我能保护好她。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知道……”尼雅夫人从来不怀疑自己儿子的能力，只是……

她抬头，深深的看了凌航一眼，又是扔下一个定时炸弹：“你没有和小谢说过你的真实身份？是为了什么？”

凌航忽然无话可说。

为什么，他有很多次和小谢坦白的机会，他不是表面那个温柔的钢琴王子，他只是一个残忍的侩子手，他的举手投足，在优雅的同时，也能换毁掉千万人的生命和人生。

他不说，不是忘了。

而是，害怕。

小谢和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害怕何小谢喜欢的只是那个王子，而不是王子身下的恶魔。

他害怕……

所以，他以为这会是一个而永远的秘密。

“傻儿子啊……”尼雅夫人忍不住拍了拍凌航的肩膀，摇摇头：“你真的以为纸/能/包/住/火么？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可是……”

“没有可是……”尼雅夫人淡淡的打断道：“她如果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喜欢你的全部，你的好，你坏，你的白，你的黑，她都应该喜欢的。”

前提是——

她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

凌航回到卧室的时候，何小谢正兴致勃勃的做眼部健康。

约翰说适当的按摩眼部，对她的使力恢复会有点好处。

凌航没有说话，走进来之后，也只是来到小谢的身后，静静的搂着小谢的脖子，轻轻的叹息一声。

“怎么了？”何小谢也发现了凌航的不对劲，她停下动作，转过身子，撑起凌航，“出什么事情了？”

凌航看了何小谢一眼，手指慢慢抚上那熟悉的轮廓，还有那张迷茫的大眼睛，最后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我没事……”

“是么，凌航，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不会说谎的人啊……”

“呵呵……”凌航­干­笑了两声，“是么？”

“是啊。”何小谢定定的点了点头，双手摸索着握住凌航的两颊，用力的挤了挤，好半晌才是说道：“你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说没事……我没事……”

凌航拉过何小谢的手，柔柔的一团放在手心，心里也是蓦地一柔。

“小谢……”凌航并不能安心，想到尼雅夫人的话，他想，他或许真的不能瞒住何小谢一辈子。

因为何小谢，从来都不是笼中鸟，她有自由，有梦想，还有飞翔的权利。

“到底怎么了？”被凌航抓着，手指都是一阵酥麻，何小谢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凌航也放任何小谢的动作，他低着头，好半天才是开口说道：“小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会怎么样？”

何小谢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么，凌航，你觉得我心中，你是什么样子的？”

凌航想到母亲的说法，­干­净，纯粹，宛如天使。

那其实——

不是他，

或者说，那只是他的假面。

“小谢……我从来不想瞒着你……只是我……和你想的有些不同……”

“什么样的不同？你有未婚妻，还是有私生子了？”何小谢眨巴眨巴眼睛，一边做眼部运动，一边开玩笑。

“哦，老天，小谢，你真是……”凌航终于笑了出来，大手抓过何小谢，就是揉乱何小谢的一头短发，“小谢……你想到哪里去了？”

何小谢从凌航的魔爪下，抓回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笑了起来，“可是，你这么凝重的语气，我真的只有这么想啊……”

“那么……”凌航拉着何小谢，在那玉白的手心轻轻一吻，“如果，比这些都严重呢？”

“比这些都严重？”何小谢摇摇头，表示不懂。

“比如，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比如我是这边最大的黑/帮/领/导者……比如，我的手上早已经沾满了血腥……

“可是……”何小谢还是有些不懂，“你就是你啊，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还是你啊……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就是你——

不管是好的坏的——

都是你啊——

凌航忽然舒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原来，只是这样啊。

原来，他就是他啊。

“小谢，我爱你。”凌航忽然向前，在何小谢一点没有准备的时候，搂紧了何小谢，并在那发梢，轻轻的印上一吻。

谢谢你的包容。

还有谢谢你——

能在我身边。

何小谢有些羞涩，但是在那温暖的怀抱中，似乎这些羞涩都不再重要。

她只是伸出手来，回抱着这个男人。

门轻轻的关上了，凌伯才是回头对旁边的尼雅夫人说道：“夫人，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不是很好么？”

“好，超乎我想象的好……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尼雅夫人叹息一声，迈着步子，慢慢的往楼上走去。

“看来，我的搬回去五楼了，我老婆子还是喜欢住得高，看的远啊……”

尼雅夫人慢慢走了，身后的凌伯愣了一愣，也是跟了上去。

似乎，尼雅夫人已经真正的接受了何小谢。

如果——

那件事情，也能成为永远的秘密的话。

——————————————————————

这边，意大利，一片温馨。

这边，何党却是忙了个天翻地覆。

叶隐最近也憋屈，从何小谢走后，和好像天翻地覆一般。

首先是老大，不顾一切的工作，算是不要命的工作了三个月。

再者，就是黎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是莫名的消失了三个月。

到底这是什么一回事。

心里刚刚疑惑飘过，见那何党已经合上文件，递给叶隐。

拉了拉领带，何党站了起来，拍拍叶隐的肩膀，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和就交给你了。”

“老大，你去哪里？”叶隐在后面，只来得及追问一句。

“去，求啊爱。”何党远远的飘来一个答案。

90

或许是两人解决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凌航最近的时间也松懈下来了。

“要不要出去玩玩？”此时，意大利已经是深冬。

意大利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天温和多雨。

所以，虽然是冬天，何小谢也没觉得多寒冷，这对她从小在两极分化生活习惯了的人，还有些少许的不习惯。

不过，既然凌航这么说，何小谢还真的想出去走走。

最近，何小谢的眼睛，经过一些调理，虽然可视度依然不高，但是也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一些景­色­了。

“哪里去玩？”何小谢也真是闷了，这么久了，呆在凌家也真的够累了，她老早就想出去玩了。

凌航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灰沉沉的，下着连绵的细雨，考虑了下，“不如，等天晴？”

想来，下雨天也没什么好出去逛的。

何小谢看了一眼外面，那里沉沉一片，偶尔还有细雨打在自己的脸上，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下雨天，还是呆在家里舒服。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后来，可能是上天看出了何小谢的期待，一直多雨的意大利冬天，终于晴朗了一天。

虽然只是没下雨，但是对于何小谢，还是兴奋异常。

“走吧，出去走走。”何小谢拉着凌航就要出门。

“嗯，好。”凌航拍了拍何小谢的发丝，爱怜的点点头。

“少爷……”临到门口，凌伯迎了上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凌航。

“需要我们准备下么？”

何小谢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拉着凌航的衣袖，“要准备什么？”

“准备出去的车。”凌航笑了笑，转身却是对凌伯使了个颜­色­。

【没事，只是一次而已。】

既然凌航已经开口了，但是凌伯还是担忧不已。

凌航虽然是海斯家的继承人，但是因为从小学习了音乐的原因，凌航一直没有学会太多的格斗技巧，只是几招简单的防身术，对于海斯家的继承人，单独的出走，还是太危险了。

摆手，凌伯想了想，还是找了些人，悄悄的跟在了凌航身后。

当然，这些何小谢并不知道。

她只是好开心，好久没有出来逛了，因为眼睛不方便，还在意大利人生地不熟，所以来这边差不多三个月了，基本上没有出去好好的玩过。

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的出去逛逛。

何小谢逛街一向有目的­性­，虽然说是出来走走，但是何小谢一直对意大利美食充满了爱和好奇。

所以，接着这次出来，当然要好好的吃个够。

要说意大利著名的美食，除了名字命名的意大利面，意大利pizza，还有就是有那个浪漫的名字的意大利甜点tiramisu，这个据有美好传说的甜点。

何小谢当然想去试试，好在凌航也知道。

带着何小谢去了一家高档的甜品店。

那里的师傅是一个胖乎乎下巴上还有一团白胡子的来人，看着很可爱。

听凌航说，这师傅也是店主，叫米斯，除了这家甜品店，还有一个钻石店。

钻石果然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听说了之后，何小谢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只是，先在甜品店吃些好吃的再说。

也是这个甜品店里，何小谢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圆圆？”何小谢打量着那个从柜台中端着甜品走出来的人，眨巴眨巴了好几次眼睛，终于是看清楚了。

那不是黎格一直带在身边的沈圆圆么？怎么会在这儿？

“小谢。”沈圆圆也是眨巴眨巴眼睛，“原来，你也在这儿了？”

看到沈圆圆，何小谢有些紧张，毕竟沈圆圆在这边，代表黎格也不远，而黎格在，何党不是——

三个月，不是一个短短的数字，但是和人生漫长的岁月相比，这个数字也不算长。

只是，再次见到熟悉的人，或者说本应该在遥远城市见到的人，现在在这边见到，何小谢只能说，自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圆圆……你……”何小谢后知后觉发现沈圆圆的打扮，那个绣花小围裙，上面还有这个店的名字。

“你是这……”

沈圆圆笑了笑，指着米斯，说道：“我在这边上班。”

“那……黎格……”何小谢呆愣了，虽然见到沈圆圆的时间比较少，但是那几次短短的见面中，黎格都是看得沈圆圆紧紧的，那是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架势啊，怎么会现在放沈圆圆一个人，在这边。

对于何小谢的疑问，沈圆圆还是笑了笑，圆圆的脸上顿时浮上两个小小的小酒窝，“我们分了。”

一句简单的话，道明了沈圆圆只是一个人，在这里。

只是何小谢不能用呆愣，只能用惊悚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只是三个月，她错过了些什么。

正当何小谢呆呆的看着沈圆圆的时候，一个小女孩从柜台后面跑了过来，一口流利的中文。

“妈妈……看我做的面包……”

啊啊啊……

何小谢有种有想抓狂的**，她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在看这个绑着两个麻花小辫的小女孩，那模样几乎和沈圆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不信，这个女孩不是沈圆圆的亲生女儿。

这是，带着孩子，跑人了。

“这……这孩子……”

听到何小谢的话，沈圆圆又是笑了笑，看着那小女孩，满面的慈爱，“我女儿……徐徐……”

“来，乖女儿，叫阿姨。”

小女孩果然听话，冲着何小谢就是乖乖一声，“阿姨。”

那声音甜美啊，就像那美妙的甜酱一般，顿时就融化到了何小谢的心里啊……

只是，何小谢想到了一些事情，顿时从粉红的泡泡中惊醒了，“孩子的爸爸……”

黎格不会这么没品吧，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扔了吧。

说起这些，沈圆圆一向笑容满面的脸，也忍不住浮上了一丝哀伤。

她顿了顿，对徐徐说道：“乖，找米斯爷爷，给他尝尝徐徐的手艺……”

看着那圆润的小身影消失在柜台后，沈圆圆才是叹息一声，解决了何小谢的迷惑：“徐徐是我的女儿……但是不是黎格的孩子……”

啊啊啊啊啊——

何小谢想抓狂啊……

这是什么回事啊？？？

沈圆圆给黎格带绿帽子……

她惊诧的张不住嘴巴。

她的话还没说，就见沈圆圆无奈一笑，摊手道：“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徐徐的爸爸是谁……或许，我忘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小谢无比的想尖叫，但是看着沈圆圆一脸的哀伤和疼痛，最后识相的什么都没有说。

正巧，凌航和米斯叙旧完毕，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也开始有下雨的趋势了。

何小谢不得不告别沈圆圆，由着凌航带着她往回走去。

回去的楼上，何小谢一直陷入自己的深思，回不过神来。

“凌航，你说这圆圆和黎格，到底怎么回事啊？”何小谢实在好奇啊。

凌航笑了笑，探手过来，揉了揉何小谢的脑袋，似乎——

凌航也喜欢揉乱何小谢的脑袋啊。

“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点，其他不熟。”

“什么什么……”何小谢八卦的女人天­性­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凌航却是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圆圆和黎格的事情，道上的人也是知道少许的，据说也是一个黑帮情仇，虐恋情深的故事。

当时沈圆圆的父亲挑死了黎格的父亲，后来长成少年的黎格隐忍在沈圆圆家报仇，中途发生了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是结局很明显，沈圆圆的父亲死了，而沈圆圆嫁给了黎格。

不过——

凌航顿了顿，才是说道：“具体事情我也不是清楚，只知道，以前，黎格对沈圆圆并不好……他们真正在一起，是一年前，沈圆圆从三楼上摔下来，失去了记忆后……黎格才是……”

凌航没有说完，但是何小谢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认识黎格已经很多年来，也是最近半年才发现沈圆圆的痕迹的，平素经常看见黎格流浪花丛，不像是有了喜欢的人的样子。

原来是这个样子。

“可是，那个孩子……”

甜甜腻腻的样子，真是可爱。

何小谢想，要是黎格知道那么可爱的孩子，不是他的，心里会不会很纠结和忧伤。

那么可爱的两只圆子在家里，多么的幸福啊。

可惜——

黎格，不懂这种可爱。

再回去的时候，何小谢没有说话，只是摊手抚着自己的*。

她想，她也想要那么一个乖乖的女儿，圆圆的，白白的，好像一个大团子。

何小谢想的出神，倒是没有看见旁边凌航一脸的痛苦之­色­。

91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有这么一个愿望，何小谢看到那可爱的徐徐，就觉得自己真的怀孕了。

这天，她收拾东西，从袋子里摸出一瓶药来，才是猛然发现，这是当时和何党在一起的时候，何党每次给她吃的*药。

可是，从和凌航在一起后，她再也没吃了，算算两人在一起三个月了，凌航虽然有做*措施的，只是……

何小谢有些贼贼一笑，她也很聪明喔，悄悄的给那些小雨衣钻了几个小孔。

这样算算，也该有了吧。

何小谢心里美滋滋的想，再想想，她这个月的月事也延后了，莫非真的如她所愿，肚子里有了宝宝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太过强悍，以至于何小谢抱着肚子，真的觉得那里­阴­影有个小生命。

不过，她的这点小心思没有和凌航说，也没有和尼雅夫人提起，她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天，天气放晴了，何小谢借口出去找沈圆圆，其实也真是找沈圆圆去了，两人去了医院。

沈圆圆为了养活徐徐，接了不少工作，其中有份工作就是这个小医院的临时护士。

何小谢本想去大医院的，但是想象，要是去了大医院，凌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为了保持这个惊喜度，何小谢找了沈圆圆帮忙。

只是——

结果往往出乎她的意外。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摇摇头：“对不起，小姐，您没有怀孕。”

“没有？”何小谢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呐呐出声，“我还以为……”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看到何小谢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也忍不住轻轻的安慰道：“没事，小姐，你还年轻，有机会的……”

“谢谢您的安慰，只是，我们没有*，本以为……”

“没有*？”女医生愣了愣，“多久了？”

何小谢想了想，才是说道：“三个多月了吧……以前我都会吃药*的……现在好久没吃了……我以为会有的……”

“*药？是哪种*药？”女医生想了想，又是礼貌的问道。

何小谢想了想，还是把口袋中何党留下的药瓶递给了女医生。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拿过药瓶看了看，好半天才是说道：“小姐，你男朋友告诉你，这是*药么？”

何小谢愣了愣，有些不知道女医生什么意思。

倒是沈圆圆，看到有些蹊跷，走了过来，“怎么了，安茜？”

安茜是美国著名的医学博士，对女­性­*方面，可以说是­妇­产科的专家了。

安茜摇摇头，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说出真相，这种药，市面上基本没有，但是她曾经见过一次，那是她的一个华裔大学同学制造的。

当时她还刻意的研究了，这是一种强效的修复药，功能是修复受损过度的……子啊宫……

安茜还在犹豫，何小谢心里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医生，是不是药有什么问题？”这个该死的何党，不会给她弄了什么断子绝孙的药了吧。

安茜摇摇头，“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一个小时过去了。

安茜看着检查结果，心里明了，她没有认错，那种药，却是是修复药品，和这个小姐说的*药，完全是两个概念。

只是，看着她这么想要孩子，她要怎么说出口，她这辈子，能生育的机会几乎是0.

女医生幽幽叹息一声，这边沈圆圆已经抚着何小谢过来了。

“医生，是药品的问题，还是……我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何小谢的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不会是她得了什么绝症吧。

女医生叹息一声，看了沈圆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其实，小姐，我很好奇，你年少的时候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你内脏部分机能是受损的……尤其是子啊宫那块……损伤严重……”

何小谢觉得面前一黑，好半天，她才是找到自己的声音。

“医生……你的意思？”

“小姐，那药不是*药，相反的还是一种特效的补药……所以……”你不能怀孕，不是药物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生育功能。

女医生话完，拍拍何小谢的肩膀，走远了。

何小谢愣在原地，紧紧的抓着手上的沈圆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的，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正常并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哪里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是不正常的，所有的幸福都离得远远的。

何小谢身子一软，忽然整个人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的往下滑。

“小谢，你……还好吧？”沈圆圆有些愧疚，要不是她，何小谢是不是不用被打击这么惨。

何小谢想哭，但是眼泪却掉不出来，她只是坐在地上，摇摇头，语气轻忽的说道：“我以为我是正常的，原来，不正常的一直是我……”

“其实……小谢……”沈圆圆抓抓脑袋，想要安慰，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安慰，这个时候，她只是轻轻的靠在何小谢的身上，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和力量。

“圆圆……原来……我不能有宝宝……”总以为自己会一个温柔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三个人快乐的在一起，但是……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奢望。

沈圆圆捏捏何小谢的手，轻轻的说道：“其实，幸福，不一定要靠孩子来维持的，不是说有爱，什么都可以解决么？”

何小谢摇摇头，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想管，其实，从来，她不相信爱情能走的太长远。

一个作者说，爱情的保质期只是两年，后来，随着浓重的岁月，逐渐的转变成浓浓的亲情，而孩子，是联系亲情的重要纽带。

可是现在，这根纽带没有了。

爱情——

用什么来捍卫。

何小谢一直低气压，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凌航来接何小谢回家。

“凌航先生，小谢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沈圆圆拉着凌航，摸了摸脑海，把早上的事情都是讲了一遍。

其实，凌航再开始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这些，只是没想到，当沈圆圆说着何小谢的悲伤欲绝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一疼。

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精­心守护的的秘密总是要浮出水面的。

点了点头，他冲沈圆圆轻轻一笑，最后走到何小谢面前。

他朝何小谢，伸出手去。

——————————————————————

“凌航。”

“嗯。”

“我不能有孩子。”

凌航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何小谢，摇摇头：“没关系，有你就够了，真的，小谢，没关系，有你就够了，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会有孩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孩子没有爸爸妈妈，我们可以收养很多个……”

何小谢摇摇头，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我不能生育。”

她的话充满了绝望还有无力，这个样子，让凌航好像回到了以前，何小谢全身无力的躺在那里的样子。

他不忍，更加的是心疼。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她一个女人。

叹息一声，凌航收紧了抱着何小谢的双手，轻轻的摇头，热热的气呼在了何小谢的脑袋上，哪里氤氲一片。

何小谢还是没有回神，她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了凌航温暖的怀中，仿佛那样，就可以驱散心中的悲伤和黑暗一般。

凌航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捧着何小谢的手心，轻轻一吻。

“没关系的，小谢，只要你好，什么都没关系的。”

凌航这样说着，他不是安慰何小谢，他真是觉得没有孩子，这个世界上需要关爱的孩子那么多，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想到家里对什么都没要求，唯独对血缘传承有种浓重偏见和执拗的母亲尼雅夫人。凌航心中又是微微一声叹息。

这边何小谢已经曝光了，用时间就能抚慰她心内的伤痕，可是，尼雅夫人那边呢，这个秘密还能藏得住么？

凌航在想着怎么瞒着这个秘密的时候，何小谢心中也慢慢的缓过神来。

对于她，接受比逃避更加的有用。

心里恢复了正常，她开始想到一件事情。

这个药，是何党给的，他一直说是*药，是不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药的具体效果？

那么，他这么努力瞒着她，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不能生育的原因？

想起女医生的话，她年少的时候吃了什么？

她到底是吃了什么？

何小谢的脑袋一片疼痛，到底吃了什么……

除了正常的饭菜……

那就是——

92

这晚上，何小谢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她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她刚开始来到何家，也是她第一次吃那么高级的巧克力。

是的，何书记从国外带回来，没有给何党，据说何党不喜欢吃甜食，而那盒漂亮的巧克力，是专门带给何小谢的。

何小谢很开心，因为从小长到大，都没吃吃过那么好吃的巧克力，香醇，甜蜜，隐隐还有一种奇异的酒香在里面。

对与酒­精­厌烦的她，都是，不难闻，相反的，还很好闻。

何小谢想，这是她一辈子最喜欢吃的巧克力了。

只是，她的喜欢，让何书记也很高兴，开心的让她吃掉了一盒子的巧克力，并且好像她太喜欢了，以至于以后的每个月，何书记都会给她买这种巧克力，她也能吃到那种甜蜜的巧克力。

一直到何书记去世。

每年，12个月，从来不间断。

原来，她都不喜欢吃巧克力会上瘾的，也不知道，吃这个巧克力不会腻的。

她从来没有隐藏对这种巧克力的喜欢，可是后来，何书记去世了，她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巧克力了。

偶尔她还还问何党，但是何党都是模棱两可，还坚决的不要她再提起这件事情。

当时，她只是以为何党讨厌她，所以一点都不将就她。

只是，现在看来……

原来，何党早就知道了。

呼——

何小谢从梦中醒过来，奇怪的，没有任何惊奇，只是有种果然的感觉。

果然，当年的收养，看似是一场善举，原来掩藏着这些黑幕。

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何小谢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刺激，她觉得今晚的视力特别的好，眼前以前看不清楚的东西，现在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只是——

她想分享的这个好消息的人，没有在身边。

何小谢纳闷，这么晚了，凌航去了哪里？

披着睡袍，何小谢出了房间。

整个三楼静悄悄的，半夜三点，大伙儿都去睡觉了。

何小谢踩着毛茸茸的地毯，慢慢的往前走去。

一直到有灯光的屋前，才停了下来。

她听到了一声声争执。

“晓航，你还想瞒我多久？”是尼雅夫人的声音，只是这时候的尼雅夫人声音中已经没了平日的冷静和优雅，声音中倒是显得有一丝的气急败坏。

“妈，我没有想瞒着你，只是想找一个适合的时间告诉你。”声音带着沙哑和疲倦，这是凌航的声音。

“适当的时间，晓航，你说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我今天去查了她一天做了什么，我是不是直到老死在棺材里，也不会知道我不会有孙子的这个事实……”尼雅夫人显然还在生气的怒吼着。

但是何小谢已经知道了两人吵架原因的了。

原来是因为她。

原来，尼雅夫人对这件事情，很在乎，想象也是，这是一个大家族，要是没有子嗣，对家族的传承，都是一种侮辱。

何小谢停下了，她想离开，但是门后的声音，让她这个时候，脚像生根了一般，怎么都不能移动。

“妈……”凌航开口了，“小谢不是不能生……你也知道的，还是有机会的……再说这个世界上，这么高科技，你还不怕生不出一个继承人来么？”

“可是……我就是要我的孙子从我儿媳­妇­的肚子里爆出来，而不是从什么试管里跳出来……”尼雅夫人在什么事情上都能妥协，但是在这一点，她有着她无法让步的坚持。

“妈……”凌航的声音带着乞求和无奈，但是也动摇不了尼雅夫人的决心。

她站起身来，走过来拍了拍凌航的肩膀，叹息一声，才是说道：“晓航，我也知道你和小谢的感情的，可是，我也是有容忍的，我们海斯是个大家族，就何小谢的前半人生，根本没有资格踏进我们海斯的家门……你别看我……儿子带回来的女人，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是为了儿子的安全……我也会查的清清楚楚……”

抿抿­唇­，尼雅夫人继续说着，但是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冷厉，“凌航，我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她是荡啊­妇­，还是狼女，她的家世，学历，甚至，她是不是瞎子，看不看得见，为了你，我都可以容忍……但是唯独……唯独这一点，作为母亲，作为海斯家的唯一女儿和后代……我不能让步……”

“妈……”凌航愣了愣，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被尼雅夫人迅速的打断。

“这样吧，儿子，你和小谢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尼雅夫人忽然放柔了声音，轻轻的说出一个定时炸弹。

“你，不能娶她。”

——————————————————————

何小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到卧室，又关上因为连绵­阴­雨而有些发凉的窗子的，她只是窝在了温暖的床上，心里不自觉的想到了一句话。

相爱简单，但是相守太难。

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只是只有爱情的。

何小谢想。

尼雅夫人不喜欢她，虽然她对她表示了高度的善意，但是何小谢知道，那也是是一个世家夫人该有的礼貌，还有一个母亲为了不伤儿子的心，而做出来的妥协。

其实，她不喜欢何小谢。

一点都不喜欢，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有他们对凌航的感情，让他们的观点很能融合在一起。

这也是何小谢在这里住的压抑的一个原因。天天醒来，就是看到那么不欢迎自己嘴脸的人，相信，没有谁能开心得起来。

何小谢想过，离开了何党，她会选择凌航。

凌航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虽然，她开始爱上的人不是他，但是她相信，时间，会把所有的感动都化成爱情。

但是没想到，雨过天晴后，未必会见到美丽的彩虹，相对的，脱离了一个牢笼后，代表的未必是自由和幸福。

何小谢窝在床上，开始认真努力的想。

她的一生，为什么要这么被动，难道为自己而活，不需要任何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么？

这一刻，何小谢萌生了一个念头。

许是何党，许是凌航，都无所谓。

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奈和忧伤，但是都没关系，没有他们，何小谢想，一个人也能活着。

纵然是辛苦，纵然是伤悲，但是努力的活着。

从某一种程度来说，她都比不上沈圆圆。

沈圆圆都能带着一个女儿，每天兼职三份工作，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她沈圆圆都能这么努力的生活，在离开了黎格后，为什么她何小谢不能。

为什么，一定要当一株藤蔓，死死的*着男人，才能活着？

这一晚，凌航什么时候回来的，何小谢并不知道。

她只是想着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心里有了决定。

从来，她都是软弱的，或许，该坚强的走出自己的路了。

——————————————————————

接下来的日子，何小谢过的十分的充实。

她积极的配合约翰治疗她的眼睛，借着出去和沈圆圆许久的日子，她打听了房价，还看了一些招聘工作的信息，当然，也不忘了跟着凌航学了一些常用的意大利语。

她其实想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想想，现在什么没有，还是等存了一笔钱，离开这里。

最好，是离开这个国家。

她相信，有很多自由的国度再和她招手。

在她很忙的时候，凌航也很忙，好像恢复到了她最开始来意大利的时候，那种忙碌的程度。

每天她还没有起床，他就离开了。

每天晚上，她都睡着了，才隐隐的听到了他开门的声音，夹杂着湿润的水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也是因为这样，两人之间的交流少了，凌航忽视了一些什么，而何小谢最后也觉得适当的隐瞒会是一件好事。

这样，过了一个周的时间。

那一晚的事情，何小谢再次想起的时候，也觉得此生难忘。

因为，那一晚，她知道了，两个人的差距是用什么爱情都无法填饱的沟壑。

只能说，尼雅夫人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起码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温柔典雅，她会用其他的事实，来说明一个事实。

一个残忍的事实。

你——

何小谢，配不上我的儿子。

你们在一起，没有美好的将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一晚，何小谢的记忆，只是她的裙子好紧，紧得她都喘啊息不了。

但是，那一晚，也很漂亮。

还有——

很意外。

真的，很多很多都很意外。

93

那是凌航第一次带着何小谢出席盛大的宴会，也是何小谢第一次见识到凌航和她之间存在的巨大的差别。

因为，这宴会的主人，居然是意大利总统的女儿茜茜公主的十八岁生日宴会。（注：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很是荣幸。）

何小谢今晚在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也是首席设计师麦斯的打造下，也是美艳动人。

老实说，何小谢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会这么漂亮。

按照她清幽的气质，麦斯给她了一身简单的黑­色­露背礼服，在酥胸微露的设计上，配上凌航拿过来的意大利名师红钻镶成的钻石项链，顿时把何小谢东方佳人的形象，打造得更加迷离浪漫。

何小谢没想到尼雅夫人还会让凌航带着她来这种场合，难道她不在乎了她的过去，或者说她的未来了么？

不过，何小谢并不这么认为尼雅夫人会不在意。从小在何家长大，看着何书记的眼神长大，何小谢很清楚的知道尼雅夫人的用意没有这么单纯。

是的，也很快的，何小谢知道了尼雅夫人的用意了。

原因就在于不远处那金光闪闪，一袭白­色­公主纱，金发碧眼的美丽公主茜茜公主。

何小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茜茜公主看到凌航的那一瞬间，眼里飘过的惊艳，还有爱意。

何小谢也确定，这肯定不是茜茜公主第一次看到凌航，两人肯定是认识的，但是一个女人，在每一次见到你，眼里都会闪现出惊喜的话，这个女人，毫不怀疑——

喜欢你。

奇怪的，这个时候，何小谢心中没有任何的酸涩苦，只有一种果然的感觉。

抬眼，她看了旁边的得意洋洋的尼雅夫人，再次对这个优雅的上流社会的夫人，产生了崇拜。

这或许就是她应该要学习的，杀人于无形之中。

何小谢心思转了一转，三人已经走到了茜茜公主面前。

尼雅夫人亲了亲茜茜公主粉­嫩­的脸颊，轻笑道意，“生日快乐，我的甜心。”

“谢谢。”茜茜公主用意大利娇滴滴的回答道，眼神却飘到了这边凌航的身上。

“晓航哥哥……”何小谢没有想到茜茜公主的中文也不错，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吐词居然比中国某地一个咬舌不清的男歌手要清晰得多。

“生日快乐，茜茜。”凌航执起那洁白的玉手，轻轻的送上礼貌的一吻。

“谢谢，晓航哥哥。”茜茜公主，笑颜如花，也美貌如花。

何小谢呆在一边，被冷落了很久，终于是被凌航轻轻的拉了过来，“茜茜，我给你介绍……”

“啊……我知道……这位是晓航哥哥的朋友吧……真漂亮……你好，我是茜茜……”茜茜公主很快的打断了凌航，转而拉起了何小谢的手。

真的，何小谢不习惯这种假意的善意，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带上一如这些年一直带的面具，冷漠而虚伪的说道：“茜茜公主也很漂亮，我是何小谢，祝你生日快乐。”

茜茜公主想来也是知道何小谢笑容下面的冷漠了，聊了几句，就是拉着凌航要走，一变还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说道：“小谢，不介意我借一下晓航哥哥吧？”

你人都拉着走了，我还介意个屁。

何小谢心中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仍然是礼貌一笑。

“当然。”

凌航的眉头皱了皱，他不动声­色­的甩开茜茜公主，走到何小谢面前，轻柔的抚了抚她额角滑下的发丝，轻柔的说道：“小谢，没事吧？”

何小谢立刻被顺毛了，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茜茜公主，脸上却是笑颜如花，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凌航­唇­上轻轻一吻，“去吧，今天是小公主的生日，理应给她献上一首的。”

眼角的余光，毫不意外看到尼雅夫人和茜茜公主顿时变­色­的脸。

何小谢有些得意的抿了抿­唇­角，傻女人，才会对付女人，或者用女人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总是用男人来对付女人的。

何小谢轻轻一笑，拉开凌航，主动的送他到了茜茜公主身边。

看着，这男人，是我恩准到你的身边的！

何小谢轻柔一笑。

几人暗潮汹涌的时候，门口又是一阵喧闹。

何小谢忍不住回过头去。

顿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

这是离开后，何小谢第一次见到何党。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已经回到了自己该有的生活中了，但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

何党，比以前瘦了，但是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何小谢隐隐的觉得有些东西变了，但是现在，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变了。

只看见何党和黎格，一黑一白，一个冷漠，一个热情，宛如地狱来的黑白无常，一下突然降临到人间。

何小谢直觉的想逃开，但是脚下生了根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何党，一动不动，那视线穿越了人生人海，到达那个男人身上。

“咳咳……”似乎是对何小谢的走神和痴傻的看着一个男人十分的不满，尼雅夫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凌航看到这一幕，也走到了何小谢身边，声音有一丝奇怪：“何党和黎格，怎么会来？”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出­色­的东方男人身上。

忽然，两个男人朝这边直直的走来，何小谢身子一颤，直觉的向后退，但是凌航已经早一步，拉着她后退了几步。

对于这个动作，何党似乎是笑了笑，何小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脸忽然有点红。

何小谢一直以为何党是走过来找她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何党只是走到了茜茜公主，轻柔的执起那小公主的手，印上一吻。

“生日快乐，甜心公主。”

顿时，何小谢脸又红了，她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看着何党吻着茜茜公主，一脸的虔诚和深情，还真的让人十分的不爽。

该死的男人，何小谢心中闷闷的想，她走了，他真是一点都不伤心，还迅速的找了另外一个。

这就是男人爱情的保质期么，去死吧去死吧。

何小谢心中把何党腹诽到死，但是面上还是僵硬的跟着人群笑笑。

这边，两人和茜茜公主问好后，就被带到了凌航他们面前。

“晓航哥哥，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何党，还有黎格……”茜茜公主简单的说了一下三人相识的经过。

那天茜茜公主微服出门，不想被恐怖分子盯上了，幸好何党和黎格，才能安全的逃脱。

何小谢看着两人，心中毫不留情的怀疑，这种­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找来恐怖分子绑架公主的事情，肯定只有何党才能做得出来。

“这是晓航哥哥，尼雅夫人……还有晓航哥哥的……朋友何小谢……”茜茜公主中文可能也就能说的水平，倒是没有发现，何党和何小谢是一个姓的事实。

这边，何党已经轻柔的执起尼雅夫人，轻轻一吻，礼貌的打招呼，“很荣幸见到你，美丽的夫人。”

纵然是尼雅夫人身边有凌航这个俊美儿子，身边又不遑好看男人的追求，但是在这一刻，一个美丽的像一只野兽的男人躬身给她一个轻轻的亲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你好，美丽的野兽。”

凌航一直沉沉的看着何党的动作，良久没有开始，直到何党走到凌航的面前，轻轻一笑，“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凌航点头。

至始至终，何党都没有看何小谢一眼，好像完全无视她一般。

何小谢又是一阵画圈圈，该死的何党，不是说做不成恋人，做兄妹么，这个男人，还真是绝情的彻底。

倒是尼雅夫人从粉红泡泡中恢复了正常，指着何党，惊讶的说道：“晓航，你们认识？”

“嗯。”凌航点点头。

何党开口了，眼神终于正式了一边的何小谢，轻轻一笑，“当然认识，严格来说，凌航还应该叫我一声ge ge……是不是啊，我亲爱的小谢mei mei？”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还在和黎格聊天的茜茜公主，其他几人都是变了脸­色­。

尼雅夫人脸上也是一白，她倒是忘了，何小谢在国内被一个*收养，原来，就是何家。

先前，何党太绅士，太出­色­，她倒是忘了，这个男人和何小谢同姓的事实。

怔忪之间，何党已经捏着何小谢的手，轻轻的往前一拉，轻松的拥抱再怀。

那血­肉­紧贴的感觉，让何小谢猛的想掉下泪来。

事实上，她也真的掉了下来。

因为，何党在她的耳边，满足的叹息一声。

“好想你。”

94

凌航一直是很有教养的人，所以，这个时候，纵然是看见这一幕，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没有把心中的不安和嫉妒体现出来。

加上茜茜公主也急切的拉着他上了台，所以他只是拉了一把何小谢，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离开了。

何小谢终于也从何党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她站在原地，愣了愣，最后只是轻轻的开口说道：“好久不见。”

何党笑了笑，玉面黑发，别样神姿。

他只是直直的看着何小谢，近乎贪婪的看着她，良久才是说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不是想听到这句。”

何小谢没有何党这么大胆，这么妄为，尤其是尼雅夫人现在的眼睛都要快把她的背­射­穿一般。

她只是扭过头，不再说话，也代表了别样的逃避。

何党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很久都没有动作。

何小谢在这种眼神侵袭下，腿脚都酸软了，她差点站不起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但是很快的，有人上来和何党打招呼，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男人堆里去了。

直到何党离开，远离，何小谢才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眼睛，却是管不住的向人群中那个发光体望去。

原来，何党不管是在哪里，他都是一个发光体。

不像她，一点都不像她。

永远都是泥土。

何小谢有些小小的泄气，今晚，她非但看到了她和凌航之间的差距，还看到了她和何党之间的差别。

有些人，注定是要受到众人仰望的，比如凌航，也比如何党。

而她何小谢，注定会被埋没。

一个是云朵，一个是泥土。

注定，没有未来。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尼雅夫人冷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我……”何小谢张张口，却说不出来“他是我ge ge”这么简单的话。

她支吾了两声，最后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尼雅夫人，你今天带我来，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切么？”

是的，刚开始何小谢以为这个意外是爱恋凌航的茜茜公主，但是现在看来，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炸弹在等着她。

这个人，就是好像凭空出现的何党。

尼雅夫人惦着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那漂亮的酒液，才是回头看了何小谢一眼，冷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不会解释了。”

何小谢闻言，又是无奈一笑，“尼雅夫人，我们都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都已经覆水难收，不是么？”

你要孙子，不要她这只下不了蛋的母­鸡­。

这是一个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不知道是何小谢的示弱还是无奈，终于让尼雅夫人温和了脸­色­，她过来，拉着何小谢的手，轻轻叹息一声，才是说道：“小谢，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你聪明，漂亮，是一个美好的姑娘……”

“可是这样的姑娘，生不出孩子，出生也不好，甚至在前部分人生，都是布满了污垢，是不是，这样的姑娘，就算是美好，也配不上海斯家当家夫人这个宝座，是不是？”何小谢苦笑一声，终于说出来了。

她已经虚假了六年，当时跟着凌航离开，以为自己会找到心灵的平静。

但是没想到，她踏出了一个泥淖，转身又掉下了另一个。

凌航很好，只是他的家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同时，已经在折断了何小谢的翅膀了。

何小谢这辈子，都是靠着男人活着。

小的时候是何书记，慢慢长大，依靠何党，后来受了伤，又攀上了凌航。

和何党说的一样，她是一个不要脸的jian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也累了。

为什么，女人不能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为什么一定要靠着男人。

何小谢想清楚了，所以再也不怕得罪尼雅夫人，她只是轻轻一笑，“相信我，夫人，我也很喜欢你，在你面前，我总是感觉到母亲的温柔和平静……尽管，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小谢……”尼雅夫人有瞬间的动容和辛酸，她一向不是刻薄的人，但是在现实面前，她也没办法，只能低头。

她是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摇摇头，尼雅夫人叹息一声，又是说道：“小谢，你真是一个好姑娘……只是……你和凌航真的不适合……前段时间，我问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小谢，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家世，从这三个月的了解，我不相信，你完全不知道……”

何小谢顿了顿，才是眯着眼睛，点点头。

她说：“是的，我知道。我不是傻子，凌航是什么，是钢琴家，还是侩子手，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以为不重要，我以为我只要和他在一起，我都不会在乎……”

何小谢以为自己站在了凌航的身边，就有了这种觉悟，喜欢一个人，喜欢他全部的觉悟。

只是没想到，她过得了自己一关，过不了现实的关卡。

尼雅夫人动动嘴，看着何小谢，还想说什么，但是此刻大厅里的灯光忽然一黯，然后在舞台的中央，有一束强光打起。

那是弹钢琴的凌航。

凌航弹了一首《try》，何小谢知道这是名扬四海里面男女主算是定情的一首名曲，只是没想到会在茜茜公主的生日会上弹起。

凌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轻声演绎了这一首深情动听的歌曲。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 come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ask you to stay would you show me the way

Tell me what to say so you don't leāve me

The world is catching up to you

While your running away to chase your dream

It's time for us to make a move cause we are asking one another to change

And maybe i'm not ready

But i'm trying for your love

I can hide up above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We've been hiding enough

……

明明对面站着是娇羞如一朵美丽盛开玫瑰的茜茜公主，但是何小谢总是觉得凌航是对她唱的。

这是女人的虚荣感，还是­精­准的第六感，何小谢都不知道了。

只是慢慢的聆听着，一直到这首歌的完结。

钢琴曲完结后，全场爆发了雷鸣的掌声。

凌航站起身来，优雅的欠身道谢，那个样子，他神采奕奕的样子，让何小谢觉得时间没有走过。

很多年前，凌航也是在台上，优雅的谢幕，而她在人群中，只是看了黑衣俊秀男子一眼，变再也逃脱不了。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密咒，何小谢不知道，她只是抱着自己，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火热的视线，焚烧殆尽。

歌曲结束后，凌航受到了茜茜公主的邀约，何小谢终于是移开了目光。

尼雅夫人的声音再次在身后轻轻的响起。

“知道么，小谢，凌航为了你，才是继承海斯家族的，你知道的，他一生高洁，既然喜欢音乐，就不会喜欢那么反面的血腥，但是为了你，他的双手染上了鲜血，为了你，他不得和不喜欢的女人茜茜公主*，甚至……结婚……这些，你知道么？”

不知道。

何小谢当然不知道。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她只是想到了遥远的异国，那葬在山岗上的女人，也是为了她，在花一般的年龄无情的凋谢了。

她想，她真的不值得，不值得凌航——

过的这么委屈。

何小谢转身，摇头，轻轻的说道：“尼雅夫人，我知道怎么做了，或许以前还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她其实和何党很相似，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囚禁在自己的怀抱。

只是，她一直怨恨何党，不懂爱，像个小孩。

但是，她从来没想到。

她其实也一直没长大。

而现在何党都长大，知道放手了，她还有什么不该学会的了。

那一刻，何小谢轻轻的拉开了尼雅夫人的手。

她想，她终于懂得了。

相爱，不如别离。

更加的天长地久……

95

今晚上的第一支舞曲当然是作为主人的茜茜公主，而她的舞伴毫不意外的是凌航。

何小谢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优雅的音乐声响起，与之共舞的是一片的繁华。

所以的人都在繁华中幸福飞舞，只有她，在这繁华中寂寞如雪。

身边的尼雅夫人都被优雅的尼古拉伯爵拉去跳舞了，空气中散漫了一种奢侈的芳香味道。

何小谢站在原地，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她想，果然这里真的不属于她。

一直，都有这样的觉悟么？

怔忪之间，有个声音在她面前温柔的响起了。

“美丽的女士，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么？”

何小谢回过神，是何党。

何小谢直觉的收回手，但是何党一向是不会允许拒绝的人，何小谢的拒绝并没有影响他，他只是快速的拉着何小谢滑入了舞池中。

这时候，音乐已经换成了热情的伦巴。

何小谢不懂，公主的宴会上，这般正规的上流社会，也有这种热情的代表爱情的舞步么？

她一直以为这是泰坦尼克的高级船舱，而热情的伦巴只适合罗斯和杰克在低级的地下室共舞。

但是，事实是，真的就是伦巴音乐响起了。

何小谢会跳这种舞，曾经也和何党跳过无数次，但是这是这么久，已经决定离开后，第一次和他共舞。

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何党的热情，头发微微有点湿润，额上还有薄薄的一层汗，这样的一个男人，却用他一双海一般的眼睛，深深的盯着她。

何小谢几乎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了。

但是身体，已经跟着何党的动作，快乐的共舞起来。

或许是这种快乐太直接，何小谢很快的忘了一切，在­精­致的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颜来。

这种笑颜，足以让一个男人一世倾心，也足以让一个男人永远死心。

何党近乎贪婪的看着何小谢，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的气息，还在他的鼻尖，敏感的甜蜜，一点点渗透到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渗透着满足。

这种感觉，是罕见的，也是唯一的。

何党握紧了何小谢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凌航和茜茜公主也不知道什么停下了舞步，他们都看着台下，这对紧贴着共舞的男女。

茜茜公主毫不掩饰的惊艳。

“是不是东方人，都这么火热，都这么搭？”茜茜公主惊叫道。

凌航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高台，看着台下那笑颜如花的何小谢。

他没有回答茜茜公主，只是在忽然之间，觉得失去了一切。

她虽然跟着他走了，但是想想，三个月以来，她居然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笑颜如花。

凌航就算是再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从来，何小谢和何党就像一个共同体一般，不论是地域，还是时间，都不能分开她。

何小谢有些气喘吁吁，何党抚了抚她的鬓角，温柔的开口出声：“今晚，你很漂亮。”

许是何党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并深情的夸奖何小谢，就算是何小谢告诉自己何党的话不用在乎，真的不用在乎，但是在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谢谢。”她的声音微微如蚊蚋。

“不客气。”何党还是礼貌的回答道，但是一双眼睛，宛如生根了一般，怎么也没有离开何小谢的脸。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这支舞完结了，何小谢还以为何党不会放开她。

但是出乎她意外的是，何党在这支热情的舞完毕后，就礼貌的放开了她。

何小谢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或许，真的有什么改变了，就在她离开的这几个月。

何小谢无比心酸的想，自己是个坏女人，吃着碗里的，居然还觊觎锅里的。

是不是，她总是这么无耻。

接下来的舞会时间，何小谢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纵然是被凌航拥到温暖的怀中，但是视线还是情不自禁的往何党那边看去。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何小谢对自己说，这真的不好。

对谁都不好。

何党就像罂粟一般，美丽诱惑，但是会上瘾。

虽然远离了他，但是每一次靠近，都会让她这个上瘾者，心悸不已。

“怎么了，小谢？”许是何小谢的心不在焉让凌航都察觉到了什么，是的，他也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自私的不想放手而已。

何小谢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面前的何党，深深的愧疚击中了她。

摇摇头，何小谢搭上凌航的胸口，轻轻的说了这三个月，她一直都想说的。

“凌航，我们谈谈，好么？就在今晚后。”

只是这一句，何小谢放开了凌航。

也是这一刻，凌航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怎么努力，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的。

——————————————————————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何小谢­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她拿着毛巾走了出来，擦了擦湿润的头发，看见窗前惦着酒杯，整个人都好想要溶*­色­一般的男人，心里掠过些不舍。

要说这么久以来，她对凌航没有感觉，那是假的。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更何况，何小谢在人生最美丽的时候，疯狂的迷恋过这个男人。

可是，她决心了，也努力了，但是终究是不适合。

两人的文化差异，地位差别，是很多都弥补不到的。

那是一个深深的沟壑，怎么都跨越不过去。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何小谢有些动容的从后面抱住凌航的腰肢。

感觉对方一僵后，她轻轻的摇头，小声的说道：“不要动……让我抱一下好么？”

凌航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

何小谢把脸沉入那宽阔的背后，温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眼眶一红，差点就要掉下泪了来。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只是，何小谢决定走另外一条路。

那是自己的，也是她一直需要的。

就算是爱情，她也希望走在一条平等的，互相尊重的地位上。

凌航从前面握住了何小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的酒杯已经放到了一边的窗台上。

意大利的晚上，安静，湿啊润，他其实，早就有一个觉悟了。

何小谢并不开心，他以为他们离开了那个城市，会是一个开始，但是没有想到，不是，永远不是。

“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凌航轻轻的开口道，他一心想垄断海斯家的权利，好好的把何小谢安排在他的羽翼下，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就是他们这种过分的为对方安排，反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他们都很久没有认真的谈话了。

“不……不是你的错……凌航……”何小谢放开凌航，轻轻的扳过凌航的身子，抚上那俊美的脸颊，她轻轻的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只是我，不够好……我有很多缺点，或许你爱我，这些都不重要，但是从来，我们之间不只是有爱情，就是一切的……”

“小谢……”凌航的眼眶有点胀痛是湿啊润，他喜欢何小谢，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双手，想要紧紧的把她抓到怀中，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忽略了一个事实。

他们的爱情，没有成熟，但是在他的催熟下，只能早早的走向灭亡。

凌航吸了吸鼻子，一瞬间让何小谢想到了被遗弃的小狗。

心口微微一酸，何小谢埋首到凌航的怀中，轻轻的叹息一声。

“凌航，你要幸福啊。”

是啊，就像以前没有遇到她一般，那么幸福，那么自由。

不要为她做太大的改变，甚至是放弃了自己的自由，还有梦想。

“什么时候离开？”最后，两人在窗台上靠着坐了下来，两人聊天了很久，最后凌航轻轻的问出他最不愿意问出的事实。

何小谢想了想，“明天。我已经摆拜托沈圆圆安排好了……我会去上班……我想我会好好生活……养活自己的……”

“我可以去看你么？”凌航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何小谢轻轻一笑，吻上凌航的嘴角，“当然可以，你永远都是我最美好的意外。永远都是。”

凌航眼神一黯，最后扶着何小谢纤细的腰肢，也是轻轻的吻了上去。

“我爱你。”卷入温暖的杯子的时候，凌航在何小谢耳边，轻轻的说道。

何小谢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知道。”

凌航不知道哪里来的失望，但是就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爱你”。

96

经过一番波折，何小谢终于搬出去了，在沈圆圆公寓的旁边住了下来。

并且，何小谢也通过沈圆圆的帮忙，找了一个华裔超市收银员的工作。

因为何小谢意大利语不是很好，虽然在三个月也学了些，也只是应付平时的交流，所以收银员，说话少，无疑是一个很适合她的工作。

这算是何小谢正式的上班，以前都在别人的羽翼下，这次是她一个人出来，真正意义上的生活。

不过总体来说，生活很累，但是也很幸福。

这是何小谢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想到的。

“砰砰……”正当她要睡觉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何小谢愣了愣，这么晚了，是谁。

开了门，就看见徐徐抱着一只大熊，一脸可怜的看着何小谢。

“怎么了，徐徐？”何小谢看了一眼周围，这么晚了，沈圆圆还没有回来么？

徐徐掉了眼泪，摇头：“没有……妈妈还没有回来……”

“乖，徐徐，不哭……妈妈肯定是太忙了……先进来……阿姨给你做点吃的……”何小谢叹息一声，看着可怜的徐徐，最后拉着徐徐进了屋子。

给孩子简单的做了个三明治，喝了牛­奶­，何小谢抱着徐徐去浴室洗澡。

只是脱了孩子的衣衫， 何小谢愣了愣。

“徐徐……”何小谢搭着徐徐的背，这么多的伤痕，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问个清楚，走廊里已经传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何小谢把徐徐抱了起来，擦­干­净放到了床上，才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

没错，回来的是晚上加班回来的沈圆圆，但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何小谢也认识的人，黎格。

只是沈圆圆好像并不像搭理黎格，翻出钥匙，就开始开门。

黎格压低了声音，凑了上来，说了什么，只看见那沈圆圆脸上一白，然后挥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黎格脸上。

黎格脸上罕见的没有一丝笑容，反正和何小谢认识的黎格一点不一样，在何小谢印象中，黎格一直是笑着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脸上的笑容都不会改，但是这次，在沈圆圆的一巴掌挥手过去的时候，他居然是没了笑容。

只是一脸冷冷的看着沈圆圆，那目光沉沉，又漆黑，似乎要把沈圆圆吞进去一般。

沈圆圆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挑衅的看了黎格一眼，张嘴也说了些什么。

因为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何小谢没有听到两人说什么，只是看的出来，黎格很受伤。

接下来的事情——

就有些*了。

总之是黎格抱着沈圆圆，那大手绕着沈圆圆，就开始进攻。

何小谢咬着­唇­，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徐徐，在想，她要变身正义超人，出去拯救沈圆圆么？

可是，在看那黎格，动作快的咋舌，何小谢还在考虑的时候，人家已经攻城掠地，完美的进占了。

两人抵在老旧的墙上，咯吱咯吱的动了起来。

那一刻，何小谢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了想，何小谢还是没有走出去，只是轻轻的带上了门缝。

或许，他们两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

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是午夜三点钟。

何小谢松开软软的徐徐，睡意朦胧的开了门。

沈圆圆一脸害怕的站在门外，“小谢，徐徐在没在？”

何小谢的睡意终于没了，她把徐徐接了过来，但是当时沈圆圆和黎格在纠缠，她居然是忘了给沈圆圆说。

“对不起，圆圆，我忘了给你说，徐徐在我这边睡着了……”

沈圆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拉着何小谢的手，轻轻的道谢道：“谢谢你，小谢。”

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何小谢看见了沈圆圆凄惨的模样。

平时整齐的发丝已经完全凌乱了，虽然她应该整理的，但是还是看的出来，这个女人被怎么蹂啊躏过。

红­唇­被咬破，现在还在流血，眼睛红肿，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在看身上，简单的穿着一件衬衣，在这么寒冷的夜晚。

何小谢心里微微一疼，拉着沈圆圆，就要进屋。

“圆圆，你先进来，喝点水。”

沈圆圆似乎点了点头，慢慢的跟着何小谢进来。

但是，只是走了几步，沈圆圆忽然在何小谢面前毫无预兆的摔倒。

“圆圆……圆圆……你怎么了？”何小谢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沈圆圆倒下，急忙的跑了过来查看沈圆圆。

这个时候，她才是注意到，沈圆圆的下啊身一直在流血，她只是穿着一件棉裤子，因为是灰­色­，何小谢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看来，裤子都已经被染红了。

何小谢惊恐的想叫出声，但是想想里屋床上还有着睡着的徐徐，她忍住所有的害怕，翻出电话，哆哆嗦嗦的按下了何党的电话。

按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是意大利，这是凌航的地盘，她再一次犯了一个错误。

正想挂电话，重新拨打凌航的电话的时候，电话居然是被接通了，何党那头怎么也掩不住的惊喜声音响起。

“小谢……”

这深夜的熟悉的声音，终于让何小谢呜咽哭出声来。

“何党……圆圆……”

“圆圆……她怎么了？”何党一愣，看了一眼旁边才回来，就装尸体的黎格一眼。

何小谢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才是发出声音：“她在流血……她的下啊身……大出血……”

“什么！大出血！你等着，我们马上到！”挂上电话，何党抓着那个还在挺尸的男人，大步的往外走去。

“­干­什么啊？”黎格还一脸的不爽。

何党冷冷的回头，松了手，“沈圆圆大出血，你可以不来。”

话完，旁边迅速的闪过一阵风，那是黎格快速穿过何党往外跑。

何党声音更冷了，“早知道，你把人家搞成大出血！”

——————————————————————

何小谢挂了电话，因为太焦急，她没有想过何党的语病。

什么叫马上到？什么叫他们？

但是，何党真是的很快就到了，五分钟的时间，也太快速了。

但是首先见到的却不是何党，而是一脸苍白的黎格。

几乎是没有看何小谢，只是抱着沈圆圆，就往外冲去。

何小谢想了想，也拿着外套，跟着黎格跑了出去。

在走廊里遇上了前来的何党，何小谢抓着何党，就是跟上黎格的动作。

“到底怎么了？”

何小谢现在悔恨不已，她以为黎格和沈圆圆有感情，也想到黎格会温柔的对待沈圆圆，所以她当时没有阻止黎格，结果现在——

她真是悔恨啊。

男人都是禽啊兽！

偏偏这个时候，旁边还有个禽啊兽，在身边问东问西，何小谢终于是怒了。

咬着牙，一巴掌就甩到了何党脸上，“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给我滚远点！”

“……”何党呆愣了一秒，妈啊的，他是­干­什么不好，什么都没­干­，白白的挨了一巴掌。

但是看着那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还抹眼泪的女人，何党叹息一声，算了算了，败给她了。

咬咬牙，何党跟了上去。

——————————————————————

医院。

沈圆圆很快的被送到了急救室，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何小谢迎来了脸­色­难看的女医生。

“我劝你，报警。”

何小谢愣了愣，才是问道：“圆圆没事吧？”

女医生脸­色­依然很难看，但是因为看到是何小谢，脸­色­稍微好了点，“下啊身大撕裂，能有多好？”

何小谢呐呐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黎格，跑了过来，“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么？”

女医生看黎格的样子，一脸担忧满脸苍白的样子，也知道这个男人，是里面那个圆润姑娘的家属，叹息一声，但是又忍不住的碎碎念道：“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女朋友受了这么大的侮啊辱……你去哪里了……难道你不知道保护好她么……”

女医生碎碎念，显然还不知道让沈圆圆受伤的人正是面前这个苍白着脸的俊秀男子，黎格也不说话，只是一直专心的听着。

许是他态度良好的样子，女医生终于松懈了，“去吧，下次可要好好的保护她！”

黎格得到了放行，冲着就要往里进去。

这个时候，何小谢却是拦在了黎格的面前，她毫不犹豫的张开手，拦住黎格的动作。

“你还想去­干­什么？你害得圆圆不够惨么？”

“小谢……不……不是你想个样子……”黎格俊脸白的像一张纸了，整个人颓废，仿佛要被击垮一般。

但是何小谢丝毫没有心软，“先前就是我一时间心软，所以才没有放任你欺负圆圆……现在我不可能……”

“小谢……”黎格头低了下来，声音却冷了下来，“你到底让不让开？”

“怎么了，你还想怎么样？”话没完，就见黎格闪电的伸出手，在何小谢脖子上一砍。

然后一把推着何小谢到何党怀抱，才对面前的女医生冷冷的开口说道：“你也想拦住我么？”

97

等到何小谢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睁眼看见的是徐徐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旁边看着她，何小谢支起身子来，顿时觉得脖颈后一片的疼痛。

昨晚上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何小谢的脑海中，她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该死的黎格！”

老实说，何小谢从来没想到黎格会对自己动手，她一直害怕的人是叶隐，总觉得这个男人面无表情，下起手来一定会毫不手软，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首先对她动手的是平时一直对她笑嘻嘻的黎格。

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何党混在一起的人，能有多少是斯文温柔的？

何小谢摸摸脑袋，看着徐徐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何小谢笑了笑，问道：“徐徐，是不是饿了？”

徐徐摇摇头，甜腻的声音软软的回答道：“不饿，徐徐已经吃了东西了。”

“额？”何小谢有些惊奇了，“徐徐，你哪里找的东西吃？”

徐徐眨巴眨巴眼睛，正要开口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醒了？醒了就起来吃东西吧……”

“啊啊啊啊啊……”何小谢很难保持蛋定，尤其是在清晨，自己的小屋里看到了何党。

她指着何党，哆哆嗦嗦着声音，“你……你怎么在这儿？”

何党瞄了瞄何小谢，解下腰上可爱的围裙，叉着手，“昨晚上那个样子，难道你要我把你扔到医院？”

“我……”何党不提起还好，提起了，何小谢就想到了昨晚上的事情。

黎格欺负了沈圆圆，沈圆圆大出血，然后去了医院，结果黎格打晕了自己。

咬牙切齿，“何党，你的好手下。”

何党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是盯着徐徐，好半天才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心，别带坏小孩子。”

“你……”何小谢低头，果然看见了徐徐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顿时气焰一软，她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呢。

忍了忍，何小谢掀开被单，从床上就要起来。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何小谢冷哼一声，“我要换衣服了。”

何党倚着门，丝毫没有回避的念头，“嗯哼。”

“难道你不需要回避一下么？”何小谢的声音都要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嗯？”何党还满脸的意外，“要么？”

啪——回答他的是，何小谢飞来的一个枕头。

“别带坏小孩！”这是何党被砸中后，喊出的一句。

何小谢又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可爱的徐徐还在这里，有些脸红，“徐徐，来，阿姨带你去吃东西。”

徐徐摇摇头，“阿姨，妈妈在哪里？”

孩童童稚的脸扬起，让何小谢心里扎了一下，“来，乖徐徐，妈妈今天有点忙……你和阿姨在一起好不好？”

何小谢并不想让徐徐知道沈圆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摸着徐徐小脑瓜，轻轻的安慰道。

徐徐点了点头，好像很是听话的样子。

何小谢收拾好自己，回身的时候还看见徐徐乖巧的坐在床上，只是小脸上，似乎有一丝忧郁。

忧郁？

这么小的孩子？

何小谢走了过来，蹲下啊身子，抚着徐徐的小脸蛋，问道：“怎么了，徐徐？”

徐徐摇摇头，大大的眼睛却开始蓄积起泪花来，“阿姨，你说妈妈，妈妈会不会又变了？”

何小谢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徐徐的童稚话语。

却听徐徐又是说道：“我喜欢现在的妈妈……我不想要以前的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算是女人的直觉吧，何小谢的心中飘过这么一个念头。

“徐徐，你身上的伤口……是谁？”

虽然答案已经出来了，但是何小谢还是不敢相信，那会是那么可爱的沈圆圆会做的事情么。

果不然提到这件事情，徐徐的小脸上染上了惊恐，“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是徐徐……徐徐不听话……”

“徐徐……”这话已经确定是沈圆圆了，何小谢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么个小的孩子下手，但是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会是沈圆圆会做的事情。

“乖，徐徐。”最后，何小谢把徐徐抱在怀中，轻轻的给予安慰：“妈妈不会变的……妈妈一直是很爱很爱徐徐的好妈妈……”

一边扶着徐徐的脑袋，何小谢抬头，看到了门口的何党。

“走吧，吃点东西吧。”

何小谢抱着徐徐，吃了东西，徐徐许是累了，吃了点东西，闹着困，就乖乖的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何小谢想这样也好，免得看见沈圆圆那副样子。

“圆圆怎么样？”何小谢拿出杯子，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看见何党在一边，最后无奈的拿出了另外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水给何党。

何党摇摇头：“不知道，黎格在那边陪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何小谢冷笑一声，“你不觉得黎格就是最大的问题么？”

何小谢实在不相信，黎格对沈圆圆的感情能深到什么程度，差点害得一个女人死掉的男人，会有这么样的怜悯和爱意。

何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何小谢一眼，“他们夫妻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无关？”何小谢觉得自己越发的不能蛋定了，“她是圆圆，你不知道她多辛苦，一个母亲带着女儿，每天都要做三份工作，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黎格这样对她，真的就忍心么？”

何小谢越想越觉得自己身边这一堆人命苦，她是，沈圆圆也是。

何党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话，只是冷静的看了一眼何小谢才是说道：“那么你呢，何小谢，怎么从凌航家搬出来了？”

“管你什么事情！”话完，何小谢像一只炸毛的猫一般，竖起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何党。

“好吧，是不管我的事情……”何党摊手，“我还以为是尼雅夫人那老狐狸给你难堪呢？”

何小谢深深的感触于何党的敏感，脑海中这个时候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喝了一口水，让那温润的水温和了自己的胸腔后，何小谢才是犹豫的开口，说道：“何党，你以前……给我的药，是补药么？”

何小谢有些艰难的开口出声，从那一刻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发现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何党了。

何党似乎有些惊诧何小谢知道这件事情，好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是点点头，轻声的说道：“是。我让曲一杯配的。”

原来，这么久了。

何小谢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你知道我……身体……毒……”

“我知道。”这次，何党­干­脆了当的点头答应，“你以为你很聪明，可是你那点小聪明，怎么斗得过那只老狐狸……”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何小谢到现在也不明白，何书记为什么要害她，只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啊，可是有这么深么，足以让他费尽心机毁掉她的一生。

“介意我抽烟么？”何党掏出烟，准备染上。

何小谢看了不远处的卧室，那里徐徐正深深的沉睡着。

“别，有孩子。”

何党一愣，听话的灭了烟，喝了一口水才是说道：“我父亲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褒义词……他喜欢你父亲，这已经不是秘密……但是你父亲却娶了你母亲……他认为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当时你母亲已经死了，所以，他找上了你……”

何党说谎了，或者说是隐瞒了一些事实。

比如何小谢并不是她父亲的亲生女儿，何小谢只是她母亲为了报复父亲出轨生的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可是，好在她的父亲还是很喜欢何小谢，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一切看似都很美好，但是就在何小谢父亲死去，何党父亲知道了这个事实后，觉得自己的爱人被欺骗了，他本来就讨厌女人，加上了有个女人还抢走了自己的爱人，还给他的爱人带了绿帽子，何党的父亲是一个极致的人，不能原谅……正好那个时候，何小谢自以为聪明的撞上来。

一切就开始了。

何党还有件事情瞒着何小谢。

那就是，当年在那条巷子外面的街口，他看着那个疯狂的女人冲向那个大卡车。

只是因为他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看，你的小谢在那里。”

严格来说，何党杀了何小谢的母亲。

是的，当时他不知道，只是以为自己给他的母亲讨了一个公道，可是在那个街口的隐蔽处，他第一次看见了何小谢。

扎着两个小辫，一脸惨白的呆愣在那血泊边。

她的眼睛很黑，好像黑曜石一般，闪着暗夜的光彩。

当她回过头，他以为她看见了他。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眼睛惯­性­的往前看。

但是，只是那双眼，让他一辈子也难忘怀，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看到她黑漆漆的眼，看着他。

那么专注。

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安静。

就像现在面前这个女人一样，黑漆漆的眼，凝视着他。

何党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胀痛得厉害，有一种叫满足，叫不能放弃的情绪在心中翻滚，他再也忍不住，俯下啊身来，凑向那粉红的­唇­a瓣。

98

啪——

在重逢的第二天，何小谢给了何党第二巴掌。

她不知道何党到底是改变了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什么都改变，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无赖了。

谁知道他们说着说着话，何党忽然就亲了下来。

何小谢也忍无可忍的挥手了，推开何党，指着大门，“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果然，做不了恋人，朋友也难做。

何党被甩了一巴掌，心情好像也挺好，遥遥手，一脸无所谓的走出了门。

临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忘了说，我们现在是楼上楼下，有空找我喝茶！”

“……”

当然，当时何小谢还以为何党开玩笑，可是连续在电梯里偶遇何党数次的时候，她才知道，何党真的搬到了她的楼下。

这么一个偏僻的楼层。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何小谢想问的，但是很快的，她知道原因了，因为何党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

他想她回到从前。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这句的意思么？

当爱已经随风逝去，为什么还要这些人努力的想打破原则，来挽回。

和她有同样的困扰还有沈圆圆，那天从医院回来后，黎格几乎是天天往沈圆圆这边跑，当然最开始沈圆圆不理他，黎格也不介意，天天带着吃的补身体的汤站在沈圆圆门口。

她上班，他就在她上班的地方陪着她。

她回家，他也陪着她。

这样，天天跟着，何小谢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了。

这个黎格，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一只。

想来沈圆圆也是这么想，从最开始的谩骂加殴打，到最后的完全无视，到最最后，已经无奈的求饶了。

“黎格，你饶了我了，沈家的令牌我已经给你了，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了，你放了我吧。”

“你是我老婆。”

“黎格，你冷静点，像我这种没钱没姿­色­的女人，街上随处抓都是一大把，你何苦在我身上费这么多功夫。”

“你是我老婆。”

“黎格，我不是你老婆，你知道的，连徐徐都不是你女儿……”

“……你是我老婆……”

“……”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说几遍，沈圆圆已经连续翻白眼无数次了，但是也赶不走黎格。

没办法，就这样耗着吧！

当然，何小谢这边也并不好受，因为何党也黏着她黏得紧。

她上班，他跟着去。

她下班，他跟着回来。

虽然何小谢给何党说了很多次，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何党还是一意孤行。

她真的不知道何党是何苦，不是说放手了么，原来，真的只是骗骗她而已。

这一混，就到了中国农历的新年了。

何小谢工作的地方是个华裔超市，比较注重这个节日的，所以那天放了何小谢一天的假期，当然沈圆圆那边也是，特意的请了一天假，两人买了很多烫火锅的吃的，还有啤酒，准备好好的度过一个新年。

出超市门的时候，没有看见黎格，只有何党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站在那里。

何小谢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在看旁边的沈圆圆，一脸的苍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何小谢捏了捏沈圆圆­肉­滚滚的手，轻轻地安稳道：“没关系，圆圆，黎格不是一个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何小谢也知道这个劝说有多么的无力。

好在沈圆圆点点头，脸上还浮上了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是何小谢知道，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何党走到了两人面前，替两个女人把东西提了过来，才是说道：“黎格在医院。肺炎。”

一句话，成就了沈圆圆的一路沉默。

何小谢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拉着沈圆圆的手，给予她无限的安慰。

一直到进门，沈圆圆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她努力的强颜欢笑。

何小谢看在眼里，嘴上也没有说话，她也知道沈圆圆一些事情，所以她并不觉得黎格是适合沈圆圆的男人，如果能在这次真正的断了，也好。

沈圆圆的低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新年的时候，徐徐跟着一个好伙伴的一家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去了，小孩子对新年，尤其是国外渡过的中国新年并不是怎么好在意，加*实在很想去，沈圆圆就许可了。

所以新年的时候，只有沈圆圆和何小谢两人在吃火锅。

开了一罐啤酒，何小谢递给沈圆圆，才是说道：“如果……真的担心的话……那么……”

“我……小谢……”沈圆圆抬头，有些苦恼，似乎有点不服气，但是也忍不住自己心内的担心。

何小谢安慰她，“反正今天过年，就当是他乡遇故知……老乡照顾老乡也是好的……”

沈圆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收拾了东西，去了医院。

沈圆圆走了，屋里顿时空荡了下来，何小谢看着满桌子的菜，叹息一声。

一个人，其实很寂寞。

以前有何党，虽然两人总是用自己身上的刺扎人，但是吵吵闹闹也热闹，不像现在的他们，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凌航似乎也很忙，虽然偶尔会过来看她，也会和何党打照面，但是两人都保持了礼貌……甚至是奇怪的友谊？

何小谢不懂两个男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只是这个应该热闹的晚上，她真的很寂寞。

何小谢拎着沈圆圆动都没有动的啤酒，喝了一口，才是松了一口气。

好累的人生，好寂寞的岁月。

原来，生命中没有一个人陪伴，是这么的寂寞难熬。

何小谢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她只是喝着酒，自己嚼着菜，偶尔还抹了抹眼睛边的眼泪，慢慢的数着时间。

咚咚——忽然，门被敲响了。

何小谢站起身来，想想，不是圆圆，就是何党，因为这边，只有两个人会敲她的门。

开了门，不意外的是何党。

何党手上提着……酒？站在门外，一脸的笑容，“新年快乐，不介意搭个伴吧？”

如果是平时，何小谢肯定会冷眼旁观，什么都不会让何党进来，更大的可能是在何党的面前，直直的甩上门。

可是，今天是新年。

何小谢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

她想了想，还是开了门，放何党进来。

“进来吧。”何小谢去厨房给何党拿了一副碗筷。

何党已经抓着锅里滚烫的肥牛往嘴巴里送去，何小谢汗了下，他还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呢。

“对了，好料，要不要喝点？”

两人坐下吃了些东西后，何党看着满地的啤酒瓶，忽然开口道。

何小谢也注意到了何党是提着酒过来的，只是拜何党所赐，何小谢的酒量倒是很好，所以想想，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

何小谢点点头，转身拿了两个玻璃杯，放到了何党面前。

何党显然很开心的样子，“你不怕醉么？”

何小谢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我千杯不醉么？”

“那到也是，那么，我们­干­一杯……”

“好，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啊……好了，继续吃东西……恩，这个肥牛好­嫩­啊……好久没吃到火锅了……真是好怀念……”

何小谢眯着眼睛，看着何党，忽然觉得有点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他时而幼稚，时而霸道，时而深情，时而可爱，这样一个男人的多样­性­，她真的是没有看到过。

或者，以前只是被他强制压着，所以没有注意到。

那一晚，何小谢和何党聊了很久，他们聊了小的时候，虽然有些不好的回忆，但是很大部分，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还是足以让他们回味的。

两人边喝边聊，一起在窗台看月光。

“原来，外国的月亮真的是要圆些。”何党喃喃自语。

“你就吹吧，明明今晚都没有月亮。”何小谢毫不犹豫的打断他。

“是么？”何党眯着眼睛，双颊染上了醉意的粉红，他抬头看了一眼，“真的没有月亮么？”

他的眼里却是疑惑。

何小谢老实说也看不清楚，但是她坚定的，一口咬定，“没有就是没有……”

“是么？”何党显然更相信事实，“我明明看到有了……”

“错觉，哈哈，何党，你喝醉了……”

“没有……我才没有……”

“就是你喝醉了……”

“我没有啊……”

“我说是你就是……”

“可是，我明明没有……”

最后，两人就着这晚到底有没有月亮产生了热烈的讨论，以至于意见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到最后的最后，两人的­唇­撞上了一起。

“我想，今晚是没有月光的。”这是何党压倒何小谢，最后妥协的一句。

因为，它太害羞，躲到云里去了。

99

砰砰——一声声敲门的声音把何小谢从香甜的梦乡中惊醒过来。

她揉了揉模模糊糊的眼睛，披上睡袍，直直的往外面走去。

到底是谁，在这么冷的早上，要吵人清梦的。

“谁啊？”

但是，在开了门之后，看到面前的人，何小谢呆愣了。

“凌航，你怎么来了？”真是让人诧异的结局。

“小谢，我打你手机，你……”凌航的话止住在看见何小谢身后同样睡意朦胧的人。

何小谢眨眨眼睛，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回神过来，只是身后的尼雅夫人惊叫一声，“何小谢……你们……”

怎么了？

看到尼雅夫人惊恐的眼神，再看看凌航失望黯然的脸­色­，何小谢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昨晚上，她和何党都喝醉了。

最后——

何小谢极其僵硬的转过头去，卧室门口，何党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祼­着上身，站在原地。

“晓航，这是我们妥协的决定么？你真的认为我们的妥协是正确的么？”尼雅夫人气冲冲的拉着还呆愣的凌航，快速的离开何小谢的小公寓。

何小谢追着上前几步，但是看到凌航失望的眼神，又是一黯。

她又伤害了凌航，本来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和自由，但是没有想到她却成为阻碍他自由和幸福的元凶。

何小谢没有说话，也没有追上前去，只是看着凌航，被尼雅夫人拉着，倒退着走出她的世界。

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可是，即便是这样，何小谢眼睛一阵疼痛，鼻尖也一阵酸痛，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对不起，凌航。

“你不追上去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党已经收拾完毕了，站在门口看着伤心欲绝的何党。

何小谢吸了吸鼻子，蹭蹭几步走到何党面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何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何党看了何小谢一眼，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何小谢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完。

何小谢太生气了，也太伤心了，这个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一个劲的踢打着何党，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和不安。

“你以为我们上过了就会在一起了么？我告诉你，休想，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了，永远不会……没了凌航，也是其他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你……”

在这个过程中，何党一直安静的站在原地，忍着何小谢的踢打，一直到何小谢累了，他才是轻轻的走了过来，扶起何小谢，轻轻的说了一句。

“小谢，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

何党的声音好温柔，还带着沙哑，何小谢身体一僵，随后却是咬牙切齿的推开何党，“想都别这么想，没这个可能­性­……”

何党抚着何小谢的手顿了顿，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扶着何小谢，好半天才是说道：“就这么讨厌我，永远不能原谅我么？”

何小谢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但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大力的推开何党，瞪着眼睛，忍着眼泪，只是狠狠的甩下一句。

“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

门哐当——一声在何党面前关上了。

很冷，他只是穿着自己的衬衣，站在冰冷的楼道中，抱着自己的胳膊。

好冷，好冷。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一直觉得事情会有希望的，因为他是多么的清楚看到何小谢见到他的时候惊喜的眼神。

可是，终究是他奢求了么？

就像*说的那样，他和何书记都是jian男人，根本不配拥有爱情，还是那个诅咒真的应验了，他们爱上的人都会远离他们？

因为何家的男人，是不配有爱情的。

也永远不会有爱情。

天很冷，何党没有动，他只是着迷一般的看着那紧闭的门。

他做错了什么么？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按照自己心里的那个愿望，乖乖的陪着何小谢身边，他想守护他，不管她踢他打他骂他，都没关系，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只是想想他们就在楼上楼下这么近的距离，也觉得满足了。

昨晚的团圆饭，他没有想到两人会乱的，曲一杯说过，他现在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守护，温柔的守护。

只是，，月­色­好美，她也好美，他情不自禁的亲了她。

他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亲她了，他真的好想……

好想……

可是，他没有控制自己，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凌航会过来……

他更没想到，原来何小谢会那么的伤心……

原来，每一个人会在原地等你，从来不会……

何党抱着自己的胳膊，他靠在冰冷的墙上，不知道多久。

他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门里的人，也不管她听到没有。

他只是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连同那句“对不起”，好想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何小谢裹着浴袍，觉得好冷，好冷。

何党离开了的房间，显得格外的冷，还有寂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害他，她知道她重重的伤害了他，因为何党当时苍白的脸­色­，她知道。

但是……

她没有办法。

她只是无所适从。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何党这么快开始，就像当初也没有想到会和何党结束一般。

是的，她只是无所适从。

她也没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见异思迁的一个人，她有了凌航，但是没有珍惜，甚至都没有努力，就放弃了。

现在才离开凌航，甚至还没有离开，就轻易的和何党滚上了床。

昨晚，他们都喝醉了。

她知道。

但是，她也没有失去所有的意识，起码在何党亲吻她的­唇­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还有一丝清明。

但是她并没有推开何党，她只是拉下了他的脑袋。

她太寂寞了，也太胆小了，但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

其实，她何小谢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见异思迁的人啊。

真的是……

其实，她没有怪何党，她把她赶走，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也不能原谅。

蹲下啊身子，她把头埋在膝盖中，借以掩饰那不管滚出眼睛的眼泪。

对不起。

她不知道对谁说。

真的，不知道。

——————————————————————

从那天后，何小谢得到了她想要的安宁和自由。

凌航没有来找她，想想，就算他想来，现在尼雅夫人也不会让他来了。

然后，何党在那一天后，也消失了。

何小谢偷偷去看了楼下的公寓，已经搬走了，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何党彻底的从何小谢的生活中消失了。

何小谢表面还是正常的上班，正常的生活，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她要的生活。

可是，在一个午夜梦回醒来后，她终于是大哭出声。

甚至，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大声的哭着，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在大哭一场后，何小谢开始振作起来。

毕竟，没有男人的日子，女人还是要活下去。

意大利的冬天很快结束了，然后春天到来了。

何小谢看着这个城市，想着，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有点想回家了。

她想妈妈，想爸爸，想回到那个抬眸就看到熟悉人的城市。

决定离开意大利的前一周，何小谢去了海边。

她想，看看这个国家的海，看看那么广阔的地方。

在这片海域，她看到了一个一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席微。

还有她身边跟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何小谢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席微笑，美丽的脸上纯真不再，只剩下一片狰狞。

“我跟了你半年，如果不是何党和凌航不再，我倒是没有这个机会，这么快的见到你。”

“你想­干­什么？”何小谢显然问了一句废话。

因为，在这话完后，她看到了几个男人朝她扑过来。

她想，她的人生，要是在遥远的异国陨灭，或许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

是啊，命运总是猜得到开始，猜不到结局。

因为，我们自己，都不是自己的神。

虽然，我们总是自己是。

100（完）

何小谢想，席微现在过得很不好。

原因是，她的身边跟着的这几个男人。

被抓到这个破旧的轮船上不知道好久了，不过何小谢想，应该没有一天。

她被绑在甲板上，轮船很小，她都能听到船长室传来的喘啊息呻啊吟声。

她亲眼看到了几个男人都进去了，而只有席微一个女人。

显然，她过得并不好，但是也不说定……

如果席微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的话。

何小谢闭上眼睛，努力的嗅着海风的味道，努力的让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有脚步声传来。

何小谢睁开眼睛，是席微。

她披着一床看不到颜­色­的毯子，叼着烟，站在了何小谢面前。

何小谢觉得这个样子的席微已经不是她心中那个大家闺秀清纯的小女人席微，她现在的样子和那种夜场里最低级的女支女，是一个模样。

颓废，浪啊荡，­淫­啊靡。

“为什么？”或许是吹了海风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席微在她面前随意的蹲了下来，她拉起何小谢已经过肩的头发，轻轻一笑，“何小谢，你知道么？我并不喜欢何党。”

“那……”

“嘘……”席微笑了笑，阻止了何小谢的疑惑，“其实，我是一个比较冷血的人，我承认……我不喜欢何党，只是家里觉得这个男人对我们有帮助，所以才决定嫁给他……可是……我更不喜欢的是，我不喜欢的男人，也不喜欢的我事实……确切的说是我讨厌不能掌控的人生……”

何小谢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席微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白­色­的烟圈，才是说道：“很多年前……我也忘了是多少年前……那个时候我在英国的玫瑰庄园上学……哪里封闭，倒是都是女表子，还有荡啊­妇­，我讨厌他们那种穿着淑女的皮，­干­着­淫­啊浪的事情……我想，这些人，我不理就好……可是，他们却要来招惹我……欺负我……只因为我长了一张小白兔的表皮……”

席微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那天，那个女人……我想想，那叫什么名字啊，那个女表子，哦，对了，安妮，她来找我……原来，她看上我了……是啊，人家看上我的……身体……当然，她害怕一个人奈何不了我……她找了一个猩猩一般的女人……知道么？被铅笔捅破那层膜的感觉并不爽，如果当时可能，我会选择我比较钟爱的黄瓜，或者是茄子……那两个表子……想看我求饶的样子……不过……我也如他们所愿，求饶了……只是下一秒，我折断了铅笔，Сhā啊进了她们的眼睛……啊……我现在还记得那血腥的味道……真舒服……好像满足了我所有的感官一般……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迷恋血腥的味道……因为……”

席微总结道：“它让我神清气爽。”

席微越说，脸上笑容就越大， 倒是何小谢受到的打击不小。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变啊态，只有更变啊态。

原来，席微有这么恐怖的一个个­性­。

但是这个时候，何小谢什么都不能说，她只是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恶心和害怕，一脸正常的看着席微。

“你很镇定。和我一样。”席微站起身来，吸了一口烟，又是陷入了回忆。

“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遇见了何党……那个男人，主动招惹我……只是为了一块地……好吧……我知道他喜欢你……那男人的眼神太直白了……和我在一起，却看着你……每次看到你扭着你那大ρi股离开……我知道他多想­干­穿你……好吧，我真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既然是主动招惹我了……就应该担负起喜欢我这个事实……他没有……所以我­干­掉她喜欢的东西……叶爽……还有你……”

“叶爽……是你？”何小谢有些艰难的开头。

席微回头，毫不掩饰的点头。

“很明显，不是么？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喜欢你，为了你，死了……好吧，何小谢，你命真好……男人女人都喜欢你……”

“你……变态……”何小谢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冷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人，残忍的剥夺了别人生存的权利，还这么冷静的说着这个事实的。

“我变态？”席微像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这点我承受，毫不犹豫，可是你的何党，你的凌航，不变态了……你可知道，你的何党勾结君一尾，杀了我父亲……你的凌航……把冯天腾他们赶感到了热带雨林，活活折磨了半个月，让虫子一口口的咬掉他身上的血­肉­……这样的，就不变/态了？”

“对了，还有我……”席微又是一笑，“知道么，我对父亲那个老yin虫没什么太多的爱……老实说，我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那个人，根本没有生育功能，却找了无数个女人……我啊，是我妈，给他带的绿帽子……我想说……其实，这样的男人，死了，也是为社会除害，我不怪何党，也不怪君一尾……只是，我不能原谅……何党摧毁了我心中唯一的温暖……”原来，席微在逃到澳大利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眼睛冰蓝的纯真男孩。

只有14岁，拥有一副阳光的笑容。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知道么，我很少喜欢一个人，那是第一个，也是为一个。但是……”席微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何小谢，何党毁了他……在我面前……彻底毁了他……我不会原谅……也不能原谅……”

席微说着，忽然崩溃一般的过来，抓起了何小谢的头发，­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她轻轻的伏在何小谢耳边，轻轻的说着一个事实。

“何党毁了我的爱情，我就毁了他的！”

“你想­干­什么？”何小谢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心里一颤，“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太明显了，你懂得。”席微笑了，俯身在何小谢­唇­上轻轻一吻。

“真是香甜啊，怎么样，那晚的美酒怎样？”

“是你？”何小谢全身都在颤抖，“居然是你……”

席微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我，何党智商高，黎格也不错，但是这两个遇见喜欢的女人，都是弱智……轻易的利用，就让他们变成了蠢货……还有白痴……”

“你……你……你……”何小谢一连说了三个“你”，*都咬得血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席微只是笑，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你懂得。”

何小谢当然懂，席微想杀了何党，因为，她在她的面前，给何党拨了电话。

虽然她咬牙死命不叫出声来，不如何党来冒险，但是最后当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撕拉一声扯掉她的衣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轻轻出声了。

所以的努力都是白费。

只是，她心中希望，何党不会来。

在那么残忍的对他后，放弃她吧，不要来。

只是，何小谢的愿望，上天没有听到。

何党来了。

出现在破旧的船上。

“放开她。”

席微扬扬枪，笑的得意。

“不放呢？”

“死。”何党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满眼的冷漠和残忍。

接下来的事情，对于何小谢来说，那是一个梦。

她从来就知道何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擒，所以在船上莫名的出现了黑衣人擒住了席微的同党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她发现席微的枪/支对上了自己。

她得意的在笑。

“怎么能让你们如愿。”她扣动了枪/支。

嘭——一声。

血花在她面前飞溅。

她看到捧着心口，慢慢朝海中坠落的男人。他噙着笑，轻轻的对何小谢再说。

“小谢，你说过的，我死了，你就会原谅我的。”

不，不原谅……

怎么可能原谅一个死人。

只有活着……

活着……

才有希望被原谅……

何小谢拼命的摇头，她大哭着，声音撕裂，但是也只能看着，那个在她生命力占据了几乎所有的男人，慢慢的消失在她面前。

大海——

吞噬了他的一切。

就和浓重的血腥一般。

何小谢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三天后。

睁眼，身边的男人，是凌航。

“你醒了？”

何小谢没有说话。

“他……没找到……”凌航再次开口说道。

何小谢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春天到了，可是，她的世界还是那么的冷。

“小谢，你不会是一个人。”那天凌航陪着她，说了很多很多，她大多都忘记了，只有最后一句。

她记住了。

凌航说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是尼雅夫人怎么反对。

凌航说，他要娶她，要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

凌航说，会一辈子爱她，一辈子给她谈钢琴曲。

但是，何小谢都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好像那只是一副闹剧。

在医院住了一个周，何小谢出院了。

没有跟着凌航回凌家，而是去了那家小公寓。

她每天都站在窗前，看着日升日落，数着时间。

慢慢的，一天过去了。

两天也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凌航每日在她楼下，看着她，很久很久才离开。

偶尔也会给她谈钢琴曲。

致爱丽丝。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倔强少年一般，执着的做着他的事情。

——————————————————————

何小谢在一个夏天的晚上，猛然惊醒。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好像听到了钢琴的声音。

在窗外。

她顿了顿，似乎想了想。

最后，她披着浴袍，打开门。

慢慢的朝楼上走去。

那个男人，站在树荫下，一张脸掩在黑暗中。

何小谢停了下来，看着他。

他只是沉静的站在那里。

专注的看着何小谢。

月光打在他模糊的脸上。

一如很多年前。

何小谢忽然泪流满面。

最后，她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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