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静风不息,两人仰面躺在雪地里,下了一夜的雪渐渐开始止息,肃旷望着厚重的云层讽刺道:“男人要是连自己看上的女人都把握不住,叫什么男人。”
“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得到她的欢心,就算你用手段强娶了她,她终究是会跑掉。女人远比商场战场复杂得多,相信我,兄弟!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又最可爱的东西!让你天天想着她,却又不得不放身段赔小心!”明厚载带着些悲愤地想起自己这么久来居然还没有把褒若骗上床,颇有些面上无光,自尊心扫地。
肃旷不语,褒若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一个能把丫头管理成军营小兵一般的女子决不是凡品,她善知人心,能够根据每个人的性格来调理他身边的丫头,就连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看起来飞扬跋扈,但却极识大体,难怪自己手下的孟镇对她身边的芜儿念念不忘,丫头便是主人的招牌,褒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想要什么?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明厚载与肃旷抬眼望去,远远一个蜜合色的人影映入眼帘,明厚载微笑道:“她来了。”望着肃旷,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警告你,不要在褒若面前提她身世,否则,就算你是世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就你识大体?”肃旷同样冷语回击,他身在皇家,比谁都知道褒若身世的重要性,否则他怎么会这么犹豫。
两人站起身来,望着那个人影骑着一匹枣红马渐渐驰近,一顶雪白昭君帽戴在头上,想是用簪子别住了固定在头顶,是以马儿策控得虽快,那雪帽却不曾被颠下来,明厚载与肃旷眼睛不由得便柔情万种,褒若驰到近处,已经可看见她纵马而行,意气风发,微微昂着的头,在奔跑中红润了的脸,在昭君帽的衬托下,让她整个人如一株雪中红梅一般引人注目。
“你们在做什么呀!居然在这大冷天的躺在雪地里?”褒若笑着扬声道,奔得近来,微微一拢缰绳,也不等马儿停稳,翻身看也不看便跳了下来,等待她的是两双大手,大手急于要扶住她,两下里碰在一起,彼此瞪了一眼,却又怕把褒若摔着,于是共同合作把褒若安全放下,为对方居然碰到褒若的身子而咬牙不已,褒若眼睛一转,两人却又亲密有加,似乎好哥们一般。
“你怎么追来了?”
“两个如此英俊的帅哥出动,想要没有人注意怎么可能?”褒若笑道:“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又只有你们的马迹了。”
她蜜合色的翻领大氅只在下摆绣着树枝红梅,一圈紫色毛边把大氅围得温暖无比,里面是一件玛瑙红缎子绣藏蓝长尾翎富贵鸟的红色紧身袄儿,束得蜂腰一握,盈盈动人。手上套着一个皮手套与马缰护掌,在这个苍然皑皑的大雪世界里,闪射着女子动人的娇憨与夺人的色彩,这种色彩鲜明而不刺目,不会被白雪的闪光反射得让人睁不开眼,让人的眼睛极是舒服。
“哥,娘说你今日心情不好,要我来开导你呢,出什么事了?”褒若走到肃旷身边,勾住他的手臂,明厚载怎么看那勾住的手怎么不顺眼。
“没有什么。一点公事罢了。”肃旷含笑看着褒若望着自己的眼睛,那里带着一些关切与焦灼,褒若知道,没有什么事,娘不会让自己来安慰哥哥,如今见肃旷神色尚好,放下一大半心,明厚载硬挤进两人中间,看似亲热地揽着肃旷的肩膀,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道:“方才你哥确实有些不太开心,所以经过我的开导,已经好多了。”
肃旷一抖肩膀避开明厚载的手,眼睛一瞪,四目相对,几乎激起噼啪火光,褒若见两人又开始有争端迹象,忙给明厚载瞪了一眼,又捶了他一下,骂道:“不许你这样对我哥哥没礼貌!”一边忙又揽住肃旷的臂膀:“哥哥,谁欺负你,你说出来,妹妹替你讨个公道!”
肃旷得意地看了明厚载一眼,反握着褒若的小手,方才来时虽戴着皮手套,但小手依旧冻得冰凉,一边替她捂着,一边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也没有护从?”
“现在局势大定,没有人需要防备的,又不远,所以我一个人跑出来了,估计他们也快来了吧。”她突然抢了马便跑,那些等到马厩的人通知了护卫,估计还得要一阵子呢。
三人沿着枞树林走,偶尔跳过几只小兔,几只小獾,褒若看得有趣,不知不觉跑在前面跟踪兔子的踪影去了,肃旷看了明厚载一眼,见他被褒若责备却反常得嘻开嘴显得心情极好,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哪知道明厚载的心情之好,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明厚载先前为了褒若揽着肃旷的手,当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褒若后来为了肃旷责备他,却是因为把他当自己人,自己人之间,自然是可以撒娇发泄的,这是个深层次的人际间心理问题,一般人怎么会懂得,明厚载却日日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早就看得清楚透彻。
三人各有心思,不知不觉地云竟然已经散去,阳光透过云的空隙照射到雪地上,明晃晃地耀人眼目,几只小松鼠在间杂在枞凌里的松树间无声跳过,为这个看似冬眠了的林子又添了几分生机,褒若在林中奔跑跳跃,不禁出了一些汗,把大氅一扔,在林子里肆意玩耍,看得肃旷与明厚载又是一阵心动,只恨身边跟了一个碍眼的人,不由得又瞪了对方一眼,当着褒若的面,两人都极有默契地维持着和平的假面,不知不觉走到林子深处,马儿在林子外面游放,林子里只有他们三人,正在这个难得的和平时光,明厚载深厚的内功而让耳力与目力特别明聪,就在这个看似宁静的林子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与此同时肃旷也发觉了,那声音似是厮打声,隐隐夹着刀剑铿鸣,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褒若在树下发现一个兔|茓,回过头挥手正要朝明厚载示意,明厚载蹿上前去捂住了她的嘴,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褒若噤了声,见肃旷与明厚载都皱着眉头凝神在细听什么,她也竖起耳朵听,除了偶尔的林子风过发出唰啦啦的声音外,什么也听不见,因为她没有武功。
“有人在厮杀。”明厚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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