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李不正擎着个酒杯盘腿坐在夕阳余晖里,望着底下从惴惴不安顺利变回那个熟悉的并嚣张跋扈的慕九而微笑。段小邪拍拍他的肩膀,故意板着脸:“你也不去管管她!真是太不够哥们儿了!”他却浅浅一笑,豁然大方:“她也是你的哥们儿。”段小邪一顿,目光闪动,便也已了然。
若在从前,他刚刚是一定会再调侃她几句的,但是经过昨夜,谁都看得出来他们那一抱之后有点什么了,所以刚才他便收敛住玩笑,只因为顾及李不的感受。可他只那么一句话,便把那隐隐生成的一抹隔阂轻巧吹散。她也是他的哥们儿,那便是说,朋友之间,绝不会存在什么不应有的猜忌避讳。
真正的朋友不就是这样的么?莫说是日常相处,便是生死攸关关乎利益生存,那也有那份肝胆相照存在,——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如此坦荡。就这么简单。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爱上这样的日子了!行走江湖十来年,好像只有这半年里才过得最踏实……”他双手撑在瓦面上,身子往后仰,眯望着斜射过来的落日余晖,俊朗的脸庞上闪现一抹满足。李不浅抿一口,微微叹息,同望着天边,却说:“只可惜,有人却偏不肯让我们过几天太平日子。”
段小邪抬起头:“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
李不点点头,放了酒杯。“我总在想,青衣楼那个小楼主,会是什么人呢?”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他,“我感觉我们庄子里的情况他们都很了解,在昨天夜里之前,青衣楼的人都没有正面出现过,即便是露面几次,也对我们没什么特别的恶意,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们当中有人就隐藏在我们周围。”
段小邪猛地坐起:“你是说我们宅子里?”
李不没答话,却重新拿起酒杯,把目光投向下方厨院里。天气渐渐近秋了,慕九正在扫地上的落叶,韩冰冰蹲在水井旁洗菜,不时问着她关于做菜的步骤。阿潇也跟在慕九身后,将院角大树下火红的枫叶捡了些拿衣服兜起,飘扬的白衣衬得他越发颜如玉发如墨,绝顶的美人一个。
“那倒不一定。”他慢吞吞垂了眼眸,但是接下来好像有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一偏头却换了个话头问:“关于那紫珠丹,如果你是姓何的那家人,你会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段小邪仍在回味他刚才的话,听到时微愕了一下,才掐了根从瓦缝里冒出来的草尖说:“换了是我么,肯定是会把它藏在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他边说边打量了一圈庄院四周,他们正坐在厨院与起居的前院相隔的回廊屋顶上,左边是一排杂房,右边是几进几出的正屋院落,迂回曲折得一眼望去还辨不太清楚。而出了后院则是他们的“富贵菜园”了,此时三亩地的大棚对着晚霞竖在那里,十分威武壮观。
他们五个人住的院子,不过才占了这大宅院里的五分之一还不到。
这么大的地方,要藏相爱一颗不为人知的小小药丸何其容易?换言之,他们要从这废弃了的庄院里找到它又谈何容易?“我想总会有线索的……”他蹙着眉头说,“既然青衣楼和谢天骄认定它还在这里,那就肯定有线索。”话虽如此,口气却不那么确定。
李不望着下方,挑眉把杯中酒饮尽,“我看我们得分头行动了。明天我去村子里走走,当年目睹过青衣楼屠杀何家一幕的除了吴大爷以外,应该还有别的人,能够打听出一些消息也说不定。——你就去后山找找杨春儿,”说道这里,他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有机会时,问问看知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毕竟那帮人正是从她那个方向退走的。如果她有觉察,应该知道他们接下来逃往了哪个方向。”
段小邪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子:“要我去?……”
山庄的厨房又重新开始使用。
刚换回女装的头一天慕九确实有些别扭,连走路都有点不敢挺直腰杆子,老觉得胸前没缠那块布就觉得少了件遮挡似的。虽说是小笼包吧,但终归是有点凸啊!你要像人家阿潇那么坦荡就好了,就是平得比地上的青石砖还平也没人说啥。于是总觉得自己灵魂又跳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不是切菜切到手指头就是淘水忘了加水,知道坐在饭桌旁的其他人同时无言地递过来几道充满怨愤的目光,她才冷静下来。
“得得得!别瞪了别瞪了!我再做过还不行啊?”
她拎着锅勺走到饭厅门口,没好气地瞟他们一眼。段小邪憋着一脸坏笑凑在李不耳边旁咬耳朵,李不边听边似笑非笑举起酒杯。慕九一叉腰,——真是可恶得这俩男人!又不是攻受同盟,老粘了吧叽地趴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呀?于是死命地瞪过去一眼,挥手冲旁边阿潇说:“你过来帮忙!”阿潇不敢有误,立即卷起休息跟她进了厨房。
全家里也就这孩子听话。做了一半慕九便故意抓着他的胳膊站在厨房门口大声说:“阿潇你昨夜大家辛苦了,我给你煎南瓜饼吃!不给他们吃!”段小邪一听果然弹了出来:“凭什么?我们也辛苦!”慕九叉腰狞笑:“辛苦就睡你的大头觉去!还吃什么吃?”“……”
“吃啥呢?老远就闻着香了!”
屋里头几个人正瞎胡闹着,院子里忽然传来熟悉的一道声音。慕九赶紧探头:“呦,吴捕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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